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昂终于说出了真心话。

而那时的木木,正是风华正茂,前途无量。

这样的他们,要在一起太难了。所以还不如从一开始就慢慢断掉,用三年的时间,逐渐让她遗忘掉他的存在。

沈盛年将这些话全都告诉了木木。

没有添油加醋,也没有缺斤少两,他一向认为,两人之间的事情只有当事人才懂。

木木听后陷入了沉默,无法自拔。

“其实我叔全是为了你好。”沈盛年不得不当起了居委会大妈开始劝说。

不能不劝,只要木木脸色一不对,沈盛年就害怕得浑身起鸡皮疙瘩,就怕木木一个想不开,抹脖子上吊绝食成功,那他也就只能跟着去了。

“我知道。”木木深吸口气,道:“那就按照他说的做吧。”

“嗯?”

“我去英国读书。”

木木终于同意了留学,就像是一夕之间全都想开了似地。

这下倒轮到沈盛年想不开了,私下里问秦红颜:“你们女人都这么善变吗?我看小婶子前段时间还一副孟姜女望夫石的坚定模样,可怎么一转眼就马上变了个人,急迫迫地想要出去留学了呢?”

“因为是你叔叔非要她出国的,那她照做不好吗?”秦红颜反问。

“我叔叔也是为了她好,所以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沈盛年为沈昂分辨。

“那她可能是理解了你叔叔的苦心呢。”秦红颜语气带点讽刺:“难不成你的意思是要让她演出一部守贞节牌坊的剧情?”

“无论怎么说,我叔叔也是因为她才进去的,就算不守三年,但也不能一个月不到就迫不及待地出去吧。”沈盛年给木木下了个评价:“这小婶子,心也确实狠了点。”

“你少管别人的闲事行吗?”秦红颜不想再纠结于这个话题。

“好,那我说点关于我们的话题。”沈盛年靠近秦红颜,低声问道:“那要是以后我进了监狱,你能守我几年呢?”

秦红颜边在电脑上敲打着,边闲闲道:“你这种奸滑之人有朝一日要是进了监狱,肯定是被我这种更加奸滑之人陷害进去的。既然我都要陷害你了,怎么又会替你守着呢?”

沈盛年为这个答案而感到痛心,瞬间觉得世上的女人都很可怕。

接下来,木木早出晚归,开始忙着办起了留学手续。

沈盛年本来想帮忙,但木木却不许他插手。

“小婶子你难道还怕我给你出了纰漏?”沈盛年开玩笑。

“那倒不至于,我只是想锻炼下自己。”木木解释:“以前大大小小的事都是沈昂在帮我弄,而今后出国后更是只能依靠自己,所以必须得从现在起锻炼处事能力,要不然如何能在英国生活下去呢?”

“小婶子,其实也不一定要去英国的啊。你想啊,还有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法国,都挺好的。”沈盛年语含深意。

“你是在担心英国有我的前男友是吗?”木木也不是傻0子,当然能看出沈盛年的心思。

沈盛年也不遮拦,直接道:“前男友什么的,多麻烦啊。”

“你是不相信我是吗?”木木反问。

沈盛年连忙摆手:“哪里哪里,我只是觉得我叔现在在监狱里,肯定缺少安全感。要是你前男友一出现,他肯定更加难受。”

木木叹口气:“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开始相信缘分了。如果我和沈昂有缘,必定会再在一起的。如果没有缘分,那我们也就只能分道扬镳了。”

转眼便到了木木离开的日子,朋友家人全来送她,两个一对三个一堆的,特别热闹。

然而木木的一颗心仍旧是落寞的。

那缺失的一半,就落在了沈昂身上。

可再如何想念,他也不会出现的。木木深深地吸了口与沈昂在同一片蓝天下的空气,对着亲朋好友挥挥手,走进了安检处。

走向了未来。

 

第十一章(1)

探监室内光线晦暗,空气里只有薄尘飞扬,时间像是被冻结一般,里面的两人已经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

良久,沈昂终于开口,声音里有压抑不住的焦急:“你说木木不见了是什么意思?”

沈盛年快速地在脑海中斟酌着话语,可觉得无论说什么都无法安慰沈昂。

每周,他都会来这里与沈昂见面,除了谈论家人,更多的便是告知他林木木的近况。

林木木去了英国后,基本每隔一段时间都会发邮件给秦红颜告知自己近况,让他们放心。

她说,她正在熟悉英式英语,舌头卷得快要抽筋。

她说,她认识了很多英国同学,大家相处愉快。

她说,她每天放学后都会在公寓附近的街道散步,那里美得不可思议。

她说,她与陆遇时常见面聊天,他帮她许多。

每一桩每一件都会由沈盛年转述给沈昂。

然而上周秦红颜去英国出差,决定顺道去看望木木,谁知在电话里木木听见她要来的消息后,停顿片刻后竟挂断了电话。

秦红颜心知有异,便想从她就读的学校寻找她的地址自己找去查看,谁知却被告知学校根本没有林木木这个中国留学生。

去英国留学的手续全是林木木在办理,沈盛年与秦红颜这才恍悟,觉得她是从一开始就想隐藏什么。

他们赶紧托人去英国寻找,可林木木却像人间蒸发一样,根本没见人影。

更诡异的是,就连陆遇也没了踪迹。

也就是说,林木木失踪了。

秦红颜与沈盛年怕沈昂在牢里焦急,便瞒着他私下又寻找了几个月,实在是找不着,只能如实相告。

这时距沈昂入狱已近一年。

“到处都寻找遍了,可就是找不着。”

最焦急的便数沈盛年,他居然就这么把小婶子给弄丢了,别说自尽,就算是自宫也难辞其咎。

沈昂双掌撑开,抵住额头,陷入了沉思中。

沈盛年不敢打扰,默默等待。

时间又艰难地流逝着,如尖锐石头切割着他们的皮肤。

终于,沈昂抬起头来,眼里闪过暗暗流光。

“帮我给个聂打个电话。”

聂便是那辆劳斯莱斯幻影的主人,是沈昂一个君子之交淡如水的神秘朋友。

他们见面次数不多,平日也不常联系,可一旦有事,聂便会倾力相助。

沈盛年依言给聂打了电话,那边听完后,只说了一个字“好”。

隔天,木木的下落与现状资料照片便呈现在了沈盛年面前。

看着木木的照片,沈盛年表情很纠结。

“你觉得我叔真的能承受得了这个打击吗?”

他问秦红颜。

秦红颜正贴着面膜,一向面无表情的脸上更加面无表情:“当初沈昂让她去英国不就是想要让她和陆遇在一块吗?现在林木木遵照他的指示办事不是很好?”

“我叔这么做是忍痛割爱,是为了林木木的幸福着想。可这林木木变心的速度也太快了吧,就算是我叔死了也得守个两年再说吧,可她怎么才等了两个月就和别人怀上孩子了呢?”

沈盛年愤愤不平是有道理的。

聂传来的资料上显示得清清楚楚,林木木在两个月前诞下了一个女儿,孩子父亲那栏填写的竟是陆遇的名字。

而且按照时间上往前推算,这个孩子是在去英国两个月后怀上的,也就是说这孩子肯定不是沈昂的。

而传来的照片上,林木木怀中抱着一个婴儿,旁边站着细心呵护的陆遇,三人其乐融融,看着便是一副家庭和美的景象。

再难告诉也得告诉,沈盛年这天来到监狱,吞吞吐吐地将这个消息告诉了沈昂。

沈昂听了,只是呆呆地坐着。

阳光透过铁窗映在他身上,明明是温热的颜色却没有一丝暖意。

他看着照片上木木微勾起的嘴角,幸福的笑容,轻声道:“只要她快乐,那就够了。”

沈昂艰涩的语气听在沈盛年耳中很不是滋味,回去后,他把沈昂的反应原原本本地告知了秦红颜。

秦红颜首次给了沈昂高度评价:“这就是成熟男人的做法——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幸福。”

“我倒觉得爱一个人就是要让她属于自己。”

沈盛年不动声色地在秦红颜身边坐下,说着说着就要动手动脚,但那毛手却被秦红颜给一巴掌拍下。

“所以我说你是小孩子。”秦红颜鄙视得不遗余力。

沈盛年看着她,看着她触手可及的白瓷般肌肤,看着她高0挺的胸脯,看着她饱满艳红的唇,眼神逐渐妖孽起来。

“我确实是小孩子,要是我进监狱了,肯定会把你也弄进监狱,咱们生生死死也得在一起。”沈盛年这话说得简直称得上是咬牙切齿了。

“变0态。”秦红颜静静地评价。

而随后,她便被这变0态给压在了沙发上。

监狱里的时间如沙漏般,缓慢流逝。

每天沈昂都做着同样的事:起床点名,就餐,出工劳动,学习,晚点名熄灯就寝。

他尽量减少思考的时间,但仍旧还是会想起那个娇俏的身影。

想起抢她牛肉时她苦恼得皱眉的小模样。

想起她从墙头跳下时如翩飞的清艳蝴蝶。

想起她欢0爱时双颊绯红如可口的水蜜0桃。

她的身影无处不在,占据她整个脑海。

沈昂就靠着回忆自己与她的点滴熬过了监狱里艰苦的岁月。

一秒,一分,一时,一天,一月,一年。

那是最痛苦的煎熬。

他想,幸好没有让木木等着自己,这样的煎熬能榨干人的骨髓,拧断人的神经。

他不后悔自己的决定。

如果木木没有与自己相遇,她便还是个单纯的大学毕业生,可以寻份轻松工作,找个同年纪的男友,两人吵吵闹闹就这么开心过下去,享受单纯幸福的小0美好。

然而他爱上了她,所以便硬拖着她进了这个圈子。

她把身体,把爱都给了他,而他回报给她的却是伤害和眼泪。

是他对她不起。

现在看来,至少两个人中,有一个是幸福的。

他不后悔这个决定。

可是为什么……心会疼得快要裂开。

 

第十一章(2)

八个月后,沈昂因为表现良好而减刑,提前出狱。

出狱那天,他走出监狱大门,觉得恍如隔世。

整个世界都像是梦境,唯一的真实已经不再属于他。

沈盛年来接他回到盛元的家,那里还一直有专人打扫,摆设一如旧时。

拉开衣柜门,只余下他的衣服,空着的一大半像是空荡的胸腔,他捂住胸口,缓缓滑在冰凉地板上。

那个林木木,他所钟爱的林木木,已经随着衣服一同走出了他的世界。

沈昂的适应能力一向很强,出狱后不到半个月便重新熟悉了监狱外的生活。

战战兢兢了一个月,也没见他提起林木木,沈盛年的心逐渐放下来。谁知还没放稳,沈昂便吩咐他帮自己订去英国的机票。

“叔,想散心的话其实也不一定要去英国,还有澳大利亚,加拿大,美国,法国,都挺好的。”

沈盛年又拿出了两年前劝木木的那番说辞。

他觉得自己这辈子是跟英国扛上了。

谁知沈昂直接道出了真实目的:“我想去看看她。”

她,自然是指林木木。

沈盛年知道自家叔叔要做的事是没人能阻拦得了的,只能帮着他弄好一切。

下机后,沈昂故地重游,顿觉心情复杂。

上一次来时,他们正在斗嘴吵架。而这一次,她已经嫁为人妇。

过往的一切再也不可能重来。

他再清楚不过,可是心头仍旧放不下。

据说木木与陆遇开了间川菜馆,沈昂便一路寻了过去,发现店面还挺大,干净整洁,整个店面的装修给他种熟悉的感觉。

到的时候并非是吃饭时间,只有三三两两的客人。沈昂觉得这个时候木木应该不在,所以便安心坐了下来。

然而坐下之后他才发现为什么会觉得此处熟悉——整个店与盛元家中饭厅的装修风格一模一样。

而侍者拿来的菜单,推荐菜竟全是他最爱吃的。

沈昂按0压住自己剧烈跳动的心,不断地告诫自己不要再抱希望,这一切不过是巧合。

侍者将他点的菜端上来,鱼香肉丝酸甜咸鲜,不论是摆盘还是味道,就像是……出自他的手。

使用的全是他教导给她的小窍门。

心绪正起伏不定,却发现侍者一直在好奇地瞄着他。

“有事?”沈昂问。

侍者不好意思地摆摆手,可又忍不住说道:“我觉得你和我们老板娘的孩子长得挺像的,你是不是老板娘她家亲戚啊?”

沈昂的心猛得一震,心中似乎隐隐有了怀疑。

情绪正在翻涌,侍者忽然指着前方道:“你看,老板娘来了。”

沈昂转过头去,看见了抱着一岁大孩子走入的木木。

她似乎圆润了些,整个人褪去了青嫩稚气,变得更加有女人味。

而她怀中抱着的孩子,整个长相竟像极了他!

沈昂的情绪瞬间沸腾到了极点,一向镇定自若的他竟一时说不出话来。

而木木却像是知道他会来似地,没有丝毫讶异,反而淡淡一笑:“你来了。”

她怀中的小女孩则睁着大眼睛,一直牢牢看着他。

不会有错!父女血缘之间有神秘联系,他一眼便能辨出,这是他的女儿!

沈昂顿觉天旋地转。

“木木,这是怎么一回事?!她明明就是我的女儿!”

这是沈昂第一次用这么高亢的声音对木木说话。

“我从没对你说过她不是你的女儿。”木木微笑。

沈昂觉得自己有可能会兴奋得心肌梗塞而亡。

木木并没有给女儿取中文名,只有个英文名叫Angela。

Angela挺认人,从不让陌生人抱,但一见到沈昂却像是有心灵感应似地,格外亲近他,就喜欢依偎在他怀里睡觉。

沈昂抱了这个肉团一整天,肌肉都酸疼了也不舍得放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沈昂最终还是没忘记兴师问罪。

“我怀了你的孩子,本来想告诉你,可是你却怎么也不见我,还非让我来英国。”木木眨眨眼:“所以我只好听你的话,来英国生孩子了。”

“木木,你知道不是这样的。”

沈昂首次在木木面前表现出挫败的神色。

他是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这个消息像个铁锤直接敲在他脑袋上,至今他还是晕头晕脑,无法站定。

要是他知道她怀了孩子,他怎么也不可能赶走她。

“我不知道,我从来不知道……”沈昂困惑得想要将自己的头发给扒光:“聂发来的消息说,孩子是你来英国后11个月才生下的,我以为……”

“你以为这个孩子是我和陆遇生下来的。”木木平静地道出他的心思:“你以为我终于按照你说的那样与陆遇复合了,你以为我就是那种没心没肝的女人,你以为我可以随时都移情别恋,你以为我不会等你。”

她就是痛恨他这些该死的以为,所以才会在得知他派人来调查时,故意伪造了出生证明,让他们以为孩子是来英国后2个月才怀上的。

“没错,我就是故意要让你这么以为的,我就是要惩罚你。”木木道。

听见这话后,沈昂有种想要将她抓起来,狠狠打一顿屁0股的冲动:“如果我不找来,你是不是打算再瞒我一辈子?”

“是。”木木回答得斩钉截铁。

“林木木,你!”沈昂怒发冲冠了。

为了避免自己冲动,他按0压下怒气,暂时也不想和她说话,更不愿离开她们母女,干脆就在她公寓的客厅睡下。

隔天早晨醒来,木木发现桌上已经摆满了喷香早餐,而Angela早就被沈昂抱在怀中,梳洗完毕。

虽说是久别重逢,可两人却谁也不理会谁。

她气他不通情理,当初非要逼着她走。

他气她隐瞒了这么大的事情,害他一直不知Angela的存在。

于是房间里只剩下Angela一会冲着爸爸咯咯笑,一会冲着妈妈做鬼脸。

 

第十一章(3)

在家里时,两人谁也不理会谁。而到了上班时间,沈昂便会跟着木木到餐馆去照看Angela,或者在厨师忙不过来时帮下忙。

话说沈昂就连穿起厨师服都格外英俊,吸引了不少女顾客……以及性取向成迷的男顾客。

虽说营业额直线上升,可木木的脸却比店里的锅底还要黑。

刚出狱就开始出卖色相,这个沈昂到底是要闹哪样!

严妮觉得好笑:“你们俩好不容易才见面,不是应该热情地滚床单的吗?怎么反倒斗气起来了呢?”

“积怨太深。”木木只能想到这个答案。

“孩子都有了,还积怨个什么劲。”严妮劝道:“看在他这么爱孩子的份上,就算了吧。”

沈昂确实爱Angela,珍如珠宝那般地爱。而说来也奇怪,Angela竟格外依赖沈昂,有时竟可以不要妈妈,只要爸爸。

每到这时,木木便气得直跳脚。

十月怀胎辛苦养育,结果都比不上她爹轻轻勾勾手指。

这天下午,木木忙完店里的事便在椅子上逗弄Angela。不知怎么的,Angela非要闹着吃糖,不给就哭得眼泪跟珠子般掉下来。

木木劝说了半晌,被她闹得满额大汗,忍不住发了火。

沈昂见了,将Angela抱过,才哄了一分钟,女儿就安静了下来。

“她太小,还不懂事,好好跟她说,别发火。”沈昂嘱咐。

虽然他的语气里没有责备的意思,可木木却爆发了:“我自己有自己的一套教育方式,用不着你管。”

“可Angela也是我的女儿,我也有权力参与对她的教育。”沈昂尽力压抑住情绪。

“真好笑,你现在来提权力,请问当初是谁赶我们走的?”木木背过脸,不想让他看见自己红红的眼。

“木木,当初我根本不知道你已经怀了Angela,如果知道,我肯定不会那么做。”沈昂解释。

然而在气头上的女人从来都喜欢钻牛角尖,木木气得差点哭出来:“意思就是,在你心里,我根本不重要,重要的只是Angela!”

沈昂觉得如果再跟她争下去,他会忍不住和她同归于尽。

他做了个休战的手势,转身跑到餐厅后门去抽烟。

正大口大口地抽着,后门忽然响起,转头一看,竟发现来人是陆遇。

沈昂明白,这些年木木母女多亏了陆遇照顾,因此对他并没有成见,而是以礼相待。

他给他递上一根烟,陆遇拒绝了:“生命可贵,我从来不想谋杀它。”

“我也不想用香烟谋杀生命,可有时实在是太烦心。”沈昂深吸口气。

陆遇早就将一切都看在眼中:“其实我觉得你们这是在自寻烦恼,你们已经浪费了两年的时光,为什么还要继续浪费下去?”

“其实我是真心想要和木木在一起,可她心里有怨恨。”沈昂揉着太阳穴:“她简直就是我的魔障。”

陆遇劝道:“木木这个人很单纯,她觉得两人有感情就必须在一起,根本就不该为了别的因素而分开。她始终不能理解为什么你会逼着她离开,甚至于想要让她跟我复合。她觉得这是对她的不信任,也是对你们之间感情的亵渎。”

“我只是想要让她快乐。”沈昂长长叹息。

“可她的快乐就是与你在一起。”陆遇冷静地指出:“但你却硬是要剥夺她的这个快乐,所以她恨你。”

沈昂不做声了。

也许真的是他错了。

他的初衷只是不想让木木如此痛苦,却不曾想过,离开自己的她痛苦却是翻倍的。

只是,她的恨真的这么浓?浓到要隐瞒他有关女儿的事这么久?

似乎是看穿了他的心思,陆遇轻声道:“这些年来,木木还是挺苦的,我和严妮能力有限,终究帮不了她太多。怀0孕期间,她吐得天昏地暗,什么都吃不下,可为了你和她的孩子,仍旧拼命吞咽。每次产检,都是她独自前往,看着周围有丈夫陪伴的产妇,那种孤独落寞实在刻骨。她经常拿着你的照片和当时还在肚子里的Angela讲话,告诉她这是爸爸,每次讲完,都会默默哭一场。预产期还差一周时,她外出购物不小心滑倒,当时在街上便发作了,在产房里折腾了一天一夜才将Angela生出来,我在外听着,她一声声叫的全是你的名字。”

陆遇的每个字都像是针,针针照着沈昂的心猛扎。

她独自一人在英国产子,他想也知道境况肯定艰难,可真正听人详细说起,那种心疼更是深刻。

他只恨时光无法倒流,否则他宁愿越狱出来陪伴在她身边。

陆遇继续道:“孩子生了之后,她不想坐吃山空,就用你给的钱开这个餐厅。开餐饮是最辛苦的,每天起早贪黑,好不容易才打理到现在这副模样。而最近有黑帮硬要她缴纳高额保护费,她本来心情就不好,跟你对话时语气也显得急躁,你多理解些。”

正说着,前门忽然有争吵声,陆遇与沈昂忙进去查看,却发现几个小混混模样的人正在与木木对峙。

“我就是不缴,你们这是犯法的!”木木双手叉腰,眼神坚定。

“小姐,法律不是万能的,我劝你赶紧交钱,不然后果是你无法想象的。”为首的混混语带威胁。

“你们敢,现在就试试看!”在英国的两年已经将木木彻底锻炼成了一条女汉子。

小混混怒极,正准备一巴掌扇向木木的脸颊,但手却在半空中被人截住。

挡在木木面前的沈昂浑身散发着阴冷的霜:“相信我,你要是敢动她,便会死得很惨。”

虽然对方人多,可沈昂的气势却压倒了他们。

为首的混混阴毒地看了木木一眼,转身带着人离开。

“看来他们是不会善罢甘休的。”沈昂语带担忧。

“来就来,谁怕谁?!”木木拍拍自家小胸脯。

“什么时候,我的木木变得这样强悍了。”沈昂微笑。

木木垂下头:“从你逼着我离开那个时候。”

沈昂心疼得几乎要裂开,柔声道:“木木,晚上有空吗,我有话跟你说。真的,我们需要好好谈谈。为了我们,也为了Angela。”

木木抿抿嘴,半晌才叹气应道:“好吧,今晚我早些回来。”

晚上,沈昂将女儿哄睡着,煮好宵夜,等着木木返来。可左等右等,她却迟迟没有归家。

木木的公寓离餐厅只有两条街的距离,沈昂托付隔壁邻居照看好Angela,便赶去餐厅准备接木木。

然而到了餐厅前才发现里面竟是火光缭绕,黑烟弥漫!

 

第十一章(4)

瘫坐在街边的服务生吉米脸颊被烟熏得焦黑,他惊魂未定地向沈昂叙述着事情的经过:要打烊时,忽然有一群蒙着头套的人快速闯入店内往家具地板墙壁上泼洒了汽油,接着点燃了火。火势很猛,瞬间就燃了起来。他动作迅速得以逃出,可老板娘却被困在二楼的办公室内!

“木木!”沈昂对着着火的餐厅失声大叫。

然而回答他的却是物品炸裂声以及建筑坍塌声。

那火越烧越烈,逐渐烧上了他的心。

一颗心在火焰中煎熬出0血泪——如果她出了什么事,那他也是活不成的。

周围聚集了不少行人,纷纷拨打了消防队的电话,那边说五分钟之内赶到。

可是沈昂已经等不了了,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木木在火焰中再多待上一秒钟。

他将外套浸0湿水,披在头上,在众人的尖叫声中冲了进去。

此刻的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他要见到木木。

就算是死,他们也得在一处。

里面的火焰迸发出高温,热浪烫曲了他的毛发,灼伤他的肌肤,然而沈昂却丝毫没有感觉到疼痛。

他的双眼在刺目的火光中寻找着那个让他魂牵梦绕的身影。

这两年来,那个身影出现在他的梦中多次。他曾经无数次想要能再度拥抱她,死而无憾。

然而再度相遇时,却因为意外出现的Angela而让他方寸大乱,两人进而发生争执,却都忽略了刻骨的思念。

他思念她,如饥似渴。

木质建筑在火焰中摇摇欲坠,沈昂在“噼啪”的嘈杂声响中仔细聆听着,忽然一道微弱而剧烈的咳嗽声引起了他的注意。

抬起头,他聚目而视,看见了二楼走廊上蹲着的一个黑影。

“木木!”沈昂大声呼喊着。

闻言,那个黑影震动了下。

“木木,是你吗?”沈昂的心揪成了一团。

那个黑影缓慢而艰难地靠着墙壁站起,红色火光映照出了木木的脸,她看着沈昂,眼泪止不住淌下。

刚才她正聚精会神地在办公室内计算着一天的营业额,待发现异样时推开门才发现楼下已是浓烟滚滚,堆放在楼梯上的易燃物体形成火焰的墙壁,让她无路可逃。

黑烟熏得她几乎要窒息,她蹲在地上,心内一派绝望。

在绝望里,她想到了很多人,Angela,父母,陆遇,严妮,秦红颜,沈盛年,安凉,刘薇薇……

然而想得最刻骨的,却是沈昂。

后悔攫住了她的五脏六腑——她以为时间很多,他们可以慢慢走下去,所以才放肆地跟他斗气。却如何也想不到,老天竟会用这种方式来惩罚她的自以为是。

她好想知道,今晚沈昂会对她说什么?

是我依然爱你,还是我们不合适应该分开?

她可能永远也不会知道他的话,永远也不会再见到他。

就在她绝望得缩成一团时,她听见了沈昂的声音。

站起身来,她看见了楼下火光中的他。像是一位天神从天而降,高0挺英俊,稳重深沉,拥有无上法力。

他是沈昂。

那个她一直爱着的沈昂。

沈昂想要冲上去救木木,但楼梯几乎已经烧得快要断裂,根本无法攀爬。

二楼的黑烟越来越浓重,木木被熏得眼睛都睁不开,喉咙被吸入的气体刺激得像是要干涸裂开。

再这么下去,她绝对会因为吸入过量有毒气体而死去。

沈昂快步走到了楼梯底下,张开双臂,对她道:“跳下来。”

声音温柔而充满了力量。

木木用手捂住口鼻,身体因为剧烈的咳嗽而颤抖。她想起了多年前,她爬上了墙头,而他也是这样展开双臂迎接自己。

只是此刻她所站立的二楼比当年的围墙高了许多。

“跳下来,木木,相信我。”沈昂再次重复。

他展开双臂,敞开了自己的怀抱。

他的肩膀宽阔,他的胸膛j□j,他的眼神柔情。

那是她渴慕了将近两年的怀抱,那是她思念了将近两年的沈昂。

她相信他。

木木站起身子,爬上楼梯,没有任何犹豫地就跳了下去。

她黝0黑的脸颊上满是坚定,衣衫翩飞,像极了一只火焰中的蝴蝶。

他准确地接住了她,如当年一般。

而他的心思也如当年一般——这个怀中的女人,他永远不会放手。

永远不会。

沈昂与木木幸运地从火场中逃出。

木木倒没什么大碍,沈昂却因为接住她而手臂关节错位,住进了医院。

警方很快地便将那几名纵火者查出,原来正是下午来收保护费的不良人员,因为勒索不成,怀恨在心,这才起了邪念。

听闻消息后,秦红颜与沈盛年搭乘飞机立马赶了过来。

沈盛年边逗着Angela,边劝木木:“小婶子,你看我叔对你多有爱,刚帮你坐完牢,又赶来火场救人,真是一刻也不得闲。这样的好男人实在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你要抓紧时间赶紧办手续把他拴牢啊。”

木木不好意思了,训斥道:“我说你怎么没事就盯着我们呢?有空多管管你自己的事吧。”

沈盛年颇感受伤:“小婶子你实在是有过河拆桥的天赋,想当初我为你们奔前忙后的时候怎么不见你这么说呢。”

“好了,Angela睡了,先带她回去吧,沈昂这里我照顾就好了。”木木挥挥手,像赶苍蝇般。

为自家叔叔生了孩子的小婶子地位更高,沈盛年应了声,抱着Angela与秦红颜出了病房。

自从他们出火场后,警察医生记者亲友都轮番前来,这还是他们首次单独相处。

沈昂一直安静地看着她,目光柔得像能掐出0水来。木木被看得实在是不好意思,只能低头道:“你这么看着我做什么?”

沈昂微微叹息:“我在想,一个人怎么能美成这样?”

木木又变成了久违的新上市的小番茄。

沈昂同志说情话的功力果然是有增无减啊。

 

第十一章(5)

“不过两年没见,你还真重了。”沈昂又道。

体重一向是女人的大忌,木木脸色当即就垮了下来:“是啊,生孩子后体重就是恢复不了了,你看着难受吗?”

“并不难受,反而很乐意看见,因为你多出来的重量都长在了该长的地方。”沈昂语气暧昧。

木木的嘴极力闭合着,却还是因为这番夸赞而忍不住上0翘。

这沈昂就是爱说大实话。

实在是个爱党敬业的好同志。

沈昂不动声色地牵起了木木的手,手指在她掌心里轻捏慢碾,单单就是这么一个动作,就足以令她脸红加心跳。

“你好好说话。”木木不好意思了,想要将手收回。

但刚一动,沈昂便“嘶”地呼了一声痛,木木立马不敢动弹。然而片刻却醒悟过来他握着自己的手是完好的那只,压根就不会感觉到疼。

“你又使诡计了!”木木皱眉。

这沈昂还真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的主。

沈昂顺势将她拉入自己怀里,深深地嗅着她发端牛油果的香气,喃喃道:“木木,我感觉抱着你就像是在做梦。”

他的声音迷茫而软弱,木木瞬间瘫成一团,贴在他的胸膛上。

“木木,这些年辛苦你了。”他继续道:“很抱歉,在你们最困难的时候,我没有陪在你和Angela身边。”

如果声音有温度,那他的话则是炙热,顷刻之间便将她融化。

这些年来的委屈与思念全化为泪水涌现出她的眼眶:“我怀0孕时什么都吃不下,就想着你做的糖醋排骨,那个时候如果你在肯定愿意天天做给我吃;我生Angela时难产,疼得我想咬舌自尽了,那个时候如果你在肯定会握住我的手让我平静;Angela半岁之前每天半夜都会醒来大哭,我白天要忙店里的事,晚上要照顾她,累得站着都会睡着,那个时候如果你在肯定能帮我照料好一切让我休息……沈昂你知道吗,我真的好想你,每一刻每一秒都在想念你。我懂你是为了我好,所以才逼着我离开,可仍旧还是很气,气你就这么自以为是地不要我了。沈昂,你不要再丢下我,我真的不能没有你!”

她的眼泪浸0润了他胸前的衣衫,滴滴热泪烫湿0了他的心。

他拥住她,用低低的,仿佛宣誓般的声音道:“我丢了你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找了回来,怎么可能再丢下。”

“你发誓。”木木仍旧不确定。

沈昂没有发誓。

他低头吻上她,用行动来代表了自己的决心。

这个吻像是火焰,点燃了他们。

沈昂翻身压住木木,吻像狂风暴雨般落下,然而真正落到她肌肤上时,那力度又恰似和风细雨,无尽柔情绵意。

他们互相拥抱抚摸,像是要用身体最直接的接触来确定彼此是真实的。

他们撕扯着对方的衣服,想要见到最真实的彼此。

他进入她,狠狠地撞击着,每一下都正中最敏感的核心。

她捂住自己的唇,用全部的力气来压下即将冲出口的呻0吟。

她的腿盘在他的腰上,像是一条雪白的蛇,充满了妖性的诱0惑。

在白色的被单中,他们不断翻滚着,互相依附,在欲海中沉浮。

他给予她一次次的高0潮,令她享受到极致的愉悦。

在疲倦得即将入眠时,木木脑海中只不断回响着一句话:禁欲两年的男人,果真不一般。

三年后。

书房内的电脑网页上显示着今日的头条新闻——HG董事长付磊与其子付易风因偷税走私罪入狱,公司今日股票大跌。

沙发上的秦红颜边喝着红茶边道:“蛰伏三年,你终于出手报仇了。”

沈昂起身,看向窗外:“其实这些事每个公司都有,但他们贪心太重,必然会出事。”

“我原本以为你这三年做股票期货挣得盆满钵满也就满足了,没想到私下里你还一直在收集撂倒他们的证据。”想到这,秦红颜也觉得佩服了:“我只能庆幸自己当初投靠你是正确。”

还好没有站错队,与沈昂作对的下场不会好。

当初秦红颜进公司其实全是沈昂一手授意,刻意找机会让付淼那边的人发掘她,引为己用。

这件事,也只得他们两人知道。

而这次扳倒付氏父子,关键时刻秦红颜也帮了不少忙。

“睚眦必报方为君子。”沈昂淡淡一笑。

“歪理,幸亏木木单纯,看不出你这种睚眦必报的性格,否则岂不是夜夜无法安枕?”秦红颜也将眼神望向窗外。

落地大窗外的草地上,木木与取名为沈慕林的Angela正在给花浇水。

妈妈漂亮有女人味,女儿粉雕玉琢,画面无比美好。

沈昂的眼神也逐渐变得柔和起来:“这些龌龊的事情,我一辈子都不会让她们接触到。”

“对了,公司股票大跌,整个资产缩水严重,莫娟也开始悄悄在卖自己的铂金包了。”

秦红颜说这个八卦可谓用心险恶,就是想要看看沈昂听见自己前女友状况时有无反应。

谁知沈昂只懒洋洋地应了一个字——

“哦。”

他说这个字时,眼神仍旧看着草地上的妻女,满心满眼里只有她们。

其余的人事,都已经不再重要。

“你先在这坐坐,我去陪她们。”沈昂说着便走出书房。

很快,草地上便上演了一番幸福家庭的场景。

秦红颜看得呆了,手忍不住就抚上了自己的小腹。

那里,曾经也有一个属于自己的孩子。

此时,一双大手搂住她的腰,紧而牢让她无处可逃。

沈盛年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我们结婚吧。”

声音里带着渴慕。

秦红颜想要推开他,试了几次却被他搂得牢牢地,只能冷着声音道:“麻烦睡醒了再来跟我讲话。”

“那我们生个孩子吧。”沈盛年再度提议。

秦红颜脸色一变,训斥道:“永远不可能。”

沈盛年笑着靠近她,越靠近,那脸上的笑容越变得冰冷:“要记得,你永远都欠我一个孩子。”

闻言,她挣扎的手,放了下去。

逐渐地,放了下去。

 

莫娟番外


豪华书房内,律师正面无表情地讲解着法律条款。

莫娟则低头看着自己手上的三克拉钻戒,美丽的宝石在灯光下发出璀璨夺目的光。

这样大的宝石戴在手上,人人都会用鄙夷的口吻嘲笑她此举如同暴发户。

然而嘲笑的眼神下,则压着喷涌而出的羡慕。

只有当你真正拥有一枚三克拉的钻戒,才有资格嘲笑它庸俗。

从一定意义上说来,莫娟是个再诚实不过的女人。

她狂热地迷恋金钱,并且从不掩饰这点。所以她可以明目张胆地戴着三克拉的钻戒,接受着那些目光。

“也就是说,如果在下周五之前筹不出这笔款项,那么这间房子将会被银行没收。”

律师做了最后的总结,随后退出书房,给付淼夫妇时间思考。

付淼玩耍着dupont打火机,那火明明灭灭,映在他的眼里,竟有了种异样的笑意。

“以前看《红楼梦》,怎么也想不通贾府是如何忽喇喇似大厦倾一夕之间便破败至此。现如今临到自己头上了,才能把一切看清楚。”付淼闭目而笑:“莫娟,我再也给不了你什么了,你走吧。”

莫娟微颌首,起身走出了书房。

她径直来到第三间卧室,里面的大柜里整齐地摆放着二十多个Hermes铂金包,各种颜色各种皮质,令人眼花缭乱。

每当她不开心时,便会来这里,抚摸着这些包时就像吸食着海洛因,血液都会快乐得沸腾。

当初刚到美国时,她什么也不懂,lv,gucci,parda对她而言就是一连串英文字母,她不明白为什么有女人会为之疯狂。

后来她来到Hermes专卖店打工,每天接连站好几个小时,站得双0腿浮肿,白天笑脸面对客人的冷眼,回家后还要熬夜复习,生活艰辛难熬。

即使有沈昂的体贴照顾,可仍旧填补不了她的内心。

她自小0便是骄傲的。

她深知自己长得美,那是一种能给她带来想要的一切的美。

而如今,除了沈昂,她却什么也没有得到,她不甘心。

一个女人的出现改变了她的命运。

那个女人究竟长什么模样莫娟已经忘记,只记得她的刁钻跋扈,就因为身边的男伴看了莫娟一眼,她便吃醋地将水故意泼在了莫娟头上。

她还说:“你是什么东西,就算是站到一辈子也买不回一个包。”

莫娟知道,她说得没有错,自己就算是站到双0腿腐烂,也换不回这里的一个包。

她的头发湿漉漉的,很是狼狈,但她的笑容却仍旧妩媚明丽:“是的,小姐,您说得对。”

这个举动换来了那个男伴再一次的回视。

那个男伴的名字叫付淼。

他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便是Hermes铂金包,她没有站到一辈子,就得到了这样一个包。

她瞒着沈昂与付淼上床,他喜欢她,因为她的年轻,因为她的美貌,还因为她那忍辱负重的笑与一个人很像。

付淼并不是大房所生,他生0母只是一个普通人家的女儿,没有家世撑腰,受尽大宅子里所有人的冷眼。面对大房的刁难,他的生0母便是如她那般低眉顺眼,笑得妩媚明丽。

他永远记得生0母温柔地看着他,说出的那番话,她说:“我知道总有一天你会成为这间宅子的主人,妈妈等着那天。”

她熬了这么久,终于还是熬不住,在他十五岁时去世了。

是肝癌。

郁积伤肝。

她是被这些人给折磨死的。

从那个时候起,他便决定要将付氏给夺过来,把付家的大宅子夺过来。

付淼对莫娟还是有那么一点不同,他提出让她做自己长久的情人。

她犹豫了,因为沈昂。

可付淼没有给她犹豫的机会,他轻易地便让沈昂发现了真0相。

赤0裸裸地看见自己的女友与其他男人上床,任哪个男人都不可能回头。

他要断了莫娟的退路。

他成功了。

莫娟失去了沈昂,便想得到更多,她开始觊觎他的正妻之位。于是,他的正妻出手解决了她腹中的孩子。

当看见躺在病床0上脸色苍白如纸的莫娟时,付淼一颗沉寂的心竟闪过一丝疼。

这才发现,自己已经有些爱上这个女人。

爱她的不择手段,爱她的忍耐坚韧,爱她的势力世俗。

他知道她爱钱,而他最不缺的就是钱,所以他确定她会一辈子都在自己身边。

后来,他不顾众人休掉正妻,与她结婚。

后来,她帮着自己与付磊相斗,争夺着付氏。

后来,付磊进了监狱,而他们也快要失去老宅子。

收回回忆,莫娟拿起手机,拨打了一个号码。

“是的,全部出手,就按照你说的价钱,下周五前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挂上电话后,她最后看了满屋子铂金包一眼,走出屋子,重新回到书房。

付淼正躺在椅背上,双目紧闭。她轻声绕到他身后,伸手替他按着太阳穴。

“卖了我的包和首饰,加上我银行里的那笔存款,应该可以度过这次难关。”莫娟道。

付淼浑身一震,沉默良久才开口:“那些东西,都是你的命0根子。”

“所以你要好好振作,赶紧帮我把它们给赎回来。”

“其实你离开我,也一样能找到可以为你买铂金包的男人。”

莫娟俯下头,在他的额头上落了轻轻浅浅的一吻:“可是再没有一个男人会像你这样接受真实的我。”

是的,即使是当年的沈昂,在见到她真实一面时也决绝地离开了。

只有他,只有付淼才能让她这么真实地做自己。

上个星期,莫娟在街上看见了久未见面的沈昂,他挽着林木木,抱着女儿,眼里的幸福即使隔着一条街她也能清楚地看见。

那一刻,她心里竟产生了羡慕。

莫娟想,自己果真是老了,竟开始期盼一些平淡的幸福。

“在这件事后,我们可以考虑领养一个孩子。”她对付淼说。

付淼叹口气。

“两个吧。”

他说。

 

刘薇薇番外

 
我叫刘薇薇,是一个根正苗红爱党爱国爱卫生爱帅哥的女大学生。

我人生的理想目标是嫁个帅哥生个帅娃。

我人生的终极目标是和吴彦祖先生来一发,不论他是处于昏迷状态还是老年痴0呆状态。

可惜的是,我拥有如此远大的理想,可老天却给了我一条打酱油的命。长到这么大,我却仍旧没找到一条帅汉子。

我刘薇薇不是个轻易放弃的主,于是在听闻林木木要补办婚礼时,便以命相拼,让她聘请了自己当伴娘。

我的算盘打得挺响——沈昂再怎么也算是一金龟婿,物以类聚,他朋友的优异程度肯定跟他差不了多少,我拿着大网怎么也能捞上来一条。

婚礼是露天的,办得简单而圣洁,木木穿着婚纱走过地毯,前面的花童便是自家女儿,这场面看得我热泪盈眶。

感动之后我便更加努力地寻找自己的金龟婿。

结果前方正好就找到那么一只。

那是个漂亮的年轻男人,漂亮得近乎妖孽了,和我简直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

据说叫什么沈盛年,还是沈昂的侄儿。

花心与忠贞是基因里便带来的,也就是说,他肯定也和沈昂一般对女人是一心一意。

我很满意。

赶紧冲上去套近乎:“小哥哥我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你哦。”

帅小哥也笑得热情洋溢,跟我你一言我一语地聊了起来。

看来是对我有意思啊,哈哈,我果然是个美丽聪慧惹人喜爱的少女。

谁知正聊到0G0点,他眼神看向前方,忽然就不说话了。

顺着他的眼神望去,我看见了一个美艳女子和一个中年男子,两人正相谈甚欢。

帅小哥盯着那男子的眼神就跟要把他吞下腹中似地。

我心头咯噔一声响——难道帅小哥是GAY,对那男的因爱生恨?

像是察觉到了帅小哥的眼神,那美艳女子与男子告别,向洗手间走去。

帅小哥立即抛下我紧随而上。

该不会是想要灭了情敌吧?为了今后八卦的题材,不,是为了制止犯罪尽一个公民应尽的义务,我决定跟去查看。

谁知在无人的拐角处,帅小哥一把将那美艳女子给抱住,按在了墙上。

我纯洁的心灵再一次震撼了,原来这帅小哥是双性恋!

“沈盛年,你烦不烦?”美艳女子挣扎着,唾骂着。

“红颜,那男的到底哪里好了?你眼光真是差得可以。”帅小哥吻着那女子的颈脖,辗转流连。

他吻人的模样让人想起了啃鸭脖子。

咕,我果然是饿了。

“他哪里都比你好。”那个叫红颜的女子冷冷地道。

“但是他那方面,肯定没我好。”帅小哥暧昧的声音低得我差点没听见:“昨晚你可是叫得销0魂死了。”

“你未免太看得起自己了。”女子鄙夷地看着他。

“不承认吗?那我们再重温一次好了。”

话音刚落,帅小哥便将手伸到她的裙底,直接扯下内0裤,随后抬起她的一条玉0腿,一个挺身,进去了。

我还是一纯洁的小处0女,看见这番场景理应捂住眼睛落荒而逃,但为了避免他们太过激动双双心脏0病发无人及时发现殒命,我决定冒着长针眼的风险继续观看。

帅小哥的动作一气呵成,非常熟练,而女子身材姣好,整副画面跟偶像剧0A0片似地,令人顿觉赏心悦目。

待他们完成后,我抹抹口水,满足地离去。

虽然失去了一个金龟婿,但观看了一番现场表演,也不算亏。

有了帅小哥这一教训,我觉得陌生人不靠谱,还不如找个知根知底的。

这么一想,眼神一扫,当即就看见了杜康。

杜康是安凉家哥哥,也算是知根知底的,对安凉这个妹妹体贴得很,好哥哥必定是好情人。

我决定向杜康进攻了。

补个妆走过去主动打招呼:“嗨,杜康你跟着安凉来的?”

杜康看着我,那眼神很礼貌,也很……陌生。

“你是……”他居然这么问。

我心里一凉——这厮居然不记得我是谁?老娘有这么路人脸吗?有吗?有吗?!

不过看在他长得帅的份上,我忍下这口气,重新自我介绍:“我是刘薇薇,是安凉同寝室的室友。”

他这才恍然大悟。

恍然大悟你0麻0痹啊,要不是看在你长得帅的份上,早就一巴掌扇过去了。

我们两人的话题只能围绕着安凉展开,不过看来成效不错,杜康问了关于安凉在学校里的很多事,肯定是没话找话想和我套近乎来着。

我为套金龟即将成功而欣喜若狂。

可千不该万不该,我说了那句话:“对了,上礼拜我介绍给安凉的那个工程师不知她还满意不?”

“她,去,相,亲?”杜康一字一句地问着,那眼神异常凌厉。

我刘薇薇天生就很懂男人的心,一只手顺势便放上了他的肩膀,安慰道:“我懂你的心思,可你妹妹总要长大,也总要嫁人的,不能一辈子让她待在家里吧。你放心,我介绍给她的男人都是绩优股,绝对好男人。”

杜康的眼里像是燃起了火:“你的意思是,她相了很多次亲?”

确实如此,这段时间安凉一反常态,让我给她介绍相亲对象。

我只能据实以告:“也不算太多,也就十几二十次吧。”

杜康的脸黑得像是抓奸成功的丈夫。

我赶紧道:“你这个当哥哥的也太恋妹了吧,你这样我会想歪哦。”

我这句话本来是为了缓和气氛,谁知杜康竟道:“她不是我妹妹,她是我女人。”

我感觉雷公电母正站在我左右肩膀上。

杜康继续道:“谢谢你告诉我这件事,麻烦今后不要再给她介绍对象,否则我会很不开心。”

说完,他向着安凉的方向走去,背影充满了怒气。

我只能失落地蹲在一角啃蛋糕,为什么好男人都有主了呢?

看来,寻找金龟之路漫漫啊。

我长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