鹰钩鼻微眯起眼睛,毫无疑问,他们丢了极大的面子。但是,更让他在意的是,那只狗的动作,能一绊之下就让小一倒地,可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他不信一只狗会自己主动这样做,肯定是被下了命令,而命令者…
他看向那名被慕先生成为“池姑娘”的女性,心中暗想,自己早该看出这女人不同寻常,遇到这种事情居然毫无慌张之色,还能与身旁人谈笑自若,怎么可能只是一个普通人。他当然不惧她,只是眼下实在不适合再耽搁时间。
如此想着的他突然抬起手,朝苏绿拱了拱:“倒是我眼拙,没看出姑娘原来也是深藏不露,之前的事情是鹰某失礼,只是事态紧急,不知可否请姑娘与我们同走一趟?”
苏绿挑眉,她倒是没想到这家伙这么快就“前倨而后恭”。不过要真打起来,她这店铺恐怕就要遭了秧,而且一次性催眠这些人压力也有些大——她不确定这些所谓的“武林高手”意志力到底有多强,还是分而破之会更有把握。
更何况,在慕秋华治疗结束前,这些人想必不会动她一根毫毛。
于是她点了点头:“可以。”
慕秋华听完,微叹了口气,看向苏绿,认真地道歉:“是我连累了你。”
“你只是来吃面,”苏绿摇头,“何错之有?”说完,她扭头看向那几人,“我的狗也要一起带去。”这家伙快把她的脑袋吵裂了,而且,就算她不带,他八成也会偷溜进去。
鹰钩鼻瞳孔一缩,思考了片刻后,缓缓点头:“可以,不过请姑娘将它看好,若是因为乱跑而出了什么意外,那…”
苏绿微微一笑:“放心,我的狗向来比人听话。”
鹰钩鼻:“…”
随后,几人走出了面店,一辆通体漆黑的马车已然停在了门口。
此时天色早已黑了下来,马车几乎与夜色融为一体,如果不是借着屋□□出的灯光,几乎看不清它的模样。
鹰钩鼻手一摊:“两位,请吧。”
“汪!”
鹰钩鼻:“?”
苏绿翻译说:“三位才对。”说着,转身在青年的帮助下将店铺门的木板一块块插上,再将其锁好。
鹰钩鼻抽搐了下嘴角,权当没听到,扭头示意手下掀起马车的布帘,两人一狗便依次进入其间。车厢虽然不大,内部的不知却很豪华,车顶、厢壁与车底都铺满了黑色的毛皮。
时辰抽了抽鼻子,轻啧了声——
【一股狗熊臭味。】
车厢正中摆放着一只红木矮几,其上摆放着一壶热茶与几盘精致的糕点,旁侧围着几只软垫。后方的架子的上面摆放着各类书籍,甚至还有棋盘,而最下方,是一只正徐徐冒着青烟的香炉,其中散发出的味道沁人心脾,闻起来让人精神不由为之一振。
“原来是清灵香。”熟知药理的慕秋华笑着说道,“一两千金的香料就这么放在马车中待客,贵主人想必身份不俗。”
车外人笑:“慕先生好见识。”
“不敢当。”
随后,车轮声响起。
不过车中却很平稳,如果不是听声音几乎感觉不到移动,可见马车的防震性做的极好。
“接下来就委屈两位了。”
车外人说话间,将车厢给封上了。不过里面的人倒不至于因此憋闷而死,苏绿已经看到了好几处通风口,可以任空气流通,却不足以让人透过它窥视外侧。
“倒真是神秘异常。”慕秋华摇头笑了笑。
“心中有太多秘密的人,做起事来也总是这样。”苏绿跪坐在软垫上,提起紫砂茶壶倒出一杯清茶,将它推到青年的面前。
“多谢。”青年道,“池姑娘不必如此,我自己来即可。”
苏绿微笑着说:“不,我有些渴,所以想让你先试试看有没有下毒。”神医嘛,物尽其用。而且不管怎么说两人现在都是一条绳子上的蚂蚱,之后恐怕要长时间相处,又何必再装模作样?倒不如展露出本来的面目。再说,她又不是哥斯拉,应该不至于吓到人。
慕秋华:“…”他突然发觉,这位原本看来只是有些清冷的姑娘脾气似乎…不怎么好。但不管怎么说,她也是被他连累,于是青年轻咳了声,拿起茶水嗅了嗅,又略品了下,而后点头,“无毒,可用。”而且与香料一样,是难得的珍品。他是好茶之人,故而即使身处此等情景,也不禁略觉享受。
就在此时,同样蹲坐在软垫上的大黄狗伸出爪子,严肃脸拍了拍矮几。
慕秋华:“…”这是啥意思?
而后他就看到,坐在自己对面的姑娘面色如常地倒了一杯茶,放到了狗的面前,后者伸出大舌头,快乐地舔了起来。舔两口,还咬两下包子;再舔两下,再咬两口…
慕秋华:“…”他默默地注视着自己面前的茶水,不知为何有些喝不下去了。
苏绿如同没察觉到般,将一个糕点碟推到青年的面前。
“我还不…”
“有毒吗?”
慕秋华:“…”他这个大夫的作用就是这个吗…忍不住就想潸然泪下!
被伤害了的神医大人捧着脆弱的小心肝,滚到架子边查看了起来,而后愕然地发现,其上摆放地居然都是难得的医学古籍,有些甚至连他都没有看过,于是兴致勃勃地翻阅了起来。
而苏绿则不动声色地用精神力探知外侧。
虽然还做不到人处车中依旧能看到外面的情景,但是,声音不会骗人。当精神力全部外放时,再细微的声音她也可以捕捉到,哪怕对方刻意走小路和兜圈子也是一样。很快,她就判断出了行车的路线,并将其牢牢记在了心中。
约半个时辰后,车轮声停息。
马车正式停了下来。
有人在外侧敲了敲车厢,说道:“慕先生,池姑娘,到地方了。”
说罢,又过了一小会,布帘被掀起,手持着三根黑色布条的鹰钩鼻说:“还请二…三位再委屈一下。”他注视着蹲坐在桌边对糕点大快朵颐的某狗,眼角又抽了抽。
两人一狗先后被系上布条,而后被牵引着带出马车行走。苏绿一边走着,一边再次使用起精神力,院中静悄悄的,没有一丝声响。不过,她现在的状况就像是蝙蝠,虽然无法直接看到什么,却可以通过精神力的回荡感知到周围的摆设与地形。
他们似乎穿过了一座带有假山的花园,而后进入了一间很大很空的屋子,脚下很软,同样铺设着地毯,里面与马车中一样,点燃着清灵香。
紧接着,有意思的来了。
“几位小心脚下。”鹰钩鼻突然如此说。
而后,苏绿只觉得脚下一晃,整个人似乎正在往下走。
【地下的密室?】
【不对哦,妹子你再仔细感受下。】
苏绿又稍微感知了下,不得不承认,论精神力自己目前还是比不上时辰。对方就是刻意给她们造成“密室在地下”的错觉,其实只是利用屋中的地板和地毯做出的障眼法罢了,实际上,他们只是在穿过这间屋子朝后走去,而并非深入地下。又走了一小会后,他们终于到了目的地。
身后响起一阵关门声。
鹰钩鼻再次开口:“几位可以取掉布条了。”
苏绿摘下黑色布条,发现自己明显正处于一间书房之中,只是,大概是为了混淆他们的视听,这房间没有任何窗户,反而镶嵌着无数颗夜明珠,造就“如白昼般明亮”的效果,甚至给了人一种白天黑夜颠倒的错觉。鹰钩鼻看着她说:“姑娘可以在此等候。”随即,他又对青年说,“先生请往这边走。”
慕秋华摇头:“池姑娘既然是因我而来,自当寸步不离地跟在我身边。”
“慕先生,这…”
“无妨。”就在此时,书房里侧传来一个极为悦耳的男声,“就让她一起进来吧。”大概是因为身体不适的缘故,这声音中还夹杂着些许沙哑,并不难听,反而更多了几分撩人之感。
鹰钩鼻连忙应道:“是。”语气之恭敬让人侧目。
与此同时,苏绿僵硬了。
她的心中此刻只有那么一个字——擦!!!
原因无它,这声音很耳熟好么?!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这声音明显是属于传说中的…教主。
但这种时候,她如果拒绝反而会显得奇怪。被“猪队友”连累的苏绿也知道慕秋华是好意,于是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去了。心中只盼着,教中预备侍女那么多,坐拥三千佳丽的教主别把她认出来才好,否则又是一场麻烦。
书房里侧,一道珠帘之后,放着一张白玉长榻,上面铺满了白色狐裘。
俊美男子靠坐其上,身体违背季节常理地裹在毛皮中,满头青丝尽数披散,脸色苍白,唇色亦略有些发乌,白玉般的指节上直接微微发青。他手中持着一卷书,而另一只手则被一名跪坐在塌下的红衣女子放在胸前暖着。这场景看起来当真是既清雅又…咳,荡漾。
虽说医者父母心,慕秋华依旧略有些尴尬地别过视线——那女子又不是他的病人。
而苏绿的心中再次泛起了那么一个字——擦!!!
因为,那女子居然也是熟人!没错,正是传说中的宋凝霜。
只希望她能别那么猪队…
可惜,还没等苏绿想完,这位宋姑娘已然大惊失色地喊出了声——
“池秋雨,怎么是你?!”
苏绿:“…”猪·队·友,妥·妥·的。
作者有话要说:
妹子:…我可以灭口吗?
远目,教主的标准配置除了X能力外就是要长得不像男人嘛【教主:…
然后下章他就被妹子拍了【喂!
感谢每次都兴致勃勃地刷存在感结果存在感从来不强亲的火箭炮=3=
感谢你到底啥时候上色完毕啊啊啊亲的地雷(咦?
第66章 不像个男人+千万别做后悔事
一更
这种时候,奢望教主耳朵聋了啥都没听见无疑是不现实的。
事实则正好相反,他凤眸微挑,饶有兴趣地将目光从书卷上转移到苏绿身上,嘴角一勾,露出个传说中“魅惑狂狷”的笑意,用那撩人的声线说:“这位姑娘与我家有旧?”
慕秋华惊讶地看向苏绿。
后者无奈地照着记忆,冲榻上的男子屈膝行礼:“回…主人的话,我曾在贵府上当差。”既然对方说的是“家”而不是“魔教”,她也只能顺着来了。
教主点了点头,眼光一扫间,看到了面色已然变得苍白的宋凝霜,又看着面前的女子,心中蓦然想到了什么,突然笑着开口说:“不知姑娘可否背过去与我看看?”
苏绿:“…”
宋凝霜瘫软在地,就这一句话的功夫,她已经清楚地知道,眼前这个看似美好实则可怕无比的男人已经猜到了一切,她完蛋了。
虽然不知道现在究竟是个什么情况,但不妨碍慕秋华体察到身旁女子的情绪,他毫不犹豫地站到了她身前:“这位公子,池姑娘已经不是你家的下人了。”
苏绿微微一怔。
正在思考以何种姿势龇牙吓人的时辰:“…”啧,居然被这小白脸给抢先了。
榻上男子笑容未变,只瞧着慕秋华,周身的氛围却渐渐冷了下来。
【有杀气!】某狗大叫。
苏绿:“…”看样子,这杀气只针对慕秋华,不用精神力的话,她压根察觉不到。
此刻的神医,就像被一只毒蛇盯上的白兔,可他还是毫不退缩地与那神秘无比的年轻男子对视着,即便脸色已然苍白,身上已竖起了汗毛,骨头缝里都透着冷,依旧寸步不让。
这与胆量无关,是男子应有的道义。
就在苏绿准备改变这种情况时,教主蓦然撤去了全部杀气,轻笑了声:“慕先生何必如此,我并无恶意。”一言一行之间,当真是将“喜怒无常”演绎到了极点。随后,他看向苏绿,“只是,不知先生和这位姑娘是何关系?”
慕秋华微愣了下,而后实话实说:“并无什么关系。”
“既然如此,你真可以为这位姑娘做主么?”教主将视线转向苏绿,眉梢挑起,“不知池姑娘可愿后转?”
苏绿心中轻嗤了声,这家伙是有求于人,所以柿子捡软的捏吧?但不好意思,她还真不是什么软柿子。池秋雨这个原可能因为积威所迫害怕这家伙,她可不怕。原本她还想意思意思转个圈得了,现在看来,做出这样的举动无异于打慕秋华的脸。更别提,这种笑面虎类型的男人,让她想起了自己某个最讨厌的妹夫!所以…是打敌方的脸,还是打小伙伴的脸,还用得着选吗?
于是,她很果断地回答说:“我不愿意。”这一刻,苏绿坚定了给这货“洗脑”的决心。
教主:“…”
宋凝霜:“…”她原本心中对突然出现的池秋雨愤恨无比,恨她破坏了自己的幸福生活。但现在…又多了许多幸灾乐祸,因为她知道,敢于忤逆教主的人,通常得不到什么好下场。
“有意思。”但出乎她医疗的是,榻上的男子却居然笑出了声来,“果然有意思。”
【我确定了一件事。】时辰突然严肃地说。
【嗯?】
【这货是抖M啊!】对他好他就不屑一顾,对他不好他还觉得有点意思,抖M妥妥的!
【…你真的有资格说别人吗?】自己就是最抖的那个好么?
【咳咳咳,所以才更能理解他的心理嘛,大家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但都是一个战壕的战友!】
苏绿:“…”说他胖,他还喘上了,真是“不以为耻反以为荣”。有齿否?无耻也!
眼看着气氛似乎暂时陷入了僵局,一直站在众人身后的鹰钩鼻小心翼翼地开口说:“主人,是否先请慕先生为您诊疗?”
男子冷冷地说:“我与客人说话,你也有资格插嘴?”
鹰钩鼻连忙跪在地上,连连求饶:“属…小的知错,求主人责罚。”
“好了。”慕秋华此人不愧是大夫,最是心软不过,他看向榻上的男子,“我为人看病时最需静心,麻烦公子还是让他出去吧。”
事实上,慕秋华之前对苏绿说的话还真不是谎言。一路朝着“魅惑狂狷酷拽帅”狂奔的教主果然给了他几分面子,冲鹰钩鼻动了动手指:“既然慕先生开口了,就饶你一条狗命,自己滚下去领罚吧。”
“是,多谢主人,多谢慕先生。”鹰钩鼻说完,真的是滚了出去。
而慕秋华也从一旁的桌上拿起自己的药箱,走到了塌边,轻声对宋凝霜说:“麻烦这位姑娘让一让。”
“啊?哦…哦!”宋凝霜连滚带爬地让开,刚才的事情让她看到了希望,如若这位公子肯出手,她也许能逃过一劫。只是…她转头看向池秋雨,心中暗想:她的运气倒真不错。离开教中还能遇上这样厉害的人。
教主倒还没忘苏绿点了点头:“池姑娘请自便。”不过这话听在后者耳中,总觉得像在说——请洗干净脖子。不过反正对她也没什么威慑力,就当没听到吧。
有些无聊的苏绿左右看了看,突然听到一阵轻声,扭头间,她发现某狗居然用爪子推着一只凳子到了她身边。
【妹子,站着多累啊。坐!】
她于是坐下。
再次品尝了意外滋味的教主似笑非笑地瞥了她一眼。
宋凝霜则惊讶地瞪大眼眸,池秋雨到底是在哪里养成的这么大的胆子?
而后,更让人们震惊的一幕出现了。
那只大黄狗再次走到了桌边,跳上板凳,伸出那只完好无损的爪子,将一直装着糕点的盘子居然扒拉到了自己面前,而后…叼上,跳下椅子走回了“主人”的身边。
【妹子,请你吃。】甩尾巴。
苏绿接过盘子,发现里面装的正是她在马车上时下最多的桂花糖蒸栗粉糕,这家伙眼神倒是不错。
“姑娘倒是养了条好狗。”教主突然开口说道。
“还可以。”苏绿回答说,“就是馋得很。”她举起盘子,询问道,“能吃吧?”
教主笑:“我若是说不行呢?”
“哦。”苏绿将盘子放到了某狗的面前,“送回去吧。”这家伙到底是神经病还是没文化,懂不懂“自便”是什么意思?
某狗扭过头懒洋洋地看了榻上的男子一眼,突然伸出爪子,一巴掌就把盘子给打翻在地。
“啊!”宋凝霜下意识轻呼出声,而后连忙捂住嘴。
“抱歉,它平日里就有些不太听话。”苏绿摸了摸某人的狗头,亦笑着说,“想必公子不会和它计较吧?”
“我若是说会呢?”
“我回去之后,一定对它严加管教。至于这盘糕点,”苏绿想了想,从袖中摸出一个钱袋,倒出一把铜板,一只只地数着,“不知价值几何?”
教主:“…”他抽搐了下嘴角,“不必了,我当然不会与一条狗计较,只是与姑娘开个玩笑罢了。”
“原来如此。”苏绿点了点头,将铜板装回钱袋,再将后者塞回袖中。
与此同时,慕秋华的诊断似乎也终于有结果了。
“公子这是中了毒。”他肯定地说,“这毒有些奇怪,毒性发作时只会让人觉得寒冷无比,却对身体无害,只是…”
“先生但说无妨。”
“似乎对头脑有些伤害。”
“正是如此。”教主浅笑着说,“实际上,一月前发生的事情我已经不太记得了,再这样下去,一周前,昨天,甚至一刻钟前的事情我都会忘记,到最后,恐怕连自身是谁都不会再记得。”
【这毒…】
【你知道?】
【不就是传说中的脑残片么?】
【…】虽然这话有些让人无语,但还真有点像。而且,一个脑袋空空不知道自己是谁的教主,反倒让人挺期待。这种情绪大概就是传说中的“幸灾乐祸”。
慕秋华皱眉:“敢问公子是在哪里中的毒?”
“前段日子家中刺客来访,我以手接刃时不慎被伤。”
“可知毒药来源?”
“不知。”
“凶器可在?”
“在。”教主抬起手指着榻上的小几,“包裹中便是,先生看时最好戴上一旁的天蚕丝手套。”
慕秋华点头,戴上手套后打开包裹,小心地拿起那约有两寸长的小半截断刃,仔细观察着,又小心地嗅了嗅。而后走到另一侧的桌边,打开药箱,拿出各种物品开始仔细检查了起来。
剩余的三人互看了一眼。
宋凝霜突然跪倒在地,低声哀求:“主人,饶命…”她从不知道他中了毒,而且相信教中的其余人也不知道。但从知道的那一瞬间,她就知道,他已经决定杀死她,否则说出秘密时也不会毫不避讳她的存在。
“嘘。”男子伸出一根手指压上形状完美的唇部,温柔地说,“若是吵到了慕先生,你现在就要死。”
“…”
说话间,教主眼角扫过苏绿,其中不乏警告与些许杀意。
后者权当没看到,直接给无视掉了。
这反倒另前者觉得有趣:“姑娘似乎对在下心有不满?”
“没有。”
“那为何总是不愿直视在下?”
苏绿挑了下眉,不想搭理,结果这个即将变成脑残的小子还主动上门找茬?她的心情已经开始不美妙,于是笑得很和蔼:“我隐约记得公子不姓钱?”
教主:“…”他姓什么她不知道吗?虽然如此,但他依旧回答说,“是这样。”
“公子长得也不像钱。”
“…”
“既然如此,我看你做什么?”
“姑娘是对在下的长相不满?”
“非也,非也。”苏绿摇头,“公子的相貌自然是极好的,”她冒出一句甄嬛娘娘的台词,“只是不太符合我的审美标准而已。”
“哦?”教主追问,“姑娘的审美标准是怎样?”
“最起码也要长得像个男人。”反正待会都要催眠他,得罪再多次她也不怕!
教主:“…”
二更
可怜魔教教主身为“武林坏蛋”的领头人,这么多年来从没人敢说他长得不像个男人,他也一直不觉得自己不像个男人。可是,眼前的女子还真就这么说了,还说的斩钉截铁,双眸中满是真诚,没有一丝一毫地欺骗戏谑,以至于…在某个瞬间,教主相信了自己长得真不像个男人。
但紧接着他就反应了过来,对方这是在骂人啊。
好大的胆子!
“你好大的胆子!”
这句话当然不是走“气质”路线的教主喊出的,而是宋凝霜喊出的,她现在什么都不想,只想抓住任何机会活下去。可惜,却忘记了刚才鹰钩鼻的教训。
于是下一秒,在青年微拂的衣袍间,她就捂住心口,轻呼了一声“教…”后,嘴角溢血地晕了过去。如果不是怕吵到慕秋华,她恐怕会比现在更痛十分。只是,只拍晕而不拍死…活着有时就未必比死了更好。
教主这么做,不乏立威的想法。
不过,苏绿并不担心。在得知这是个怎样的世界后,她一直为此做着准备,比如身上所穿的衣物,最里侧的肚兜贴身的那面,有她用自己的血勾勒出的防御魔法阵——虽然魔法墨水效果更好,但很可惜,这个世界和她所处的世界一样,没有含有魔力的材料,所以她只能一而再再而三地“义务献血”了。魔法阵不大,除非用特殊的方法否则水洗不褪,而且效果很好,最起码,像刚才那一掌是绝对伤不到她的。
除此之外,她身上还暗藏着其他“杀器”。总而言之,哪怕不能使用精神力,她也有不会被任何人一击而死的自信。
不过他不会想到,这么做恰好给了苏绿一个极好的机会。
妨碍物一号在验毒。
妨碍物二号晕过去了。
小伙伴三号趴在她腿边。
还有什么比现在更好的时刻?
于是她当机立断地使出了精神催眠。
教主原本是打算看女子的反应,结果却对上了她的目光。这一瞬间,他的胸口剧烈地颤动了下,一股难言的滋味从心中蔓延而出。那双如同夜空般漆黑的眼眸,闪烁着点点光彩,宛若星空般美丽而浩瀚,徜徉其中…等等!这个是…
苏绿微皱起眉头,果然武林高手意志力就是强,她加大精神力输出,快速而果断地将对方的反抗镇压了下去!
很快,青年再次陷入了美丽的幻想之中…
几乎每一个被催眠者都会有这样的遭遇,这也是他们被催眠后会对催眠者心存好感的原因所在。虽然没有记忆,却残留着感觉,不过这份感觉很微弱,以至于自身都不会发觉。
苏绿快速地用精神而非语言给教主暗示,简单来说,就是让他不会对池秋雨存有敌意,甚至可以稍微有一丁点好感,嗯,足以让他在后者处于危难之中愿意稍微伸出下援手的好感就够了。
她想,池秋雨本人即便知道是不会反对的,因为苏绿和其余预备侍女一样,常年对这位教主怀有憧憬之心。不过,她不会因此就对教主下有关于“爱情”的暗示,直接操控别人的感情、控制别人的人生选择是一条绝对不该越过的界限。
一切搞定后,教主再次恢复了意识。
这一刹那,他感觉到了某种莫名的恍惚感。
宋凝霜躺倒在地上,应该是他拍的;而坐在对面的女性正看向前者,似乎很有些吃惊。
他轻声说:“她实在不该在我说话的时候插嘴的。”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解释,大概是因为并不太讨厌对方的缘故吧。虽然眼前的女子屡次忤逆他的心意,但比起其他只懂得一味顺从的女性,她倒不算讨厌——毫无疑问,催眠后,教主在心中对自己的一切异常做出了非常符合自身“设定”的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