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想这时,她见到杜栩一掌击中了裴延的胸膛,裴延握着拳头迅速后退了多步,立刻吐了口血,溅在他月白色的衣上。
杜青宁从未见过那鲜红的血从裴延的嘴里吐出,她立刻变了脸色。
眼见着杜栩分明想连击重伤裴延,而继续朝对方攻去,她立刻大叫了起来:“爹,不要…”
裴延转头朝杜青宁看去,眸中色彩变深。
杜栩听到女儿明显慌张极了的声音,陡然便收了掌。他迅速移到了她身旁,拉起她果断就走。
杜青宁不由回头看了眼站在原地,嘴角含血看着她的裴延。
她看不懂他的神色。
裴迎华端着点心慢慢走到裴延身旁,见他仍旧看着杜青宁背影,仿若泥雕的人似的,便出声道:“她明显很关心你,却不知是因对你有情,还是善良,因为她最终还是没有拒绝跟她爹走。”
裴延未语。
裴迎华继续慢悠悠道:“你刚才是有意被她爹伤,又有意放她走,连我都看不懂。”
话罢,她便又执起了一块手中盘里的点心,搁入嘴中。
不想裴延突地抬手挥了她手里的这盘点心。
低头看了眼砸在地上的点心,她抬眸看着他,难得露出不悦之色:“这是你给阿宁做的?扔了也不给姐吃?”
裴延脸上没什么血色,足见杜栩那一掌,有多重。
果然是个宠女儿如命的,杜栩怕是真的很想杀了他。
他没看裴迎华一眼,只吞了吞喉间又开始往外涌的血,怀着让人看不透的心思,转身朝书房药阁的方向去了。


第98章
杜栩拉着杜青宁上马车后,抬眸看到脸色不佳的杜青宁,他没问她是否因为关心裴延,只道:“阿宁不该有话憋在心里。”就算真是担心裴延,她也该说出来才对。
他的女儿真是变了太多。
杜青宁大胆的过去搂住爹,趴在爹怀里,抛开其他不说,她真的想死爹了。如今放开了,她终于不由抽噎起来,虽委屈,也觉得浑身轻松。
终于有人与她分担心中的憋屈。
杜栩抚摸着她的背部,轻柔的安抚她:“有爹在,任何人也不能欺负你。”虽然他知道裴延是有意收手,但就算他的武功与裴延不相上下,他拼了命也会护住她。
杜青宁在杜栩的怀里不断流着泪,她只想放开哭一哭,或许这样释放过后,她便能更冷静的思考她与裴延的事。
见到自己这向来快乐的女儿,被裴延欺负成如此,杜栩眸中的色彩更冷。
都怨他这些日子的疏忽。
他们一路就这样一个尽情发泄般的哭着,一个压抑着想将裴延碎尸万段的冲动,回了靖阳侯府。
因杜青南的事情,这两日靖阳侯府始终透着压抑。哪怕圣上最终将处置杜青南的权利直接交给了杜家,可杜家人仍旧不知该如何是好。听起来,这是圣上的仁慈,可杜家人也不敢将杜青南处置轻了。可若重了,又怎么舍得。
杜栩与杜青宁踏入靖阳侯府时,便听到正厅里的争议声,隐约夹杂着佟氏的哭闹声。不难猜到,这是因为杜青南的事情。
也不知是谁先发现他们父女俩,以杜老夫人为首的众位快速踏了出来。
看到杜青宁那双红彤彤的眼睛,杜老夫人首先便心觉不妙,她立刻问道:“这是怎么了?”
杜栩只直接道:“我做主让阿宁与裴家二公子和离。”
杜老夫人闻言大惊:“这是闹什么?”她本是因为各种打击而苍老不少的脸,更是颜色大变。
如今这杜家的名声已因杜青彤与杜青南先后大大的受创,外头尽是些流言蜚语。也唯独杜青宁与杜青雨能给他们杜家争点面子。可现在杜青宁才嫁没几个月,就闹和离,岂不是更加的重创杜家名声?
若是杜家的闺女个个出问题,这让杜老夫人觉得,怕是要不了几日,杜青雨那边也会出问题。到时候外面的人会如何想他们杜家,实在难以想象。
申嬷嬷赶紧扶住似差不多要倒下的杜老夫人。
毕竟是自己的娘,杜栩自然也关心,可他不会因为名声而葬送他的宝贝女儿。他只能难得叹了口气,道:“阿宁过得不好。”言罢便牵着杜青宁朝肆意轩去了。
杜青宁回头看了看终究还是被气倒的杜老夫人,心中亦是感慨。
这杜家还真是物是人非,还不如曾经互甩脸色的时候呢!
回到肆意轩,父女俩一道进了书房,坐下后,杜栩便直接问她:“阿宁可是想和离?”他自然看出这丫头对裴延仍旧有情。
“我…”杜青宁可以清楚的确定,那段时间她确实日日夜夜盼着与裴延和离。可她或许果然是容易好了伤疤忘了疼的性子,才被裴延稍稍放纵了一段时间,就没了当初那强烈的感觉。更重要的是,以裴延的性格,她有点不敢想象她若是硬要和离,会是什么样的后果。
杜栩摸了摸她的脑袋:“不急,你慢慢考虑,凡事有爹给担着。”
她点头,朝爹展颜笑了笑,或许她应该好生放松几日再说。
父女俩在书房没待多久,杜建胜便快步踏了进来,他过来就问:“阿宁要与裴延和离?究竟是怎么回事?”他紧拧着眉,模样挺凶,似乎想马上去揍裴延一顿。
看到大哥那护妹的模样,杜青宁心里暖暖的,她故意打趣道:“莫不是大哥想去打裴延?大哥,你和他打,不行的。”
杜建胜闻言哼了哼:“若他欺负了你,如何也得打,打不过也要打。”与杜栩一样,拼了命也要护着她。
杜青宁不由笑了笑。
没多久,又见杜建臻红着眼睛踏进来。杜建臻趴入杜青宁怀中,哭诉道:“听说四姐要和离了,和离好,和离了就可以陪臻儿了。”
听到杜建臻的话,杜青宁便知他为何这么难过,如今这物是人非的靖阳侯府,实在有些一言难尽,给他的心理创伤肯定很大。
这里也没人计较这孩子的傻话,杜青宁拍了拍他的脑袋:“你哟…”
杜建胜也伸手拍了下杜建臻的脑袋,又道:“话说回来,阿宁究竟是为何要与裴延和离?”
杜青宁抬眸瞥了他一眼,随意道:“这是私事,我才不与大哥说。”
杜栩没有再说什么,早已去到了案桌后头处理公务,由着几位晚辈自己聚着。
后来杜青宁与兄弟俩在书房里聊了会后,怕打扰到杜栩,他们又一道去了外面亭下继续聊着。直到杜建胜走后,杜青宁与杜建臻也出了肆意轩,在杜家逛了起来。
闲逛间,杜青宁不由道:“好冷清。”
杜建臻撇了撇嘴:“不仅冷清,还沉闷压抑。”小孩子的感受还挺多。
杜青宁攀着杜建臻的肩头,二人继续行走间,她道:“倒是委屈了臻儿。”
杜建臻突然拉住她的衣服,眼巴巴的问她:“四姐还会回到夫家吗?”
这倒是把杜青宁问到了,她一时也不知该如何回答。
随着他们的渐渐走远,一名婢女从树后走了出来,她瞧着姐弟俩渐行渐远后,便朝反方向离去。
这名婢女是几个月前新调到杜青彤身边的贴身婢女,唤问巧。她将杜青宁的事情好生打探一番后,便回了杜青彤的闺院中。
自从杜青宁顺利嫁给裴延,杜青彤便一直在抑郁着。她日日将自己关在屋里,光是这心病,便让她日渐消瘦,如今瞧着形容枯槁,憔悴苍白,哪里还有曾经仙女似的风华。
但当下,她一听到问巧所言,本是无神的眼中,终于有了些色彩,她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大概是太久没说过话,没用过这嗓子,她的声音听起来尤其干哑。
问巧便再说了遍:“今日三老爷将四姑奶奶给领了回来,是因为四姑奶奶在夫家过得不好,似乎是被四姑爷给欺负了,在闹和离。”
“闹和离…”杜青彤喃喃出声,仿若在渐渐活过来。
是了,以杜青宁那种没规矩的疯丫头性格,又有谁会真的喜欢?裴二公子定然是摸透这丫头的德行,已是没了当初的情意。
她又问:“你确定他们在闹和离?”
问巧:“确定,这是三老爷亲口对老夫人说的,老夫人还因此气倒了。”
杜青彤缓了缓,突然道:“快,快给我梳妆,再让人给我准备些补品。”话语间,她终于下了床,却是因身体太过虚弱,而差点晕过去。
问巧忙过去扶住她:“姑娘身子虚,还不宜大补,要不奴婢先去让人给姑娘准备些粥?喝过才有力气做别的。”
杜青彤点头,任问巧将她扶回床上。
直到粥来了,她难得耐心的喝净,喝过之后让问巧好生给她梳妆。望着镜中那枯黄憔悴,难看的仿若不像自己的姑娘,她的脸色沉了沉。
无论如何,她也得赶紧将自己养回去。
好在她的底子还在,打扮打扮后,也仍是个美人。后来她又问:“杜青宁当下在哪里?”
问巧:“刚才她与小公子似乎是朝后花园去了。”
杜青彤:“扶我去看看。”她清楚自己的身体,独自走不了多远。
问巧:“是。”
问巧扶着杜青彤出来后,便直接朝后花园的方向走去。到了后花园,她们仍旧逛着,大概是想看看能不能遇到杜青宁。
后来倒真让她们遇到了,但杜青彤只是想看看杜青宁究竟有多难过,如此她心里才有点底。却不想她看到的是杜青宁与杜建臻在亭下插花,还面带笑容,似乎挺开心的模样。
当下杜青宁与杜建臻是两个人在比试着插花。
这时,杜青宁看了看自己的插花,总觉得少了些什么。她本求的是简单清雅,但效果似乎太过单调。她看到杜建臻面前的红色杜鹃花,便直接拿过就道:“我看臻儿是用不到这个,就给我吧!”
杜建臻忙过去抢:“不行不行,我不用也是我的,你要自己去摘。”这比试是限时的,他可不想给她行方便。
杜青宁将花藏到自己身后,正欲说什么,抬眸见到站在不远处瞧着她的杜青彤,脸上的笑意缓缓收了起来。
杜青彤看着杜青宁,心中不解,不解这丫头都要被抛弃了,怎会还能玩的如此开心?她没待多久,便怀着困惑,转身离去。
她想,她该派人去调查调查内情。
杜青宁看着杜青彤渐行渐远的背影,没再理会。
这一日,她始终在抛开一切的放松着,直到天色渐黑时,她才回肆意轩与爹一道用晚膳。对她来说,靖阳侯府的饭菜就是家的味道,也没有任何人压制她,让她不由吃得尤其的香。
后来吃饱了,她便想睡,就唤人准备了水,打算沐浴番,就好好睡一觉。
脱了衣裳,踏进浴桶,她不由舒服的叹息了声。记得与裴延住一起时,她从没静下心沐浴过,每次不是因为生怕他进屋就匆匆洗过身子穿衣服,就是直接由他陪着洗,然后在浴桶里这样那样。
她悠悠然的擦拭着自己的身子,努力不去想裴延受伤的事。
她知道,以他的医术,他一定不会出问题。
正是她全心全意投入到这种放松的感觉中,不由闭上眼睛时,突有温热的感觉覆在她两个圆润白嫩的玉肩上。
她惊得立刻睁开眼,侧头看去,就看到两只她再熟悉不过的大掌搁在她的肩头上,那双大掌沿着她的锁骨正缓缓下移,直至同时握住她身上的那两处。
她本是僵起来的身子,陡然更僵了。
而那双手的主人,在捏了捏她后,便轻啄起她的肩。过了会,他的气息移到她的耳边一口含住。他贴着她,幽幽的出声:“阿宁离开了我,是不是很开心?”
杜青宁有点辩不明他现在的情绪,只觉得很紧张。
裴延似乎也没非得知道她的答案,只突然站起身,直接脱了自己的衣服,跨进这拥挤的浴桶,捂住她似乎想惊叫的嘴。
他搂紧她,与她肌肤相贴,耳鬓厮磨:“我想死你了,一天的时间,可是足够你冷静下来?嗯?”
杜青宁根本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一直未语。
其实根本不够。
他看着她的眼睛,继续又道:“阿宁今日担心我了,哪怕我那样欺负过你,你还是对我有情,对么?”他忘不了,当他被杜栩击中时,她的惊慌。
那个时候的她,是他最喜欢的样子。
他的拇指轻搓着她的眼睛,声音轻柔:“阿宁其实已是不确定是否一定要和离,是吧?”
杜青宁看着他,终于注意到他苍白的脸色,便问他:“你的伤如何?”
他闻言笑了起来,捧着她的脸亲了亲她的嘴,感觉愉悦极了:“阿宁果然还是关心我。”
话罢,他便不由对她动手动脚起来,后来他嫌这里的浴桶太挤,便起身将企图挣扎的她按在怀里抱到了床上。
随着他的侵.入,他贴着她的耳朵问她:“明日跟我回去好不好?”
她压抑着自己的叫声,摇头:“不好。”
他对着她的鼻头轻轻的咬了口,喘着粗气:“敢拒绝我了,倒是挺大胆。”平静的话语间,他使力了起来。
“我得告诉你一件事。”他知道现在的她没法说出完整的话,便自顾自继续道,“我给你爹下毒了。”
杜青宁闻言陡然回神,震惊的看着他:“你说什么?”
“我说,我对你爹下毒了,就在今日与他缠斗的时候。”他不喜欢她如此关心杜栩,却也知道杜栩能成为他约束她的最有力工具。
“你…”杜青宁再也无法沉溺于他的动作中,她怒了,“你怎么可以这样?”伤害她就行了,她也习惯了,怎么可以伤害她爹?
裴延不由靠用力来排解因她如此关心杜栩而起的郁气,成功让她不由轻吟出声后,努力冷静道:“你放心,那毒暂时对你爹的身体产生不了任何影响,只要你快些对我全心全意,我便给解药。”
杜青宁真不吃被逼的这一套,她好不容易的心软,又被他打散。
偏偏她只能忍,因为她知道自己倔不过他。她深吸了口气,不得不压着愤怒,识趣的应下:“好,我答应你。”
裴延:“是真的全心全意,而不是装的。”
杜青宁:“好。”
裴延:“至于如何调节感情,全靠你自己。”
杜青宁:“好…嗯…”
这一晚,裴延是在她房间里睡的。因为爹的事情,她什么都答应了他。
后来她也考虑过究竟如何让自己真的对他全心全意,哪怕怀着他向爹下毒的愤怒,让她真的很难对他投入感情,可她也得努力。
次日裴延没有离开,在这里陪了她一整天,直到杜栩回来。
当杜栩踏入肆意轩,看到陪着杜青宁的裴延时,眼眸眯起。
“爹。”杜青宁快步跑到杜栩面前,面上有尴尬之色。
裴延也走了过来,笑着喊了声:“岳父。”
杜栩只冷眼瞧着他。
裴延仍旧是温和的笑着:“我来接阿宁回去。”
杜栩的目光转向杜青宁身上。
杜青宁尴尬的摸了摸脸,才对他道:“爹,我答应他回去了。”
杜栩:“理由。”
杜青宁脸上的不自在之色更浓:“爹该是能看得出来,我对他…所以被他哄了哄,我就…”成熟的人都知道,夫妻之间的事并不需要深入了解太多。
杜栩:“你确定?”
杜青宁面露迷茫之色,顿了会,才叹气道:“其实我也不确定,可是我反正脑热答应了他。”
倒是不宜让人产生怀疑的话,何况杜栩确实能看出来她对裴延有情。
杜栩沉默了会,淡道:“你跟他回去也行,但是以后爹会随时去看你。”无论事实是什么,只要他盯着,总玩不了猫腻。
他尊重她的决定,但也会尽力护着她。
裴延闻言眸中不动声色的划过一丝不悦。
杜青宁不由笑了起来:“好。”
裴延作揖告辞:“天色不早,那我便带阿宁回去,期待岳父的到访。”
杜青宁不由更是与靠爹近了些,问道:“爹以后真的会时常去看我?”单是想想,她就不由心怀期待。
杜栩轻拍了下她的脑袋:“嗯!”
裴延一时没忍住,过去拉住她的手:“走吧!”
天色确实不早,杜青宁犹犹豫豫的,终是跟着裴延走了,踏出肆意轩时,她似不开心似的,直接抽出被裴延握住的手,快步朝前去。
杜栩看到这一幕,多少压下了些心中的怀疑。
因为她若走的太爽快,太过顺从于裴延,反而易惹人怀疑。
但这不代表,他真的完全信了。
待到裴延再次牵住杜青宁的手,二人一道渐行渐远时,听说裴延在肆意轩的杜青彤从暗处走出来。看到裴延低头亲杜青宁,温柔的哄着杜青宁的模样,她眼睛立刻红了起来,之后晕倒过去。
二人上马车后,裴延便将杜青宁抱入怀里亲了亲,道:“你只能全心全意对我,想不得别的。”他也知道如此以她爹来威胁她,太强人所难。但他觉得,光他一人努力还是太难,要她也努力,或许能事半功倍。
杜青宁有些不耐:“我知道。”她在努力调节自己,努力暂时忘记爹中毒的事情,只喜欢他,再喜欢他,努力投入于这段感情中。
序月水渊。
裴迎华坐在桌旁,看着窗口发呆,隐约可听到偏房中孩子的哭声,这是她每日都可以听到的,但她总是无动于衷,只想着自己所想。
她时常一坐,或是一站就是一个晚上,仿若不会困似的。
今晚大概也有这个苗头。
这时突然一个红影从她的窗前飘过,陡的凝眸的她,可以清清楚楚的看到,那是一个轻功出神入化的红衣女子。
她的眼睛立刻睁大了些,她起身跑过去本欲直接跳出窗口去追。但这时她感觉到脚下踩到什么,便低头看去,发现是一封信。
她弯腰将信捡起打开,看到上头的字迹后,瞳孔缩了缩。
信上留的是一个地点,一个在离千百庄不远的,老华巷里的一个很隐蔽的地方。
她没做犹豫,立刻便施用轻功离去。
千百庄的大门口,马车缓缓停下,裴延牵着老老实实的杜青宁走了下来。二人正要踏进千百庄时,杜青宁道:“我有些话要与你姐说,我去你姐那里,可好?”
裴延低头问她:“说什么?”
杜青宁暂时不想看他,别过头道:“谈感情的问题。”
裴延心觉她大概是想找裴迎华帮忙出出主意,如何对他全心全意。毕竟整个庄内,除了他,也没人与她谈心。
他心情不错,应了下来:“好。”
去到序月水渊的西头时,杜青宁看了看因大概都睡了,而闭门的偏房。不由想到,明日就是端午,安安该满月了。
他们过去就见到裴迎华的房间里点着灯,门大开着,里头似乎没人。
杜青宁自己进去环视了圈,发现确实没人。
站在门外的裴延看到她的表情,便也进去了,他的目光随意的落在大开的窗口处,本欲收回目光时,他见到窗边地下的一封信,便走过去捡起。
杜青宁也过去与他一道看着信上的内容。
另一头,裴迎华进入老华巷中,直奔信上所指的地点,直至到达一处非常偏僻的宅院前,她推开门,踏入了这不大,但尤其精致,风景不错的宅院中。
宅院中处处挂着灯,在灯下,她没有看到人。
她便迈步朝正屋的方向走去,她敲了敲门,喊了声:“师父。”
对方仿若是早就准备开门了,在她的喊声落下,面前的门便被从里打开。但站在她面前的,并不是她师父,而是一身紫衣,眸含笑意看着她的薄祁云。
她瞳孔陡缩,不由后退。
作者有话要说:将裴迎华的师父划重点,唯一一个该出现,但一直没出现的角色。
她的出现会将感情线与剧情线一起推进,结局也是由她拉幕。
看文看的较仔细的,善于看伏笔的,不难猜到她是谁。 (^▽^)


第99章
薄祁云见裴迎华看到自己后,那眼里明显的排斥,他眸中的笑收了些。
但再看到她眼里的排斥接着化成明显的憎恨,他又笑了:“阿芜果然是恨上我了。”听起来,他似乎并不意外这事,也不计较这事,语中还透着明显的宠溺纵容。
他朝她走近了一步,继续道:“阿芜来的倒是非常干脆,不知是不想躲了,还是你师父比较管用?或是两个原因都有?”
裴迎华又后退了些,只问:“我师父呢?”
“师父?”薄祁云继续靠近,仿若贪婪般的看着她的脸,缓缓的道了声,“出来吧!”
随着他的话音落下,从屋里走出来一位女子,女子一身红衣,身姿玲珑婀娜,透着说不出风情。可惜展现在裴迎华面前的那张脸,虽也貌美,却不是她想看到的那张脸。
所以是他让人假冒她师父,又仿了笔迹骗她过来。
薄祁云看着裴迎华那双越发显得冰冷的眼睛,笑中透着丝不知是真是假的无奈:“你该是非常明白,你师父个性肆意,行踪飘忽,非常难找,何况北顺离这里的距离可不短。”他老早就在物色武艺高强,身形又像她师父舒遥的人,这样比找舒遥本人要快得多。
假舒遥并不是现在才进入序月水渊,之前也进过,只是这次才运气好成功发现裴迎华,并将其引出来罢了。
裴迎华握着拳头,有一种严阵以待的阵势。
薄祁云不知她为何会如此戒备他,只再向她靠近,目光深情的看着她,不由伸出手想要触碰她那张,让他四年来都朝思暮想的脸。
不想她陡的躲开并朝他出手。
他抬手挡住她的招式,挑眉:“阿芜这是在与我动手?”要知道,这是从小到大都不曾有的事,既是因为他是她的主子,更是因为她视他如命,爱他成痴。
裴迎华知道自己打不过他,再次朝他出手后,陡的飞身后退,转身就欲继续飞离而去,却被刹那间移到她面前的他挡住去路。
眼见着他抬手就要拉她,她再次朝他出手。
薄祁云躲开她的攻击,顺势要再去拉她,却被突地飞过来的石头打中手,他转眸看去时,裴迎华转身直接跑开。
用石子打薄祁云的正是手牵着杜青宁走过来的裴延。
裴延见薄祁云又要去拦住朝自己飞跃而来的裴迎华,他勾唇凉凉一亮,放开杜青宁的手就过去挡住薄祁云,与之打了起来。
有裴延在,薄祁云根本不可能靠近裴迎华。
正是杜青宁看着这两人再次打起来的一幕,不由想到裴延身上有伤时,裴迎华过去拉住她的手,并道:“走,若原由不是你,你夫君便不会是个喜与人死磕的人。”
杜青宁没多言,任裴迎华拉着跑了。
后来裴迎华又用轻功带她直奔千百庄而去,因当下离千百庄近,所以只一会的功夫,他们便从千百庄落地。
二人朝序月水渊走去时,杜青宁默了会,便问裴迎华:“这是怎么回事?”
裴迎华冷了冷眸色,应道:“上当了。”
姑且不说如今的杜青宁因记挂爹中毒的事而没心情过问太多,她想就算她要问,人家也不见得愿意回答的太深。
想到薄祁云做的那些奇怪的事,与他那张和安安极像的脸,她微抿了下嘴。
后来她们刚踏入序月水渊,裴延就突然跳到了杜青宁旁边,他拉住杜青宁的手,看了裴迎华一眼,淡道:“以后最好莫再这么愚蠢。”母子俩尽给他惹麻烦。
裴迎华未语。
直到他们分两路时,杜青宁对裴迎华道了声:“明日是安安满月的日子。”
裴迎华仍旧没说话,只迈着似乎有些虚浮的步伐朝西头去。
直到入了自己的房间,她关住房门,倚着闭上了眼。
她的双手陡然同时紧握起,骨节泛白,青筋暴起。因为她的用力过猛,指甲很快便掐入了肉中,渗出鲜红的血滴落在地。
她如此倚着房门,握着拳头,久久没有动的迹象。
这时的序月水渊东头寝屋前,裴延与杜青宁早已坐在了亭下,裴延正抱着杜青宁,拨弄着她细软的黑发,似乎很是惬意。
一会儿后,沈星走了过来,拱手待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