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看天色不早,胖子就张罗着往回走。奇奇也只好挥舞着小手:“皮皮,明天我们再来看你。”
几只水獭
“回村之后,得用大喇叭通知一下,把这个消息告诉全村。”胖子嘴里叨咕着。
“那怎么行啊,二肥子他们肯定要过来捣乱,还有三炮爷爷,估计也要抓水獭
“要是不说,被别人发现了更糟糕,皮皮它们家好像是刚搬过来不长时间,还没人知道。我们就说,这一窝水獭人抓了。
”胖子知道。有些事情还是摆到明面上为好。
奇奇眨着大眼睛想了想。也就点头答应。到了村里。胖子就找了李队长。然后直奔生产队。
不一会。胖子浑厚地声音就响起来:“乡亲们。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报告大家一个好消息。”
野小子们一听。立刻嗷嗷乱叫:“好啊。又要分钱了!”
“咱们公司又有了养殖新项目。那就是水獭<——河边。在距离村子五六里地地方。发现一窝水獭
“哇——水獭。王三炮也从家里蹿出来。直奔生产队。
“不过,没事的时候,大家谁也不要去打扰,咱们要让它们在自然条件下慢慢繁殖,等数量多了,再适当处理。”
野小子们一听,都停住脚步,垂头丧气往回走。这些家伙别看一个比一个淘,但是一说是公司的东西,谁也不肯乱动。
胖子从生产队出来,迎面撞上风风火火的王三炮:“胖子,水獭哪呢,我去弄个钩帘子,连窝端。”
“咱们保护还来不及呢,你倒要抓,这水獭不能祸祸。”胖子瞪着眼睛说。
“那叫别人抓去咋办?”王三炮又问。
“除了你谁还能抓。”
王三炮抓抓脑壳,嘿嘿笑起来。水獭卖百十块,不过既然公司养了,那就不能打,平时没啥事的时候,还得注意保护呢。
水獭幸福的了,靠山屯没有人会去猎杀它们。
第二天中午,胖子一觉醒来,就发现屋里静悄悄,奇奇和吴琼都跑没影了,大辫子也踪迹不见,就连毛毛小白它们也都不在屋。胖子一琢磨,准是到河边去了,于是也就往村外溜达。
“胖子叔,干啥去啊?”二肥子贴乎上来,这家伙估计一直在院外守着。
“我找奇奇去。”胖子对这帮野小子最了解,一撅屁股,就知道要干啥。
“奇奇去看水獭。
胖子觉得也有必要叫他们知道位置,以后也好注意保护,于是就点点头。二肥子发出一声欢呼,立刻就有十多个野小子冒出来,把胖子团团围住:“胖子叔,我们也要去。”
“走——”胖子一挥手,带领童子军出村,沿着小河向下游走去。
远远的就看到大辫子在河岸上坐着,旁边立着高傲的小白,毛毛它们躺在石头上晒太阳。奇奇和吴琼则在水里扑腾,在她们周围,还有几个小脑瓜。
“真跑这练游泳来了。”胖子嘟囓一句,不过想想有水獭没啥危险,也就释然。对于奇奇,胖子也基本上是“粗放式”管理,尽量让她早点放飞,这也是胖子从小燕出飞那次得到的启示。
二肥子这帮野小子忽然都放轻脚步,鸟悄往前走,他们也都是第一次看到水獭
“胖子,这窝水獭:个人,正是车老板子。
“难得有这稀罕玩意,咱们可要保护好——老板叔,那啥,我记得你好像有个水獭老板子喝喜酒的时候,就戴着一个水獭帽子。
“那是以前在南洼子捕到的,现在那边也就剩下十几窝,所以也就不抓了。”
“十几窝,那不是有几十只!”胖子还真有点吃惊。
“水獭麻烦,不过只要咱们人不抓,几年就能繁殖起来。”车老板子乐呵呵地说。
“哇——水獭
“那当然,水獭
比水老强,有的地方,渔民专门驯养水獭车老板子说的水老就是~
二肥子他们都听傻了,脸上露出一片期待,估计都想着要养一只水猫子呢。
“最稀罕的是白水獭啊。”车老板子嘴里又慨叹起来,不过白水獭传说罢了。
胖子的理论知识比车老板子要丰富,知道一般这样的情况,都是因为白化病所致,确实非常稀少。
逗留半天,大伙这才一起回去,到了村里,就看到两辆大解放车停在村子中央,野小子们立刻又围上去。
胖子转悠到跟前,只见车门子上印着“林泉县食品公司”几个字,就知道是老革命回来了。
于是一溜小跑回到家,果然屋门大开。跑进屋里,就看到老革命正和两个中年人坐在炕上唠嗑,想来就是司机。
“欢迎欢迎啊。”胖子连忙上去握手,然后掏出大前门,给两位司机敬烟。那年头,司机是比较吃香的职业,偷摸捎个人,捎点货啥的,老交人了。
老革命给他们彼此介绍,这两位司机,一个姓张,一个姓邢,都有二十多年车龄,堪称老司机。
大家正握手呢,嗖嗖嗖窜进来三个毛猴,把两位老司机吓一跳,随后,奇奇等人也都进屋,老革命就又介绍一番。
两位老司机显然有点魂不守舍,看着小白发呆,胖子则心情舒畅:“奇奇,你去把队长爷爷和三炮爷爷、老板爷爷都叫来,好好陪客人喝点。”
“笨笨,走”奇奇招呼一声,只见柜子底下的布帘一条,钻出一个黑乎乎的东西,一颠一颠地跑出去。
“不会是熊仔吧?”邢师傅咧着嘴问。
胖子点点头:“别提了,这熊仔它老娘没正溜,领着娃子去偷蜂蜜,结果自己跑了,我们就只好把它领回来。”
俩师傅一听也乐了:“胖子,你们家真跟动物园差不多。”
胖子掏出工作证:“呵呵,其实俺还真在动物园上班,不过是待业青年。”
不一会,李队长他们就都来了,陪着司机唠嗑,胖子则来到厨房,准备伙食。山路崎岖,今天肯定是走不了,吃完饭装车,明天起早出发,一天一宿慢慢走,怎么也能到省城。
“司机的嘴最刁,得好好给这老哥俩弄几个菜。”胖子轻声跟大辫子商量,然后取出来两只飞龙,还是去年跟王三炮进山的时候留下的呢。
“这个吊汤,再去队长家炖鱼,酱炖杂鱼,连大带小,连鱼带泥鳅,弄上一大锅,我再这把枹子肉熏一下,就用三炮叔的土法子熏制,另外来几样小毛菜就完事。”
很快,胖子就安排完毕,他最不犯愁的就是做吃的,啥事都是,只要喜欢就不觉得是负担——那啥,胖子最喜欢吃。
等到酒菜一上桌,俩老司机也不禁有点发愣。本来以为这小山沟能有啥吃的,顶多就是茄子豆角子啥的,结果一看,简直是山珍海味。
胖子抄起酒瓶子,大伙边吃边喝,两位司机师傅眉开眼笑,赞不绝口,拍着胸脯保证,下次还来。
吃完饭,李队长出去吆喝一声,几十个小伙子就赶奔鹿场,不一会就扛着一篓篓山都柿回来,往车厢里面放。
自从上次卖水果之后,各家各户又都编了不少花篓,都有一米半高。柳条啥的有都是,编这个一点也不费劲。
两辆大解放都装得满满登登,足有两万斤。不过,鹿场那边的山都柿,刚下去一小半。
第二天早晨,下了点水饺,饱餐一顿,然后两辆大解放就驶出靠山屯,满载着大伙的希望,滚滚而去。
这趟就胖子和李队长随行,跟着押车。到了公社,胖子看到路边有人摆手,邢师傅把车停下,下边上来一人:“邢师傅啊,捎个脚,我到县里办点事。”
胖子乐呵呵地跟来人打招呼:“程同志,好久没见了。”
程磊骤见胖子,面上有些尴尬,但是随即就恢复正常,伸手和胖子握了握:“黄同志你好啊,我这几个月都在乡下跑,等到秋天,还要去你们靠山屯蹲点收购山货呢。”
“那欢迎,今年的山货估计少不了。”胖子呵呵一笑,他看到程磊一脸坦诚,拿得起放得下,不愧经过部队大熔炉的锤炼。
“黄同志,你的事我都听萧营长——月明说了,都怪我不好,年轻气盛,早想好好跟你道歉,这次正好碰上。”程磊再次向胖子伸出双手。
胖子本来就不是记仇的人:“事儿都过去了,还提它干啥,等你去靠山屯,我们好好喝喝。”
俩人一起大笑,心里的疙瘩就这样解开。
大解放经过公社大门的时候,程磊忽然想起一件事,对胖子说道:“黄大哥,我看到赵县长刚才来了,好像还有日本客商,估计还要去你们那,你要不要回去看看?”
“这么快就碰壁回来了。”胖子心里喜滋滋,然后嘴上说道:“他们叫我们等了大半年,这次就多在靠山屯住几天吧,等我从省城回来再说。”
程磊脸上露出微笑:“黄大哥,我算服了你,真有挺头。”
胖子听着汽车的轰鸣,感受着车轮带来的速度,打了个呵欠,脑袋一耷拉,不大一会就睡着了。
小地主* 第一百六十四章 高级
一觉醒来,胖子发现身边的程磊已经不见,连忙向邢师T7>情已经过了县城,程磊早就下车。看到胖子睡得跟死猪差不多,也就没有打搅。
胖子嘿嘿几声,感觉程磊这人其实也挺磊落。胖子有自己的处世哲学:能把敌对的人转化成朋友,那才叫高呢。
到了晚上,在一个镇子上打尖,胖子算是见识了两位司机师傅是如何嘴刁,没一样菜合乎胃口,不过却样样不少吃。
酒却一口不喝,其实胖子知道,这老哥俩都是一斤多的量。
休息了一个多点,这才上路,胖子也对那个时代的司机多出几分敬佩:想要找酒后驾车这样的人,恐怕还真难,那时候人都认真啊。
不知不觉又闭上眼睛,等再睁开的时候,已经是天光大量,到了省城。胖子叫司机师傅直接把车开到侯见喜所在的那个菜市场。
吃早餐的工夫,侯见喜就推着水果摊出来,看不出,这家伙蛮勤奋。
胖子吆喝一声,侯见喜就乐颠颠地跑来:“大哥,你真把果子拉来啦!”
给他要了几个大果子,一碗豆腐脑,侯见喜狼吞虎咽地吃下去,然后把嘴一抹:“大哥,拉来多少,上我家卸货吧。”
“你能吃下多少,我这两万多斤呢?”胖子的计划是给侯见喜一小部分,然后剩下的去果品公司看看,毕竟以后的数量还很大,侯见喜刚刚起步,没有这么大的能力。
“我都要了。”侯见喜嘿嘿一笑:“大哥,就是再有几万斤也不在话下。”
胖子一看他满脸得意。不像开玩笑。于是问道:“咋地。你小子联系到大客户了?”
“不愧是俺大哥。上两天有个倒腾水果地。听说是北京来地。规模老大了。一下就看中我地桃子——那啥。是你们大青山地桃子。说是有多少要多少。我就把山都柿推荐给他。当时就拍板要五万斤。你猜猜啥价?”
“撑死一毛钱。”胖子心中也是一喜。真要是这样就好了。一定要见见那个人。
侯见喜又伸出一根手指头:“我跟他讲到一毛一。大哥。这次咱们可发了。两万斤。那就是两千多块啊。我还真是没见过这么多钱呢!”
“瞧你那点出息。以后生意会越来越大。我还是按照八分卖给你。剩下赚多少是你自己地事。”胖子心里也小小激动了一把。
侯见喜咂咂嘴:“大哥。这哪能行。我咋还能赚大哥地钱。只是给你们牵头。”
胖子拍拍他的肩膀:“这是你应该得到的,侯小子你好好干,将来咱们这最大的水果供应商就是你。”
侯见喜没有吱声,不过两个小眼睛直冒光,显然,他真有这个想法。在改革开放之初,商机处处,只要有胆量,有想法,就已经算是成功一半。
就近找了一家旅社,把两名司机安顿下来休息。李队长负责看车,胖子和侯见喜运下来几框山都柿,留着给侯见喜零卖。
忙活完了,侯见喜拿出个巴掌大小的本本和一个铅笔头:“大哥,把上两次的账目结算一下。”
然后,就一笔一笔,指点给胖子看。胖子取出一个日记本和一管钢笔,也计算了一遍,分毫不差,这才对侯见喜说:“弄点像样的家什,瞧你现在,就跟木匠差不多。”
侯见喜摸摸夹在耳朵上的铅笔头,一个劲嘿嘿。
上午八点,俩人来到一家四层大楼前面,虽然在胖子眼里,这家宾馆很一般,但是在当时,已经算是少数几个最高级的宾馆之一。
推开玻璃大门之后,立刻有服务员上来接待,一张口就要工作证和介绍信。
侯见喜自然没有这些,胖子在兜里翻了半天,然后把工作证拿出来。
“动物园的?”服务员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我们这里不接待基层单位。”
“那啥,我们是找人的,从北京来的叶海波同志。”侯见喜大概是感觉受到歧视,脸上涨红,现出几分羞怒。
胖子则心平气和,乐呵呵地看着,他见过的嘴脸,曾经比这个可恶一万倍,相比之下,这位服务员是小巫见大巫。
“你们找叶先生,真的假的?”服务员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我先打电话问问,要是你们无理取闹,公安分局就在我们对面,你们应该知道会有什么结果。”
服务员到了负责总机的一位姑娘面前,低声说了几句,那位姑娘接通了电话,用甜甜的声音说:“叶先生吗,有两位先生要见你——”
“我是侯见喜啊——”侯见喜把脑袋凑过去,使劲喊了一嗓子,遭来几双白眼。
电话那边传来几声大笑,然后接线员又甜甜地说了一声再见,这才放下听筒,冷冰冰地说:“二位可以上去了401
楼梯很平缓,用水磨石
光滑照人。侯见喜吸溜着鼻子,嘟囓一句:“什么
立刻引起转弯处一位女服务员的高度警惕,一双大眼睛死死盯住侯见喜的面孔,估计是怕他做出拧鼻涕、吐黏痰这类有伤风化的举动。
胖子知道这应该是消毒水之类,来苏儿啥的,虽然有点刺激味,但是在当时已经算是高级货,估计在大车店里,你一辈子也甭想闻到这个味。 u“进来吧”,声音透着一股慵懒,但是胖子可以察觉到,一般都是长期处于上位者的人物,才会如此。
走进屋,侯见喜又使劲吸溜鼻子,一股清香扑面而来,那是香水特有的气息。这年头能用上香水的人物,堪称凤毛麟角,比大青山的紫貂还稀罕,胖子不觉对屋子的主人产生浓厚的兴趣。
桌子前面放着一台收音机,猛一看还以为是电视机呢,个头真不小。顶盖打开,里面有一张唱片慢悠悠的转着,唱针滑动,发出轻微的声响,只有胖子这样感官灵敏的人才会听到。
“苏三离了洪洞县——”一个旦角的声音飘出来,韵味十足。
桌旁的椅子上坐着一个人,白净面皮,剃着平头,看样子比胖子还要小两岁,闭着眼睛,手指搭在桌上,很有节奏地轻轻敲击。
一条腿翘起,搭在另一只腿上,脚上穿着一双圆口黑布鞋,一身衣裤都是颤颤巍巍的料子,估计是蚕丝一类。整个人,给胖子的感觉,就好像是三十年代上海滩的一位富家少爷。
侯见喜刚要张口,被胖子抬手拦住,然后,在桌子的另一边坐下,也闭目凝神,听起唱片。说实话,胖子还真是第一次听这样的老古董,蛮有情趣的。
一张唱片转到头,那人这才睁开眼,只见对面坐着一个胖子,一脸回味,似乎还沉浸在刚才的曲调之中。
“叶先生,这位是我大哥黄良,那些果子就是他们靠山屯出产的。”侯见喜连忙给他们介绍,刚才直挺挺地站了二十多分钟,虽然头顶有个吊扇在旋转,可是后背上也见汗了。
“我们一起听戏,其实已经认识了。”那人向胖子点点头,满脸笑意。
“苏三起解,唱得真不错,虽然本意讲的是才子佳人,但是最后沉冤昭雪,却是别有一番滋味啊。”胖子似乎还沉浸戏中,根本没有和主人打招呼。
叶海波眼睛忽然一亮,在那一瞬间,整个人如同一把出鞘的利剑。但是随即又恢复常态,从桌上拿起一个烟盒,弹出一只,递向胖子。
胖子接过来,划着火柴,两个人把烟点上,一起深吸了一大口,看来,都是老烟鬼。
“黄大哥怎么看也不像是山沟里的人啊。”叶海波看似随随便便地说着。
胖子挠挠后脑勺,嘿嘿几声:“咋不是呢,我的户口就在靠山屯,你听听俺这口音,地地道道大碴子味。”
“哈哈,黄大哥真会讲笑话,俺老爹在东北蹲过牛棚,一听你这话,透着亲热劲儿。”叶海波对眼前的这个胖子产生了兴趣:这家伙不会也是大院里面的子弟吧?
胖子总算是言归正传:“叶兄弟,听说你的买卖做的不小,我们村守着大青山,满山都是宝贝,不过刚刚起步,需要支持,特别需要兄弟你这样的人支持。”
他心中基本已经确定,这位叶海波,来历肯定不简单,应该就是后来所说的太子党那一类人的前身。
叶海波重新把身子靠回椅背:“黄大哥说来听听。”
“叶兄弟能不能弄到加工山野菜的设备,不瞒兄弟你说,我家里还俩日本人晾着呢,他们要出资金,出设备,跟我们合伙开发山野菜资源。”
叶海波没有做声,也没有表现出太多的惊讶,只是静静地沉思,许久才冒出一句话:“黄大哥的抱负很大啊。”
胖子嘿嘿笑了两声:“兄弟你是明白人,有钱咱们中国人赚,也不能便宜外人是不?”
“有时间我去你那一趟,你说日本人就在你那等着,那好,我也去凑凑热闹。”叶海波站起身:“黄大哥,我还没吃早饭呢,一起下去喝粥。你们大青山产的咸鹅蛋,和大米粥一起吃,那可是绝配啊。”
胖子在书包里摸索两下,然后一把白色的大鹅蛋就出现在掌中:“叶兄弟你运气不错。”
他的心里本来有点纳闷:以叶海波这样的人物,怎么会无缘无故往大青山跑,原来根子在这啊。胖子隐隐觉得,真正的合作伙伴终于出现了。大青山,一直是养在深山人未识,在胖子的努力下,它已经渐渐展现出迷人的风姿。
小地主* 第一百六十五章 老百姓
这次回到靠山屯,樱田雅静有几分无奈,也有几分懊恼T白,那个胖子为什么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可能他早就预料到这个结果。
负责陪同的赵县长心里更窝火,转了一圈又回到**,而且他的身份也彻底变成配角,能不恼火吗。
根据市里他那位主管领导说,到军区去解决此事的时候,军区的武司令把手枪往桌子上一摔,骂了一句:“妈了个巴子,我看谁敢动我的部队!”
结果,去的人就灰溜溜地回来了,连一顿饭都没混上,真是叫人郁闷啊。
轿车来到靠山屯,和以往大大不同,每一个娃子围上来瞧热闹,更没有一个人上来打招呼,冷冷清清。田中一夫忽然感觉到一丝无奈:哪怕是抡着铡刀往上冲的,有一个也行啊。
赵县长有点挂不住面子,逮住一个放牛娃:“你们村长呢?”
“村长跟胖子叔上省城了。”娃子把鞭子一甩,赶着老牛慢悠悠走了。
车老板子从大门露出头,正要去场院收麦鱼子,看到这边有情况,吱溜又钻回家猫着。
所有这些,只是因为胖子临走前交代过:“要是赵县长再领着日本客人来,谁也不要搭理,先臭他们一阵再说。
赵县长把乡里的代表黄小伙叫到身前——马占山也忽然表现出狡猾的一面,竟然也闪了,所以黄小伙就被抓来顶缸。
“你领着我们先找户人家,起码得叫外宾喝口水啊。”
“我就认识胖子家。可是他又不在。”黄小伙也摆出一张苦瓜脸。其实他对靠山屯比较熟悉。而且来放过一场电影。人缘不错。要不是胖子有交代。早有人往家拽他了。
“去黄先生家吧。我们毕竟是朋友。”樱田雅静淡淡地说道。心中同样充斥着淡淡地苦涩:希望他能还把我们看作朋友。
到了胖子家一看。锁头把门。黄小伙知道挨着地就是队长家。于是就硬着头皮去敲门。李大婶也硬着头皮来开门。毕竟不能把人晾在外头。
进屋之后。倒了两杯白开水。李大婶就到后园子干活去了。只有二丫在炕上摆弄嘎拉哈。偶尔还扬起脏兮兮地小脸。十分真诚地问:“你们玩不?”
好不容易捱到下午四点多钟。黄小伙听到外面闹闹吵吵。就出去查看。果然是大辫子领着奇奇她们回来了。
樱田雅静连忙走出屋。还好。大辫子对她亲切依旧。奇奇也忽闪着大眼睛、张着小胳膊扑过来:“阿姨。我就知道你会回来地。”说得樱田雅静心里那个不是滋味啊。
进到屋里,樱田雅静终于感觉到几分宁静,有点家的感觉。到了晚餐时候,饭菜也非常简单,苞米碴粥,上面蒸了一盘茄子,用大酱一拌就上桌了,唯一的一个咸鹅蛋磕在樱田雅静面前,结果还是被她把蛋黄挖出来,分给奇奇和吴琼。
面对粗茶淡饭,赵县长有种难以下咽的感觉,不过樱田雅静却哧溜哧溜喝得挺香,或许,她吃得是一份浓浓的情意。
以后的几天,赵县长颇有些煎熬,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吃不香睡不好,终于知道啥是遭罪了。
樱田雅静却很享受这种平静的山村生活,整天和奇奇她们上山上采、摘野果,或是去河边跟水獭使命。
无意间,赵县长也溜达到河边,看到河里的水獭一番,找来黄小伙:“叫人把那几条水獭
他一直想给关怀他的那位市领导送点礼物,却没有相当的物件,要是用水獭
黄小伙看着和奇奇在水中嬉戏的水獭小姑娘的伙伴吧?估计她不能让。”
“水獭呵斥。
黄小伙处事比较圆滑,眼珠一转说:“那我去村里叫人。”
不一会,黄小伙就领着王三炮和车老板子跑回来。赵县长一看王三炮背着猎枪,不由皱起眉毛:“怎么能用枪打呢,我要水獭
“谁敢动水獭打一个。”王三炮怒吼一声,猎枪在手,威风凛凛,杀气腾腾,真就跟要杀人似的。
远处跑来一帮半大小子,嘴里叫唤着:“水獭抓,我们就把他先扔河里去。”就跟一帮小土匪相仿。
“你们这是——这是想干什么?”赵县长脸色更白,浑身直哆嗦,不知道是气的,还是吓的。
只有车老板子比较文明,来到赵县长面前:“县长您老消消气,我跟你说,这帮山民你别看人模狗样的,要是脾气一上来,都跟牲口差不多。您老身子骨金贵,别真把您扔到河里喂王八。”
赵县长差点没气晕,领着俩翻译往回走,嘴里还叨咕:“我要不把水獭搞到手,我就不当这个县长。”
不过,他的声音很快就淹没在
的哄声之中,在他们眼中,县长还没队长好使呢。
“心术不正。”王三炮放下枪:“这路人就不能惯着他!”
黄小伙看到赵万山走远了,这才向车老板子他们说:“也别做得太过火,人家毕竟是县太爷,管着咱们。”
“俺们老老实实种地,任务粮一粒不少,就不信他还能把我们咋地。”王三炮依旧气呼呼。
“那也得替队长、胖子他们想想,毕竟以后还要在人家手底下干事,给你总穿小鞋也受不了。”黄小伙好言相劝。
“就他这官,估计也是兔子尾巴。有些人就不能惯着,越惯脾气越大。”车老板子也赞同王三炮的主张,他县长再厉害,还能把平头百姓咋地,整人的世道已经一去不返。
赵县长气呼呼回到村里,真想立刻叫来公安抓人。不过,毕竟在官场混迹十多年,知道千万不能官逼民反。何况有外宾在场,万一闹出国际影响,头上的乌纱帽恐怕就再也戴不住,就算戴着水獭思。
思来想去,他决定先忍下这口气,来日方长,想要治这帮老百姓,以后有都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