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红的嫁衣倒是好好穿上了,喜庆得很。
她少有穿这样鲜艳的颜色,衬得肌肤娇艳,很是好看。
孟云卿笑了笑,音歌端开凳子,让她坐。
她也不推辞,就托腮看着镜子里的娉婷,同旁人一道加入“评头论足”。
譬如,娉婷平日里木木的,你看子桂上了眼妆后,都有神了。
那可不是,这胭脂的颜色真好看,日后我若嫁人了,也要用这个颜色的胭脂。
人家娉婷是脸瘦,你的脸圆圆的,用这个颜色显得脸大。
你才脸大呢,你看那对耳坠子多好看。
那是人家娉婷生得好看。
…
总归,屋内屋外七嘴八舌的,又都不小声,怕是通通被镜子前的人听了去。
才会扭扭捏捏不好意思,她一扭捏,子桂和汀兰就不好做了,便让音歌去关窗户。
音歌去关窗户,窗外就一哄而散。
隔了不久,窗缝又被推开了,又塞了一堆脑袋进来,热闹得很。
子桂和汀兰恼得很。
孟云卿却觉得有意思得紧。
子桂和汀兰都快哭了,再闹下去,赶不上吉时了。
孟云卿才认真了起来。
“嘘,都不许再乱子了。”她转身朝身后道,屋内屋外才都安静了。
娉婷也才坐得端正了。
又了良久,这边进展良好,屋外不知谁喊了声,“该放鞭炮了!”
窗台上围着的那群就争先恐后放鞭炮去了,音歌笑了笑:“还就是还有半个时辰了。”
还有半个时辰新郎官就要来迎亲了。
娉婷深吸了一口气。
小茶算了算,“新郎官的家在七条街开外,眼下过来真好,应当是现在出门了。”
如此一说,聘婷更紧张了。
孟云卿就笑:“紧张做什么,当是新郎官紧张才是。”
音歌也应声:“那可不是,不看咱们的新娘子有多美,一会儿没准丢了魂去。”
娉婷就差羞死了。
“哎呀,低头做什么,快抬头。”子桂拍了拍她肩膀,她才又正襟危坐。汀兰看了又看,又调整了发髻的位置,才满意笑了笑:“起身看看。”
看看衣裳和首饰搭配得好不好。
娉婷照做,又按子桂说的轻轻转了两圈。
子桂也扫过:“这便好了,快去那边坐好。”
那边指的是床榻。
衣裳和妆束都弄好,再给她盖上红盖头,就坐在床榻上等着迎亲的队伍了。
娉婷似是有些闷,想伸手去揭。
子桂赶紧止住,“这可不能揭,要等新郎官接的。”
屋内就跟着笑起来。
孟云卿早前就问过要不要被娉婷备些吃食,怕她饿着,子桂说不用。平常人家成亲,都是中午家的酒席,不必等到晚上就可以揭盖头了。
孟云卿便也作罢。
“姑娘…”娉婷心中还是忐忑的,就唤她。
孟云卿便在她身侧坐下:“都要嫁人,怎么还像个小姑娘似的?”
音歌和子桂,汀兰笑作一片。
再隔稍许,有小厮来了屋外:“小姐,侯爷让来问一声,这边好了吗?新郎官要到了。”
“好了好了。”音歌应的。
小厮就跑去回段旻轩话了。
等到吉时前两炷香时间,苑内都能听到唢呐开奏的声音,有些吵,却喜庆得很。一声一响,都仿佛在倒计时,娉婷攥紧了膝盖上的裙衫,隐隐有些抽泣。
“哎哟,姑奶奶!”子桂反应过来,“这时候可不能哭。”
马上就到吉时了,再哭没法补妆了。
娉婷却忽然哭得更凶。
子桂和汀兰赶紧揭开盖头,这脸上都哭得花花一团,音歌哭笑不得。
此时门外的鞭炮声又起,有人吆喝一声,新郎官来了!
“祖宗!”子桂都急了。
娉婷就哭得更凶。
孟云卿扶了扶额,新郎官就在门外,这里面还在补妆。
——这怕是她见过最恼人的婚礼了。
…
腊月二十七日,“鸡飞狗跳”将娉婷嫁了出去。
晌午时,孟云卿和段旻轩跟去了付鲍家,也吃了酒水,许多都是付鲍的兄弟和亲戚,她同段旻轩在,旁人热闹不开。简单吃了些酒,同付鲍娘亲说了几句,两人就离开了。
音歌和几个丫鬟,倒是留到了很晚才回府。
留了马车给她们,孟云卿也不着急。
等音歌几人回来,还同她眉飞色舞说起闹洞房的事情来,有趣得很。
孟云卿捂着肚子笑了许久。
她早前就同娉婷说过了,马上是年节,她嫁过去后不着急回来,等正月初五后再说。段旻轩也是这个意思,付鲍跟了他许久,新婚之喜,他想多给他些假期,也当陪陪付鲍娘亲了。
两人一拍即合。
只是腊月二十七一过,年关就真的不远了。
先前府中各处还只是张灯结彩,腊月二十八开始就开始陆续将灯笼都点燃,沿着侯府花苑内走一遭,都是灯火通明,年关的气氛更浓。
福伯带着下人们准备各处的年货,各个脸上喜气洋洋。
孟云卿只觉这里的年关除了人更少些外,同定安侯府也没有什么不同。
娉婷不在,音歌和小茶带着丫鬟们开始包红包了。
大大小小的,都要准备些,正月里要用掉不少,还要讨些好兆头。
光是红包,都得要包上两日。
还有屋内的窗帘,床被都要准备换新了,新年新气象,真个蕙兰阁上上下下就忙碌得很。
到了腊月二十九,意来坊和碧芙苑总算将改后的礼服和首饰送来。
孟云卿试了试,子桂和汀兰才松了口,这回还好,都不需要大改,小的问题,她二人都能用针线弄弄,如此一来,倒是能赶上大年初一入宫拜谒的。
孟云卿如获大赦。
等这块心头大石头落地,竟然就年三十了!
娉婷不在,小茶和音歌两人就起得很早,将蕙兰阁内的大小事宜打理了一翻。
等孟云卿起来,苑中倒是井然有序。
用过早饭,段旻轩就来了蕙兰阁,同她一道去忠孝居看老爷子。
孟云卿看了看他,穿得都是她早前给他赶制的新衣。
里衣,中衣,外袍都是,她看着便觉得欢喜。
她做的时候,音歌和小茶都在一旁看,段旻轩穿在身上,两人自然也认了出来,便啧啧赞叹了几声:“姑娘这手艺,怕是比意来坊都差不了多少。”
小茶才是惊奇:“也没见小姐改过,怎么大小都这么合适。”
孟云卿脸色就有些红,她是对他身形熟得很。
总归,眼下不能让她们二人再说下去了:“是去爷爷那里吗?我吃好了。”赶紧领了段旻轩出屋。
音歌就在身后取了披风和围巾:“姑娘,等等…”
她才不要等,段旻轩好笑得很。
等到忠孝居,许卿和已经在老爷子那里了。
大过年的,两人都换上了新衣。
老爷子穿了红色,神采奕奕,小鬼头穿了红色,倒也很精神。
许卿和就道:“我从未穿过红色的衣裳。”他还有些不习惯,只是老爷子非要他穿不可,他又不好拒绝,孟云卿就偷笑:“还是爷爷能治你。”
许卿和恼得很:“孟云卿!”
孟云卿挠了挠他的头,轻声道:“表外甥,你得叫我一声姨母。”
许卿和更恼。
段旻轩就将孟云卿拎走:“大过年的,你逗人家做什么?”
许卿和才觉解气了些,“你也有人能治。”
孟云卿难得朝他吐了吐舌头。
(第四更愿望)
老爷子高兴,今日先生也没来书约苑授课,几人就陪着老爷子在忠孝居摸牌。
老爷子少有摸牌,但总说年关时候要摸一摸的,来年运气才会好。许卿和哪里肯信?
许卿和又不会,便同老爷子一组。
孟云卿同段旻轩一道。
老爷子摸牌向来凭运气,胆子又大,大凡牌好些就叫,也不算牌的,许卿和就拢了拢眉头,这么打下去,怕是连定安侯府都要输没的。
不过老爷子乐意,输了也笑嘻嘻的,还让他也来摸。
许卿和不情愿得很。
段旻轩和孟云卿那头就更墨迹了些,孟云卿要出这章,段旻轩就说不妥。段旻轩要出另外一张,孟云卿又说不要。急得对面一老一小吹胡子瞪眼的都有。
“你俩还能不能行了。”老爷子不满。
“这是打情骂俏。”许卿和一语道破。
老爷子就赞许得看他:“说得是,说得是…”
摸了一上午的牌九,有时放水,有时认真,到了晌午,输赢也不大,还哄得老爷子很是高兴。孟云卿唏嘘,有人当时也是这么哄外祖母的,当真有效的。
晌午饭简单吃过,正餐要留给年夜饭的。
下午时候,府中的下人都聚在一处,老爷子要给发红包。
年年都有的仪式,福伯主持。
宣平侯府是京中的世家贵族,老爷子平日待人和善,年关时候又出手阔绰,整个侯府都是乐呵呵地笑声,倒让人觉得年关里气氛太好。
宣平侯府以往过年,就老爷子同段旻轩两人,除去几个跟随多年的老人,如福伯等,旁人老爷子都不留他们在府中了。
让他们到大年初三再回来。
今年多了孟云卿和许卿和,老爷子心中欢喜,这年夜饭都循了一大家子的准备了满满一大桌。
孟云卿抽空去厨房看时才知晓,这哪里吃得完呀?
福伯就道:“老侯爷今年高兴,说年夜饭要慢慢吃。”
也是,难得爷爷高兴,孟云卿就也不多说了。
黄昏前,她也将蕙兰阁上下的红包打赏完了,能回家的丫鬟和小厮都放回家了。苑内就留了音歌,小茶,还有几个粗使的丫鬟。
到了夜间,年夜饭就在忠孝居一道用的。
福伯也入了席。
将好五个人。
年关时候,怎能不饮酒,福伯备了好几种酒,还有羌亚的葡萄酿得美酒,配得是夜光杯。
孟云卿喝不惯,还是喝得果子酒。
许卿和倒是很喜欢,说爹爹出使羌亚的时候,曾今带了一些回来,他喜欢这个口感。段旻轩便陪他和老爷子喝得葡萄酒。
年夜饭要吃得长长久久才算好。
吃到京中四个城门口,都逐一放起了烟花。
城门口上放的礼花很高,京中都能看见。
孟云卿便停下来,每年年关,她最期盼的就是看烟花,白看不腻一般。
许卿和就同老爷子和段旻轩行酒令。
烟花什么的都是女孩子爱看得东西,他是男子汉。
孟云卿就由得他们去。
京中四个城门口,每个城门口都放了小半个时辰,加在一处,就放了将近两个时辰,看得很是过瘾。孟云卿也暗自腹诽,也是苍月国力强盛,在燕韩也没见过放这么久的。
福伯就道:“小姐忘了,今年小皇孙出生,是君上特意嘱咐放的烟火。”
对哦,十一月里,东宫的小皇孙出生了,普天同庆,就都说今年年生好。
这两个时辰的烟火,怕是为小皇孙放的。
他们是沾了小皇孙的喜气。
沾喜气就沾喜气吧,她回眸看了看身后的三人,还在不依不挠得行着酒令,倒也和谐。只是爷爷喝起酒来,就忘了许卿和是小孩子,一旁的有人更是不管的,她看了不多会,尽是许卿和认栽得。
她也看不过去了,便也加入了,同许卿和一道。
他们两个人一伙,就算是饮酒也好过一人吧。
许卿和虽然多和她拌嘴,这回却是难得的沆瀣一气。
她不会行酒令,但素来运气好…许是她运气也不是很好,只是有人舍不得灌她酒,总归,她加入后,她同许卿和的战况越加好了起来。
倒是老爷子和段旻轩喝了不少。
这葡萄美酒吧,初初饮起来不觉得醉人,老爷子便囫囵吞枣般,尽显豪气,一口饮尽。
可后劲儿却是比高粱酒大多了。
这酒令行了不少时候,老爷子率先扛不住了,一头栽了下去。
醉晕晕的,怕是连岁都守不了。
福伯扶他回屋,他还笑眯眯得:“再来三百回合!”
怕是梦里都在舞刀弄枪呢!
孟云卿忍俊不禁。
“稍后做什么?”许卿和是没醉的,他喝过葡萄酒,也知道该怎么喝。开始虽然行酒令是他一直在输,但他是小鬼头,他喝得少,老爷子和段旻轩也没有为难他。后来孟云卿加入了,他更没有喝多少。老爷子自然不说了,他还没有段旻轩喝得多。
“守岁呀。”孟云卿接到。
段旻轩就看她。
她没有察觉有什么不对。
许卿和又问:“在哪里守岁?”
段旻轩就道:“各回各苑,各守各的。”
孟云卿吃惊,许卿和就嘟了嘟嘴。
孟云卿就睨了段旻轩一眼,明知许卿和是一人在苍月,年关定是在想念亲人,哪有放他独自一人回苑中的道理。
段旻轩就道:“当真了?”
好似先前是玩笑一般,孟云卿和许卿和都纷纷看过来。
“去蕙兰阁吧,继续玩牌。”
玩牌也好过无聊,孟云卿和许卿和都笑了起来。
“可是又要喝酒?”许卿和戒备。
段旻轩幽幽看他:“不喝,输了的贴纸条在脑门上。”
许卿和才笑了出来。
段旻轩唤了小茶来,让她先去准备,又小声在小茶耳旁吩咐了一声,小茶愣了愣,还是点头,孟云卿和许卿和都没有留意。
等一路到蕙兰阁,音歌和小茶都将茶水,点心和牌准备好了。
年夜饭吃了这么多,点心只是摆设了,可要守岁,茶水倒是可以来些。
段旻轩让许卿和洗牌,许卿和只得去洗,他自己则是翻开几个杯子,依次倒了茶水,给他们二人。从忠孝居走过来也渴了,孟云卿和许卿和都喝了两口,而后开始摸牌。
许是年夜饭吃得有些多,也许是蕙兰阁里的碳暖烧得有些热,许卿和玩了几把便有些困了。
“怎么了小鬼头?”孟云卿看他。
许卿和挠了挠头,“可能是酒意上来了,有些困了。”
“不守岁?”孟云卿问他。
他托了托腮,又勉强玩了两把,还不等脑门上贴了几张纸条,就昏昏沉沉倒在案几上睡了。
孟云卿便唤了音歌来,给他披上了厚厚的大麾,怕他着凉。
“方才不是还好好的吗?”音歌有些奇怪。
“说是酒意上头了。”孟云卿摸了摸他额头,还好,没有烧,应当是醉得有些晚,倒是同某人像得很。
某人正好笑嘻嘻看她,又朝音歌和小茶道:“扶他去霁风苑睡吧。”
蕙兰阁是孟云卿的苑子,让许卿和睡这里不妥。
霁风苑近些,又有后门相通,送过去也不会着凉。书约苑离得有些远,他又醉了,怕受风着凉。
孟云卿也觉得好。
音歌和小茶便夹了许卿和往外走。
还好许卿和不沉,她二人能应付得了。
小茶就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眼神也闪闪烁烁的,音歌也觉得奇怪了些。等将许卿和送到客房,才又问她:“小茶,你怎么了?”
小茶尴尬笑了笑,才悄声道:“卿和少爷不是醉了…”
不是醉了?音歌疑惑看她。
小茶支吾道:“侯爷说,给他的茶水里添些蒙汗药,被告诉小姐…”
蒙汗药?
音歌无语。
蕙兰阁这头,许卿和一走,这牌便没法玩下去了,索性收了起来。
离子时还有些时候,正好同他说会子话。
这几日,各有各的事情在忙,他去了韩燕两月,朝中落下不少事,每日都很晚才回来,话也说不上一些时候。
这守岁,正好让他二人单独说些话。
孟云卿就想起去年在燕韩,沈琳,沈陶几人说是要一道守岁,结果到最后,只剩了她和段旻轩两人。子夜的烟火,还是他同她去看的,他那时还鬼使神差亲了她。
明明是去年的事,却像过去了许久一般。
想起来,唇畔还会微微牵起。
“想什么?”段旻轩问她。
“没什么,就想起去年守岁的时候。”她也如实应他。
他应当也是想起那个时候了,才不说话了。
子时尚早,她又问起燕韩国中的人事来,他回来不久,一直没有时间提起。
段旻轩看了看她,“想听?”
她点头。
反正有大把时间。
“我记得你同韩翕要好?”他问。
韩翕,她愣愣点头,想起韩翕的那封书信,恰好想听她近况。
“韩翕原来是个姑娘,韩相府里闹了这么大一个笑话,终日焦头烂额的。谁知道卫将军上门提亲去了,还得了平帝的准,让韩相有了台阶下。”
已经恢复女儿身了?
卫将军还上门提亲了?
她喜出望外:“好事呀,为什么不早些同我说?”
他看了她一眼,悠悠道:“我以为卫同瑞的事,你介意。”
她介意?孟云卿才晓某人是带着醋意的。
——介意的人是他才对,当时才会同卫同瑞斗气拼酒。
“笑什么?”他似是恼了些,伸手将她揽了过来,见不得她此刻眼中的笑意。
“笑有人分明没有酒量,当日还同卫同瑞拼酒。”
他果真有些恼,他今日也喝了不少,正好借着酒劲儿咬了咬她的耳垂,孟云卿僵了僵,只觉从耳根子酥麻到了腿间。她向来聪明,便换了话题:“还有旁的大事吗?”
旁的大事?他似是想了想,又道:“顾昀寒似是有了身孕…”
顾昀寒?她滞住。
她没想到会从段旻轩口中听到这个名字,段旻轩却道:“听说顾昀寒还没有成亲,却怀了身孕,这件事京中知晓的人不多,她似是来找过沈修颐,想沈修颐想娶她。沈修颐应了,你舅舅不同意。”
顾昀寒怀了身孕去寻沈修颐,她手心攥紧,顾昀寒怀得是旁人的孩子。
前一世这个时候…
她心中不想去想的某事,似是惶惶然浮上心头,眸色便忽得沉了下来。
“云卿…”他唤了她一声。
孟云卿回眸看他。
“有心事?”他自然看得出来。
孟云卿顿了顿,笑道:“只是在想三哥会怎么做?”
顾昀寒的事,如今与她又有何关系?
她在守岁,和段旻轩一处,为何要因这些事情乱了心思。便又主动开口:“段旻轩,燕韩有个不成文的习俗,若是年关虔诚守岁,心愿就能达成。你可有什么心愿?”
心愿?他笑了笑:“可以许几个?”
几个?还是头一回有人这般问,她好笑:“你想许几个?”
他果真想了想:“两个。”
——“老爷子身体康健。”“马上成亲。”
作者有话要说:几天又写了四更,明天终于应该就可以成亲了。
顶锅盖
大家放心,成亲后,还有齐王和顾昀寒那堆事情要交待才会结束
作者君先出去散个步
红包回来发
地雷和营养液的感谢,放到明天一起哈
么么哒~
第160章
第160章征兆
(第一更惊艳)
苍月的守岁就比不上燕韩自在了。
大年初一一大早,辰时就要到宫中拜年, 寅时三刻就要开始在府中梳洗准备。
过了子时, 守岁一过,便要去睡了。能眯一会儿算一会儿, 宫中打瞌睡会失了礼仪。
段旻轩也是知晓的, 看了子时的烟火就同她辞别,回霁风苑去了。
饮了些果子酒, 她也睡得好。
音歌寅时三刻来唤她,她这回没有再赖床,早早醒了。去了汤池简单沐浴, 又换了干净的里衣回内屋梳妆。子桂和汀兰给她上过宫妆, 对她的肤色和眼眉形状轻车熟路。
加上这两月来姑娘瘦了许多, 脸上的轮廓已经自然流露了出来, 稍加修饰, 就呈现出一副美人胚子的精致容貌来。
若不是都同小姐熟悉了, 还以为几月前小姐与现在是两个人。
子桂和汀兰心中都在惊叹。
眼下还只是粗略得上妆,等换上新做的入宫的礼服,只怕还要惊艳些。
原来小姐瘦下来竟是这般好看。
孟云卿容貌本就生得妩媚, 尤其是那双眼眸,若不修饰妆,眸间的秋水潋滟根本遮不住,怕是女子多看几眼都会失了魂去。亏得小姐平日在府内不上妆。
也正值豆蔻年华,莹润的肌肤都像雪白里透着粉嫩,显得娇艳欲滴。
胭脂都用得很浅, 怕盖了原本的好颜色。
再等换上新做的水蓝色入宫礼服,玉簪入发髻,腰系玲珑锁,素雅里又透着贵气,贵气里衬托下的精致容颜,倒叫人第一眼看去就难以移目了。
孟云卿看了看铜镜。
铜镜里是音歌,小茶,子桂和汀兰几人的一脸惊艳和赞叹。
她瞥了瞥目,也不知如今这样算是福是祸。
“姑娘,早就该瘦些了。”音歌最是欢喜。
小茶跟着点头,小姐刚来侯府时还一脸婴儿肥,看起来喜庆是喜庆,却少了些姑娘家的芳华。如今看起来,倒是出落得越发韵致了。
不多时,外阁间便有丫鬟来问:“小姐,侯爷让人来问一声,小姐这里是否收拾妥当了?”
为了不耽误时间,他让入宫的马车直接入府。
蕙兰阁和霁风苑离得近,先让马车来蕙兰阁这端接上他们二人,然后去忠孝居接老爷子,就出府往宫中去。
音歌看了看孟云卿,孟云卿点头。
音歌便道:“妥当了。”
丫鬟就撒腿跑开,复命去了。
“姑娘,去外阁间等吧。”音歌上前扶她,她也没有推脱。
这一身入宫的礼服就不像七月里的那件,浑身裹得紧紧实实的,连呼吸都需警着些,一是怕呼吸不过来,二是怕将衣服撑破。眼下,腰上挂上玲珑锁都不显臃肿,反而衬出纤细腰身上一抹风韵来。
隔了不久,丫鬟就道:“马车到蕙兰阁了。”
音歌就同孟云卿往苑外走。
上回就是音歌陪着孟云卿一道入宫的,应付得很好,眼下也不换旁人了。
马车就停在蕙兰阁外,音歌先上马车,而后伸手扶她。
待她上了马车,音歌就撩起帘栊,段旻轩正在马车中饮茶,见到帘栊撩起,就顺势抬眸。
一双目光,将好落在一袭清丽身影上。
手中微微僵住,目光就似移动不了一般,定格在她身上。
好些时间,才懵懵移目。
茶杯都喝空了,还在往唇边送,喝了半晌才察觉。
“走吧,直接入宫。”他吩咐一声。
孟云卿才落座,就疑惑看他:“不去忠孝居接爷爷吗?”
方才分明是这么说的。
他好似有意避过她的目光一般,只道:“老爷子遣人来说,他先去找隔壁老王了。”
爷爷同王太傅一道入宫了?细下想来,孟云卿又不觉意外,爷爷性子就是如此,无论是隔壁老王,还是对街老周,或是说旁人一道都不稀奇。
待她落座,马车就往宫中驶去。
正月里,马车里燃着碳暖,丝丝暖意从暖炉中涌出,倒也不算冷。车内还有热茶,正好可以润喉。
孟云卿瞥了瞥他,有人今日奇怪得很,一直低着头,也不同她说话。
等到宫中外门,马车的速度缓了下来。
到中门就要下马车步行了,届时遇见的人会很多,也不方便说话,段旻轩就道:“将军夫人和宝然都不在…”他是担心她应付不过来。
孟云卿就笑:“在京中几月了,拿捏得清。”
他才认真看了看她,孟云卿没有觉察,有人微微脸红了。
等到中门,他伸手扶她下马车。
迎接的内侍官看了他们二人一眼,就上前道:“老侯爷先前就到了,同两位太傅一道先入宫了,让下官看到侯爷和孟小姐的时候说一声,不必等他了。”
段旻轩就点头。
中门到内门的一路,果然遇见不少人,寒暄的人,更多的是在侧眸打量孟云卿的,又不敢明目张胆的端详,于是私下里免不了窃窃私语。
那不是孟老侯爷的孙女,孟云卿吗?
真是她!怎么好像变了个人似的,变得好看了许多。
孟小姐本就天生丽质,眼下是瘦下来了,惊艳了吧。
…
冬日里穿得更多,她却更显纤瘦了,这幅模样和身姿倒叫人印象深刻,忍不住多看几眼。
这一路从中门到内门,上前招呼的人虽多,话却没有多说,多半都是快速打量她的。等到内门,同段旻轩分开,段旻轩才踟蹰:“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