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备够了十份见面礼,就可以入住高级客房,如果连制定的五份都没有,晚上就只能继续睡在帐篷里,据说今天晚上下雨,住在帐篷里的人一定会经历一个非常狼~~狈~~的夜晚。”
主持人笑容满面地说完了活动的要求。
肖景深斟酌了一下,问桑杉:“我要不要去找个中餐馆打工?”
“不用。”
每组嘉宾都拿到了两百元当地的货币,作为昨天比赛的冠军,桑杉和肖景深多拿了一百元。
“三百元…”
抵达市区之后,桑杉带着肖景深先进了一家超市,通过对照价目表和询问超市里熟悉物价的当地人,她查清楚了所有五件指定礼物的总价值——五百元。
“怎么了?”
听着几位外国老太太说了半天鸟语,肖景深发现了桑杉似乎陷入了少见的纠结中。
“她说你很帅,如果你给她们一人一个热情的拥抱,她可以告诉我哪里有最好的二手市场,在那里把这些东西买下来差不多只要一半的钱。”
肖景深:…
片刻之后,他说:“我的美色终于有用武之地了么?”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这下沉默的人换成了桑杉。
看着肖景深主动走过去拥抱了那些洋老太太,桑杉转头看着身后的摄制组。
卢导演已经蹲到了三四米外的地方偷笑去了。
“其实她们没有说要你用拥抱交换。”
看着男人脸上的得意笑容,桑杉语气平静地告诉了他残忍的真相。
卢导演蹲在原地继续笑,能想象到一条萨摩耶叼着飞盘得意洋洋回来,却并没有得到夸奖还发现自己被骗的样子么?
大概就是肖景深这个样子的,仿佛耳朵都垂了下去。
“你居然骗我。”
“谁让你从小外语就不好,现在被人忽悠不是应该的么?”
肖景深的逻辑思维能力突然上线了:“我外语不好,和你骗我,这是两件事。”
“好吧,我骗你了,你想怎么办呢?”
女人含笑站在那儿,姿态是难得的亲昵,甚至有点儿撒娇耍赖式的可爱。
可是肖景深知道,只要他一“怎样”,那就是五十六万拍拍翅膀飞走了。
“算了,走吧。”
人穷志短,大概就是他现在的真实写照了。
“其实,刚刚她们确实夸你帅来着。”身后,桑杉突然又出声了。
肖景深:…去他娘的五十六万。
男人猛地转身,把女人拽进了自己的怀里。
“撒谎了又怎么样?当然得惩罚你。”他低声说。
趁着自己的耳朵还没热起来,男人已经把桑杉抱了起来,吻住了那张让他极其深爱的嘴。
五十六万换来的,必须得亲个够本!
这么一想,男人就克服了自己想要闭眼的羞涩,看着桑杉的眼睛,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内心。
那里盘踞着嫉妒,真正让人发狂的的嫉妒。
在她艰难奋斗的时候,陪着她一起奋斗的人不是自己。
在她收获成功的时候,陪着她一起庆祝的人不是自己。
那五个男孩子见到的是他没有见过的那个桑杉,就像见证了一枝花的徐徐绽放,而他永远失去了这个机会。
时光不会逆流,诸事不可重来,因为无谓的倔强和骄傲,他永远失去了他的小黄毛儿,一别经年,他重新见到的这个人,每每展露出一点一滴时光雕琢的刀痕,就让他心疼,包括那些刺骨的冰寒。
四目相对,没有一个人闭上眼睛,他们看着彼此,像是两扇门,有的人,眼睛睁着,门却闭着,有的人,眼睛和门一起敞开,却无人愿意进来。
余光扫到旁边的摄制组,桑杉终于闭上了眼睛。
那一瞬间,肖景深的眼眶红了。
…
走了两个小时终于找到自己的“任务目标”,陈澄看看在帮着店家打扫卫生的肖景深,再看看在一边写写算算的桑杉,他想想自己的“任务”还有昨晚制作组对他的“指点”。
不由得有些踌躇。
“你是个新生代偶像,为了做任务去吻别人的女朋友,这不符合公司对你的定位。”
“难道为了任务去亲一个男人就符合定位了吗?”
“你知道肖景深现在热度多高么?跟他炒CP的网剧演员现在身价都涨了。你去亲一下又不会少块肉。”
可我不愿意,谁会愿意去跟自己的“情敌”亲密接触啊。
陈澄默不作声,对方自然知道了他的意思。
“我以为你选了桑杉和肖景深这组去做任务,是因为你明白他们是人气最高的。”
“如果你不愿意就算了,我会跟电视台打招呼,把你全部的镜头都减掉,假装你根本没去过。”
电话那头的人语气是那么的通情达理,却让陈澄陡然觉得有些冷。
…
明明是想趁机达成心愿?为什么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
年轻的男孩儿想不明白,他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走到了桑杉的身边,这时,肖景深的目光已经落在了他的身上。
“你、你们在赚钱买见面礼是吧?让、让我亲你…你男朋友一口,我帮你们赚钱。”
低头算账的女人头也不抬,迅速把陈澄放在她面前的两百块钱收了起来,然后抬声说了一句:
“想要出卖男色的那位,你的机会来了。”
立志防火防盗防小鲜肉的肖景深:…
作者有话要说:唉,一写亲热戏就艰难无比
我似乎已经可以放弃治疗了?
恭喜老肖终于可以出卖男色了
_(:з」∠)_
距离六月全勤达成还剩三天…
第115章 歌声
今天出门的时候是不是看错剧本了?
举着抹布的男人深情款款地看着自己的女朋友:“桑杉, 有人在觊觎我啊, 你就这么轻易把我卖了?”
女人埋头继续帮着店老板理账:“毕竟关系到我们晚上能不能住进豪华客房, 这么可爱的男孩子, 你亲了也不吃亏。”
“我觉得我亲你以外的人都挺吃亏的。”
让人吃亏的陈澄:…
“你不亲,我就得退钱给他, 然后咱们继续工作到傍晚, 才能从老板这里买走我们需要的礼物,如果你亲他一下, 我们只需要再工作一个小时就可以从老板这里拿走我们需要的东西, 剩下的时间我们可以一起去逛街找别的见面礼…”
在听桑杉权衡了利弊之后, 肖景深的态度明显产生了动摇。
“逛逛街, 看看草原,去公路边找找有没有袋鼠。”
看着桑杉真的是一脸无所谓的样子,肖景深拍拍手,对陈澄嘿嘿地笑了一下。
“当着我女朋友的面对我提这种要求?小孩儿你胆子很大啊。”
把抹布放在一边,肖景深背过手去解自己的围裙。
看见又有一个东方小帅哥出现, 允许桑杉他们两个人在这里打工换取打折商品的老板走出来,一副等着看热闹的样子。
“你想亲哪儿?”
围裙搭在一边架子上, 只穿了一件黑色T恤的男人活动了一下手臂。
陈澄小小地后退了一步, 他这下终于知道什么是骑虎难下了。
“两百块澳元, 相当于咱们的一千块钱, 你想亲哪儿咱们都可以商量一下。”
男人还在步步紧逼。
陈澄又后退了两步。
“那个、其实…”
“没事儿,有要求你尽管提,顾客就是上帝, 我尽量满足你。”
陈澄吞了一下口水,看着比他高一截的男人脸上还有着略带痞气的笑容,他努力让自己不要怂,然而,他还是一直退到了杂货店的门边上。
“我、我是为了完成剧组安排的任务。”
“没事儿,现在这个社会很开放的,你不用强调自己很直,反正一百个你也比不上我家桑桑,我是绝对不可能移情别恋的。”
被塞了一嘴狗粮的男孩儿越发觉得自己委屈。
要亲男人,要被调戏,还要看着讨厌的家伙在自己面前秀恩爱。
自己到底是为了什么非要来参加这个见鬼的真人秀?
一步,又一步,男人逼近了陈澄,终于一只手扶着墙,把这个现在像小鸽子一样可怜的小男孩儿困在了咫尺之间。
“说吧,你想亲哪里?”
肖景深先指了指自己的脸,又指了指了自己的额头,然后是脖子…还有脖子之下。
男人的手很好看,修长白皙,还充满了力量感。
他的脸也很好看,棱角分明又不显得粗糙,俊美的眉目间带着一种别样的气质。
他的身体也显而易见的好看,胸肌的轮廓在T恤下面若隐若现,袖子卷起来能看见修长结实的手臂。低下头,还能看见他的窄胯细腰大长腿…
在陈澄的印象里,肖景深的形象几乎是根深蒂固的——不务正业学滑板的老男人,突然出现救人态度却不好的老痞子,还有“情敌”。
到了此时此刻此种情况,他才突然意识到,那个他一直不放在眼里的男人已经变了一副模样。
可是、这、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速战速决,我们还要继续工作呢。”
桑杉终于抬起头,神色平静地看着自己的男朋友和一个俊美可爱的男孩儿姿势暧昧。
肖景深立刻把脸凑到了陈澄的眼前。
“听见没有,我卖色之后还得去卖苦力呢,兼职也是有时间限制的!”
看着近在眼前的白皙脸庞,陈澄连着吞了好几下口水,终于,他闭上了眼睛,把脑袋像个锤子一样地往肖景深脸上抡了过去。
…
“任务都已经完成了,为什么他还跟着我们?”
回过头就能看见陈澄委委屈屈的小模样,肖景深忍不住就想揉揉自己依然在隐隐作痛的左脸,被人下巴戳脸的感觉,他这辈子都不想再体验第二次了。
“没有钱,没办法买见面礼,晚上注定了睡帐篷,想想他今天晚上会有多惨,你的脸是不是就没那么疼了?”桑杉走在他前面,眼睛看着异国美丽的风景。
拎着大包小包行李的男人突然笑了:“你这是在安慰我么?”
“陈述事实,他今晚会很惨是事实,幸灾乐祸能从心理上缓解你的痛感也是事实。”
一边进行着日常的怼和被怼,肖景深在一家木雕店的前面停下了脚步。
“我们在这里买一件礼物怎么样?”
“这种手工制品最便宜也要几十块。”
桑杉觉得作为节目组要求的见面礼,出于成本控制的考虑,手工品的性价比不高。
小店的外面挂了贝壳做的风铃,店主人有一头红色的头发,坐在橱窗边继续自己的雕刻,舒缓又有点欢快的音乐声在流淌,如同一条林中的溪流。
目光直直地看着橱窗的一角,肖景深无论如何都没办法迈开自己的脚步,看看要走远的桑杉,犹豫了一下,他还是迈着长腿走进了店里。
“你喜欢听歌么?呃…like songs?”
外语渣把自己两手拎着的礼物放在一边,搓搓手,费力地跟店主表达自己的意思。
“你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么?”
折返跟在肖景深的身后,桑杉也走进了店里,尽管有些莫名其妙,她还是承担起了翻译的工作,帮肖景深问对方,愿不愿意听刚刚这首歌的现场版本,他想用卖唱的方式换取木雕摆件。
也许是因为看见了浩浩荡荡的摄制组,也许是因为无聊,也许是因为这个外国男人脸上的表情真的非常热诚,看起来不是很好接触的店主答应了肖景深的交换条件。
桑杉没有在其中多嘴,除了当个翻译之外,她仿佛完全置身事外。
倒是陈澄忍不住对肖景深说:“你连日常表达都成问题,唱什么外语歌呀?”
“语言的日常表达和唱歌,这是两个问题。”今天的肖景深是逻辑在线的肖景深,是能够分别看待不同问题的肖景深,是虽然被桑杉怼但是怼陈澄这种傻孩子完全没有问题的肖景深。
店主递给了肖景深一把木质的吉他,男人试了试音色,又活动了一下手指,对着店主竖起了一根大拇指。
“你的这把吉他音色很棒!”
说完,他转身坐在了一把木质的高脚凳上。
修长的手指轻轻拨弄着琴弦,他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笑着看了那个倚在门边站着的女人一眼,眼睛里像是有一条穿越了阳光的河流。
下一刻,一串美妙轻快的乐声就从男人的指尖流淌了出来。
“Betty came by on her way
Said she had a word to say*… ”
唱歌的时候,他的声音变得有些低哑和深沉,配合着流畅的发音,像是心中还有另一把更精美的吉他一样。
女人静静地看着,渐渐垂下双眸,变成了安详的聆听。
时光里的旧影如同这异国的风,从遥远的地方奔来,带着陌生又熟悉的气息。
“小黄毛儿,我唱歌好听么?”
“太难听了。”
“哎呀,要夸我可以当面夸,我是不会介意的,我唱歌怎么会难听呢?”
那是真的不好听啊,不成调的吉他声,过于自我陶醉的腔调,还有他摇头摆脑学着明星的架势,这些都难以让桑杉说出“喜欢”。
可十几岁的她,却从来没有真正驱逐过在她身旁聒噪的大男孩儿,聒噪也好,烦人也好,人们仰望美丽的星空,常在幽暗寂静的旷野,谁能享受到星星可爱的喧嚣?
那时候的肖景深,属于他的一切,都让桑杉讨厌不起来。
“She lost the pain
And stayed for more.”
肖景深唱的民谣,有一点沉沉的沧桑,却像是一只温暖的手,能轻易地抚慰了人们心中的躁郁和烦闷。当他一曲终了,竟有那么短短一瞬,人们仿佛还沉浸于悠远尾音中,忘了说话,也忘了动。
在店主先生的掌声里,肖景深交还了吉他,被允许从橱窗中拿走他想要的东西。
两只大手轻轻合拢,小巧的木雕被藏在其中,男人闭上眼睛,轻轻亲吻自己的手指,也是在亲吻自己换来的礼物。
走到桑杉面前,他眨了眨眼睛。
“你猜,我换的是什么?”
女人歪着头不说话,静静地看着他,目光比平时更加深沉。
大手张开,两只小小的猫木雕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一个是软软的白色,一个是黄色与白色相间,两只小猫都圆滚滚的,脸部雕刻得很简单,却极有精髓,像是两只在微笑沉睡的精灵。
男人笑得很灿烂,像是把一弯月亮、一颗星星、一个最美好的世界都奉给了面前的那个人一样,有着骄傲、喜悦、和其他旁人无法解读的东西。
“像不像黄球球和白胖胖?”
那两只我们曾经一起养过的猫。
大雨倾盆里,我找到过它们一次。
在遥远的这里,我又找到了它们一次。
极其短暂的瞬间,桑杉的眼中像是有什么东西闪过。
“它们…有这么胖么?”
“小猪似的天天要吃的,也就只有你不觉得它们胖。”
“你记错了。”女人认真地说,“它们两个一直都不胖。”
肖景深对这样无营养的争辩乐此不疲:“你讲道理好不好,明明很胖的…”
于此时,于此地,于此情,应是一盏陈年甜酿,未及入喉,已经让人周身甜软。
第二天收拾行李回国的时候,肖景深发现了一个多出来的大盒子。
“木雕的回礼。”
穿着黑色连身裤的女人淡淡地说道。
顾不上行程紧张,男人迫不及待打开了那个盒子,看见了一把漂亮的木吉他。
作者有话要说:*《River Man》by Nick Drake
英国民谣
可以试试听着歌看这章
老肖你们再这么下去我就得去买红枣桂圆莲子花生了…
算了你还是早点进剧组吧!
晚上八点继续约
现在是五月,我在争取五月的六千全勤,昨天晚上基本是个智障了…
虽然我现在也是_(:з」∠)_
第116章 暴
跟经济公司谈的不顺利, 葛成轩回到家里, 瘫坐在沙发上, 过了一会儿, 他喊了一声,却发现家里没有人。
他的妻子不在, 保姆也不在。
重重地哼了一声, 他自己站起来,开了一瓶啤酒。
在门响的那一刻, 葛成轩特别想冲上去, 像他无数次做过的那样, 揪住那个女人的头发, 把她拽到地上,去踩她,去踢她,用自己能够着的一切东西去抽打她,听着她发出痛苦的嚎叫声。
他也确实是这么做的, 冲到门口,他的手里已经抡起了啤酒瓶。
门打开, 一个陌生人走了进来, 看着迎面而来一个啤酒瓶, 那人吓得直接坐在了地上。
葛成轩发现不对, 赶忙把酒瓶子往回收,结果自己踉跄了一下,歪在了门边上。
“不好意思, 我家老公跟我开玩笑呢,吓到你了。”
穿着一件一看就价值不菲的羊绒大衣,栾似锦弯下腰小心地把替她送货上门的商场工作人员扶了起来。
等着外人都走了,葛成轩依着门口的衣架冷冷地看着栾似锦。
“谁让你买这么多东西的?”
“一集综艺节目我能赚二十万,学校还给了我奖金,这些钱是我赚的,我爱怎么花就怎么花。”
男人皱着眉头哼了一声:“你爸不是说你要给你家里买车么?”
“那是他说的。”
栾似锦脱下羊绒大衣,露出里面剪裁得体的黑色长裙,还有脖子上圆润又匀称的珍珠项链。
居然敢买这么多这么贵的东西?!她该不是疯了吧?现在应该把酒瓶子再砸上去的,就跟往常一样,可是葛成轩也不知道自己今天发什么疯,却还能这样表面冷静地跟他的老婆说话。
“你怎么不问我,我是怎么从你公司那里把我的钱拿回来的?”从盒子里拿出一个名牌包,挂在手腕儿上比划了一下,一贯温文胆怯的女人神色中是罕见的平静。
自从隐婚事件曝光之后,才三十岁的葛成轩身价陡跌,不仅之前的代言陆陆续续都断了,就连找上门的剧都少了,这个圈子里太多跟红顶白的人,看着他一日不如一日,不知道多少人都愿意过来踩他一脚,就连他所在的经济公司就干脆直接扣下了他的片酬,作为所谓的“额外公关费”。
这次能上HD的综艺,还是葛成轩的经纪人四下活动,为他生生磨出来的机会,出场费当然也跟以前一样打给了公司,一开始栾似锦连出场费都没有,还是前几期收视不错重新拟定合同的时候,给她加了这么一笔。
这笔钱,原本也是放在公司户头上的,一百多万对于曾经的葛成轩来说当然不算什么,可是经历了事业的低谷,他现在把钱看得特别重,甚至已经想好除了给栾似锦的爸妈二三十万去买车之外,剩下的钱他拿去做什么投资。
“你的钱?”
葛成轩觉得好笑:“没有我,你能赚到一毛钱么?我告诉你,你老公我是个大明星,才有人请你去做真人秀,光凭你这张丧脸,别说真人秀了,你脱光了跑出去都没有人会看你一眼。”
永远都是这样,觉得她丑,觉得她上不得台面,刚结婚的时候就是这个样子,那时候她确实觉得这个男人娶了自己是受了委屈,他是个光彩耀人的大明星,有那么多那么多的人喜欢他,他却只能娶了自己,只因为自己的爸妈跟他父母关系好,他又是个孝顺的孩子。
曾经,她以为自己二十多年的平淡生活终于转向了一部绚丽多彩的浪漫小说,当一个明星的妻子,默默支持他,爱护他,不指望能够分享他的荣耀,却也可以对自己的人生有一个带着色彩的交代。
没有婚礼,没有蜜月,她和葛成轩去了一次国外领了一张证书,回来之后她搬进了他的家里,从此就变成了葛太太,而她的新婚丈夫第二天就去参加站台,被问起终身大事,还连连说“没有没有,事业为重”。
就连栾似锦的同事都不知道她结婚了,她的婚姻是隐形的,但是她的婚姻生活不是隐形的,从一个女孩儿变成一个人的妻子,她开始承担家庭中的责任,开始学着去照顾另一个成年男人,这其中的她的心酸没有人帮她抚慰,反而所有人都要求她做的更好。葛成轩找来的保姆是他的一个远房亲戚,三四十岁的女人仿佛跟她有仇一样,开口闭口说她不贤良…在这个“家”里,她连保姆都不如。
结婚的第三年,葛成轩的父亲生病了,她请假去医院照顾老爷子,被人们当成是葛成轩请来的保姆。葛成轩的母亲跟人闲谈的时候说漏了嘴,很快就有人把消息透露给了某个娱乐圈的营销号,接着就是狗仔的跟踪和偷拍。她这个葛太太终于“得见天日”,面对的却是更加悲惨的人生。
一个落魄的、从事业顶峰跌下来的、酗酒的男人,对着他的妻子举起了腰带,一开始只是喝多了,醒来还会跟她说抱歉,后来就成了家常便饭…有次被踹到腹腔出血,栾似锦躺在医院的床上对她的爸妈哭,她受不了了,真的受不了了。
她的爸爸是怎么说的?
她一辈子都忘不掉。
“已经这样了,还能怎么样呢?他心情不好,你就多担着点儿,什么叫患难夫妻,就是得同甘共苦,等他事业好起来了,这些毛病就改了。”
一棵小树在风里瑟瑟颤抖,对着园丁求救,“支撑我一下,一下就好”,园丁走过来,用刀砍断了他的主干。
“这样你就不会被风吹走了。”
何其的得意洋洋,因为他展露了自己的“智慧”。
栾似锦的心,死在了这样的生活智慧之中。
即使参加了综艺节目,她都没有能够逃脱被毒打的命运,加油的时候不够热情,智力抢答没有出风头,秀恩爱的时候显得笨拙…都成了她被打的理由。
好在那时候的葛成轩不敢打她的脸,让她那张寡淡无味的皮相遮掩着她婚姻里黑臭的脓血。
雪山之行那一期,拉雪橇的比赛葛成轩成了倒数第一,那天晚上她又挨打了,小木屋里以前是烧煤的,煤炉和黑色的煤钩在通了电暖之后成了摆设。葛成轩就把她压在煤炉上面,用煤钩打她的胸口。
外面到处都是白色的雪,雪花压在那些苍翠的松树上,美得像是一本画册。
我死在这里怎么样?带着身上的这些伤痕死在雪地里,到时候所有人都会知道葛成轩是个打女人的疯子,他也就再也当不了大明星了。
这样的念头一旦生出,栾似锦就完全不想把它压制下去,她越想越激动,起床穿好衣服的时候,她就像是个要出春游的小孩子一样兴奋。
可是死比她想象中要难,她闻着那些食物的气味儿,突然就后悔了。
“死比想象中难,活着,却比想象中简单。”
站在雪地里,那个女人是这么跟她说的。
怎么活?能教教她怎么活么?
…
“我要是现在脱光了跑出去,明天你的名字就会上社会版头条——大明星葛成轩的老婆当街裸|奔。”
“你是不是又皮痒了?一身贱肉两天不挨揍就不舒服了是吧?”
酒瓶子打起人来不够过瘾,腰带才是最顺手的,男人抽出腰带,在空中打出了一个响,眼睛里顿时就亮了。
如果是之前,此时的栾似锦应该已经在发抖了,可是现在她没有。
坐在沙发上,她笑着说:“你前几次打我,我都偷偷去做了验伤,现在验伤报告就在你们公司黄总的桌上,为了让我别突然发疯毁了你,你们公司的老板不仅把我的那份儿钱给了我,连你的那份也在我手里了。”
葛成轩“你说什么?”
“你们公司做了两手准备,其中一个后手,就是先发制人说你有精神病,一直隐瞒病情跟他们合作,一旦你家暴的事情曝光,他们会立刻给你弄一份精神诊断报告出来。所以,只要你敢碰我一下…你碰我的后背,我就光着后背去录节目,你碰我腿,我就光着腿去给所有人看你是怎么打我的。大明星、葛成轩、家暴男、身败名裂…哈哈哈哈!”
顺了一下头发,栾似锦疯狂地大笑了起来,她指着自己的丈夫说:
“你看看你,你现在怂得像一条狗一样。”
她走过去,从男人的手里把皮带夺过来,其间葛成轩还挣扎了两下不想给她,被她一巴掌甩在了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