红绣笑着摇头,嗔道:“我又不是七老八十了,哪还有离不开人这一说。”眼睛瞟了眼院里,笑道:“你们去跟梅妆说一声,让她也一同去,嗯,就一人拿一两银子出去吧。”
“小姐,奴婢头些日才出府去,该买的都卖了,就叫丹烟和梅妆出去吧。”杜鹃笑着道:“恰好奴婢手头也有络子没打完。”
红绣点头,“也好,杜鹃留下陪我,丹烟去跟梅妆说一声,一同出府去就,机会难得,你们也好生游玩一番再回来。”
“是,多谢小姐。”丹烟略一沉思,便点头下去了。
杜鹃送丹烟到了门前,看了看院里毫不知情正聊的欢的两人,又回头瞧瞧屋里那位心思深沉的主子,抿了下嘴唇,才去忙手里头的事。
待到梅妆、丹烟和商福全带着银子出了门,红绣才躺回了罗汉床上,拥着被子半睡半醒,心里头乱糟糟的想着些琐事,到最后想到她竟然找缘由让梅妆和丹烟出府去,其实是不放心商少行和赵姬,她又突然觉得自己无趣。
那赵姬与三少爷相识多年,要是出事不是早就出了?怎么才一确定了关系,她就变的糊涂了起来,真真不是她的作风。
“小姐,老太太来看您了。”
才刚想到这,杜鹃便快步进了屋子,又道:“老太太带着二夫人和三夫人,还有语蝶小姐,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如今已经到了院门前了。”
第二百六十三章 三少爷有小三?
红绣如今只觉得无趣,老太太这个时候来,莫不是来为了二婶和商语蝶抱不平的?心里头烦躁的很,也许是病未痊愈的缘故,在加上心里头有事,红绣面上也不如往常那般不论心里如何,脸上总是笑着,而是直接将厌烦和不高兴挂在了脸上,不冷不淡的道:
“请老太太进来吧,杜鹃,去预备茶水。”
“是,奴婢这就去。”
红绣下了地,慢条斯理的穿好绣鞋,又理了理鬓边的长发,特意约莫着老太太和两位夫人坐定了才往花厅里去。
刚进门拐了个弯,绕过插屏…老太太便从主位上站了起来,关切的迎过来,拉着红绣的双手上下打量她一番,随即咂咂嘴,道:“哎呦,瞧你这丫头瘦的,可怜见的,叫祖母心疼的紧。前儿听说皇上震怒,将你押下大牢,祖母吓的三魂都丢了七魄,好在你福大命大,安然无恙,不然你可叫祖母如何是好。”
虚伪。红绣心里也只给了这两字的评价,梅妆和丹烟都间接的跟她说了她被关进天牢时候府里众人的反应。老太太就算没有商金氏表现的明显,幸灾乐祸也是有的。若不是担心她万一出了什么事连累了商府,商金氏八成都会张罗着买两挂鞭炮去放一放,又哪会为她担忧?
红绣也知道今日她照比往常,失去了太多的耐心。面对这一张张虚伪的嘴脸,她似乎连虚应都懒得,只是笑了一下,道:“祖母莫要担忧,红绣这不是没事?再者说,就算皇上震怒,也牵连不到咱们府上的,毕竟我与三少爷也只是有婚约而已。”说罢也不顾老太太什么表情,扶着她入了正坐,自己在她身旁坐下,接过杜鹃递来的茶喝了一口。
老太太嘴角抽搐,头上的黄金翡翠步摇因着她坐下时候的动作前后乱颤。来的路上,她就早已经在心里勾画了好多种红绣应有的反应,没想到今日她会如此的不客气。一句“也只是与三少爷有婚约”,不就明摆着告诉她她是客人,不是商府之人,要做什么事也请免开尊口么。
都是商金氏害的老太太没好气的瞪了眼商金氏。要不是那日她带着人去绣妍楼打了红绣的人,红绣早就将手艺传授给金艺岚,月夕评比的事,她还用得着张不开嘴?
商金氏被老太太瞪的恼火。如今她也是在气头上,昨日那锥心刺骨的痛和想挠又挠不到的痒,到现在回想起来还是叫她毛骨悚然。要不是这小骚蹄子勾搭了江湖人,她那还用吃这等苦头?
本还想着要如何报复一番,可今儿个一大清早去兰思院请安,却听老太太说起了今年月夕比评的事,韩氏有赵姬出马,他们商府用金艺岚明显敌之不过。如今金艺岚也失去信心了。
思来想去,老太太还是决定带着她们两个媳妇儿一同前来,看在老太太当家主母的身份和辈分的份上,看在商曾氏是官太太的份上,红绣总会买几分面子吧?再不然,还有最后的一招,便是叫商金氏道歉。
商金氏思及此处,脸上的笑容扭曲的几乎叫人分不清她是哭还是笑。到了红绣跟前,僵硬的道:“二婶瞧你身子见好,这便是好事了,也免得你祖母担心,跟着你提心吊胆的。”
红绣轻轻放下茶盏,仅是用眼角余光瞥了商金氏一眼就低下头去若有所思,并没有答话的意思。
商金氏造了个没脸,心里头越发的憋屈,若不是老太太和商曾氏都在场,她定会跳起来大骂她一顿。
商曾氏瞧瞧这个,又看看那个,抿了下红唇,转移了话题道:“红绣,前些日才回来时,还说之萱也想与你讨教绣活上的一些事呢,不过三婶看你整日忙的不可开交,便也没叫那丫头过来。”
红绣点了点头,对商金氏她厌烦,可对商曾氏,目前她还没有生出厌烦情绪,所以言语间也多了些真挚笑意,道:“点拨绣活也就是几句话的事,赶明儿个之萱小姐得了闲,便叫她来吧。正好我身子未痊愈,姬神医也是不许我出门的。皇上若是不叫,这点时间我还是有的。”
商曾氏面上一喜,笑道:“既然如此,就多谢你了,红绣。”
“三婶无须客气。”
老太太眼巴巴的盯着红绣,似乎只等商曾氏将话绕过来,红绣再客套一句“咱们都是一家人”之类的,她就可以抓住“一家人”这个话柄开了头,将请求的话说出来。
可是红绣只是说了句无须客气,言语间丝毫没有松口的迹象。
老太太心急如焚,眼看着距离月夕评比只有一个月的时间,她在请不动红绣,到了八月十五,丢人现眼的不只是商家,还有才刚接管家产的商崇宗啊。
商语蝶冷着小脸,定定的看了红绣一会,突然嫣然一笑,“红绣姐姐。才刚我的丫头去府外帮我采买胭脂,你猜她路上看到什么了?”
她话音刚落,老太太、商金氏和商曾氏就都将目光投向她,紧张兮兮的看着。老太太生怕商语蝶说话口不择言冲撞了红绣坏了事,来的路上还千叮咛万嘱咐叫她千万别多言,想不到她还是擅做主张了。
红绣将各人表现尽收眼底,为了配合商语蝶的恶趣味,还故意做出惊慌担忧的样子,“看到什么了?请语蝶妹子明言”
商语蝶满意的笑着,道:“红绣姐姐应当也知道我行哥哥原先有个红fen知己,叫宛月的吧?”
红绣一怔,这一下可不是表演出的,而是真的怔住。
商语蝶满意的笑容扩大,续道:“宛月姑娘琴棋书画样样精通,诗词歌赋无一不精,她所填词谱曲的明月曲,乃是我师父都赞不绝口的当世佳作。与我行哥哥倒也真是天生的一对,地上的一双。”
老太太脸黑了下来,瞪了商语蝶好几眼,商金氏也不停的给女儿使眼色。
可商语蝶偏偏不听,又道:“才刚我的丫头就是在街上瞧见行哥哥和宛月姑娘了。二人并肩而行,游山玩水。宛月姑娘穿了一身霞绯色的袄裙,真是比那才刚采的玫瑰花儿还要娇艳。”
红绣抿了抿唇,宛月姑娘什么时候回来的?
老太太此刻已恨不得将商语蝶掐死了事,狠狠的瞪了一眼商金氏,她教出的什么女儿
商金氏面色铁青,商语蝶一番话说出来,她心里虽然也跟着爽了,但老太太的眼神便瞧得出,等会出了馨苑的门,定然又会劈头盖脸的一通骂。
“红绣啊。”老太太尴尬的笑着,看话再不说,场面就要冷透了,这才道:“其实今儿个来,祖母还是为了月夕比评的事。”
红绣微笑着道:“祖母说笑了,咱们府上有艺岚小姐不已经足够了么,再者说宫里头的事情忙,我抽不开身,而且我这身子…哎呦。”
说道此处,红绣用手扶着额头,“瞧我这身子,病就如同揣在怀里说拿就拿了似的,我这头疼的入针扎一般,身上也没什么力气。若叫我绣月夕比评的绣活,说不定到了来年我也做不完啊。”
老太太连连摇头:“红绣,你就莫要在自谦了。你给祖母绣的那个抽纱绣的双面枕头面,那是多少人瞧见都赞不绝口的,都夸赞你的手艺巧,月夕比评你若是不出马,咱们商府如何对抗韩氏?”
“哎呦,好疼啊。”红绣写歪着身子靠着圈椅,不回答老太太的话,而是痛呼出声。
一旁的杜鹃忍着笑,上前来道:“小姐,您是不是又偏头疼了?”
一看有人配合自己,红绣紧忙虚弱的点头,道:“可不是么,这头如同叫人挖开了一般疼。”
杜鹃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的小瓶,倒出里头一枚丹药递给红绣。
“小姐,您先吃上姬神医送的药丸。兴许待会子就能好一些了。”
“嗯”红绣接过药丸闻一闻,知道这是姬寻洛做给她治疗消化不良的弯腰,便张口吞下,就这杜鹃递上来的参茶喝下。
就是再没眼力劲儿,老太太也知道在红绣病着时候还是不能强迫她帮忙,不然显得他们不知心疼人,只知道物尽其用,多叫外人看扁了他们?
叹了口气,看来此事是真的不行了。
“祖母先回去了,你也好生歇息着,早日养好身子,也少遭一些罪不是?”
红绣扶着老太太起身,回道:“多谢祖母挂心,红绣知道了。”
“你若是缺了什么用的吃的,便叫下人去跟祖母说一声,回头祖母定然给你备齐了,咱们府里家大业大的,什么山珍海味飞禽走兽,只要你说的,祖母就能给你办到。”
“多谢祖母关心,红绣知道。”
老太太如此示好也没有打动红绣,垂头丧气的走了。
商金氏与商曾氏紧随其后,两人脸上妆容精致,皆瞧不出表情。
只有商语蝶最直接,走在最后,临出院门路过红绣身旁时,还笑着说:“红绣姐姐可要仔细点,你瞅瞅,不论是我爹爹还是我的兄长,他们都是如行哥哥那般优秀的人,你见过那个优秀的男人不是三妻四妾?”说罢,咯咯笑着走了出去。
第二百六十四章 一生难求
眼瞧着老太太和商金氏、商曾氏一行人走远了,杜鹃才担忧的上前来扶着红绣回房,放柔了声音道:“小姐,您莫要听雨蝶小姐的,奴婢自幼跟在三少爷身旁,对他的为人不说了解,可也有一定的认知,他绝不是那种人,就算宛月姑娘对三少爷存了心思,他心里头有您,也绝不会答应宛月姑娘,他与现下的男子皆不相同。”
红绣闻言微微一笑,轻轻点了下杜鹃的额头。
“你急什么,语蝶小姐的性子我还不知道么。”
她对商少行有种说不出的执着,自打她住在商府那日起,她就没给过她好脸,再加上姬寻洛点了商金氏穴的仇,她现在若是能说出好听的,她才真会觉着奇怪呢。
杜鹃松了口气,面上笑容也多了些,“小姐,您先小睡一会子,奴婢瞧着时辰也差不多了,这就去厨房提食盒来。”
“让小丫头去就是,你不是还有络子没打完么。”斜躺在湘妃榻上,红绣随手抓了本书,“你忙你的,我看会子闲书,待会许就睡着了。”
“是。”
杜鹃为红绣拿了薄被盖上,轻手轻脚的出门低声吩咐了小丫头去提食盒,自个儿则是回了外间,坐在八仙桌旁低头打起络子来。
敞开的雕花木窗外是馨苑景致优美的小花园,入目的是夏日盛开的矮紫薇花丛。红绣微微虚着眼,漫不经心的翻着书页,不多时候便睡熟了。梦里朦朦胧胧,似乎瞧见了姬寻洛忧郁的脸,晶莹的泪滴顺着下眼睫滴落下来,在大红的抽纱外袍上,似乎形成了一点血痕。她刚要开口唤他,他便转身走开,长发在脑后乱舞着,而四周的景物,骤然变成了悬崖,他一步步正走向悬崖的边缘。
“洛寻”红绣惊呼一声,向着他的方向狂奔而去,可他如同听不到一般,直直的走了过去,回头看她一眼都不曾,便纵身跃下了悬崖。
她趴伏在崖边,用力伸手去抓,也不曾握住他袍袖的一角,眼前只余下一层白雾缭绕。她流着泪放声大呼:“洛寻你回来啊”
“红绣,红绣”
肩膀被人推动,红绣猛然从梦中惊醒,眼泪模糊了双眼,看到的,却是那张梦里看到的忧伤的脸。
“洛寻?”
姬寻洛愧疚的叹了一声,用袍袖为她拭泪,强自弯起嘴角,扯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红绣,你怨我,恨我吧,我不该,不该如此对你。”犹豫着,他低下头,如个犯了错的孩子一般,低声道:“你若是不愿再见我,我便不再出现在你面前,再也不会纠缠于你。昨日我是昏了头,才会那样…我回去之后,想了许多,我想通了,往后,我只做你的挚友,不会在强迫你,你也忘了昨日的一切可好?你瞧,你跟商兄身子都不好,有我在,怎么也比用那些庸医要好的多啊。你,你可还怨恨我?”
红绣此际心脏还在加速跳动,如擂鼓一般撞击着胸腔,宛若要脱腔而出。那种经历了失去他的痛苦,比愧疚、比恐惧都要来的更让人难以承受。看着姬寻洛的嘴一开一合,听着他的话,好半晌红绣才低喃了一声:
“再没什么,比你好生活着重要了。”话音刚落,泪水也如断线一般成串的滑落下来。
姬寻洛被她哭的手足无措,慌乱的用袖子擦她的眼泪:“我知错了,以后绝不会再逼你。”
红绣微微侧身避开他的手,强笑道:“不,其实是我有错在先。”
“不,是我太过偏执。”姬寻洛蹲在她跟前,仰头看着坐在湘妃榻上的红绣,道:“红绣,其实我只是不服气罢了,过了这段日子,我便还是那个潇洒如神仙般的第一神医,毕竟,我不适合总是悲伤。只要你别对我避而不见,今日我给你打,给你骂,你怎么都行。”
红绣越听越是想哭。姬神医已经将自己委屈到不能再委屈的程度了,可她却无法回报他的感情,“洛寻,我…”
“别说,别说出来。”姬寻洛苦笑着,道:“我明白你要说的是什么。你有你的痴缠,我也有我的痴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经过深思熟虑,绝非冲动之举。过了今日,不,是过了这一刻,我与你便只是挚友,永远是挚友。我会过的幸福,我会与,会与诸葛绿绮圆房,遇上喜爱的姑娘我也会纳妾,会有儿孙满堂,我还是那个潇洒浪荡的神医。”
红绣抿着唇,轻轻点了点头。
姬寻洛松了口气,站起身来深吸口气,随即道:“好了,拖拖拉拉不是我辈中人之举,这事儿就这么定下了。”
自行扳了锦杌在红绣对面坐下,正色问道:“今日可曾心悸?”
红绣抹掉眼泪,平息了一下心情,道:“不曾,只是身上没什么力气。”
“嗯,左手给我。”说着将迎枕放在床沿,让红绣将腕子枕在上面。
…
商少行快步进了馨苑的大门,杜鹃正在吩咐小丫头往花厅摆饭。眼角余光看到商少行月牙白的身影,下了台阶来至跟前,行礼道:“三少爷。”
“嗯,你们姑娘呢?”
“在卧房,姬神医帮着诊脉。”
商少行闻言脚步一顿,随即转而想花厅去,道:“已经白摆饭了?正好,我也饿了。”
杜鹃做请的手势:“三少爷您慢行,仔细脚下,奴婢先给您布菜,您先吃着。”在馨苑里经常这样,红绣主子与三少爷吃饭经常是谁先有空谁先吃,剩下的那个吃了剩菜剩饭也不忌讳。
商少行点头,接过杜鹃递来的象牙筷子,道:“今儿个小姐身子如何?”
“小姐身子安好。”
“嗯,可曾有谁来院子里?”
“老太太、二夫人、三夫人,还有雨蝶小姐头晌来了一趟,想请小姐帮着绣月夕比评的绣品。”
“哦?”商少行好笑的问:“你们小姐怎么说?”
杜鹃也笑,“小姐称病拒绝了。”
“嗯。”商少行放下筷子,斜靠着椅背,面色变了几变,又温言道:“怎么没见梅妆和丹烟?”
杜鹃抿了下嘴唇,斟酌半晌才道:“头上福全儿来了,给了梅妆一把丁香饴糖,还不小心将您的行踪说走了嘴,小姐一听您跟赵姬姑娘在一块儿,便给了丹烟和梅妆的假。本也叫奴婢也出去走走的,但女婢手里有络子没打完,就没跟着去。”
“哦”商少行拉了长音,笑的绝美,但笑意并不达眼底。
杜鹃想了想,又道:“语蝶小姐来的时候,还说她的贴身丫头在府外采买的时候瞧见三少爷与宛月姑娘一起。小姐听了并没说什么。”
“是么。”商少行站起身来,背着手在桌边踱了两步,清澈的声音低低的道:“杜鹃,你可知我为何要将你放在红绣小姐屋子里?”
杜鹃一惊,为何她能从少爷的语气中听出不快?
垂首,杜鹃有些瑟缩的道:“回少爷,您是不放心小姐,才让奴婢来伺候。”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商少行冷着脸,“我不放心红绣,是怕她身边短了奴婢,照顾的不周到,你在我房里伺候的历来妥帖,又持重聪慧,这才让你来伺候你们小姐。我让你来,是让你尽心尽力的伺候她,而不是让你来监视她”
杜鹃扑通一声跪下,叩头道:“奴婢知错了”
商少行道:“知错,便自己掌嘴吧。”
杜鹃含着眼泪,乖乖的抬起巴掌扇在自己脸上,噼里啪啦的巴掌声传来,商少行面无表情的看着,眼见着打了十来下,杜鹃粉腮上落了通红的巴掌印,这才喊停。
“三少爷,奴婢知错了。”停下来,杜鹃紧忙叩头。
商少行坐下,眉眼不抬的道:“错在何处?”
“奴婢分不清谁是奴婢的主子,小姐待奴婢宽容大方,最是体贴不过,奴婢却没有原则,不分主次。”
“很好。你记着,红绣是你的主子,你需效忠的只是她一人,必要的时候,若是红绣欢喜,你可以连我都瞒着偏着。”
“是,奴婢记住了。”
商少行从怀中掏出一个青玉圆形小盒子递给杜鹃,道:“擦擦脸吧,免得红绣瞧见心疼。”
“是,奴婢多谢三少爷。”杜鹃抹掉眼泪,接过药盒挖出一小坨药膏均匀的涂抹在两颊,顿时,一股清凉的感觉代替了火辣辣的疼痛。双手将药盒奉上,杜鹃恭恭敬敬的道:“多谢少爷。”
商少行接过放在怀里,摆摆手道:“起来吧,免得你们小姐看到了又有疑问。”
“是,奴婢去请小姐和姬公子来用饭。”
“去吧。”
杜鹃离开花厅,心里头是说不出的滋味,但最强烈的那个便是若是这世上也有一个男子能如三少爷这般疼爱她,她就算死了也是甘愿的。
才下了台阶,迎面却瞧见商金氏带着大丫鬟鸳鸯进了门,两人手上皆拎着食盒。
杜鹃赶忙调整了情绪,迎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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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六十五章 烧了妖婆的头发
“奴婢给二夫人请安。”
“免了,你们小姐呢?”
“姬神医这会子正在给主子诊脉。”
一听“姬神医”三个字,商金氏就不自觉地发起抖来,那种蚀骨之痛是这一生都忘不掉的。
心里头虽说不满,但她又怎敢表现出半分,更何况她是奉了商崇宗与老太太的命令,专门来“忍辱负重”的。
商金氏委屈的想落泪,脸上也只能笑着,温和的道:“正好,诊了脉也该用午饭了, 我才刚去吩咐厨房,备了给红绣补身子的吃食。”说着吩咐鸳鸯将适合递了上来。
杜鹃赶忙与丫头一同接过食盒。才刚要说话。红绣与姬寻洛便一前一后的出了卧房。
见商金氏在,红绣有些惊讶,怎么,方才的排场她没吃够?
“哎呦,红绣你觉着身子如何了?”商金氏满脸堆笑的走了过来,亲热的拉着红绣的手道:“二婶才刚来时瞧你脸色不好,便吩咐厨房给你做了些可口的小菜,你好歹多用些,也好补补身子。”
“多谢二婶了。”红绣微微屈膝,礼貌的回礼。
场面冷了下来,红绣不接话。商金氏本来带着情绪,也不知说些什么。
姬寻洛懒得看商金氏的嘴脸,举步先去了花厅。
商金氏的目光又扫了眼两旁的下人。待丫头们都识相的退下,才正色道:“红绣,二婶也不跟你绕弯子,今日来,其实二婶是为了致歉来的。”
“致歉?”红绣惊讶的问:“二婶何出此言。”
商金氏强笑道:“二婶那日不留神冲撞了你的朋友,而且,你也知道二婶素来就是个心直口快的性子,想到什么就说什么的。说话不经过大脑,难免有时候轻了重了的,惹了你不快。”
“二婶说的什么话,您是长辈,红绣是晚辈,就算在路上见着个年迈的陌生人,红绣都要侧侧身子给长辈让路呢,您言语上有什么冲撞的,红绣也没往心里头去,谈不上道歉不道歉的。”
商金氏嘴角抽搐,险些绷不住笑脸。她已经放下架子致歉,压低了身份说软话,她竟然就这么不咸不淡的回应,她到底是什么意思
想怒不敢怒,因为目的还未达到,商金氏不得不放低了架子,陪笑道:“是,红绣你知书达理,这样妥帖的事你能做得到二婶一点都不觉得新奇。”
红绣微笑着,并不答话。
商金氏又道:“其实二婶来,还是为了月夕比评的事…”
“二婶。”不待商金氏说完,红绣就笑着打断了她,拉着她的手往院门口走,道:“您也知道,红绣这身子,有些事是决计力不从心的。依着我瞧,艺岚小姐的绣活想参加月夕比评也是绰绰有余,就用不着我来了吧。再者说,老太太方才来我也直言了,你瞧我现在忙着皇上的差事,那是丝毫不敢怠慢的,绣妍楼也有一大堆的生意等着我去做,现在一般的小活我已经不绣了。”
一般的小活?商金氏差点气的背过气去,月夕评比都算小活,那什么算大活?
“红绣,要么你在考虑考虑?”
“无须考虑了。真的,二婶,但凡红绣还有一分余力,也不会如此直言拒绝,实在是因着我忙不开,身子也受不住。”
话音才落,外头就传来小丫头的通传声音:“小姐,叶大人来了。”
红绣摊手,“您瞧,我这事儿是不断的,二婶还是回去禀告老太太,让她吩咐艺岚小姐好生绣着吧。”
“那行。”
商金氏不在多说一句,带着鸳鸯转身走了。
擦身而过之时,叶潋清瞧见商金氏黑着脸,嘟嘟囔囔骂了好些句什么。
“叶大人。”
“诸葛大人,你身子可曾大好?”叶潋清拱手行礼。
红绣还礼,道:“劳叶大人惦念着,红绣身子已经无碍。今日前来,可是皇上有什么吩咐?”
叶潋清点头道:“正是如此,皇上今日下旨,命京畿卫左使督查卫诸葛言威为研造部副使,从旁协助。卑职听闻此消息,特来禀报一声,另外确认大人身子状况如何,也好回宫回话。”
红绣愣住,半晌没有说出话来。与诸葛言威共事,实在不是一件愉快的事。皇上对她的身家必定已经调查的透彻,明知她与诸葛言威有些个渊源,遇见了也是相看两厌,可皇上依旧如此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