瑶佳沉默了,这番话可是说到她心里头去了。
鹤姬又道:“若他是个吃软饭,王还喜欢,那鹤姬可要背叛王了?”
“嗯?什么意思?”
鹤姬跪地,眼眸绽放出流星般的光芒,“臣会想尽一切办法杀了他,因为此等男人与红颜祸水无异,哪怕会被王诛九族,鹤姬也会杀了他。”
瑶佳女王顿时心中流过一片暖流,慌忙起身走过去扶起她,“胡说什么呢,你我的感情比之亲姐妹还亲,我如何会杀你,有如何会诛你满门,真是越大越不会说话了,下次再说这种话,我可要生气了。”
鹤姬吐了吐舌头,“好,听王的,那现在…”她又眨了一下眼,“王可还生气?”
瑶佳女王对着她皱了皱鼻尖,揶揄道:“有你这颗开心果在,我还有那余力生气吗?赶紧给我起来,我们像小时候,喝酒下棋,可好?”
“好啊,不过…”鹤姬将地上的盘子拿了起来,“这盘子臣也是要的。”
“哈哈哈哈…你呀…”瑶佳女王被逗乐了,笑得花枝乱颤,“别说是一个旧盘子,你若想要,明天我就让工匠们给你造一百个出来,送到你府上。”
“一百个盘子?这么多?臣可用不完,不如王换一个赏赐,整出一整套器皿给臣好了,杯子、碗、筷、勺子、汤盆、一个不能少的那种一整套!”
“哈哈哈,好,就一整套,来,先陪我喝酒,说好了,不醉不归。”
“臣领命!”
**
月到中天时,白羽才回来,却未能入寝殿,因为女王说了,今晚没空,不让他进。
这还真是第一次,但他依旧没什么表情,一副无关痛痒的模样,正准备回去时,殿门开了,出来的是鹤姬。
侍女恭敬送她出了殿门,“鹤姬将军,您走好。”
“嗯,你回去吧,女王喝醉了,记得夜里警醒些,莫让女王受凉了。”
“遵命!”
她往前跨了一步,披上下棋赢来的紫绫裳,她喜白衣,但实则紫衣更适合她,衬得她月见即羞颜,娇艳若滴,柔美万千。
出门后,她就看到了白羽。
他立于殿门前,即便在夜色中,也是个发光体,即便是天上的明月,也抵不过他,他仅仅是立在那,便已如那流星般四射明光,慑人心魄,那双绝美倾城的眼眸,尽管如雪山上的积雪那般冰冷无情,也是吸引人的,微微的海蓝色,混在那双眼眸里,像是澄澈的海底一般,散发着神秘气息,又似那聚宝明珠,光芒万盛,能瞬间令人失魂。
如此美男,真是莫怪自家的女王会痴情以待了。
“是白羽大人回来了。”她微微一笑,“可惜,女王她…”
“鹤姬将军怎么会在这?”
她还是那抹笑,只是略有深意,“我为何不能在这!”
白羽沉默,只是盯着她,冷漠的眼波稍稍有了些变化,浮了个漩涡出来。
鹤姬注意到了,嘴角一勾,淡然处之。
“鹤姬与女王喝了不少酒,很是疲累,就不与白羽大人在这门前唠嗑了,先走一步!”
她潇洒如风,说走就走。
白羽眯了眯眼,待她走后,立了一会儿,然后才飞身而去。
**
宫中的花园里,有一处密林,一到晚上,便无人会经过。
白羽在空中轻踏了几步,缓缓落地。
落地后,又朝前走去,密林中有个假山洞,藏得极为隐秘,即便是宫中的老人,都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山洞存在。
他走了进去,此时洞中已有人。
“来了?”娇媚的呼喊,泄露了她的性别。
是个女子。
月光隐隐照过来,落在了她的脸上。
赫然是鹤姬。
“你对她说了什么?”白羽冷声道。
她媚眼如丝,斜睨着他,“怎么,生气了?”她抬起如削葱根的玉手,突然勾上了他的脖子,如含朱丹般的红唇轻启道:“夜夜春宵,你也不怕累着。”
他低首眼对眼的看着她,“胡闹!”
她点住他的唇角,“嘘,我可是为了你好,也说了你不少的好话,你这样待我,是不是太厚此薄彼了。”
“鹤姬…”
她瞪了他一眼,“此地只有你和我知晓,没的旁人,喊我鹤儿,不然我生气了。”
“你到底想做什么?”
“做什么?”她魅惑地笑了一声,“还能做什么,要你啊!”她抬起腿,已勾上了他的腰,青葱玉指搔弄着他的下巴,“不能厚此薄彼哦?”
“若让她知道,你猜她会怎么对付你?”
她冷哼,“从小她就蠢得像猪一样,你指望她会发现,做梦吧,若不是她投胎投得好,能坐上这个女王的位置?等她发现了,怕是你也成王了…”
“果然最毒妇人心!”
她仰起头,“你不就是喜欢我这一点吗?”
“的确!”
一语落下,再无其他言语。
只有这山洞中羞人地苟且之事。
浪声不断,月也沉了…第345章 Part 095 往事已随风晨曦徐徐,初日照高林。
夜隼族地理位置处于极寒一带,冬季长达8个月,因此刚刚日出的太阳就像月亮一样苍白无力。
银白的曙光落在了隐蔽的山洞口,亮光虽不刺眼,但仍是惊醒了鹤姬,身为武将,她向来浅眠,稍有动静就会醒。
天已经亮了…
她扭动了一下腰肢,准备起身回家,发现某人昨夜过于贪欲,竟还没有离开她,惹得她立时双颊绯红,她本就是个美人,但平时性子冷,极少露出情绪,更别说这样的娇羞了,绯红染得双颊像是抹了一层胭脂,加上昨夜的****,她得到了极大的满足,更衬得她面似芙蓉,眼睛比桃花还要媚,十分勾人心弦。
她看向还叠在自己身上的男人,微光下,他肌肤如雪,一头黑发稍有些凌乱,但光滑顺垂如同上好的丝缎,魅惑的双眸被掉落的发丝遮护,只能看到他薄唇微扬,弯弯的,像是夜空里皎洁的上弦月,即便是这样透着股淫气的躺在一个女人身上,他也耀着刺眼的光芒,但是很柔和。
鹤姬叹了一声,轻轻将他推开,然后起身,捡起地上的衣裙穿戴起来。
“要走了?”
白羽已醒,醒时的他,再无先前的柔和之感,光晕刻画出了他脸上棱角分明的线条,锐利深邃目光下,即便身无寸缕,也掩不住他卓尔不群的英姿,那双眼锐利而深邃,不自觉得给人一种压迫感。
鹤姬穿戴整齐后,回了身,此时双颊上的绯红已缓缓褪去,只留下淡淡的余韵,但昨夜过于美好,令她的容颜如春水般动人,她抬起手将凌乱的头发,挽了个简单的飞月髻,她出身贵族,这等挽髻的事素来都是丫鬟们做的,如何能挽得好,松散的发髻下,双耳边都垂着青丝,脑后也落下一缕来,歪歪斜斜的有些滑稽。
她恼了恼,拆了想重来,却被一双温暖的大手阻止了。
“我来!”
白羽拿起钿花宫簪,一圈又一绕,将她的头发挽成了高高的美人髻,很是特别。
“好了!”
她红唇微微上扬,抚着发髻啧道:“这本事可是长进了不少!王身边的侍女倒是清闲了!”
他暗了双眸,落下的手抚上她的脸,“小时候我便时常这样替你绾发…”
她僵了僵,眸色一晃。
小时候…
那是很久远的事情了。
那时的他有着一双像朝露一样清澈的眼睛,总是亮晃晃又暖暖地看着她。
“鹤儿,紫色最适合你…”
因为这句话,她曾经酷爱紫色,甚至是非紫色的东西不用。
那时的他,总是在玩闹过后,替她理发,用簪子小心翼翼的插在她的发间,又像是怕弄疼她似的,屏着呼吸,动作又轻,又缓。
那时的他,一双浓密的眉会叛逆地稍稍向上扬起,然后端坐在书案前,为她制作各式各样的发饰,宫纱绢花,蝴蝶银步摇,翠翘,金雀钗,每一年都会有。
她曾逗趣的对他说,“等我嫁人时,妆盒里岂不是都是你做的发饰?”
他笑容明朗,点着她的鼻子道,“我又不会嫌弃!”
言犹在耳…
但那时的他早已不见了…
她红了眼,轻吐了一口气息,将眼泪逼了回去,面上毫无悲色,“那么久的事,谁还记得,好了,我要走了,你也赶紧回去好好梳洗一番,免得被女王看出端倪…”
她潇洒地回身,却被他捉住了手。
她倔强的不愿回头,因为眼泪快要落下来了。
“鹤儿,你再怪我!”
“没有!”
“那为什么不回头看我?”
“没这个必要!”她甩了甩手,喝道:“放开!”
他没有放,突然语意幽幽地问道,“若是没有那件事,我和你会变得怎样?”
她背着他抹去了泪,将所有的苦涩往肚里吞,但眼还是红的,她不愿让他看到,挺起背脊,看向洞口,“还能怎么样…”她嗤笑了一声,“这种事,我早不去想了。”
“既然都不去想了,又为什么不敢回头看我?”
“有什么好看的,我再说一遍,放开我!”等眼里的红丝淡了,她才冷冰冰地回头,“白羽大人,若是饥渴难耐,不如去找女…”
话未完,他已像天空盘旋的猎鹰找到了猎物一般,迅猛扑落,吻住了她的唇。
唇齿相磨,只能听到彼此吞吐的热气。
他似是很生气,收拢了握在她腰间的手,睁着双目,在她唇上咬出了一丝血。
她嘶了一声,握起拳头,捶打他的胸膛。
他却不肯放,困着她,将她推到了洞壁上,粗暴地撕开她的裙摆,并将她的右腿抬了起来。
她一惊,想要运气挥出一掌时,他已经攻城掠地了。
野蛮的行径,让她倒抽了一口凉气,但无力反抗,只能报复似的在他背上留下更多更多的抓痕。
她被折腾得近乎虚软无力时,摸到了他背后的一条疤痕,是鞭伤,为此,她微微一颤。
视线相交时,她与他谁都不愿服输,只是无尽地,狠狠地瞪着对方。
很多很多年前,他们第一次相见,也曾如此,狠狠地瞪着对方,彼此都看不顺眼对方。
她是夜隼族除了公主以外,身份最尊贵的贵族千金,出生之日起,她便是注定做王后的人,是咬着金汤勺出生的,家族之中谁不以宠爱她为先,要什么就有什么,可谓是掌中明珠一般的存在。
而他,先王带回的孩子,身份不明,生母不详,谁也不敢肯定他是先王的儿子,传言纷纭下,他的身份便极为尴尬,若先王没有儿子,那还罢了,偏偏先王不缺儿子,虽然那些儿子都是庶出的,但比起他这个生母不详的私生子来,还是要正统得多,又有生母维系,外戚相助,哪一个不比他强,他在夜隼族成了一个笑话,一个麻烦,一个完全可以不存在的人。
她与他原本不该有任何的交集,偏是相遇了。
一见面,就打起了架,起因是他夺了她好不容易打到的猎物,甚至在她找到时,已经吞入腹中。
那可是…她为了替父亲的寿辰,足足熬了好几日才等到的猎物,就这么被他吃了。
她如何能忍,手中的鞭子立刻就招呼了上去。
天生就是大妖的她,出手迅速,以雷电之势,伤了他的背。
鞭子撕破了他的衣裳,也让他的背变得鲜血淋漓。
他回头时,便是像这样狠狠地瞪着她。
她也不服输,同样瞪了回去。
往日历历在目,如何能忘…
只是那样的日子再也不会回来。
因为有一天,灾难降临,将所有的事情都改变了。
她也曾不只一次的想过,如果没有那一天的话,他和她现在会是什么样的。
或许,已经儿女成群了吧。
或许,他仍会安静地坐在书案前,替她做着发饰。
或许,她仍会甜甜地笑着,等着饮上一杯他煮好的碟豆茶。
或许…
泪水飞落时,她只知道,往事已随风,再也回不来了。
有的只有像这样躲在谁也找不到的地方,狂乱地与他苟且。
天亮了,即便山洞藏得再隐秘,若有人听到了声音也是会寻来的。
她压抑着呻吟,只能死死地攀着他。
狂乱无休无止,令她只能咬着手背,控制自己。
激情过后,她趴伏在充满他气息的衣衫上,一双眼哭得红肿不堪,连嗓子都哑了。
突然,她听到一声裂帛的声音,抬起头,惊见他正撕扯着那件昨晚她下棋赢来的紫绫裳,立刻扑了过去。
“你做什么!?”
她一把抢过他手里的衣服,还好只是撕了一道小口子,尚能补救。
“拿来!”他语气透着怒意,平日无波无痕的眸色在她夺衣后,微妙地变成了深蓝色。
“这是我的衣服,凭什么给你!”她将衣服藏到了身后。
“你若喜欢,我让黑翼去鼠族寻一件更好的便是了,你又何需要穿她用过的东西。”
“她穿过的又如何,不也是你送的?”
他眸色冷凝地看向她,“我何时送过她衣服?”
“哎?不是你送的?”
她显得很吃惊,因为她一直以为这件衣服是他送的,所以那女人才会如此的喜爱,她便动了心思,要将这衣服夺走。
“紫色是你最喜欢的颜色…”
语音轻柔,缓缓地飘了过来,令她又是一阵心热。
她慌乱地抹去眼泪,回道:“明明是你喜欢…”
他将她拥入怀中,“我就是知道你的性子会难受,才一直要你带着红鹮离开,去别庄度日,远离这里的一切,为什么你就是不肯听?”
她睁着被泪水冲刷过后变得格外明亮的眼眸,呼吸因为这句话顿了顿,而后清澈的眼染上了一层灰暗。
脑海里,深藏着一片被火光烧红的天空,那片红,红得好似是天空流下的血沾染上的,在那片火光下,撕心裂肺地惨叫,伴随刀剑刺入身体再被拔出的森冷之光,以及溅出的鲜血,混合成了她永远都无法忘记的梦魇。
那段记忆深刻于心,只要一想起来,便如同在眼前又重新发生了一遍,她无法克制地怀抱住身体,那不仅仅是惨痛的回忆,也代表了她曾经受过的屈辱。
因为恐惧,她无声的将手指塞入了嘴里,狠狠地咬着。
指尖被撕咬得滴落了血,十指连心,痛醒了她惊惧的神智。
“我要亲自报仇!”
哪怕忍辱负重,哪怕锥心刺骨,她都要留在这里,用自己双手去报仇,更要亲眼看着那些不义之人一个一个的死无全尸。
他握住那只满是咬痕的手,轻舔着沾在手指上的血渍,“你这倔强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她别过头去,“永远别想我会改。”
他叹了一口气,掏出随身带的药膏,将她受伤的手指细细的抹上膏药,“三日里,不能碰水,别吃酱油,不许…”
她瞪了过来,“你这鸡婆的性子,什么时候能改一改?”
他不说话了,用额头抵住了她的额间,亲昵地索了一个吻后,才道:“和你一样,改不了!”
她红了脸,“若别人知道你也有这副模样,一定惊得下巴都能脱臼。”
他不置可否,因为除了她,谁都不会知道他是怎样的一个人。
此时,山洞外的天空已大亮,苍白无力的日光,已渐渐染上一抹橙色,这是只有正午的时候才会有的阳光。
他们已经在山洞里待得太久了。
“该回去了…”
她尽管不舍,但仍是放开了他的手,“嗯!”
分别时,她总是先走的那个。
因为她不想看到他走进深宫的背影,去到另一个女人身边,那只会让她心痛如刀绞。
回去后,她便将那件夺来的衣服烧了。
青烟袅袅升起时,她又变回了冷漠无情的鹤姬。第346章 Part 096 女王有孕了“姐姐,你回来了?”
听得声音,鹤姬一怔,凝神看去,一个美少年坐着木制的轮椅,被一个嬷嬷推了过来。
少年有着姣好的面容,眉目间隐隐透着清雅之质,模样看上去年约十二三岁,他很消瘦,肤色很苍白,像是常年没有见过阳光,又像是重伤的人,失血过多造成的,苍白得几乎透明,细致极薄的皮肤下甚至能看到淡淡的青色血管,如果不是这样的苍白,少年会是何等的风华万千,必是俊的飒爽,又秀的倾城。
“红鹮…”鹤姬漾开笑容,走了过去。
这是她的弟弟,硕果仅存的弟弟了。
红鹮见到自家姐姐也是很高兴的扬起了笑容,但见屋子里有着青烟,便好奇的问,“姐姐,你在烧什么?”
“没用的东西!”鹤姬蹲坐在到轮椅旁,抬头问道:“今日可觉得身体好些了?”
“嗯,好多了,姐姐不用担心。”
身后推轮椅的嬷嬷说道:“最近几日少爷胃口甚好,睡得也踏实,白羽大人送来的药真是管用。”
鹤姬也觉得红鹮的气色是比前几天看上去好多了,只是依然的清瘦如菊,“那就好,有劳嬷嬷照顾了。”
“姐姐,白羽哥哥什么时候会来看我,他已经好久好久没来了。”
她拍抚着他的小脑袋,“他很忙,忙着给你采药,制药,哪有功夫过来陪你,等你恢复健康了,他就不忙了,也能来了。”
红鹮落寞了极了,低垂了头,拨弄着自己的手指。
鹤姬看出了他的心思,对于这个弟弟她疼入心坎,“有姐姐陪着你不好吗?”
他摇头,抬头时,水晶般清澈的眼里,有着一**言又止的情绪。
“你想说什么?”
他又摇头。
“小傻瓜,和姐姐还有什么不能说的。”
过了好久,他才小心翼翼地问道:“我听别人说,白羽哥哥现在是女王陛下的…”
鹤姬眉眼立刻冷了下来,喝道:“不准胡说!”
“可是…”他心有不甘的红了眼睛,“好多人都这么说,姐姐,白羽哥哥不是你的未婚夫吗,为什么他会和女王在一起,是不是因为我的关系?因为我是个废人了,他觉得我是累赘了…”
从他出生开始,陪伴他最多的就是鹤姬和白羽,几乎形影不离,他原以为一直会这样下去,但一场杀戮降临,让他知晓了世间的残酷和血腥,他曾有四个姐姐,两个哥哥,但在那场杀戮中,他的三个姐姐被****致死,两个哥哥为了保护他拼命抵挡,最终寡不敌众被斩杀的身首异处,他虽侥幸活了下来,一双腿却被狠狠地毁去,再不能跑,再不能跳,只能坐在轮椅上,做个废人,而那一天发生的事情也像梦魇般,折腾得他无法安睡,重伤加上心神的混乱,令他每况愈下,一日不如一日,差点一命归西,是白羽和鹤姬衣不解带的将他从死亡线上拉了回来。
原以为噩梦就此结束,他却发现很多事情变了。
白羽不再来了,甚至和鹤姬形同陌路,这令他百思不得其解,因为在他的心里,白羽早已是他的姐夫,对于此事鹤姬不愿多说,更使得他耿耿于怀,前几****吵着闹着要去街上买点心吃,嬷嬷无奈,只好带他去,他在茶馆的时候,听到了不少有关白羽和女王的闲言碎语,心中的疑芽也就瞬间长成了大树。
他的姐姐已经失去很多东西了,不能再失去了,他不免开始胡思乱想,认为一切都是自己的错,他的伤很重,身边不能无人照料,药物、诊治,也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有些药甚至不是有钱就能买到的。
这样的他,不只是个废物,也是个无底洞。
如果他能再强大点,如果他的腿还在,如果…如果…如果他在那场杀戮中死了多好,那么就不会拖累姐姐了。
为此,他自责不已。
如今鼓足勇气,将事情说开了,他也没什么好顾忌的了。
“姐姐,送我去别庄吧,让我自生自灭好了,你不要担心我,我能熬过去的。”
“住口!”
“姐姐…”他眼中含着眼泪,但不敢哭出来,他是男子汉,不能动不动就哭,他已经长大了,应该要帮着姐姐分担一些事情了,“我不想姐姐伤心…”
鹤姬森冷着眉目瞪向嬷嬷,“这些风言风语,他是从哪里听来的!老实招来,不然休怪我无情。”
嬷嬷急忙跪倒在地,已是吓白了脸,“小姐,息怒,我…我…”
“姐姐,你别怪嬷嬷,不是她的错,是我自己…自己在茶馆听到的。”
“茶馆?你是如何去的茶馆…”
嬷嬷趴伏在了地上,“小姐,是我错了,我不该带少爷上街的,请小姐饶命。”
“来人!”鹤姬已经怒不可泄了。
话落,几个家丁旋风似的冲了过来。
“小姐,有何吩咐?”
“把这老奴拖下去,重打三十大板,然后丢到街上去。”
妖的三十大板,不是木棍,而是混着妖力的铁棍,三十大板是会要了命的。
“啊!小姐饶命,小姐饶命啊!”嬷嬷哭叫着嘶嚷,见她还是不动,死死抓着轮椅的木轮子,嚷道:“少爷,救命,快求求小姐。”
“姐姐!”红鹮捉住鹤姬的手,“姐姐,我求你,别杀嬷嬷,嬷嬷待我很好,很尽责。”
“尽责!?”鹤姬冷笑了一声,“她若尽责就不该带你去街上…更不会让你听到那些闲言碎语!若不是听到这些碎言碎语,你如何会认为自己是累赘,拖下去,谁求都没用!”
红鹮一颤,看着她的怒容,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小姐,小姐,少爷…少爷救命!”
嬷嬷嚎叫着,像极了一头即将要被宰杀的猪。
红鹮急了,想去追,但腿不能动,只好用手撑住木轮,想滚动着过去,但他太虚弱,没有那力气,手一滑,整个人便往前倾倒了。
鹤姬连忙抱住他,“你这是做什么!?”
“姐姐,我错了,我错了,你饶过嬷嬷好吗?”
“她有罪!”
他掉下了热泪,紧紧揪着她的衣襟,“不是,不是的,是我伤了姐姐的心了,姐姐不要迁怒嬷嬷,是我不好!”
鹤姬将瘦弱的身体拥入怀里,“现在知道错了?”
“嗯,嗯!”他重重地点头。
“你把姐姐当成了什么?招之则来,挥之即去的女人吗,还是为了所谓的好姻缘就将亲弟弟弃之不顾的女人?”
他哭得更凶了,“我错了,我不该说这样的话!”
她抚上他烫热的泪痕,“记住,我鹤姬从来都不需要依靠男人,包括你这个小男人,若我想嫁,多的是男人愿意娶我!你最好不要再让我听到说自己是拖累,累赘的话!”
“我知道,我知道了,姐姐,你饶过嬷嬷吧。”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带你去出去就是大错。”
她抱起他,让他坐回轮椅上,抬手又唤了一个家丁来,“三十大板改成十大板,打过后关到柴房去,不给饭食一天!”
“是!”
**
同一时刻,夜隼族王宫中发生了一件大事。
女王在议事殿听取政务时,竟然晕了过去,族内的所有大小巫师顷刻间都被召集了过来,为女王诊脉。
本以为是处理政务劳累,损了身体引起的。
未料,完全不是那回事,女王身体和精神好着呢,一点都不劳累,而是…
有孕了!
女王有孕是喜事啊,说明后继有人了,是举族同庆的事,但女王还没有成亲,也没有王夫,只有一个名不正言不顺的情夫…
这事…就显得不那么喜了。
女王的寝殿中,外殿跪满了巫师,其中一个就是白羽,他也是巫师,所以跪在这里不出奇,但他是大巫师,份位最高,能力最强,像女王这等身份,怎么也该交给他诊脉才对,他却和一堆小巫师跪在了一起,给女王诊脉的是族相家的巫师。
一听得女王有孕了,族相和右将军都是一脸菜色,狠狠地瞪了一眼白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