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古妈妈盯着玉佩的脸色有些不好,“姑娘,真是没想到春桃是这种人,还是把她交给夫人发落了,姑娘这几天也累着了,好好歇着才是。”
“不必了,不过是个偷东西的奴才罢了,直接打上几十板子送去官府就好了。”罗云楹神色不变。
“可是…”古妈妈还想说些什么。
罗云楹转头看她,“古妈妈,你为何非要把她送去母亲那里?不过是个小小的丫鬟罢了,我处理了不就成了,还是说这丫鬟做了别的什么事儿?”
古妈妈慌忙低头,“没…没有的事儿。”
“那就好。”罗云楹回头,问春桃,“你还有什么话好说?春桃,你自幼就在伯府待着了,在隐秋苑也待了几年了,我自问是待你不薄,就算是外院,平日里也没多少事情可做,你为何还要去偷东西?”
春桃跪在地上使劲摇头,“姑娘,奴婢没有,奴婢真的没有偷东西啊。求姑娘明察啊。”
翡翠道:“不是你还能有谁!东西全都是在你房间里搜出来的!定是你前日趁着内院没人的时候进去偷的。”说罢,抬头问跪着的一圈奴才们。“前日的时候你们谁见过春桃了?可有瞧见她有鬼鬼祟祟的举动?”
外院七七八八的加起来也有数十个丫鬟婆子们了,还当真有人见过春桃去了内院,是个粗使的赵婆子,赵婆子道:“姑娘,前日老奴的确看见春桃鬼鬼祟祟的去了内院,从内院出来后又鬼鬼祟祟朝着竹园的假山那边去了。”
春桃尖叫,“可我没偷那些首饰啊!”
“你这是承认偷了姑娘的玉佩了?”翡翠步步紧逼。
春桃浑身发抖,“没有,奴婢没有…”
古妈妈暗叹了口气,知道这次夫人怕是要栽了。当初夫人因她不识字才才把这事儿交给春桃办的,没想到还是办砸了。
素梦上前道:“姑娘您如今是皇上皇后亲封的昌平县主,这样的奴才就是以下犯上,直接杖毙了就成。”
春桃脸色都吓白了,终于忍不住尖叫道:“不是奴婢要偷姑娘的玉佩的,都是…都是夫人指使的,夫人指使奴婢在县主待客那日进了内院偷了姑娘经常佩戴的玉佩和书房里的诗句交给…”
“放肆!”罗云楹喝斥道:“大胆的奴才,竟敢污蔑夫人。”
春桃叫道:“没有,奴婢没有污蔑夫人,奴婢说的都是真的,求姑娘替奴婢做主啊。夫人说奴婢要是帮了这个忙,就把奴婢一家的卖身契还了,在给五十两的安家费送出府去过日子。”
罗云楹看着跪了一院子的奴才们,说道:“好了,这儿没你们的什么事了,你们都先出去吧。”
等一院子的丫鬟婆子们面面相觑的出去后,罗云楹才道:“你把事情原原本本的说一遍!”
春桃这才道出了事情的始末,前几日何氏找到了春桃,原因很简单,春桃识字。让她帮忙从罗云楹的院子里拿了诗句跟玉佩,然后去假山后面跟严慷说几句话,把这些东西交给严慷。
罗云楹听后,带着春桃过去了诚意伯那边。
进了书房,罗云楹让春桃把事情的始末说了一遍就哭了起来,“爹爹,女儿真是没想到母亲会如此对女儿,若真是嫌弃女儿在家的话,给女儿说门亲事就好,为何要如此作践女儿,这要是传到外面去,还叫女儿怎么做人啊。”
诚意伯也气的不行,立刻让人把何氏叫了来。
何氏方才也从古妈妈那里把事情听了一遍,她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事儿会闹到诚意伯面前,春桃明明就说已经把东西给了严慷啊,她派去的人也的确看见春桃把东西给了。
她还以为只用等着严家上门提亲,然后稍微在严家面前耳语几句,说些什么她挺喜欢侄儿的,只是老爷还不想让大姐儿现在嫁人。然后稍微的提点几句,严家肯定就会把诗句跟玉佩的事情抖落出来,最后大姐儿不嫁都不行了。
可现在到底是怎么回事?
何氏很快到了诚意伯书房,诚意伯没给何氏面子,当着丫鬟和罗云楹的面子就摔了一个杯子,“何易秋,你好狠的心,大姐儿不就是没从你肚子了出来,可这些年来,她哪里不敬重你这个母亲了,你却如此狠心想要坏了她的名声。还有严家怎么配得上大姐儿,你真是太过分了!”
何氏当然不会承认,抹起了泪,“老爷,您这是作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一过去您就这样吼我,我到底做错了什么。”
好歹做了十几年的夫妻了,诚意伯最起码对她还是有些了解的,也相信春桃说的都是真的。
等到春桃把事情说了一遍,何氏骂道:“你这贱婢,竟敢污蔑当家主母,还想不想活命了!”
春桃哭道:“夫人,奴婢做的事儿都是您交代的啊,您说只要奴婢办好了差事,就放了奴婢一家出去过日子的。”
罗云楹也哭道:“母亲,女儿到底哪里做的不对,惹您如此对待女儿。”
何氏怒道:“要真如春桃所说的,这玉佩跟诗词早就在严慷哪里了,如今玉佩怎的又跑到春桃房里去了?”这也真是何氏跟春桃奇怪的地方,东西明明给了,怎么又回来了。
罗云楹伤心的道:“之前去上清乡庄子的时候碰见流民劫持,皇后娘娘知道这事儿后就派了个暗卫保护我。我说怎么早上去书房时,明明收起来的诗词跑到了桌上去了,定是暗卫大人帮了我,要不然…呜呜,母亲,女儿到底是哪里碍着您了。”
这样一说,所有的人都信了,可不是,要不是有暗卫在,这些东西肯定早就在严家了。看来暗卫也看不过去眼了,帮了姑娘,把玉佩放在了春桃房间,然后扯出了这件事情来。
何氏还是哭着不肯承认。春桃也哭着说一切都是何氏指使的,求昌平县主饶了她一命。
诚意伯心中真是气恼,想着留女儿多帮衬帮衬家中,这女人却为了一己之私想要毁了女儿的名声让她嫁给落魄户严家!
何氏哭的道:“老爷,我真的没有这么做过。”
何氏哭哭啼啼的时候,外面门房过来通报,说是严家上门提亲了。
何氏脸都白了。
诚意伯让门房把人请了进来,来人是严家请的媒婆,笑眯眯的同诚意道,“老爷,刚好你家大姑娘同严大公子情投意合,不如就结个亲家,挑个良辰吉日把这亲事办了如何。”
诚意伯都气笑了,“放屁!谁说我家大姐儿跟严慷情投意合了?这东西能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媒婆嘀咕道:“这严家明明就是如此跟我说的,说罗大姑娘中意严公子,这才让我上门求亲的。”
诚意伯板着脸道:“说我家大姐儿喜欢他,可有什么证据,你这是污蔑县主!这话要是传了出来,小心我让人上门抓了你们!”
罗云楹也道:“婶子,您可不能如此说,我虽是寡妇,可到底也是清清白白的,你这样岂不是毁我清白。”
媒婆还以为自己被严家忽悠了,呸了一声道:“这严赵氏可真够不要脸的,为了娶到县主,连这样的瞎话都敢说,也不要闪了腰。罗老爷,都是老妇人的错,我这就回去念叨念叨他们去。”
等媒婆离开,诚意伯吼何氏,“这下你没话说了吧,要不是有暗卫护着大姐儿,这次还真要着了你的道!既你如此是非不分,陷害自己的女儿,这府中也不需要你来掌管了,把后宅的事情都交给萧姨娘来,你就去小佛堂里吃斋念佛三个月!”
何氏伤心极了,“老爷,您不能因为我这一个过失就否决了我,我辛辛苦苦还不都是为了这个家。”
“闭嘴!还不赶紧滚出去。”诚意伯直接没给何氏的面子。
何氏青着一张脸出去了。
诚意伯转身对罗云楹道:“大姐儿,这次委屈你了,你放心,只要你不想嫁人,没人能逼你嫁的。”
第59章
何氏气急败坏的回了院子,发作了几个丫鬟,又打碎了一套茶具这才作罢。罗云青已经闻讯赶来,看着满屋子奴才跪了一地,罗云青劝道:“母亲,这是怎么了?”
何氏把一屋子奴才赶了出去,骂道:“那贱~丫头,早知道当初就该连这贱丫头一起…”
“母亲。”罗云青皱眉,“这是怎么了?怎么好好的扯上大姐了。莫不是…”想到了什么,罗云青面色微微发白,“是大姐的亲事出了问题吗?”
“我的儿啊。”何氏忍不住搂着罗云青哭了起来,“我跟了你爹这么多年,替他操持府中,管理后宅,打点一切,换来的却是这种结果,就因为我这一个过失,就把庶务全部交给了那贱人,我真是悔啊。”又哭哭啼啼的把刚才的事情说了一遍。
罗云青咬了咬唇,“爹爹怎么能这样。”心中又是暗恨又是替母亲担忧,“那大姐儿的亲事该怎么办,母亲,难不成就这么算了?”
何氏抹了眼泪,“能怎么办,听说皇后派了个暗卫护着她在,怕是日后连我们娘两说话都要小心一些了,谁知道那暗卫到底在什么地方。”
罗云青闻言,忍不住转动眼睛四下看了一眼。
何氏还在哭着,罗云青心中烦躁,又怕真有暗卫在附近看着,连句坏话也不敢说的,只能柔声安慰着母亲。
严家最近也挺倒霉的,早上高高兴兴的请了媒婆去伯府提亲,谁知被人羞辱而回,媒婆又上严家门把他们全骂了一顿,说严慷癞蛤蟆想吃天鹅肉,说他们严家乱说话,污蔑县主的名声,让他们好自为之。
气的严赵氏把媒婆给骂走了,又去问了卧床休息的大孙子到底是怎么回事。
严慷也觉得自己最近不顺的,前日高高兴兴的拿着定情信物从伯府出来后就被人打了闷棍,也不知到底是谁,拳脚有立,净往他身上肉多的地方打,最后活活把他给疼晕过去了,醒来后身上的银两,玉佩跟诗词全没了。
说实话,那时候他就以为是个混子,抢银子而已。等到身上东西没了,他也没怎么慌乱,诗句上面没署名,玉佩上面有个楹字却也不能代表什么,就算真被人知道了,也没啥,反正他都打算迎娶罗大姑娘了。
想着早些让人上门提亲早些成亲,没想到等到的却是这么个结果。听到祖母的质问,严慷也有些楞,“不对啊,严大姑娘身边的丫鬟跟说我大姑娘爱慕于我,还赠了诗句跟玉佩,这…怎么会不同意。”
严赵氏哼了一声,“媒婆可是说了,人家罗大姑娘根本没承认,说让咱们不要污了她的名声。”
严慷这人不笨,有些明白过来了,那日传话给她的丫鬟瞧着面生,不像是大姑娘身边的丫头,给她诗词和玉佩的在大姑娘身边露面的也不多,怕根本不是大姑娘身边的贴身丫鬟。做这等事情为何不是大姑娘贴身的丫鬟,反而去找不信任的丫鬟?
严 慷知道自己怕是被人耍了一道,也跟严赵氏说了这事儿。严赵氏一拍腿,骂道:“肯定是你姨母作出的事儿,你表妹现在是县主,她指不定心里多嫉妒的慌,这才想 出了个这样的法子。这何易秋也太过分了,我家慷儿那里不好的,值得她这样偷偷摸摸的搞出这样的事儿,呸,都是没眼光的。”骂完了又想起了正事,问严慷, “那这亲事怎么办?要不就传话出来说你表妹爱慕你?这样铁定要嫁到咱们家来。”
“要是有那诗词跟玉佩传话出去也没什么,现在连证据都没了,要是传出来了,那就是污蔑县主,县主四品浩命,那是要坐牢的。”严慷苦笑。
严赵氏不吭声了,却暗暗把何氏给恨上了,觉得她看不起他们。
严慷也知道亲事怕是只能这么算了。
罗云楹解决了这事,心里却没好受多少,她跟何氏算是彻底撕破了脸面。最主要的是她想起了之前的事儿,跟她大哥有关,五岁那年,大哥带着她们兄妹出去玩到底是怎么失踪的?真是偶然,还是何氏所为
不怪她怀疑何氏,这些年相处下来,何氏的心眼多小,她可是知道的。大哥要是没失踪,当初就是侯府正经八百的嫡出长子,只要不犯大错,日后继承爵位的就是大哥。且大哥那时候都*了,性子已经定下,就算养在何氏身边也歪不了的。
回到隐秋苑,翡翠端了酸梅汤过来,“姑娘,你喝点酸梅汤解解热气。”
罗云楹喝了两句,问道:“春桃怎么样了?”
“打了五十板子,老爷把卖身契给了她让她出府去了。”送去官府实在不成,不然这事儿要闹的人尽皆知了,只能打了一顿扔出去了。
罗云楹没说话。
这两天,她还是照常去给何氏请安,去了两次,何氏始终没敢发脾气,却也不想看到她了,说自己身子不舒服,要静养,让她不用在过去请安了。正和了罗云楹的意,也就没过去了,整天跟罗云锦待在一起。
罗云锦知道前两日大姐干出的精彩事,简直乐的不行了。
罗云楹闲了没两天,这天一大早起来,诚意伯身边的奴才就过来隐秋苑叫人了,说是宫里来了圣旨,要所有人都到前院去。
罗云楹有些诧异,宫里来的圣旨,最近府中也没什么事儿啊。
不知为何,罗云楹心中有些不安。等到了前院,所有人都差不多到齐了,这次来的太监是皇上身边的太监总管苏德胜。
看 着人过来了,苏德胜这才卷开了圣旨,高声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兹闻昌平县主罗氏云楹娴熟大方,温良敦厚,品貌出众,皇后与朕躬闻之甚悦。今简煜,锦 衣卫总指挥使年已弱冠,适婚娶之时,当择贤女与配,值罗氏云楹待字闺中,与简指挥使堪称天设地造,为成佳人之美,特将汝许配简指挥使为妻,择良辰完婚,钦 此。”
罗云楹惨白着脸色跪在那里,身子摇摇欲坠,脑子嗡嗡作响。脑子中只剩下一个念头,怎么会,皇上怎么会把她许配给简煜。
身后的素梦轻推了推罗云楹,提醒她上前接旨。
罗云楹白着脸接了圣旨,又让身后的素梦给了打赏。
苏德胜笑道:“多谢昌平县主的打赏,宫里还有其他事宜,老奴就先回去了。”
罗云楹硬挤了一抹笑容出来,“苏大人慢走。”
等苏德胜离开,诚意伯的脸色也不好看,简家与罗家本来就有婚约,当初他嫌弃简家落败,毁了这门婚约,如今那里想得到皇上竟会赐婚下来。皇上又怎么会管大臣的婚事,还不是自己去求的。这婚事根本就是简煜自己求的,在场的人都明白。
罗云楹现在只想进宫去问问母后到底是怎么回事,想求父皇收回圣旨,她不愿意嫁给简煜。心里又对简煜恨的不行,还以为他已经放弃了,谁料到他竟会跟去皇上求了圣旨。
诚意伯原本想骂女儿两句,等回头看到女儿的脸色,也骂不出口了,只烦躁的道:“好了,好了,都散了吧,还瞧什么瞧。”
这门亲事让府中所有人都担心着,毕竟简指挥使的名声在外,二十有五了都还未成亲,谁知是不是有什么隐疾,也让闷闷不乐了好几天的何氏欢喜怀了。
何氏觉得简指挥使虽得圣宠,官职也高,可这些年都没成亲过,肯定是有问题的,只要罗云楹嫁的不好她心情就好了。
罗云青反而不那么欢喜,简指挥使长的好,官位又高,那些传言始终是传言,根本不可靠。二十五就已经是三品官员了,以后只会爬的更高。
总之,府中是有人欢喜有人愁。
最愁的就是罗云楹了,一整天她的脑子都是懵的,还是第二日宫里来了人,说皇后娘娘请她去宫里一趟。
罗云楹立刻跟着去了宫中,她要问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来到凤阳宫,整个大殿都没人了,只有皇后一人焦急的在大殿里走来走去。罗云楹见到皇后,眼泪立刻落了下来,“母后,这到底是怎么回事,皇上为何要赐婚?我不想嫁给简煜,我恨他!”
皇后心里也不舒服,自己娇养大的女儿如何希望她嫁给一个年级相差了快十岁的老男人。
拉着罗云楹坐下,皇后道:“楹儿,别哭了。我方才去见了皇上,皇上主意已定,根本不会改了,说是简指挥使去求的旨意。”
罗云楹红着眼摇头,“母亲,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啊,我不想嫁给她。好不容易从宋府出来,要真知道是这么个结果,我宁愿自己一辈子都待在宋府去了。”
“傻女儿。”皇后叹息,“简指挥使那人其实还好,他原本就对隆安有情,求娶你怕也是因为你与隆安有几分相似,这是命啊。”她也只能先劝着女儿了。
第60章
罗云楹只觉得精神恍惚,哪儿听的下皇后的劝说,白着脸色摇头,“母后,我不愿意嫁给他,母后要不就同父皇说清楚吧,我…我实在不愿意嫁给他啊。”
皇后轻拍了拍她的手背,“傻孩子,这亲事未必就不好了,我知晓你心中还有祁家那小子,可你与他怕是不成了,祁家老爷已经打算给他定亲了,你们…”
“定亲了…”罗云楹怔住,面色发苦,喃喃自语道:“可不是,祁大哥都十九了,自改是定下亲事才对。母后,祁大哥定的是哪户的人家。“
皇 后叹息道:“说是看中了御史大夫之女端如柔,你也认识,是个好姑娘,怕是这几天就要定下来了。楹儿,你该安心了,你和他始终没缘,就好好的与简指挥使过日 子吧,他也是个好的,这些年府中也没什么姨娘通房之类的,婆婆叶氏也是个性子温顺的,你嫁过去也没那么多糟心事儿。”
罗云楹垂着头不说话,皇后也不在劝说,静静的坐在一旁陪着。罗云楹呆呆的坐了一个时辰才起身要告辞了。
皇后道:“你皇嫂前些日子生了个胖小子,你前段时间不是闹着要去看吗,不如现在过去瞧瞧了。小家伙都快三个月了,可好玩了。”
罗云楹面色还有些不好,可听见小侄儿,还是露出了笑意,跟着皇后一起过去看了小侄儿。
太子住在凌云宫,皇兄郑荀不在,只有太子妃跟小侄儿在。
罗云楹看过小胖侄儿,就跟太子妃聊了起来,太子妃性子温婉,脾气也好,两人挺聊的来。
在凌云宫待了办个多时辰罗云楹才回了伯府。
之后的几日她精神还是有些不济,总想上门质问简煜到底是为什么,明明喜欢的是隆安,为何还要娶她,真的是因为她与隆安有几分相似?
正在府中愁闷不已的时候,简家派人上门送了聘礼,又同何氏商量了婚期。
何氏是希望罗云楹越来嫁出去越好,可简家过来的人说算了吉日,要等过了年后的二月初一是个好日子,还有四个多月的时间。
何氏自然也同意了,简家人这才离开了。
看着房间里堆满的聘礼,何氏有些眼红,可她又不敢真的克扣什么,聘礼可都要随着姑娘抬到婆家去的,都有单子的,她要是克扣了什么,名声那就是真的没有了,会连累儿女的,为了自己的一双儿女,何氏也就忍了。
随后又想到了罗云楹的嫁妆,心中不仅暗恨,府中都过的落魄的很,哪里出的出来嫁妆。
何氏去同罗苍商量了嫁妆的事情,罗苍问,“不是等到年后吗,那时候大姐儿封地上的收入也都送来了,总有个一两千两的银子的,应该是够置办了。”
诚 意伯也是真的没法子,就算他在不喜简煜,可也不得不承认,简煜眼下正是当红的时候,谁知以后能不能混到总督的位置上,总要事事留个余地,把大女儿弄妥当了 出嫁就好了。简家以后要真是有了不凡的成就,总还要顾着他这个岳父的,就算不为自己也该为了云飞,府中就他一个嫡子,只盼着他能好。
何氏有些发愁,“老爷,这以后二姐儿,三姐儿,四姐儿都要出嫁的,这嫁妆可怎么办?要不大姐儿的嫁妆就少置办…”
“胡说!”不等她说话,诚意伯就发了脾气,板着脸训斥她,“三姐儿跟四姐儿都还小,慌什么,以后府中日子好过了,少不了她们的嫁妆的,眼下先把大姐儿的婚事半妥当的!”
何氏只能应承了下来。
府中在忙着罗云楹的亲事,她却每日闷闷不乐的待在房里,这几日她就犹如魔怔了一般,总在脑海中想着要不要去告诉了父皇跟祁链。正当她犹豫不决的时候,祁链与端如柔定亲的消息传了出来。
罗云楹听了这消息后就病倒了,在床上躺了好几日,把罗云锦,罗云飞,罗云梵几个弟妹都快担心死了。
这病拖拖拉拉半个月才好,之后精神头也不大好。
祁链同端如柔的亲事定在十一月初一,定亲到成亲只有一个月左右的时间,一般的大户人家的女儿都是从小准备着嫁妆,一样样的添置,到了年纪后,嫁妆都已经差不多了,一个月的时间倒也不敢。
转眼就是半个多月后,到了十一月初一那日,罗云楹一早起来让素曼伺候着梳洗打扮了,又随意用了些早膳,跟萧姨娘说了一声就出了府,这次连个丫鬟跟车夫都没带。
去了最繁华的街道,定了间酒楼的二楼包间,正好能够看到下面的情景。
不多时就有吹箫打鼓的队伍朝着这边走来,路边上聚了不少行人,议论纷纷的。
“今个是祁家大爷大喜的日子呀,瞧瞧祁家大爷,长的可真是一表人才,这又娶了御史大夫之女,可真是好命。”
“嘿,可不是,要是不长的一表人才,隆安公主那里看的上他的,隆安公主真是可惜了。”
这说着说着话题就扯远了。
“可不是,这可这是邪门的,听说隆安公主是在寺庙被烧死的,这好好的怎么起火了,那是皇家寺庙,以前可从来没发生过这样的事情。”
“都是命呐。”
“什么命啊,都不知宫里争斗的厉害,龌蹉事儿不少,这隆安公主指不定是怎么过世的。”
罗云楹看着下面高头大马之上气质温雅的男子,心中一阵阵的抽着疼,她就眼睁睁的看着他面带温和的笑意从下面经过,直到再也看不见他的身影,她也没收回目光。
半个多时辰后,吹箫打鼓的声音又响了起来。
下面的议论声更加兴奋了。
“来了,来了,哟,好大的排场啊,瞧瞧这都有多少嫁妆了,怕是有上百台了。”
“可不是,人家是御史大夫侄之女,你以为是平头老百姓啊,人家那嫁妆肯定是多的。”
温雅的新郎跟八抬喜轿从下面一一走过,跟着就是穿着红衣,抬着嫁妆的下人们了。
直到半个时辰后,街道上又恢复了各种商贩的吆喝声,再也看不到喜盈盈的红衣了,罗云楹才伸手捂住了眼。
又在包间里待了半个时辰,罗云楹才起身离开了。
走在喧闹的人群里,耳畔各种各样的嗡嗡声,她却什么都听不清楚,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走了下去。直到自己猛的被人拉了一把,她才醒了过来,就瞧见前方的马车上伸出半个身子的车夫,那车夫骂道:“不长眼啊是不是,这么大的马车没瞧见啊!”
说罢,才又赶着马车离开了。
“你没事吧。”耳边响起男子担忧的声音。
罗云楹这才转头去看,发现是卫之修,她这才回了神,“卫大哥,是你。”
卫之修拉着她过去了旁边的茶摊子上坐下,要了两碗茶水,推给了罗云楹一碗,看着她喝完,才问道,“罗姑娘,你这是怎么了,瞧你心不在焉的,方才差点就让马车给撞上了。”
罗云楹笑笑,“卫大哥,我没事,你怎么在这里?”
卫之修道:“正好路过。”看她实在精神不济的样子,卫之修犹豫了半响,才道:“我们寻个地方,我有事同你说。”
罗云楹迟疑了下,就点了点头。
两人寻了就近的酒楼,要了间包厢,等到了里面,卫之修神色很是郑重。
罗云楹心下有些疑惑,却也不多问,只看着他。
卫之修伸手把罗云楹额前的发丝拢在耳后,笑道:“这一别十一年多,你都长这么大了,这些年,我一直很自责,没有在你和云锦的身边看着你们长大,甚至让你们一直待在何氏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