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事的,他们不会找到你。”她这么柔声安慰着。

白狼依旧安静地看着她,用一种没有任何人懂得眼神。

徐如静一直细心的照顾着白狼。

她家住在山腰上,没什么邻居,最近父母又在山下做事,不能回家,一个人很是寂寞,这只狼正好可以与她做伴。

每晚,她都会让它睡在自己旁边。

不是因为它暖和,而是因为冷。

不管为它盖上多少被子,它的身体,还是冷的。

她想捂热它。

雪恋二

  徐如静知道,这只白狼来历不凡,否则那些神秘人也不会四处寻找它。

  可是,他们究竟想抓它做什么?是做什么实验?或者,它是什么异常名贵的品种?

  想了许久,也不得要领,她摇摇头,闭上眼,渐渐进入梦乡。

  朦朦胧胧间,她似乎感觉到一阵冷,像是……有什么东西在触摸着自己的前胸。

  柔软冰凉。

  她想睁开眼,可是无论怎么努力,都无法醒来。

  是梦魇吗?她不清楚,脑子依旧是混沌的,思绪依旧漂浮在不知名的角落,而胸前的冰凉,久久不散。

  再次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中午。

徐如静第一个反应,便是低头。

梦中的感觉,太过真实,她要亲眼证明那只是梦。

  可是,当看清自己胸前时,她屏住了呼吸。

  不是梦,前胸上,确实有一个红色的印记,像是……唇印。

  她犹疑地摸上去,那种冰凉的感觉,似乎传到了掌心中。

  怎么会呢?屋子里只有自己和那只白狼……

  白狼?

徐如静抬眼四顾,却发现,那只白狼,并没有在房间里。

徐如静下床,找遍了整个屋子,也没有发现那抹白色的踪迹。

最后,她推开门。

  她看见了。

屋子前的雪地上,有一行脚印,浅浅的狼的脚印,在阳光下,若隐若现。

它走了。

徐如静将手放在胸前,眼睛一直注视着前方,久久没有回神。

  时间的流逝改变了一切。

  冬去春来,皑皑的白雪慢慢融化,绿意重新布满山野,日子就这么过去了。

  徐如静还是和以前一样,过着平凡而平静的生活。

寒假结束,她又开始上学了,繁重的功课充斥了她的生活。

  那只白狼,就像她胸前那红色的印记,慢慢淡化在记忆中。

虽然住在山上,可因为有缆车,因此每天上下学也花不了太多的时间。

  这天放学后,她搭乘缆车回家,因为临近傍晚,车上只装载着她和另一个陌生男子。

  说是陌生,可徐如静总有种感觉,这个男人,似乎在哪里见过。

因着礼貌,她不好盯着别人多看,便坐在一旁,拿出书本,开始温习功课。

  她是个纤细而白净的女孩,五官并不出众,可却有种清秀淡雅的气质。她穿着整洁的的校服,深色的裙子长及膝盖,露出匀净的小腿。她微微

垂着头,长长的睫毛印在莹润白皙的脸上,煞是分明。

  缆车里静静的,只是偶尔响起书本翻页的声音。

窗外的风景慢慢变化着,初春,所有的绿都透着新鲜,看上去,令人心情愉悦。

在半空中,两个人就这么安静地待着。

  可是渐渐地,徐如静开始分神。

  她总有种感觉,有一道目光,正锁着自己,不着痕迹,却牢牢地,锁着自己。

  她无法安心看书。

那道目光,也很熟悉,带着冷,带着漠然,还带着她看不清的感情。

那道目光,来自她对面的那个男子。

  她再也忍不住,疑惑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人。

  这么一看,徐如静的神经瞬间紧张起来。

  男人侧着身子,她只能看见他左边的脸。

  他是好看的,他的嘴唇,薄薄的,轮廓分明,他的鼻梁,高挺细直,他的眼睛,狭长微挑,那种弧度,带着诱惑。

  可是,这个男人,浑身上下却散发着邪气,还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冷。

  一种危险的气息。

  见她察觉了,男人并没有收回目光,那眼神,反而看得更深。

  仿佛能够看穿她的全部,她的身体,还有她的心。

  徐如静不敢再与他对视,她偏过头,透过缆车窗口看出去。

山野的万物,都是静寂的,经过一天的繁华,在逐渐晦暗的天光下,它们隐没了。

  从小到大,她坐过无数次缆车。

  当身体处于半空中时,不属于天,不属于地,仿佛游离于尘世,这种感觉,带着新奇,也带着淡淡的恐慌。

而现在,她更多了层不安。

  因为身边的男人。

  他让她不安。

  她无法定下心神,那个男人,搅乱了她的思绪,连带着她的呼吸,也变得急促而不均匀。

  徐如静深深吸口气,没关系,再过几分钟,就可以到家,再过几分钟,就可以离开他。

  她这么安慰着自己。

  可是她错了。

  她听见那男人起身,慢慢向自己走来。

  他的脚步声,轻而沉稳,在空空的车厢中回荡。

  压迫感,徐如静感觉到了巨大的压迫感,她的喉咙开始紧缩。

  她还是没有回头。

  她不敢回头。

  她在逃避。

  但这无济于事。

  那男人的声音在她耳边响起:“我来接你了。”

他的声音,带着点点笑意,可是就连那种笑意,也是冷的,漠然的。

  徐如静不认为他在和自己说话,可是,车厢中除他之外,只有自己一人。

她没有动弹,可是一双手,却紧紧抓住裙子,抓住一朵繁乱的花。

  车厢的玻璃上,映出他淡淡的影子,陌生的,危险的。

  “先生,你认错人了。”她说,因着紧张,声线并不平稳。

  他轻声反驳:“我从来不会认错人。”

徐如静摇摇头:“我真的不认识你,我要回家了。”

“你不能回家。”那男人说,话音中听不出任何感情:“以后,你必须待在我身边。”

徐如静先是愣愣的,片刻之后,她忽然起身。

  他给予的压迫,逼得她喘不过气来。

他带来的危险,让她极度恐慌。

她应该明白,车厢只有这么大的空间,根本无处可逃。

  可这是种本能,她的身体,自动要逃离他。

没有跑出一步,男人抓住了她的手臂,纤细的手臂。

  隔着布料,她还是能感觉到,被他碰触的地方,是冷的,一种熟悉的冷。

  他一把将她拖入怀中。

  她惊惶地抬起眼,看清了他的全部。

  她记起来了。

  那张照片,那些人给自己看的照片。

  他就是照片上那个年轻男人!

  而且……

  他的右眼上,有条浅浅的疤痕。

  电光石火之间,她想起了那抹白色。

  雪地中的白狼。

  徐如静的记忆就停留在这里。

  接下来,她闻到一阵异香,然后,昏睡了过去。

  在清醒的最后一刹那,她听见他说:“你是我的。”

  白狼,躺在雪地上的白狼。

  它奄奄一息,浑身沾满了血,殷红的血。

  她跑过去,抚摸着它。

  它的毛,柔顺中带有凉意。

  它的右眼,有道伤口,浅浅的疤痕。

  她将手,放在上面。

  忽然,它睁开了眼,那眼里,映着冰天雪地,冷到极致。

  一切都发生得很快,它瞄准了她的喉咙,向她扑了过来。

  它右眼的疤痕,渐渐逼近,渐渐扩大……

  徐如静猛地坐起身子。

  额上的冷汗,缓慢地滑过腮边,产生一种微微的凉凉的痒。

  是梦。

  她做了噩梦。

徐如静将脸埋在双手中,她的手,还在颤抖。

  忽然,她感觉到异样。

  抬起眼,她发现自己竟然待在一个陌生的地方。

  她有一瞬间的失神,而后,她忽然记起了,那个男人,那只白狼。

  徐如静倏地下了床,向门口跑去。

  一切都太诡异了,她要赶紧离开,她要继续过她平静的生活。

  可是就在这时,门开了。

  那个男人,走了进来。

  “醒了?”他说。

  徐如静后退两步,警戒地看着他:“你是谁?为什么要把我绑架到这里?”

  “我叫游斯人。”那男人轻笑:“其实,你知道我的身份的。”

  徐如静摇头:“不,我不知道。”

  游斯人将头发撩起,露出右眼的疤痕,轻声道:“看见这个,你还是没有想起来吗?”

  徐如静记得,她当然记得。

  那只白狼,那只自己救过的白狼。

  难道说,这个男人就是……

  怎么可能,不会有这种事情的,不会的。

  徐如静的脸变得苍白起来,她的声音有些颤抖:“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请你放我回家。”

  游斯人放下手,那些碎发重新遮住他的眼睛,却遮不住那冷冷的光:“从今以后,这里就是你的家。”

  徐如静慢慢地后退着:“你为什么要绑架我,我家只是普通人家,没有什么东西可以给你的。”

  游斯人跟随着她的脚步,不紧不慢地前进,直到将她逼到床边。

  她避无可避。

  他将她一把推抵在床上。

  他抓住她的手腕,他低下头,他直视着她,他说:“我要的,只是你。”

  然后,他一个动作,解开她的上衣扣子。

  皮肤与微寒的空气接触,徐如静感觉到胸前一阵冰凉。

  接下来,游斯人将嘴唇印上她的胸口。

  柔软的,凉凉的唇。

  那个梦魇。

  是那个梦魇的重现。

  不仅仅是重现,她永远坠落在梦魇中了。

  游斯人就是那只白狼。

  这是他告诉自己的。

  徐如静不敢相信,可是一切的一切,让她不得不信。

  游斯人,还有他的家族,他的手下,都是狼人。

  看上去与常人无异的他们,可以随意变成狼。

  上次,游斯人一时大意,遭到仇家的埋伏,受了重伤,变换成狼形,逃入山林中,因失血过多,晕了过去,因此得到徐如静的救治。

  伤愈之后,他回去了,用了一个月的时间,将仇家灭门。

  一切做完之后,他便来找寻她。

  透过窗户,徐如静看着院子。

  绿叶葱茏,红花艳艳,春光繁华,美不胜收。

  可看着这些美景的那双眼睛,却是迷茫寂寞的。

  “为什么整天都待在房间里?”游斯人的声音在她身后响起。

  徐如静的嘴角扯出一抹苦笑:“反正都是被囚禁着,在哪里不是一样呢?”

  游斯人从后捋起她的发。

  那黑亮柔软的发,在他五指间纠缠:“因为你想跑,我只能将你囚禁。”

  徐如静忽地转过头来,黑发从他指尖逃脱:“为什么你要这么做?我明明救了你的性命,为什么你要恩将仇报?”

  游斯人淡淡问道:“难道说,做我的女人,对你来说是一种折磨?”

  “我只是想过简单的生活。”徐如静恳求道:“请你放我回去好吗?”

  游斯人将嘴凑近她耳边,轻声道:“除非你答应,做我的女人。”

  他凉凉的气息,喷在她敏感的耳边,让她的脸颊迅速染上一层娇艳的红。

  徐如静下意识后退,但她的身后,是墙,是窗。

  她避不开,她被围在他的双臂间,她被囚在他的气息中。

雪恋三

  游斯人趋近她的脸,他要吻她。

  可是徐如静偏开了头。

  游斯人缓缓说道:“不管你想耗多久,我都会陪着你。”

  闻言,徐如静的睫毛抖动了下。

  他……会一直囚禁自己?

  徐如静垂下眼睛,将一双柔荑紧握,她轻声问道:“如果,如果我答应做你的女人,你可以放我回去看我爸妈吗?”

  游斯人抬起她的下巴,那双深邃狭长的丹凤眼静静地看着她:“如果你愿意,我什么都会给你。”

  徐如静咬住下唇,紧紧地咬住,直到水润的唇开始发白,贝齿才放开:“我答应你。”

  “答应什么?”游斯人专注地看着她,他要她亲口说出来。

  “我答应你,”徐如静说得十分艰难:“我答应……做你的女人。”

  游斯人满意了,他伸出手,轻轻地用手背摩挲着她的脸颊,只是这么摩挲着,再没有说一句话。

  游斯人没有食言,第二天,他便带着徐如静回家。

  看见失踪已久的女儿,徐氏夫妻激动得说不出话来。

  而徐如静,则一直抓住母亲的手,只是垂泪。

  李雅静替她抹去眼泪,埋怨道:“如静,你这些天去哪里了?担心死我们了。”

  徐如静没能开口,游斯人替她回答了:“伯父伯母,我受了伤,如静这些天一直在照顾我。”

  徐永志看着他,犹疑地问道:“你是?”

  “我是如静的未婚夫。”游斯人回答。 "

  徐氏夫妻诧异。

  “等如静到了年纪,我们就会结婚。”游斯人继续说道。

  徐永志转头看向女儿:“如静,是真的吗?”

  看着门外游斯人那群手下,徐如静沉默了。

  即使此刻有父母帮她,可他们一家,又有什么力量和游斯人对抗呢?

  绝对不能冲动。

  她定下神来,艰难地点点头:“爸,妈,他说的……是真的。”

  徐氏夫妻都是老实人,见女儿已经承认,也没好再说什么。

  再待了会,在游斯人的催促下,徐如静只得恋恋不舍地和父母道别,然后离开。

  自始至终,她的手,都是紧握着的。

  只是现在,手心中的纸条,已经不见。

  徐如静开始等待。

  她早有准备,在回家前便写了张小纸条,说明游斯人家的地址,让父母报警,来救自己。

  在和父母道别时,她将纸条塞在母亲手心中。

  她相信,他们一定会来救自己的。

  她在等待着,等待着重新过上平静的生活。

  她的眼里,又开始有了光彩。

  游斯人半躺在床上,默默地看着她,他用眼睛勾勒着她身体的每一根线条,看透她内心的每一个想法。

  他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不喜欢她眼中的兴奋,那种因为要离开自己而燃起的兴奋。

  他要熄灭它:“别再等了,他们不会来的。”

  徐如静的身子变得僵硬起来:“你什么意思?”

  游斯人从口袋中掏出一张纸条,轻声道:“还需要我多说吗?”

  徐如静倏地站起来:“为什么你会有这个?!你把我爸妈怎么样了?!”

  “别担心,”游斯人的声音没有情绪任何起伏:“他们很好,以后,我会派人去照顾他们的,而你,将会永远待在这里,做我的女人。”

一种深深的绝望袭击了徐如静的全身,她失去了控制,猛地扑过去撕打游斯人:“你凭什么这么对我!你凭什么关住我!快放我回去!我要你

放我回去!”

  游斯人任由徐如静这么捶打着自己。

  他安静地看着她,看着她哭泣,看着她发泄,看着她逐渐失去力气。

  然后,他一把将她抱起,轻轻放在床上。

  徐如静一直沉浸在落空中,等她反应过来时,游斯人已经将她制住。

  他并没有用多大的力气,可是她挣脱不开。

  徐如静的心跳顿时停止,虽然未经人事,可是女人的直觉清楚地告诉她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游斯人的动作很慢,很柔,很优雅。

  他一点点地剥去她的衣服,没有一丝急躁,举止之间,全是闲适。

  自始至终,他都知道,她迟早都是自己的。

  他用牙齿,解开她的上衣扣子,一颗颗地,缓慢地。

  对于徐如静而言,这是一种凌迟。

  她很冷。

  在他的努力下,全部的遮蔽都褪去了,她羊脂般华丽的身体,完全展现了。

  赤裸的白皙的她,有一种柔弱,让人产生怜惜,同时,那种柔软的白,也让男人产生征服的欲望。

  他的唇开始在她身体上流连,在那滑腻的皮肤上游走,在那些女性的曲线上徜徉。

  他的唇是冷的,像冰,可是他碰触过的地方,却是热的,像是燃起了火。

  在冰与火之间,她受尽折磨,她无法忍耐,她猛地推开了他。

  她起身,她想逃,她不能再待在他身边。

  可是游斯人轻而易举地制住了她。

  他重新将她压在自己身下。

  徐如静反躺在床上,她的背脊,没有任何保护,落在他手中。

  就连她整个的人,也在他的掌控之中。

  他伸手抚摸着她的脸颊,轻轻的,依旧带着那种她辨不清楚的感情。

  那只手滑过她的脖子,慢慢向下,来到她的胸前,包裹住那娇柔。

  他不慌不忙,慢慢地揉捻着。

  娇小的樱红开始硬挺,开始在他掌心中摩擦,那是种男女的原始动作。

  刺激引发的悸动让徐如静无法忍受,她将脸埋在枕头中,紧紧咬住嘴唇。

  枕头里,有淡淡的木香,那是属于游斯人的气息。

  徐如静忽然悲哀地意识到,她是逃不开的。

  他的手,掌控住她女性的极致所在,尽情地掌控着。

  他的舌,轻舔着她的颈脖,一下一下,透过那敏感的肌肤,引发她最生涩的情欲。

  徐如静很难受,她不停地摆着身体,那是种陌生的感觉,让她恐慌。

  游斯人的手,继续向下,抚过她的小腹,来到她的私处。

  徐如静的身子不自觉地紧缩,她想将自己缩小,小到不曾存在过。

  她没有办法面对这样的事实。

  游斯人修长的手指,进入她的私密之园,他探究着,探究着她的身体是否已经做好迎接自己的准备。

  即使是一根手指,对徐如静稚嫩的柔软而言,也是一项酷刑,她感觉到涨涨的痛。

  陌生的异物,带来屈辱,带来惶恐,徐如静不明白这一切为什么要发生,她的声音带着痛苦:“放我回去。”

  游斯人将头埋在她颈脖上,他的声音很轻:“你再也回不去了。”

  接着,他进入了她。

  一股剧痛在徐如静体内爆炸开来,她微微睁开眼。

  枕头,是暗红色的,闪着流光,像是血。

  满眼都是血。

  她回不去了。

  就像游斯人说的,她回不去了。

  此后,她就一直被囚禁在这间宅子中,囚禁在游斯人的手心里。

  游斯人没有其他的女人,这几年,他每天都会陪着她,每天,都会要她,仿佛永远没有厌倦。

  徐如静不明白他的心理,她永远也看不明白他。

  他是冰冷的,残酷的,他经常微笑,可是那笑,却是酷刑的前奏,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一条人命除去,就像拨去一根草,他的双手沾满了血。

  可是,在徐如静内心深处,她感觉得到,他是在乎她的。

  他留心她的口味,常常吩咐厨房煮她喜欢的菜。

  晚上睡觉时,他会环着她,轻轻地将她拥在怀中。

  当她生病时,他会寸步不离地守在身边,照顾她。

  游斯人告诉过徐如静,只要她留在自己身边,他会给她一切。

  只是,她要的,只是离开。

  这是他给不了的,不愿给的。

  院里的景物变换了几个轮回,徐如静渐渐不再抱任何希望。

  也许,她这辈子注定就这么度过吧。

  徐如静的心,开始静下来,冷下来,直到叶西熙的出现。

  她怎么也想不到,叶西熙居然将她带了出去。

  她重新见到了久违的世界,那种感觉,恍如隔世。

  在激动与兴奋中,一种深深的不安埋藏在她心中。

  徐如静明白,游斯人不会就这么放过自己。

  可是,她无论如何也想不到,他会对自己的父母下手。

  当看见报上的消息时,她全身的血液都停止了。

  仇恨充斥了她的身体。

  她走出了夏家,回到了那间她做梦也想逃离的宅子。

  她自投罗网,她让游斯人在自己身上发泄,她看着他倒在床上,她听见他平静地问道:“你要杀我吗?”

  她杀了他。

  她扣动了扳机,她杀了他。

  浓稠粘腻的血从他胸口流出,他死了。

  而她的魂魄,也不见了。

  后来发生的一切,在徐如静的印象中都是些淡淡的影子,就像是一场梦。

  她被成风抓住,送到游子纬那里,他们砍下她的小指。

  可是不痛,她没有感觉到一点痛,除了寂寞,她只感觉到寂寞。

  从此以后,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个人了。

  爸,妈,甚至是游斯人,也都不在了。

  她现在才知道,自己是有点在乎游斯人的,她清楚地记得,在杀他的那刹那,她的心,痛了起来。

  多年的朝夕相处,联系彼此的,除了恨,除了怨,还有些其他,莫名的东西。

  后来,成风来了,他对她说了很多的话,可是,她没有听见,她的脑海,一片空白,直到一个声音传入。

  “其实,杀你父母的人,并不是游斯人。”

  “一切都是游子纬策划的,本来只是为了替游斯人找点麻烦。只是没想到,你这么厉害,真的帮我们除却了他。”

  真凶,不是游斯人。

  徐如静呆立着,她的眼前,又浮现出了血,游斯人胸前的血。

  静谧地流了出来。

  她身体里的血液,也慢慢从脚底流走,带去全部的体温。

  冷,很冷。

  成风扑了过来,他要占有她。

  徐如静不反抗,没有关系,她已经死了。

  这时,枪声响起。

  成风的手臂上出现一个血窟窿。

  “除了她的手,她的耳……你还碰过哪里?”

  徐如静听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冷冷的,没有任何情绪。

  游斯人的声音。

  她看见了游斯人。

  他从阴影中走来。

  他一枪枪地,射穿成风的身体,慢慢地,用最残忍的手法,将他杀死。

  然后,他踏着成风的尸体,走了过来,走到她面前。

  他脱下自己的外衣,紧紧地将她的身子裹住。

  那淡淡的木香,重新萦绕在她的鼻端,像是一种枷锁,将她牢牢扣住。

  她的生命,注定是要与他纠缠的。

雪恋(完结)

  游斯人将徐如静带回了自己的宅寓。

  来来去去,几个重复,她的脚,最终还是落在了这里。

  仿佛她的生命注定是渗透在那些高高的围墙中。

  她以为游斯人会惩罚自己,可是他没有。

  他只是将她放在床上,拿起她受伤的手,仔细查看,他的眉宇间没有任何明显的表情,可是他的动作很轻。

  那只白皙纤细的手,少了小指,是残缺的。

  游斯人缓缓问道:“还痛吗?”

  徐如静摇摇头。

  游斯人帮她掀开被子:“先睡一觉,明天我会请最好的医生来帮你诊治。”

  徐如静看着他的眼睛。

  她一向最害怕看他的眼睛,因为那里面的东西,很深很深,她永远也看不明白。但是现在,她很想弄懂:“当我向你举枪时,为什么你不告诉我事情的真相?”

  游斯人没有说话,他帮她盖好被子,放下帷幔,然后起身,向门口走去。

  透过深色的薄纱帷幔,徐如静看见游斯人的身影渐渐缩小,远去,但在房间门口时,他停下了。

  游斯人背对着她,用轻不可闻的,依旧没有任何感情起伏的声音说道:“因为,我赌你不会开枪……我输了。”

  接着,他走了出去。

  剩下徐如静,沉默地睡在床上,看着那扇已经紧闭的门,许久都没有合上眼睛。

  没多久,传来一个消息:西熙被游子纬加害,下落不明。

  徐如静很担心,她请求游斯人去帮助夏逢泉找寻西熙。

  当时,游斯人正站在小桥上,水的粼光一波波投射在他的脸上。

  他薄薄的唇,轻轻开启:“我可以帮夏逢泉找到叶西熙,我还可以杀了游子纬,为你父母报仇,但是,一切都是有条件的。”

  徐如静用询问的眼神看着他。

  “条件就是,你要留下,心甘情愿地留下。”

  游斯人走到她面前,他迎着风,额前的碎发也缭乱了,隐隐显出右眼上的疤痕,淡淡的。

  那是她过去时常触摸的伤痕。

  徐如静的掌心,开始有微微的痒。

  她将手紧紧握住,因为用力,手的骨节,发白了。

  她说:“我答应你。”

  和以前一样,徐如静依旧是每天都待在宅子中。

  可不同的是,那种被囚禁的窒闷感已经消失了。

  以前,她每天都喜欢看着天空,心心念念想着围墙外自己的家。可是现在,她的家,她的父母,已经没有了。

  她没有了想念,没有了依附,她感觉到孤寂。

  这间接对她而言,曾经意味着囚笼的宅子,却渐渐地成为了她的依靠。

  而她对游斯人的感情,也逐渐起了变化。

  她开始依赖他。

  那次失去游斯人的经历,让徐如静明白,她对他,还是有感情的,一种晦暗的感情,见不得阳光,只能躲在内心深处。

  那段时间,徐如静常常做噩梦,梦见父母被一群狼活活咬死。

  她清楚地听见皮肉撕咬的声音,清楚地看见父母筋骨裂开的场景,还清楚地感觉到,那些血,父母的血,渐渐染满了自己的衣衫。

  她尖叫着醒来,在黑暗中,感觉到了无比的孤独,那是种能将人逼疯的孤独。

  可是每当这时,一双手会将她牢牢环住。

  手是冰冷的,没有任何温度,可是徐如静的身体,却感觉到了温暖。

  接着,游斯人会将她搂入怀中,没有任何多余的话语,只是用动作,安慰着她,让她平静,让她入睡。

  至少,在这个空荡的世界中,还有游斯人,还有他。

  徐如静的心慢慢安稳下来。

  有时候,她甚至会觉得,就这么生活下去,也没什么不好。

  游斯人遵守了与徐如静的协议,他告诉夏逢泉西熙的下落,接着,他开始全力对付游子纬。

  这并不是件容易的事情,徐如静明白,游子纬的势力很大,要撼动他的根基,需要费大力气。

  游斯人继续努力着,游子纬自然不肯忍气吞声,立即进行反击,双方伤亡颇重。

  那段时间,游斯人每天都会带着血腥与疲倦的气息回家,然后,无论当时是白昼还是夜晚,他都会将徐如静拉到身边,紧紧把她环在怀中,入睡。

  徐如静喜欢看着游斯人熟睡的脸,每当这时,她会想,他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呢?

  似乎,从他们认识起,他就永远在阴谋与鲜血中生活。

  他从来没有提起过自己的父母,从来没有什么朋友。

  一只孤独的狼,嘴角总是扬着冷意的笑,眼中没有任何感情,受了伤,便自动躲在角落中舔舐血迹。

  这就是游斯人吧。

  他是孤独的,可他从来不愿承认,或者,从来没有意识到自己害怕孤独。

  徐如静是明白的,她明白,因为她也是孤独的。

  他们都一样。

  月光透过竹帘的缝隙,变换成一缕缕,落在游斯人身上,柔化了他的脸部线条,融化了那层冰。

  徐如静缓缓抬起手,轻轻抚上游斯人眼睛上的伤痕。

  因为是被银子弹划伤的,那伤痕注定无法消逝,注定永远留在他脸上。

  就像自己和他,注定是要纠缠的。

  忽然,游斯人睁开了眼睛,他一把握住了她的手腕。

  速度很快,但动作却是不可思议地温柔。

  他们保持着这个动作,在静静的月光下,相互对视着。

  良久之后,游斯人忽然将徐如静拉起,半坐在床上,然后,重重地吻了她。

  他的舌,在她口中席卷,掠夺,吸取着她的芳汁。

  还是一样,他的舌,他的唇,他的皮肤,还是一样地冷。

  可是徐如静已经习惯。

  习惯了他的怀抱,习惯了他的吻,习惯了他的温存。

  当这个吻停止时,徐如静直视着游斯人的眼睛:“为什么要帮我报仇?”

  “只有这样,你才会心甘情愿地留下。”游斯人的声音,浸润在月光中,恍惚之间,仿佛有种很淡很淡的温柔:“只有这样,你才是暖的。”

  “为什么呢?”徐如静喃喃问道:“为什么你要的是我?”

  游斯人没有回答,他伸出手,开始解开她的衣服。

  徐如静的睡裙,是白色的,和她皮肤一样的色调。薄薄的丝绸布料,微微地吸着皮肤,勾勒出姣好的曲线。

  将带子一扯,睡衣便解开了,划过滑腻的肌肤,铺陈在床上,像是褪下的皮。

  而徐如静,则是新生的美女蛇,全身,闪着盈盈的光。

  游斯人从后拥抱着她,他的双手,绕过她纤细的手臂,来到胸前的柔软处,轻轻罩住,恣意地抚弄着。

  他的唇,在她颈部徘徊,她薄薄的皮肤,敏锐地感觉到他唇部的纹路。

  他是冰冷的,可是却带来了火,燃烧着她。

  徐如静的身子,开始发烫。

  游斯人有技巧地撩拨着她,他的一只手,慢慢下滑,来到她的花蕊处,耐心地抚弄着。

  那是种噬人的快感,徐如静忍受不住,她拉住游斯人的手,不肯让他继续。

  可没有用,她的力气根本无法进行阻止。

  受到撩拨的花蕊开始流出情欲的蜜汁,他的手指,开始进入湿润的小径。

  里面,是柔弱的,暖热的,和她一样。

  她是暖的——那是游斯人从未接触过的东西,他不愿放手。

  他不会放开她。

  游斯人的手指,在小径中进出着,混合着滑腻的汁液,进出着。

  徐如静闭上眼睛,咬住下唇,忍受着那种酥麻的刺激,那种在难受与快感间徘徊的刺激。

  而游斯人并没有满足,他的舌,开始舔舐着她的耳,沿着她耳朵的轮廓游走。

  徐如静被他困住,无法动弹,她身体的任何一处地方,都燃着小小的火花,温度聚焦在体内,仿佛要爆炸开来。

  情欲的惊涛骇浪,即将决堤。

  她抓住了游斯人的手,指甲深深陷入他的皮肤中。

  游斯人将她转过身子,面对着自己,把她的两条纤长的腿,放置在自己腰部。

  徐如静下意识将手臂环上他的颈脖,将身体靠近他。

  她在寻找可以让自己舒缓的方式。

  游斯人握住自己的坚挺,放入徐如静的私密之处,一个挺身,进入了她。

  强烈的感觉,逼迫得徐如静唤出声来,那朦胧的娇吟,让游斯人的身体一紧,他的动作,脱离了自己的思绪,变得更加激烈。

  他的分身,在她体内充斥着。

  他的坚硬,她的柔软,相互摩擦着。

  他们紧紧环抱在一起,皮肤牢牢贴合着,他的冰冷,她的温暖,融为了一体,再也无法分开。

  夜风潜入房间,将薄纱帷幔吹动,幻为一股股的水,环绕在两人四周……

  第二天,游斯人很早便醒来。

  族中一位相熟的长老派来手下,约他去谈话。

  游斯人穿戴完毕,并没有出门,而是坐在徐如静身边,看着她。

  为什么你要的是我?

  她昨晚这么问他。

  为什么要的是她。

  因为她是温暖的。

  当他受伤,躺在雪地上时,他第一次感觉到了冷,噬骨的冷,难以忍耐。

  他以为,自己会永远这么睡下去,在冰天雪地中睡下去。

  可是一只暖热的手,将他救起。他没有力气睁眼,可是他感觉得到,寒冷,正在逐渐远离自己。

  那只手,帮他疗伤,帮他盖上被子,最后,还抚摸了他的脸。

  多久了,已经有多久没有人碰触过自己。

  他努力地睁开眼,他要看清楚,那温暖究竟是属于谁。

  终于,他成功了,他睁开了眼睛。

  他看见了,那个女孩,那个有着雪一样白皙肌肤,却像火一样温暖的女孩。

  他第一次有了渴望,他渴望得到她。

  于是,他这么做了。

  可是她不快乐,她因为他而失去了自由。

  特别是她父母去世后,她的温暖渐渐消逝。

  他要帮她报仇,让她重新快乐起来,永远待在自己身边。

  游斯人俯下身子,在徐如静额角上亲吻了下,接着离去。

  他没有再回来。

  那名相熟的长老暗中投靠了游子纬,设下陷阱,将他抓获。

  当听见这个消息时,徐如静胸口像被铁锤狠狠一击,痛得麻木。

  她当然清楚,游子纬不会放过他的。

  她呆呆地站着,什么也想不了,什么也不能想。

  任广明告诉她,游斯人早有命令,一旦自己遭遇到不测,马上将她护送到夏家。

  他什么都替她想到了,可没有想到自己。

  徐如静没有反抗,她依照他的命令,来到夏家。因为只有这样,游斯人才会安心。

  她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让他安心。

  “我现在……已经不会想这么多了。”

  “我会等着他,我会在他回来时就在屋子里等着他……我不想再跑,我累了,也倦了。”

  “你和夏逢泉是缘,而我和他,则是孽……可无论是什么,都是命中注定的,挣不脱,逃不开。”

  在那个夜晚,在夏家的游泳池边,在粼粼波光的映照下,徐如静对着叶西熙说出了这番话。

  这是长久以来,深埋在心中的话,她终于敢于承认了。

  她在乎游斯人,就像游斯人在乎她。

  徐如静不懂这是不是爱,但他们是在乎彼此的,这就够了,真的够了。

  她不会逃了,就算游斯人没有为自己父母报仇,她也会待在他身边。

  就算这是孽,她甘之如饴。

  后来,事情发生了。

  游子纬破釜沉舟,给游江南做了手术,绑架了西熙。

  在海边,一切都结束。

  游江南去了,游子纬和柳微君也葬身于大海。

  可是游斯人却没有踪迹。

  游子纬在行动之前,便派人去暗杀牢中的游斯人。

  当夏逢泉他们赶到牢房中时,那里,仿佛是炼狱。

  到处都是血污。

  根据夏虚元的检查,那是特制炸弹造成的,因为里面含有银片,会因爆发力向外四射,刺入狼人心脏,让他们毙命。

  在仔细检查完满地的血肉模糊后,夏虚元认为里面并没有游斯人的尸体。

  可是,游斯人从此失踪了。

  徐如静什么也没有说,她一直待在宅子中,等着他。

  每天,她都坐在亭子里,看着院中花草,一天天长成,再一天天枯萎。

  时间就这么流逝着,游斯人依旧没有任何消息。

  所有的人都说,如果他活着,一定会回来的,可是他没有。

  游斯人已经死了。

  所有的人,都这么认为。

  徐如静还是什么也没有说,她只是静静地坐着。

  院中的景象,在变换着。

  流萤等来了秋叶,之后,便是冬梅。

  又是冬天。

又是和游斯人初次见面的季节。

  徐如静终于从亭子间站起,她要回家,她要去看看他们相识的地方。

  缆车慢慢地滑行着,极目所见,全是白皑皑的雪,覆盖了整片山林。

  这次,缆车里只有她一个人。

  很安静。

  下了车,走不了几步,便是她的家。

  虽然父母已经去世,但以前游斯人一直派人定期进行打扫,因此并不显得荒寂。

  徐如静走进房间,开始往炉子里生火。

  红色的火光渐渐显著,在她脸上闪耀着。

  那是温暖的颜色。

  屋子,很空,她的心,也很空。

  又是一个人了。

  火,很快将衣服上的雪花融化,变为水滴,落在她的脚边。

  嘀嗒,嘀嗒,在房间中回响。

  寂寞,逐渐扩大。

  忽然,她似乎听见了一阵轻微的脚步声,像是鞋子踩在雪地上的声音。

  徐如静赶紧起身,倏地将门打开。

  外面,依旧是一片白茫茫,没有任何人影,没有任何声音。

  徐如静眼中滑过深深的失望。

  她关上门,回到自己的房间。

  那里,和自己离开时一样。

  她蹲下身子,将脸枕在毛毯上,绒绒的,就像是当年每晚她抱着变换成狼形的游斯人时那种感觉。

  她闭上眼,静静地回忆着。

  回忆着他的冷,他的孤独,他对自己的好。

  此时,徐如静似乎又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

  “答”的一声轻响,她的眼泪坠落在毛毯上。

  她没有再起身。

  游斯人不会回来了,他真的不会回来了。

  从此,世界上只剩下她一人,再没有谁会在她噩梦惊醒时抱住自己,再没有谁会在乎她一颦一笑,再没有谁,会让她情不自禁拥抱。

  徐如静哭泣着,将所有的情感都发泄出来,她忍耐了很久,紧紧拽住希望,忍耐了许久。

  她不想在其他人面前哭泣,她要用自己的镇定告诉他们,游斯人还活着,他一直都活着。

  可是她骗不了自己的心。

  游斯人不会回来了。

  她哭泣着,撕心裂肺地哭泣着。

  忽然,手机铃声响起,徐如静勉强忍耐住悲痛,镇定心神。

  当接通后,里面传来任广明兴奋的声音:“徐小姐,游先生回来了,他已经上山来找你了……”

  徐如静没有回答。

  她慢慢站起身子。

  她的视角,渐渐在变化,渐渐看清了外面的全部。

  手机落在了地上。

  徐如静倏地冲了出去。

  她打开大门。

  她看见了。

  就在屋子前的雪地上,就在她第一次发现他的地方,游斯人就站在那里。

  他在微笑,那个微笑,不再是冷的,不再是没有感情的。

  在絮絮的雪花中,他就站在那里,就像是从来不曾离开过。

  以后,也不会离开。

  永远。

  永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