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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遇
夏太太走到床边,伸手去推女儿:“你起来,别和我说这样话,你是我的女儿,我怎舍得不让你清净?”夏金桂把被子拿过来蒙住头,夏太太又好气又好笑地去拿被子,婆子已经在门边道:“太太,两位媒婆回来了。”
这么快?夏太太立即抛下女儿,大步走出屋子,要去问问那两个媒婆情况。夏金桂等夏太太走了,这才把被子掀开,望着外面,哼,这回,就算孙大爷肯,自己也不肯。谁要嫁这个古代直男癌?
两个媒婆一见夏太太走进堂屋,急忙站起身,不等夏太太问呢,两个媒婆就相对叹息:“哎,这事,真是辜负太太托付,吴太太那边说,并无此心。”夏太太不由有些失望:“那孙大爷那边呢?”
“孙大爷那边更没有法子,竟没见到,还说,什么事都去和吴太太说。”刘媒婆答应着,接着小心翼翼地问:“其实还有孙千户家,也不是什么不好的主儿,这一过门,就是官太太。”
夏太太的眉头还是没有松开,王媒婆在那沉吟,正想上前去帮个忙,夏太太已经开口:“多谢二位跑这么一趟。”这是不要孙绍祖这边了,王刘两人面上不由露出失望神色,夏太太叫人拿了一吊钱出来打发媒婆,还不忘叮嘱:“虽说孙家这边不成,还烦请两位打听着,若有合适的,再去帮我说说。”
这拿了人的钱,总是手短,两个媒婆各自分了那吊钱,也就满口答应着离开。夏太太等人走了,坐在堂屋里长吁短叹了一会儿,就想去寻夏金桂说说话,好好地骂她一顿。
夏太太到了夏金桂屋里,见屋里空空的,夏太太不由皱眉,掀起帘子出来瞧见婆子,忙问夏金桂去哪儿了?婆子笑着道:“姑奶奶见太太有事,说自己有些闷,就带上丫鬟,坐车去街上去了。”
越发不像话了。夏太太这下更不高兴了,骂了一句:“哪有不告诉我一声,就往街上去的?”
婆子晓得夏太太疼女儿,也没有把夏太太的抱怨放在心上:“姑奶奶带了人呢,还说要去寻个好的店铺,再把我们家的铺子开起来呢。太太您不用担心。”魏娘子听到外面说话声,也从屋里走出来,含笑道:“姐姐原本是要去禀告婆婆一声,只是媳妇见太太您在那和人说话,就拦下了,姐姐还说,要有好的点心,给婆婆您带几样回来呢!”
夏太太被魏娘子这样一哄,心里的气也消了些,但还是不忘叮嘱魏娘子:“你可得好好地替你姐姐寻摸着,要给你寻个好姐夫。”魏娘子笑盈盈地应了,夏太太也就自己回屋,琢磨着等夏金桂回来,怎么和女儿说说这嫁人的事儿。
夏金桂已经晓得了孙家那边拒了这门亲的消息,顿时觉得天也蓝了,花都开了,为免夏太太又到自己跟前唠叨,夏金桂忙忙地带上人往街上来。虽说是逛街,但还是不能进去铺子里,再说很多铺子也不适合女客进去,于是夏金桂还是坐在车上,由着小舍儿和婆子一趟趟去铺子里拿东西出来,送到夏金桂面前挑选。
这个年代的手工艺品,能在大街上买到的,精致程度也就那样。夏金桂从小生长富家,去过无数的博物馆,能入眼的都是在这个年代能进贡皇家的物品。小舍儿和婆子拿了许多东西,夏金桂最后也只挑中一个簪子,至于布料那些,夏金桂也就没入眼的。
等转过一个街口,小舍儿笑着道:“姑奶奶不是说要买些点心回去?这店里点心不错,姑奶奶,我去买了来。”夏金桂对小舍儿一笑:“嗯,是你馋了。”
“姑奶奶和太太要觉着好吃,赏我些也是平常。”小舍儿跟在夏金桂身边日子久了,晓得夏金桂和原先不一样了,自然也会说上几句玩笑话。夏金桂见小舍儿下了车,往点心铺子去,百无聊赖地四处看看,瞧见孙家那个铺子。
夏金桂猛地想起孙家那个极其出色的掌柜来,横竖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旁敲侧击问问那个掌柜,可有跳槽的意思?这个年代,虽说跳槽不常见,可并不是没有。想着夏金桂就掀起帘子下车。
婆子正站在街上和车夫说闲话,见夏金桂掀起帘子,急忙上前就去把夏金桂的帘子给放下:“姑奶奶有什么话要说,就吩咐我,我这就替姑奶奶办去。”
哎,这叫什么逛街?夏金桂又在心里抱怨一句才对婆子道:“我在这车里闷的慌,要下去走走。”
“姑奶奶,这大街上可不是您老人家能随便走动的。还是…”婆子还在唠叨,夏金桂已经跳下车,就往孙家的铺子走去:“上一回我们去过那铺子,这就往那边铺子逛去。”婆子见夏金桂跳下车往铺子走去,吓的脸色都变了,急忙追上夏金桂就要遮在她的身前想把她劝回车上:“姑奶奶想要进那铺子逛逛,就依了上回的,让他们…”
这停车的地方离铺子也不远,婆子说话的工夫,夏金桂已经走到铺子门口,伸手去推门。婆子见夏金桂说到做到,额头上早冒出汗了。
铺子里的伙计见有人进来,正要抬头招呼,就见走进一位女客,瞧这打扮,也不是那仆妇之类,伙计被吓了一下,急忙去请示掌柜。掌柜这会儿正和孙大爷说着这个月的账目,听说来了一位这样的女客,也愣了一下,急忙迎出去。
这屏风内外的货物果然有区别的,夏金桂见放着一只望远镜,不由伸手拿起,在眼前看了看。掌柜的已经迎出来,对夏金桂道:“这位奶奶,您瞧,小店这有屏风,不如等在下把屏风放好,再行…”
夏金桂已经放下那望远镜,对掌柜含笑道:“掌柜的好,上回我来过,你还记得吗?”
掌柜这下认出夏金桂了,急忙对夏金桂连连作揖:“原来是夏姑奶奶,您瞧,您在这,客人们都不好进来了,还往里面请,我让人奉茶上来。”果真这铺子外面已经围上几个好奇的人,估计都没见过这富人家的太太奶奶们,有自己大大方方走进店里看东西的。
哎,在这里,随便做点原先做惯的事,就显得那么惊世骇俗。夏金桂的怨气都快化为实质了,不过还是跟着掌柜往他说的屋子去。掌柜刚想请夏金桂进去,就想起孙大爷还在里面呢,急忙停下脚步:“夏姑奶奶稍待,东家在里面查账呢,我还是让人把屏风放下。”
这是别人的店面,夏金桂对掌柜的点头,孙大爷已经从里面掀起帘子,瞧向夏金桂:“夏姑奶奶好。”
孙大爷这样正正经经地打招呼,夏金桂也只有还他礼仪:“孙大爷好,您这间店铺,不错。”
“托福,托福,不过还能混口饭吃罢了。”孙大爷已经听刘管家说过,说夏家有意和自己提亲,对夏金桂,孙大爷是没有什么好感的,此刻听到竟然是夏金桂来了,孙大爷也就忍不住想出来见见,寻机奚落她。
此刻见夏金桂一不害羞,二不惭愧,孙大爷心中就感惊讶,到底是夏金桂脸皮太厚,毫不把这事放在心上,还是自己误会了什么?掌柜的已经让伙计把屏风放好,正要招呼夏金桂过去坐着瞧那些货物,就见孙大爷和夏金桂两个人一个门里,一个门外站在那里。
掌柜的心里不由咯噔一下,难道说他们之间,发生了自己不知道的事情,还是说夏金桂其实不是来逛自己铺子的,而是来寻自己东家的。毕竟要直接上门去,这传出去不好看,而借了看看铺子的名义,就好办多了。
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自己是不是装作没有看见?夏金桂并不晓得短短一会儿,掌柜的已经脑补了一本话本,见孙大爷打完招呼就不说话了,夏金桂索性就问出来:“恰好我还想问问孙大爷,我们家也想寻个铺面,继续把原来的生意做起来,只是不晓得这边的铺面,哪家更好一些。”
夏金桂如此客客气气,很有礼貌的问话,是孙大爷没想到的,因为没想到,所以孙大爷也就没立即回答。这看在旁观的掌柜眼里,就成了孙大爷对夏金桂,似乎有点别的意味在里面了。掌柜差点就想寻个理由,也到屏风外面去,好让他们说话。可孤男寡女单独在一间屋子里,这店里的伙计又不止一人,还真是不好走。
于是掌柜轻咳一声:“夏姑奶奶,您瞧,您啊到屏风边坐着呢,还是进这屋里,由我们东家给您细讲讲,我们这店里的东西?”孙大爷回神过来,也轻咳一声:“这附近的铺子都好,不过你们家是卖桂花树苗的,这得到花市去寻铺子。”
这话听在掌柜耳中,就变成了孙大爷在努力撇清,各种假装,于是掌柜又笑了:“夏姑奶奶,您还是进这屋子里,里面好茶,我们东家给您细讲讲!”
、第 56 章
夏金桂不以为意,径自往里面走,孙大爷听出掌柜话里似乎含有别的意思,皱眉看向掌柜,掌柜已经替夏金桂打起帘子:“夏姑奶奶,您往里面请,哎,我和您说,这地方在店里面,没人来,您放心!”
没人来,您放心?这句让夏金桂也察觉出不对劲了,停下脚步看向掌柜,孙大爷更能听出掌柜话里的意思,气的眉毛都拧起来。掌柜见他们俩神色都变了,还在琢磨,难道是自己说错了话。夏金桂已经对孙大爷冷笑:“您这店里的掌柜,怎么说话的?”
这话一问出来,掌柜就晓得自己会错了意,忙对夏金桂道:“夏姑奶奶,您听我解释…”夏金桂怎么肯听掌柜解释,还是看向孙大爷,声音提高:“孙大爷,原来以为您还是个正人君子,今儿才觉出来,不是那么一回事。”
孙大爷没想到自己奚落不成,反而又惹怒了夏金桂,情急之下答道:“你今儿还不是让人上我家来提亲?”
孙大爷不说这句还好,一说这句,夏金桂怒从胆边生,对孙大爷冷笑道:“原来孙大爷是这样看我的,以为提亲不成,这会儿就冲着孙大爷您来了?孙大爷您这里也有镜子,自个对着镜子照照,是相貌生的特别俊俏呢,还是这家资富饶到一城之冠?还是家里有什么好亲戚好靠山,跺跺脚就能震的半个城都晃荡?”
孙大爷是早就领教过夏金桂的口齿,这会儿她连珠炮样的说出来,孙大爷还想为自己辩解几句,夏金桂怎容得下他开口,转向掌柜:“我不过是因孙夏两家也有交情,想着这附近店铺,我们也不晓得,这才想讨教一二,谁知倒被你们两个,以为我心里有些什么别的想头。你们也认错了夏姑奶奶。”
掌柜见孙大爷被夏金桂说的一个字都吐不出来,只有对夏金桂连连配不是:“夏姑奶奶,都是我看错了,您…”
夏金桂方才的话声音有些高,有几个伙计已经从屏风那边伸头探脑的看,掌柜往前面去赶人,夏金桂已经对孙大爷道:“提亲这事,是家母的主意,我是不愿意的,这边既然没答应,那就正好。孙大爷,从此以后,别说你们家的宴席,就算是你们家的铺子,我也要离的远些,免得不知什么时候,又被误会了。我清清白白一个人,已经背了悍妇的名声了,再背不起别的名声!”
说着夏金桂就一摔袖子,怒气冲冲地走出屏风,孙大爷呆愣一下,想追上去解释,那些伙计见孙大爷追出屏风,个个都垂手侍立,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夏金桂已经喝令婆子,走出店门,上了马车径自离去。
孙大爷站在店门口看着夏金桂的马车离去,那眉不由皱紧。掌柜蹭到孙大爷身边:“东家,这事怪我,都怪我…”
“不关你的事,我就知道,遇到她就没好事,我就该好好地坐在里面看帐,也不会闹出这么一场误会来。”孙大爷的话十分懊恼,掌柜连连应是。孙大爷接着自言自语地道:“不过呢,这样也好,都说开了,就再也见不到这位夏姑奶奶了,也是好事。”
掌柜的还在一边应是,就走进一个小厮,瞧见孙大爷就上前道:“给舅爷请安,我们太太说,舅爷上回许给我们太太的什么西洋来的鼻烟,不知到了没有,若到了,就命小的来取。”
孙大爷见是吴家的一个小厮,也就吩咐把鼻烟拿出来,交给孙大姑奶奶。自己继续看着剩下的账目,掌柜还不忘叮嘱伙计,可千万不能把这些话传出去,不然对谁的名声都不好。
吴家的小厮拿了鼻烟,交给上房的婆子,顺口说了一句,去铺子里面的时候,好像刚发生了什么事,伙计们正在议论呢,不过掌柜的很快就说,不许再议论,谁敢议论就把谁给开销了。
婆子听了,晚间把鼻烟交给孙大姑奶奶的时候,顺口就把这事当做趣事说给孙大姑奶奶听。孙大姑奶奶记在心上,晓得这要去问掌柜,掌柜绝对不会回答,还是等自己弟弟来的时候,再来问孙大爷。
孙大爷也常往姐夫家来,这天有个媒婆说,又寻到了另一家姑娘,今年十八,因守母孝没有定亲。孙大姑奶奶问清楚了,觉得这姑娘听来和自己弟弟也算相配,于是命人把孙大爷请来。
孙大爷到了吴家,听说又要给自己提亲,那眉头就皱成一个疙瘩:“说来说去都好几次了,次次不成,算了罢,姐姐还是先给三弟寻一房合适的媳妇。”
“总要长嫂先入门才好,难道还要我这个出嫁的姐姐回娘家替你娶媳妇不成,这要传出去,别人不晓得怎么笑话我们呢。”孙大姑奶奶对着弟弟,素来很有长姐如母的风范,孙大爷也只有乖乖地听姐姐训话。
孙大姑奶奶见孙大爷似乎有些心不在焉,想起那天听婆子说的,微笑着问自己弟弟:“有件事我还想着问你呢,那天我让人去寻鼻烟时候,听说,铺子里好像发生了什么事,掌柜的还不让伙计们议论,你老实告诉我,到底是什么事?”
孙大爷不料孙大姑奶奶已经知道了,迟疑一下才道:“不过是点小事,干系着别人的名声,这才不许人议论的。”这话哄的过别人,哄不过孙大姑奶奶,她只哦了一声就叫来人,要去铺子里把掌柜请来。
孙大爷急忙阻止:“一点小事而已,姐姐还是不要追究了。”
“关系着你,怎能有小事?”孙大姑奶奶沉下脸,接着语重心长地对孙大爷道:“我是担心你在这家里,唯我独尊惯了,万一和人闹出点什么来,到时满城风雨的,我怎么去见爹娘?”孙大爷已经站起身:“姐姐,难道你还不信我,再说我都…”
“就算你今年六十了,在我跟前,还是孩子呢。”孙大姑奶奶十分不客气地说了弟弟一句,孙大爷也只有乖乖闭嘴。掌柜已经传到,瞧见孙大爷也坐在旁边,掌柜心里十分狐疑,孙大姑奶奶已经开口:“那天在铺子里发生了什么,你告诉我,一五一十老老实实地说,可不能有什么隐瞒的,不然你能开销得了伙计,我也能开销得了你。”
孙大姑奶奶这话一出口,掌柜哪敢有什么隐瞒,一五一十地把那天发生的事都告诉了孙大姑奶奶。孙大姑奶奶听完,惊讶地看着弟弟:“你和夏姑奶奶,到底是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姐姐,你又不是不晓得我,我怎会看得上她?”孙大爷极力辩解,孙大姑奶奶一脸不信。
掌柜已经在旁边插话:“按说呢,东家的事,我们不该多问的,不过那天瞧来,东家对这位夏姑奶奶,似乎也不是那么地…”
“住口,难道我开销不得你?”孙大爷喝止掌柜,掌柜闭嘴站好,孙大姑奶奶看向满脸通红的孙大爷,心中又惊又疑。要说夏金桂的人品相貌,孙大姑奶奶其实非常喜欢的,只是夏金桂是个被夫家休了的人,之前在夫家的名声又不算太好,若非薛蟠是个死囚,夏金桂在这京中的日子,比现在还糟糕呢。
在这京里,多少人都是几辈子的交情,自然更看重名声,那天媒婆们一说,孙大姑奶奶张口就否了,为的就是这个。这会儿听说自己弟弟说不定和夏金桂暗通款曲,孙大姑奶奶怎不惊讶?疑惑就疑惑在弟弟若真和夏金桂有个什么,那天为何又那样对自己说?
不过很快孙大姑奶奶就想到另一个方面去了,说不定是假撇清,如果这样的话,自己弟弟还真是要好好教训。于是孙大姑奶奶让掌柜回去,转头看向孙大爷,满面不悦:“你好好地说说,到底怎么回事?”
“什么怎么回事?姐姐,不就是偶遇,然后掌柜误会了。夏姑奶奶又悍又…”
孙大姑奶奶啪一声拍在桌子上,孙大爷被打断,看着孙大姑奶奶还想问问,孙大姑奶奶已经站起身:“你就没和我说实话,好好的人,怎么别家铺子不跑,偏偏跑我们家铺子了,这是一,二呢,为何她来的时候,你就在铺子里?三来,那天她们挑的东西,你让人送到她们家,还不收银子。”
“我那不是…”孙大爷还想辩解,孙大姑奶奶已经气的泪都落下:“你简直是要气死我了!”
“姐姐,我没有气你。”见孙大姑奶奶落泪,孙大爷忙站起身安慰,孙大姑奶奶把弟弟推到一边:“你这会儿别用些甜话儿哄我。我且问你,你若和她当真有事,又不愿告诉我,想来是嫌弃她了,既然如此,你为何又要去勾搭人家?难道我的弟弟,竟是这样淫□□女的人?”
孙大爷听到这话,急忙给孙大姑奶奶跪下:“姐姐,我可以对天发誓,并无此事!”
、不客气
“你,你…”孙大姑奶奶看见弟弟跪下,气的咳嗽起来,说了几个你字都没说完,孙大爷膝行两步,上前抓住孙大姑奶奶的裙角:“姐姐,难道你自己的弟弟,都不相信了?”孙大姑奶奶低头看着孙大爷,见孙大爷满面的难受焦急。
孙大姑奶奶的泪珠又滚下:“我是该信你呢,可那天掌柜在旁边,听的清楚明白呢。你要真心里什么想法都没有,又怎会好端端的,掀起帘子出去和人搭话?后来人走了,你也不恼?你说啊!”
“姐姐,我那天是想出去奚落她的,谁知…”
“那你怎么不恼?你的性子,我怎不明白?就三弟这件事,你恼朱家都快恼上天了。你被人当面责问,怎还不恼?”孙大姑奶奶步步追问,孙大爷不由委屈上来了:“这不是,不好和个女子计较?”
孙大姑奶奶冷哼一声,一脸不信。孙大爷见自己姐姐不信,继续焉头低脑地跪在那。婆子已经走进来想回事,见孙大爷跪在那里,不敢上前,只是在一边垂手侍立。孙大姑奶奶已经看见了,厉声:“什么事?”
“回太太,朱媒婆来了,说的是上回那件事。”婆子赔笑说着,孙大姑奶奶用眼狠狠地剜了孙大爷一眼,这才对婆子道:“你去回她,就说我临时有事,出去了。”婆子应是离去。孙大姑奶奶看向地上跪着的孙大爷,站起身:“你也不用在这跪着装样,先问问你自己心里到底怎么想的。”
“姐姐,我没有装样,我对天发誓,我对那那夏姑奶奶,一点点别的想法都没有。”孙大爷还是满脸委屈。孙大姑奶奶冷笑:“你也不用发誓。这事我若不知道,那就当没发生,这会儿我已经晓得了,自然要去问问那夏姑奶奶。”
问她?孙大爷更为不解地看向自己姐姐,孙大姑奶奶又剜了弟弟两眼:“你上回的婚事,就因为有传言,才这样作罢了,这会儿你又要议亲了,若是和夏姑奶奶之间传出什么风声了,你可想想,还有谁肯嫁你?”
孙大爷低下头,不敢再问,孙大姑奶奶叹了口气:“再说,罢了,难道我们孙家,真要娶这么一个人进门?”
“姐姐,我对那夏姑奶奶,真的没什么。”
“真没什么还是假没什么,都等我去问来。”孙大姑奶奶挽一挽袖子,高声喊来人,婆子走进来听使唤,孙大姑奶奶吩咐婆子备车:“今儿天气好,我想出去走走,你去夏家递个帖子,就说我要上门拜访。”
婆子应是离去,孙大爷站起身:“姐姐,你真的要去?我和您说实话罢,这会儿外面什么风声都没有,您又何必去给她这个面子,问个…”
“你这要口是心非到什么时候?”孙大爷这话让孙大姑奶奶非常不满,白了弟弟一眼才道:“有些话,自然只有我们女人之间才好说的。”
“姐姐,你也不要太看不起我,我怎么也相貌堂堂,说不定那夏姑奶奶,早想嫁我!”孙大爷觉得今儿自己的面子失的太多,怎么也要扳回来一些,孙大姑奶奶不由冷笑:“到时再说,你啊,叫我怎么说你?”
婆子已经进来报说车已经备好,孙大姑奶奶收拾收拾,也就出门上车往夏家来。
夏金桂当然不晓得那天和孙大爷在他家铺子偶遇之后,自己和孙大爷之间的对话被掌柜脑补成什么样子,接着还原原本本本地告诉了孙大姑奶奶。这会儿她正和魏娘子商量着,要怎么再把这宫内的关系接上。贾府已经倒了,自然不能从贾府入手,这会儿要再去,只能用夏家的名义,千万不能提起一个贾字。
“这宫中内监们做生日,次数也真不少。”夏金桂打听出戴权要做生日,和魏娘子商量着要送些什么礼给他,贵重还在其次,要紧的是对方能记住。毕竟这有势力的内监过生日,那些贵重物品,他们是不会十分放在心上的。
“我也不晓得呢。再说就算我们眼里十分贵重的东西,瞧在他们眼中,说不定就是平常。”魏娘子也很为难,两人商量了好几样东西,都又被一一否了。正在商量时候,听说孙大姑奶奶要来拜访,夏金桂眼睛一亮:“他们家也和宫中有来往的,正好请教请教她。”
魏娘子也觉得这是个好主意,况且还有个妙处,这两家的货品是不一样的,也没有什么抢生意的嫌疑。
夏太太听说孙大姑奶奶来访,先愣了一下,接着就想只怕是这两边来往密切了,女眷之间登门拜访也是常见的。因此夏太太忙命厨房新作两样点心,再把好茉莉香片拿出来,准备待客。又让人把堂屋重新收拾一下,就听人说客人已经到了。夏太太忙让人请出夏金桂和魏娘子,三人来大门口迎接孙大姑奶奶。
孙大姑奶奶这一路上,已经把要和夏金桂说的话,想了好几遍,此刻到了夏家大门前,见夏家人都出来迎接,孙大姑奶奶也就带上笑容,和夏太太寒暄几句,进了堂屋。
夏太太请孙大姑奶奶到炕上坐,又让人摆上茶点,招呼孙大姑奶奶:“我们家比不上原先了,也没有好茶好果,吴太太不嫌弃,就解解渴罢。”孙大姑奶奶来这边,又不是我的喝茶吃点心,接过茶杯喝了一口茶,又捡了几个瓜子磕了几个,就对夏太太笑着道:“不瞒您说,我今儿,是来见府上姑奶奶,想和她说说话的,也不晓得您…”
“我们两家,现在这样亲近,有什么不能说的,闺女,就把吴太太请到你房里去。”夏金桂也在那想着要怎么请教孙大姑奶奶的问题,就听到孙大姑奶奶表示要和自己说话,夏金桂这一惊不小,但还是站起身,请孙大姑奶奶往自己屋里去。
夏金桂的屋子,窗正对着桂花树,是一个小小的套间,外面起坐,里面住人。因着实不大,夏金桂并没让人用墙隔断,只寻了一张屏风,拉开时,内外就隔断,合起来时,内外就连在一起。
夏金桂请孙大姑奶奶在窗边坐下,自己在桌边倒茶,孙大姑奶奶推开窗,见桂花树枝繁叶茂,笑着道:“难怪你住这边,这里有棵桂花,正合了你的名字。”
“年纪小的时候,还觉得别人叫桂花是欺负我,做了不少事情,这会儿想想,煞是可笑。”夏金桂含笑说着,把茶递给孙大姑奶奶,孙大姑奶奶接过茶并没有喝,而是打量一下夏金桂,夏金桂虽嫁过一回,可要说年纪,也不过二十刚出头,生的本就貌美,在夏家日子过的舒服,曾经眉间有过的戾气轻佻早已消失,代之的是一种柔润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