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到最后,魏昌平就算是不甘愿也不得不承认自己棋差一招,竟是输在了一个文人的手下,他脸色不太好看的收了手,拱手说道:“没想到我没想到,赵大人竟有这般本事。”
赵九福见他服输了,倒是大方的笑道:“多亏指挥使一开始谦让,不然的话下官想要赢可不容易,咱们只能说是平手。”
魏昌平倒不是个小心眼的人,挥手说道:“输了就是输了,是本指挥使大意了,赵大人今日过来可有什么事,能帮忙的我也绝不会推脱。”
赵九福等的就是这句话,笑着开口说道:“下官初来乍到,对琼州不熟悉的很,想跟大人借一个懂琼州方言,对本地熟悉之人。”
魏昌平盯着赵九福看了看,忽然大笑三声说道:“行,我把人给你,不过作为堂堂知府你带着一个人走可不风光,本指挥使索性派一队人跟你一道儿去琼州府。”
赵九福一听倒是乐呵起来,人多好啊,人多气派不说,那些人看见魏昌平的人也该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有分寸的都知道不该跟他对着干了!
第194章 不打不相识
“夫君,这是怎么了,怎么弄的?”严玉华看到脸上带着伤口的赵九福不由心疼起来,连忙招呼人去喊大夫过来,一边又要帮他上药。
赵九福倒是满不在乎的说道:“在军营里头跟指挥使玩了一把角力,我赢了。”
严玉华听了十分无奈,瞪了一眼赵九福说道:“夫君,你不是说去拜访指挥使大人吗,怎么还跟他角力起来了,这要是伤了和气可不好。”
赵九福却哈哈大笑道:“要是不赢了这场角力,外头的那些人也来不了,这下子咱们去琼州府一定能安安稳稳的,至少安全不用担心。”
严玉华有些好奇的打量着外头的一队人,看着大约能有五十人左右,一个个都穿着军装,虽说没有带铠甲,但往哪儿直挺挺的一排还真有几分威风凛凛。
赵九福脸上只是青了一块,粗略的上了药就成了,很快他们一行人就从客栈出发,如今有人在手,赵九福也没打算继续停留。
魏昌平送给他带路的人叫二马,看着是个瘦瘦小小猴子似的人物,长着一双倒三角的眼睛,就是属于那种一看就不像是好人的那种。
但二马此人倒是十分会来事儿,跟着过来之后就把赵九福带过来上上下下的人都认清了,在赵九福跟严玉华说话的功夫,居然就跟青竹打成了一片。
这位二马向导不但熟悉琼州各地的方言,能说官话,据说还是当地土生土长的本地人,对琼州各地都熟悉的很,是典型的地头蛇。
不过对着赵九福,二马倒是客客气气的说道:“赵大人您是不知道,我娘虽然是中原人,但我爹是越人,像我这样的,越人不把我当自己看,中原人也不把我当自己人,真的是两面不讨好,这不是没办法才学了这么多的方言,出来当个向导讨饭吃。”
他说的话赵九福只信一半,不过魏昌平把人交给他的时候倒是说了一句,这位二马别的本事没有,说话的功夫确实是一等一的。
于是赵九福也不嫌弃他聒噪,索性让严玉华和卢嬷嬷兰心坐在一辆车上,自己带着青竹跟二马坐另一辆车,一路都问他琼州府的事情。
这位二马也摆出一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架势来,赵九福想到的问题他会回答,没想到他也会顺着话茬说出来。
赵九福一路听下来,倒是真心感激起魏昌平来,能在抵达琼州府之前了解到这些情况,总不至于让他到时候两眼一抹黑,什么人都不熟悉了。
不过琼州府看似偏远,关系倒是一点儿也不比朝中简单,不说别的,光是朝廷的力量和属于琼州本地的力量,就造成了一种很复杂的局面。
赵九福看了看外头的那些侍卫,倒是安心了一些,若是他单身上任的话,或许那些官员不会把他当一回事,但有魏昌平的撑腰就不同了。
赵九福再次感激了一下远在京城的大皇子,虽说来到琼州是一个意外,但大皇子确实是做了他的靠山,还送了一座铁靠山过来。
赵九福并不知道,千里之外的大皇子此时此刻还在感激着他,这话就得从赵九福送出那颗星空石开始,这块看似普通,只是长得好看,还不是大周朝人喜欢的软玉类型的石头,却给大皇子带来了极大的转变。
大皇子并不像那些说过就算的高位者,他答应了赵九福会随身携带,就没有将星空石存在库房里头积灰,即使是睡觉的时候也没有让人将这块石头放开去。
于是在有生以来第一个安眠之夜过后,大皇子自己也觉得十分惊奇,一开始只是以为最近事事顺心,皇帝又严惩了后头两个弟弟的母族,所以他放松了才会如此。
但天气渐渐冷了之后,大皇子只觉得自己的睡眠越来越好了,以往入冬到之后一直到夏季,是他睡眠最差的时候,时常整夜整夜不能睡着,一直睁眼到天明。
但是这一年他不但能睡着,睡着之后也不是噩梦连连,反倒是一夜无梦。
一次两次还能说是巧合,但一连十几天都能睡好,甚至脸上的黑眼圈都消失了不少,大皇子不得不怀疑是不是赵九福送的那块石头真的有奥妙。
他忍不住想到陨星之类的传言,私底下找来几个可以信任的太医检查这块石头,但星空石既然是天然行程的,并且是外星产物,这几位太医自然是检查不出什么来。
倒是大皇子睡得好之后起色也好了许多,搭配着太医院的温补药房,这一年的冬天不但没有生病,反倒是身体健康起来。
太医也说不出一个所以然来,有的太医坚持是他们多年的治疗有了效果,所以大皇子的身体才慢慢变好了,但有的太医却觉得这块石头确实是有奥妙,说不定就跟龙涎香似的有药用作用,甚至还请示大皇子能不能刮下一点来配药。
大皇子自然不会允许后者,他现在已经彻底的相信这块石头是陨星了,天外陨星有特别的用处也是正常,但刮下一部分之后会不会失去这种效果,反正大皇子是不想冒险的。
他心中想起已经远在琼州的赵九福,浓浓的感激之中夹杂这愧疚,这么好的陨星石,可不是一块玉佩能比的,只是为了自己的身体着想,他暂时是不能还回去了。
大皇子身体变好,最高兴的人除了皇后和吕家之外就是皇帝了,他原本就疼爱大皇子,十分满意他的才学,如今听着太医的禀告更是高兴不已,当下赏赐不少。
一直身体孱弱的大皇子身体一日日的变好,眼看着气色都红润了不少,甚至后面有传言大皇子身边的妃嫔已经有人有孕,朝中大臣们不免想的更多。
朝中的风云与赵九福无关,他现在要面对的是琼州府的当地官员。
前头说过前一任琼州知府病死任上之后,知府的位置空悬了一年,都是由当地豪族出生的闽文闽同知在管理,这位闽文其实也不是正统的当地人,但闽家在当地扎根多年。
闽文刚刚迈入四十岁,作为正五品的同知,在当地出身的官员之中已经是极高了,但闽文显然并不满足,在他看来琼州知府非自己不可,谁知道时隔一年,他没有升职不说,朝廷还派了一个乳臭未干的小子下来。
闽文心中十分不服气,在知道赵九福已经抵达琼州的时候不但没有去迎接的意思,甚至还强令手底下的官吏去迎接,明摆着要给赵九福一个下马威。
倒是他手底下的焦巴劝道:“闽大人,这位新来的知府咱们还不知道深浅,也不知道朝中的背景,若是一开始闹得太难看的话,以后再想要回转就难了。”
在焦巴看来这位知府在琼州待的时间肯定不会太长,何必在一开始就把关系闹得太僵,虽说琼州府是他们的地盘,但作为顶头上司,知府要是不合作的话许多事情都极为难办。
焦巴与闽文不同,虽说都是琼州府的大户出生,但焦巴家中其实是从商的,他花费了无数的功夫才爬到通判的位置,年纪不如闽文大,却比他稳重许多。
闽文听了却冷笑道:“怕他做什么,一个朝廷命官在京城待的好好的,突然被贬谪到咱们琼州来,肯定是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
焦巴却皱了皱眉头,低声提醒道:“但是大人,那赵九福年方二十,刚刚弱冠,听闻还是陛下给起的字,若是无依无靠的话,他一个二十出头的小孩儿怎么能坐上知府的位置?”
闽文却不耐烦听他的话,瞥了他一眼嘲笑道:“焦巴,你是不是家里头的盐巴吃太多,把脑子给吃坏了,你看过皇帝宠爱的人往我琼州来吗?”
焦巴眉头微微一皱,暗道不远处的琼州营里头不就有一个,当年您老在那边吃到的教训难道还不够,但眼看闽文不耐烦的样子,他也不敢再说什么。
闽文不但听不进去焦巴的话,心中还特别的生气,他惯来骄傲,不服气赵九福的地方不但有嫉妒,更有因为这位是年轻才俊的原因在,只等着他焦头烂额不得不朝着自己低头。
焦巴转身到了外头,却不愿意随着闽文一路走到死,反倒是私底下让人去盯着那位知府大人的行程,若是有什么异样就赶紧给自己传话。
他跟自大的闽文不同,琼州知府在闽文坐上同知之后连续换了三任,第一任平平无奇还好,第二任却是被闽文挤兑走的,第三任更是病死在任上。
随着闽文做事情越来越没有章法,焦巴就暗地里觉得不大妙,朝廷是不会允许一个琼州当地人一位做大的,而琼州营那边的魏指挥使可是跟朝廷关系十分紧密。
果然,朝廷派来了赵九福,赵九福虽然民生不扬,但就是这样才可怕,一个没啥名气的小子,在才二十岁的时候就坐上了知府的位置,要没本事他是绝对不相信的。
很快,赵九福先去了一趟琼州营,带着一队人马朝着琼州府过来的消息传到了焦巴的耳中,他第一反应是告诉闽文别太过了,但随即一想却又把人喊住了,换了一个做法。
第195章 下马威
琼州的路即使是官道,也跟中原地区的没法比,马车走起来十分颠簸,赵九福有些担心严玉华的身体,反倒是严玉华兴致勃勃的看着窗外。
她那一次严重的孕吐好起来之后,整个人倒是好吃好睡,现在又已经过了前三个月,肚子微微有些鼓起,气色看着倒是十分不错。
琼州的风景也与京城大有不同,到处都是矮小的山峰,放眼看去都是绿色,色彩斑斓的鸟雀偶尔从山间飞过,确实是一副大好的风景。
严玉华只是穿着单衫,看着外头带着几分新奇:“人人都说琼州可怕,如今看来倒是也有好处的,这时候在京城非得穿棉袄不可,在这边只穿一件薄衫就够了。”
赵九福听了倒是笑了,说道:“这边一年四季只要三季,春秋都短暂的很,大部分都集中在夏季,咱们来的时候对,所以觉得气候还算适宜,但听闻每年从四月份开始一直到十月份,这边都炎热无比,烈日能晒坏了皮肤。”
严玉华抬头看了看太阳,即使是现在日头也有些厉害,只是他们在马车里头感觉不深,毕竟没有太阳还有一丝丝凉风的时候感觉倒是十分不错。
赵九福也怕吓到了妻子,又说道:“不过琼州虽然被称作蛮荒之地,其实此地的物产十分丰富,不说别的,荔枝龙眼这些都是贡品,咱们在京城想买都买不到,在这边却随处可见。”
那带路的二马听了这话,也笑着说道:“可不是吗,这些果树到处都是,都不用怎么打理就能长得好,也好吃,只可惜这东西放不住,也运不太远,不然那咱们琼州也不能落魄成这幅样子,哎,这就是空有宝山不得出啊。”
赵九福听了倒是把这事儿放在了心上,琼州百姓比起中原那边来,物质自然是贫乏的,但这种贫乏其实更多的是集中在缺医少药和衣住行上,毕竟只说吃的话,这边四季都能找到吃的,当地的水稻甚至能够一年三熟,想要饿死也不容易。
不过很快,严玉华欣赏美景的心情就受到了影响,他们的马车居然遇到了一条成人胳膊粗细的大蛇,要知道这还不是人迹罕至的地方,而是官道上。
跟着赵九福远道而来的人都吓得脸色惨白,倒是二马动作利落的跳到马车之下,三俩下将那蟒蛇缠在了手臂上,直接给他抡了出去。
那蟒蛇很快游走了,二马还笑嘻嘻的说道:“赵大人不用害怕,这种蟒蛇没毒,在琼州蟒蛇不可怕,可怕的是毒蛇,尤其是色彩特别鲜艳的那种,一口咬下去就能要人命。”
赵九福刚才也看得心惊肉跳的,这会儿反应过来倒是好了一些,笑着说道:“其实毒蛇也不可怕,只要你不打搅到它就不会咬人。”
二马听了这话倒是对赵九福刮目相看起来,笑着说道:“赵大人说得好,可不就是如此,我爹那边的人都住在山林里头,蛇是我们族群的保护神,偏偏北边来的人一个个怕得要是,前头那个知府还想让大家把毒蛇都打死呢。”
赵九福听了这话倒是追问了一句:“哦,那后来如何了?”
二马不在意的说道:“这怎么可能,且不说毒蛇到处都是,就是越人也不能干啊,蛇可是我们的老祖宗,汉人难道就能对自己的祖宗下手。”
赵九福从中倒是听出几分道理来,想必前一任琼州的知府并不那么尊重当地的习俗,这般被直接架空一直到病逝倒是也不奇怪。
很快,马车就到了琼州府城之外,二马笑着叫道:“赵大人,咱们马上就能到地方了。”
青竹方才也被那大蛇吓得够呛,听见这话往前一看,看见那城墙倒是皱起了眉头,犹豫的低声说道:“老爷,这就是琼州府吗,这城墙看着怎么比咱们戴河镇还要低。”
是的,这所谓的琼州府城看着也太寒碜了,不但城墙低矮,看着好像还是泥巴垒成的,远远看去一副灰扑扑的样子,实在是没点府城的架势,别说跟京城比了,连新亭府也远远比不上,估计也就是戴河镇这种小地方能比较一下。
赵九福看了倒是不觉得奇怪,青竹之所以觉得这边落魄,其实是脑中的固定思维,新亭府和京城一个是商业发达的府城,一个是全国政治中心不能比,就说他们刚刚下船的港口吧,那边可是大周朝船队的中转站,自然比琼州府要好许多。
都是南方,可南方跟南方也是有差距的,比如港口的那地方商业发达,六七天路程之外还有军营驻守,在那边当官的话其实是个油水丰厚的好事儿。
但琼州府就不同了,它距离港口差不多有半个月的路程,不远不近,大部分时候是沾不到那边商队的好处的,毕竟他们这边盛产的土产都是热带水果,压根就放不住。
琼州唯一的好处大概就是距离海边比较近,吃盐巴不那么昂贵,但是这边气候比海边更差,让北方人更加难以适应,经济又不怎么发达,所以才会成为流放之地。
不过赵九福的眼神微微一动,也许他有办法将此处的不便利都变成便利,而不远不近之处的船队正好能够利用起来。
随着马车慢慢靠近城门,青竹左右环顾皱眉说道:“老爷,似乎无人来接。”
要知道他们可是提前派了人过来通知,作为琼州府的第一把手上任,下头的官员却一个都没出现,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
赵九福却并不觉得奇怪的样子,淡淡说道:“不必等了,直接进城吧。”
眼看着车队慢慢靠近城门口,二马倒是低声说道:“琼州府府城进门需要付进城费,若是本地人的话一个人三文钱,若是外地来的商人,一个人就得一两银子,离开之后再来就得重新付,这是上头大人们定下来的规矩。”
赵九福听了这话却皱起眉头来,古代入城需要付费其实是常事,比如当年他进进京的时候也是付了钱的,但一般都只是意思意思的一文钱两文钱,可这边不但本地人要付三文钱,外地人更是要花一两银子的天价,实在是让他大皱眉头。
很快,赵九福就直接下令说道:“青竹,传令侍卫门依法入城门,若是有人恶意收取违例银两的话,尽管扣押下来。”
二马听了这话眼睛滴溜溜一动,又笑嘻嘻的说道:“大人不必如此,守城门的侍卫眼尖的很,从来不敢跟琼州营里头的将士收取入城银。”
果然,远远的看见一队五十多人的队伍靠近,那城门口的侍卫屁话都不敢说,检查也十分简单,甚至带着几分讨好说道:“几位将士此次来可有事情,可需要小的带路。”
那领头的侍卫还未说话,忽然有一行人急匆匆的从城内跑过来,大老远的就高声喊道:“知府大人远道而来,下官迎接来迟,还请大人降罪。”
赵九福微微挑眉,给了严玉华一个安心的眼神,转身撩开帘子看向来人,却见来人是一个长得特别高瘦,肤色却特别黑的男人,“来者何人?”
焦巴抬头便看见赵九福的模样,不得不说这位赵大人确实是年轻的很,并且外貌分外的俊秀,大约是他看过长得最好的男人了,不过从这位的行事作风来看,可不像外表看起来那么嫩,甚至是带着几分老奸巨猾:“下官琼州府通判焦巴,见过知府大人。”
这时候周围的城门侍卫才知道这位居然是新来的知府大人,一时间面面相觑,看见焦巴行礼才犹犹豫豫的开始行礼,从这一点可以看得出来,他们对新来的知府并无什么尊敬。
赵九福却不那么介意,他只是坐在车上冷冷的看着焦巴,一直看到焦巴有些不自在了,才忽然下车亲自扶起他来,笑着说道:“焦大人何必亲自过来迎接,魏指挥使派了人护送,本官自己去府衙即可,这些人都是认路的。”
焦巴不知道他这话是敲打还是别的什么意思,只是嘿嘿笑道:“这是下官应该做的。”
赵九福点了点头,又说道:“焦大人既然来了,不如随本官一起走走,本官初来乍到,倒是对琼州陌生的很,有焦大人带路可算是如虎添翼啊。”
焦巴一时间有些摸不准赵九福到底是什么想法,赵九福也不再上车,坚持跟焦巴一路走回去,一边走甚至还伸手拉着他说话,看起来十分亲密的样子。
赵九福看着十分好说话,焦巴的心中却咯噔了一下,他原本只是想在这位有魏昌平支持的知府面前卖个好,谁知道这位赵大人这么一搞,倒是闹得全城都知道他们俩关系不错了。
再一想那位心眼还没有芝麻大的同知闽文,焦巴只觉得头痛欲裂,恐怕今日之后,他就算有心两面讨好,闽文也只会觉得他已经投靠了新来的大人。
赵九福初来乍到,竟然就敢明目张胆的拉拢他,可见是丝毫不怕当地的势力,焦巴抬头看了看他们身后的五十个将士,暗道自己若是有指挥使的支持的话,可能也不会怕了闽文。
一路到了琼州衙门,焦巴才开口说道:“大人,衙门后头就是知府的宅邸,只是前任知府病逝之后一直封存着,这些年来年久失修,虽说已经派人整理过了,恐怕还是有些…”
赵九福倒是毫不在意的说道:“无视,如今我来了,自然能慢慢收拾过来,焦大人今日也辛苦了,随后本官安顿下来,再邀请诸位同僚喝酒。”
眼看着赵九福带着一队人马走进府衙之后的宅邸,焦巴忍不住吐了一口唾骂,暗骂道:“这个新来的赵大人果然不是好惹的,我倒是想看看闽文对上这位赵大人谁输谁赢。”
随后他又说道:“左右我得帮着能赢的人,焦家可不做赔本生意。”
第196章 摸底
焦巴原本觉得,这位看起来老奸巨猾的赵大人遇到那位野心勃勃的闽大人,不是打得头破血流也得闹得天翻地覆才是,谁知道几日过去,这琼州府反倒是变得安静下来。
闽文竟然老老实实的过来拜见了赵九福,不说他心里头是不是憋着坏主意,至少明面上倒是客客气气的,当然,这其中一定有还养在后院的那些将士的功劳。
是的,把人送到了琼州府之后,魏昌平派出来的五十名将士不但没有立刻回去,反倒是就在衙门住了下来,赵九福热情无比的招呼他们,每一次宴客都会让他们上座。
这般一来,琼州府大大小小的官员便彻底知道,这位赵大人绝对不是软柿子,他们想要捏一下就得先看看那些将士们的刀枪答不答应。
而赵九福也是奇怪,他来到琼州府做的第一件事不是接过自己的政务,而是让闽文继续负责,反倒是挑了焦巴跟他一起,将所有琼州府衙门的人员做了一个摸底调查。
这四个字是赵九福说的,焦巴一开始不知道是什么意思,等他问完了第一个衙役的身份背景亲朋好友之后,焦巴倒是明白过来了,感情就是打听人家的身家背景呗。
赵九福也不觉得麻烦,上至官员,下到小吏,他一天天的一个个的盘问过去,还拿着一本小本子记下来,偶尔还会交叉盘问,若是发现不对劲的地方,就会上面画一个叉叉。
焦巴觉得自己看透了这位大人的意思,这是先摸一摸那些官吏到底是谁的人,到底实诚不实诚,到时候来一个秋后算账?
大约是被前几日那些将士们吓到了,那些官吏看起来都是服服帖帖的,但嘴巴里头是真话假话就很难说了,不过看起来赵大人似乎也不是很在意真假。
等所有的官吏记录完毕,焦巴带着几分不解问道:“赵大人,您花费这些功夫是为何,若是想要知道何人可用的话,您直接问我不就得了?”
赵九福笑着看了他一眼,忽然问了一句:“既然如此的话,不如焦大人做一个中间人,帮我引见一下琼州卢家的当家人?”
焦巴听见这话心中咯噔一下,抬头看向赵九福不知道他这是什么意思,要知道卢家跟闽家一样,都是琼州的大家族,不过相比起闽家有闽文在朝廷,卢家那边倒是低调的很,这一年年的下来倒是落到了下风,人人都说卢家已经大不如前了。
赵九福也不解释,继续问道:“焦大人意下如何,莫不是连这点小事都不愿意帮本官的忙?若你不乐意的话,本官只能想想其他的法子了。”
焦巴很快回过神来,连忙解释道:“下官怎么会不乐意,只是卢家的当家人卢老爷子年事已高,这些年都不太见外面的人,也不知道…”
赵九福却只是胸有成竹的说了一句:“你放心,他会来见本官的。”
焦巴不知道他从哪里来的信心,但也只能讷讷应了下来,当天他就亲自往卢家走了一趟,接待他的果然只是卢老爷子的大儿子,等他把话一传,这位大少爷果然有些犹豫。
焦巴原以为赵九福是要失望了,谁知道第二天一大早,他刚到衙门就听闻卢老爷子亲自上门拜访了这位赵知府。
里头发生了什么事情焦巴不知道,但唯一知道的是赵大人亲自将卢家老爷子送了出来,两人相谈甚欢,一副故交旧识的样子。
赵九福笑着送走了卢老爷子,回到屋中喝了一口清茶,眼睛微微眯了起来。
方才卢老爷子亲自上门拜访,自然不只是给他这个新任知府的面子,一进门,这位人老成精的老爷子就开口说道:“草民见过知府大人,大人远道而来,草民该早早过来拜访才是。”
赵九福看了看白发苍苍的老爷子,倒是没有为难他的意思,扶着他在旁边的椅子上坐下,才笑着开口问道:“卢老爷子见怪了,本官听闻琼州当地,卢家和闽家就能撑起半边天来,闽家那边本官是见识过了,不知道卢家这边是个什么情况,这才冒昧让焦大人过去叨扰。”
卢老爷子只是说道:“那都是外边的虚传,卢家在琼州扎根多年,倒是有一二家财,只是哪里比得上闽家大门大户的,两者不能相提并论。”
赵九福点了点头,说道:“这话说得实在,若真的如此倒是也好,毕竟本官听闻琼州当地私盐泛滥,便想问问良民出生的卢家可否知晓。”
卢老爷子显然没想到赵九福直截了当的责问,他忍不住额头冒出冷汗来,要知道大周对于私盐控制的十分严格,一旦查实的话可是死罪。
他心中叫苦不迭,心中懊悔不该听了闽家人的话,这些年看琼州知府不顶事就暗暗作为,只得硬着头皮说道:“这倒是从未听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