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陡的睁大眼,莫不是那个人是秦子蔺?
是秦子蔺将她引下悬崖的?
难怪她会觉得秦子蔺的眼睛似乎在其他她所不记得的时候见过,她却从来没想到过秦子蔺会是害自己的人。
秦洬说他们父子是坏人。
“放手!”宗绫还想挣扎,却突然被他点晕。
原地的柳蓝玉还在陪孩童们放烟花,不知宗绫已在眨眼间就被人劫走。直到买了的烟花全数放完,她才转过身欲和宗绫一道去再买些过来,却不想在附近的四处找了找,根本没见到宗绫的身影。
起初她还算冷静,心觉宗绫可能是有事走开了下,直至太长时间没见到宗绫的身影,她才渐渐地越来越无措了。
后来再难不慌乱起来的她,便迈着步子各处跑着寻,跑着喊:“阿绫,阿绫…”越寻越不知所措。
她细细想来,宗绫现在的身份是凊王妃,谁也不保证其不会被有心人抓了去。
迎面来了一群人,这些人没放爆竹,大概是要去给族里人拜早年的。皆是男子,其中就有白白净净的陆深予。
陆深予见到红着眼睛边跑边喊的柳蓝玉,面露惊色,马上对身旁的父亲道了声:“爹,我不去,我去看看蓝玉。”言罢不待柳蓝玉回应,他就快步追上了跑远的柳蓝玉,“蓝玉,你怎么了?”
见到自己即将嫁的人,柳蓝玉更是委屈了起来,她扁了扁嘴,道:“我与阿绫一道出来玩,可阿绫不见了。”
“凊王妃不见了?”陆深予也深知作为一个亲王妃,不见了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他想拉柳蓝玉的手以作安抚,想了想还是没勇气,便作罢,她温柔道,“蓝玉别急,你快与我说说是怎么回事?”
柳蓝玉便将宗绫如何失踪的事情与陆深予说了,陆深予家里虽有钱,却也是没经历过大风大浪的百姓。他判断不出什么,只对柳蓝玉道:“这里离南康街近,咱们现在就去凊王府,让人将这事通知还在贺岁大典上的凊王爷?”
“对对对…通知王爷。”柳蓝玉一时脑子不清楚没想到这一点,便赶紧回身就朝南康街的方向跑。
陆深予跟在她后面,好不容易遇到一个骑马的人,他用高价买下了那人的马,上去追上了前头的柳蓝玉,向她伸手:“蓝玉快上来。”
柳蓝玉没做犹豫,便将手给了他,任他握住拉上了马坐在他身后。
两人快马加鞭疾驰而去。
当凊王府的人去皇宫天盛大殿前时,贺岁大典已经结束,各王公大臣,宗室贵胄正各自笑呵呵的对彼此拜着早年。
秦洬如今虽娶了妻,有了人气,却仍旧是我行我素,不喜与其他人走的太近,他过去对高阶帝台上的齐云帝作了个揖,表示自己要离去后,转身就走。迎面便遇到凊王府过来的侍卫。
侍卫道:“禀王爷,柳姑娘去王府道王妃突然失踪。”
本是负手淡然前行的秦洬,陡然听到这个消息,瞳孔立缩,他绷紧身子,随着周遭气氛的陡变,他冰冷出声:“怎么回事?”
他周围的人,本来就因为气场变冷不由打了个寒颤,乍一听到他竟然说话了,更是都惊住。
侍卫立刻将柳蓝玉所说的一五一十都与秦洬说了。
秦洬没再做任何停顿,施用轻功就起身直接飞离了皇宫。随着他的离开,天盛大殿前的人都议论纷纷起来,就着清王妃的失踪,也就着秦洬突然能说话这事。
齐云帝负手站在高台之上,看着秦洬离开的方向叹了口气。
台下人群中的秦子蔺眸色淡淡的从秦洬离开的方向收回视线,侧头看向与一干亲王郡王站在一起的“俞亲王”。
“俞亲王”接收到他的目光,与那些向他拜早年的人道了别,去到秦子蔺身边,与秦子蔺一道离开了天盛大殿。
出了朝华门,秦子蔺站定,习惯性的拿起腰间的玉瓷酒壶,掀开玉盖小呡了口,随意对身后的“俞亲王”道:“我随便走走,你回去。”
“俞亲王”应:“是!”
秦子蔺将玉瓷酒壶搁回腰间,负手前行间,看似犹如闲庭散步,速度却几乎如移形换影。
他刚才听到凊王府的侍卫说,宗绫是和柳蓝玉在一起时失踪的。
他想,以柳蓝玉对宗绫的在乎程度,怕是慌乱无措到哭了吧!
颐明医馆中,柳蓝玉与陆深予并坐在门槛上。柳蓝玉将脑袋倚着门框,红着眼睛愁眉不展。她相信阿绫一定能没事,却做不到不担心。
陆深予见柳蓝玉一直未吃东西,如何劝也都是无动于衷的坐在这里,他便越来越担心这丫头。他试着宽解道:“凊王爷是出了名的无所不能的人,只要他想寻,一定能寻到凊王妃。”
这时柳蓝玉却突然站了起来,道:“我要去一趟刚才那地方,说不定阿绫就在那附近,只是我没找到呢?”说着她就快步跑了。
陆深予赶紧牵着马追上她,与她一道再乘马离去。
秦子蔺站在医馆斜对面的屋顶上,凉风吹过,衣袂与黑发微扬之间,是一张面无表情的俊脸。
他亲眼看到陆深予是如何牵着她的手扶着她上马,之后她坐在陆深予身后,紧抓着陆深予的臂膀,二人彼此照拂,透着依赖。
他紧盯着二人骑着马渐行渐远,一直未动过。
俞王府。
一阵凉意袭来,宗绫的眼睫颤了颤,坐在地上倚着红柱的她幽幽转醒。触目是一间陌生深沉的书房,她立刻想起来自己的处境。
她被抓了,被俞亲王抓了。
她左右一寻,转眸见到书房的门,便过去试着开门。毫无意外的,门开不了,她只能大喊:“放我出去,放我出去…”
得不到回应,她便去到了窗户边,她抬起手就欲强聚内力拍散窗子。可想到自己这么做也是于事无补,反而会惹得一身重伤,甚至白费了这些日子好不容易养的挺好的身子。
她紧皱着眉头沿着窗沿下蹲了下来,想不明白俞亲王为什么抓她。
是因为她娘,还是因为秦洬?
就在她不知如何是好时,书房的门外响起开锁的声音,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一身紫色纹暗蟒直裾袍的俞亲王不紧不慢的踏入。虽四十好几的人,看起来不过三十出头的样子,岁月的痕迹烙在他身上,也不过只是沉淀了他那身沉稳中透着锋利的气质罢了。
宗绫紧靠着墙壁绷紧神经看着他,心道果然是他。
俞亲王身后还跟了阿复,阿复手里拿着一瓶药。俞亲王颇有兴致的打量着蹲在地上柔柔弱弱的宗绫,他吩咐阿复:“将这药给她喝了。”
听到要喝药,宗绫下意识要跑,可阿复一个箭步过去抓住她,不容挣扎的掰开她的嘴,就将那碗还灌入了她的嘴里。
被阿复放开的宗绫使劲咳嗽,咳的眼泪都滴了出来。药虽吐出来一半,可另一半却仍是被她难免吞了下去。
俞亲王缓缓朝她靠近,将她逼到墙角之后,从她面前蹲下,打量着她。
宗绫感觉被他看着就像是被毒舌盯着,极度渗人。她缩在角落擦拭着嘴角的残药,清楚的知道,落在俞亲王手里,就算她拼了命也抗衡不了他。
这个人很强。
俞亲王伸出手指弹了弹她粉嫩的小脸,不徐不疾的问道:“是不是在等秦洬找你?”
宗绫努力别过头,可他的手指一直在她的脸上穷追不舍。
俞亲王继续道:“本王给你喝的是南嵇的绝蛊散,可解你身上,秦洬给你下的牵情蛊。”
“你说什么?”宗绫惊诧出声。
“秦洬为了个女人,还真是不择手段,连下蛊这种阴招都能使得出来。”他靠近了她些,“可知牵情蛊是什么?”
宗绫不知道,只知道下蛊不是好事。
俞亲王:“无论你在哪里,他都可以轻易找到,不过就是因为对你下了蛊。”
“下了就下了。”宗绫冷道,“与你无关。”
俞亲王突然掐住她的下巴,趋近她耳朵,阴冷道:“这么死心塌地?就不怕你对他的旧情复燃也是因为这个蛊?”
第99章
宗绫的下巴被俞亲王掐的生疼, 她忍着疼痛道:“是么?你不是给我喝了绝蛊散?那我倒要看看,绝了这蛊, 我还会不会对他死心塌地。”
宗绫再如何蠢, 也不会蠢到俞亲王说什么, 她就信什么。
若秦洬真给她下了蛊,一个能让她无论在哪里, 秦洬都能找到的蛊, 那她情愿这蛊不要解。那样她就不会落在俞亲王手里, 而不被秦洬找到。
她相信秦洬不会害她,这蛊不会对她有大害处。
俞亲王放开她, 勾着冷冷的笑上下打量着她:“本王还以为你看似柔弱, 性子也弱, 未想到和你娘一样, 也是个倔的。”
俞亲王似乎觉得有些没劲了, 他去到案桌后坐下,接过阿复给他倒的茶,慢啜着, 缓缓道:“本王也不管你什么样的人, 既然是施英的女儿, 以后就替你娘好生服侍着本王。”
那个不识好歹的施英拒绝了他,让他感觉到了不爽,他便从她女儿身上讨回自己所受的气,气一气施英的在天之灵。
看着这张与施英七分像的脸,折腾起来该是挺有快感。
“我娘?”宗绫蹙眉, “你抓我是因为我娘?”
俞亲王转动着手中茶杯,吹了吹杯中茶,心道,当然不全是,秦洬的弱点,他岂能轻易放过?
想到那个让他头疼的秦洬,他就森冷的笑了起来,果然也是个愚蠢的,能让自己有了弱点。
宗绫蹲在角落,见他不理自己,便没再与他说话,心里掂量着她究竟该怎么办。
服侍着他的意思是?
她不由打了个颤,若是在此之前,秦洬没能找到她,她是不是就…
就在她陷入自己的情绪中时,书房的门被敲,伴随着娇娇弱弱的女声:“王爷…”是俞王妃的声音。
俞亲王转动着茶杯的动作顿住,他抬起隐晦不明的眸子看着印在门上那娇小的身影。他默了默,出声道:“别进来,走。”
俞王妃素来很乖,听到他打发她离开的声音,她便无声无息的转身走了,没有半句怨言,没有半点不悦。
宗绫本来因他们这对夫妻的相处模式而觉得惊讶,见俞王妃走了,她故意喊了声:“放我出去。”
俞亲王凉凉的瞥了她一眼,仿若完全不担心。
他倚着靠背椅阖上了眼,也不知是在想些什么。他若是说话的时候,给人的感觉还好一点,若是不说话了,便莫名让待在他周围的人觉得渗人的慌。完全猜不透,阴暗的他,究竟是在琢磨些什么可怕的事情。
宗绫下意识往角落缩了缩。
俞王妃端着自己泡的茶,低着头离去。
他说过,他最爱喝她泡的茶,所以她总是时不时在他的书房放上她泡的茶。每次他从外面回来的时候,她又会端一些刚泡的过去。
今日,他让她走,她还听到他的书房有女子的声音。
回到自己的院子,她进了屋子,拿着帕子捂嘴咳了咳,有些无力的去到暖阁的榻上在嬷嬷的服侍下脱鞋躺了上去。
嬷嬷给她端来药,一勺一勺的喂她喝下,喝罢,她就舔了舔唇脂都掩不住苍白的嘴唇,闭上了眼睛。
嬷嬷给她按揉着身上各处时,她轻声问道:“王爷带了个姑娘进书房?是什么样的姑娘?”
嬷嬷犹豫了下,应道:“奴婢看着像是凊王府的凊王妃,是王爷亲自搂过来的。”
“凊王妃?”俞王妃先是震惊,之后阖着眼无奈轻叹,“他如何看上了她啊!”
他若真能对其他女子有兴趣倒也好,毕竟她也伺候不了他几日。可惜人家是有夫家的,且是被强迫,还是凊王妃。
如此,她倒是觉得万分遗憾,不知如何是好。
耀都的最中心,是皇宫,皇宫的最中心是遥山,遥山之上是赫赫有名的遥山塔。站在遥山之上,可览大晟之江山,将方圆数百里的风光都收入眼底。
秦洬负手立于遥山塔的最顶端,低头神色冰冷的看着耀都各处,仿若想靠这种方法看到宗绫的去处。他身后的手紧紧的握着拳头,骨节发白,咯咯作响。
惊奕快步来了塔顶,站在他身后,声音有些僵硬的道出:“爷,目前没有发现王妃的踪迹。”
不经意间,秦洬的的目光落在占地面宽阔,不亚于凊王府的俞王府。他透着冷光的眸子眯了眯:“紧盯俞王府。”
“是!”惊奕应下离去。
秦洬的眼睛一直不眨的览视着耀都各处,似乎是生怕自己眨眼间就错过宗绫的身影,哪怕他身居高山高塔之上,其实看不清人。
颐明医馆中,解情收拾着药箱,正准备着要去俞王府给俞王妃看病。
因为担心宗绫,她有些心不在焉,手下的动作时不时会停下。好不容易收拾好了药箱跨出医馆时,还撞到了人。
闻到熟悉的味道,低着头的她眸色变了变,瞬间又恢复正常。她抬眸看了眼素来都面无表情的秦蒙湛,往旁边站了些,无声福了福身。
她本以为秦蒙湛会说明自己的来由,不想他却只是冷冷的说了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解大夫身上总是一股药味。”
解情了解他,所以最怕做事说话莫名其妙的他。她努力冷静道:“不知二殿下来此所谓何事?”
秦蒙湛低头看着眼前这个除了身高,其他都与紫荆没有半点相似之处的解情。
体型不像、眼神不像、声音不像、性格不像、体味不像…他却又鬼使神差的从这个活的比鬼还惨的女子身上看到了紫荆的影子。
他神色冷了冷,转身踏出医馆,继续朝凊王府的方向走。
解情看着他渐行渐远的身影,心头莫名起了丝不踏实的感觉。
她不由摸了摸自己那张面目全非到连眼型都看不清的脸。
压下心头的不安,她背着药箱,上了马车出门了。
当她到俞王府时,俞王妃身边的嬷嬷老早就大门口等着她,见到颐明医馆平时用的马车驶来,嬷嬷迎了过去,见到下马车的解情,她恭敬的喊了声:“解大夫。”
解情向嬷嬷点了下头。
随嬷嬷前行的路上,她问道:“王妃最近可有什么异样?”之前她就与俞王妃约好,大年初一的晌午过来看看。
嬷嬷应道:“王妃最近咳的有些厉害,人瞧着也更没精神了。”她觉得他们家王妃很会演戏,明明虚弱不堪,几乎就吊着一口气。却每次在面对王爷与世子的时候,总能精神许多,过后又总像是透支了一般。
解情跟着嬷嬷去到俞王妃那里时,俞王妃正躺在榻上睡觉,身上盖着厚实的棉被,看起来是真的睡着了。
解情没忍心喊她,只是过去轻轻的执起俞王妃的手腕,为她诊脉。
后来解情颤着手放开了俞王妃。
嬷嬷过来红着眼睛问道:“解大夫,如何?”这位嬷嬷姓杨,是从俞王妃娘家陪嫁过来的,俞王妃的事,除解情以及那个被打发离开的府医之外,唯一知道俞王妃命不久矣的人。
解情哽了哽喉咙,道:“大概…大概三四月份的样子。”
随着她的话音落下,俞王妃缓缓地睁开了眼,见到她,俞王妃轻柔的笑了笑:“你来了。”
这么好的一个人…
解情不由紧握住俞王妃的手,有些急切的问道:“为何不与王爷说,以王爷的手腕,只要他努力,是有机会找到神医莫问的。莫问又起死回生的本事,何况王妃还在。”
俞王妃拍了拍解情的手背,轻叹道:“有时候,这不一定是坏事。”
解情不了解俞王妃到底在想什么,也知道自己越矩了。她低了低头,嘴唇动了动,终是没有再说什么。
俞王妃所住的很安静,平时大多数时候,除了她便只有杨嬷嬷走动,所以有什么轻微声响,很容易就能被她发现。
当她那熟悉的稳泰脚步声,她赶紧坐了起来。
解情还在疑惑俞王妃突然的改变时,杨嬷嬷对她道了声:“是王爷来了。”说着便跑去门口恭迎。
解情也过去对俞亲王福了福身,她没有抬头看俞亲王,却被他身上散发的逼人气势给压的心肝都不由跟着颤了颤。
待俞亲王进了暖阁后,她便迈步跟着嬷嬷走了出去。
俞王妃走近俞亲王,对他柔柔的笑了笑:“爷…”
俞亲王没有急着过去坐下,而是站在她面前眸含探究之色的看着她。
俞王妃见了,不由摸了摸自己的脸,睁着黑白分明的清润眼睛看着他,眸中有些疑惑之色。
俞亲王终于收回了目光,去到榻上坐下。
俞王妃过去为他脱下厚实的外衣,倒了杯茶递给他。
他接过喝下。
她从他旁边坐下,乖巧的陪着他。
他们做了二十几年的夫妻,素来话就不多。若非有必要,绝大多数时候,两人相处时,都是沉默。
俞亲王喝了几口茶,就这么从榻上躺下,他伸手也将她拉下,从她身后将她搂在怀里。他的手自然的落在她的柔软之上,一下一下的揉捏着。
俞王妃抗拒不了他,本是苍白的小脸,迅速染上动人的红晕。
俞亲王一时并没有做别的,只是不咸不淡道:“本王要纳一个侍妾,你觉得如何?”
俞王妃闻言,眸中倒没什么妒忌之色,只担忧又无奈道:“听说她是凊王妃?”
“嗯!”俞亲王从她身后隔着衣服啃着她的后背,从喉间应了声。
被他啃着敏感的地方,俞王妃不由颤了颤身子,努力出声道:“王爷真要抢七弟的妻子么?纳些别的侍妾不好?”她知道她说什么都没用,却还是不由说了。
俞亲王转过她的身子压在身下,低头脱着她的衣服,声音低沉道:“除了你,她是唯一让我感觉有兴趣的。”
唯一让他有兴趣折磨的。
俞亲王看着怀中动人的妻子,细细想来,活了大半辈子,唯一让他有兴趣去碰的,似乎只有他怀中的妻子了。
倒是奇怪。
而且还欲罢不能。
俞王妃闻言神色暗了暗,早就知道他挑剔。所以,该如何是好呢?
耳朵突然被卷入一腔湿腻中,剧烈的战栗感打破了她的思绪。她乖乖的伸手去解他的腰带,褪下他的衣服,抱住他仍旧健壮的身子,尽可能的用自己最后的日子去服侍他。
她此生最卑微的挚爱。
杨嬷嬷本要送解情出王府,后来想到俞亲王与俞王妃待在一起时,绝大多数时候都是会进行一番房事。她实在是担心王妃真的在王爷身下有个什么三长两短,便对解情道:“解大夫,奴婢担心王妃,就不相送了。”
解情应道:“无碍,我自己出去便好。”
杨嬷嬷颔了下首,转身就快步回去了。
解情看着杨嬷嬷走远了,才迈步离去,一路上她都在想俞王妃那身子,暗暗叹息连连,直到有两个丫头的窃窃私语声传入她的耳里。
“你说,早上王爷带来的那名晕倒的女子该是什么身份?”
“什么身份不知道,反正定是已嫁作人妇的,看那金贵的穿戴,怕是身份不简单。”
“王爷亲自将她搂了回来,莫不是真想收了?”
“管王爷收不收,那都不是我们做下人可以过问的。在这个王府里,若想活命,嘴巴就闭严实些,可别四处扯嘴皮子。”
“是是是…我这不是当梅姐是自己人,且我们俩的都看见了,才好奇与你说说的嘛!我又不会与别人说。”
“行了行了,以后别再将这事挂嘴边,真会要命的。”
“好咧!”
解情躲在红柱后,看着从墙角树后走出来渐行渐远的两位俞王府婢女,心下思量着她们的话。
俞亲王早上带来了一名晕倒的女子?还是已嫁作人妇,身份不简单的?
虽然没什么根据,她却不由朝宗绫身上想。毕竟,她素来都不认为俞亲王是什么好人。
如此,她该如何做?
另一头的屋里暖阁榻上,一阵激烈的风雨过后,俞亲王搂着俞王妃在榻上睡了好一会,就走了。他总是这样,很忙,做的却都是一些不为她所知的事情。
俞亲王走后,杨嬷嬷就赶紧进来了。她服侍着又被王爷狠狠榨了一回的俞王妃,有了些哭腔:“王妃就不能拒绝一回么?”
俞王妃咳了咳,疲惫无力的缓缓道:“我是他的妻子。”他只愿意碰她,她舍不得他有半点不痛快。
杨嬷嬷用帕子按了按湿润的眼角,对俞王妃道:“奴婢扶王妃去床上歇着?”
“不必了,我歇够了。”俞王妃想了下,道,“扶我去趟王爷的书房吧!”王爷要的时间长,但歇的时间也长,大概是事太多,累了。
杨嬷嬷犹豫:“可王妃的身子…”这么病弱娇小的身子,承受过王爷那健硕有力的身板,哪里还能走的动?
俞王妃站了起来:“走吧!”
杨嬷嬷叹了口气,扶着走路都打颤的俞王妃走出屋子,朝俞亲王的书房去了。
俞亲王的书房里,宗绫一直抱膝倚着墙角沉默着,眼见着天色渐黑,没人点灯的书房里也越来越黑漆漆。
近些日子,她未曾如此无助的待在一片黑暗里过。每日晚上都是由秦洬抱着,她知道她不知廉耻,却不可否认她习惯了秦洬给予的温暖。
俞亲王说,要她替她娘服侍他,那等待她的…
她又将自己抱紧了些,真怕秦洬真的不能像以前一样轻易找到她。
就在她沉浸于恐惧中无措时,书房外响起了开锁的声音。随着门被打开,进来的是个头娇小的身影,说明不是俞亲王。
烛灯被点起,她看到了俞王妃。
俞王妃将整个书房环视了一圈,才注意到缩在角落里的宗绫,她神色柔和的朝宗绫走去,轻声问道:“你一直在这里待着吗?”
宗绫没有说话,只是看了看俞王妃身后的嬷嬷,又看了看门外的侍卫。她知道,俞王妃不是来帮她的。
俞王妃指了指左方那个小门,对宗绫道:“那后面有个房间,你可以去那里睡觉。”
“放我走。”宗绫突然道,“你家王爷抓我过来,是想我服侍他。”
俞王妃闻言叹道:“对不起,我做不了什么。”
宗绫见俞王妃眼底的色彩始终都是柔柔的,哪怕是听到她的话,俞王妃也不感觉意外,这明显就是在放任俞亲王做这等恶事。
她之前还一直对俞王妃挺有好感。
俞王妃知道宗绫在想什么,她垂了垂眸,又道了声:“对不起。”
宗绫拧眉道:“我是凊王妃,你知道你丈夫抓我过来,意味着什么吗?”
这时有王府婢女端了个托盘进来,托盘上是一碗粥和一个小菜。俞王妃接过搁在宗绫面前,道:“你该是还没吃东西吧!吃些再去里面睡吧!”
宗绫再看了俞王妃半响,突然道:“你先吃。”如今她发现,俞王府里任何一个人都不可信。
俞王妃没有拒绝,拿起筷子夹了口菜递入嘴中,再拿起勺子舀了勺粥喝下,之后静静地看着宗绫。
确定没被下药,宗绫便没拒绝进食,毕竟她绝食人家也不会放了她,遭罪的只是她自己。
俞王妃看着低头进食的宗绫,心下也是一阵惆怅,不解王爷为何偏偏看上了凊王妃,若是其他人,她也能安心些。
宗绫将小菜小粥吃罢,俞王妃就让人将托盘空碗拿走了。俞王妃看着神色淡淡的宗绫,道:“你进去歇着?”
“那里面是你丈夫睡的吧?”宗绫淡道,“我嫌弃,所以我不睡。”
俞王妃正是轻叹之际,俞亲王踏入了书房。二人几乎同时看向他,神色各异,一个柔,一个淡。
俞亲王站在门口看着同时看向他的两人,眸中略有些恍惚之色,他至今才意识到一个问题。
宗绫与他的王妃很像,是一种发自骨子里面的像。
俞亲王并没有因俞王妃的到来而生气,他面无表情的走过去,身后跟着几名婢女,婢女的手里似乎端的是衣服首饰。
俞王妃站起身,让到了一旁。
俞亲王侧头看了眼温顺垂头的妻子,低头看着一直蹲在地上的宗绫,意味不明的道:“将衣服换了,凊王府的东西,本王看着碍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