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她不可能真的当作什么事都没发生,但是吧,为了避免激怒他,还是可以假装一下的。于是她点头:“嗯,什么也没发生。”
沈子煜只感觉自己一拳头打在了空处,明明已经“达成所愿”了,怎么他还是那么憋屈呢?!
他瞪着她,说:“那你,是怎么想的?”
“什么怎么想的?”
“就是…我刚才说的话。”
“你刚才不是什么都没说么?”
“…”
什么叫做“搬起石头打自己的脚”,沈二少眼下算是清楚了。
但是!
如果真的这么容易就放弃,他也就不是沈子煜了。他一手撑在车上,挡住了阮婉离开的道理,蹙眉说:“阮婉,你别装傻,我在说什么,你很清楚。”
阮婉看着面前的人,叹了口气,却也毫不退缩地回答说:“我的态度,你不也是很清楚么?”
“为什么?”
阮婉垂下眼眸,嗓音不大却很坚定地说:“因为我不喜欢你。”
喜欢一个人,什么都是好的。
不喜欢一个人,他(她)的存在本身就是错误。
虽然很不公平,但感情这玩意,又什么时候真正公平过?付出不一定就能得到回报,得到回报的人可能未必真心付出,更有人不劳而获。
看似复杂,但也有着简单的地方,比如说…
她拒绝他,可能有着诸多原因,但其中最重要最根本性的一条就是——
她根本不喜欢他。
“我也永远不会喜欢你的,所以,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力气了。”
二更
说完这句话后,阮婉原本以为沈子煜会愤怒,会暴躁,还有一点可能是会…黯然,但他都没有,他只是露出了很茫然很疑惑的表情,他带着这种表情看她,好像在看着一个不解之谜。
他这样就好像是在问“你怎么可以不喜欢我?”,阮婉不由苦笑,心想到底是没受过什么挫折、向来想要什么都能得到什么的小少爷么?她并不想成为传说中的“第一个例外”,如果他再说出一句“女人,你成功地吸引了我的注意”,她绝对会被雷到浑身颤抖。好吧,这是开玩笑的,她只是不希望他对她印象深刻,更希望他果断忘掉这点小挫折转而投向他那一天会比一天更加精彩的人生。
但是,这是无解之局。
她总不能为了这个,就把自己打包成包装精美的礼物双手奉上吧。
所以,她此刻所全部能做的,只是诚恳地看着他,以示自己所说的都是真心话,没有半点虚假。她不可能去做什么不喜欢他还故意吊着他、以谋取更多好处的事,一来她这辈子只想做个好姑娘,二来,她已经有锦年了,这种会伤害到他的事情,她怎么可能会去做。
而她做不知道的是…
看来茫然疑惑的沈子煜,其实已经走神了。
最开始的确是觉得惊讶的,但在某一秒,真的是突然的某一秒,他突然就意识到——这是命中注定的结果。无论他说什么做什么,她的目光都永远不会停留在他的身上。
为什么会有这种完全不符合性格的想法吗?
沈子煜自己也不知道。
他只是骤然感觉自己透过眼前的少女,看到了另一个她,看到她浑身颤抖着哭泣,看到她哽咽着对另一个自己说“沈子煜,我讨厌你,我恨你!我永远不想再见到你!”。
另一个自己体|内泛起的那种深|入骨髓的寒意,此时此刻的他…好像感同身受。
看到她眼泪的那一瞬间,他…不,另一个自己就意识到了一件事——他失去她了,从未得到,就已失去。
明明并不想这样的,为什么会走到这一步呢?
阮婉有些疑惑,沈子煜的眼神茫然疑惑或愤怒她都可以理解,可为什么会突然变得这么难过呢?好像下一秒就可能会哭出来…这明明不是他的风格!
下一秒,沈子煜也回过神来。
他不太清楚刚才的幻觉究竟从何而来,他只是突然觉得很难过,明知道没有机会,却依旧想抓住最后的机会。他就好像被不知名的灵魂控制住了一样,有些语无伦次地说:“我知道自己不够好,脾气差,朋友也不多,可我会对你很好…真的会对你很好…”
比那个人还要好。
那个人…
他怎么会想到这个。
是谁?
“所以你…”
——能不能给我一次机会?
——只要一次就好。
——这次一定不会…
阮婉微微动容。
她是真的没有想到,向来高傲的沈子煜居然能做到这个地步。意识到这一点的同时,她不禁自嘲,果然是坏小子定律么,对她向来不加颜色的沈子煜才刚一露出柔|软的一面,她居然就动容了。
但这并不会让她动摇。
她摇了摇头,非常坚定的。
“对不起。”
“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
“所以,真的,请不要再在我的身上浪费时间了。”
说完这句话后,阮婉没有再看愣在当场的沈子煜,安静地转身离开。
她原本担心沈子煜会暴怒地再次拉住自己,但他并没有这样做,这让她很是松了口气。如果说他这次的纠缠是因为她之前没有明说,那么眼下她已经说得足够清楚分明,也足够让他放弃了。
而事实上,沈子煜的确想发怒来着,他真的很生气——有生以来第一次向女孩子告白,也是第一次被女孩子拒绝。他有理由愤怒,有理由宣泄,但是…
他却好像被踩住了影子,只能呆呆地站在原地,注视着她的背影。
就好像…
曾几何时曾经看过那背影。
看着她孤身一人走出了他的眼中。
看着她就这样走出了他的世界。
自此,再不能有交集。
“可恶!”
他抬起手,狠狠地一拳砸在车上,想要挥散那些不知从何而来的幻影和愁绪。然而,成效却十分之小。
最后,他是拖着一只伤手回家的。
回家时,沈老爷子正坐在客厅等他。与总是一脸肃然表情的乔老爷子不同,沈老爷子长得慈眉善目,再穿上一件白色长袍简直可以去古装剧里饰演某个门派的看山祖师,弟子众多人望颇高的那种。从这个角度看,两位老爷子互相“看不顺眼”也是很有理由的。
不过,“看不顺眼”是一回事,真正的关系就又是另外一回事了。
就比如沈老爷子在听说乔家的事后,第一时间就把自家小孙子给“派”出去看望了,就比如说他明明知道乔老爷子没出什么大事,却依旧坐在客厅里,等着自家小孙子带来“第一手的新鲜报道”。
但毫无疑问,他的这个小孙子给了他一个“惊喜”。
沈老爷子蹙起眉头——当他做出这个动作时,任谁都能看出他和沈子煜是亲爷孙,因为真的是太像了——注视着孙子的伤手,问:“又打架了?”
外人都说沈老爷子偏心,过于疼爱小孙子。这一点,沈老爷子承认,他的确是疼爱着这个孙子。
他有两个儿子,大儿子为人端方却资质平庸,小儿子天赋异禀却生性不羁。故而,如今依旧留在他身边、按照他所设定好的路线走的只有大儿子沈正,至于小儿子沈游…他若干年前就飘到了国外,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每次回来身边跟着的女人也都不一样。
他有时候都觉得是自己取名出了问题,可如若他真有这“铁口神算”的本事,早就让那招人厌的小儿子倒霉八百回了!
他的大儿子沈正有一儿一|女,大孙子沈子明像他父亲,为人端方,脾性温和,大孙女沈子梦自小聪明伶俐招人喜欢,就是不像她父亲反倒像沈游,眼下更是直接跑出国去投奔她小叔、美其名曰“进修”去了。
至于小儿子沈游,他为人虽然风|流,孩子却出了奇的只有一个,是他与第二任外国妻子生的。
让沈老爷子咬牙切齿的是,小煜才出生不久,不争气的儿子就和同样不靠谱的小煜妈离婚了,还是和平分手。男再婚女在嫁,子煜跟爸爸。
沈游哪里有心思带小孩,于是就将沈子煜打包丢回家托付给大哥大嫂。
沈正夫妻也是真的对沈子煜好,不过因为某些特殊原因,这夫妻俩已经有些年月没回A市了,这也是沈老爷子的安排——先在外面多待待,等到能回来的时候,就是另一番境遇了。
考虑到教育水平以及沈老爷子一个人住也寂寞,故而沈子煜从初中时起就被沈正夫妻送回了A市,一直待到了现在。也正因此,沈子煜完全可以说是在沈老爷子身边长大的。
沈老爷子可怜小孙子从小“无父无母”(在他看来,有那种不靠谱的爹妈和没有也差不多!),对他自然是格外疼宠。他爱学什么就让他学,他爱做什么就让他做…在外人看来他这举动分明是“无脑宠溺”,可自己孙子是怎样的人,他做爷爷的难道还不清楚么?是,这孩子虽然性格是不太好,但底子是好的,心里也有属于他自己的一把尺子,真正的坏事他是一件都没有做过,否则也不会好好地站在这里。
说句不好听的话,想看他倒霉的人不知道有多少,如果小煜真做了点什么,他还真做不到一手遮天。
不过,小孙子老爱打架这一点也的确是让人头疼,好在他倒是很少吃亏。
可眼下…
沈老爷子看着自家小孙子那完全可以说得上是“精神恍惚”的表情和“心灰意冷”的眼神,心中顿时一个咯噔,这是打输了?
他就见不得小孙子那垂头丧气的样,一点精气神都没有了。
沈老爷子没好气地说:“看看你现在像个什么样子。”
沈子煜听到这话,恍惚地抬起头,这才意识到自己居然没有回寝室而是回家了。又或者是,他只是想回到这个地方,这个大院,这个分明什么都没有发生却又好像发生过什么的地方。
“爷爷…”他轻声喊道。
老人家的心原本就是偏的,沈老爷子一看小孙子这样,整颗心别说偏,都快揪起来了。他教训说:“男子汉大丈夫,输了就去赢回来,有什么大不了的?”
“…赢回来?”沈子煜垂下眼眸。
有可能吗?
他问自己。
不,不可能了。
心里有一个声音这样回荡着。
为什么会这样想呢?
沈子煜问自己。
想着想着,他的精神突然就越加恍惚。朦胧间,他听到自家爷爷很紧张地问“小煜,你这是怎么了?”,他看到自家爷爷朝自己快步走来,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晃荡了几下,朝一侧偏去。
然后,一个答案蓦地浮现——
因为,太迟了。
已经太迟了。
作者有话要说:=。=
很多事
你们不知道
但我知道
但我就是不说
——琉璃的诗
感谢以下亲的地雷——
感谢小雪雪、小糖糖和小华华的地雷,抱住么么哒~
谢谢大家!

第100章

一更
阮婉知道沈子煜“生病”,是第二天的事。据说情况还挺严重,直接被连夜送进了医院。她知道的时候很是惊讶了把,后来听说他是“又打架了”,无语之余又有些许心虚——虽说人不是她打的,但沈子煜大家的原因…嗯,想必与她有关系。
电话里,乔心愿还问了句阮婉“知不知道子煜哥是和什么人打架?”,这一点,后者自然是不知道的。也没什么人认为这事情与阮婉有关,毕竟她怎么看也不像会打架、并且还把沈二少打败的主。
挂断乔心愿的电话后,阮婉接到了外婆的电话。
老人家活得很潇洒,居然闲着没事就跟着叔爷爷一起全国各地的旅游,阮婉“谴责”她丢下自己一个人愉快玩耍时,外婆大人振振有词地回答说“你个小没良心地在外面潇洒,可怜我老人家一个人孤独在家,出来玩玩散散心怎么了?”,弄得阮婉那叫一个哑口无言。好嘛,她就随口一说,结果又成“小没良心”的了!
不过,外婆过得开心,她也真的很高兴。
本来嘛,治病就是一件“吃苦”的事,散散心也可以很好地缓解心情。更别提,外婆一个人在家乡和治病地两地奔波她也担心,长期住在治病地又太惨烈,能像现在这样没事“云游个四方”,实在是再好不过。更别提还有叔爷爷照应着,咳,这位老人家虽说在给她买衣服鞋子这件事上品味向来拙计,但在别的方面还是很可靠的。更别提,自从组队了boss外婆后,叔爷爷逢年过节送她的衣物都可以用“棒棒哒”来形容了!
“这里少数民族姑娘穿的裙子挺别致,我给你买了几件,过几天邮寄过去。”外婆在电话里说道,“还有银饰,有一家老金银店手艺不错,我也给你打了几根小簪子小发夹,你到时候戴着玩。”
阮婉听着是又高兴又一头冷汗,没忍住提醒:“外婆,你花钱…还是要心里有数。”外婆什么都好,就是这个手也太松了点。稍微不管,就是大把大把地往外撒,都是年幼时做小姐留下来的坏毛病啊!批判!必须给予批判!可她每次这么一说吧,还会被她鄙视“小气”,也真是让人焦心。
“瞧你这小气劲。”
阮婉:“…”= =,看又被鄙视了。
“再说了,我就算真把钱给花光了,你还敢不养我?”
“…那必须不敢。”阮婉抹汗,哪怕砸锅卖铁,也还是要养这位老人家的。
“那不就得了。”外婆得意无比地说,“我这才叫‘家有余粮,心里不慌’。”
阮婉汗流地更加汹涌了:“所以我就是那个‘余粮’?”
“是啊。”外婆回答的语气那叫一个理直气壮。
“…”
“怎么?我说的不对?”
“…您说的对,非常对。”
阮婉也是无奈了,这一段时间不见,怎么觉得外婆大人的傲娇症状越加严重了。不过,还是那句老话,老人家高兴就好,她哪怕流着眼泪也会配合的!
“你那边天气已经开始有些冷了吧。”
“嗯,是啊。”比起眼下正在温暖南方晃荡的外婆,阮婉的确是“活在北风里的一条狗”啊!
“天气既然变了,你也要…”
阮婉顺畅接上:“我会注意身体的。”
“开始买这一季的衣服了。”
阮婉:“…”= =还能不能愉快地聊天了喂!
“买厚实点。”外婆的笑声响起,“别为了风度不要温度,把自己给变成一个鼻涕龙。”
阮婉很想做出一个怒的表情,却到底没忍住喷笑了出来。
“外婆你也是,再过一周又是去复诊的时候了,别忘了加衣服。”
“放心吧,忘不了。你那边最近怎么样?”
“我挺好的,就是…”阮婉顿了下,还是把乔老爷子入院的事情跟外婆说了下,她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错觉,就是总觉得…外婆和乔老爷子好像是认识的,不是因为妈妈而认识,而是更早之前因为别的什么。
至于乔老爷子住院的原因,之前阮婉就从乔心愿的口中听说了。
简单来说就是威廉这次事情闹得挺大的,好像陷入了一个巨额骗局。据他自述,是不小心相信了一伙自称要来内地投资的骗子,在他们的花言巧语欺骗下,威廉拉着乔老爷子的大旗,成功地拉到了不少人入伙,摩拳擦掌准备大干一场。然后,对方捐款逃跑了,他也傻眼了。好巧不巧的,他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这事情就泄漏了,那些被骗的人自然一个个地上门想要回自己的钱,还扬言要把威廉给送进监狱。
当然,这话只是威廉的一面之词。
说到底,之后骗局的泄漏是一个意外,也就是说,是出乎他意料外的。
所以他到底是真的“被骗”,还是本身就是“骗子之一”,还有待商榷。毕竟嘛,他本身就是个“歪果仁”,说他自己被一群“同国的歪果仁”欺骗,这…一般人还真不信。
不过有两件事是肯定的——
一,他这次是栽了,想跑也跑不掉;
二,乔书棋信他,相当之信。
她也是有理由相信的。
一来他们这些年来“感情甚笃”,威廉对她可谓是有求必应,简直是放在手心里疼宠,她自然不会相信他会丢下她捐款逃跑;
二来当年威廉刚认识她的时候,说的好听是“富商”,说的不好听就一普通商人,这些年生意能做得风生水起,与她以及背后的乔老爷子是有绝对关系的。说句不好听的话,只要乔老爷子还在,乔家不倒,威廉的生意会一天比一天更好,更别提他现在也没遭遇什么经济危机,实在是没理由卷款私逃嘛!
从客观层面上看,乔书棋的分析其实还是能站得住脚的。
只是,乔老爷子不可能和她从同一个角度看问题。
威廉这次犯的还真不是小事,更别提他犯事的过程中还借用了乔老爷子的名头,将后者也弄得一身骚。若不是威势犹在,估计都有人要上门要债了。
乔老爷子知道这件事时脸就黑了,不过到了他这个地步,显然不能因为一时的情绪就做出最终判断。更别提,这事情也的确是棘手地很。都说“老而不死谓之贼”,人老成精的乔老爷子敏锐地发现了这件事的背后存在着“推手”,这种时候,他无论做什么都是错,以不变应万变才是最好的方法。
只要他不动,这事最坏的结局也顶多是威廉锒铛入狱,话又说回来,这小子也的确该进去长长教训,免得他的胆子一天比一天肥,再不收敛简直是要上天了。再说了,也没让他真做一辈子牢,等一些人不把视线放在这件事上,还是有可操作空间的。
可是他能沉得住气,乔书棋却不能。
作为妻子,她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威廉入狱;作为女儿,她也不能理解父亲那袖手旁观的态度。
于是她决定自己上!
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做,这么说吧,她年轻的时候被爹妈养,结婚以后被老公养,整个人差不多处于半废状态。
思来想去,她想出了一个非常“实在”的法子——帮威廉把钱给还上。
她自己肯定是没钱的,平时都是刷威廉的卡,眼下威廉自身难保,她自然也受了刮落。没钱的时候怎么办?找亲爹呀!但乔老爷子又哪里拿得出那么多钱,说句不太好听的话,他就算手里有那么点不太好见人的钱,也绝对填不上那个大窟窿。而且乔老爷子显然不可能真做这种事,简直是脑抽!
乔书棋求恳未果之下,心中暗生了怨愤。
乔老爷子明知如此,却也无可奈何,毕竟他不止只有这么一个女儿,还有儿子孙子孙女儿呢。可他到底是没能想到,乔书棋居然胆子那么大,真的把主意打到了他的头上。
“听说,她从乔爷爷的书房保险柜里偷了一样东西。”阮婉如此对外婆说道,“具体是什么,我不知道,也不好去问。”
“一样东西?”外婆反问,“一样就够还债了?”
“不清楚。”阮婉摇头,“也许其中还另有隐情吧。反正乔爷爷是被气了个够呛,到现在还没醒呢。”
“哼,这就是那老东西不好好管教孩子的下场。”外婆吐槽了一句,随即又有些意兴阑珊地说,“不过我也没资格说他什么。”
阮婉一听外婆失落了下来,连忙安慰说:“外婆你当然有资格,你还有我呢!我多乖多听话多可爱呀!”
“哟,你还真挺会往自己脸上贴金啊。”外婆乐了。
“嘿嘿。”
之后,祖孙俩又聊了几句,阮婉才依依不舍地挂断了电话。虽说通话很频繁,但每当挂断电话,她依旧能感觉到浓浓的乡愁。掐指算算,也只不过离开了三四个月,她就已经开始想念那座有着桂花树的老宅子,那条常年漂流着树叶与落花的河流,那道悠长悠长又热闹的长街…以及,那些会亲切地喊她“小婉”的老人家们。
二更
阮婉把乔家的事情告诉外婆,也只是随口一说,反正外婆口风严实,就算知道了也绝不会到处乱说。而且,这件事说到底也与她们祖孙俩没多大关系。而她所没想到的是,她那神秘又强大的boss外婆大人其实还真的知道点□□。挂断电话之前告诉她,这几天她可能会收到一个包裹,让她收到后带去给乔老爷子。
所以说外婆也真是可恶,明明知道她心里好奇地要死,却不肯轻易露一点口风!
可怜的阮婉,心里那叫一个挠心挠肺!可又无可奈何,简直快哭晕在厕所了!
要说外婆的速度也真是快,很快,阮婉果然收到了一个加急快递。除去那些衣服首饰特产小吃外,里面还有一只小金属匣,看质地似乎是银的,因为有了年头而不再显得光鲜,却更多了几分质感。
阮婉没有打开匣子看,因为她是辣么一个高尚伟大英勇顽强的人…才怪!其实是因为匣子带锁啦!是一把看来很脆弱的小玉锁,她都不敢用力折腾,生怕它就那么碎了一地。在对着光看了若干次后,她终于无奈地放弃了,还是等放假后缠着外婆打听吧!
她将它妥帖地放进抽屉里,转而看起其他东西。
外婆果然不愧是外婆,送来的东西都是四人份的。
阮婉拿着它们分发了一圈,果然是人人有份永不落空。要不怎么说外婆是大魔王呢,只是平时聊天时听她说个寥寥数语,送来的东西居然都很合适,无论是尺码还是风格。
钱钱妹纸穿上外婆送来的颇有民族风情的裙子,站在镜子前转了几个圈,喜滋滋地说:“这裙子我喜欢!”
夏蒹葭则满心欢喜地把一对布老虎放到书柜上摆好。
莫北拿起银制的小弯刀挂坠,看神色也是颇为满意。
送礼就讲究个投其所好,外婆在这方面可谓是深谙此道。所以,阮婉不由更加好奇,那只匣子里装的到底是什么?可能是老天爷不忍心让她纠结太久——很快,她就得知消息,乔老爷子醒过来了。
作为晚辈,得知消息后她自然是要去看望的。
恰好这天下午没课,阮婉就去了医院,进医院前买了个果篮。并不贵重,却也合适。本来嘛,她还是个未步入社会的穷学生,真拖一堆补品来才是打肿脸充胖子。
她到时,刚好看到乔经纬从病房中走出来,低声和站在门口的警卫员说了句什么。
“乔叔叔。”阮婉顿住脚步,喊道。
“嗯。”乔经纬对阮婉微微颔首,“来看老爷子?”
“是的。”
“进去吧。”乔经纬顿了下,补充说,“老爷子现在心情不太好,你注意点。”
“…”阮婉有些讶异地看了乔经纬一眼,意外于他的“提醒”,不过也没说什么,只是点头示意自己知道。
走进病房时,她发现素芳华和乔毅都在里面。
乔老爷子坐在病床上,一只手吊着水,另一只手则在挥舞着:“走开走开!我不吃这些,端走!”
让阮婉松了口气的是,乔老爷子的声音听来中气十足,没有老年病人常有的虚弱感,看来身体是真的没多大问题。就是…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总觉得这位老人的白发又多了一点,以及,眉眼之间带着些许心灰意冷的感觉。
端着碗站在病床边的乔毅满脸苦笑地哄道:“您就吃一点吧,吴妈熬了很久的。”
“说了不吃就不吃!”乔老爷子扭头对素芳华说道,“芳华,把这些东西给我收拾走,我闻着就难受!”
素芳华也是劝道:“爸,你就吃一点吧。”
“我说话没人听了是不是?”乔老爷子瞪眼,用没有吊水的那只手拍打着床沿,怒道,“再这样,你们就都给我滚出去!”
乔毅:“…”
素芳华:“…”
两人对视一眼,也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