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不能先起个小名叫着?”胭脂摇头:“不一样的。”
“我说不过你。”吴氏把手上的孩子往地上一放,孩子摇摇摆摆站好,看着胭脂大眼一闪一闪。胭脂把儿子抱起来,用帕子擦掉他唇边的口水:“只会晓得要吃的,等你爹回来了,一定会说。这个胖乎乎的娃娃,是不是换错了?”
吴氏笑了:“就你会这样说你儿子,要我说,这孩子,长的可真好。”
胭脂把儿子在手上掂了惦,边关的战事一直顺利,只是辽国还不肯退兵,不晓得什么时候丈夫才能归来?现在赵琼花嫁了,赵家剩下的几位小娘子,也要陆续嫁出,日子看似平静的不起波澜,除了胭脂心中的思念,一天比一天重。
“太子妃您画的鸟可真好看。”赵琼花嫁进东宫已经一个多月,潘皇后本就满意她,瞧着她是说不出的好。柴旭得遂心愿,夫妻间说不出的相得。
至于东宫原先的那些妾侍,赵琼花待她们也十分和蔼,并不因柴旭去宠幸她们而给脸色。一时东宫上下和乐融融,笑语欢声。
至于原本就深受柴旭宠爱的邹芸娘,赵琼花也没拿她作伐,而是温言相待。邹芸娘原本就是个机敏的,见到赵琼花这样,自然会把赵琼花服侍的更好。
赵琼花也常把邹芸娘带在身边,和她谈天说地。此刻听的邹芸娘的吹捧,赵琼花把手里的笔放下:“我不过会几笔画罢了。听说芸娘你有一手好刺绣工夫?”
“不过是打发时候罢了,哪比得上太子妃您这样风雅。”赵琼花不由掩口一笑:“什么风雅,只是多费点时候。”
“琼花,芸娘,你们原来都在一起?”柴旭的声音响起,接着走进来。邹芸娘忙起身相迎,赵琼花坐在那仰头对柴旭笑:“我听说芸娘有一手好刺绣,还想着,什么时候央她给我做双鞋。”
“芸娘的绣活做的的确不错,你瞧我身上这个荷包,就是她做的。”柴旭坐在赵琼花身边,笑着把荷包拿出来。
邹芸娘紧张地看向赵琼花,见赵琼花笑容没变,邹芸娘这才放心下来,刚要说话就听到传来孩子哭声,接着奶娘抱着柴昭走过来。
赵琼花上前把柴昭接过来,温柔地哄着他:“乖,不哭不哭。昭儿最乖了。”柴昭又哭了两声,咬了口柴旭递过来的点心,也就止住哭泣。
柴旭看着赵琼花面上的温柔笑容,再看向一边的邹芸娘,妻贤妾美,还有儿子,这才是自己梦想中的日子,总算是实现了。
邹芸娘已经很有眼色地行礼退出,刚走出不远,侍女就走过来:“良娣,夫人来了。”
来了就来了,邹夫人是命妇,因着邹芸娘的关系现在进宫也比原先方便,邹芸娘觉得侍女脸上的神色太奇怪了。
“良娣,夫人是哭着进宫的,还说若您不能为她做主,她就要去求太子,甚至去求皇后。”侍女的话让邹芸娘皱眉,看来自己的娘又惹了什么麻烦了。虽说邹夫人是进身的第一个台阶,可她现在惹出的麻烦如果太多的话,邹芸娘沉吟一下,也许,邹夫人对自己的用处并不算大了。
邹 芸娘走进屋里,邹夫人瞧见女儿,站起来就对着她哭:“芸娘,你要去为我做主,你嫂嫂,呸,秋氏是个什么东西,说是张家的亲戚,亲戚个屁,不过是嫁了张家的 一个远支,死了男子又要嫁。还说是张夫人的姨侄女,我呸,骗婚不说,现在还要收拾我。你说,天下哪有媳妇忤逆婆婆的?芸娘,你给我个人,就要你身边的女 官,回去帮我教训秋氏,不把她休出去,我这日子没法过了。”
邹芸娘觉得两太阳都跳着疼,当务之急,还是把自己的娘安抚住,免得她再跑去求柴旭做主,到时自己的脸面就丢尽了。
、第170章 悍妇
邹夫人被女儿扶了坐下,接了女儿倒来的茶,这才抽泣着讲秋氏的罪状。秋氏当日来说亲时候,说的本是张夫人的姨侄女,因为父母双亡,守孝耽搁了婚期。家里一大笔产业,全都可以当做嫁妆。
邹夫人听的有才有貌,虽说年纪比邹大郎还大了三岁,可是俗话说女大三抱金砖。张家的亲戚说起来定不是那样差的人。于是点头答应。
这些邹芸娘都已晓得,此刻见邹夫人又唠唠叨叨,邹芸娘忙道:“娘,这些您都别讲,就说大嫂是怎么待你的?”
邹夫人哭了一声才道:“怎么待我?我都不能说。”
说着邹夫人又继续哭诉,三媒六聘娶过门来,邹夫人因为和亲友们夸过了口,必要洞房第二日,验新人的元帕。
等到第二日早上,邹夫人一早起来,就眼巴巴等着,先让人去问是否合欢,婆子回话说已经合欢。邹夫人又让人把元帕交上。
这元帕当然是没有等到,新媳妇打扮着出来,就对邹夫人道:“说亲那日就已说过我是个寡妇,从没听过寡妇再嫁人还要验元帕的,再者说了,进了你家的门,入了洞房,就是你的媳妇,你要什么元帕不元帕,简直就是为老不尊。”
邹夫人这一生,都是自己骗人的时候多,被人骗的时候少,得意洋洋中被人浇了一盆冷水,指着新媳妇就骂:“胡说,只说你耽误了成亲时候,没说你是寡妇,你…”
秋氏浑不在意地瞧着邹夫人:“奇怪了,一个二十出头的女子,就算是守孝耽搁了嫁期,有个把男子还不是常事,难道要死等着出了嫁,才能与人合欢?这样的话,前面几年,岂不寂寞死了?”
邹夫人差点被这话气死,邹大娘子也在旁边,听到这话就骂:“你还有点廉耻没有,大白天的,这样说话?”
“廉耻?大姊姊,你比我年纪大,我叫你一声姊姊也是该的,我可不像你,和有妇之夫勾勾搭搭,还不晓得你有没有像你娘一样,也生了个私孩子?别以为把人送进了东宫,就能抹掉这事”秋氏见第二天就翻脸,也大大方方坐下。
邹大娘子和邹表兄偷情这么几年,从没有人敢当面说过,就算赵家昔日来退亲,也说的是两家不合,此刻被秋氏说出实情。邹大娘子就要扑上去撕秋氏的嘴:“我把你这胡说八道的嘴给撕烂。”
秋氏寡妇再嫁岂怕这个,不等邹大娘子扑过来,就伸脚一绊,邹大娘子跌到在地。邹夫人见状就上前去抓秋氏,秋氏手一推,邹夫人晃晃悠悠晃晃悠悠,虽没跌倒却在屋子里转了好几个圈。
丫鬟们急忙把邹夫人扶住,邹夫人气的望着秋氏大喊:“我是你婆婆,你…”
“我当然晓得你是我婆婆,只是我告诉你,你要是好好的,和我讲婆媳呢,我就还你婆媳的情分,不然的话,休怪我不客气。就你们家里这些女眷,不够我一只手的。”秋氏瞧着邹夫人只是冷笑。
邹夫人没想到娶进家门这么一个不讲道理的,眼睛往上翻,竟然晕倒过去。秋氏也不多说,只是给邹夫人磕头行礼,倒了杯茶,就扬长而去。
邹夫人哭诉完,邹芸娘在心里算着,眉不由紧皱:“这算起来,也有个把月了,娘您为何现在才?”
“芸娘你不知道,秋氏有多霸道,第一天也就罢了,之后她一步步欺上来,你大哥又是个没用的东西,只晓得听秋氏的。芸娘啊,你给我个人,她再凶,也不敢和宫里人胡搅蛮缠,我带人回去,好好地教训她。”
邹芸娘算听明白了,自己的娘根本就不想休掉秋氏,而是要把秋氏教训的服服帖帖,从此伏低做小,但邹芸娘十分怀疑,自己的娘能做到吗?
秋氏敢做出这样的事,就证明她根本不畏惧忠义伯的门第,要按邹芸娘的想法,既然如此,倒不如把秋氏休出去,也算还了清静。
因此邹芸娘道:“娘,我身边的人,不是圣人所赐,就是太子妃给的,不能给您。但女儿可以去为您求圣人,求她下道旨意,让秋氏离家。”
这样放过秋氏,邹夫人怎么肯?邹夫人把邹芸娘一推:“要休了她,那我受的罪要和谁讨?芸娘,你别怕,我就…”
“娘,您知道的,我虽然是东宫良娣,可说起来,也就是一个妾,什么事都要问过太子和太子妃才能做主。娘您总要为我想想。”邹夫人见邹芸娘说的恳切,又哭起来:“难道我的苦就白受了?”
“娘,女儿的意思,您回去,和秋氏好生说了,若她再不改,就求旨意休妻。”邹芸娘的话邹夫人并没听进去,又哭了半日,邹夫人也不敢在东宫内多待,告退而去。
邹芸娘送走邹夫人,眉皱的很紧,要怎么想的法子,让自己的娘体体面面的,好好地再不进宫?死是最简单的。可是弑母的事,邹芸娘还是不敢做,那么,就只有让她病,她一病就再妨碍不到自己了。
邹芸娘面色一凛,总要好好地想,怎样才能让邹夫人生病。
“今 儿芸娘的母亲进宫来,对芸娘哭诉了半日。芸娘心中必然烦闷,你还是去陪陪芸娘。”邹夫人进宫来为的什么,很快就有人原原本本说给赵琼花,赵琼花听完,就去 推柴旭,让柴旭去安慰邹芸娘。柴旭转身把赵琼花抱紧:“有你呢,等明儿一早,你去安慰安慰芸娘,就说,让她不用担心。”
赵琼花一指头点在柴旭额头上:“你啊,就只会使唤我。”
柴旭的眼转了转:“那我现在赔罪,你想用什么法才好?”赵琼花咬唇一笑,什么都没说。
邹夫人回到邹府,这一路上对邹芸娘说的话想了又想,到了府里就命人去请秋氏。邹夫人不来寻秋氏麻烦时候,秋氏都是待在自己院子里,并不管别事。此刻听的邹夫人想招,秋氏面上有不屑神色。
邹大郎瞧见忙道:“母亲的脾气向来如此,怎么说我们也是做小辈的,你还是…”
“你啊,就是这么个不中用的,连媳妇都护不住,还想别的?”秋氏性子烈,邹大郎性子软,两人倒阴差阳错成了一对佳偶。
秋氏这样说邹大郎邹大郎也不生气:“我是知道我不中用,不然也不会有这么多的事。我只是担心你。”
秋氏噗嗤一声笑出声:“放心好了,你这么好的郎君,我舍不得。她讨不到便宜。”秋氏说完就起身离去,邹大郎瞧着妻子的背影,眉头紧皱,不过,秋氏这烈性子,回到院子对自己也很好。
邹大郎想着想着又笑开了。
秋氏进到邹夫人上房,给邹夫人行礼后就自己坐下。邹夫人很想骂媳妇没有礼貌,但前几次都没讨到便宜,这一次也不敢骂,只得冷冰冰地道:“我今儿进宫,拜见了良娣,良娣说,你若再不循规蹈矩,好好待我,就求一道旨意,把你休了。”
秋氏哦了一声,邹夫人见她毫不在意,急了:“你听到没有,从明日起,就过来侍奉我。”
秋氏笑着看向邹夫人:“我们家里,是不是很缺钱?”
邹 夫人被秋氏这话问的摸不着头脑,秋氏又道:“想来是不缺钱了,既然如此,明儿就多买几个人进来,好好服侍婆婆。至于别的,婆婆,您是知道的,从来都是您寻 我的麻烦,找我的不是,现在又说我不循规蹈矩?婆婆您说,我要是把您的所做作为告诉汴京城里所有的人,您觉得,是您会被骂呢还是我?”
秋氏语气平静,邹夫人是晓得她肯定会做的出来,嘴巴在那张了张。秋氏冷哼一声:“婆婆要是不肯好好过日子呢,那婆婆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婆婆。横竖我是不怕。”
“天下哪有媳妇这样对婆婆的?”邹夫人到后面喊出这么一句,秋氏又笑了:“天下也没有婆婆,成日寻媳妇的不是。婆婆啊,我说,您都这么大一把年纪了。地位有了,钱有了,还不好好地安享荣华富贵,还在这闹什么?”
邹 夫人气的要死,却不敢说出话。秋氏站起身:“婆婆,若没有什么事,我就走了。对了,收到三妹妹的一封信,她哭诉万家待她不好,生下孩子之后,万家老院君就 把孩子抱到身边养,不许三妹妹瞧一眼。三妹妹说,请求婆婆您,看在她原先恭敬的份上,给她写一封信,照看一二。”
“滚!”邹夫人哪有心情去管邹三娘子的闲事,大喊一声。秋氏冷笑离去,就知道这人,无情无义到了极点。
“又是一年了,不晓得大郎,什么时候能够回来?”胭脂陪着永和长公主进宫赴宴,下车时候忍不住感慨。永和长公主握一下胭脂的手,刚要说话就见赵琼花被簇拥着走过来。
、第171章 明白
赵琼花此刻是太子妃,永和长公主该当行礼,四目对视之后,永和长公主和胭脂屈膝打算行礼,赵琼花已经快步上前,伸出双手紧紧拉住永和长公主和胭脂:“母亲和嫂嫂实在太客气了,今日算来本是家宴,该当行家礼才是。”
胭脂看着赵琼花,这是赵琼花嫁入东宫之后,胭脂第一次看见她。因是新年节庆,赵琼花又还在新婚之中,穿戴的比原先喜庆的多。首饰不是镶了红宝就是用了珍珠,看不到别的颜色。
袍服比起昔日在赵府,更加精致富丽。面上的笑容还是一贯的,只有在看向胭脂时候,眼中有些许得意。这样的,已经撕破脸却要维持住面子情的日子,要过多久?胭脂往后退了一步,不愿和赵琼花应酬。
永和长公主已经感觉到胭脂的后退,看一眼赵琼花,赵琼花面上笑容没变,和永和长公主携手往里面走:“我进宫之后,十分惦记着家里,也不知这些日子,家里可还和原先一样?”
“劳太子妃惦记,家里和原先一样,前些日子临近过年,有些忙乱罢了。”永和长公主语气平静,赵琼花唇边又露出笑容,转弯时候回头看了眼胭脂,她还是一贯地不识时务,罢了罢了,一个乡村女子,不过偶然间得到别人的喜欢罢了。自己大人大量,不和她计较,不过,
赵琼花唇边的笑意更浓,该有的小惩罚还是该来。
“嫂嫂一路都不说话,是还在怨我吗?”胭脂不想说话,可还是躲不过赵琼花的询问。胭脂有些无奈地和永和长公主对视一眼才道:“妾口齿笨拙,担心说出的话会冲撞贵人,因此不说。”
赵琼花掩口笑了:“嫂嫂真会开玩笑,您口齿笨拙的话,这天下就没几个口齿伶俐的。算起来,侄儿也满过周岁了?”
“是,他已经会走路了。”提起自己的儿子,胭脂面上露出笑容。要一个人伤心,只要挖了她的心肝就可。赵琼花深谙此道,面上掠过一丝得意的笑,接着那抹得意的笑又消失。
赵琼花那抹得意的笑并没逃过永和长公主的眼,永和长公主不由微微皱眉,赵琼花不像她外表表现的那么温婉沉静,永和长公主已经知道了。可她对胭脂的敌意?永和长公主有些担忧地看向胭脂。
胭脂对永和长公主露出笑容,示意她不用担心,这个世间,总有不喜欢自己的人。可是,就算这个人地位再高,能握住自己的生死,那又如何呢?低下腰跪在他们的面前祈求他们的善心,让他们看到自己的眼泪,这不是胭脂的性格。
三人已经走进昭阳殿,赵琼花率先走进大殿,胭脂和永和长公主进去时候,赵琼花已经对潘皇后行礼毕坐在那里。
永和长公主婆媳上前行礼,潘皇后笑着让她们起来,这才对赵琼花笑道:“你和你母亲嫂嫂是约好的吗?一路进来?”
“媳妇正好遇到,就和母亲嫂嫂一路说着话过来。算来已经两个多月没见到母亲和嫂嫂,心里着实想念呢。”赵琼花面对着潘皇后,面上神色带上一些娇憨,就像普通儿媳对婆婆撒娇。
而这一点潘皇后也很喜欢,拍拍赵琼花的手:“你要想她们的话,可以召她们入宫陪伴。说起来,你兄长在边关打战,你也该多和你嫂嫂说说话才可。”
“您想的是,媳妇没想到这个呢。”赵琼花不失时机地吹捧,这让潘皇后更加欢喜,面上笑容舒心,转而对永和长公主笑道:“你这个女儿,养的可真好。”
“太子妃得到的是符夫人的教养,我并不敢贪功。”永和长公主恭敬回答,潘皇后又笑了:“你们一个个说话都爱这样。”
永和长公主捧场一笑,赵琼花看着胭脂,眼睛一眨就对潘皇后道:“说起来,昭郎再过几个月也快满两周岁了,殿下说,等他长到三周岁,就挑几个孩子进宫陪伴呢。”
“我 原先还惦记着昭儿呢,你进宫了,我就不惦记了。”要说潘皇后没想过把柴昭抱到自己身边亲自抚养是假的,但要真抚养,潘皇后又觉得自己没有这样的精力。赵琼 花嫁进东宫之后,潘皇后见赵琼花什么事都做的很好,对柴昭也很尽心,这颗心也就放心下来。此刻听到赵琼花这样说,潘皇后笑的更加欢喜。
“媳妇觉得,这要挑人,也要早早冷眼瞧着,免得挑进来几个不好的,到时…”赵琼花半露半吐地说,让潘皇后更加高效:“你说的是,等过两日得了空,你我在这些人家里面瞧瞧有没有差不多年纪的孩子。”
永和长公主面上的笑消失,担心地看着胭脂。胭脂坐在那里,脊背依旧挺的笔直,听到赵琼花和皇后对话,胭脂的眉微微皱起,感到永和长公主看向自己时,胭脂对永和长公主微微一笑。
永和长公主当然知道胭脂不怕,可是这件事若真闹起来,也只有胭脂吃亏,这和上回云梦公主的事完全不同。上回的事勉强还可以说皇家欺负赵家,但这一回,家中子弟去陪伴皇孙,这在别人看来,完全是莫大恩宠。
如果胭脂直接回绝,前景可不大妙,可若不回绝,永和长公主太知道宫中的那些小动作了。
赵琼花虽在和皇后讲话,可并没忘记看向胭脂和永和长公主,看见胭脂和永和长公主面上神情,赵琼花浅浅一笑,不识时务的人,是该给她们点教训的。否则她们还真的以为,做错事可以不受惩罚。
哥哥,我也是为你好,赵家有这样的当家主母,对赵家的未来,一点都不好。
宫 女已经走进,禀告宴席齐备。潘皇后率先站起身,赵琼花跟在她身后,别人依次起身离开。浩浩荡荡的人群中,胭脂看着前后的繁华富丽,各自脸上的温柔笑容。这 样的日子,什么时候才能结束,才能真正地从心里笑出来,而不是,要掩盖着自己的想法,明知道对方笑的很假,说着言不由衷的话,还要去赞美。
“胭脂,我知道你很疼爱孩子,但若宫中真有旨意,胭脂你…”回去路上,永和长公主尽管十分疲惫,但还是担忧地提醒胭脂。
“公主,不用为我担心,我的儿子,不会进宫。”胭脂的话让永和长公主的眉皱的更紧,胭脂对永和长公主勾唇一笑:“公主,我知道您要说什么,这一年多,您对我的好,对我的教导我一直记得,可是有些事,不能退。并不是我退了就能换来别人的欢心。”
“怪我,这事还要怪我。若不是我私心觉着,琼花不能为妾,也不会让你和琼花之间,闹到这种地步。”永和长公主没想到事情的发展已经完全超出自己的预料,此刻也只能这样安慰胭脂。
胭 脂拍拍永和长公主的手:“公主,这事不能怪您。从那一个元宵夜,我和大郎在茶楼遇到殿下和李氏,那时起,四妹妹她就,就开始对我不满。再到后来,虽说是曾 祖母反对四妹妹嫁给殿下,可四妹妹那时候,对我们更加不满。你们做哥哥嫂嫂的,不想法子帮我弥补,反而要劝我不要嫁给殿下,你们,就看不得我好。这是那 日,我和大郎去安慰四妹妹时候,四妹妹恼怒之中说出的。”
当日只有胭脂夫妇和赵琼花在屋里,这句话也只有他们三个人知道。虽然说过之后,赵琼花立即改口说是她失口,可赵镇当时面上的惊讶还在胭脂眼前。
永和长公主握住胭脂的手,胭脂笑了:“公主您瞧,我和大郎,在四妹妹眼里,只是破坏她飞黄腾达的人,是对她拉后腿的人。不管四妹妹嫁不嫁进东宫,以什么身份嫁进去,她都会恨我和大郎。从我说出口的那一刻起,就开始了。”
永和长公主不知道怎么安慰胭脂,尽管她知道胭脂不需要安慰,永和长公主还是把胭脂抱在怀里,轻轻拍着。胭脂闭上眼,让疲惫一点点消失。
赵镇,你看错了你的妹妹,也估量错了你在你妹妹心中的分量。
“所以,大郎才会对我说那样的话,那样地恳求我一定要护好你?”
胭脂嗯了一声,永和长公主明白了更多的事:“姨母是想让琼花成为太子妃成为皇后,庇护住符家赵家,所以,她更恨你,甚至恨的想要杀死你。”
胭 脂不意外永和长公主会知道符夫人当日所为,又嗯了一声:“如果没有我,所有的事都不会发生。琼花嫁进东宫会很顺利,赵镇和她之间,兄妹还是那样要好。也许 赵镇一辈子都不会发现,自己的妹妹是个什么样的人,他会一直那样单纯那样地在世人的赞颂中过他富贵安乐的一生。这原本是很多人,求也求不来的一生。”
作者有话要说:赵镇原先在赵匡义的预计里面,就是个富贵闲人。
、第172章 感谢
有了胭脂,就全都改变了,赵镇被扯掉了一直蒙在眼前的那块布,知道了别人的赞颂并不是冲他来的,知道了更多。
永和长公主看着胭脂:“这,也许是大郎的福气。这个世间,并不是所有的假都能变成真。”
“公主,谢谢你。”胭脂非常诚恳地对永和长公主说,永和长公主又笑了:“谢什么,你是我的儿媳,我是你的婆婆。我照顾你,教导你,是我应尽的责任。只是胭脂,你这条路,太难了。”
“我知道,无异于蝼蚁撼大象,可这又有什么关系?”胭脂的话让永和长公主拍一下她的手,也许,这就是胭脂的路,毫不畏惧,前面有艰难险阻也不害怕。她这一生,做不成水一样的女子。
“这年总算过完了。”宫宴结束,赵琼花回到自己殿内,卸妆时候忍不住叹息。轻雾笑着把她发上的首饰一一拿下来:“太子妃您这话说早了,还有元宵没过完呢。就算过了元宵,又有别的节了。”
侍女端上茶,赵琼花任由轻雾给自己按着头皮,闭着眼道:“是啊,这一天一天,一个节跟着另一个节,日子就这样过去了,孩子也就长大了。”
“太子妃您,一定会有自己的孩子的。”虽说轻雾明白赵琼花为何要对柴昭这样好,但柴昭毕竟不是赵琼花肚子里出来的,当务之急,赵琼花还是生个亲生的儿子更好。
赵琼花没有说话,耳边听的柴旭的脚步走进,赵琼花故意闭着眼,等着柴旭进来。柴旭走进屋里,见赵琼花躺在那,一头黑发披在脑后,只穿了寝衣,显得比白日更美,示意轻雾她们出去,自己就代替轻雾给赵琼花按着头皮。
“轻雾你按重一点。”赵琼花明明知道换了人,故意不点破,声音平静地说。柴旭忍不住笑出声,赵琼花这才装作刚知道的样子睁开眼,忙要起身。柴旭伸手按住她:“你不用起来,我见你累了这么几日,想着好好地服侍你呢。”
赵琼花掩口一笑:“殿下的服侍,我可不敢当,再说,殿下要如何服侍我?”柴旭见赵琼花杏眼桃腮,眼里就像能滴出水来,用手掐她的脸一下,凑在她耳边道:“我方才听宫女们说,已经备好热水,不如我服侍你洗澡如何?”
赵琼花的面上飞起红霞,斜瞟柴旭一眼:“不正经。”柴旭往赵琼花脸上亲了一口:“我还想更不正经呢。琼花,好人儿,我忙了一日,身上全是汗,我们一起去洗。”
赵琼花勾唇一笑,和柴旭进了净房。
“良娣,今晚殿下又歇在太子妃房内。”侍女的话并没引起邹芸娘任何回答,她只用手掩口打个哈欠:“那就睡吧。”
“良娣,从大年夜起,一直到今日,都七八日了,殿下也只…”侍女话里含着担心,邹芸娘笑了:“有什么好担心的,小院里的人才该担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