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朱氏的计划里,并不想要了齐谨之的命,她只要弄死顾伽罗就好。
到那时,齐谨之坏了名声,丢了官职,还会因为顾伽罗的惨死而与顾家结怨,再无翻身的可能。
顾家若是再凶残一些,没准儿还会把整个齐家都给弄垮,如此,齐谨之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妇人来到厨房,客气的送走衙役,悄悄塞给齐金贵家的一个银臂钏,两人嘀咕了几句,最后妇人装模作势的将竹篓里的酒坛子抱进了厨房,在厨房里间的角落里,早已堆了十几个一模一样的酒坛子。
出了厨房,妇人偷偷摸到了后院,绕过院子来到后墙根,将两根手指塞进嘴里,发出几声鸟叫。
跨院里闪出一个人影,看身形仿佛是个女子。
女子恨恨的盯着妇人,妇人浑不在意,轻声说了句:“今夜亥初动手。”
女子咬牙,没应声。
妇人‘好心’的提醒道:“孩子!”
女子双目赤红,恨不得冲上去掐死那妇人,但还是忍住了,僵硬了点了下头:“好,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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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4章 抓个正着
夷族妇人的脸上飞快的闪过一抹不屑,她就知道,没人能‘拒绝’阿娜依的要求。
这个女人,一双儿女都被制住了,居然还敢犹豫不决,哼,真是不见棺材不落泪。
那女子自然看到了妇人脸上的神情,心下恨得不行,掐了掐掌心,低声道:“那件事,我可以去做。但我怎么样才能相信,你的主子不会‘过河拆桥’?”
妇人有些恼怒,什么主子奴婢的,她只是阿娜依的属下,算不得朱家或是马家的奴隶。
但听她语气生硬的说道:“放心,我们苗人不似你们汉人,说出的话必定算数。”
女子冷笑一声,“人心难测,你家主人连个无辜的孩子都能算计,显然也不是什么纯良之人。这样的人许下的承诺,我如何敢信?”
妇人皱了皱眉头,谨慎的环视了四周,压低声音问道:“你到底想要什么?”
女子盯着妇人的眼睛,认真的说:“给我一个能证明你主子身份的信物——”
她的话还没说完,妇人就已经变了脸色,“你要信物做什么?莫非你想将这事儿捅出来,然后将阿娜依告上公堂?”
妇人狐疑的上下打量这女子,越想越觉得这人不坏好心。
想了想,妇人再次提醒了一句:“难道你不想要自家儿女的命了?别忘了,他们是生是死,还是生死不如,全凭阿娜依的一句话。你若是敢有其它的心思,就等着为你的孩子们收尸吧。”
女子忍着怒气,双手紧紧交握在身前,任凭夷族妇人放着狠话。
好不容易等她说完了。女子才冷冷的说:“我不似你和你背后的主子,没有那么恶毒,绝不会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儿女被人害死。”
妇人没再说话,只定定的看着女子,似乎在权衡她话中的真伪。
女子倒也不催她,淡淡的说了句:“要么给信物,我配合你们行动。然后你好我好大家好;要么就一拍两散。大不了我和孩子们一起死,但也绝不会让你们称心如意,我虽愚笨。可也不会做赔本的买卖。”
妇人黑瘦的脸上写满挣扎,良久,才沉重的点了下头,从衣襟里掏出一个核桃大小的六瓣花银牌。银牌上雕刻着古朴的花纹,看着与彼时市面上流行的银饰不太一样。
妇人不舍的摩挲着银牌。“这是阿娜依专用的信物,不管是在水西,还是在乌撒,只要拿出这个牌子。贵人们就会认得出来。”
女子不说话,静静的看着她。
妇人咬了咬牙,将银牌丢进女子的怀里。“好了,东西给你了。记住你自己说得话。”
女子点头,“放心。”
妇人看了看左右,再三叮嘱了一句:“记着,晚上亥初动手,桐油我都放到了厨房里,另外墙根下的柴火也都是用油浸泡过的,你别弄错了。”
“嗯。我知道了。”女子将银牌收好。
妇人总觉得不踏实,可她不能在后衙待太久,刘虎还在后门守着呢,万一让他察觉了,坏了整个计划,那就太糟糕了。
临行前,妇人丢了句狠话,“阿娜依的蛊,无人可解,你如果敢生出旁的心思,别说你的儿女,就是你的丈夫、父母家人都不会有好结果!”
说罢,妇人急急的赶了出去。
女子望着她的背影,愣愣的出了会儿神,然后才又悄无声息的离开。
夷族妇人快步出了后衙,在门口遇到了李虎,果然被刘虎一通盘问,“怎么去了这么久?不就是送个东西吗?竟用了两刻钟的时间?”
妇人赶忙陪着笑脸说了许多好话,又拉来齐玉明给她作保,这才让刘虎放了她一马。
出了后衙街,妇人没有直接去东街商铺,而是围着三条主街和十几条小巷子转了两圈,确定无人跟踪,这才去了铺子。
将白天的事详细回禀了一番,妇人有些担心的说道:“那个女人,有些不对劲啊。我担心,是不是有什么意外?”
朱氏非但没怀疑,反而松了口气,笑着说:“不瞒你说,段氏越是这般,我越是放心。”
这些日子,朱氏命人查了段氏的底细,发现这个女人有点意思。
段氏人聪明,有见识,胆子不小,很会做事,不过几个月的功夫,就成了顾伽罗的‘闺蜜’,在后衙颇有些体面,唯一的弱点便是丈夫和儿女。
似段氏这样的人,绝不会轻易的被人唬住,就算亲眼看到了自家儿女中了蛊,也绝不会轻信旁人的指使。
聪明的人,即便被人要挟,也会想方设法提条件,以确保自己的权益。
妇人听了朱氏的分析,缓缓点头,“听你这么说,倒也有些道理。”言下之意,还是怀疑段氏。
朱氏笑容不变,心中却隐隐有些不喜。
这黑瘦妇人不是她的人,而是安南王府的密探,此次过来,有两个任务:
一是帮忙刺探情报,朱氏不想提前暴露自己,所以明面上撒出去的人,基本上都是生面孔。
二来也是彰显安南王府合作的诚意。
所以,在某种意义上,黑瘦妇人不是朱氏的属下,顶多算个使臣。
可朱氏是什么人哪,从小到大都是被人捧着,哪怕是王府的太妃、王妃见了她,也会客客气气的。
如今却被合伙人家的下人给轻视了,朱氏能高兴才怪呢。
不过碍于妇人背后的安南王府,朱氏还是压下那丝恼意,柔声道:“再者,她一双儿女的小命还在我手里捏着呢。顾伽罗对段氏,可没有那么大的恩情,能让她舍了亲生骨肉而去帮她。”
大家都是做人母亲的,为了儿女,自己的命都能舍出去。更不用说一个外人了。
“…你说的没错,是我想多了,还请你别介意。”妇人沉默片刻,最终被朱氏说服。
朱氏笑容真诚了些,还难得好心的劝了句:“没什么,你也是为了咱们的计划。”
提到‘计划’,妇人又精神起来。跟朱氏一起讨论其中的细节。
朱氏装着不经意的问了句:“对了。人手找好了吗?展阿卓那边,我让人去查过了,昨夜她确实跟下人走散。狼狈的跑到了一处荒废的空宅子过了一宿。”
妇人眸光闪烁,回道:“安排好了,都是生面孔的死士,就算展家的二丫头起了旁的心思。死士们也会阻止她。”
话语里带着些许杀气,表面上是在说阿卓。而事实上,却有敲打朱氏和马家的意思——事情都发展到眼前这个地步了,马家若是推王府的人顶缸、自己却寻机抽身,却是不能够了。
如果失败了。要死也要一起死!
朱氏不自然的挪动了下身子,讪讪的笑了笑,道:“那就好。那就好,王府行事最是周密。否则,我们马家和朱家也不会追随王府、辅佐王爷共谋大事…”
敲打的目的已经达成,妇人很满意,“没错,咱们就是要辅佐王爷成就大事,事成了,马家、朱家等有功之臣,王府也绝不会亏待了。”
朱氏干巴巴的笑了两声。
妇人敛住笑容,抓着朱氏继续讨论事情。
不知不觉间,屋子里的气氛发生了变化,朱氏和妇人之见的地位也隐约有了不同。
朱氏却没心思管这些,她将晚上的计划反复推敲了好几遍,确定没有什么疏漏,这才领着二十个身着黑色阔衣阔裤的精壮回了马家。
中午,后衙的一个粗使婆子提着食盒来给展蒙等人送饭。
展蒙正撅着屁股,眯着一只眼睛观察外头的情况:闹事的人已经走得七七八八,只剩下二三十个人有气无力的坐在台阶上,有的闭着眼睛睡觉,有的拿着破帽子扇风,东歪西靠的,全然没了方才‘拼命’的架势。
见婆子来送饭,蔫坏的展蒙眼珠子一转,便有了主意。
将几个兄弟都叫到大门后,几人团团围坐在一起,中间则放着食盒。
打开食盒,将里面的饭菜都端了出来,婆子便回去了。
展蒙招呼大家:“来来,忙了一上午,大家都饿了吧,今儿个咱们有口福了,也能尝尝京城的美食。”
段猫和展蒙默契十足,两人都不用商量,见展蒙这般,段猫便猜到了几分,积极的配合:“是呀是呀,早就听说孺人养了好厨子,一样的东西硬是能烧出别样的味道,今天咱们也尝个鲜。”
几个衙役早就饿得前心贴后背,闻到饭菜的香味儿,口水都流出来了,根本不用展蒙招呼,抄起筷子,端起饭碗,大口大口的吃起了。
展蒙段猫不再多说,一起加入了抢饭的行列。
几人都是粗人,吃饭没有太多的讲究,不是这个筷子敲到了盘子,就是那个吧唧嘴,更多的则是一边吃一边赞叹,“好吃,真是太好吃了。”
隔着一道门,里面吃吃喝喝,好不自在,外面却忍饥挨饿,口水滴答。
可恨那勾人的香味儿不断的从门缝里飘出来,直往人鼻子里钻,弄得仅剩的二十来人再也坐不住了。
等展蒙他们吃完饭,满足的剔着牙缝时,外头的人全都跑掉了。
“不愧是阿蒙哥,脑子就是好使。”几个衙役纷纷竖起了大拇指。
段猫与有荣焉,又问了句:“人都走了,要不要打开大门?”
展蒙摇头,“还是关着吧。这会儿天热,又是饭点儿,人跑了在所难免。可到了下午——”
剩下的话没说,但几人都听明白了。
随后按照展蒙的安排,几个人分作两班,轮番倚在墙根背阴的地方睡了一觉。
太阳一路西行,染红了大半个天际,不多久,夜色缓缓降临。
刘虎匆匆的来了一趟前衙,跟展蒙交代了几句,安排他们继续留守县衙。
展蒙早就猜到了,所以中午的时候才会挤时间休息。
这会儿有了明确的命令,展蒙没有犹豫。利索的将几人安排好,然后又让人给家里捎口信。
负责跑腿的是个叫阿木十二三岁的半大孩子,严格说来,他不是县衙的差役,他的父亲曾在县衙当差,后来出了意外,衙役们可怜他。求了马仲泰。让那孩子在县衙里跑个腿儿、打个杂,好歹赚几个辛苦钱。
阿木将展蒙给的几个铜钱揣进怀里,利索的跑出了县衙。
转过衙前街。进入一个小巷子时,阿木被人拦了下来。
“阿蒙哥说县衙里有事,晚上还要当差,让我去家里送个信儿!”阿木见拦他的不是外人。正是前任捕头许四,乖乖的回答道。
“有什么事?不是说闹事的人都散了吗?”许四追问道。
阿木想了想。压低了声音,道:“阿四哥,我告诉你,你可别跟别人说。听说是刘、额。姓刘的又被白天的事吓到了,担心那些人晚上还会来闹事,所以特意将所有能用的人手都调集起来。”
许四又问了几个问题。这才放阿木过去。
随后,他故意从衙前街走过。站在紧闭的门前听了听动静,然后朝马家而去。
马仲泰和朱氏非常谨慎,哪怕到了最后的关头,也不忘打探虚实。
到了晚饭前,马仲泰安排的几批眼线陆续送回消息,其中有前衙役明着打探,也有留在衙门的差役暗地里通风报信,另外还有后院的‘密探’送来的密报。
几下里的消息放在一起,两口子反复研究,确定没有问题,朱氏这才按照计划,将二十个精壮交给阿卓。
深夜,整个小城渐渐睡去,街上空旷无人,四周静寂无声。
阿卓一身黑色衣裤,手里拿着弯刀,领着二十个男子快步朝后衙街而去,
他们走得快,脚步却极轻,几乎没有什么声响。
行至县衙后门前,阿卓等人停了下来,分作两队,一左一右的站在后门两侧,他们身子前倾,手握着武器,精神高度集中,静等行动的信号。
后院里,一片黑暗中,一个纤细的身影闪出小院,直奔厨房而去。
而在她身后不远处,正有一双眼睛密切的关注着她。
不多会,厨房里亮起了微弱的光,估计是烛火。
那个身影又从厨房里出来,手里仿佛抱着什么东西,远远的,只看到她弯着腰,围着厨房、柴房等地方转圈,一边走还一边倒着什么。
接下来的时间里,就见那身影不断的进出厨房,空气中隐约传来淡淡的刺激性味道。
那双眼睛的主人抽了抽鼻子,唔,是上好的桐油。
再然后,那身影端着蜡烛走出厨房,直接将烛火倒在了地上。
轰~
地上陡然蹿起一股火焰,在黑夜里分外显眼。
轰、轰~
厨房四周亮起了火光,很快,火势蔓延开来。
偷窥的人眼瞧着厨房陷入了火海之中,这才悄悄的退了出去,但消失前,她扯着嗓子喊了一声:“不好啦,走水了,快来救火啊!”
仿佛一滴水落进冒烟的热油里,一时间,安静的后院顿时喧闹起来。
后门外,阿卓听到声音,和身后的人交换了个眼色,然后来到门前,飞起一脚。
嘭~
阿卓竟直接将门板踹开,她举起手中的弯刀,没说话,做了个‘向前冲’的动作。
二十个精壮都是安南王府精心训练的私兵,虽比不上齐家军,却也都是悍不畏死的猛人,一个个紧跟阿卓,如出闸猛虎般杀进了后衙。
然而,还不等他们杀入顾伽罗所在的正院,便亮起了点点火把,阿卓定睛一看,登时吓出了一身冷汗。
不知何时,四周竟冒出了几十个手持弓弩、大刀的齐家护卫,个个面无表情,箭矢已经搭在了弦上,目标直指阿卓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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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5章 来了
圈套!
两个大字重重的砸进了阿卓等人的心里,一股令人绝望的灰色气息从周遭蔓延开来。
阿卓握着弯刀的手心一片湿滑,后脖颈的汗毛根根直竖。
不能怪她胆小、反应大,任谁被一群弓箭手团团围住,眨眼便有可能被戳成刺猬,她也做不到泰然自若。
“二小姐,计划有变,咱们怎么办?”
紧跟在阿卓身侧的是个三十来岁的汉子,相貌平平,唯有一双鹰钩鼻,给原本还显忠厚的脸上添了几分阴鸷。
他是二十人的首领,奉命来配合阿卓行动。
原以为是再简单不过的差事,毕竟事先做了那么多安排,如今不过是趁乱弄死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根本就是手拿把攥的事。
谁承想…鹰钩鼻心跳加速,血气上涌,他不怕死,怕只怕计划失败,坏了主子的大业。
阿卓咽了口唾沫,六神无主的低喃:“是啊,怎么办?咱们该怎么办?这、这跟说好的不一样啊。”
“…”尼玛,这是从哪儿弄来的废物娇小姐?
鹰钩鼻额角抽搐,心下已经有了决断,看来这位展二小姐是指望不上了,接下来就要靠他们自己了。
不管如何,他们必须完成任务,哪怕拼上他们二十个人的性命,也要拉顾伽罗一起去死。
手腕微微转动,鹰钩鼻悄悄的给同伴们做了一个手势。
其它十九人心领神会,也都暗暗做好拼杀的准备。
这个过程很短,只有几息的功夫,围在四周的弓箭手,保持着拉弓的姿势。脚下缓缓向前迈进。
唰唰唰,几十人行动一致,异常整齐的将包围圈缩小。
鹰钩鼻瞳孔猛地收缩,这、这是训练有素的齐家军,而绝非寻常护卫。
转念又一想,不对啊,主子在水西也有耳目。水西大营若是有什么动静。主子不可能不知道。
但眼前这些人,又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莫非正如主子所言,齐家早有异心。瞒着朝廷训练了私兵?
鹰钩鼻勉强算是安南王府核心的外围成员,知道不少秘密,想到这种可能,他不禁有些动摇了——这么重要的消息。他必须尽快上报主人,如此。他就不能死在这里。
鹰钩鼻迟疑了。
嗖~
一支利箭破空而过,狠狠的刺入了鹰钩鼻的眉心,噗~,染了血的精钢箭头在脑后冒了出来。
鹰钩鼻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手里的刀呛啷一声掉在地上,紧接着人也轰然倒下。
他用血淋淋的事实告诉同伴,战场对敌。必须全力以赴,丝毫的疏忽都有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后果!
现场静得可怕。仿佛能听到汗水滴落的声音。
“…他们竟然杀了阴大哥,兄弟们,给阴大哥报仇啊,杀啊~”
沉默良久,剩下的十九人中,忽然有人大喊一声,举起明晃晃的大刀,直接朝最近的弓箭手冲去。
“杀~~,给阴大哥报仇,杀了齐京观和他女人,给县里无辜受难的乡亲们报仇!”
这一嗓子唤醒了众人,终于有人记起此行的目的,一边挥着武器向前冲杀,一边声嘶力竭的喊着口号。
“对,报仇!”
十九个人嗷嗷大叫,似是在发泄心中的恐惧,又似是在给自己鼓劲儿。
然而,回应他们的却是一支支冰冷、锋利的箭矢。
嗖嗖嗖~
几十个弓箭手齐齐发动,密密麻麻的羽箭在空中划过,交织成网,将十九人牢牢的罩了进去。
第一轮发射完毕,十九人倒下了三分之二,剩下的几人顾不得庆幸自己命大,趁着弓箭手取箭的空当儿,飞快的向前冲去。
弓箭手见几人扑上来,也没有直接迎敌,向旁边一闪身,竟直接退了开去。
当然,他们不是逃跑,而是要把战场让给其它同伴。
就在他们闪开身子的那一刹,十几个手拿武器的护卫与他们错身而过,径直迎了上去。
乒乒乓乓~~
钢刀对钢刀,十几人与几人砍杀在一起,没用太长的时间,仅存的几人也都倒在了地上。
院子里再次安静下来,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儿。
护卫们拎着刀,逐一检查着‘尸体’,发现还有喘气儿的,挥手就是一刀,补刀补得那叫一个娴熟。
四周的弓箭手依然警戒,忽然,他们从中间分开,齐谨之一身青绢箭袖走了出来。
“如何?”
齐谨之扫了一眼地上的尸体,淡淡的问了一句。
“好叫大爷知道,二十个人,一个不少,全都死得透透的了。”
齐大勇抹了把脸,擦去飞溅的血滴,方才就是他领着十几人砍翻了最后几人,并进行补刀。
齐谨之满意的点头,扫了眼喧闹的厨房,“那边怎么样了?人抓到了吗?”
齐大勇赶忙道:“已经控制住了。”火势和奸细全都落入了掌控之中。
齐谨之没再说话,抬头看了看天色,估摸了下时间,道:“马上进行下一步,记着,装得像一些,马仲泰和他的婆娘都不是省油的灯,切莫让他们瞧出破绽。”
如果不是齐家在西南的根基深,如果不是顾伽罗谨慎的多打听了点儿消息,这次没准儿就让他们得手了。
齐谨之一想到朱氏的毒计,他就恨得牙根儿直痒痒,这个毒妇,不光是想要他齐谨之的命,还想绝了齐家的根本啊。
“是,属下明白。”
齐大勇答应一声,点齐人手,按照计划准备起来。
后衙里,灯火明亮,人人各司其职。次序井然。
而在外头人看来,后衙却早已乱成了一锅粥。
首先是那团耀眼的大火。
在没有电灯等现代化照明设施的时候,黑夜中,火堆什么的分外显眼。再加上后衙厨房的那团火也确实阵仗不小,隔着老远便能看到。
与县衙一街之隔的马宅中,马仲泰和朱氏站在廊下,翘首望着衙门方向。
“阿娜依。看来计划进行得很是顺利啊。”
马仲泰唇边噙着一抹笑。带着几分自得与快意,幸灾乐祸的说:“只是不知,待齐京观回来后。发现自己的县衙被烧成了一堆废墟,他会是个什么反应。”
朱氏自以为她表现得很镇定,殊不知,她的脸上满是兴奋的亮光。声音也有些走调:“嗯,希望城门那儿也能进展顺利。至于齐京观。哼,一个注定要失败的人,没什么可说的。”
按照计划,县衙这边起了大火。马家的人就会在城内制造混乱,并散播‘齐京观苛待夷人,县衙被愤怒的夷人给烧了’之类的谣言。给白天无意间卷入‘围堵县衙’的普通百姓扣上‘谋反’的帽子,将整个县城的百姓绑上自己的战车。
寻常百姓胆子小。谁也承担不起造反的罪名。
可县衙被烧是真,县令孺人被乱民打死也是真,一旦消息传到京城,朝廷追查下来,许多人都要被问罪。
左右都是死,何不真的反了朝廷,跟着与夷人亲厚的安南王共举大事?一旦安南王成了事,他们不但能保住性命,或许还能谋得世代富贵呢。
当然,小老百姓好忽悠,几大世家的人却未必肯答应。
这也没关系,因为马家安插在城门口的人会悄悄打开城门,放安南王府的人进城。
杀气腾腾的兵痞围了家门,锋利的刀子架在脖子上,马仲泰看罗、曲、安几家答不答应!
拿下了几大家族,乌撒便到手一半了,至于齐谨之,他敢回来,就直接拿下,给他扣一个乌撒民乱、策应安南王府的罪名。
他若是不敢回来,也简单,直接把消息送到京城,是抓是杀,自有皇帝老儿出手。
“没错,”马仲泰眼中闪烁着残忍的光,此刻齐谨之在他心中,赫然已经是个死人了。
黑夜中,乌撒的城门紧闭,守城的几个兵卒东歪西靠,抱着胳膊、搂着兵器,一个个睡得香甜。
忽然几个身影无声无息的来到近前,手掌狠狠下劈,挨个儿将熟睡的兵卒‘处理’干净。
拖死狗一样把几人拖到一旁,几人来到城门前,合力抬起重重的门闩,费力拉开城门。
其中一人探出身子,将拇指食指含入口中,发出几声清脆的鸟叫声。
很快,不远处回以同样韵律的鸟叫。
暗号对上了,开城门的人发出信号,示意城外隐藏的人进城。
悉悉索索一阵细微的声响,浓浓的夜色中,近百人身穿甲胄、手持利刃,排列整齐的进了城。
进城后,两方人马碰面,马家的探子建议王府私兵分作五队,每对二十人,将其它五大家族全都围起来。
率领私兵的是个二十多岁的年轻小将,生得白净,却带着几分阴柔。
听了马家探子的建议,痛快的将手下分作五队,分别安排了暂时负责的小队长。
马家探子见对方这么配合,心下欢喜,赶忙奉上曲、罗、安等五家的详细地址,还好心的问:“若是小将军不嫌弃,小的几个可以给诸位带路。”
白面小将收了地址,冷淡的回了两个字:“不必!”
说罢,他亲自领着一队人直接杀去安家,其它几队也都拿着地址穿进了巷子里。
望着众人消失的背影,马家探子扯出一抹冷笑:呸,小小年纪就这般目中无人,活该被算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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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46章 傻了
“成了,阿娜依,事情办成了。”
阿卓边喊边跑的冲进了马宅,巴掌大的小脸上沾了些黑灰,让汗水一冲,糊作一团。
“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