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惠氏让了步,明氏再一吹枕风,他不但得到了一间拥有二百亩地的温泉庄子,连铺子都是十分赚钱的,安身立命银也翻了一倍,可以说是好处占尽,连他那个嫡亲的兄长都眼红不已。
有这些产业,再加上妻子的那间绣坊,他这辈子就是什么事也不干,也是衣食无忧。荣昌堂的庶出子中,恐怕就属他独立门户以后的日子最好过了。
“这几日我与你二嫂子要寻地方安家,等安顿好了,再逐来听候四婶娘和八妹妹你的差遣,旁的话我也不多说了,再过两个月,便是你的及笄礼,到时候我这个做哥哥的,定然送你一份大礼。”
虽然已经独立门户,但华焕眼下还住在荣昌堂里,毕竟在京中寻地方落脚不是一日两日就能办到的,华焕和梁氏又都不愿意住到庄子上去,再说了,他们小俩口手里有着上千两的安身立命银,也没必要委屈自己去住庄子,温泉庄子好是好,但却在京城郊外,偶尔去小住几日叫偷闲,常住就不象话了,尤其是华焕这样的性子,常与京中宗室、官宦子弟有来往的,在京中没有房子都不好意思见人。
华灼知道这一点,便也没有再说什么,送走了华焕后,才开始翻看方氏派人送来的帐册。只是这看也看得不安心,因为八秀一直在她眼前转悠,华灼只得抬起头,道;“八秀,你有什么话儿就说,别转了,我都让你转得眼晕。”
八秀这才笑嘻嘻地凑过来,道;“小 姐,你的及笄礼,一定会大办吧,到时候会不会很热闹?”
华灼这才知道她为什么要转来转去,原来是惦记着热闹呢,想了想才故意泼她的冷水,道;“若是在淮南府时办及笄礼,倒是一定会热闹,宛儿会来,庄静妹妹也会过来,还有赵家、张家、韦家的小 姐们都来道贺,眼下在京里,只怕就没人什么来了。”
“怎么会,小 姐不是与程家、李家、白家还有陈家的小 姐都交好么,还有镇南王府的表小 姐,也与小 姐相好…”八秀垮了脸,掰着手指数人头。
七巧噗哧一笑,道;“你呀…林家表小 姐月前已入了宫,你怎么把她也算上了。”
华灼这两日忙里偷闲,分别给往日有些来往的京中小 姐们去了信,自然也不会漏了林凤,可是信送到镇南王府后,却被华三姑奶奶退了回来,这才知道林凤及笄时受封了温贤郡主輠后不久就入了宫,一入宫就封了贤妃,虽说居于四妃之最末位,但也已经是尊荣显贵之极。
华三姑奶奶显然是不想让华灼再跟自己的女儿有接触,因此没把信往宫里送,而是直接退回来,此举虽然不大客气,但是华灼也已经明白了她的意思,林凤如今已经是高高在上的贵人了,不论以前她们之间有多少情分,都化成过眼云烟,以后连见面的机会都不会有。(未完待续。)
第330章 请是不请
就在主仆几个说着及笄礼时,方氏与刘嬷嬷也正在商量这事儿,除了处置那些收回来的产业之外,华灼的及笄礼,就是荣安堂最重要的事儿了。
“夫人,若在老宅时,把乡里那些的夫人、小 姐们都请来捧个场,这及笄礼办得风风光光倒是不难,只是如今在京中,咱们荣安堂属初来乍到,相熟的人都没有几个,荣昌堂又是面和心不和的,老祖宗性子难揣,六小 姐的及笄礼她都硬拖着没办,只怕也是不肯让惠夫人、惠少奶奶过来的,连个体面的客人都没有,这及笄礼可就难办了。”
女儿家的及笄礼,是一生中除了出嫁之外最重要的大事,代表着她已经成年,一般的寒门女儿,办及笄礼尚且要郑重其事,遍请乡邻,何况是荣安堂这样的豪族女儿,及笄礼上请不到几位够分量的夫人、小 姐,宴席不摆个百八十桌,都不好意思见人。这还只是场面而已,其实及笄礼还有另一层意思,就是相看,女儿家平素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好与不好,旁人怎知,旁人不知自家女儿的好,又怎么能一家有女百家求呢。
当然,华灼已经订下亲事,所以有没有人来相看她,倒也不重要,可是方氏不这么想呀,庄家那位大夫人实在可气,不让她知道自家女儿的好,不让她知道自家女儿不是除了庄家就没人要,方氏怎么能咽下这口气,所以女儿的及笄礼,她定要办得风风光光,让整个京城的人都知道,荣安堂有个极好的女儿。最好有几家不知情的人家上门来提亲才合她的心意。
“即使难办,那要想法子办,客人的事,我来想办法,刘嬷嬷你只管把那一日的大小事宜都安排好,别出了差错,教来观礼的客人们看了笑话。人手不够,就去伢行采买几个,尚有两月余的时间,也来得及调教。”
方氏一边说着一边在心里寻思,老爷在京中也有段时间了,怎么着也该有几个相好的同僚,等晚上自己细细问了详情,便去那几家拜访,有了交情,请他们的夫人、小 姐过来参加女儿的及笄礼,应是可行的。
然后又想,女儿在京中时也与几家官宦门第的小 姐相好,虽说离京一年,也不知交情还余下几分,但也可试着请请,但有一、二家的夫人小 姐肯过来便也能添些体面。
最后又想,荣昌堂的人怕是请不来,但华焕的媳妇儿也应有一二知交好友,可惜梁氏家世低了些,不过是个皇商的出身,与她相好的人,多半也是商户出身,只能算是凑个数热闹热闹了。
“这些琐事儿夫人只管放心,我虽年纪大了,腿脚慢了,但眼睛还亮着心里也明白着,再说还有七巧那丫头帮衬呢,必定能办得妥妥贴贴。”刘嬷嬷拍着胸脯应承着。
方氏听她提到七巧,不由得笑了,道:“七巧还没嫁呢,你倒先抬举着她了。”
说着,又沉吟片刻,“眼下入了京也算安定了,阿福大了,七巧的岁数也到了,等灼儿的及笄礼过后,挑个好日子,就把这两个孩子的事儿给办了,嬷嬷你也早就盼着抱孙儿了吧。”
刘嬷嬷顿时喜笑颜开,道:“都是夫人恩典。”
“刘嬷嬷…灼儿的及笄礼,我兄嫂那边你看…”笑过之后,方氏忽地思及一事,再开口便有些为难。
刘嬷嬷怔了一下,半晌才犹豫着道:“若是不请,确实有些失礼,只是…我怕夫人见了舅老爷、舅夫人,又要犯心疼病了。”
方孝和和姚氏夫妻俩个,也实在是上了不台面。
方氏干笑道:“自得枯月大师点化,我这病根儿已是去了,这一年里,再没犯过病。”
刘嬷嬷一听这话,就知道夫人心里还是偏着兄嫂,是要请的了,她一个做下人的,也不好再多话,便道:“夫人拿主意便是。”
方氏自然知道刘嬷嬷心中不大愿意,叹了口气,解释道:“我也是没办法,到底是灼儿的舅父,若还在青州便也罢了,偏如今都在京中,低头不见抬头见,传出去不大好听。”
这话也在理儿,荣安堂入了京,这事早晚方家会知道,若到那时让方家俩口子寻上门来闹腾,还不如自己先把礼数做足,外甥女的及笄礼,不请舅家的人来,确实也说不过去。
等到晚上华顼回来后,用过晚膳,方氏才把他请入屋里,把自己决定的事情说了,华顼这才惊觉,原来自己的女儿已是将要长大成人了,一时间唏吁感叹起来:“吾家有女初长成啊…”
方氏难得见到一向古板严肃的丈夫露出这样的表情,不由得偷偷一乐。没察觉妻子的异态,华顼已经在琢磨着,京中有哪些同僚与他交好,哪些同僚又是与他同年,哪些可以论得上乡土之谊,大有要发帖子把这些人的家眷都请过来观礼的意思。
女儿的及笄礼,一定要办得越热闹越好,这也是他身为人父的责任啊。
为了华灼的及笄礼,荣安堂上下可以说是都积极地准备起来,却只有华灼自己安若无事,倒也不是她不在乎自己的及笄礼,而是她上一世已经有过一次及笄礼,虽然当时身在舅家,落魄无助,那个及笄礼办得简陋之极,连一个观礼的人也没有,可到底还是经历过了,所以早就没了那种兴奋期待的心情,如果不是母亲坚持要大办,其实她觉得只请一、二知交好友过来观礼就足矣。
不过既然母亲这么重视,华灼也不好真的当没事人一样,所以她还是往过去几个京中好友的府上走了一趟,亲自去邀请她们观礼。
头一个去的自然是程府。程夫人依旧是和蔼慈详的模样儿,对华灼很热情,一口答应了邀请,倒是程宁有些变化,个头儿长高了一些不说,下巴也尖了,整张面孔不再是圆圆的,可爱稍减,却越发显得清秀了,只有那性子一点儿没变,看到华灼来,高兴得几乎要飞起来。
“前日收到你的信,我还盘算着挑个日子来看你,不想你竟先来了。”程宁一边说着,一边歪着头打量她,“一年不见,姐姐越见得端庄秀美了,让人看了就打心眼儿尊敬喜爱,真不知你这身气派跟谁学的,我总想像你一样,却怎么都不成。”
华灼被她说得乐了,道:“你呀,只肖得坐着不动,把脸儿崩住了,自然便让人敬而远之,又何须去学。”顿了顿,又继续道,“你方才吃糖了吧,看这嘴巴甜的。”
程宁被取笑得满脸通红,跺脚不依,正好李玉容进来,笑道:“谁欺负宁儿了?”
华灼忙与她行礼,注意她已经换了妇人的发式和打扮,便知道她已经与程家大少爷成了亲,于是开口唤了一声:“大少奶奶…”
李玉容面色一羞,她是新妇,在下人面前,听人唤一句少奶奶倒也不觉得什么,只是华灼本与她相识的,这时听了这一声,顿时别扭,红着脸道:“咱们是旧识,你何必见外,仍唤我李姐姐便是了。”
华灼从善如流,马上就改口唤了一声李姐姐,李玉容这才露出笑容,道:“前日宁儿还与我说要去看你…这回入京,你该长住了吧?”
“只要姐妹们能常见面,我是巴不得一辈子都不走的。”华灼一边笑着道。
“嫂子,华姐姐是来邀咱们参加她的及笄礼的。”程宁嘴快,没等华灼邀请李玉容,就先说了出来。
李玉容一怔,望了程夫人一眼,见自己的婆婆微微点头,这才道:“恭喜妹妹了,到时候我和宁儿定为妹妹准备一份厚礼。”
程宁笑弯了眉,道:“明年我也及笄,到时候华姐姐一定要来观礼啊。”
华灼失笑,道:“瞧瞧,她的礼我还没收到呢,她倒先从我这里预订了一份礼去。”
程夫人和李玉容顿时俱都哄笑起来,程宁更是闹了个大红脸,跺足道:“偏就你最爱取笑我。”
从程府出来,华灼便又去了白府一趟,她与白夫人不熟悉,因此直接把帖子交给白露,白露见了她,也很是欣喜,答应到时一定和母亲一起过来观礼。最后才去了陈府,去的时候心里还有些忐忑,陈夫人待她虽好,但陈小 姐却是极清高的性子,虽说自己对她有开解之恩,可是去年离京时,陈小 姐还是不大爱出来见人的,却也不知道一年过去,陈小 姐有没有想得开。
到了陈府,却是扑了个空,原来陈夫人带了陈小 姐往佛光寺烧香去了,没请到人,华灼反而松了一口气,留下荣安堂名贴,自然便回转太液池旧宅,却在半路经过庄府时,她让车夫停下了车。
请不请庄大夫人呢?这是个令人无比纠结的问题。
请,庄大夫人恐怕压根儿就不会来,可是不请,她这张脸可就没地儿搁了。庄大夫人是她名义上的婆婆,她的及笄礼,庄大夫人不过来观礼,不是摆明了告诉别人,她这个准儿媳妇,人家当婆婆的不满意,外人不知情,只会当她德行上有什么缺失,又或是有什么隐疾,所以不讨准婆婆的喜欢。所以无论如何,庄大夫人是一定要请的,问题是,怎么才能请得动她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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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1章 庄家有女
三顾茅庐吧。
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庄大夫人的心也不是石头做的,大不了,她多跑几趟庄府,只要诚意到了,庄大夫人就是不看她的面子,也要给庄铮面子吧。
拿定了主意,华灼就下了车,让七巧上前去叩门。很快就有门房出来应门,待听到荣安堂的小 姐来了,门房的面色变得极其怪异,看来庄大夫人对这个准儿媳的不喜,在庄府已经是人尽皆知了。虽是如此,门房还是往里面通报了,不大一会儿,便有个衣着颇为体面的年轻妇人客客气气地把华灼请进了庄府。
“这位嫂子怎么称呼?”收到小 姐的暗示,七巧开始跟这个年轻妇人拉家常套近乎。
年轻妇人很有眼色,见七巧的打扮言行,知道必是华家小 姐贴身的人,因此态度也十分和善,轻言细语地答道:“我是庄家大姑奶奶身边的,妹妹唤我荷嫂便成。夫人这两日身子不适,我家少奶奶从夫家赶回来侍疾,方才听门房上来报,说华小 姐到了,少奶奶心中很是欢喜,便让我出来相迎。”
庄家大小 姐回来了?
华灼心里立刻就琢磨起来,她既然跟庄铮订了亲,庄府的事情自然也打探了一些,庄大老爷和庄二老爷年岁相差很大,庄家的老太爷、太夫人去得早,是庄大老爷兄代父职,把庄二老爷拉扯大,所以兄弟两个感情极好,庄大老爷有妻有妾,女儿生了七个,就是没一个能生出儿子的,随着年纪渐渐大了,庄大老爷也不指望妻、妾能给他生出儿子,便把主意打到庄铮身上,要过继到大房来,庄二老爷硬是不顾妻子韦氏的反对,答应了。
庄家大房的七个女儿,除了最小的那位七小 姐,因不是足月生的,胎里带了病,没活过周岁就早夭了,剩下的六个女儿,却都早已经成年,嫁了人,所以华灼上一次入京时,并没有见过这几位姑奶奶。不想这一次来,竟撞上了庄大姑奶奶,听说她嫁的是位学士府的嫡子,夫家姓曾,倒也是家学渊源,颇有些才学,成婚后不久就高中了,后来一直在地方上为官,只是政绩平平,虽有个吏部主官的老丈人,可是半点好处没沾上,因此这官位一直升不上来,免不了对老丈人便有些怨气,所以庄大姑奶奶也一向少回庄府探亲。
一向少回庄府探亲的女儿居然突然回来了,这岂不是很奇怪,华灼到京中也有几日了,庄家的消息也打听过,没听说庄大夫人病了呀,而且她刚去程府,程夫人是个明白人,如果庄大夫人真的病人,她又岂有不提醒一下的道理,不管庄大夫人有多不喜欢,华灼这个准儿媳也该登门探病。
再想想荷嫂客客气气的态度,华灼忽然便有些明白了,只怕这位庄大姑奶奶回来侍疾是假,为自己的丈夫活动活动才是真,应该是述职的时间快到了,这位曾大人定是想捞个肥缺,老丈人再眼里不揉沙子,总也是一层关系,他不来求升官,求个肥缺要是也不肯帮忙,也未免太不近人情了。而华灼的父亲华顼,是朝中新贵,正是受圣上看重的时候,庄大姑奶奶是洒网捞鱼,一个都不准备放过,要是华顼肯在圣上跟前帮着丈夫说几句说话,那更是长长远远的好处啊。
“庄大夫人不适,其他几位姑奶奶回来了吗?”七巧继续打探着。
荷嫂撇撇嘴,道:“只有六姑奶奶嫁得近些,前两日回来了一趟,伺候了一夜就又赶着回去了,其他几位离得远,只怕夫人病了的消息,还没送到她们手上呢。”
这话大有意思,尤其是配合着荷嫂的表情,华灼想到庄家只有大姑奶奶和六姑奶奶是庄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其他几位都是妾生的庶女,立刻就明白这里面的门道了。有道是嫁出的女儿泼出的水,何况还不是亲生女儿,大姑奶奶若不是另有目的,只怕也就是回来侍个一二日就走,亲生女儿尚且如此,那几位不是亲生的女儿不回来也不奇怪。
走了一阵,华灼忽地缓下脚步,荷嫂察觉忙跟着停了下来,问道:“华小 姐,如何不走了?”
华灼看看四周,道:“这似乎不是往正院的路?”庄府她是来过一次的,虽已隔了一年,但依稀还认得路。
荷嫂松了一口气道:“少奶奶昨儿在夫人床前守了一夜,今儿早上便在东厢房歇息了。听说华小 姐来了,这会儿正在梳洗,少奶奶说华小 姐是自家人,不必避忌,直接往东厢房去便好。”
“原来如此。”
华灼点了点头,继续往前走,话到这份上,她也明白了,是庄大姑奶奶要见她,不是庄大夫人愿意让她进门,怪不得今日这么轻易就入了庄府的门,她原本做好了三顾庄府至少吃上两次闭门羹的打算,不竟还有这个意外,这恐怕这会儿庄大夫人还根本不知道她来了。
到东厢房后,荷嫂果然就像她嘴上说的,一点儿也不避讳,直接把华灼请进了屋里。
“少奶奶,华小 姐到了。”
屋里妆台前,一位三十余岁的妇人正坐着,闻言转过身来,亲切地拉住华灼的手,笑道:“这便是我那弟媳妇吧,果真是好相貌,好气派,快坐,荷叶,快快沏茶来。”
荷嫂应了一声,很快就沏了茶进来。
这位大姑奶奶实在太热情,华灼都让她说得脸红,还没嫁呢,弟媳妇就叫上了。七巧看自家小 姐发窘,忙上前打圆场,笑道:“奴婢七巧给大姑奶奶请安。”
“哟,可真是个俊俏丫头,弟媳妇好福气啊,连身边的丫环也是一等一的人才。”庄大姑奶奶一边说着一边笑,心里却在盘算着要怎么样才能把这个准弟媳妇给拉拢好。
“大姑奶奶过奖了。”
“咱们头回见,也没什么准备,我这里有支簪子,还是当年出嫁时,母亲亲手给我戴上的,有道是长姐如母,今儿,我便把这支簪子送给弟媳妇你了。”
庄大姑奶奶从头上拨下金簪的时候,还挺心疼,曾家不是富户,她当年带过去的嫁妆也差不多都补贴了婆家,丈夫虽然不大不小是个官儿,却不是主官,平日也捞不到多少油水,这金簪她戴了多年,一直宝贝着。但俗话说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位弟媳妇的穿戴打扮一看就不是穷的,华氏又是豪族,什么好东西没有,不出重礼,怎么能拉拢得住。
华灼看着那簪子,做工还算精致,但颜色已经旧了,明显有些年头,拿来做礼,其实失礼得很,不像她送给华湄的那对金镯,说是旧了,事实上她戴在手上还没几天,而且她还没嫁进庄家,庄大姑奶奶一口一个弟媳妇也就罢了,还说出什么长姐如母的话,实在让人哭笑不得。但待看到庄大姑奶奶那略带讨好的笑容,她心中又微微一叹,犹豫了片刻,终是接了过来。
“大姑奶奶所赠,不敢推辞。这块玉佩便算做我的回礼,还请大姑奶奶赏脸收下。”她从腰间摘下曾经在雅集上佩戴过的白玉美人佩,这玉是上等羊脂玉,价值比簪子只高不低。
庄大姑奶奶忙笑着收下了。
华灼这才道:“听说夫人身子有些不适,我欲探病,又恐夫人不喜,不知大姑奶奶可能帮我?”
庄大姑奶奶毕竟是庄大夫人的亲生女儿,左右在庄大夫人那里,她是讨不得好了,倒不如从庄大姑奶奶身上下手,兴许还有些希望。哪怕及笄礼,请不到庄大夫人,有庄大姑奶奶到场观礼,她的面子上也能过得去,正如那句长姐如母嘛,别人挑不出刺来。
“这个…”
庄大姑奶奶很是犹豫,她不知道母亲为什么不喜欢这个弟媳妇,但是既然事情已成定局,弟媳妇的来头又很大,亲家公更是圣人跟前的红人,将来总归都是一家人,又何必把关系弄得这么僵。再想到自己也有求于弟媳妇,终不好驳了她的要求,犹豫过后,也就拿定了主意。
“弟媳妇就在我这儿稍坐片刻,我去瞧瞧母亲起了没有。”
庄大夫人其实早就起床,她原也没什么大病,不过是有点腿疼,还是当初生大女儿时落下的病根儿,这些年一直调养得当,也没怎么犯过病,可是人年纪大了,再怎么调养,终不比年轻那会儿,以前落下的病根儿,就又冒了出来。原本吃两副药,腿脚自然便不疼了,可是她却是故意偷偷把药倒了。
病了的消息传出去,大女儿回来侍疾了,小女儿也回来过,虽说只待了一、二日便又走了,但庄大夫人也心满意足了,她只要能看到两个亲生女儿好好的就成,至于另外几个没良心的女儿,她也没心情去管,左右也不是她亲生的,不过是有力气的时候,把她们的亲娘叫过来,狠狠骂上几句出口气罢了。
要说还有什么不顺心的,就是大女儿这两日总在她耳边唠叨,要她帮着向老爷说情,给大女婿弄个肥缺,最好是离京城近一些的,也好常回来看望爹娘。老实说,庄大夫人是很愿意让大女婿得个肥缺,大女儿多年没回来,这一次回来,只看衣裳打扮就把她给心疼的,女儿头上戴的金簪,竟还是当年她亲手置办的嫁妆,连件新东西都没能添上,就可见大女婿这官儿做的,实在是没什么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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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2章 为母之心
可是自家老爷那脾性,庄大夫人也清楚,大女婿政绩平平,人嘛,说得好听是忠厚老实,说难听了就是眼高手低,真正是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那种,当年庄、曾两家是指腹为婚,若是早知大女婿长大了是这么个德性,老爷说什么都不会答应这门亲事。这些年老爷把大女婿压在地方上做个小官,而且连主官都不是,并不是真不心疼女儿,实在是为了保护大女婿,怕大女婿这德性,闯出天大的祸患。只要大女婿平平安安的,哪怕一辈子在仕途上没有发展,至少也能保女儿一世衣食无忧。
所以对大女儿的请求,庄大夫人是真的无比为难,既想顺了女儿的意,但又恐这样反而害了这俩口子,所谓父母之心,实在是难以一言道尽。
“夫人,该吃药了。”
丫环琉苏端了药碗进来,见庄大夫人坐在床边出神,就知道又是在替大姑奶奶操心。犹豫了一下,壮起胆子开解道:“夫人可是又在想大姑奶奶的事儿?依奴婢看,大姑爷还是有几分才气的,旁的事做不了,莫非给老爷做个笔贴式也不能?”
庄大夫人正低头喝药,听了琉苏的话,也不恼,只是叹息了一声,道:“万平是从七品的官职,虽说吏部笔贴式也是从七品,但在地方上为官,多多少少,总还能扬眉吐气,若进入了京,是个人就比他的官职高,见了谁都得点头哈腰,万平是个有骨气的,岂肯受这份气,若他肯答应,我早就劝老爷把他调入吏部了。”
万平,就是曾家这位大少爷的名字,说他眼高手低确实是半点不错,按说以曾万平的能力,让他为政一方,真正是没那个能力,但到底是学士府出来的,肚子里墨水还是有几分的,吏部笔贴式一职,也算个正正经经的官职,所做的事不过是抄抄写写,曾万平做起来绝对能得心应手,再熬上几年资历,一个正六品主事绝对少不了他的,运气好,五品的侍中也不是不可能,可是他偏不愿意,宁可在地方上做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从七品辅官,自以为威风八面,除了主官就属他最大,也不想想他是不是那块料,要不是老爷一直暗地里保着他,恐怕早就被人整死了。
琉苏轻哼一声,道:“吏部下了公文,难道还由得大姑爷不成。”她虽是个丫头,但却是真正瞧不上这位大姑爷的,认不清自身的能力便也罢了,偏还连累得大姑奶奶一年到头的不能回娘家看望父母,这次竟还是为了一个肥缺,才肯让大姑奶奶回来,夫人竟还说他有骨气,依她看,分明是骨子里没气,装的全是稻草。
“行了,不提这事儿,提了就心烦,这药苦得很,你拿几颗蜜饯来。”
琉苏愣了一下,平日吃药夫人都不曾喊过苦,怎么今儿…她也是善于观色,见庄大夫人一脸苦涩,这才明白哪里是嘴里苦,分明是心中苦,于是应了一声,转身就去寻蜜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