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不到玉玺,穆贵妃越来越焦急,也不肯再等下去,次日赵闵亦穿上龙袍登上皇位,改年号建元,满朝文武百官被迫俯首称臣。
后宫各处宫妃都有侍卫看守,太子,太子妃,皇后,太妃和两个孩子以及姜家人都被看押在太妃所住的寿安宫。
沈羡回到京城,与怀化大将军和姜安肃商量后,携手下两名护卫萧风萧礼,这两人功夫都是不错,还有数十名锦衣卫趁夜色潜进城内,寻到太傅,若说这城内值得沈羡信任的人也只有太傅大人。
太傅同沈羡说了宫中的情况,又道,“我已派人打探清楚宫中各处的情况,皇上被穆贵妃同三皇子看押在金华宫,穆贵妃和三皇子亦都在此处住着,太子皇后及姜家人都在寿安宫,这样领兵进城怕是不成,就怕穆贵妃三皇子狗急跳墙,伤了旁人,私以为此事最好是你领着锦衣卫进宫制服穆贵妃和三皇子,不过都是一群乌合之众,穆贵妃近来脾气暴躁,早就不得人心。”
当初沈羡只带着二十来个锦衣卫去的栎州,锦衣卫满编约有一万人,除了前些日子被斩杀上百人,剩余还是不少,沈羡领着锦衣卫也有些年头,知晓手底下的几个副指挥使,同知,佥事,镇抚也都是信得过的人,此刻虽降服,却也是假意。
太傅大人继续道,“三皇子已于前几日登位,只不过没有玉玺,众人就算俯首,也依旧把这当做笑话。过几日就是大典,祭拜祖宗和天道,那时穆贵妃同三皇子都会在场,便是最好的动手机会,具体怎么弄,还需策划一番。”
沈羡道,“锦衣卫的人都是信得过的,就等锦衣卫的人动手,到时进宫先救下皇上太子等人,再去捉拿罪妃和三皇子。”
两人商讨一夜,只等大典那日就动手。
大典是三日后。
自穆贵妃三皇子把持朝政后,京城入了夜都要宵禁,往日繁华的夜市此刻也是空无一人,冷风吹过,卷起地上的落叶,很是萧条。
三日时间沈羡和太傅大人暗地里着手准备着一切,宫中侍卫不少都已对穆贵妃和三皇子不满,太傅大人找到掌率卫士守卫宫禁的卫尉楚宗平,此人为统率卫士守卫宫禁之官,主守宫门。
太傅大人寻到他道,“楚大人可要想清楚,眼下虽是穆贵妃和三皇子得势,可城外有几万大军镇守,就算左都督领兵入京,长途跋涉上千里,如何敌得过城外的大军,再者穆贵妃心肠歹毒,侍奉这样的人为主,不是明智之举。我知楚大人当初只是被迫降服,朝中大臣亦是如此。楚大人若肯帮一个忙,等到伏法了穆贵妃和三皇子,楚大人也会成为功臣。”
楚宗平的确是被迫降服,不降服的都掉了脑袋,他能如何。如今太傅一来找他,同他说了这话,他便同意下来,又听着太傅把计划说了一遍,他需要做的事情也很简单,只用等到祭拜大典那日开了宫门即可。
很快就到三日后,宫中举行祭拜大典,穆贵妃一身盛装打扮,三皇子亦是一身龙袍,周围有侍卫严防镇守。太常寺卿高声宣读,穆贵妃三皇子,九步一叩首登上祭台。
且说另外一边,沈羡早已领锦衣卫从宫门而入,楚宗平放人入宫,守门士兵不敢多言,他们都是楚宗平手底下的人,自然也是听从他的。沈羡让萧风萧礼带两队人马杀到寿安宫,他亲自领兵去看押瑞武帝的金华宫,宫中大部分侍卫本就早已不满,沈羡这一路甚至没杀多少人,一路畅通到了金华宫。
里面是龙武卫大将军丘藤亲自看守,见到沈羡携锦衣卫杀来,亦是震惊,想不通沈羡怎么就这么快入了宫。
沈羡同丘藤对峙,沈羡道,“你身为龙武卫大将军,却与穆贵妃三皇子串通,做下叛变之事,是为乱臣贼子,该当死罪!”他又去看丘藤身后的侍卫们,高声道,“此事与你们并无关系,不过是受上封的命令,若此时降服,乃是戴罪立功,事毕皇上也不会责怪于你们,反而重重有赏。”
丘藤怒道,“还不赶紧给我上!”
身后侍卫们犹犹豫豫,止步不前,沈羡又道,“城外几万大军镇守,你们亦不过瓮中之鳖,现在降服,皇上不会再责怪于你们,若等到城外士兵攻了进来,捉拿住你们,亦会连累家中妻儿老小,可要想清楚了!”
侍卫们越发的犹豫,相视一眼,有些人开始丢掉手中佩剑,越来越多的人开始丢盔弃甲。
丘藤一人如何敌得过沈羡,很快被制服,被人困住丢在一旁。沈羡进寝宫寻到瑞武帝,皇上这些日子苍老不少,头发都花白了,沈羡道,“臣来迟了。”
瑞武帝也是恍如隔世,轻叹一声,“太子和皇后那边的情况如何了?”
沈羡道,“皇上不必担心,萧风萧礼已经带人赶了过去,等到救出皇后太子等人,会带着他们过来同皇上会和,臣还要去祭台,待降服穆贵妃和三皇子。”
“且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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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贵妃同三皇子九步一叩首登上祭台,周遭络绎不绝的脚步声纷至沓来,穆贵妃和三皇子扭头去看,大惊失色,见沈羡领众多锦衣卫冲了过来,她怒道,“还不赶紧杀了他们!拿下沈羡的脑袋,重重有赏!”
沈羡身旁的副指挥使高声道:“皇上已被救出,丘藤被降,你们此刻降服即将功抵过。”
“谁若能拿下沈羡脑袋,哀家立刻许你们荣华富贵,高官厚禄。”
却无一人肯动,他们早已不服穆贵妃。
沈羡道,“上去将罪妃和三皇子拿下!”
穆贵妃脸色苍白,瑟瑟发抖,脑子也嗡嗡作响,等人被人压制在下来,她整个人犹如被冷水泡过,彻底瘫软了身子。三皇子亦是如此,怎么都想不明白,明明已经登上皇位,却还落得这样一个下场。

第143章

这场宫变只维持短短半月,除了这半月穆贵妃下令杀死的大臣,宫婢和侍卫,以及京城百姓,折损不算严重。沈羡带进宫中的锦衣卫没有半分伤亡,宫中甚至没什么变化,甚至一些奴仆和侍卫也不知穆贵妃三皇子已被捉拿。
这场宫变仿佛只是个笑话,却也实实在在害了不少人家破人亡。
秋风萧瑟,锦衣卫收拾残局,沈羡捆着穆贵妃和三皇子去见皇上。
皇上已经被宫婢扶着进去梳洗换上干净的衣袍,他穿着一身玄色常服,皇后,太子,也梳洗干净过来了金华宫,姜家人被送了回去,两个小皇孙这些日子有些被吓住,太子妃正在照顾他们。
穆贵妃身穿明黄色朝服,华丽富贵,此刻也狼狈不堪,头上的凤冠也歪歪斜斜的,被带进金华宫还在使劲挣扎着。三皇子赵闵亦一身龙袍,被侍卫看押着,显得极为讽刺,就连太后也被一并压了过来。
穆贵妃使劲挣扎着,“你们这些狗东西,快些放开本宫。”她被侍卫压制着跪在了地上,抬头望见一身常服的瑞武帝,眼泪也跟着落了下来,哭道,“皇上,臣妾知错了,臣妾只是一时糊涂啊,都是太后娘娘,是,是她说皇上您不会把太子的位子给闵亦的,左家又出了这样的事情,是太后鼓动我的,我也不愿意的,可是正要让太子登上皇位,这后宫哪儿还会有我和闵亦的容身之处啊。”
太后虽被侍卫制着,皇上却也给她最后的体面,没让她跪下来,她不可置信的瞪着穆贵妃,“你这女人,颠倒黑白的本事倒是不弱,此事哀家承认是一时迷了心窍,听信了你的话,既事情败露,哀家也无话可说。”她甚至不想跟这女人对峙,狡辩又如何呢,经历这样的事情,还以为皇上能够原谅她们吗?
瑞武帝望着匍匐在地上哭的凄惨的女人,此刻的她丑陋不堪,脸上的妆容糊了一脸,瑞武帝闭了闭眼,想起他重病那次,三皇子一步一磕头的替他求福,这一切却是假的,这两人连亲情都能利用,到如今想要谋害篡位,他亦是看的清楚了。
瑞武帝闭眼道,“把他们压入天牢,等候发落。”
穆贵妃,三皇子,太后,诸卫羽林千牛将军,龙武卫大将军,全部被压入大牢,众人累了这么些日子,瑞武帝的身子也有些扛不住,由着宫婢扶着回了寝宫,唤了皇后太子太傅和沈羡几人进去。
不多时,沈羡同太傅出来,太傅望着澄碧的天空,悠悠道,“这天终究是变了。”方才皇上在书房告知他们,等到事情结束,他会把皇位传给太子。
太傅扭头望沈羡,笑道,“此次的事情还要多亏福昌,如若不是她,皇上怕早有性命之危。”他说着忽然见到沈羡肩膀上的血迹,正色道,“你伤口还未好,早些回去歇着吧。”
肩膀的伤口是在栎州受的伤,这一路赶回京城再到如今半点未曾歇息,肩膀上的伤口自然也加重了。
沈羡道,“老师慢行,学生先行回府。”
“去吧。”
萧风萧礼陪着沈羡回到沈府,家中奴仆全迎了出来,毕恭毕敬,两护卫送沈羡进房处理了伤口,伤口有些化脓,萧风去请郎中,小厮进来跟沈羡通报了声,“大人,公主生病了。”
沈羡怔了下,道,“可请了郎中?”
“请过了,郎中说公主心中有郁结,这才生了病,也给开了药方,可是没什么用处,公主这些日子都躺在床上的。”
沈羡道,“我知晓了,你先退下吧。”他又唤来萧礼,问了公主的事情,他去栎州后,萧风萧礼一直留在京城的。沈家一直有暗卫守着,萧礼就把那日的事情同他说了,“太太要去栎州那日和公主起了些争执,公主不许太太离开,最后谢大人进房不知跟公主说了些什么,谢大人和太太离开后,公主就一病不起了。”
沈羡心里了然,清楚是怎么回事。谢澈和谢瑜当年被追杀的事情他早就调查的一清二楚。几年前,谢澈离开姜家自立门户曾去邵安成一趟,怕就是调查当年的事情,他应该是知道了事情的始末,又见不得嘉禾欺辱姣姣,这才跟嘉禾道出当年之事。
他对自己这位公主娘亲很是了解,知道她是什么性子,也的的确确对她没有半分感情,如果不是为了妹妹,为了沈家的平和,他根本容不下嘉禾回来沈家。
沈羡吩咐下去,“先找郎中帮她看着吧,等着宫里的事情忙完了,请两个太医上门。”能不能挺过去就是她的命了,挺不过去,也当是给谢瑜偿命。
入夜后,沈羡睡不着,总想着栎州的姣姣,她自小没吃什么苦头,从小到大兄长家人宠着,这次怕是也吓着她了,也不知她在栎州过的如何,还怀着身子,京城的事情还未结束,他还不能去接他。
远在栎州的玉珠也是睡不着,她总日担心着京城的情况,身子都消瘦不少,孔芷熹每日都陪着她说说话,见她日渐消瘦也是心疼,直到等来京城消息,得知叛党全部被擒,皇上,太妃,皇后太子,太子妃小皇孙和姜家人都被救出,玉珠这才彻底放了心。
除了京城快马加鞭送来的消息,还有一封沈羡给她的书信,“吾妻姣姣,京城一切安好,叛贼已伏法,岳父岳母及其他人亦都安然无恙,你怀有身孕,切莫操劳,甚是挂念吾妻,请妻保重身体,夫亦安好,无需担忧,待事情彻底结束,我会来栎州接你。”
信不长,只有寥寥几句,家人和他都安康,玉珠也彻底安了心,待在栎州好好的修养身子,等着他来接。
肚子两月的时候,天已入了冬,栎州格外的寒冷,玉珠每次裹着厚厚的狐毛大氅,京城又传了消息过来,左都督带的几万大军行至京城,长途跋涉下来,士兵早就疲惫不堪,再加上太子携虎符亲迎敌军,敌军士气不振,甚至有一半人投降,剩下一半也不愿把弓箭对向同胞,亦都投降。
左都督被伏,穆贵妃,三皇子,太后,左家两兄弟均被斩首,谋反是大罪,左家,穆家,丘家满门抄斩,其此旁系也都被流放,生生世世不得入仕途,此事算是彻底结束。
太子也在此事之后登上皇位,改国号昭元。
远在千里外的玉珠抚着肚子轻声道,“都结束了,爹爹很快就会来接我们了。”
孔芷熹坐在一旁盯着玉珠的肚子,纳闷道,“嫂嫂,你这肚子比我嫂子怀孕三月的时候还要显呢。”
玉珠心中一动,她这也是第一次怀孕,还什么都不懂,除了当初不舒服请过一次郎中,哪会儿才怀一个月,把脉也有些难,现在已两个多月,不如在请郎中来瞧瞧。
外头还在落雪,郎中很快请来,身上落满白雪,进屋给玉珠行礼,又帮着诊了脉才欢喜道,“恭喜夫人贺喜夫人,夫人这怀的是双胎,真真天大的喜事儿。”
头先也是这个郎中给玉珠诊的,那会儿她才怀一个月,滑脉都还不太显,这已经两个多月,能把出双胎的脉象来。
玉珠有些震住,以往怎么都怀不上,这一怀就怀两。
双胎可比单胎麻烦,需要注意地方也多,第一个就是饮食方便,一定要合理搭配,不能吃太多,吃的多等月份大,孩子大,对产妇是很危险的事情。
郎中列了不少注意事项,和一些膳食的方子后才离开。
孔亦清的妻子得知玉珠怀的双胎,立刻找了一名擅妇科的嬷嬷照顾她的起居饮食。
此时已入一月,是昭元一年一月,再有半月就要过年,风雪飘飘,玉珠还怀着身孕,肯定是回不去京城的,她就想着实在不成,过年去幽州同谢大哥一块过也是好的,不曾想,沈羡让人送了信过来,他过几日会来栎州陪她过年。
原来京城的事情处理完毕,左都督伏法后,穆家,三皇子,左家,丘家这些叛乱处理完毕,太子赵祯亦登基,正好是新的一年,年号昭元,昭元一年。
新帝登基,安抚民众,京城各司各职各衙署都要重新安排人手,特别是宫中守卫,此事和锦衣卫就没了多大的关系,新帝任沈羡为从二品大都督,督视各路兵马,若是战乱时期,大都督极为京城最高之军事统帅。
沈家一门出了个镇国大将军沈国公,又有沈羡这位大都督,京城再无人家能抵得过沈家这份儿的荣耀。
沈羡在栎州受的伤并未好,这一直忙碌到一月才松散下来,下头还有不少官员帮衬着,也无需他什么事儿,就跟新帝禀告一声,想去栎州接回妻子,修养一段日子,也正好在栎州过个年。
新帝自然允了,随沈羡而去的还有一道圣旨。

第144章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福昌县主, 知书识理,性行温良, 聪慧敏捷, 福慧双修, 深得帝心, 帝认其为义妹,封福昌公主,食邑三千户, 钦此。”
玉珠被沈羡扶着起身, 有些意外的望着他,她没想到皇上会认他做义妹,还封她做了公主。
今日一早,沈羡同宫中的一位宦官来到栎州, 玉珠见到沈羡非常欢喜, 宦官宣读了圣旨,把圣旨交给玉珠,玉珠道谢, 给了宦官厚厚的封红,又邀人进屋喝些热水。
如今几人都暂居刺史府,来的路上正好落雪,沈羡来时满身风霜,玉珠心疼坏了,把宦官安排好后,她随沈羡回了房,房里燃着炭,她帮着他把大氅脱下,“夫君,我去让丫鬟送些热水进来,你快些梳洗下。”
“不急。”沈羡把人拉在腿上坐下,轻环着她腰身,“这些日子孩子可闹腾?”
玉珠抚了下肚子,笑道,“可乖了。”出了一开始那几日,她现在没任何感觉,能吃能睡,没有呕吐和害喜,她见到大姐姐跟二姐姐她们怀时,害喜都有些严重的。
玉珠仰头吻他的嘴唇,喃喃说道,“夫君,我好担心你,幸好你无事。”
沈羡心里柔软成一片,低头含住她的嘴唇,他细细的舔着她的唇,两人亲热一番,丫鬟送了热水进来,玉珠才起身笑道,“快些梳洗吧,一会儿该吃晚饭了。”
沈羡嗯了声,也跟着起身,“你且去歇着吧,我自个来就好。”
玉珠点点头,去外面帮他先准备些吃食,距离晚膳还有些时候,他一路快马加鞭赶来的,怕他饿着,吩咐了丫鬟们去小厨房准备些鱼片粥,玉珠又去到净房,这一去却发现沈羡肩膀上的伤根本还没好,她走近急道,“夫君,你肩膀…”
沈羡自打栎州回去,就一直没停歇过,肩膀上的伤口除了涂抹些药,再无别的措施,受了这种上就该好好歇息的,可他那么多的事情要忙,京城事情处理完,他又惦记这玉珠,马不停蹄的赶来栎州,路上太冷,又是骑马来的,伤口反而更加恶化。
沈羡轻叹一声,就是怕姣姣担心才不让她留在净房的,他道,“别担心,修养些时日就无事了。”
玉珠心疼的眼泪都快出来了,她小心的抬起他的手臂,发现肩膀上的伤口血肉模糊,都有些化脓,要是再耽搁下去,这条手臂说不定都要废掉,她哽咽道,“我去喊郎中来,你小心些,莫要把伤口打湿了。”这伤口已有时日,玉珠担心他这伤口以后怕是会有后遗症。
她让丫鬟去请了郎中来,又进房帮着沈羡梳洗好,穿上中衣,郎中也过来了,替沈羡检查伤口后皱眉道,“大人这伤口拖的有些久,以后要好好调理,起码三个月内都要好好歇着,不得舞刀弄剑,不得提重物,望大人谨记,切莫在如此,否则这条手臂算是废了。”
玉珠给郎中道谢,领了药方和膳食方子,她帮着沈羡上了药,跟他道,“夫君,不如我们等天气暖和在回去,郎中也说你要好好歇着,京城也没别的事情,多在这边住些日子吧。”
沈羡握着她的手,“都听你的。”他到时没怎么在意,作为武将,这样的情况实属正常。
用过晚膳,两人早早的歇下,翌日一早已是巳时,玉珠让小厨房准备的药膳也好了,用过早膳她又帮着他把药膏涂抹上。
总之是处处小心着他的伤口。
很快到年关,她们住在刺史府,也无需忙碌什么,孔家把事情全都处理好,玉珠白日就和沈羡待在家中看书练字,孔芷熹也偶尔来陪陪她。到了年关前几日,大雪停了,沈羡白日里就陪着玉珠出去走动走动。
到了大年三十,孔家亦无父母长辈,几人一块用过年夜饭,一块出门逛了夜市,热闹极了。
过罢年,京城传来消息,一切安好,皇上特意让沈羡养好身子在回去。
到了正月十五,有天孔芷熹过来找玉珠,哭的伤心,沈羡回避开,玉珠拉着孔芷熹进房在她上坐下,问道,“快别哭了,这是怎么了?”
孔芷熹哭道,“我同兄长说了喜欢谢大哥的事情,他却是不同意。”
玉珠劝道,“谢大哥年长你好几岁,你大哥不同意也是正常,不如你先问问谢大哥,若是两情相悦,你大哥也不会拦着的。”
孔芷熹渐渐止了眼泪,“嫂嫂,我就是不知道谢大哥的心意,所以想让大哥上门去提亲。”她总觉得这样下去两人亦不会有任何进展,不如她主动些,总要试试的。
她是个好姑娘,玉珠当然希望她和谢大哥能有结果。
玉珠温声道,“你不妨先同谢大哥表明你的心意,若是他能上门求亲,你大哥会考虑的。”谢澈很优秀,若真心求娶孔芷熹,孔亦清会同意的。
孔芷熹点头道,“好,我就听嫂嫂的,不管如何,我也想努力一下。”
孔芷熹回去房间就给谢澈写了一封书信,表明自己的心意,她也算想开了,不管如何,都要自己去努力争取,就算他不喜欢自己也是无妨了,只要自己没遗憾就好。
过罢十五,天气暖和起来,玉珠的肚子也渐渐大了,她这都怀胎三个月,也没甚不舒服的,身边懂医理的嬷嬷每日都帮着把脉。
又过去小半月,谢澈竟给孔芷熹回了信,信中说他愿意娶她为妻,愿意对她好一辈子,又说等幽州的事情忙完就来孔家提亲,可把孔芷熹高兴坏了。玉珠也替两人高兴,她最清楚谢澈的性子,他不是委曲求全的人,说明他对孔芷熹亦是有感情的,或许现在还不深,可他愿意给两人机会。
没两天,京城忽然快马加鞭递了信过来,说是嘉禾身体越来越糟,怕是扛不住了。

第145章

玉珠得知消息才有一瞬的诧异,转身去问沈羡, “夫君,娘怎么了?”她来的时候婆婆还是好好的。
沈羡说道, “她身子出了些问题, 没想到会这般严重, 我且去让人给父亲送封书信。”她若是不行了, 父亲好歹要回去一趟的。
沈羡写了封书信给沈魏,让人快马加鞭送去厣门关,这里距离厣门关不远, 不过半日路程就送到, 沈魏看了书信,又递信给京城,他是驻守厣门关的将领,没有皇上旨意不能随意回京的。
玉珠和沈羡却要提前回去了, 好在天气渐暖, 她的肚子也是三月有余,坐马车回去没有什么问题。
翌日一早,两人收拾好东西同孔家告辞, 孔亦清送两人出城,一路朝官道而去。
路上玉珠惦记着婆婆,白日一直赶路,只夜间入驿站休息,如此也花了半月才回到京城。沈魏却已经早早的回去,他让人给京城送信不过两日,新帝自然允许了,得了回信他就快马加鞭的赶回京城,因此比沈羡还要早几日回的沈家。
嘉禾身子是真的不行了,她郁郁寡欢,也担心儿子丈夫知晓她以前做下的错事,这样一愁,身子慢慢的就不成了,等到沈羡和玉珠回到沈府,嘉禾躺在榻上瘦的不成样子,苍老了不少,两鬓已有白发,脸色枯黄。沈媚早已回了沈家,这段日子都陪在嘉禾身边,她看起来很伤心,悄悄哭了好几次。
等到沈羡回来,嘉禾微弱的道,“让她们进来吧,我想看看她们。”丈夫和女儿都待在她的身旁,她觉这时就算去了,她或许在她们心中依旧是那个高贵的嘉禾公主,而不是为了一个男人去杀别人妻子孩子的恶妇。
两人走进去时,沈媚的眼泪就忍不住了,哭着喊了声哥哥嫂子,玉珠过去拍拍她的背,温声道,“娘怎么样了?可去请了宫里的御医来?”
沈媚哭道,“请了,太医都说娘这次怕是不成了。”
玉珠心里咯噔一下子,她有些不知所措,也有些担心和自责,是不是因为年前离开京城去栎州时顶撞了婆婆,所以她才会郁郁寡欢病重成这样的?
两人走至床前,沈羡叫了声母亲,玉珠也道,“娘,我们回来了…”
半晌她听不见嘉禾说话,玉珠就抬头,见嘉禾正红着眼眶望着沈羡,“阿羡,咳咳,是娘不好,这么,些年,娘没在你们身边照顾你们,娘自责啊…”
沈媚哭的越发的伤心,沈魏站在一侧不语,沈羡淡声道,“母亲放心,这些年,我从未怪过你。”
“阿羡,你,原谅娘吧。”嘉禾的声音断断续续,有些哽咽。
“我从未怪过母亲。”沈羡的声音依旧是有些冷淡。
玉珠上前道,“娘,您好好休息吧,等您身子好起来,还要看小孙子小孙女的。”
嘉禾瞪大眼睛去望玉珠的肚子,“你,你有了身孕?”
玉珠点头,“去栎州的时候怀上的,那时候还不知道的,而且是双胎,娘一定要好好的。”她迟疑了下又说,“娘,是儿媳的不对,当初不该顶撞您的。”
嘉禾苦笑,喃喃道,“是我自个作的孽,不怪你。”再者她已经知道儿媳当初去栎州是为了什么,如果不是这个儿媳,儿子能不能回来都是问题,不管如何,是她迁怒儿媳。
生命弥留之际,她才恍惚自己一直因为谢家的事情迁怒儿媳。
沈羡让人再去宫中请御医,御医来过,也是摇头,“大人,请恕老夫无能,大长公主的身体已经药石无医,如今老夫能做得也不过是为大长公主延续几日的寿命罢了。”内里的器官已经衰竭,再怎么用药都不成的。
嘉禾还拉着玉珠在说话,瘦骨嶙峋的,玉珠看着也有些难受,嘉禾还望着她的肚子,“真好,真好,总算死之前能知道这么一个好消息,咳咳,我,也算是无憾了。”
玉珠也跟着难受,“娘…”
嘉禾到底没熬下去,过半月有余,于半夜丑时去了。
嘉禾身后事的时候,沈滟也从夫家回来,沈滟的日子其实不算太难过,她嫁给温春华后生了两个女儿,前不久又生了个儿子。当初闹的沸沸扬扬的外室也停歇了。
当初温春华弄了个外室回来,因着有沈羡撑腰,沈滟和纪氏根本不敢如何,好在夫家也不敢真的得罪沈家,把那外室纳为妾侍后也不敢宠着,独自给了个小院子居住着,生下的孩子也跟着姨娘。
如今沈滟又生了个男孩,温家宠着,日子不算差。
这次回来是给嘉禾奔丧的,嘉禾是她的母亲,她必须回来。
等到嘉禾下葬,沈滟在沈府小住几日,住的纪氏的院子,母女两人说着话,纪氏也老了,没有当年那股子狠劲斗劲,她视为劲敌的嘉禾就这么去了,原先她非常的痛恨嘉禾,觉得她抢走自己的夫君,抢了正妻的位置却不好好珍惜。眼下人走如灯灭,一切恩怨都没了。
沈滟挨着纪氏坐着同她说话,“娘,您以后就这么住在府中吗?”
纪氏道,“自然是住在府中的,嘉禾已经去了,你爹他常年驻守厣门关,怕是这一两年还回不来,我到时希望他能早些回来,就这么颐养天年也是不错的了。原先娘样样都争,现在也看开了,人生就这么短短几十年,我若还是执着于以前如何能好过,倒不如好好的过剩下的日子,家中有你大哥撑腰,阿麟好好的读书,以后有他哥哥的照看,一官半爵还是少不了的,你有沈家庇护着,只要肯好好的过日子,儿女双全,这就是天大的恩赐了。”
她似感叹的说道,“眼下来看,我跟嘉禾争斗了这么多年又有何用呢,到头来什么都剩不下啊…”
她也做下不少错事,事到如今也是真正的想开了,好在她还有回头的机会,可是嘉禾呢,连机会都不曾再有了。
她只要好好的守着沈家,安安稳稳的过日子。沈魏是个好人,也是她爱的人,等着他归来,两人好好的过下半辈子,多好啊。
沈滟也算渐渐想开,她笑道,“娘,那我留在府中多陪您几日,也正好陪陪爹,他回来一趟不容易,怕是过不了多久就要离开。”
沈魏的确在府中留不了几日,不过半月就离开京城去了厣门关。
彼时已三月中旬,正当春初,大地回暖,春草如丝,玉珠的肚子也四个多月,她回去姜府一趟,姜家人也都安好,姜家几房的伯父和哥哥们都升了官儿,去了三房,木氏留玉珠在府上小住几日,沈羡也一同留下。
他肩膀上的伤还未好,新帝是个通情达理的人,就让沈羡多休息两月,把伤势养好了在回衙署工作。
玉珠待在沈府,木氏换了花样的让厨房给她做好吃的,不过膳食方面严格按照嬷嬷给的单子。这两嬷嬷是宫中赏赐给福昌公主的,知晓她怀的是双胎,皇后和新帝都很关心,饮食方面格外的严格。
住姜府小住几日,玉珠又进宫了一趟,看望大姐姐和太皇太妃。
日子倒也渐渐的过去,到了七月份的时候,玉珠的肚子已经很大了,她怀的双胎,肚子本就比一般的孕妇大,也渐渐开始吃力。沈羡伤势好的差不多,每日早朝后连衙署都不怎么去,公务全部交给手低下的副指挥使去做。如今锦衣卫也没什么需要他亲力亲为的事情,整个人都松散下来,每日除了陪姣姣,他对别的什么事儿都不太上心。
玉珠再有一个多月就要生了,府中什么东西早早备齐全了,木氏隔几日也会去看看女儿,女人生孩子是个鬼门关,她总是不放心。
八月初的时候,天气炎热,玉珠用过晚膳在庭院里散步,这几日肚子总有些往下坠的感觉,她同嬷嬷说了,嬷嬷说怕是这几日就要生了,沈羡越发的紧张她,这几日还跟皇帝告假,不去早朝,日日在府中陪着玉珠。
“你小心些,慢慢走,若是不舒服就赶紧同我说。”沈羡跟着玉珠身后唠叨,这些日子玉珠越发的辛苦,他看着也心疼。
玉珠笑道,“哪有这么快,嬷嬷说怕是还有好几日呢。”她这算是瓜熟蒂落,正常的孕期,很多双胎是容易早产的。
刚说完,玉珠整个人忽然僵住,肚子开始一缩一缩的疼了起来。一看她僵在原地,沈羡也慌了,打横就要把人抱起,玉珠哭笑不得的拦住他,“夫君,你别慌,我没事儿,怕是开始宫缩了,你喊嬷嬷们准备着吧。”
沈羡喊人过来。
丫鬟嬷嬷们很快出来,沈羡吩咐道,“快些去准备着,太太要生了。”他手都在抖。
众人开始忙碌起来,沈羡牵着玉珠回房,他腿脚也有些不利索起来,跨进门槛时给绊了下,玉珠笑道,“夫君,你别紧张。”
沈羡绷着脸不说话。
宫里的太医和接生的产婆很快就到了,玉珠宫缩时间也一次比一次长,丫鬟奴仆们忙碌起来,开始往产房送热水。沈羡一开始被人拦在门外,等里面传来玉珠断断续续痛苦的呻,吟时,他便忍不住了,推开房门要往里头进,嬷嬷拦下道,“大人,可使不得,产房里头进不得…”
“滚开!”沈羡冷声道,让他在外面看不见,只能听见她的呻,吟,他如何受得住。
进去产房,里面的产婆也没说甚,倒是玉珠哭道,“你进来作甚。”生孩子是在太疼,也不美观,她不愿他见到自己这幅样子。
沈羡道,“我担心你。”
玉珠还在哭,“你快些出去,你在里头我根本生不出来。”好疼啊,生孩子可真疼。
沈羡绷着脸退让一步,“那我在屏风外等着你。”
生孩子实在是疼,又是大热天,她在里头疼的想哭,外面姜家人也都过来了,听着也心疼,沈羡更是提心吊胆,脸色紧绷着,几次都想冲进去看看,又怕玉珠怪他。
到了亥时,婴儿的第一声啼哭响起,接生婆笑道,“是个小公子呢,肚子里还有个,公主再加把劲,争取一口气生出去。”
不过小半刻钟,玉珠又诞下一个小姑娘,是对龙凤胎,一儿一女凑了个好字。
她这生孩子算是快的,两个时辰就生出来了,有些妇人第一胎能折腾一夜。孩子生下来玉珠也舒服多了,两个婴孩被嬷嬷抱去清洗身子,有丫鬟们帮着把玉珠身下的被褥换上干净的,房间里也清理干净,沈羡这才走了过去,他手都有些抖,在床头坐下后,望着床上的女人,她满头大汗,身上也被汗水浸湿。
沈羡握住她的手,半晌才道,“姣姣,辛苦你了。”声音有些沙哑。
玉珠笑望着他,缓缓道了声夫君。
两个婴儿很快被清洗干净,包裹着小毯子送了过来,正睡的香甜。
玉珠牵着沈羡的手,望着两个小团子,心里柔软成一片,她这一辈子啊,再也没有任何遗憾,有疼爱她的夫君,有可爱的孩子,还有爱她的家人,和上辈子天壤之别,也应了当初广济大师给她批的命,福慧双修,福气满堂。
作者有话要说:
完结啦,还有点番外。下本还是古言,会好好写的,这本好难写!下本是复仇爽文。我还是喜欢写爽文。
作者的专栏求收藏,里面都是完结文,开新文也能注意到。

第146章 番外

五年后, 昭元六年七月中旬, 天气炎热,国公府中。
新帝这几年作为是有目共睹的,不过大瑞国如今已是国富明强, 光是突撅那一块就有了重大进展, 两年前野利可汗收复游牧民族,突厥部落建立汗国,这几年游牧民族各部落因为打仗民不聊生, 也不顾不上大瑞国, 野利可汗收复游牧民族与新帝立下契约, 只要他再世,便不会主动攻打大瑞国。
汗国需要休养生息, 大瑞国也是如此,以前年年都有突撅人骚扰,年年边关要打仗,两国都需要休养生息。
新帝自然答应下来,况且有人研出火器,目前还不成熟, 需要好些年慢慢的鼓捣,这个火器若能研制成功, 将来再也不会畏惧这些游牧民族。
厣门关的兵力少了一半, 也无需沈国公镇守, 他退仕, 回到京城安心养老, 把爵位传给沈羡。
沈羡成了国公爷,又是大都督,还兼锦衣卫指挥使,身份尊贵,京城中人,人人都知他是爱妻狂,对妻子爱护的很。传闻有次福昌公主带着两个孩子出去游玩,遇到登徒子,那登徒子是豪门新贵,还不曾见过福昌公主,当下见到,为她的美貌惊为天人,上前搭讪,调戏一番。
当下虽被护卫拦下,可国公爷依旧盛怒,没出一个月,这新贵就被皇上扔到偏远地方,连降几级,可谓是后悔的不行。
玉珠生下的一儿一女,长子名沈祈,幼女名沈姝。
渐渐入了盛夏,玉珠在房中午歇片刻,两个小团子睡饱了就来找她玩,进来见娘亲还在床榻上歇息,沈祈等的有些不耐烦,想要推醒娘亲,找娘亲玩,沈姝软糯糯的道,“哥哥,不成的,爹爹说了,娘亲休息的时候咱们可不能打扰。”
沈祈不满道,“娘亲自个说睡醒了带我们去集市玩的,这都什么时辰了。”
耳边叽叽喳喳的响声,玉珠也醒来,见到两个小团子正站在床头争执,哭笑不得的坐起身了,柔声道,“快别争了,娘起来了,让嬷嬷送些莲子糖水进来,喝了我们就去集市玩,可好?”
嬷嬷送来银耳莲子羹,玉珠同两个小团子都吃过,两个小家伙就嚷着要去集市上玩。
自打上次玉珠带孩子们城外郊游,被那新贵调戏,沈羡好久都不许他们出去,这次还是玉珠同他说了好久,软磨硬泡,沈羡扛不住妻子娇声软语,同意下来还嘱咐出门要让萧风萧礼跟着。
梳洗干净,换上月牙色缠枝花襦裙,玉珠带着两个孩子出门转了一圈,晚上还在姜府用过晚才回的。回去让嬷嬷帮着两个小团子梳洗,哄着她们入了睡,玉珠才回房,见到沈羡正在书案前批阅公务,他最近书房去的少,每日都是在两人休息的正房里工作,等着玉珠困的时候就陪着她一块歇息了。
两人成亲这么些年,孩子也都五岁了,感情反倒比以往更加的浓厚。
玉珠走过去,见书案上放的是下属给他的书信,她道,“夫君可饿了,我让丫鬟煮些宵夜来,丫鬟说你晚上吃的不多。”
沈羡把人拉过在腿上坐下,摸了摸她身上,有些出汗,“不饿,你还未曾梳洗吧,让丫鬟放些热水,快些去梳洗下。”
丫鬟送了热水去净房,准备妥当,两人去到净房,氤氲热气,雾气蒙蒙,玉珠脱了身上的衣裳,光裸,着身子下去浴池,水温正合适,她舒服的轻叹了声,转过身子,微微侧头去望沈羡,笑意盈盈,“夫君,你也下来吧。”
“好…”他喃喃细语,嗓音有些沙哑,望着她光洁白皙的身子,眼睛也有些发热。
自从生下一双儿女,沈羡一直忘不掉她那日她的哭声,和她疼痛的满头大汗的模样,事后,他曾找人问过,女人生孩子犹如鬼门关走上一趟,是非常危险的。那之后,他便不让玉珠再生孩子,一儿一女正好,所以每次房事也都特意注意着,他还让太医给他开了一方避子汤药。
一双儿女才出生那几个月,玉珠身子还有些丰盈,这么几年过去,她的身子已恢复少女时期的身条,丰韵娉婷,杨柳细腰。此刻玉珠胸前的两团微微半露出水面,引人遐想。
事毕,沈羡帮着玉珠清理了身子,裹上长袍,抱去房间的床榻上,温声道,“你先好好休息,我还有些公务要处理。”
玉珠身子乏累,点点头道,“你也早些休息。”
沈羡嗯了声,忽又想起一事,“对了,谢澈携其家眷过几日就要入京了。”
玉珠原本昏昏欲睡,听闻这消息瞌睡就没了,半坐起身子问道,“谢大哥怎么突然要来京城了?”
当年自打栎州回来,这五年两人也只见得一面,谢澈身为幽州刺史,不能随意京城,三年前新帝召他入京,这才匆匆见了一面,谢澈也于当天就回了幽州,随后两年一直不曾见面,偶有书信来往,玉珠也知他在幽州的一些情况。
四年前,谢澈去栎州孔家求娶孔芷熹,两人成亲没两月,孔子熹怀了身孕,九个月后诞下一个女儿,取名谢沁,小姑娘如今已有三岁多,玉珠还不曾见过一面。
沈羡道,“皇上召他入京,询问下幽州那边的情况,没什么别的的事情,主要是给了他半月假期,他应该会在京城小住半月。”
玉珠笑道,“正好,我也好许久不曾见到谢大哥和芷熹。”
芷熹原本算是她妹妹,嫁给谢澈后,玉珠也不太习惯唤她嫂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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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日后,谢澈携妻女进京,妻女先回京城的谢家宅子,谢澈进宫同面圣,晚上才回谢家宅子,妻女却不在家中,问过奴仆才知,两人去了沈家见福昌公主。
谢澈微怔,回想起记忆中玉珠的容貌,轻笑一声,几年不见,也不知她如何了。
这么几年时间过去,他早就放开以往,真心爱上自己的妻子,那些年对玉珠的喜欢,也仿佛成了一场梦。
妻儿都在沈家,他自然要去一趟。
到了沈家,也不用人通报,奴仆直接领他入了内,三岁的女儿正和两个长的粉嫩漂亮的小孩儿一块在院子里玩耍,小女娃长的和玉珠小时候有几分相似,粉雕玉琢,小小年纪都能看出五官生的绝美。
谢澈记得这女娃叫沈姝,和谢沁完全相反的性子,谢沁性子和长相随了芷熹,性格活泼,沈姝就是乖乖巧巧的模样儿。
另外个小子是沈姝龙凤胎的哥哥,长的和沈羡有几分像。
谢沁发现谢澈,欢喜的朝着他跑过去,兴高采烈道,“爹爹,爹爹抱抱。”
谢澈把把女儿抱起来,沈姝咚咚咚的跑过来,仰着头看他,糯生糯气的问他,“你是谁呀。”
谢澈蹲下用另外一只手臂把沈姝也抱了起来,“我是沁沁的爹爹,是你娘亲的兄长,也是你的舅舅。”
沈姝恍然大悟的噢了声,奶声奶气说,“你就是谢舅舅呀,我听娘亲说起过舅舅,娘亲说舅舅在很远很远的地方呢。”
沈祈也走了过去,像模像样的给谢澈问好。
谢澈笑道,“你们娘亲了?”
沈姝回头指指正房,“娘亲和舅娘在里头说话呢。”
玉珠也正好和孔芷熹说完话出房间,站在廊庑下,看见谢澈抱着谢沁,人也有一瞬间的恍惚,怔了半晌才唤道,“谢大哥,你回来了阿。”
谢澈抱着两个小姑娘,温和的望着她,“姣姣,我回来了。”又侧头去看孔芷熹,神色更加温柔了些,笑问道,“你们可用了晚膳?”
玉珠笑道,“还不曾,等你过来的,谢大哥和芷熹晚上留在这儿用膳吧,我们许久不见,也有很多话想跟你们说。”
谢澈点头,“好。”
不到半刻钟,沈羡也从衙署归来,几人在偏厅用的晚膳,孩子们由乳母照顾着。
用过晚膳,外头的夕阳西斜,暮色渐起,玉珠让嬷嬷在院子外的葡萄架子下面的石桌上摆上瓜果茶水点心,四人坐在那儿叙旧聊天,几个孩子围着他们玩耍着。
葡萄藤子爬满架子,青翠欲滴,下面挂着一串串水晶一样的葡萄。
世事沧海桑田,不过转眼,于玉珠来说,世间最幸福的时刻也大抵是如此,家人,兄长,夫君,孩子们。周遭的花香,鸟语,亲人们的谈笑,孩子们的笑闹声,声声入耳,这是天底下最动听的曲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