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利耸了耸肩:“虽然我也很想弄错,但似乎不太可能。”
在她刚才抓紧这只动物的那一瞬间,一连串的文字如电影的残像般闪过了她的脑海,那似乎是真魔国的文字,看不清,却并不妨碍她知晓其中的意思———只要喊我的名字,就能发挥所能,我的名字是…威廉姆·达索伊·伊拉伊·德·莫鲁极夫。
陷入回想的不自觉间,有利轻声地念出了脑中的文字,几乎是同时,她脚边的小兽发出了耀眼的白光,如同在回应着她的呼唤一般。
年轻男子的精力?
“这个是?”
愈演愈烈的光芒几乎照耀了整个岩洞,而后,光骤歇,一个银色的物体躺倒在有利的脚边。
有利捡起地上的东西,触手冰凉,其上流溢着银色的碎芒,如天际坠落的星尘,这就是魔剑——莫鲁极夫?
但是…也太小了吧!
与其说是剑,不如说是一把匕首,剑身还算锐利,剑柄却没有什么闪闪金光或特殊合金,只有一张恶心的脸,额头上正镶嵌着那只纳豆大小的黑曜石。
“这就是魔剑啊?”尤扎克凑了过来,仔细地观察着,“看起来很普通嘛。”
“嗷嗷…”
有利听着莫鲁极夫愤怒的吼声,指尖轻弹剑刃:“闭嘴。”
孔拉德看着一人一剑的互动,微微地勾起了嘴角:“虽然小了点,但很适合陛下。”
“我们还是先回去再说吧。”有利瞥了眼两人正被缓慢腐蚀的衣服,毅然地转过头捂住了脸。
“嗯。”
不得不说,他们的运气非常好,因为下山的时候已经是日落时分,而这座岛因为莫鲁极夫的关系,人出奇地少,且天一黑基本没人出门,嗯,是适合散步的好时机。
有利抽搐着嘴角走在前面,他身后的两个男人边说边笑,从声音听来,绝对得闲适,仿佛衣服破烂地不是他们一般。
果然,她的修炼还远远不够!
在旅馆的附近,他们分了手,有利从大门进入,而尤扎克和孔拉德两人则取旅馆的后面逛了逛,顺便…爬窗进房。
有利拿了些钱,朝旅馆的老板娘借了些她先生的衣服后,小心地摆放在两人的门口,敲了敲门,然后离开。
沐浴完回到房间的时候,她发现保鲁夫达姆已经醒了,正坐在她房间的木床上,背靠着充满小木屋风格的原木墙壁看书。
倒是很少看到他这副样子,有利一边擦着湿漉漉的头发,一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保鲁夫达姆放下手中的书,瞥了眼她:“拿到了?”
“算是吧,不过和想象中的很不同。”有利拿下别在腰间的魔剑放到桌上,这东西似乎除了她没人能碰,为了不给其他人带来麻烦,她只好随身带着。
而后出声阻止了保鲁夫达姆想碰触的动作,“小心点,碰到会发生很可怕的事情。”
“什么事情?”
有利勾了勾嘴角,脑海中浮现起穿着裙子梳着麻花辫满脸羞涩的保鲁夫达姆,她下意识地抖了抖身体:“你还是不知道比较好。”
“你什么意思?”保鲁夫达姆立刻从床上跳了下来,“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亏心事?”
“…”有利撇了撇嘴,从某方面来说,她的确做了对不起他的事,她害孔拉德变成了女人,不知道还能不能变回来,但是也让傲娇受的情敌尤扎克变成了女人,功过相抵…其实也没多严重吧。
“你这可疑的沉默是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
有利一手堵住耳朵,连连挥手:“知道了,你小声点。”
保鲁夫达姆冷哼一声,重新坐到了床上,双臂环胸,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有利,看得她头皮发麻,希望这个金发傲娇不会突然暴走,有利暗暗地想道。
“这就是莫鲁极夫。”有利拿起桌上的魔剑,展示给对方看。
“还真是和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啊。”保鲁夫达姆在看清剑柄后嫌弃地朝后退了退,“我本来以为专属于魔王的魔剑,会散发出优美又高贵的光芒,起码也会有耀眼夺目的黄金或白金剑柄吧?”
没错没错,有利暗自点头,魔王专用的东西,怎么着也应该雕刻精美然后镶嵌上大颗的宝石,让她可以在没钱的时候拿出去典当,这样才有意义不是吗?真是想不到会这么寒酸。
有利瞥了眼手中流溢着银光的剑:“这个完全是铁的吧。”
“嗷嗷…”莫鲁极夫似乎很委屈。
“什么声音?”
“它发出来的。”
有利无奈地晃了晃手中的剑:“别以为这张脸只是装饰,它真的会舔人的,而且口水具有腐蚀能力。”
“好恶心。”保鲁夫达姆一把捂住嘴,又往后缩了几分。
“不仅如此…”
“什么?”
有利深吸了一口气,这件事隐瞒是不太可能的,唯有告诉他了。
于是他快速地跑到保鲁夫达姆的面前吐出了一句话,而后后退了十几步,靠着墙角伸出双手捂住了耳朵。
“什么?!”
不出她所料,保鲁夫达姆发出了一声巨大的叫声,而后直接夺门而出,直奔他的隔壁房间。
果然,还是很担心的吗?
有利满眼同情地注视着离去的傲娇受,虽然很想恭喜他终于能翻身成攻,然而一般人都会受不了这巨大的冲击的吧。
视线一转,她蓦地注意到保鲁夫达姆留在她床上的那本书,好奇地拿了过来,她发现这居然是一本手写的书籍,而保鲁夫达姆翻到的那页,刚好是关于莫鲁极夫的注释。
“魔剑莫鲁极夫,靠吸取生命来转化为它的力量,因此要帮它补充精力,才有办法发挥它的力量。官方资料不太清楚,但也有史书记载它喜好年轻男性,但吸取精力的方式不明。”
年轻男性?精力?
有利蓦地想到,莫鲁极夫吸取精力的方式,该不会就是把男人变成女人吧,这么说,孔拉德和尤扎克莫非真的变不回来了?
不,这种事情,绝对不能发生。
但是,要如何做呢?
有利继续翻着手中的书,发现后面还有着一小段注释。
“在一本古老的史书中,还有着一段意义未明的记载,上面说到:如果甘愿付出生命,那么失去的人便可以再次得到一切。”
这个意思是?如果杀人,他们就可以转变回来了吗?
还是说必须牺牲她的生命?
有利松手,任剑跌落在床上,流溢着银光的剑刃上映射出她嘴角的冷笑:
“无论如何,还真是名副其实的魔剑呢。”
夜晚的暴风雨
旅馆外的夜色早已漆黑如墨,来自远方的四人却还未休息。
有利大致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而后问道:“那么,你们现在打算怎么办?”
接受力最强的尤扎克只是耸了耸肩,嘴角习惯性地勾起猛兽般的笑容:“就算想怎么做,也无能为力吧。”
“孔拉德呢?”
有利瞥了一眼孔拉德,发现对方正和尤扎克一样穿着旅馆里的浴衣,松松地系着腰带,咖啡色的长发披散下来,垂眸沉思间,更显得御姐气息十足,让一旁的保鲁夫达姆毛炸得更加厉害…
如果你真的这么不平衡的话,我也可以让你变成女人,有利暗自腹诽。
“对了,保鲁夫达姆,这本书是从哪里来的?”
“这个吗?是临走之前浚达给我的。”
浚达真不愧是魔王的教育官、真魔国的第一文臣,有利点了点头:“其实这里有说解除这种状态的方法。”
“真的吗?”保鲁夫达姆的眼睛一亮,立刻凑了过来,“哪里?”
“这里。”有利的手划过那行字,而后摇了摇头,“但是叙述的并不完整。”
“我的想法是,先回真魔国。”
“既然魔剑是魔王专用的武器,那么真魔国想必也留下了关于它的记录。”有利的手指轻敲着腰间的银色剑身,“在得到结论之前,轻举妄动是不明智的。”
“如果甘愿付出生命,那么失去的人便可以再次得到一切。”
尤扎克低声念了出来,嘴角蓦地够了起来,蓝色的眼眸注视着有利,视线中竟包含着些许的压力:“陛下,如果真的必须杀人才能解决,您会怎么做呢?”
“尤扎克!”
“队长,这是必须解决的问题不是吗?”尤扎克一手搭到孔拉德的肩上,“不要告诉我,你真的想一生做女人。”
孔拉德亦转过头认真地注视着过去的同伴,目光流转中尽是肃然的意味:“如果会给陛下带来麻烦的话,我宁愿如此。”
尤扎克轻啧了一声:“还真是忠心的让人感动啊,如果让人知道露坦贝鲁克的雄狮变成了母狮,不知道多少人会伤心流泪。”
“…尤扎克。”
“好了好了,我闭嘴。”
有利注视着几乎快沉浸入二人世界的某两人,心中感叹,青梅竹马还真是有爱的关系,为何她和胜利那个白痴就做不到这么融洽呢?还有…
她扯了扯保鲁夫达姆的衣袖,小声地问道:“露坦贝鲁克的雄狮是什么?”
保鲁夫达姆仰着头思考了片刻,才答道:“那是战争时期别人对孔拉德的称呼,当时他的头发很长,露坦贝鲁克是他出生的家乡。”
“头发很长,像现在这样?”
“当然不是咯,陛下。”尤扎克不知何时介入了他们的对话,带着满脸类似于骄傲的表情说道,“当时的队长可是很有男子气概的,在那场战役中,他一边发出雄壮的呐喊,一边将剑从敌人的尸体上□,只进不退、浑身染满敌我的鲜血,就如同战斗之鬼一般。别看他现在这样,当年只要听到他的名字,就算是撒娇哭泣的小孩都会马上闭嘴。”
“…”那不就和熊外婆、大灰狼的作用是一样的吗?
“别说了,尤扎克。”
“是是。”
有利点了点头:“那么,对于现在这种状况,大家还有别的建议吗?”
“没有。”
“一切听从陛下的决断。”
“那么,”有利收起桌上的书,“今晚大家早点休息吧,明天我们就回真魔国。”
“是。”
注视着三人离开,随着那“咚”地一声关门声,有利深吸了一口气,仰倒在了床上。
真不爽!
是的,很不开心,被其他人隐瞒着的感觉。
在尤扎克提到“那场战役”时,虽然面带笑容,眼眸中闪过的神色却复杂无比,甚至夹杂着仇恨,而孔拉德与保鲁夫达姆亦然,对于他们来说,这肯定不是什么好的回忆。
他们都知道的,却隐瞒着她的…过去吗?
孔拉德那时的表情,就如同之前提到三大魔女时一般,两者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呢?
有利眯了眯眸子,反正回去的时候会进入资料室,到时候查探下好了,虽然明白孔拉德和保鲁夫达姆绝不会对她有恶意,然而,她不想做被蒙在鼓里的笨蛋,就算他们是想保护她也一样。
既然决定成为魔王,那么她就会承担这个国家的一切,包括现在,也包括过去和未来!
至少在那责任重到让她想逃跑之前,她会一直这么做的。
脑海中再次浮现出爸爸妈妈、胜利还有玲奈等人的面容,有利轻叹了口气,她很庆幸自己能穿越两边,如果不是这样,她恐怕坚持不到现在吧。
带着这样的思绪,她渐渐沉入了梦乡,这一晚,她做了个久违的好梦,直到天明时分,她想起了很久很久前的事情,顶着锅盖头的少年,发色乱七八糟的混混,还有少女手里拿着的砖头,视线向上,就在即将看清女孩面容的那一刻…
“有利!”
有利猛地坐了起来,单手抚着额头,剧烈的动作让她有些发晕。
“有利,醒了吗?”
“等一下。”
几个小时候,三人再次搭乘上了停靠在海边的那艘小船,带着从旅馆里买的一些食物和淡水,数量并不是很多。
因为即使在船上装满了物资和不够让他们回到真魔国的,根据尤扎克的建议,他们将划船到对面的岛上,然后再乘船回到真魔国。
关于安全性的问题,有利也有询问过尤扎克,对方则这么回复着她。
“对面的岛上这几天正举办火焰祭典,所以来往的各国客人特别多,而明天正是祭典的最后一天,据说在港口附近的竞技场会有闭幕典礼。到时候大部分的卫兵都会集中在竞技场,不会有人格外注意我们。”
尤扎克的想法无疑是正确的,一天之后,他们就正式搭乘上了去往席尔多克劳德港口的客船,而后再从港口所在的希尔德亚德国,转往真魔国的沃尔德鲁港。
吸取了上次的经验教训,这次他们搭乘的只是普通的客船,虽然住的依旧是上等舱,却不会如之前那般辛苦,至少不用穿着八厘米的高跟鞋在骨头上起舞。
尤扎克弄来了一些正常的衣服,孔拉德依旧身着男装,而他则喜滋滋地整天穿着女装到处乱晃,看的有利直黑线,好在这么多天的相处,让有利也大致明白了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莫鲁极夫因为太过显眼,有利用布条将它裹了起来,塞进了随身的行李之中,反正除了她也没人能碰触,一碰就变形的魔剑…真是比什么都好用。
有利带着几分恶劣地想道,也许以后可以在血盟城开个变性中心,为了所有人的幸福使用它,要不然就是把所有的女性都变成男人,让真魔国成为名副其实的**国,不过,这样做的话会国灭的吧,囧,简直比计划生育都好用。
旅程就在有利的胡思乱想、保鲁夫达姆的晕头转向、孔拉德的闲适如常、尤扎克的频频艳遇中,划去了一半,然而,他们几个人的运气似乎真的不好。
临到达目的地的那个夜晚,海面上突然刮起了一阵飓风。
伴随着电闪雷鸣,船只在大海中艰难地行驶着。
有利撕碎了床单,将保鲁夫达姆固定在了床上,这才让他的脸色稍微好转。
孔拉德和尤扎克都去甲板上帮忙了,因为所有人都知道,这次与上次不同,如果这样的大船都经不起风浪的话,那么小救生艇就更加没有可能。
来时不符合清理的冰山,回时突如其来的暴风骤雨,这一切,究竟是怎么回事?
唯一可以肯定的是,这绝不是巧合。
“你待在这里。”有利将保鲁夫达姆的佩剑放到了他的手中,“有任何不对就切断布条。”
“你要到哪里去?”
“我去甲板上看看。”
“笨蛋,你去了能做些什么?”
有利握紧手中的魔剑,缓缓转过身来,一道闪电隔着窗户劈落,深黑色的眼眸在蓝色的隐形眼镜下若隐若现,带着不容置喙的坚定。
“我能使用魔法。”也许是唯一能在人类领土上使用魔法的人。
“但是…”
有利打断了少年的话,认真地注视着他的眸:“保鲁夫达姆,无论如何你们都会保护我的,不是吗?”
保鲁夫达姆苍白的脸微微发红,如恼怒般地扭过了头去:“那还用说,虽然你是个笨蛋,但也是魔王。”
“我也是。”有利微微勾起嘴角,拉开了门锁,“无论如何,我都会保护你们的。”船上其他人怎样都好,可是这些一直相处着的人们,不知何时,对她来说已经和不能替代的家人一样了,所以她不想放弃。
而且,不管在背后操纵这一切的人是谁,也该给他一些颜色看看了,她虽然不是母老虎,可也不是吃软饭的hello Kitty。
混蛋小受,如果被她找到的话,就等着被爆菊吧!
魔王陛下的保姆?
走廊中悬挂着的灯火,随着船身的颠簸而不停地颤抖,映照得整个舱内晦暗不明,漫天满地的阴影如藏匿着的兽,稍有不慎就会引来它的致命一击。
有利单手扶墙,快速行走着,在这恶劣的环境中,一旦停下脚步,反而更加容易摔倒。
舱内尚且如此,舱外就更可想而知了。
才刚到舱口,有利就感觉自己几乎快被飓风吹上了天,她握紧腰间的莫鲁极夫,说道:“你可给我争气点,被吹跑了我可不会再去找你。”
“嗷嗷…”
有利轻弹指尖,一根白色的花链瞬间出现在她的右脚踝处,另一端紧紧地绑在船舱的最里端,她的魔力还在受着压制,这样的风雨夜也给她的身体带来了巨大的负担,然而她不想输,也不能输。
船帆早已被放下,整艘船在风雨交加的海上摇摆着,水手们拼命地摇着桨,试图稳住船身,不让其颠覆。
即使在这样的夜里,有利也能很轻易地找到那两人。
披散着一头橘色发丝的尤扎克正在帮忙放下最高的桅杆,而孔拉德正紧趴在船边,试图将一个不慎落水的水手拉上来。
“芙罗拉!”
有利伸出右手,一条花链应声而出,紧紧地绑在随波飘荡的水手腰间,将他扯了上来,拖到了甲板上。
“陛下!”
孔拉德的呼唤被风雨吹散,话语中的担忧却一丝不落地传入了他的耳畔。
她微微伸手,那个已经昏过去的水手被拖进了船舱之中:“我也来帮忙。”
这个无星无月的夜晚,不断劈落的闪电是唯一的光源,能看清远方人的身形,却看不到对方的表情。然而在这个瞬间,有利很明显地感觉到,孔拉德在笑,一如既往地充满着柔和与信任的笑容。
“小心!”
猛烈的叫喊从有利的身后传来,她只感觉到有风从耳边刮过,而后就是重物落地的巨大撞击声。
低可极地的闪电照亮了眼前,有利发现自己正被人揽在怀中,刚才所站立的甲板已经被突然倒下的桅杆砸破了。
“好危险呢,陛下。”
听着耳边如爵士歌手般低沉的嗓音,有利轻舒了口气,转过头:“谢谢你,尤扎克。”
“您还是回船舱去待着比较好。”
“不,我认为这里才是我该待的地方。”
有利挑了挑眉,扶着尤扎克的肩膀站稳身体,长发于疾风中飘散着,在闪电的照耀下闪烁着淡金的光芒,眼眸中毫无退缩:“需要我做些什么?”
尤扎克微微一怔,似无可奈何地耸了耸肩:“现在最重要的是让船身稳定下来。”
“虽然船帆很及时地降了下来,但桅杆在放倒的过程中摔断了,情势不如乐观,您能再使用一次那天的魔法吗?”
“我试试看。”风雨已然让她的衣襟潮湿。
“啊——”
“船长,前方发现冰山!”
怎么会?不容她多想,身后的尤扎克一把扶住她,两人一起朝船头的方向走去。
闪电的照耀下,可以很清楚地看到,无数反射着电光的晶莹物体,正随着海水快速地向船的方向接近着。
如果说之前只是怀疑,那么此刻的有利则百分百地相信,是有人在背后操纵着一切。
然而,不是思考这个的时候了。
“这种数量,如果撞上就完蛋了!”
尤扎克一把抓住旁边的水手:“没有办法躲开吗?”
“不行,因为飓风,整个海流都乱了,四周的航线上都有冰山飘来。”
有利眯了眯眸子,沉没只是时间问题吗?
“尤扎克,这里交给你了,别让任何人掉下去。”
话音刚落,有利手中的花链快速地缠上了船只最高处,片刻后,她站在其上俯视着整艘船,果不其然,四周的海面已然形成了漩涡,而船只正在中心,躲避已经来不及了。
脚踝处的花链松了开来,紧紧地缠绕出她细瘦的腰肢,巨大的风暴几乎将她卷上天去,随之而来的暴雨已然让她浑身潮湿,狼狈无比。
在这种充斥了慌乱、恐惧的夜晚,她立于人群的最高端,却无端地觉得四周都安静了下来,不需要迷茫,也不需要害怕,她知道自己必须做什么,也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这就够了。
双手垂于身侧,而后微微地抬起,随着她的动作,船四周的海流蓦地扬了起来,无数的漂流物与残骸在船的四周拼接为四只巨大的盾,它们互相拼凑着、连接着,直到密不可分。
甲板上,渐渐感觉不到任何的风声,只有天空偶尔闪过的电光,昭示着暴风雨的继续。
一只巨大的手从海中伸了过来,有利纵身一跃,跳到了其上。
船下的人们纷纷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仰望着空中的少女,白色的长裙在漆黑的夜色中格外的显眼,即使沾满了雨水却依旧飘逸,金色的发丝随着风雨飘散着,如末世来临时最后给予的救赎。
也许是注意到了下面的目光,少女微微低头,给了众人一个微笑,而后,天色暗了下来。
无论是风雨,还是夜色中的少女,都骤然消失…
有利站在整个方格的顶端,缓缓地握紧莫鲁极夫。
没错,她已经尽可能地吸引来海底所有拥有着魔法元素的残骸,并将它们拼接成了一只巨大的方形壁障,将整艘船包裹在了其中。
接下来,就是那些碍眼的冰山了。
“可给我争点气,莫鲁极夫。”
有利扯起嘴角,高举起手中的剑,重复着之前曾出现在脑海中的语句:“威廉姆·达索伊·伊拉伊·德·莫鲁极夫,我命令你发挥所能!”
就在这时,一支巨大的闪电从天而降,如被莫鲁极夫吸引了一般。
“嗷!!!”
莫鲁极夫蓦地震动了起来,额头上的黑曜石发出的光芒越来越强,紧握着它的有利没有看见,它吞噬掉了那道金色的闪电,或者说,闪电如被它吸引了一般,纷纷地进入了它的口中。
“这个感觉?”
有利敏感地觉察到手中的剑身正慢慢发热,原本冰冷的魔剑如同突然具有了生命力一般,那股灼热沿着有利的手一路向下,她的心中有一个巨大的声音在高喊着:“砍!”
她顺从了心底的呼声,飞跃起身,重重地斩落。
瞬间,天地齐亮,宛如白昼一般。
船体四周的冰山,在一声巨大的响声后,于一瞬间碎成了冰渣…
风雨,渐渐停息了下来。
有利颓然地坐了下来,大口地喘着气,拍了拍手中的银色魔剑:“做的不错。”
“嗷嗷…”
“这个是?”唇瓣突然感受到了一丝冰凉,诧异地仰起头,有利诧异地发现,那些散落的冰渣,在风的吹拂下,居然如同雪花般飞扬了下来。
地平线上亮起了一丝微光,与漫天飞舞的雪花相互映衬。
有利微微勾起了嘴角,右手轻挥,原本包裹着船身的残骸们纷纷散落,回归到了原本的故居。
一头金发的少女随着它们的消逝,于清晨的第一次光线与无数的雪花众坠落,浑身沾染着的雨水,如同百合花瓣的露珠一般闪烁着洁净的光芒。
一双手稳稳地接住了她的身体,将她带入了怀中。
熟悉的温暖与嗓音,再次响起在她的耳畔:“有利,辛苦了。”
嗯,谢谢你,孔拉德。
“一切都结束了呢。”尤扎克走上前来,注视着已经昏迷过去的少女,“不过做的还真是够夸张的。”
孔拉德注视着自己的战友,目光中带着些许的不赞同:“这样,你对陛下的试探也可以告一段落了吧?”
“表情不要这么可怕嘛。”尤扎克耸了耸肩,“我仍然忠诚于国家,所以只是稍微想了解下,新的陛下究竟是个怎样的人。”
“别这么看着我,我只是想提前做下准备而已,如果这个女孩和前魔王一样的话,我们这些士兵就得先做好心理准备,也就是默默赴死的准备,不是吗?”
“尤扎克…”
“啊,别误会,我没有怨恨洁莉夫人的意思。”尤扎克摆了摆手,“对于你的母亲,我是真心的景仰,然而作为魔王陛下,她的确失职。所以我必须确认,现任的魔王陛下是个怎样的人,好迎接下一个未知时代的到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