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秒种后,门被撞开,接着,悠然身上古承远的重量顿时消失——某人将古承远拉起,接着一拳将其挥在了地上。
而那传说中的某人,就是脸色比缺了半个脑袋还在蹦跶的丧尸还要恐怖的屈云。
古承远也不是弱者,从地上站起,立即开始反击。
双方都是练家子,当即打得噼噼啪啪噼噼啪啪,血沫横飞骨头折断。
悠然非常想撑起身子看看这场精彩的打戏,但她的身体在连续的紧绷后忽然得到放松,加上失血过多,一时支持不住,眼珠打个转,晃悠悠昏睡了过去。
没有做梦,所以似乎只是闭下眼的时间,她就醒了过来。
睁眼前,悠然便知道即将面临的,是两种事实。
一是古承远被打败,屈云将自己救回。
另一种是屈云被打败,并且被种在了后山的树林中,等待秋天去收获。
所以,悠然睁眼的这个动作,是鼓足了全部的勇气。
结果并没有让她失望。
屈云坐在她旁边。
只不过——那张俊俏的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
悠然眨眼眨眼再眨眼,仿若不认识他的样子。
“重新介绍下。”屈云道:“我就是那挨千刀没人伦装b装到被雷劈装纯装到被人轮的屈云。”
“你是压根没被埋呢,还是刚从地里钻出来的?”悠然看着屈云满脸的伤,问道。
“古承远也被埋得够呛,我和他,谁也没占到便宜。”屈云懂得悠然的意思。
悠然这才拿起眼睛查看四周,发现自己躺在医院的病床上,手腕处是厚厚的绷带。
“古承远呢?”她问。
“我本来想报警,但你妈打来电话给他求情,说一切事情等你醒来后听你的意思。”屈云顺着悠然的目光看在了她的伤处,很自然地便将自己的手覆盖在了上面:“未来丈母娘的话,我不敢不听,他现在正在另一家医院里躺着——我们从楼梯上滚下来时,他头被撞破,缝了十多针。”
屈云的手,干燥温暖,那热度,直接透过纱布传到悠然的手背上。
“而你,则小腿骨折。”悠然看着屈云打着石膏的右小腿以及坐着的轮椅,得出了这个结论。
“是啊,结果三个人都受了重伤,不得不打电话叫救护车。”屈云回忆着:“客厅里两个破头脚断的,楼上卧室里还有个割腕自杀的,差点没登上晚报头条。”
“我原本以为是你抱着我,一步一步走到医院来着。”悠然憧憬的浪漫被事实冲淡了些。
“我没叫醒你,让你抱着我一步步走到医院来,你就该庆幸了。”屈云展示了自己的石膏腿。
悠然可以想象,那一战定是惨烈异常。
将思绪再往前扯扯,悠然发现了许多疑问。
“你是怎么发现古承远做的这些事的?”
“依照我对他的了解,古承远断不会示弱,他不是那样的人,这里面,一定是有蹊跷。他的软弱来势汹汹,让你防备决堤,我再不采取行动,你脑子铁定又会搭错线,做错事。所以我暂时离开,躲过他的注意,在这段时间中暗地里查清了事情的真相。其实,所有的事情都是他计划好的。在五月初,古志的病就已经检查出来,他低声下气去向古承远求救,在受到百般侮辱后,古承远终于答应割肝救他一命,但条件就是联合起来在你面前演一场戏,让你内疚心软,最终一步步陷落。”
“这么说,你说放弃我,只是一颗烟雾弹?”悠然细声道:“古承远说,你和一高干女相亲成功了,正手握手肩并肩一起往结婚的大道上迈进呢……那女的,真有其人?”
“最近我才发现,戴平光镜也是会将眼睛给戴坏。”屈云忽然冒出这句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话。
“你眼睛坏了吗?”悠然伸出手在他面前晃悠了下。
“如果没坏,怎么每当看着你就会得出非你不可的念头呢?”屈云如墨般的眸子,灼灼地看着她。
悠然努力地让自己声音平静,但到底,嘴角还是忍不住笑意微漾。
不得不承认,这话让她心里非常受用来着。
“并且,我也是个讲信用的人,某人答应了要回来,我就必须要等她。”屈云抬起好看的眸子,里面是太阳的味道。
我发誓,永远都不会离开你,即使离开一会,终究还是会回来的。
悠然想起了自己在屈云的设计下发的这个誓。
“这次,是我做错事,气得你走远了些,等得久一点,也是应该的。”屈云的手指在悠然的绷带上方移动着。
他的指尖是暖的。
悠然知道,屈云是盛夏的黑布,看上去是冷酷,但却吸收了太艳的热,倘若真的被他拥抱,那将是满身的温暖。
“悠然,你说呢?”屈云问。
悠然抬眼,看着他。
他的唇,是恰到好处的厚薄,水润的唇瓣被一种力量微抿着,像是在等待着某种宣判。
来自她的宣判。
可是,还有什么好说的呢?
在最危急的时刻,喊出了他的名字,已经说明了一切。
经历过这许多,悠然心头一直堵塞的那个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在不知何时便已经消逝了。
还躲避什么,还争斗什么,还固执什么,还掩饰什么。
她还恋着他,对他的伤害如此介怀,不过是太爱,不过还是在爱。
虽然故事的开始很不堪,但在结局时得到“非你不可”这句话,便比什么都重要。
他们男未婚,女未嫁,都是政治立场正确,有同样的宗教信仰,拥护同一个祖国,爱清洁讲卫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的好娃子,结合在一起,绝对是为社会主义精神文明建设与物质文明建设增光添彩的好事。
更重要的是,他爱她,而且,她爱他。
好不容易活一次,就厚着脸皮,忘却前缘旧事,抛弃自尊,热火朝天不顾一切地爱一场,也没什么不可。
但在说出那句话前,悠然还是先问了几个问题。
“以后,你还会没事就摆张晚娘脸给我看吗?”
“不会。”
“以后,你还会什么事都瞒着我吗?”
“不会。”
“以后,你还会为我偷看帅哥而罚我去洗碗拖地吗?”
“不会。”
“以后,如果家里只剩下一包番茄牛腩口味的方便面,你还会跟我争抢吗?”
这次,屈云沉默了。
悠然脸上的泪水如面条宽,原来到最后,自己在他心目中的地位还是不如一包方便面来着,你说辛辛苦苦纠结了这二十多万字有啥意思啊?
正泪着呢,屈云忽然撑着坐上了她的病床,接着,熟练地吻上她的唇,滑润的舌在她口腔中一卷。
“不会……但等你吃完后,我会接着吃番茄牛腩口味的你。”
“那么,”悠然忽然凑上前,咬了下屈云的唇瓣,接着退回,像是一只伸出爪子耍弄人的猫:“我就回来吧。”
下一秒,她这只猫就被另一只兽给搂住,紧紧地拥吻着。
在窒息的愉悦中,悠然明白,他们两个,谁也逃不了的。
这就是屈云教给悠然的第二十一课——结果,他才是最后的那个人。
[第二十二课] 这个辅导员,从来都是属禽兽的
悠然和屈云重新和好了。
两人的病房面对面,把门一打开,可以隔着走廊玩扑克,形同于整日同吃同睡。
可屈云还是不满足,说是想要间两人住的病房。
虽然已经有些日子没做他的女友,但悠然知道,江山易改本性难移,屈云估计是想着做那档子事情了。
悠然委婉地一问,果然如此,不禁好笑:“我说你腿都没好,还在异想天开呢?”
“没关系,反正你在上面就好。”屈云毫不在意地提出这样的建议。
悠然顿时眼泪哗哗滴,想不到一段时间没见,这男人怎么就懒了这么多呢?眼看着她也是负伤在身,居然还要完成这种高难度动作,他于心何忍啊他。
幸好医院病房紧张,这才没有让屈云得逞。
没事的时候,悠然就推着屈云到住院部的绿化地带中去闲逛,晒晒太阳,摸摸草地,本来是个让彼此感情升华的好时机,直到某天悠然一不留神,被屈云发现在偷瞄着医院里新来的那个年轻有为清瘦英俊刚从国外回来的脑科医生。
其实悠然没什么别的想法,毕竟按相貌身材来讲,屈云就更甚一筹,更不用提他的诡计多段,阴险狡诈,两面三刀,居心叵测了。
只是就像在超市中,已经买了上等牛肉,但也没人规定不能去海鲜去逛逛饱饱眼福。
悠然正看着那只海龟,右边脸颊却像是被激光灼烧了似的,逼得她一激灵,低头,正好对上屈云那双墨染的眸子。
糟糕,牛肉愤怒了,后果很严重。
悠然立即抬头,手搭凉棚,做感叹:“啊,天好蓝。”
“是,天很蓝。”屈云若无其事地回应。
看似万事皆安,但瞅着屈云那清冷的更为上挑的眼眉,悠然的心就像小龙女样——连睡觉时都是躺在细绳上的。
果然,报复来的如此之快。
当天晚上,悠然正躺在病床上悠闲看漫画,一阵生锈银铃般的娇俏笑声直刺入她的耳中。
打开房门,发现走廊对面屈云的病房门大开,他正躺在床上与两白衣天使谈笑风生,逗弄的她们笑的花枝招展,差点没把腰给扭着了。
其中一个还大胆地将手放在屈云的胳膊上,捏啊捏的。
屈云并未阻止,只是略移眼,安静且意味深长地瞄了悠然一眼,继续开始勾蜂引蝶以及贡献豆腐。
悠然不得不承认,不愧是屈云,杀她于无形之中。
这不明摆着警告她,再敢去看那些海鲜区,他这块牛肉就要出墙了。
悠然当然清楚,这医院百分之八十的护士都被屈云的那张脸给迷的七荤八素的,时刻排着队等着接自己的班呢。
一群见色便智昏的女人,悠然鄙视,都和她一样。
为了让屈云守住贞洁,悠然只能服输,往后只要遇见那只海龟,立马低头看地板。
简直都可以找胡boss要一座贞节牌坊了。
这样,屈云才满意了。
可悠然越想越不是滋味,当初他流血流汗地追她,结果追回后又开始奴役她,这哪行啊?
所以悠然抗议了。
但屈云很无辜地反问道:“我并没有说什么啊。”
悠然像是吃火锅时被鹌鹑蛋给噎住。
是啊,他确实一句话也没说。
没多久,醒悟过来,悠然便眼泪磅礴——完啦完啦,这男淫功力又有了长进,看来这辈子是终究注定被压的份了。
最后一次见古承远,便是在医院中。
照例,那天中午悠然和屈云两人顶着阳光在压草坪。
“诶,你说我们俩同时请假一个月,学校里会不会生出什么不好的传言?”悠然问。
话说,因为两人在邻近开学的时候伤势严重,便双双请假,虽然学样那方面不用担心,可同学的闲言碎语对悠然来讲攻击力还是挺强的。
“什么叫不好的传言?”屈云反问。
“比如说我们私奔了,或者是我因爱不成追杀你之类的。”
“应该是第二个,比较有说服力。”
悠然权衡了下自己和屈云在众人心目中的形象和地位,不得不承认流言百分之九十九是这个版本。
悠然感叹万千,她实在是冤咧。
感叹到兴头上,便看见了那边头顶包着纱布的古承远。
虽然包着纱布,可并不狼狈,身姿挺拔,硬朗气质横溢。
他走过来,在离他们两米之外停住,眼睛看着悠然,道:“我想和你说几句话。”
“她没空。”屈云动作灵活地将轮椅一转,挡在悠然面前,保护意味十足。
古承远没理会他,一双眼睛依旧看着悠然。
经过上次的事件,再看见古承远时,说不怕是假的,但害怕的感觉没持续几秒,悠然终于克服了。
她决定和古承远单独谈谈,不是因为他的要求,而是她有话要说。
听见悠然让他去旁边歇歇的要求,屈云默然,但也只停顿了几秒,还是照做,自己推着轮椅去到十多米开外的葡萄架下。
看样子似乎是听不见的。
但悠然还是要测试下,像是调试麦克风般,将拳头放在下唇,不停重复道:“屈云是猪,屈云是猪。”
平均视力5.2的眼睛一下子就攫住了屈云眉间那抹紧绷。
赶紧地,挥手让屈云再后退五米。
接着,继续试音:“我要红杏出墙,我要红杏出墙。”
这次屈云没反应,看来是真的听不见了。
悠然放宽了心,开始了和古承远的对话。
“你什么时候走?”悠然问。
古承远必须要去美国过待一年,否则,他指使人去伤害白苓和李明宇的事情就会被曝光。
这是悠然思考许久后想出的。
虽然古承远的遭遇确实令人同情,但他不能将其当成挡箭牌免除一切责罚,做错了事情,就得承担后果。
悠然这么做,还有另一个原因。
白苓说,她会跟着古承远去,照顾他。
悠然想让他们解开心结。
虽然结果并不一定乐观,但不管怎样,努力了,就问心无愧。
“后天。”古承远低头看着悠然,睫毛投射在眼窝下的黑影,似乎亘古存在:“但悠然,记清楚这个要求,一年,只有一年,之后,我定会再回来的。”
“你是在威胁我吗?”悠然问。
“我很高兴你意识到了这点。”古承远道:“那么,好好享受下你和屈云的最后一年好了。”
说完,他掉转步子,准备走人。
但悠然将他叫住。
“害怕?”古承远问。
悠然摇头,接着,将手腕翻给他看,阳光下,白皙的皮肤上有道狰狞的伤痕。
或许是因为正午刺眼的光线,或许是因为悠然那种静若止水的表情,古承远的上眼睑微颤了下。
“其实,这道伤痕在四年前就应该存在的。”悠然的声音略带一种飘渺:“就是在你说恨我之后,加上高考失利,我想到了消灭自己,工具都已经准备好了。只是在最后关头……忽然觉得生命还是美好的,也就放下了那把准备割脉的刀。”
“其实,那个时候,我已经死了。以前的李悠然已经死了,那个能够给你温暖,那个一心爱着你,那个能够永远陪伴着你的李悠然,已经死了。在那个夏天,我和你联合起来杀了她,或许我们错了,只是,她再也回不来。”
“你怀念的,你想要的,只是从前的我,只是人一旦走错了一步,后面的发展,都不一样了。你做错了事情,可以得到原谅,只是那原谅,已经改变不了什么。”
悠然仰起脸,强烈的阳光让她的眼睛微眯,成为月牙的形状,她的脸上,是种轻扬的透明的笑意:“哥,再见。”
说完,她转身,向着屈云走去,步伐轻盈。
不管古承远是否想通,不管一年后他是否又会搞出什么事情,但悠然不再害怕。
经历过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她对自己和屈云挺有信心的——两个人都是贱骨头,合在一起虽然争执不断,但谁离了谁也不行。
所以,要再将他们分开,很难,很难。
身后的古承远是了悟还是执着,是默默站定还是愤而疾走,她都不再关心。
因为她的视野太小,只装得下一个屈云。
走到葡萄架下,看着枝蔓阴影投射下的屈云的俊颜,实在是心花怒放——这鼻子是鼻子,眼睛是眼睛,嘴是嘴的。
走过去,伸手想掐掐他的脸颊,但屈云握住了她的手。
抬头,他的眸子里吸收了绿荫满满的凉。
“你脾气该改改了,怎么能动不动就摆脸子给我看,不要忘记你现在的状况,虎落平阳被犬欺,你小心我直接连人带椅子给你推到水池里去!”悠然趁着屈云尚处于伤残状态,杀伤力有限,赶紧撂狠话。
可屈云轻飘飘一句话就让她彻底软了下来:“听说,你要出墙?”
原来还是能听见,悠然开始怀疑屈云是不是葫芦娃兄弟中的二娃。
没时间验DNA,悠然赶紧解释:“开玩笑,就我这小短腿,哪里爬得上啊?”
“可以爬梯子嘛。”屈云提议。
“可以吗?”悠然惊喜交加。
屈云勾起嘴角一笑,顿时漫天桃花雨下:“当然可以……不过,等你爬再墙上后,我会把梯子给搬开,看着你跳下摔死。”
看着那张绝美的脸,听着那狠毒的话,悠然泪水如海。
摊上这种男淫,她会被压得连渣渣都不剩下的。
待伤势好转,两人立即回到学校。
进寝室前,悠然心中暗暗忐忑,就怕实有们用几双疑惑的目光看向自己,语调起伏不定地问道:“李悠然,今儿就老实交代了吧,你和咱们辅导员究竟发生了什么不可告人的事情?”
但她多虑了,几名室友压根就没有把她和屈云联系在一起。
应该说,整个学校都没有把她和屈云联想在一起过。
最后反倒是悠然忍不住将她们往这方面引:“我和屈辅导员同时请假,你们就没觉得有什么不正常?”
“你们能有什么不正常?”室友们反问。
“比如,我和他这段时间可能待在一起呢?”悠然道。
这句话的结果,是一阵哄堂大笑。
晚上,将这件事告诉了屈云,他的反应只有淡淡的一句话:“自取其辱。”
接着,继续低头拿着笔记本制作教案。
悠然郁闷的吞下了一大盒巧克力。
回校之后,屈云便要求悠然搬到自己家去住,但悠然秉持距离产生美这个原则,断然拒绝了。
但因为是大四,室友们各自去找了实习单位,都陆续搬出了寝室,夜里一个人睡着也怕,悠然只能放弃原则,正式和屈云秘密同居。
搬去的第一天晚上,悠然明白了一个真理:千万不要靠近饥饿的狼。
悠然觉得自己像是一块肉,先是被洗干净撕去包装袋躺在案板上。
接着,屈云的嘴和舌幻化成刀,将她一下下给剁成了肉酱。
然后,屈云的手又将她这摊肉酱给揉成肉团。
最后,一口吞下去。
简直是禽兽中的战斗机,色魔中的Vip。
第二天一早醒来时,悠然觉得自己的骨头全都摇散了,看着旁边那因为吃饱喝足睡得香甜无比的屈云,悠然气得牙痒痒,扑过去,“嗷”地一声狠狠咬住了他的手臂。
划不来,真的划不来。
屈云的胳膊有的只是肌肉和骨头,居然将她的牙给磕痛了。
更重要的是,这一举动将狼给惊醒了,于是,她又重复了从肉到肉酱再到肉团的过程。
惨不忍睹咧惨不忍睹。
悠然终于忍不住抗议:“你也太饥渴了一点吧?”
“这说明我对你忠贞,在你离开的这段时间,我是清白的。另外……”
“另外什么?”
“另外,这么一来,也可以让你没力气去爬墙。”
看来,自己那句无心中的出墙,是要被屈云给记恨一辈子了。
思及此,悠然泪流满面啊泪流满面。
大四上学期基本是实习时间,悠然一门心思考研,屈云便帮她搞了张实习证明,让她在家里复习。
悠然觉得,自己在屈云家白吃白住白喝,实在是不怎么像话,便买来烹饪书决定为他洗手做羹汤。
但在厨房经历过几次毁灭性的灾难后,悠然决定放弃。
每天早上七点,她跟着屈云起床,吃完早饭,目送他出门,并嘱咐一句:“路上不要看野花,早点带饭回来。”
接着复习几小时,等中午屈云带回外卖,一同吃了,睡个午觉,下午两点醒来,再次目送屈云出门,并嘱咐一句:“不要被其他女人吃豆腐,早点带饭回来。”
然后又是几小时的复习,等晚上屈云带回外卖,一同吃了,再复习几个小时,等十一点时,自觉躺在床上,任由屈云将自己制作成肉团子。
小蜜听后,哀其不幸怒其不争地感慨道:“这简直就是赤裸裸的包养啊,难道你就没有什么想法?”
“有。”悠然点头。
小蜜一副孺子尚可教也的欣慰表情:“仔细说说吧。”
“我认为。”悠然双手捂住脸颊,脸色绯红:“被他包养的感觉,真的好。”
小蜜:“……”
虽然是被包养,但悠然从来不放低自己的姿态,比如说这天晚饭时,当屈云抢走盘中最后一根春卷,悠然当即竖起两道眉毛,大喊道:“给我放下,这是我的!!!”
屈云非常淡定地将春卷的一端放在嘴中,道:“要吃的话,自己来咬。”
含着春卷,他的话音有些模糊,但却像是春卷中的糯米,软粘香滑,勾引着悠然。
但悠然不上当,如果她近距离去咬,那么,制作成肉团的过程就会提前。
才不这么傻。
放弃春卷,收拾碗筷,悠然进厨房洗碗。
正在洗最后一个盘子时,屈云靠在厨房门口,问道:“你今天在家待了一天吗?”
“嗯。”悠然应了声:“怎么了?”
“没,只是觉得,你整天待在家里,对身体不太好。”屈云道。
“你什么时候这么关心我的身体了?”悠然转身,将塑胶手套脱下,帅了几滴水在他脸上。
“如果你病了,谁来陪我睡觉呢?”屈云将“睡觉”两字嚼得意味深长。
悠然摇头叹息。
这个屈云,太荒淫了,差点就快赶上她了。
“这样吧,明天我休息,带你出去逛逛好了。”屈云提议。
“真的?”悠然欣喜地勾上他的脖子。
“不过,你打算怎么感谢我呢?”屈云问。
闻言,悠然立即后退跳开:“你想做甚?”
屈云就像传说中那样,魅惑狂狷地一笑,用眼睛往厨房中一瞥,道:“今天的战场,就在这里吧。”
反正厨房都是制作肉团子的地方,悠然很爽快地答应了。
一个小时后,屈云也爽快了。
用好迪的话来讲,那就是,大家好,才是真的好。
悠然原本以为,屈云会带她去逛商场,或者去山林中踏步。
可是,屈云却将她带回了自己父母家。
这就是她用心服侍他后得到的报酬?!
在那一刻,悠然非常想将屈云给连根折断。
屈云的父母住的是幢独立的小楼,幽静漂亮,看上去很有历史的沉淀感。
可此时的悠然哪里有心思去赏美景?
她只想跑。
完全没有心理准备就去见未来的婆婆,悠然觉得自己做不到。
是的,她担心的只是屈云的妈妈。
至于校长,悠然只能说,他完全没有存在感。
“我想上厕所。”
“里面有。”
“我不想和你父母吃饭。”
“那你在旁边看着我们吃也行。”
“我爱的另有其人,这样的我不值得你带着去见父母来着。”
“没关系,即使你心在别处,但只要身子在我床上就行。”
用尽了各种借口,悠然还是被屈云给揪着衣领扯入了他父母家。
小楼的院子里种着桂花,小小的金黄满树怒放,花香四溢。
挣扎无果的悠然忽然在院子里的角落中发现一枚球状物体在蠕动。
仔细一看,才发现是那位毫无存在感的校长,即屈云的老爸在晾衣服。
悠然觉得不可思议。
虽然屈云的老爸很挫,但他毕竟是校长,是随便请人吃顿饭都能抵她四年学费的人,怎么会沦落到自己洗衣服晾衣服呢?
屈云主动为悠然解释:“所有的家务一向都是他做的。”
“难道是舍不得请保姆?”疑惑的悠然问。
“如果有了保姆,那他在家里就更没有存在的必要了。”不孝的屈云答。
悠然对着那费力地跳上跳下晾衣服的圆球物体叹口气。
现在的校长,一定很后悔当初丢的不是屈云而是胎盘,养的不是胎盘而是屈云。
那叹息正接近尾声,校长敏感地回头,看见悠然,眉毛顿时如咽气的毛毛虫般垮下:“ 李悠然同学啊李悠然同学,我简直错看了你,怎么才没几个月你就被他给重新弄上手了呢?怎么就不能继续折磨折磨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