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飞雪轻描淡写地回答说:“他已经在下面等你了。”仿佛他只不过踩死了一只蚂蚁。
“…哈哈…哈哈哈哈…”事情到了这一步,知道自己命不久矣宋凝霜奇异地不再害怕了起来,反正都要死了,又有什么可担心的?所以,她做出了从前绝对不敢去做的事情——嘲讽地看向在她十八年生命中占据了最重要位置的男子,冷笑着说,“那么,你心爱的女人,也早已在下面等我了。”
夜飞雪还没有说什么,季白羽已然是神色一变:“你对迟迟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宋凝霜继续笑着,“既然我要做‘池秋雨’,那么真正的‘池秋雨’当然必须彻彻底底地消失。怎么,教主,什么都知道的你,莫非连这一点道理都没想明白?”
“呵呵…”夜飞雪也笑出声来,“我当然明白,但是,你以为我是因为什么才留你到现在?”
“…难道说…不可能!”原本得意笑着的女子神色扭曲了起来,“我是亲眼看到她断气的!她的尸体也是黑鹰帮我处理掉的,她绝对不可能还活着!”
夜飞雪微微摇头,语气微叹:“如若她真的死了,你以为自己真能死得这么轻松?”
“你凭什么说她没死?”
“当然是因为——她已经有了我的孩子。”
此言一出,四座皆惊。
连慕秋华这个家伙都情不自禁地发出了惊声。
“谁?”教主不是吃素的,很快就捕捉到了这个声音。
慕·猪队友·秋华扭头看了眼苏绿一眼,两人用目光交流了几秒后,他的手指被苏绿松开。与此同时,他的整个身形也显现了出来。因为地形的缘故,在他人看来——慕秋华应该是从拐角处走出来的,而并非突然出现的。
当然,苏绿仍旧处于隐身之中。
“原来是慕先生啊。”夜飞雪的眸光闪了闪,“怎么?你也有兴趣加入我们的谈话?”
慕秋华:“…”他可以说自己完全没兴趣吗?
“你是自己下来,还是我接你下来?”紧接着,教主对于慕秋华的战五渣进行了毫无人道的嘲讽。
慕秋华:“…”他叹了口气,运起轻功纵了下去,哪怕武功再差,这点事情他还是做得到的,就是飞起来没另外两人好看是了。
“说起来,我能那么快发现不妥,慕先生你也当得上首功。”
“我?”神医大人一愣。
“正是如此。”教主微微颔首,看向地上的女子,“你对她的态度足以说明一切。虽然看似心灰意冷,但我也是男人,知道一个男人若是真爱慕一个女子,是绝不可能那么轻易就放手。你觉得呢?慕先生。”
“…”
“更何况,你为她把脉后,我得知了一件事——这个‘池秋雨’并未怀孕,那么,她必然是个冒牌货。”
“你凭什么肯定池…池…她有了你的孩子?”这句话,在神医大人的耳中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开玩笑的吧?池姑娘那样的人,怎么可能会…
那天他虽然救了盟主,但后者明显不可能把自己被戴了绿帽子浑身上下绿油油的事情说给他听,这也是慕秋华茫然不解的最重要原因。
继续蹲守在上方的苏绿扶额: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难道又要出现什么不科学的内容了?
事实证明,她的猜想还真是一点都没错。
“这倒也不是不能与人言。”夜飞雪笑得很嘚瑟,很欠揍,很让人牙痒痒,说话间,他从怀中拿出了一块白色的玉牌,“这是我家先祖得到的一件异宝,经过一番苦工,它已与我夜家息息相关。”玉牌上没有任何图案,却诡异地有着一大一小两颗红点,“父亲第一次将这牌玉牌交予我时,上面亦有两颗红点,后来他去世,红点便只变成了一颗。现如今…”他没有再说什么,却也已经不需要再说些什么。
苏绿:“…”=皿=存在即是合理…存在既是合理…存在即是合…这无论怎样都说不上合理吧?!
在“池秋雨”因为“中毒”后而陷入昏迷后,担心异常的他带着他就快速返回了魔教,期间他给她服下了无数名贵补品,却未见成效,直到一周多后,她突然醒了过来,却失去了所以记忆。说来也巧,他心绪烦杂之际,翻出了父亲留下的玉牌。
这一看之下…他惊喜异常。
夜家居然再次有了子嗣。
之前因为苍雪而闭关前,他曾看过一眼它,当时还没有这个红点。而如今却有了…这段时间内他唯一碰过的女人只有…
并且,这红点诡异之处还在于,年纪越大,它也越大;身体越是强健,它的颜色便越鲜艳,反之亦然。
紧接着,他“请”来了慕秋华。
可惜,却没从他口中得知任何与孕事有关的消息。
之后他又陆续请来了几个大夫,得出的结论也大致如此。
所以,宋凝霜这个假冒者被拆穿真是一点都不让人意外。
而同样的,他也知道真正的池秋雨一定没死,否则这个红点早已消失,又怎么会颜色越来越鲜艳呢?
伤害她,并害她流落江湖,自然是可恨,但他不能让这个假冒者死得这么痛快,而之后发生的一件事,更是让他意识到,宋凝霜还有价值…非常不错的价值。
于是,便有了今天的一幕。
“既然来了,慕先生,你便将秋雨的行踪告知我如何?也省得我再四处寻找。”
“我不知道。”慕秋华很果断地回答说。
“当真?”
“当真。”
“是么。”夜飞雪挑眉一笑,“那么,你也没有活着的必要了。”今天在这里的人,除了他,都要死。
说话间,他手掌微合,季白羽掉在地上的白色长剑便被吸到了他的手中。夜飞雪微眯起凤眸,轻轻地弹了下剑身:“其声清越,果然是一把好剑。宝剑易主,自然需要好血重新开锋。”他看向季白羽,“我看你的血就很不错。”
苏绿觉得,自己也许该出场了。
【妹子,先别动。】
【嗯?】
【后面还有好戏。】
【…你确定?】
【确定一定以及肯定!】
【…】难道是慕秋华那家伙突然爆发小宇宙…不,这个战五渣绝对不可能。(慕秋华:…QAQ)
不过,既然时辰这么说了,苏绿也就没有任何怀疑地继续蹲下去了。无论如何,这家伙在这种事上总不会撒谎骗她。事实证明,她的推测是对的。
下一刻。
在夜飞雪手中的剑即将刺入季白羽喉管时,剑身突然再次发出了一声脆响。
剑尖挪位间,季白羽险之又险地避过了这一剑,饶是如此,他的喉上依旧出现了一条淡淡的血痕。
“谁?”夜飞雪握剑的手居然渗出了鲜血,但他却没在意于此,只警惕地注视着入口的方向。
片刻后,门口走入一个灰色的身影,来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岁上下,长发如墨,披散肩头,腰间还违反季节地插着一把折扇。他双手背于身后,如贵公子般施施然地走着,浑身上下气息收敛,看起来只是最普通不过的人,却也因此,让夜飞雪觉得极为危险。
他正警惕地注视着对方,只听得那人却说——
“我是你爹…”
夜飞雪:“…”
“的熟人。”
夜飞雪:“…”
“…爹?”
夜飞雪:“…”
他看向季白羽,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你叫他什么?”
苏绿扶额,这又是什么混乱的情况啊?
倒是时辰,非常淡定地来了句总结——
【打不过就叫爹呗。】
苏绿:“…”你把他们当成幼儿园小朋友吗?
作者有话要说:
坑、坑爹啊…下章节还有反转…继续做好战斗准备吧=皿=终于到了我写得最爽的时候了【喂】
下雨,没精神…码字怎么都不得劲,求破。QAQ
感谢小白鹭酱拌面的地雷。QAQ
第77章 谁敢揍我儿子+谁是仇人
一更
夜飞雪之所以会神色改变,不是因为他心怀恐惧,而是因为——据父亲的说法,季白羽的父亲应该早就死了。
盟主这职业和教主不同,他一般不是终身制也不是世袭制。
季白羽之所以是盟主,那是因为他武功高人品好,而不是因为他爹是盟主。事实上,他爹的确不是。
不过,夜飞雪知道季白羽他爹并不是什么普通人,因为他自己的爹曾经与他说过那个人——季寻。在父亲的口中,季寻此人文才武略都非比一般,可惜…去得比较早。
从语气判断,父亲和季寻应该非常熟悉。
当时夜飞雪对一个死人并不在意,直到若干年后,季白羽突然从江湖中崛起,他一查之下,才发现…他的父亲正是“季寻”。
之后果然不出所料,继承了父亲优良基因的季白羽力压群雄,登上了盟主的宝座,也算是正式站在了他的对立面。
只是,他从未想过——季寻没死。
不,不仅是没死而已。
夜飞雪注视着几乎被鲜血染尽了的手指…
“夜梦然倒是有个好孩子。”季寻仿若没注意到此时气氛的凝重,如同长辈与孩子谈话般,冲教主和蔼地笑着,“比我家这个不争气的孩子强多了。”说着,他在季白羽身边停下脚步,狠狠地拍了下自家儿子的脑袋。
不过话又说回来,盟主与他爹的长相真心极为相似,尤其是嘴角的笑纹,简直是如出一辙。不过前者看外表就二十多岁了,后者看脸也才三十多岁…真心不像父子而更像是兄弟。
季白羽惊呆了:“爹…你不是死了吗?”
“哦?”季寻低头看向自家儿子,“什么时候的事情?”
“…十年前,我亲手将您放入棺材的。”
季寻不太在意地点了点头,回答说:“哦,我骗你的。你在坟头哭了一阵子离开后,我就自己爬出来了。”
季白羽:“…”他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
与此同时,苏绿也很无语。
【这人怎么奇奇怪怪的?】
【天才与疯子只有一线之隔。】
【所以他是天才?】
【不,是疯子。】
【…】
【怎么样,这好戏好看吧。】某人拼命表功——
【咳咳,下集更精彩哦。】
苏绿抽了下眼角,直接不搭理这家伙,继续看了下去。
“您既然没事,又为什么要装死?”季白羽很不解地看着自家父亲,“当年到底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啊。”季寻摇头,“只是我像你那么大时,也死了爹,而后一个人闯荡江湖,直到今天。你既然是我的儿子,自然不可事事都依靠长辈。我若不死,你又怎能自立?”
“…”
“不过倒没想到你能登上盟主的宝座,虽说是运气的成分在内,但为父心中甚慰啊。”拍拍头。
季白羽:“…”他默默地别了下头,躲过自家父亲的手——说实话,对于这样的亲爹,他真心无话可说。
季寻仿若未觉地偏过头,继续拍打。
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的季白羽:“…”
这一刻,即便是夜飞雪,也不由打心眼里同情季白羽。有这样一个不靠谱的爹,实在是种悲剧。
“只是,没想到,你出色,夜梦然的儿子却更出色。”说话间,季寻抬起头,再次看向夜飞雪。
后者神色一凝,捏紧手中的剑,刚才那种如同如坐针毡的感觉,再次回来了。身体的本能不断地告诉他——这个男人危险异常。
“不用这么紧张。”季寻笑了,“再怎么说我也是长辈,绝不会以大欺小。”
夜飞雪略微放下了心,到了对方那个地步,应该不至于撒谎。
“只是,夜家小子,这事情你做得可不怎么地道。”他低头看向自家儿子胸前的伤口,“若不是我家这傻小子心长在右边,怕是已经死了。”
夜飞雪:“…”沉默片刻后,他问,“你想如何?”
“暗箭伤人,当杀!”季寻眸子微眯,注视着摆出防御架势的夜飞雪,目光重又由满是杀气变回了亲切,“只是,既然你亲手处置了那女子,这笔账我就不与你算了。”他伸出一只手,将地上的季白羽提了起来,伸出手指在他左胸口点了几下,血顿时止住。而后,他又从怀中摸出了一颗红色的药丸,塞入后者口中,“江湖事,江湖了,你们不如在分个胜负如何?”
季白羽:“…”
夜飞雪:“…”
“当然,比武要公平。”季寻笑着说道,“所以我给你一个选择。”说话间,这位中年人突然抬起右手,下一刻,夜飞雪手中的剑居然直直飞回了他的手中。他弹了下剑身,“你说的没错,是一把好剑。”
“什么选择?”
“是让我在你的左胸口刺上一剑呢,还是在你的右胸口刺上一剑。”
“…”从对方刚才露出那一手,夜飞雪就知道今日是无论如何都躲不过了。而他的自尊,也绝不允许他向对方摇尾乞怜,更何况,就算这么做也未必能得到什么好结果,“如若我胜了呢?”
“那我会给你一个符合身份的体面死法。”
“…如若我拒绝呢?”
季寻笑了:“你怎么说也是堂堂教主,肯定不希望世人对你最深刻的印象是——死状极其凄惨吧?”
“呵呵,照你这么说,如若我败了,直接死在你儿子的剑下会更好么?”
“当然,”季寻点头,“就像你说的,好剑需要染好血,我觉得,你的血就很不错。”
“…”
【啧啧啧,无耻啊无耻。】时辰先森发表感慨——
【就这样还好意思说是公平对决吗?公平弟弟快哭了。】
苏绿:“…”且不论‘公平’为啥是男性,不过——
【你觉得自己真有资格说其他人无耻吗?】
【…咳咳咳。】
不过话又说回来,虽然季寻口口声声说要“公平”,说不会“以大欺小”,但语气中透露出的意味明显就是——“谁敢动我宝贝儿子一下,我就要谁的小命命命命命!!!”。
苏绿扶额,就算是幼儿园孩子的家长,也一般不会做到这个地步吧?
“这么说,我今日是死定了?”夜飞雪怒极反笑。
“没错。”季寻干脆地回答说,“你杀死那个女人,”他看向在无人问津时已经咽下了最后一口气的女子,“和打算杀死我儿子时,可有一丝犹豫?若你说有,我今日便放你走又如何?”
“…呵,的确没有。”教主的自尊不允许他为求生而撒谎。
“那便战罢。”说话间,他翻转着手中的剑。上一秒,他还站在季白羽的身边,下一秒,却已然出现在夜飞雪的面前。
“哧!”
后者反应不及之下,前者手中的剑已然刺入了他的右胸口。
“这就差不多了。”季寻微笑着拔出剑,将其丢到季白羽的身边,施施然地背转过身,离开夜飞雪的身边,仿佛丝毫不怕被其偷袭。
而后,他走到了慕秋华的身边:“慕公子,今日让我们一同来观看这场比试如何?”
慕秋华:“…嗯…嗯。”
【池姑娘,你千万别出来,这个人很可怕。】
抓紧机会他对苏绿说了这么一句,虽然还有很多话想说,但他害怕耗费对方的“法力”,所以只能憋着了。
紧接着,季白羽与夜飞雪再次战了起来。
不过,即便是苏绿这种不通武艺的人,也觉得这场战斗的结局是毋庸置疑的。
季白羽因为死去父亲的突然出现而大大分神,而此刻的局面…还是后者给他争取来的。
而夜飞雪,既然知道自己今日必死无疑,也就毫无顾忌了,或者阴暗点说,他还想拖个垫背的。
一个武功虽略强却心有所牵,一个武功虽略若却心无旁骛,结局自然显而易见。
约小半个时辰后,结局分明,与她所想的分毫不差。
“啪啪啪…”
季寻鼓起了掌:“不愧是夜梦然的孩子,当真是极为出色。”而后又叹息出声,“可惜,再出色的人,活不久也是枉然。白羽,杀了他。”
季白羽握剑的手缩紧,不动:“父亲,是我输了。”
“那又如何?”季寻挑眉,回答说道,“不过一场小小的比试而已,输了就输了,又有什么值得在意的呢?就结果而言,你将是唯一的赢家。”
“可是,父亲…”
“妇人之仁。”季寻摇头,“若今日我不在这里,你早已丧了命。”
“…”
“去吧,杀了他,再将那些早已失去意识的武林人士杀一部分,放一部分。从今以后,你在江湖上的地位将再无人可及。”
季白羽愣住:“…为什么要杀那些人?”
季寻理所当然地回答说:“将那些武功格外好的、德高望重的、容易生出异心的人全部杀了,剩余的人才好控制不是么?他们会更加信任你、敬重你、依靠你,人心所向,武林也就尽在掌握,你是我的儿子,自然当君临天下。”
“…我如果这样做,”季白羽直视着多年未见的父亲,一字一顿地说道,“与他又有什么区别?”
“所以我说,你不如他。”季寻的目光中浮起一丝失望之色,“你从小就正直,长大后更是如此。可若想成为人上人,一味的正直是绝对不可以的。”随即,他的目光又柔软了起来,“不过,你若是不想做,我替你做便是了。为筹划此事,我耗费了无数心血,难道你想让为父的一番苦功白费么?”
“您的苦功…”
夜飞雪的脸上也浮现出惊讶之色,他神色莫名地注视着中年男子:“你说此事…是你筹划?”
季寻看他一眼,笑着回答说:“不然,你以为你自己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二更
夜飞雪不可思议地说:“这里明明是我六年前…”说到这里,他神色又是一变,“难道说…”
季寻拊掌而笑:“不错,你们夜家的人生性多疑,若不小心一些,又如何能让你上钩呢?”说到这里,他摇了摇头,“可惜,你固然出色,比起你父亲来说却到底还缺了些江湖经验,否则也不会落到今天的地步。”不过,若不是确定夜梦然此人已死,他又怎么会真的出手呢?
夜飞雪的眸色沉了下来。
哪怕一个普通人,得知自己多年来行事居然是受人引导,如同一只被饵料一点点诱入陷阱的猎物,都不会觉得舒服,更何况是一个秉性高傲的人。
“六年前,这里珍藏的金银珠宝与武功秘籍想必让你快活了许久。”季寻随手从腰间抽出折扇,用扇脊敲打着掌心,“如今我向你收些利息,应该不过分吧?”
夜飞雪一字一顿问道:“你笃定了我会做今日之事?”
“不,谁能笃定呢?”季寻摇头,“不过是赌一个可能性罢了。况且,”他抬头看了眼镶嵌在洞顶的明珠,微笑着回答说,“像这样的饵料,我投了不止一个,哪怕这个你不上当,总有一个能让你蠢蠢欲动。”他太了解夜家人的秉性了,得到这样一个“宝地”,不设下计谋引武林公道入瓮才叫怪事。
只是…
“我倒没想到,你居然看上了我儿子的未婚妻。”
“…”
提到此,季白羽的眼中闪起光彩:“父亲,您知道迟迟在哪里?”
季寻摇头:“我不知道。”
“…”季白羽又问,“那么,当年真的是魔教杀死了宋伯伯一家吗?”
季寻挑眉,居然再次摇头:“当然不是。”
聆听着谈话的苏绿突然觉得心跳得厉害,这情绪当然不是属于她自己的。
她叹了口气,在心中说:“你给我冷静些。”如果死于心跳加速,那也太憋屈了吧?
“…对、对不起。”
“什么?”听到这样的消息,季白羽不由地惊讶异常,“可是当年魔教明明…”
“出现在宋家附近?”季寻理所当然地回答说,“是我引去的。”
“…您为什么要这么做。”
“自然是为了劝说宋家离开。”
“离开?”
“没错,如若他们不离开,我又如何他家中的秘宝藏在哪里呢?”
“…”季白羽心中浮起些许不好的预感,他想,自己已经不想再问下去了。
可话题进行到这个地步,似乎不是他不想听就可以不听的。
季寻明显已经涌起了谈兴,他拿起扇子轻轻地敲了下自己的额头,似乎在回忆着什么:“该从哪里说起呢?”
“我很想知道,你与我爹到底有何渊源。”夜飞雪突然说道。因为他心中非常疑惑不解,为什么父亲在季寻死前就笃定他活不长,而他又为什么活了下来。
“我与他…”不知是不是错觉,季白羽觉得父亲说这句话时神色微黯,“曾是至交好友,可惜…当年的事情不提也罢。”
夜飞雪:“…”他确定了,这人就是故意让他不痛快。
“当年因为某些事情,我决心带着羽儿隐居,而邻居恰好就是宋家。”季寻看向自家儿子,“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我们两家成了通家之好,并且…你与宋家的独生女迟迟还订了婚。可惜,”他叹了口气,微微摇头,“我本将心向明月,奈何明月照沟渠。”
“宋伯伯做了什么对不起父亲你的事?”
“那倒也不是。”季寻用扇子托了托下巴,“关系越加亲密后,我意外得知一事,宋家有一秘宝,据说有起死回生之能,治疗内伤更是有奇效。我当年之所以隐居,是因为练功出了岔子,对于此事,宋家人也是知情的。说出此等秘密,还让你与他家独生女订婚,我对他家可以说是仁至义尽,然而…呵呵,这等事情,居然还是宋之华酒后才无意中对我说出的。”
“…”
“之后,我数次放下颜面,明里暗地向宋之华讨要,却都被回绝了。”
“…”季白羽听着自家父亲越加低沉的声线,只觉得心中悚然至极,“父亲你…做了什么…”
“做了什么?”季寻笑,“既然他们不给我,那我也只好亲自去取了。”
“所以你故意传出宋家有秘籍的消息将魔教引去?”
“没错。如若是夜梦然想必不会轻易上当,可我知道,当时他正在闭关。而那群平日里习惯听他号令的蠢蛋毫无判断力,听说这件事后便急吼吼地冲去了宋家,想着取到秘籍以取悦他。”
“…”
“当时的情形已然万分紧急,我劝说宋家与我一起迁走,宋之华也答应了。当夜,他打开了家中的藏宝之地。”说到这里,季寻呵呵地笑出声来,“你们不如猜猜看,他把东西藏在哪里。”
季白羽别过头,一言不发。
慕秋华望天望地,就是不看他。
夜飞雪倒是思索了片刻,而后回答说:“之前你恐怕已查探再三,再秘密的地方想必也逃不过你的视线,这么说…藏东西的地方反其道而行之,极为寻常?”
“哈哈哈哈,不错。”季寻赞许地点头,“正是如此,那藏宝之地,居然就在客厅的椅子之中,而且,就是我平时经常坐的那把。我是做梦也想不到,宋之华居然将它藏在那里,怪不得我一直找不到,原来就在触手可及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