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二奶奶将宝姐儿带到旁边,“可知道是谁?”
宝姐儿攥紧了拳头,“总不过是那些人。我想着,她们为了自己,也不会害官哥儿。没想到…”
“人心难测,你毕竟还小,很多事没见过,想不到。这己经是难为你了。这粗糙的东西,侯府里从来不用。现在就派人悄悄回去,别惊动了人,仔细翻查出来,到时候人赃俱获。”齐二奶奶低声嘱咐道。
宝姐儿点头,姑侄两个转身出去了。
官哥儿裹着小被子,还和璋哥儿玩做一团,根本没注意到大人们的情绪。
“这怎么好,这衣服也穿不得了。”齐二夫抓着里的小袄道。
荀卿染明白,如果只是几根粗麻丝,拆掉就是了,齐二夫人这是怕有人在袄上还做了其它手脚。
“官哥儿比璋哥儿高,璋哥儿的衣服,他只怕穿不了。”荀卿染想了一想,就道,“我去问问老太太,这里或许有四爷小时候穿的袄,拿出一件来,给官哥儿穿。”
齐二夫人闻言点头,“这是个好主意。也不用找老太太去要,老太太那些东西,找起来不方便。我那前两天收拾东西,有只拒子里全是仪儿小时候的衣服,时常拿出来晾晒的,我让人拿件厚实点的来就是一会果真拿了一件齐仪曾穿过的银鼠小袄。官哥儿觉得裹着小被子好玩,荀卿染哄了一会,他才肯穿上了。
宝姐儿和曾静等人都已经回了定远侯府,只留下官哥儿和一个奶妈。容氏也知道了这件事,很是叹了一会气。大家都等着太医来了,给官哥儿看过,说官哥儿无得,这才放下心来。
“今天的事,多亏你细心。你好生看着官哥儿。一会侯府会派人来接他。”齐二夫人嘱咐荀卿染照看官哥儿,就回了祈年堂。约莫半个时辰,外面报说定远侯方信来了,齐二夫人州忙说请。门帘挑起,齐二奶奶陪着方信进了屋。
“东西找到了,在专门给官哥儿做针线的一个媳妇那里,官哥儿那皮袄,也是她做的。问了她,她只说什么都不知道。”方信道。“她一个针线媳妇,有多大胆子敢害主子?”齐二夫人道。
“宝姐儿和我说了,今天官哥儿一直是曾家那姑娘抱着,后来刘家的十四姑娘抱官哥儿,就出了事。大哥,您看会不会是?”齐二奶奶道。
方信沉吟半晌,“不会是她、日久见人心,我看她是真心疼官哥儿的。为了救官哥儿,她自己摔伤了都不言语。还是方才回去后,她突然昏例,才被婆子发现,说是背上摔的青紫一片。我请了太医来,说是伤到了骨头,若不好生休养,要留下病根。”
齐二夫人和齐二奶奶对视了一眼。
“大哥,这可做不得准。我一个深宅妇人,也是懂得苦肉计的。曾家这位姑娘,心可不小。若不是我们四奶奶,这件事还真是天衣无缝。”齐二奶奶道。
“她,或许有些心思。可她绝不会想伤害官哥儿。”方信道。“现在是不想,因为官哥儿没挡着她的路,对她还有用。可以后那,等官哥儿没用了,或者…”齐二奶奶道。
“我会仔细查下去。如果她心思真的如此歹毒,我自然不会放过她,可也不能平白冤枉了她。”方信制止齐二奶奶。
“永昌伯刘夫人跟我说,她家十四姑娘已经及笄,想着年前就成亲。我看,他们是怕夜长梦多,人半点嫁进方家才放心。侯爷是怎么个打算?她们握着那个把柄,若真闹起来,是不好开交的。不然,就娶进门就是了,也可断了别人的念想,免得生事。”齐二夫人跟方信商量道。
“太太说的对,进了方家的门,谅她翻不出天去。只要大哥心里有数,他们那些想头,都是痴人说梦。到时候赔了夫人又折兵,有他们哭的。”齐二奶奶冷哼一声迸。
“我从没想过娶刘家的姑娘进门。那件事,我已经有了头绪,如今老三在外任,牵连不到,我也没了什么顾忌。若他们再提,姑母只管虚应着,我自有办法对付。”方信道。
方信到宜年居给容氏请安,亲自接了官哥儿回府。
荀卿染这才带着人回宁远居来。
宁选居院内静悄悄地,书房的门更是关的严严实实。荀卿染瞧见书房琉璃窗内垂着帘子,心想难道是齐攸先回来了,正要迈步过去看。这时,书房的门吱呀打开一条缝,一个女人从里面闪身出来,扭头看见荀卿染,唉哟叫了一声,捂住脸跑了开去。
锦屏记 第120章 通房
那女人穿着崭新的银红妆花褙子下配绯色褶裙,虽捂着脸,还是被众人一眼就认了出来。
“采芹?!”麦芽惊异地出声,随即训斥道:“你站住!你做了贼了,见到奶奶就跑,还有没有规矩?”
采芹听了麦芽的召唤,不仅没有停下,反而加快了步伐,跑到了东耳房门扣,也不进去,顺着抄手游廊,径直跑出宁远居去了。采芹平时行事张扬,可也还不敢没规矩到这个地步。今天是怎么了?而且她方才从书房出来,那样子让人怎么看怎么觉得鬼祟。麦芽气的立起了眼睛,“可了不得了,还有没有王法?”就要追出去。
荀卿染将麦芽拦下。
“吵什么?“就在这时,书房的门从里面打开、齐攸从屋里走出来,一面理着散开的衣襟。他脸色比平时红,好像是刚刚睡醒似的。“回四爷,方才采芹从书房出来,鬼鬼祟祟地,见了奶奶也不行礼,反而跑出去了。”麦芽忙回到,“婢子因此出口唤她,她也不理。”书房、醉酒、独睡、美貌丫头。女主人不期而至,丫头衣衫不整,落荒而逃,英俊的男主人神色自若地整理衣服。
荀卿染站在台阶下,心里翻了个个。
齐攸整理衣襟的手顿了顿,看向荀卿染。
荀卿染脸上淡淡地,正仰着头看她。
桔梗、麦芽几个丫头跟在荀卿染身后。麦芽一脸的怒气冲冲,瞪大眼睛看着他,那样子似乎很想扑上来咬他一口。桔梗不那么七情上面,可也瞪大了眼睛看着他。另外两个小丫头脸色也不好看。齐攸慢条斯理地整理好衣襟,下了台阶,从荀卿染身边大步走过,连头都没回一下。
“我有事出去,晚饭不用等我。”
等齐攸出了院门,荀卿染才后知后觉地哦了一声,随即就上台阶,进了屋。
“我累了。要睡一会,别让人来扰我。”荀卿染脱了大衣棠,躺到炕上。
麦芽张了张嘴,似乎有话要说,却被桔梗拉了出去。
“桔梗姐姐,你怎么拦着我。我得和奶奶说说,我早看出采芹那丫头有问题。奶奶这才过门多少日子,就被人欺负到头上来了。奶奶就是心肠太软了。”麦芽一到外面,就忍不住低声道。
“奶奶心里肯定比咱们还不好受,让奶奶歇歇,缓一缓再说吧。”桔梗叹气道。
荀卿染刚闭上眼,桔梗就又进来,说齐二夫人跟前的张嬷嬷来了,请荀卿染到祈年堂,有事情商量。
荀卿染叫了张嬷嬷进来,问是什么事。
“二太太只让奴才来请奶奶、并没说什么事。不过,奴才看着,太太脸色是极好的。“张嬷嬷道。
荀卿染点了点头,换了衣裳,就往祈年堂这边来。
屋内齐二夫人坐在炕上,见荀卿染来了,笑吟吟地让她坐。
屋里只有齐二夫人两个贴身的大丫头黄鹏、彩蝶。
荀卿染在炕下的椅子上坐了。
“老四在干嘛?”齐二夫人和荀卿染说了两句闲话,就问道。“我回去时,正碰上四爷出门。”荀卿染答道。
“他可和你说了什么没有?”齐二夫人道。
荀卿染摇摇头,“只说他若回来晚了,让我不用等他一起用晚饭,然后就急匆匆地走了,想必是有什么要紧的事。”
“他这是不好意思了,虽说娶了媳妇,有时候还像个小孩子,还得我这做母亲来给他张罗。”齐二夫人呵呵笑了两声,才又说道,“你过门也有些日子了,我一直看着你,知道你是个好的。把老四交给你照看,我是放心的。”
“我不过尽自己的本份,太太过奖了。”荀卿染道。
齐二夫人冲彩蝶点点头,彩蝶便端了个托盘,送到荀卿染面前。“你打开看看。”齐二夫人笑着示意荀卿染揭开绸布。
荀卿染心中奇怪,对桔梗点点头。桔梗掘开托盘上的绸布,里面是一块雪白的帕子,略微有些发皱,帕子上血迹宛然。
荀卿染不解地看着齐二夫人。
“老四喝醉了酒,采芹去伺候,结果…”齐二夫人对着托盘努力努嘴,“照着我的意思,你们小夫妻都年轻,没必要这今时候往房里收人。不过既然老四已经把人给收用了,这就说不得了。”
原来给她看的是这个,荀卿染调动全身的力气,才勉强压抑住想跑出去狂吐的冲动。她方才看着帕子,已经有了不好的预感,不过还是不愿意相信。好在齐二夫人的帮,让她无法再逃避。
荀卿染心里狠狠地诅咒这个恶习。没出嫁前,她也曾想过,这个社会环境,有些事情难以避免,她应该入境随俗。但是,真正面对的时候,她才知道,这件事的冲击有多大。那些丈夫妻妾成群的女人,是如何淡定地面对这样的场面的?荀卿染想像不能,是从不曾将那些别的女人当人看待,还是不将自己当人看待。这实在是太考验道德底线了,如果今后的岁月,要不断地面对这个场景…
“采芹都跟我说了,她是因为胆子小,怕你责怪,就跑了出来。这是她没了规矩,我让她给你赔礼。”齐二夫人向外招招手。采芹低着头从门外进来。她依旧是方才的打扮,近距离看过去,采芹的脸明显经心修饰过,细细弯弯的眉毛,脸蛋上光滑的连根汗毛都看不见。
荀卿染心念一动,依旧不动声色地坐在那。
“还不快过去斟茶给你们奶奶请罪。“齐二夫人笑着吩咐。
采芹斟了杯茶,两手捧着,小步走到荀卿染跟前,慢慢跪到地上,将茶杯用双手举过头顶。
“贱妾给奶奶赔礼。请奶奶喝茶。”采芹道。
荀卿染伸手抚了抚冰角,都不用人提醒,就自动地将自称从婢子改成贱妾似乎这个称呼荣耀异常。荀卿染理解不能。
齐二夫人和蔼地看着荀卿染,“先将采芹开了脸,放在房里。这样,你不方便的时候,也好让她伺候老四。你放心,咱们府里的规矩,她伺候老四,自有宋嬷嬷看着她吃药。等你生下嫡子,再做别的安排,都依着你的意思。”
在儿子和媳妇之间塞进一个女人,还一副是为媳妇考虑,给了媳妇多大恩典的姿态。荀卿染头上挂下无数道黑线。
齐二夫人见荀卿染不说话,又道“咱们这样的人家,你做为正室,胸襟气度都要有。并不是我要抬举这丫头,而是为了老四的面子。你们小夫妻正要好,只是,爷们,哪个年轻时不是这样。你可别为了这个和老四闹别扭,伤了夫妻情份,不值当的。”
采芹举着茶杯,不见荀卿染接茶,又重复道:“贱妾给奶奶赔礼,请奶奶喝茶,贱妾不是故意冲撞奶奶,奶奶大人有大量,别和贱妾计较。”齐二夫人在旁看着,并没言语。正室给通房妾室们立立规矩,煞煞性子,这是大家子里司空见惯的事。今天这个事,确实下了荀卿染的脸。如果荀卿染一点不犹豫,笑着接了这茶,她才要担心,担心苟卿染心机太深沉。这世上的女子,没有哪个是不嫉妒的,尤其是刚进门,夫妻俩正打得火热的时候。
齐二妇人正要再说些劝慰的话,荀卿染却从椅子上站起身来。齐二夫人怔了怔,荀卿染一向柔顺,伺候她一直很恭谨尽心,挑不出半点错来,和妯娌姐妹们相处、也都大度谦和。这件事,即使荀卿染心里不愿意,难道就敢和她翻脸?
说起来,新媳妇进门还不到半年,这个时候安排通房似乎早了些。不过这通房可不是她这个婆婆给安排的,是齐攸自己拉上床的,怪的了谁?而且她已经说了,先不让这通房生养。
齐二夫人从头到尾想了一遍、确定她这事做的并无不安,而且对荀卿染十分优待。就是到容氏跟前,…就算容氏偏心荀卿染,要处置采芹,那也会伤了齐攸的脸面不是。
齐二夫人越想越觉得她这样处理的好,心下盘算,如果荀卿染不从,该如何拿道理压服她,却见荀卿染已经坐到她身边。
“太太,我知道您心疼我们。只是,我有个私心。”荀卿染低声道,“四爷是太太亲生的儿子,太太自然最心疼他。说句不怕太太笑话的话,就是我,也舍不得四爷受半点委屈。收个丫头,是什么大事,最主要是要四爷开心。要他中意的,自己点头才行。不然啊,四爷指不定要抱怨我,给他寻的不如他意,委屈了他。”
齐攸自己样貌好,一直被容氏宠着,年纪轻轻就在皇帝身边得了重用。身为御前侍卫一等侍卫,以后出将入相,前途不可限量,性子未免高傲些。这个采芹,也算漂亮,但是已经在齐攸跟前伺候了好几年,齐攸都没碰过她,或许真是看不上眼那。
齐二夫人想了想,随即释然。
“他都收用了这丫头,还有什么看不上的。”
穿越太自虐了,我这篇文难道是反穿越?
锦屏记 第121章 怒气
“太太,这事,还是要四爷自己点头,我怕他…”荀卿染做出副有些不好意思,又有些胆的表情。
齐二夫人思忖了一下,荀卿染的样子,不像是不想收采芹,更不敢驳回她的话。
“你太过小心了。他今天喝醉了,你悄悄帮他安排了就是。要他当面应承,你就不怕臊了他?”
荀卿染低了头,却不肯松口。
齐二夫人打量着荀卿染,荀卿染要齐攸亲口应承这事,难道是要借着她这个婆婆的势,拿捏齐攸?
“也好,我这就让人找他回来,总要他谢谢你这个贤德的媳妇。”齐二夫人笑道。
“太太果然心疼我。”荀卿染笑道。
荀卿染不曾接采芹的茶,齐二夫人又没让她起来,采芹只得依旧跪在那。在荀卿染面前.她还敢做出不逊的样子,可如今,她的福祸荣辱都在齐二夫人身上,也是齐二夫人让她敬茶赔礼,她可不敢在这今时候违逆了齐二夫人。因此.采芹乖乖地跪在地上,胳膊都举酸了,却不敢起来。不过当听完齐二夫人和荀卿染的对话,她顿时觉得她这一步走对了,一切都值了,就算是再让她在这里跪上一天一夜,她也心甘情愿。
荀卿染瞟了眼采芹那窃喜的样子,心念一动,又对齐二夫人道:“太太,我那边已经沏好了枫露茶,太太不如过我那屋去坐会。还有给太太做的衣裳,也栽好了,太太顺便去试试合不合身.再挑个合意的花样子。”又更压低了声音提醒道,“太太,四爷脸皮薄。”“你呀…”齐二夫人笑了笑,随即点头答应了。她既然给了荀卿染一个人情,索性好人做到底。
“你先起来吧,一会正好给你们爷和奶奶一起磕头。”齐二夫人吩咐采芹。
采芹忙从地上爬起来.她不敢抬头,怕被人发现她此时欣喜若狂的眼神。她跪了这半天,腿也麻了,胳膊也酸了,但是心里却感激齐二夫人。一定要找人怪罪.就都怪那个不敢反驳齐二夫人.也不敢替齐攸做主,只能拿这些小手段来整治她的荀卿染。
不过现在也只好忍一忍,等正式开了脸.身份过了明路,再想法子生个儿子。到那个时候,荀卿染是正室又如何?她父母兄弟都是齐二夫人跟前的人,早把荀卿染的底细打听清楚了。荀卿染的嫡母方氏并不待见这个庶女,齐二夫人可和方氏是亲姐妹,对荀卿染不过是面子情罢了。采芹喜滋滋地打着小算盘。
荀卿染就扶着齐二夫人往宁远居来。
齐攸并未出门,只是到外院和唐佑年一起喝茶弈棋。
见小厮来找,唐佑年先扔了棋子,笑道:“我就说,这人该到了。”齐攸没言语,待听那小厮说是齐二夫人派来的。唐佑年低头,数棋盘上的棋子。齐攸脸色顿时冷了.不过还是起身回了内宅。他一进宁远居,看到的就是这样的场景:上房内外,一众的大小丫头、媳妇、婆子都屏声敛气在伺候着,屋内炕上,荀卿染正陪着齐二夫人说笑,地下宋嬷嬷和佟嬷嬷领着两排大丫头伺候着,采芹则挨着齐二夫人站在炕下伺候。
见齐攸进来,荀卿染忙站起身。
“母亲找我有事?”齐攸上前给齐二夫人见礼。
“你啊,”齐二夫人让齐仗坐下,嗔怪地地看了他,也不多说,就转身吩咐采芹。
“去给你四爷四奶奶敬茶吧。”
采芹羞答答地答应了一声,端着茶盏.到齐攸跟前跪了,将茶捧给齐攸。
“四爷请喝茶。”
齐攸并不理会采芹,目光向荀卿染看去,荀卿染只是低着头。“母亲,这是什么意思?”
齐二夫人笑了.“在我面前,没什么好臊的。采芹已经和我说了.你喝了这茶,正式收了她就是了。”
“正式、收、采芹?采芹说了什么,母亲为什么要这样说?”齐彼脸色冰冷道。
齐二夫人齐攸的脸色,不似恼羞成怒.也不似惺惺作态,便道,“你这孩子,这事有什么大不了?她伺候了你这么多年,你既收用了她.虽是酒后,也好歹该给她个名份。”
“我收用了她.怎么我自己都不知道?”齐攸扬了扬俊挺的眉毛.冷笑道。
屋内屋外本就就安安静静,这个时候更是鸦雀无声.每个人都尽量秉着呼吸,张着耳朵。
齐二夫人听齐攸这样讲,就是一怔,然后挥挥手让宋嬷嬷带着屋里的人都出去。
“这里没有别人了,你醉酒,记不清楚也是常事。
只是,咱们这样的人家,讲究宽仁。采芹这丫头,被你收用了,没有名份,让她怎么做人。又不是就要抬做姨娘,只是给你开脸做通房罢了。”齐二夫人道,又对采芹吩咐,“你把和我说的话,再说给四爷听听。
“回四爷,四爷从席上下来,喝醉了酒。奴婢进去服侍四爷.四爷.四爷就要了奴婢。然后四爷就睡了,奴婢不敢在四爷的床上歇着,就出来,正好遇到四奶奶回来。奴婢心里害怕,想也没想就跑了出去。谁知就到了太太的院子,太太看奴婢样子奇怪,就问起来.奴婢不敢隐瞒,奴婢已经是四爷的人。”采芹抬头看了眼齐攸,低下头有些颤抖地说道。
“你已经收用了她,便收做通房吧。不然传出去,人家不说你不喜欢这丫头,却要说你媳妇嫉妒。“
“嫉妒?这事你也同意了?“齐攸转头着荀卿染。
荀卿染被本想低头装作听不见,看不见,可被齐攸冰刀似的目光盯着.她不禁觉得委屈。这算怎么回事。明明是你有出轨嫌隙,现在怎么好像我成了被告人,还要被你审问。
“嗯?“齐攸有些不耐烦地提高了声音。
这是逼她表态啊! !荀卿染心里流泪齐二夫人明显是要采芹做这个通房.让她当面反对齐二夫人、那可是她的婆婆啊。不过,起码齐二夫人立场是鲜明的,但是齐攸是什么想法?齐攸的心思太难猜。她该说什么那,“既然太太这么说了.就收了采芹吧。”这么说.肯定能讨好齐二夫人 ,可齐攸应该不会乐意。那么就说,“我啥意见都没有,全听四爷您的”,齐二夫人肯定不高兴,但是齐攸就能高兴了吗?当然她最想说做的是,跳起来,拈着齐攸的鼻子吼,“你出轨.还要狐狸精进门,还问我同意不同意?我同意才有鬼。有她没我.有我没她,你要她,就给我滚出去,有多远滚多远。把房子票子车子都留下。“
“四爷是个有担当的男人。这个丫头在说谎!”荀卿染义愤填鹰地站起身,指着采芹斥责道。
齐二夫人一愣,脸色沉了下来。
齐攸也是一愣.随即冷哼了一声,但他眼中的冰块明显有消融的痕迹。荀卿染暗自嘘了口气。她前世那个年代都是男人受夹板气,在这里.却是媳妇们受夹板气。
“你还不说实话?想在爷头上栽赃嫁祸,你好大的狗胆!”齐攸冷厉看了眼采芹。
“四爷.奴婢不敢欺瞒四爷。是四爷您醉糊涂了,不记得了。”“是啊,这么大的事,可做不了假,她哪有那么大的胆子。”“母亲,您是信一个一心往主子床上爬的贱婢说的话,还是信我说的话?”
“这…”齐二夫人语塞。
“我是醉了,可却没醉糊涂。你偷进我的书房的时候,我己经醒了。就是想看看你要做什么,所以没有出声。你没偷古董,没偷书信.却直奔我的床,没想到外面有人来了.你才跑了出去。”齐攸道。荀卿染看了眼采芹.心想.这丫头胆子真大,应该是想趁着齐攸酒醉.爬上齐攸的床,将生米煮成熟饭。结果她正好回来,采芹就想利用男人们会对酒醉后所做的事,忘的一干二净这一点,来蒙混过关?“四爷.您真的要了奴婢。您不记得了。太太,您替奴婢说句话.那元帕可不是假的。“采芹哭道。
“对.那元帕。”齐二夫人抬手叫彩蝶将元帕拿进来,给齐攸看.“醉酒后忘了也是常事,慢慢会想起来的。不过是收个通房,给她个名份罢了。”
“你这贱婢.把爷当成什么人了,竞敢拿这脏东西来恶心爷。”齐攸一眼瞧见元帕,脸色顿时如霜冻了一般,抬起一脚将采芹踢翻在地.又向外叫了宋嬷嬷进来,“去老太太那,请陈嬷嬷和姜嬷嬷过来。”宋嬷嬷答应了,一会果然领了两个年老的嬷嬷过来。荀卿染记得她们.正是洞房第二天早上.来收元帕的两个嬷嬷。
“将这贱婢带下去,仔细查验。”齐做吩咐道。
两个嬷嬷上前,一个拿了帕子,另一个扯了采芹下去。
齐攸不过片刻工夫就做了这些事,齐二夫人有些忐忑,却不敢阻拦。一会工夫,两个嬷嬷带着采芹回来。
“回太太、四爷、四奶奶、帕子上的元红是真的。”姜嬷嬷道。齐二夫人明显松了口气,“这就是了.她必不敢…”
“不过.采芹那丫头,却还是处子之身。”陈嬷嬷道。
“什么?”齐二夫人惊的从炕上站起来。
采芹在旁边跪着,一脸的不可置信,“怎么可能,怎么可能,不是真的.她们一定是被买通了.她们诬陷我!”
锦屏记 第122章 怒气(二)
“听说过有人被诬陷说失了贞洁的,可从没听说过有人被诬陷有贞洁的。荀卿染看着采芹脸上那不可置信的表情,不禁思量起来。
“回太太、四爷、四奶奶,老奴两人并无半句虚言。”姜嬷嬷和陈嬷嬷躬身答道。
齐二夫人本是听了采芹的辩解,也觉得不可思议,半信半疑。可如今两位嬷嬷如此笃定,她也不好说什么。这两位嬷嬷都是跟在容氏身边的老人儿,办事历来稳妥可靠的。
“太太、四爷,奴婢冤枉啊。奴婢冤枉,一定是四奶奶买通了她们两个,就是不想收奴婢在四爷房里。”采芹跪着爬到齐二夫人身边,央求道。
“这个…,”齐夫人转头过疑惑地看着荀卿染。
荀卿染没有做声。齐攸的态度非常明显,他是不会接受采芹的。采芹若是聪明,这今时候就该承认元帕造假。那她不过是个妄想爬上主子的床的失了脸面的丫头,被赶讲去,被配人。可采芹坚持两个嬷嬷诬陷她,就是她坚持自己已经失贞。而齐攸肯定他根本没碰过采芹,那采芹就是失贞给了别人,还要栽赃到齐攸身上。
这件事,一般男人都不会忍受,何况是齐攸。齐二夫人做为母亲,在这今时候,不管事情真相如何,想到的都应该是维护儿子的脸面,该立刻处置了这个丫头。可是现在,齐二夫人的态度,非常暖昧,似乎,更偏向采芹那一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