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婆不敢想,她是土生土长的京城人,又因为有祖传的手艺,经常游走在京城权贵圈,对于那些贵人们的行事风格再清楚不过。
尤其是妙真大师,不管是连嫁三夫,还是备受先帝、当今两代帝王的宠爱…所有的故事加起来足够写一本厚厚的传奇话本了。
这样立在金字塔尖的金枝玉叶,就是那些个权贵都不敢招惹,就更不用说她们这些身处社会底层的稳婆了。
几个稳婆比任何人都希望顾伽罗能平安生产,此刻见她难产,更是使出了浑身的解数,各种秘方、偏方毫不保留的都拿了出来。
“快,快。再去熬一碗催产汤。”
其中一个稳婆用袖子抹了把汗,叫来紫薇,悄声耳语了几样药材,“这几味药,府上都有吧?”
紫薇心里急得直冒火,但仍极力保持镇定,稳婆每说一味药。她就掰一下手指。最后点头道:“有、有、有,这些尽有的,而且都是品相最好的。”
稳婆舒了口气。道:“那就好,赶紧抓来熬制,这是我祖传的保命秘方,催产、助产。却没有什么副作用。”
“多谢多谢,我、我这就去!”
发生了方才的事。紫薇也有些草木皆兵了,现在除了她和几个顾家陪嫁来的人,她是谁都不信了。
紫薇又问了熬药时该注意的事项,确定没有疏漏。这才大步离开了产室。
出门便看到了满眼红血丝的齐谨之,紫薇赶忙欠身:“大爷!”
齐谨之摆摆手,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阿罗怎么样了?”
顾伽罗的声声惨叫仿佛利刃一般插进他的心。一种从未有过的疼痛几乎要将他淹没了。
齐谨之杀人无数,手上染满鲜血。他从不信什么鬼神,但此刻,他却虔诚祈祷:佛祖、菩萨,老天爷,不管是谁,只要能保佑我家阿罗母子平安,我、齐博衍便会成为您的忠实信徒!
“稳婆叫催产汤,婢子这就去熬。”
紫薇没说顾伽罗的惨状,但一个‘催产汤’足以说明她情况危急。
齐谨之身子剧烈的颤抖了下,阿罗,阿罗真的——不不,不可能,阿罗说过了,他们夫妻谁也不会抛下谁,更不用说他们还有孩子呢。
紫薇见齐谨之有些失控,想了想,忽的说道:“大爷,今个儿大奶奶发生意外,外头闹事的乱民固然是主因,可、可若不是两个小丫鬟在院子里大呼小叫,让大奶奶受了惊吓,大奶奶情急之下跑出了院子,大奶奶也不会——”
紫薇的想法很简单,顾伽罗难产,齐谨之再着急也替不了她,甚至在情急之下有可能做出错事。
与其让他在这里发狂,还不如给他找点事,转移一下注意力,若是能把胸中的怒火发泄出来也是好的。
果然,听了这话,齐谨之呆滞的双眼染上了汹涌的杀意,“哦?竟有此事?好,我知道了,你赶紧去熬药,切莫让任何人插手。”
紫薇答应一声,快步跑了出去。
“来人,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齐谨之深深吸了口气,招手唤来紫苏,仔细询问道。
紫苏和紫薇同是顾伽罗身边的一等大丫鬟,是顾伽罗的心腹之人。
紫苏虽不如紫薇在顾伽罗面前有体面,可也是颇为受重用的。
下午顾伽罗出意外的时候,紫苏也在身边伺候,是以非常清楚整个过程。
“好,很好,齐家的内院什么时候变得这般没有规矩了?”
齐谨之从牙缝里挤出这句话,英俊的五官扭曲着,冷声喝道:“那两个贱婢呢?”
紫苏忙道:“曲妈妈护送大奶奶出府前,已经命人将她们捆起来了,这会儿都关在柴房里呢。”
曲妈妈是个严肃端方的嬷嬷,规矩一丝不乱,她连曾经犯过错的大奶奶都不肯轻易原谅,就别提两个擅闯内院、惊扰主人的贱婢了。
所以,哪怕在最紧急的时候,她也不忘惩戒下人。
齐谨之点点头,唤来刘虎,“你去问问,不管用什么方法,我都要知道她们背后的主子是谁?还有,齐家还有多少她们的同伙?!”
犯错的丫鬟是齐家的家生婢,这是齐谨之最为恼火的事情。他可不信两个丫鬟单单是没规矩、行事鲁莽。
她们这般,分明就是有蓄谋的。故意在内院大呼小叫,让原就因为怀孕而变得脆弱敏感的顾伽罗受惊,继而做出一系列不理智的举动,最终造成了现在的局面。
她们,该死!
刘虎也满心懊恼,今个儿大爷出城,特意留下他守护府衙。偏偏前衙有人聚众闹事,他率领属下前往维持秩序,后衙留守的人就有些不够,最后竟害得大奶奶——
该死,他真是该死!不过眼下不是自责的时候,他要立功赎罪!
“是,小的明白!”
刘虎出身齐家军,又跟在齐谨之身边做了好长时间的护卫,明面上的正规审讯、暗地里的酷刑逼供,他样样精通。
“小的就是把她们的骨头一寸寸的捏碎,也要撬开她们的嘴!”
刘虎握紧拳头,眼角满是阴鸷的向柴房赶去。
“…唔!”
“啊~~”
一声声闷闷的声响从不远处的柴房传来,伴随着的还有瘆人的骨头碎裂的声音。
足足过了半个时辰,刘虎才满脸痛快的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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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0章 殇
“怎么样?她们招了吗?”
齐谨之听着产室里传出来的声声惨叫,心早已乱成了一团麻,眼见刘虎过来,没好气的问了句。
刘虎赶忙回道:“招了,她们两个的情况差不多,虽是齐家的家生子,但至亲的亲人却都不在了,仅存的亲人被歹人拿捏着,所以才会——”
齐谨之摆手,他没闲心听那些人背叛的理由,背叛就是背叛,难道因为‘可怜’就可以掩藏背叛的事实?
再者,齐家对下人向来宽厚,这多年来,为了防止渗透,齐家也不停的给下人们灌注一个想法:被人胁迫、被人收买都不打紧,只要你保持对主人的忠诚,老老实实的将事情上报,主家定会给你一个满意的交代。
齐家掌握兵权几十年,不管是当政皇帝还是皇子宗室,被拉拢、被渗透的事根本数都数不过来。
齐家却极少出现背叛者,原因很简单:有人胁迫齐家奴婢,只要奴婢上报,齐家便会想方设法的把人救回来;有人收买,更好了,齐家也不是穷苦人家,打赏起来向来大方。
可眼前这两个丫鬟,居然敢配合外人算计自家少奶奶,亲人被胁根本不是主因,而是她们本来就生有反骨!
对于这样的人,齐谨之最瞧不上眼,直接问道:“指使她们的人是谁?”
刘虎忙道:“两人不是同一个主子,其中一个是跟贺氏有所勾连,害大奶奶早产的药也是贺氏亲自配置的,据说,霸、霸道无比!”
齐谨之的呼吸一窒,咬牙切齿的骂道:“贺氏?要个贱妇!”原本留她一命是为了应付天使,现在看来,这人根本就留不得!
刘虎慌忙低下头,大爷的眼神好吓人,仿佛要把贺氏生吞活剥一般。
“另一个则不清楚背后的主子是谁。跟她接头的是个大户人家的侍女,”
刘虎垂着头,低声说道:“不过,那丫鬟也算机灵。怕对方骗她,有一次接头后便悄悄跟踪那侍女,还真让她找到了一处宅子。那丫鬟已经将详细的地址都招了出来,大爷请看!”
说着,刘虎从袖袋里掏出一张纸捧到齐谨之面前。
齐谨之展开一看。咦,局儿胡同。
局儿胡同距离文昌胡同不远,同属于内城,里面住着的非富即贵。
齐谨之眯着眼睛重新看了那地址一番,忽而好似想起了什么:“该死,大皇子妃陪嫁的一栋宅子不就是在局儿胡同吗?”
大皇子向来以读书人自居,时常举办诗会,而局儿胡同的宅子种了一片梅花,每到寒冬时分,红梅绽开。大皇子便会广邀京城的才子文人前去赏梅。
时间久了,连齐谨之这样不怎么关心‘文坛’的武夫都听说了局儿胡同梅园的大名。
难道这事竟与大皇子有关?!
齐谨之默默在心底里画了个问号。
刘虎觑了眼齐谨之的脸色,小声问道:“大爷,那两个贱婢——”
齐谨之什么都没说,只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
刘虎秒懂,赶忙直起腰杆,应了一声:“小的明白了!”这样背主的丫鬟还留着做什么?等着再被背叛一次吗?
紫薇熬好了催产汤,一溜小跑的奔了回来,途经齐谨之的时候,正欲行礼。
齐谨之却亲自上前给她开了门。嘴里催促道:“快点,千万照看好你们奶奶。”
紫薇应了一声,端着托盘闪身进了产室。
产室里,顾伽罗已经精疲力尽。她的意识渐渐模糊,唯有耳边不住的有人喊着:“大奶奶,用力,用力啊!”
顾伽罗好想揪住那婆子的衣襟大吼一声:用力?老娘也想用力啊,可问题是,老娘真的没力气了!
就在她疼得死去活来、昏昏沉沉的时候。嘴边被滴入了几滴水,她下意识的张开嘴,一股苦涩的汤汁涌了进来。
“咳、咳咳~”
顾伽罗被呛了一下,连连咳嗽了好几声。
紫薇趁势将一碗催产汤全都给她灌了进去。
汤汁里有补气的人参,暖暖的药汁下肚,顾伽罗觉得身体好像轻省了些。
紧接着,顾伽罗觉得腹部在下垂,哦不,确切来说,是肚子里的小东西在往下滑。
稳婆见状,赶忙大声喊着:“好了好了,大奶奶听我号令,吸气、吸气、呼气,好,用力、用力啊!”
顾伽罗按照稳婆的吩咐调整着呼吸,最后攒足了一口气,猛地一用力——
“太好了,大奶奶,孩子已经生出来了,是个千金,您听听,这哭声多响亮…”
稳婆激动的喊着,剪断脐带,一巴掌攥住小婴儿的双腿倒提起来,抠出婴儿口里的污物,照着红皱皱的小屁股就是两巴掌。
小婴儿哪受得了这种疼痛,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声音果然洪亮。
站在外头的齐谨之听了,顿时松了一口气,捉起袖子擦额上的冷汗时,他才发现,自己已经泪流满面。
他的孩子,他和阿罗的孩子平安降生了,听着哭声,中气十足,定是个健康的小娃儿。
顾伽罗也舒了口气,孩子生出来就好,孩子健康就好!
但,她的痛苦却还没有结束。
稳婆摸了摸肚子,语气中带着颤抖:“还、还有一个!”
听她那语气,仿佛要哭了一般。
真正想哭的是顾伽罗,呜呜,她、她真的没有力气了。
医女当机立断,赶紧切了一片千年人参塞入顾伽罗的嘴里,“宜人别怕,小的几个定会保您和孩子平安。”
医女沉稳有力的话稍稍安抚了下顾伽罗的心,她用力吸吮着参片苦涩的汁水,觉得流失的力气好像又回来了。
顾伽罗咬了咬牙,tmd,为了孩子,拼了!
只是今天发生了太多的事,她的体力已经透支,好不容易生下一个孩子,已经耗费了她太多的精力,这会儿她真的是精疲力尽了。
第一个孩子落地后,又足足过了半个时辰,顾伽罗才艰难的生下第二个孩子。
如愿的听到一声弱弱的哭声,顾伽罗终于昏死过去。
然而,产室里的稳婆和医女们却个个脸色惨白,曲妈妈和冯妈妈早已哭得不能自已。
齐谨之再也忍不住了,踢开拦阻的刘虎等人,推门闯了进来。
曲妈妈和冯妈妈各抱着一个襁褓,而产床上,顾伽罗的身侧还放着一个青紫的婴儿,小小的个头,淡淡的眉眼,在滑出母体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呼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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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1章 隐瞒
“…”
吸气、吸气,齐谨之努力让自己镇定下来,用自以为稳重、实则踉跄的步伐,摇摇晃晃的扑到了产床前。
右手食指颤巍巍的探向顾伽罗的鼻息,唔,还好,温热的气息,还算平稳。应该是精疲力尽后昏睡过去了。
齐谨之悬着的大石放下了一半。
紧接着,他的目光落在那个早已失去呼吸的小婴儿身上。
小小的人儿,整个身量还不足齐谨之的两个巴掌大,脑袋小小的,就像个苹果,耳朵都是透明的,仿佛一碰就能碎掉。
小家伙的眉眼很淡,头发也有些稀疏,但仍能看出遗传自父母的清秀五官。
齐谨之的手颤抖的更厉害了,手指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青紫的面庞,软软的,温温的。
他猛地回过头,如同一只发狂的猛兽般怒视着室内的医女和稳婆们:“怎么回事?到底怎么回事?他、他怎么会?”
他的儿子,怎么会一落地就‘走’了,连睁开眼睛的机会都没有?
齐谨之眼底满是令人惊骇的狂怒,以及无法掩饰的哀恸与伤心,他这辈子过得顺风顺水,出身豪门,自幼备受父母亲长的宠爱,长大后虽偶有坎坷,可整体大方向还是顺遂的。
其它同龄人还在拼命读书、以求功名的时候,他早已成为统帅千军的少将军。
他如今的官职和地位,更是绝大多数的读书人奋斗半辈子才能获得的。
齐谨之曾经以为,他人生最大的波折就是那场备受关注的婚姻。
但现在,齐谨之才明白,那些不过是小事,会让他心烦、让他愤怒,但绝对不会心痛欲绝。
看着小儿子因为窒息而憋得青紫的面庞,望着他瘦瘦小小的模样,齐谨之的心仿佛被人拿钝刀子一下一下的割着,他的胸中更是燃起了熊熊的怒火。
是谁。到底是谁害了他的儿子?!
医女和稳婆们被齐谨之凶狠的目光吓得直哆嗦,她们在看到那个死婴的一刹那就知道自己完了。
可当她们正面面对齐谨之的怒火时,才猛然发觉,齐谨之远比她们想象的还要骇人。
几个人吓得脸色惨白、两股战战。根本不敢正视齐谨之的眼睛,唯恐眨眼的功夫就会被他一刀给结果了。
还是曲妈妈厚道,抹了把眼泪,哽咽的说道:“小少爷在大奶奶肚子里待得时间太久…大奶奶之前似是被人用了药,孩子生不出来。小少爷是最后一个孩子,所以、所以就——”活活被憋死在腹中了。
其实这已经是幸运了。
谁能想到顾伽罗怀得竟是三胎?
自古双胎就很稀罕了,三胎更是少之又少。
这样的情况下,即便是到了生产的正日子,没有发生人为的意外,生产的时候也无法确保万无一失。
更何况今天的形势如此危机,顾伽罗先是受了惊吓,接着又被人悄无声息的下了药,最后被人推来搡去…这么多的‘意外’下,顾伽罗腹中的三个孩子能保住两个已经是万幸了。
但这话能说吗?
饶是曲妈妈颇受齐谨之的尊敬。饶是主仆两个的感情极深,曲妈妈也不敢在齐谨之狂怒状态下说出这样的话。
还有一点,真不知道是幸运还是不幸,顾伽罗三胎活了两个,可偏偏头前生下来的两个孩子都是女孩儿,死的那个是唯一的男丁!
药?还有意外?
齐谨之眼底闪过一抹血色,很好,这笔账他齐谨之记下了,待他查明事情的真相后,定会好生‘回敬’杀死他儿子的凶手!
“大爷。您看看两位小小姐吧。这是姐姐,这是妹妹。”
冯妈妈见齐谨之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五官扭曲的厉害,知他是心中怒意难平,赶忙抱着襁褓走上前。试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冯妈妈这么做还有个原因,今天的祸事,究其原因,竟是顾伽罗的错处最大。
如果顾伽罗没有慌了手脚、没有擅自跑出院子,后面的意外根本不会发生。
外头的乱民叫嚷又如何?
有刘虎、衙役和上百乡勇,那些企图煽动百姓闹事的歹人根本就闯不进来。
顾伽罗只需好好待在院子里。等天黑齐谨之回来,一切自然会无事。
可她偏偏跑了出去,硬是惹了这么多麻烦,自己受罪不说,还、还害死了肚子里的孩子,尤其死的还是个男丁。
在子嗣大如天的当下,顾伽罗的所作所为,绝对够婆家人嫌弃的程度。
如果遇到严苛或是不通情理的人家,借此把顾伽罗休了,顾家都不能说什么。
冯妈妈非常担心齐谨之会迁怒顾伽罗,小夫妻的感情那么好,若是因此而生了嫌隙,岂不是太冤枉了?
齐谨之不知道冯妈妈的小心思,听了她的话,目光在冯妈妈和曲妈妈怀里的两个襁褓间转了转。
两个小家伙已经被稳婆收拾干净,被人精心的用大红襁褓包裹着。
两只虽然是一胎同胞,但长得并不像,尤其是个头,清晰的反映出两人的年龄大小。
齐谨之准确的判断出哪个是姐姐,哪个是妹妹。
手指轻轻的抚摸着大女儿红彤彤、皱巴巴的小脸——
唔,这个小家伙个头最大,脾气也最大,感觉到有人抚摸她,居然还皱了皱小小的鼻子,一双淡淡的眉毛也皱了起来,小小的嘴儿有些起皮,却很有气势的撇了撇,很是傲娇的样子。
齐谨之无声的笑了,不愧是他齐博衍的女儿,果然是个不肯受气的。
放开大女儿,齐谨之又将目光落在小女儿身上,他刚刚舒展的眉头又皱了起来。
妹妹明显比姐姐小了许多,气息也不如姐姐强劲有力,像只弱弱的小猫崽儿,单薄的小身子微微起伏着,不细看都感觉不到她的呼吸,看着就让人心疼。
齐谨之看向医女,关切的问:“二丫头没事吧?我、我怎么觉得——”
齐谨之的态度已经比方才柔和了些,医女只觉得自己似乎从地狱回到了人间,赶忙低声回道:“齐大人放心,二小姐看着瘦弱,主要是早产的缘故,日后只需仔细调养便能养好。”
齐谨之长长舒了口气,“那就好,那就好!”
他忍不住又来到产床前,摸了摸顾伽罗的脸,“赶紧将大奶奶送回寝室吧…还有,小三的事,不许告诉大奶奶。大奶奶若是问起,就说她、她生了一对双胞胎姐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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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2章 绝密
产室里的众人皆是一怔。
齐谨之见无人应声,再次沉声说道:“你们只记住一件事,七月初七,大奶奶平安产下一对双生姐妹。”而三胎什么的,小三死婴什么的,都是没影儿的事。
众人感觉到齐谨之话里的威胁,赶忙异口同声的说道:“是,是,大奶奶于七夕戌时产下一对双生姐妹。”
齐谨之凌厉的目光扫过在场的众人,最后落到曲妈妈身上,“我不希望日后有任何流言传出,如果大奶奶知道了,我不管是是谁泄露出去的,我只管找你们几个问罪。”
曲妈妈苦涩一笑,她知道大爷的意思。她一向看不上大奶奶,这次大奶奶意外早产,小少爷早夭,她心里对大奶奶不是没有意见的。
但曲妈妈怎么都没想到,自家大爷非但没有怪罪顾伽罗,甚至还想隐瞒此事。
曲妈妈很清楚大爷为何要这么做,无非就是不想让大奶奶伤心、自责。
痛失爱子的哀恸,大爷竟是要一个人扛下来,还不许她曲妈妈跟京里县主告状?!
曲妈妈无比心疼,可面对大爷满含威胁的眼睛,她还是缓缓点了下头:“老奴知道怎么做了。您放心,日后齐家内院绝不会传出任何有关三少爷的流言。”
曲妈妈是心疼自家大爷,冯妈妈却是满心感激,暗暗庆幸自家小姐找了个有情有义的好夫君。她赶忙表态,“大爷放心,老奴也定会严守秘密,决不让大奶奶知道。”
齐谨之满意的点点头,又将目光投向几个医女和稳婆。
几人原本以为齐谨之会因为儿子意外死去而迁怒与她们。几人都做好了被‘收拾’的准备,这会儿听了齐谨之的话,噫,‘日后’?也就是说齐大人不会要她们‘偿命’?
几人激动不已,能活命就好,只要能活命,慢说是保守秘密了。就是帮忙造谣她们都乐意啊。
“齐大人放心。小的明白怎么做!”
“是呀是呀,齐大人,小的们懂得规矩。这事小的们打死都不会说!”
医女和稳婆们纷纷拍着胸脯保证。
齐谨之淡淡的说道:“希望你们牢记今日之语。”
没有赤果果的言语威胁,没放什么‘你若是怎样我便杀你全家’之类的狠话,但却让几人激灵灵打了个寒战,暗暗在心底发誓。这事、决不能说出去,决不!
安排完后续的事宜。齐谨之亲自抱起死去的婴儿,给他擦洗干净,换上大红绣金的小衣服,又裹上同两个女儿一样的襁褓。
这些衣服和襁褓都是顾伽罗亲手缝制的。布料是上好的贡品,绣工算不得多好,但也平整。
小小的人儿裹在鲜艳的襁褓里。看着没有那么可怖、凄惨了,倒是多了几分恬静与平和。
“…臭小子。这下不用跟姐姐们挤在一起打架了…”齐谨之抹了把眼泪,一面随时关注妻子和两个女儿,一面悄悄的给儿子准备后事。
上好的棺材需要时间定做,齐谨之就暂时将孩子放在了外书房的隔间里,命人备好冰块,小心的将孩子放在中间。
“大爷,都准备好了,您看——”
齐大勇踮着脚尖走进外书房,不意外的看到自家大爷又对着小主人抹眼泪,忍着心底的酸楚,他低声回禀道。
“走!”
齐谨之用巴掌抹了把脸,转身走出书房。
柴房里,贺氏满眼惊恐的缩在角落里。她面前放着一个大木桶,桶里满是水。
这不是让她最害怕的,她真正感到畏惧还是因为正前方坐着的那个男人。
黄花梨四出头的官帽椅上,齐谨之端然正坐,双手搭在扶手上,眼中没有任何温度。
“动手吧!”齐谨之看都不看贺氏一眼,淡淡的说道。
刘虎和齐大勇亲自动手,两人一左一右的来到贺氏跟前,一人揪住她的一个膀子,拎小鸡一样的把她提了起来,来到水桶前,大头朝下,直接将贺氏的头按进了水里。
“咕噜、咕噜噜~~”
贺氏猝不及防,猛地被灌进了好几口水,呛得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想吐出来,可整个头都在水里,她根本吐无可吐。
两个胳膊和两只腿拼命的挥舞着,头也死命的望上挣扎。
齐大勇和刘虎死死的按着她的肩膀和头,根本不让她有丝毫挣脱的机会。
齐谨之的手指轻轻敲着扶手,当他敲了整六十下的时候,方慢悠悠的说道:“好了,让她起来!”
刘虎两人立刻提起贺氏,重重的往地上一摔。
“哇~~”
贺氏弯曲着身子,一下子将呛进肚腹的水吐出了大半。
“好,继续!”
齐谨之看着贺氏艰难的吐光肚子里的水,而后轻轻的说道。
贺氏眼前一片漆黑,直娘的,这姓齐的到底想要干什么?
逼供?
逼供也不是这么个逼法啊,好歹你先问个问题,然后我才知道怎么应对啊。
结果这家伙倒好,上来就动刑,半句多余的话都没有?!
“等,等一等,我、我招!”
贺氏再次被人提溜起来,眼前一片波光,吓得她赶忙喊道。
齐谨之挑了挑眉,“哦?你要招什么?”
听这语气,竟是一点儿都不关心贺氏有可能掌握的秘密。
贺氏好想吐血,这种‘她主动招供、对方却毫不在意’的赶脚真心苦逼!
“我、我的一切行动都是受人指使的,齐大人,你就不想知道背后的真正主谋是谁?”
说着说着,贺氏又禁不住拿捏起来。
齐谨之才没这个耐心跟她闲扯,再说,他给贺氏用刑,并不是为了逼供,就只是为了让她痛苦而已。
贺氏肯招,那是意外收获,她不肯招,也无所谓。
齐谨之摆了摆手。
刘虎两个麻溜的将贺氏按进了水里。
这次齐谨之敲了九十下手指,才示意刘虎他们把人弄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