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莲的头垂的更低,眼泪流了出来,也不知道是因为什么,冷姑娘离开,没有让他们慌乱,只是突然间觉得空了许多。但愿得冷姑娘是让她父亲借去过好日子了,她那么好的人应该过好日子的,不是吗?只是,五少爷要怎么办?
马车进了京城,一路上,冷悦儿不说话,他不知道说什么,只知道马车一程她离沭之延远一程,那心里就空落落的极不舒服,眼睛望着车窗外,这第一场冬雪怎么回来的这么早?她走得这么突然,他们会不会担心?
“在想他们?”冷梓伟温和的问。
冷悦儿没有吭声,只是微垂着头,想着什么。
“爹这一次是不得不为,那沭之延是个挺不错的人,别的不说,他对你倒是很好,肯在这种情形下不管不顾的照顾你,可是,如果他这般的男子处处可见,或许你会碰到更好的。”冷梓伟温和的说,“爹要你留在京城,这是为你的安全着想,爹不想连累他人,也补想你出事。”
那种尖锐的痛让沭之延不知道做什么才好,呆在清心茶馆里处理着一些事情,所有的事情在冷悦儿离开前都已经就绪,上好的茶叶她也已经挑选好,小莲也可以冲跑出不错的茶水,虽然比起悦儿差一些,应付客人已经不成问题。
他没有事情可做,呆着,心里头闷得发慌,他怎么不担心?在悦儿的房间里坐着,空气中还有他熟悉的味道,淡淡的花香,他送的花依然插在花瓶里冲他灿烂的微笑着,如同悦儿就站在一边,温柔的看着他,他是真的不担心,他相信一定是冷梓伟带走了悦儿。
只是,他心里空的难受,难受到想哭哭不出来!
冷婷儿从床上坐起来,外面的天色已经很明朗,她觉得胸口的疼痛比昨晚轻些了,昨天可能是做的路太多了,所以憋得喘不过起来,她到了这儿,也不知道沭之若在玉拙寺如何,也没和他说一声,透透的跑来这儿,可是明太大师手下的小和尚却告诉她,沭之睿没在这儿。
推开门,外面的雪已经停了,只有风吹得厉害,这个时候下雪,往年也不多见,那些雪铺在地面上,细的如同尘,近了看却是一粒粒的单独呆着,并不融化,拥挤着,满眼的素净。
“小心些,路上滑。”一个声音突然传入耳中,熟悉的刺痛了她的心,温柔的呵护让她整个人绷得紧紧的,下意识的把身子缩了回来,躲在了门后,轻轻的,小心的掩上了门。
“没事。”那声音也是熟悉的,“只是薄薄铺了一层,毕竟是秋天的雨雪,不妨事。”
她怎么在这儿?怎么会和自己的相公在一起?他们两家不是有仇吗?怎么会在这儿呆着?难道他们昨晚就在?
“吃过饭再走吧。”沭之睿温柔的问,一夜的缠绵让他们之间亲近了许多,也许不是刻意,一对男女单独呆在一个房间,一个心存内疚,一个心中委屈,在一起,言语间小心呵护,一切就发生了,那身体依然记忆中的熟悉,还有着一份说出来的踏实感。
“这儿的饭菜不好吃。”赵娟丽的声音有些娇嗔,撒娇的说,“我想回家吃,我现在特别想吃那河边老夫妻的早饭。”
“好,那我们和明太大师说一声,人家收留了我们一晚,不说一声就离开,不好。”沭之睿的声音非常的温柔,听在冷婷儿的耳朵中如同针扎在心头,疼得她一阵一阵的发紧!
“嗯。”赵娟丽听话的答应着,心里想着,见了自己的哥哥要如何解释,告诉他,她想回沭家和沭之睿在一起?哥哥会不会骂她?
冷婷儿把身体紧紧的贴在门后面的墙上,那墙上有着莫名的寒气,让他哆嗦成一团,泪水不由主的流出,他们在一起,他们在一起呆了一晚,他们在一起呆了一晚会发生什么?不用脑子想也知道,她的手紧紧的握在一起,身体是一种莫名的疼,弯下身子坐在地上,无声的哭了出来,她的身体交付给他的时候是那样的心甘情愿,他的眼神是那样的无所谓,甚至没有丝毫的怜惜,只有在她的身上渲泻着恼火,但是,她是情愿的,只是,他能够记得一点点吗?
他真的不在意吗?她一个干净的女子加了他,却要在自己家中厚着脸皮勾引他,用自己的身体慰藉他,难道他真的就没有丝毫的在意吗?哪怕假装想想她,假装关心她去看看她也好!
但是,他在这儿,和赵娟丽一起,过了两宵!
她应该冲出去和他理论吧?但是,为什么就这样坐在地上傻乎乎的哭,泪流了满脸,只能听着他们二人脚步声越来越远,隐约的似乎听得见赵娟丽清脆娇柔的笑声。
“冷姑娘——”明太大师轻轻敲了敲门。
冷婷儿从地上站起来,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伸手打开门,“有事吗?”
“还好吗?”明太大师看着一连泪水的冷婷儿,立刻知道她知道了沭之睿和赵娟丽在这儿的事情,温和的说,“已经看到了?”
“为什么骗我?”冷婷儿生硬的,无助的问。
“因为他们被祝福,而你没有。”明太大师平静的说。
注:第260章和261章相同
第9卷相恋第260章
“什么叫他们被祝福,而我没有!?”冷婷儿落下泪来,这没有道理,太没有道理,凭什么,他们凭什么这样?!“我爱沭之睿,我用了全部的身心,我爱他爱到完全不管不顾。难道不用心的冷悦儿被休是我的错?难道有权有势的赵娟丽就该得到她想要的一切?而唯独我什么也不能得才符合大家的心思?你为什么让你手下的小和尚骗我?难道你骗了我才是顺应天意?!你们根本是没有道理的一群人!”
明太大师微微一愣,合掌诵了一声,轻声说:“冷姑娘,莫贪执念,他心中无你,不值得你如此付了今生。”
冷婷儿落着泪,却失笑,盯着明太大师,“执念?!你既知我是执念,何必劝我放弃,我今生是为他而生,若舍了他,我这一生还有什么意思?从见他第一眼我便存了心,我若舍了他,便没了我!你一个和尚,你懂得什么叫爱吗?你爱过人吗?你知道一旦爱了,便再也放不下,乱了身心吗?宁愿舍了自己也舍不下所爱的人吗?”
明太大师微闭着眼,并不说话,站在冷婷儿面前,听她恼恨的说,仿佛看到当年的蔡秀丽,那个时候她也是这样,无助的站在自己面前,哭着问他,世上到底有没有真情?!那个时候他还只是个年轻的世间红尘男子,而如今,敛了心收了情,做了这世外之人,只是心,真的静下来了吗?
“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这天下,没有人比我爱他更真!”冷婷儿执著的说,“冷悦儿不爱他,不喜欢他,不是相公放弃了她,是她放弃了相公,人人都说相公,却不知其实是她薄情!那赵娟丽不过是仗着自己有几分姿色有几许钱财,就视她如何与众不同。她们哪一个是真的把相公放在心中,好好的珍惜着?!”
明太大师叹了口气,慢慢的说:“冷姑娘,何必?说了你不会听,不说又只能看你如此放不下,就算是你视他为天,待他如神,可是,他心中若没有你,又能如何?你不要这样为难自己——”
冷婷儿看也不看明太大师,转身走了出去,腹中没有食物,脚下的步子虚虚的。
“在后面跟着些,看她的模样,只怕是坚持不了多久。”明太大师轻声吩咐站在自己后面的小和尚,“这个时候她的家人也许也在找她,一路陪她到了山下遇到家人再回来。”
小和尚答应着离开,跟着冷婷儿的后面。
这雪下得其实是虚的,只是表面上轻轻的一层,踩下去,还是坚实的土地,只是掺着些雨水,温度低些,路上结了些薄冰,走起来有些滑。前面看见有人走着,是沭之若,冷婷儿犹豫了一下,昨天是沭之若救了自己,她原该上前说声谢谢的。
沭之若去的地方是吴美儿的墓,拿了扫帚,仔细的扫了上面的雪,拢到一边,摆上些瓜果和饭菜,然后在墓前坐下,依着墓,表情温和的低声说着什么。
冷婷儿犹豫一下,没有上前,顺着下山的路往前走,路两边的野花上面落了些雪,花却依然开得娇艳。分心间不小心跌了一下,听得后面有人急忙的说:“冷姑娘。小心些。”
回头看,是明太大师跟前的小和尚,似乎有些不太好意思,上前低头扶着她起来,其实路上没有担心的那般滑,小心些不太有问题,她刚刚是分心了,正想说声谢谢,隐约听得前面有些笑声传来,向前面看了看,大概在视线能够看到的地方,沭之睿和赵娟丽正一边走一边说笑,赵娟丽一个不小心险险摔在地上,沭之睿一把扶住了她,她忍不住笑着,看不清表情,却听得出娇柔和依赖。
“冷姑娘,您没事吧?”小和尚看着冷婷儿的脸色突然间变得异常苍白,有些担心的说,“要不先坐下来休息一下?”
“没事。”冷婷儿压着火,冷冷的说,“我没事了,你回去吧。”
沭之睿并不知道后面跟上去的冷婷儿,二人一边说笑一边走,自然慢些,赵娟丽担心自己会摔倒,所以几乎整个人都靠在沭之睿的身上,沭之睿用一只手握着她的手,小心的与她边走边谈,不过说些小时候他们在一起遇到这种情形时的情形。
到了山上,先送了赵娟丽回去,沭之睿才返回自己住的地方。就算是这个时候他也没有看到一直跟着后面的冷婷儿。
清心茶馆,沭之延在二楼上临窗的位置坐着,平常,冷悦儿就喜欢一个人坐在这儿摆弄那些茶叶,这儿是个单间,不大,但冷悦儿独独喜欢这儿,收拾的很干净舒服,特意缝了一个垫子放在有扶手的椅子上,可以坐着看外面的风景,此时,他正好看到冷婷儿跟在自己二哥的身后,却并不打扰。
小武刚刚来过,说起昨晚一直找到山上,在玉拙寺那儿遇到大少爷,说是昨晚的时候大少爷上山的时候遇到了冷婷儿,带她去了玉拙寺,半夜走了,大约是去了明太大师那儿,应该没什么事。
“咦,怎么没见冷姑娘?”小武笑着说,他并不知道冷悦儿已经离开的消息,只是奇怪怎么是少爷一个人坐在这儿,“我在山上下来的时候,从玉拙寺那儿的泉井里取了些泉水过来,不知道冷姑娘喜不喜欢,玉拙寺的泉水是我们这儿最有名最甘醇的。”
“她不在。”沭之延的声音不高,听来疲惫至极。
小武还要问什么,一旁的小莲立刻拉了一下他的衣服,示意他离开,沭之延装作没有看到,低下头,看着桌上的茶杯。
中午的时候出了太阳,一晒,地上薄薄的雪就化掉了,街道上异常的干净。到了晚间,已经看不到天地间有雪落过的痕迹。
赵家安在天已经很暗的时候突然跑了来,脸上的表情有些奇怪,盯着沭之延,看了看周围,对自己的人和小武摆了摆手,示意他们离开,然后在沭之延对面坐下,有些奇怪的问:“咦,怎么没见冷悦儿?两个人吵架了?脸色这么难看,你知道吗,我妹妹这丫头真的和你二哥又有了你侬我愿的苗头,还有,你姐姐来信了——”
“如果我猜的不错,应该是她父亲带她离开了。”沭之延平静的说,声音中却有着他自己也无法控制的苦笑。
“她父亲?她父亲是做什么的?你就让他带她离开,你个笨蛋!”赵家安不乐意的说,“为什么不把她留下了?嫁出去的闺女泼出去的水,她爹如今还要管她?早干什么去了,把自己的女儿放在一个无用的兄弟家,弄出那些事来,怎么现在好不容易她要过好日子了,却要带走?!”
“她父亲是个很厉害的人,也许比我姐夫都厉害。”沭之延不知如何表达,抓了个和自己最近的人来形容,而且,悦儿跟他回去,会比在这儿过得幸福自在!”
第9卷相恋第262章
“妹夫出了事,如今正审着,哪里会想到年轻皇上会那样鲁莽,竟然会想着要和太上皇做对,竟然派了人行刺太上皇,幸好太上皇是个身手不错,且有着锐王爷暗中帮忙,才避了事,这一鲁莽,就丢了一切。”沭之若轻声叹息说,“也不晓得四妹如今过得可好?”
“到听赵家安说起过。”沭之延替自己的哥哥倒了杯茶,平静的说,“他这段时间跑得很勤,还是一心挂念着姐姐,当年娘也是——对了,什么时间走?家里都安顿好了吗?”
沭之若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娘也是后悔的很,那一日冷家人前去的时候,说了许多刻薄的话,娘竟然没有还嘴,冷家人走了后,娘说,也是可怜的,好好的一个闺女嫁到我们沭家,没得了一点好处,说什么且听着吧,不论怎么说,她腹中孩子还是我们沭家的骨肉,只念着这点,也可以原谅当时冷婷儿的种种。娘不说四妹,但知道她一定是难过的很,就这么一个女儿,平常是最疼的,出了这事,心里只怕又恼又痛。之琨过些日子就要娶妻了,虽然说如今钱上紧些,赵娟丽私下里送了些,再加上你送回去的,可以安稳过日子,大哥看你如今,心里虽然难受,却也开心,能够自己照顾自己,大哥出去也放得下心来。不要太想着冷姑娘,这世上没有过不去的坎,秀美出事后我也曾经觉得天下灰暗,了无生趣,这过了些日子,心里竟然慢慢的淡了,可以活下去,家里还有着爹娘,这命就舍不得,只能期盼来生吧。”
“你已经忘了吴美儿?”沭之延有些意外,原来还担心他一直在悲伤之中逃不出来,不过三个月时间,就可以放下些吗?他有些迟疑,是不是,时间久了,他也忘记对悦儿的思念,悦儿也会喜欢上别的人?
沭之若愣了愣,有一会没说话,过了好一会,才慢慢的说:“不是忘了,而是想要忘了,每次想到她,只有一个感觉,就是难过,才发现与她有关的美好回忆少得可怜,这样想,心里就疼得厉害,就害怕想念,坐在坟前和她说话的时候,来来回回全是让她在奈何桥上好好等着我,我一定许个最好的来生给她,我一定会好好的等着她,就好像现在,我坐在这儿,等她出现,然后走上前,打声招呼,和她一起好好的呆在一起。我会让她自由的活着,不带任何负担的活着。”
沭之若轻轻摇了摇头,轻声说:“我不想来生,我只想今生,来生如何我不知道,也无法经历,我只有今生,想到也许我会忘了她,我心里就害怕,想到她会忘了我,就是绝望。大哥,如果你真的忘了吴美儿,也请不要告诉我,你的痴情让我感动,你的忘记也让我心中不安,爱情,真的在时间面前如此无力吗?”
沭之若没有说话,他的心中也全是无助。
看着自己的大哥离开清心茶馆,沭之延突然觉得有些累,听见小莲进来的声音,听见小莲轻声说:“五少爷,您为什么不告诉大少爷,是您一直在照顾冷家?”
“我是在替悦儿照顾他们,悦儿在的话,一定不会看着冷婷儿一家那般可怜,可怜到无米下炊,我只是让他们有口饭吃,有个地方住,并没有怎样,就如我娘所说,不论她当时怎样,她毕竟是我二哥的女人,毕竟腹中有我们沭家的骨肉,大哥知道不知道不重要。”沭之延微闭上眼睛,眉间有了深深的纹路。
小莲轻轻叹了一声,不知道说什么才好,冷姑娘离开,沭之延并没有丝毫的行为,或者起意去寻找,就这样忙碌的呆着,冷姑娘的房间每一日打扫着保持整洁,东西放在原处不曾挪动,没有任何一个消息过来,一个字也没有,就算走她跟着自己的父亲离开,也该有个口信捎过来,让大家放心,却如石沉大海般。
玉妃看着坐在那儿不说话的冷悦儿,这丫头安静的很,到了这里有些日子了,竟然没有任何抱怨和挣扎,她的父亲也是为她的安全着想,如果她落在乌蒙国人手中,太上皇已经过世的消息就会传出去,大兴王朝就会毁在那个无用的皇上手上,只有等到找到太上皇的儿子冷梓伟才可以带女儿离开,这段时间,冷梓伟不是冷梓伟,只是司马明朗,大兴王朝的太上皇,暂时处理朝政的皇上,幕后的是锐王爷处理事务,只有等太上皇的儿子归来,才可以结束一切。
那个孩子,那么聪明的一个孩子,怎么会为了感情二字就再也不肯路面,偏偏敏儿那丫头就是不肯接受,就那么微笑着说,“你是对我最好最好的叔叔。”年纪相仿,却大了一辈,只是最好的叔叔!就为了这句话,那个太上皇用心培养,细心呵护,大家眼中最好的皇上人选,就放弃了一切,不肯出现,放下了太上皇为他选下的女人,放下了前程似锦的未来,离开了皇宫。
敏儿那丫头,像极了锐王妃年轻时,聪明,灵秀,又有着锐王爷的内敛,和武艺,也不能怪太子喜欢她。
太上皇是锐王爷的叔叔,太子是太上皇最疼爱的儿子,比敏儿大五岁,英俊潇洒,文武双全,那么优秀的人却偏偏从小就爱慕着敏儿。玉妃轻轻叹了口气,人生怎么会这么多意料之外。
“悦儿,还在想心事。”玉妃在冷悦儿身旁坐下,轻声问,嫁给太上皇也有十多年光景,也曾有过一个女儿,可是生下来身子骨弱,早早去了,看着这悦儿,应该和自己女儿年纪相仿,心中就疼惜着,直到她父亲和太上皇几乎相同的容颜,这丫头若是细看,也有太上皇隐约的痕迹,这心中就当她是自己女儿吧。
冷悦儿微微点头,轻轻柔柔的笑了笑,面前的玉妃是太上皇的爱妃,对她极好,父亲放她在这儿,告诉她,这儿是最安全的,是对她娘亲最好的锐王妃特意安排过来的,玉妃极是疼惜她,收做了义女。“只是有些难过。”
“还在想着那个叫沭之延的男子?”玉妃温和的说,“那日听你和你父亲谈话,听你落泪央求你父亲让你回去,并不是有意偷听,只是无意中听了,知你喜欢他,看你如此沉默,定是在想他。”
冷悦儿微垂下头,不肯说话。
“你爹他也是没有办法,这关系到大兴王朝的未来,作乱的逆子已经被关进了天牢,不敢让天下人知道太上皇驾崩的事,但愿得早日找到太子,可以还你一个自由,如果乌蒙国的人找到你,就会以你要挟你父亲,如果太子没有回来,你父亲的身份暴露,天下必乱,乌蒙国必会趁机生事。”玉妃轻轻叹了口气,温和的说,“你的安全就是大兴王朝的安全,那个叫沭之延的男子如果心中真的有你,自会等你归去,不论时间长久,就如当年锐王妃出事后,天下人都以为她已经离世,他却偏偏不肯放弃,终得两相厮守。”
第9卷相恋第263章
冷悦儿落下泪来,轻声说:“悦儿知道,只是悦儿真的很想他,想到除了想他,什么也做不得。”
玉妃一愣,心中一酸,泪水悄然落下。
三年,整整三年,没有一丝一毫的冷悦儿的消息,她仿佛在这个世上完全消失,大兴王朝安稳如初,太上皇在位三年,直到外出的太子司马岄归来,三月后诏告天下,太上皇仙逝,新帝登基。
这种皇家的起起伏伏,似乎影响不了多少人,大家的日子继续。云江县,依然如旧的安稳着,清心茶馆的生意一日好过一日,三年时间已经成了当地一大风景,气派,大度,临河而建,买下周围百米之内的产业,来往客人虽然热闹却无取闹之人。
沭家旧院,重新买了下来,少了几分傲慢,多了几分内敛,沭之睿已经集成了家业,赵娟丽将赵家四分之一的产业带来沭家,一妻一妾过着寻常日子,比以前胖了些。赵娟丽一直没有生育,倒是冷婷儿生下了一个儿子带来了沭家,因生于虎年乳名取做虎子,相貌与沭之睿极像,留在沭夫人身边陪着,也因此儿,冷婷儿名正言顺进入沭家成为沭之睿的妾。
一辆马车安静的停在清心茶馆外面,又是一年秋日,秋意深重,街头起风,卷起残叶,帘轻启,正是清晨时分,清心茶馆少有客人,有一个女子从楼梯处下来,腹部隆起,面容丰润,唇畔浅笑,步履略显蹒跚,她的手放在一个男子手中,慢慢走下来。
那男子温和的看着她,面带微笑,听不清说些什么,只是看嘴型似乎是在嘱咐她注意些,那男子,一身浅灰的衣,很干净的浅灰色,面容清俊,举止优雅,一笑间自信。
车帘微颤,轻放下,驾车的人回头看看车内,点点头,马车在起,在深秋的清晨,渐渐远去。
小莲慢慢的走着,小心的不让自己摔倒,这一天比一天的笨,茶馆的事情又要事事操心,真有些吃不消。走了一会就觉得有些气喘吁吁,不得不坐下来休息一下,今天的温度有些冷,正要说什么,看见小木头从外面跑了进来,看着沭之延说:“五少爷,您回去瞧瞧吧,小姐带着小少爷回来了。”
“我去瞧瞧,你自己小心些。”沭之延轻声对小莲说,语气听来甚是温和,然后吩咐手下的人好好照顾小莲,和小木头一起离开,一边走一边说,“她婆家的事情处理妥当了吗?”
“听说是京城里有人网开了一面,所以没有也发配了小姐和小少爷,在牢里关了许久,瘦了许多。”小木头轻声说,“瞧着真是难受,小姐倒想得开,只说是算是命大的,姑爷和着那些叛党们一起行刺太上皇,幸好没事,能够出来不送了性命,已经是大幸。”
沭之延心中一颤,面上却并没有什么表情,京城,这两个字到了如今仍是刺痛他的心,让他听了,心中惶然,沭家在京城没有什么亲戚和有权势的人,大哥在外面做生意,并不在京城,而且就算是有钱有势的,想要把刺杀太上皇的人的家眷放出来,也是不容易,除非是新登基的皇上亲口御口。
沭之碧瘦了许多,以前那个娇媚爽快的女子如今憔悴了许多,额角竟然有了隐约的白发,不过几根却也是触目惊心。
沭之延走了进来,喊了一声,三年时间,这是他第一次见自己的姐,三年前因为**参与行刺皇上的事,被斩,府上的人统统被发配或关于大牢,初时并不知道消息,当知道的时候被人也看不到了,只是捎信来说,幸好当时沭之碧不愿意参与此事,带着孩子躲于外面才没有被斩,并因着肯说出其中内情才没有连累自己的家人。“如今可好了。外甥好吗?”
沭之碧看着自己的小弟,三年不见,他是家中变化最大的,怎么瞧着也和记忆中的弟弟不同,似乎因着瘦了些的缘故,看起来似乎高了许多,没有以前那么白净,微显古铜色,眉宇间有了成熟和稳重味道,举止自信洒脱,一笑间说不出的坦然和平和。“三年不见,到长大了,瞧着真是和以前不一样了,可见过冷姑娘?”
“冷姑娘?”沭之延有些不解,看了看站在一边的冷婷儿,她比以前胖了些,大约是又有了身孕,身体有些笨重。
“不是她,是冷悦儿,若是没有她,只怕是没有了我们沭家。”沭之碧轻轻叹息一声,慢慢的说,“我当日关进牢中,被那牢中人欺负,你外甥也得不到人照顾,幸亏有冷姑娘中间打点,让我们母子可以呆在一处,又让牢内之人对我宽容些,才到了现在。”
“你见过她?”沭之延内心中澎湃起伏如海,面上却看不大出来,他想她想到成了习惯,在听到她的消息,纵然是再怎么意外,也抵不过心头的这份思念,他想她想到她似乎就在他周围,一颦一笑间,伸手就可触及。
“没有,但是听牢里人说起,说我是个幸运的,竟然认识锐王妃和玉妃的义女,并得她肯照顾,否则,就算是不发配边疆,也要老死狱中。”沭之碧轻叹一声,“那地方岂是她那样的人可以呆的,竟没想到她那么不张扬的人竟然是锐王妃和玉妃的义女,倒是我们沭家没有福气,她不计较我们当时之过,已是万幸。”
沭之睿一旁轻声说:“难怪她消失后就再也没有回来过,是我们沭家配不起她。”
冷婷儿有些意外,她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堂姐竟然是皇家的义女?!怎么从来没听自己爹娘说过?细想想,怎么也想不到冷悦儿有什么身份特殊的表现!看了看自己的相公,有些担心,若是那冷悦儿回来了,沭之睿会不会再动心?
沭之延心中苦笑一下,等了三年,不知道她在哪里,只是猜着她是与他父亲一同离开了,或者说是他父亲手下的人带她离开了,但是,为何连个消息也不给,难道就真的这样绝情不成?
“小莲快生了吧?”沭夫人微笑着问,“那丫头倒是个有福气的。”
“快了。”沭之延漫不经心的说,“只是茶馆里事情多些,她还得照应几天。”
沭之碧微微一愣,难道五弟娶了小莲?那丫头倒是个知根知底的,一直跟着娘,温和而善良,虽然出身卑微,人倒不错。
沭夫人并不提当年女儿的行为,能够活着回来,已经是上天有眼,哪里还顾得上计较当时事情,自打沭清墨出事开始,有些事,慢慢的也看开了,心情不好时会去山上听听明太大师诵经,只那声音就让她一心的安慰。活着,还是有值得留恋的人和事,不是吗?
避开众人,沭之碧轻声问自己的弟弟,“家安他可好?”

第9卷相恋第264章(大结局)

“他?”沭之延微微一笑,温和的说,“你记得问他,不枉他一直想着你,那小子如今在外做生意,如果知道你回来,肯定会高兴坏了,可惜他这几日刚好不在。”
沭之碧愣了一下,轻声问:“他怎么不做官了?”
“早已经不做什么县太爷,自打你婆家出事开始,他就隔三差五的跑京城,打听你的消息,县府里的事情根本不管不问,再加上你出事后上面追查下来,县太爷之位早已经换了别人。”沭之延温和的说,语调平稳,似乎不过是小事一桩,完全不提当时起伏,“开始的时候只是为了打听你的消息,跑的次数多了,就认识了一些京城的商贩,他的性格例来是个粗爽的人,慢慢的就做起生意,贩了这儿的东西到京城去卖,弄了京城的稀罕物到这儿卖,做得不错。”
沭之碧微微有些出神,半天没有说话。
“你不用担心,在家里歇息几日,过不了几天他就会回来,也不用通知他,一般情况下他跑个三两日就会回来一趟。”沭之延安慰的说,“一路上劳顿,就不要和家里人寒暄什么,早些休息。”
“五弟,你变了好多。”沭之碧轻声说,“我记得离开的时候你和冷姑娘似乎——怎么如今反而娶了小莲?不过,小莲那丫头是个懂事,且一直看在身边的丫头,对你一定言听计从。”
沭之延一愣,继而一笑说:“姐,不要乱开玩笑,小莲去年嫁给了小武,因着小武身手不错,赵家安推荐他去了县府当官,小莲是悦儿亲手教出来的,茶馆里的茶水一直由她负责冲泡,虽然已经有了身孕,但还在茶馆帮忙,他们夫妻二人就住在茶馆后面的一处小庭院里,小武一直跟着我,最是忠心,他结婚,我没有别的可送,就送了那套小院落给他,不大,但足够他们夫妻二人居住,如今二人过得甚好。”
沭之碧笑了笑,说:“我倒弄错了,难怪母亲说小莲是个有福气的,当时沭家出了事,她一直跟着冷姑娘,那冷姑娘看模样和行为是个温和待人的主子,一定不曾训斥她,而到了如今,又嫁了忠厚老实的小武,过着舒服的小日子,人呀,真是谁也不晓得自己以后会怎样。对了,没有和冷姑娘联系吗?听说,冷家现在在京城是大户,想要找她,应该很容易。”
沭之延一笑,没有说话。不是没想过,只是,只肯安心等候,他不信悦儿就这样冷漠对他,一定会来找他,一定会回来。
路上甚宽,风很寒,两辆马车相对而过,风突然起,吹起车帘,赵家安一晃眼,一愣,大声说:“停车!停车!——”马车未稳,纵身跳下马车,大声冲那擦过去的马车喊,“冷姑娘——冷姑娘,是你吗?我是赵家安呀!——”
前面的马车车程甚快,已经擦过去,但赵家安扯了嗓子喊,那声音仍然是由着风送了出去,前面的马车之上驾车之人猛的一勒缰绳让马停下来,赵家安立刻跑了上去,看着马车的车帘被驾车之人轻轻掀开,里面有人,微笑着轻声说:“好久不见。”
冷悦儿一身浅黄的衣裙,面容依旧,微笑温和,看着赵家安。
“真的是你,原来真的是你。”赵家安比以前瘦了些,但粗壮了很多,穿一件浅蓝的衣,很利索,笑呵呵的说,“要是之延那小子看到你,一定要乐疯了,呵呵,你怎么从这个方向过来,去云江县了吗?见到沭之延了吗?那小子真是着了魔,就认定了你,你没有嫁人吧?你可千万不要嫁人呀,那小子至今仍是自己一个人——”
“呵呵,我们一起回去吧,有好多的事情可以说说的。”赵家安笑着对驾车的人说,“来,带冷姑娘一起回回云江县,行了,犹豫什么,走了,不介意我坐这辆马车吧,我可以告诉你许多云江县发生的事情,包括你那个心眼多多的堂妹,那丫头也是个要强的,竟然怀了我妹夫的孩子,如今已经是沭之睿的妾,过得倒还好。”
冷悦儿对马车夫轻轻点了点头,马车夫调转车头,赵家安上了马车,吩咐自己的马车在前面带路,两辆马车在路上飞驶而去。
清心茶馆,沭之延忙碌了一天,有些累,小莲已经回去,吩咐人收拾利索,早些关了店门休息,刚刚回到房内坐下,听到外面一阵紧似一阵的敲门声,和着赵家安大大的嗓门,“沭之延,开门,开门,快开门,看我带谁回来了!”
沭之延一笑,这个时候,这么巧,沭之碧刚回来,赵家安就赶了回来,若他知道沭之碧回来了,只怕会高兴的跳起来!下了楼,开门,一边开门一边笑着说:“这么巧,正在念叨你,可惜我姐没在我这儿,如果知道你今天回来,我就让我姐过来——”话说着,门打开,人却整个的愣在那儿——
门外,一个熟悉的身影,浅黄的衣裙,妆容优雅高贵,浅浅微笑在唇畔荡漾开,眼神清亮,泪盈于眶,就那样安静的看着他,一语不发,身子在茶馆前灯笼的光线下,美得令人心惊。
赵家安的表情也是意外的,沭之碧回来了?他大声的,不管不顾的说:“沭之延,你刚才说什么,——”
“他说,我,回来了。”一个含着泪的声音在他身后响起。
赵家安猛然回头,看着身后的女子,沭之碧手中领着一个一脸稚容的小男孩,一脸泪水的看着他,她也是在家中呆不下去,想要出来和自己的五弟说说话,竟然这么巧,在这儿遇到赵家安。
过了半月,冷悦儿嫁于沭之延,沭之碧随赵家安往返京城和云江县,后在京城安家,其子虽然不是赵家安亲生,赵家安却视若己出,对她们母子二人照顾周到,后二人成亲,生有一子一女。
数月后,小莲生下一子,冷婷儿在第二个孩子出生的时候因为难产辞世,赵娟丽一生未有生育,虽然和冷婷儿有过节,却对冷婷儿的两个孩子甚为关照,抚养成人。
沭之若每年回来一趟,为吴美儿上坟,五年后,娶了一位贤慧女子成妻,吴美儿突然辞世。
沭夫人一直照顾着沭清墨至他离世,后寿终而寝。
沭之睿自冷悦儿嫁入沭家后,两家并无什么来往,虽冷悦儿和赵娟丽常有往来,但并不与沭之睿谋面,初时有人茶余饭后说些闲话,过了一年,在无人多说,后生有两子一女,清心茶馆两年后搬去京城,留下此地店面交于沭之琨经营。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