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灼显然也有相似的感觉:“姐,我总觉得这个林淑贤在憋什么阴招。就在火车上,她看我们那个表情,让我感觉特别特别的不舒服!好像她知道什么我们不知道的事情一样。”
见妹妹也这样想,林灯不由神色凝重:“她自己的私事,我们可以不过问,只要她别招惹到我们头上就好。”
话虽如此,在这件事情上,林灯和林灼的感觉一样。
她们和林淑贤的恩怨,是从上一辈就积累起来的。
她们想着“人不犯我,我不犯人”,可看林淑贤这样子,她未必会这么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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坦露马甲


第一百一十七章 坦露马甲
林灯她们的直觉没有错, 林淑贤一回到上海, 便开始通过各种渠道去打探林灯的男朋友究竟是谁。
虽说她和沈氏心里都觉得一定就是萧泗没错了,但林淑贤不喜欢打没有把握之仗。
她需要把一切都打探清楚,再进行下一步的动作。
因为林灯提过, 她上班的公司是她男友家开的,所以林淑贤便集中精力去查星火电子科技公司的主人。
她非常迫切地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可她自己的力量毕竟有限。
林淑贤就想到, 要不要去找姚启安帮她的忙。
可她转念一想,她现在还没有和姚启安确定关系,她怕姚启安会和林灯再有接触。
不说旧情复燃, 就说她和姚启安撒的那些谎……
林淑贤怕林灯会戳破她的谎言, 所以再三思量之后,她还是决定先不要冒险。
好在星火电子科技公司现在非常有名, 尤其是在电影行业,知名度非常高。
林淑贤费了些心思,总算打探出这家公司的靠山是萧家。
果然是萧家。
自己的猜测终于得到证实, 可林淑贤并没有多开心。
就像沈氏说的那样,她们母女一直都想在婚事上压林灯和方氏一头, 如果林灯真能嫁入萧家,那她们长久以来的愿望就要落空了。
林淑贤既想实现自己从小以来的愿望,又想要嫁给姚启安。那么唯一的办法就是……
让林灯与萧家无缘。
在她正式开始行动之前, 林淑贤先回了一趟徐家,让徐家所有人都知道林灯攀上了萧泗这个高枝。
在林淑贤看来,只有先将林灯高高捧起, 那样在她狠狠地摔下来时,才会更疼。
林春华夫妇得知林灯找到这么好的对象时,都高兴得合不拢嘴。
一个出于真心,一个出于利益。
不管出于什么原因,都是真真切切地为林灯感到高兴。
徐宛昌听说之后,却是阴阳怪气地说了一句:“原来表妹这么有本事,难怪……”
林淑贤没听他说完,就被徐宛娜拉到了一边。
“淑贤表姐,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面对徐宛娜的质问,林淑贤冷笑一声:“关你什么事?”
徐宛娜神情凝重地看着她说:“你老实告诉我,你是真心地替林灯表姐感到高兴吗?还是……有什么别的主意?”
“徐宛娜,我说的话你听不懂吗?我想做什么,关你屁事?”林淑贤上下打量了徐宛娜一眼,看着她与林灯相似的打扮,讥讽道:“你可千万别告诉我,你是真心崇拜林淑婉,不然我会恶心得吃不下饭的。”
“不可以吗?”徐宛娜感觉自己受到了侮辱,“我是真的觉得林灯表姐她……很不错。”
“得了吧,你少在这里给我装好人。”林淑贤不耐烦地说:“惹烦了我,小心我把你和你娘要我做的那些事情全都抖露出来。”
徐宛娜双拳紧握,就快要忍不下去了:“林淑贤,你这段时间找我娘拿的钱还少吗?你竟然还用这件事威胁我们?!好啊,大不了我们就鱼死网破,把什么都说出来,你看你姑姑以后还会不会认你这个侄女!”
林淑贤早已想好了退路,并不怕她:“你少来吓唬我。我一个寄人篱下的弱女子,可以说是你们胁迫我做的啊。再不济,大不了我从此之后和徐家不再往来就是了,你们娘儿几个能吗?”
徐宛娜见她这副无耻嘴脸,简直快被她气疯了。
她真后悔,当初怎么会觉得和林淑贤有共同语言,还和她联手做了那些事……
好在,徐宛娜现在并不是任人拿捏的。
她抬起脸,直直地看向林淑贤:“好啊,那你和姚启安的事情,我可以告诉林灯表姐吗?”
林淑贤大惊:“你,你怎么知道……”
在成功地和姚启安正式结婚之前,林淑贤怕事情有变,没有和任何人说过这件事,除了她娘。
林淑贤怎么都没有想到,徐宛娜竟然会知道。
“只许你威胁我们,就不许我们调查调查你?”
徐宛娜母女也是最近被林淑贤要钱要的烦了,才会想到去调查林淑贤,没想到还真叫她们查出点东西来。
“小姨子勾引前姐夫,真的是很精彩啊。淑贤表姐,你还没有和那位大文豪正式在一起吧?你说要是让林灯表姐知道了……你还能如愿吗?”
林淑贤慌了:“你……你威胁我……”
“那句话是怎么说的来着?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我和我娘是好脾气不假,但你也别把我们逼急了!”
徐宛娜平日里都是一副受气包的形象,这会儿突然如此咄咄逼人,叫林淑贤好生不爽。
但她现在有“把柄”拿捏在人家手里,想狂也狂不起来。她只能咬了咬牙,低声道:“好,我答应不再和你们要钱,可你也要答应我,不能把我和启安哥哥的事情说出去一个字。”
徐宛娜见目的达成,果断地说:“成交。”
……
中学毕业之后,萧泗在继续上学和参加工作之间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了继续读大学。
如果当初林灯答应和他在一起的话,他或许会选择去工作,以证明自己已经是一个能“养家糊口”的“大人”了。
可是现在……
已经没有了那个必要。
考大学的时候,萧泗想过要不要考到外地去,离开这个让他付出满腔热情,又伤心不已的地方,也离开她和他,离开他们,眼不见心不烦。
可萧泗最终还是选择了留下。
他很早就视复旦为自己的理想大学,如果失去了爱情,还放弃了理想,那他岂不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失败者吗?
更何况,他年幼的弟弟萧进还在上海,他总不能撇下弟弟一走了之……
至于心里的那个人,他觉得日子久了,应该总归是能淡忘的吧。
让萧泗没有想到的是,一个自称是林灯亲妹妹的人会出现在他面前。
一直以来,提起林灯的妹妹,萧泗第一个想到的人就是林灼,完全没想过还有别人的存在。
仔细想了想萧泗才回想起来,他好像确实在某个宴会上见过这个女孩子。
当时她就说自己是林淑婉、也就是林灯的亲妹妹。萧泗当时不敢确信,便应付了她几句。
后来萧泗还特意去问了林灯,林灯听了,便轻描淡写地提了那么一句,说她父亲纳过几个姨太太,都在老家。
想来他眼前这位,便是姨太太生的了。
“你说你找我有事?”萧泗不太明白,如果林灯真的出了什么事,那林淑贤也应该是去找他哥,不知道来找他做什么。
林淑贤笑了笑,甜甜地说:“也不算是有事,就是想向你表达我的感激之情。”
“感激?”萧泗更加糊涂了。
林淑贤笑得一脸真心实意:“谢谢你不嫌弃我姐姐离过婚啊。虽说姐姐成婚不到一年,就和之前的姐夫离婚了,可她毕竟曾经是别人家的媳妇……谢谢你不嫌弃她。”
萧泗现在已经顾不上奇怪了,他只觉得意外:“嗯?你说林灯……离过婚?”
林淑贤看着他的反应,惊讶地说:“你,你不知道?姐姐她没有告诉过你吗?”
见萧泗摇头,林淑贤抱歉地说:“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你不知情……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先走了。”
林淑贤说完,便惊慌地匆忙离去。
萧泗站在原地,久久没有回过神来。
他知道林灯看起来就像是一个有故事的人,可是他没想到,她年纪轻轻的,故事竟然这么精彩。
他哥……知道这件事吗?
应该是知道的吧。
萧泗突然间觉得,他和林灯,好像根本就不是一个世界的人。
她早已经长大了,而他……还差得多。
……
新学期开始之后,萧凯为了能有更多的时间写稿子,只承担了一门课的教学任务。
其他的时间里,他不是呆在编辑部,就是在林灯这里写文章。
通过他们这么久以来的交往,林灯发现萧凯的身体很不错不说,运动神经还非常发达。
不过他有一个文人的通病,就是颈椎不好。
林灯不知提醒过他多少次,让他一定要注意经常活动颈椎。
萧凯每次都答应,可是写着写着就忘了。
所以林灯现在每到休息时间,就会过来帮他按按颈椎,提醒他要多运动。
这日林灯来找萧凯时,就见他神色凝重,看起来很不爽的样子。
林灯便问:“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
萧凯没有说话,只是递给她一份报纸。
林灯接过一看,原来是姚启安写的《教育与政治斗争》。
萧凯嘴角向下,难得在他脸上看出几分孩子气:“他说我可以,可是看他说蔡校长,我就很生气。”
自一月底蔡校长辞职、学生请愿那件事情发生以来,报纸上文人们的论战就没有消停过。
这会儿听说姚启安开始抨击蔡校长了,林灯真是一点都不奇怪。
她快速地将文章读了一遍,发现姚启安主要想说的就是,教育家不应该参与政治斗争,更不应该像蔡校长这样无事发生便在朝为官,国家一有危难便躲去欧洲避难。
萧凯愤然道:“他这根本就是在扭曲事实!蔡校长之所以辞职,是因为他无法忍受黑暗的政治,绝不是因为怕事。就像《不合作主义宣言》中说的,这是他对抗黑暗势力的一种方法,并不是完全消极的。”
“我明白。”林灯附和道:“北大是他的心血,如果不是万般无奈,他绝不会选择离开。他为抗议而去,且去志坚决,理应得到世人的敬重。”
听林灯这么说,萧凯的火似乎消散了几分,说话时也恢复了平日的理智:“灯灯,还是你懂我,懂我们。”
“那你打算怎么办?”
不出林灯所料,萧凯回答道:“自然是要发表文章,还蔡先生以清白。”
林灯觉得时机差不多了,便追问了他一句:“以哪个笔名呢?”
萧凯闻言,身子不由一僵。
林灯倒是十分镇定:“是苏渝,还是……闻说?”
萧凯心中一震,神情不由略显紧张:“灯灯,你……你都知道了……?”
原本林灯想的是能装不知道,就装不知道的,可是……
她好笑地说:“闻老先生,您这天天写稿子都不避着我,我就是想不发现都难啊。”
萧凯无奈地一笑:“我就知道,什么都逃不过你这双眼睛。”
“唉,实话说吧凯哥,我早就发现了,还配合你演了很久,就等着你主动跟我说呢。可你太沉得住气了,我实在是懒得继续再跟你装了。”林灯说完,好奇地看向他说:“不过我不明白的是,闻说先生如此赫赫有名,你究竟是有什么顾虑,才迟迟不肯同我讲呢?”
萧凯轻轻抿了抿唇,道:“应该是有三点原因吧。”
林灯坐在萧凯的对面,托着下巴看他:“哪三点?”
“你读过我的文章,应该也知道我会以这个笔名写一些反日的文章。据我所知,日方一直在派特务追查我的下落。我不想牵连到身边的人,所以这件事情,我能不说就不会说。”
林灯理解地点点头,这一点她算是早就猜到了:“还有呢?”
“还有两点,就都是因为你。”
“因为我?”林灯不明白了。
萧凯说到这里,忽然有点不好意思开口。见林灯一直盯着自己瞧,他只好躲开她的视线,低声道:“我和姚启安在报纸上这样唇枪舌战,只是单纯地就事论事而已。可是若是让你知道了我的笔名……就好像变得在争风吃醋一样。”
一直以来,林灯和萧凯都很少正面提及她和姚启安的那段过去。
这会儿既然聊到了这个话题,林灯便顺势问道:“那你究竟吃不吃他的醋呢?”
“实话实说?”
“实话实说。”
“在你对我避而不见,在我对你求而不得的日子里,我真的嫉妒过他,嫉妒得快要发狂。”
林灯笑笑:“后来呢?”
“后来我拥有了你,我便只觉得庆幸。幸好他放开了你的手,我才有机会拥抱你。”萧凯说着,走过来抱住她。这回不等林灯追问,他便主动说道:“最后一点原因,就是你总是管闻说叫‘老先生’。我羞赧极了,都不知该如何同你开口。”
林灯嘿嘿地坏笑了两声,才不告诉他自己是故意的。
萧凯贴近她耳边,低声说:“从今以后你要记得,闻说不是什么老先生。他是一个爱你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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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战


第一百一十八章 论战
林灯和萧凯把话说开之后, 两人之间可以谈论的东西就更多了。
说起他在报纸上和姚启安等人的论战, 林灯发表观点如下:“我觉得你们和姚启安那一派文人之间最大的分歧,就是要不要专注于学术。用姚启安的说法,你们是在‘牺牲学术, 发起学生运动’。而他提倡的是‘专注于学术研究,发展新文化, 以学问救国’。”
萧凯颔首道:“你分析得没有错。姚启安对学生运动素有成见。他认为学生在学校里面, 应该以求学为唯一目的,不应直接参与任何政治活动。可是灯灯,生在这个风雨飘摇的年代, 沉默绝不是最好的选择。再退一步说, 他有权力保持沉默,但他不能阻止我们发声。”
林灯点点头, 亲眼看着萧凯用一个下午的时间,写出了一篇讽刺《分割》。
放在现代的时候,这种林灯八成连看都不会看。就算不小心看到了, 也不会看完。
可是现在,她成为了闻说的第一个读者。
讲的是一个对学术研究怀有满腔热情的知识分子, 留学归来后担任北大校长的故事。
他姓罗,在文中被称为罗校长。
罗校长是一个典型的理想主义者,他坚信政治和教育应该是相互独立的存在。
在接手北大之后, 罗校长十分努力地想让北大成为促进思想、科学进步的学术机构,让北大师生们都远离腐朽黑暗的政治,专心于学术研究。
为此, 他颁下禁令,禁止全校师生参与所谓的爱国运动,甚至不许任何人谈论时政。
有学生急了,问他:“罗校长,如今国势衰微,我等青年人若不爱国护国,这个国家的未来将会去往何处?”
罗校长不紧不慢地告诉他说:“你只需好好读书,专心做学问,这就是你身为一个知识分子对于国家最好的贡献。至于外面的事情,你们不要管,太耽误学习了。”
有老师急了,问他:“罗校长,若不谈论时政,我等该如何培养学生的社会使命感?”
罗校长早有想法:“让他们多读读古籍,潜心研究国学,自然就会有社会使命感。”
“那先前蔡校长促成的‘平民教育演讲团’,是否还要保留?”
罗校长大惊:“那是个什么玩意?!”
一问之下罗校长才知道,原来前头那个“拎不清”的蔡校长认为救国的根本在于“增进平民智识,唤起平民之自觉心”,便在北大促成了个什么“平民教育演讲团”,让北大学生们将思想争论带上了街头,甚至是乡村,这简直是太可怕了!
“取消!取消!取消!”罗校长涨红了脸,大声说道:“教育与政治,必须要分割!立即给我分!割!”
在当局的支持之下,罗校长在北大说一不二,成功地使所有师生听从他的命令,保持沉默。
而在一个又一个“罗校长”的压制下,举国上下终于再无学生运动,彻底沦为军阀势力和帝国主义的傀儡,最终甚至难以称之为国。
这回不仅仅是成功地将教育与政治分割了,就连这个国家,也终于不再完整。
……
就像萧凯看到姚启安的文章后心情不佳一样,姚启安读完闻说的这篇后,气得直接摔了报纸。
他背着手,在书房里走来走去,高声大骂了三句:“荒谬!可笑!卑鄙!”
云青青端着茶进来的时候,正好听到姚启安的这几句话。
她连忙放下茶杯,关切地问道:“怎么了启安?是不是又是那个闻说?”
在和姚启安闹到分房睡的程度之后,云青青突然意识到事态不妙。
她现在和姚启安还没有正式结婚,实在不好和他闹得太僵。就算他真的在外面有人了,她也要将姚启安夺回来才行,而不是像现在这样和他闹脾气,让他的心离自己越来越远。
所以在调整好心态之后,云青青便又恢复了往日里温柔小意的模样,态度极好地和姚启安谈了谈。
姚启安见她这样,心里反倒有些不好意思。
在姚启安向她保证,他只是把那个女人当成妹妹照顾之后,云青青便没有再为了那件事情和他争吵了。
说句老实话,她并不相信姚启安。但是云青青已经拿定主意,要以另外一种方式捍卫自己的爱情,所以她不会再和姚启安吵。
这段日子,两人倒是相安无事。
“你看看,你看看他写的这都是什么!”姚启安指着地上的报纸道:“他这根本就是在曲解我的意思!这是污蔑!”
云青青捡起报纸一看,果然又是闻说写的东西,把姚启安给气成了这样。
云青青也是读过书的,说句老实话,讽刺这种东西,难免都要写的夸张一点,才能起到其应有的表达效果,未必是为了污蔑姚启安。
不过姚启安现在正在气头上,当着姚启安的面,她当然不会这么说了:“哎呀,这个闻说怎么这样,你才不是那样的人呢!”
“就是!”受到赞同的姚启安,心情稍微好了一点,“青青,还是你懂我。”
云青青嘴角微翘:“启安,别生气了。要我说啊,你就应该把他就是萧家公子的事情抖露出来,让世人看看,他一个资本家的儿子,有什么资格说这些话。”
姚启安生气归生气,但基本的理智还是有的:“那倒不必了。我和他就是教育理念不合,没有必要牵扯到他的家庭。”
云青青笑道:“你呀,就是心太好了。”她一顿,收起笑容,“那这件事情,你就打算这么算了?”
“当然不会。”一个深呼吸过后,姚启安重新坐到书桌前,“我要再回敬他一篇文章,看看他还有什么话可说。”
……
要说现在什么报纸卖得最好,那自然是发表了闻说先生和朱思危先生文章的报纸。
两人及他们的支持者形成的两派文人,在报纸上唇枪舌战,很是精彩。
只要是登了他们文章的报纸,当天上午就能卖到脱销,非得加印不可。
林灯倒是不用担心会抢不到报纸。萧凯订阅了很多份报纸,在他这里,她几乎什么文章都能看得到。
就算她没看到,萧凯也会同她讨论。
林灯觉得自从她把萧凯的马甲扒开之后,两人之间谈话的深度都加深了。
不过不知道为什么,今天的萧凯看起来格外沉默。
林灯心里感觉不妙,便拿起他放在一边的报纸看了看。
果然,姚启安又发表了一篇新文章,名叫《理性救国论》。
总的来说,姚启安回应了萧凯上次的问题,称自己的“思危”在于不肯安于现状,要积极发展新文化,促使科学进步,赶超西方等等。
他还说,他是不支持学生运动不假,但这并不意味着他是想让学生们固守于象牙塔内的世界,更不代表着他就在和黑暗势力同流合污。
他是希望学生们在校期间内多积累知识、探索真理,从而选择更加理性、更为沉潜的方式去救国。
看到这里,林灯都不觉得有什么事情值得萧凯这样沉默。
直到看到最后……
姚启安说,教导学生要理性-爱国,这才是身为一个教育者应该做的事情,而不是像闻某人那样,为了达到自己的政治目的,怂恿年轻的学生去送死。
林灯看完之后,就知道萧凯为什么会心绪不佳了。
显然,姚启安的最后一句话刺激到了他。
怂恿年轻的学生为了自己的政治目的去送死……这句话可真是太毒了。
就像是一把尖锐的刀子,直直地刺进了萧凯的心脏。
毕竟不久之前,萧凯很是欣赏的几名学生,才刚刚在那场浩劫中遇难……
林灯忽然有点生气。
姚启安根本什么都不了解,就这样抨击他。
萧凯怎么会是那样的人呢?
他的学生去世了,他明明那样难过,比谁都难过。
他简直恨不得以他自己之身,受学生之痛,可他现在却被人这样误解。
林灯突然间感到无力,深深的无力,甚至不知道该如何安慰萧凯。
让他不要自责,告诉他那不是他的错吗?
还是冠冕堂皇地说,国家变革之路上必然会有牺牲?
这些会是他想要的吗?
直觉告诉林灯,说这些都没有用。
道理萧凯必然都明白。可是他是人,是有血肉之躯的人。回想起他不久之前去世的学生,他的心不可能会无动于衷。
林灯叹了口气,放下报纸,走到他身边。
萧凯抬起头,看向林灯。
他的目光像是一滩幽深的湖水,看起来很平静。
可林灯知道,平静之下,定然暗藏汹涌。
她以双臂从身侧抱住他,温柔且坚定地说:“凯哥,你别难过。他们都不了解你,可是我明白,我知道你不是那样的人。不管别人怎么说,我永远都是支持你的。”
萧凯心中一暖,反手抱住她说:“我不需要别人的理解,有你这句话便足够了。”
别说是姚启安和他的几个跟班了,就算是受到千夫所指,该走的路他照样还是要走。
哪怕被误解,被质疑,甚至被污蔑,认准的路,他也绝对不会回头。
萧凯早已做好了孤军奋战直到生命终结那一刻的准备,却没想到他如此幸运,能够遇到一个知他懂他信他的爱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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改良灯泡


第一百一十九章 改良灯泡
那次谈话之后的第二天, 林灯收到了一封信。
信封上面用龙飞凤舞的字体写了四个字——“吾爱林灯”, 是林灯再熟悉不过的字体。
林灯看着面前一本正经的男人,忍不住好笑地说:“凯哥,我们现在天天都能见面, 你有什么话当面和我说就是了,写信做什么啊?”
萧凯笑笑, 难得有点不好意思的样子:“你看看就知道了。”
林灯好奇地拆开信封, 却见萧凯突然背过了身:“我有事先走了。”
林灯一头雾水地看着他的背影,又低头看了看那封信。
让她没想到的是,萧凯信中的第一句话, 就是和她道歉:“对不起, 我亲爱的人。”
林灯:???
萧凯为什么要给她道歉?
难道他背着她,做什么坏事了?
“我本以为自己将整颗心都付与了你, 已是足够爱你。却没想到每多与你相处一天,我便发现自己比从前更加爱你一分。我方知道,我对你的爱, 原是无穷无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