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他睡着时候,少女又起身离去。卢家门外,玫庄已等在那里:“你这几夜都辛苦了,姑姑说,再等上两三日就可!”
少女的唇撅的很高:“这样无用的人,手无三分力,还真以为自己风流倜傥,是人都爱!”
“酸腐读书人不都这样,你别气了。等再有几日,安排定了,自然有这些笨人帮我们报仇,那时我们就和姑姑依旧回南京去,若不然上京城也成!”玫庄安慰着少女离去,墙内的卢举人依旧在做美梦。
三夜四夜五夜,等到第六夜时,不管卢举人怎么等,都不见少女影子。卢举人困极,鼻中似闻到一股幽香,接着沉沉睡去。
朦胧之中,见一个打扮的端庄秀丽的女子走进来,这女子的眉头紧蹙,轻叹一声道:“你就是小妹的心上人?小妹她和你缘尽于此,你好自为之!”
“姐姐,为何缘尽?”卢举人坐起身问,这女子自然是玫庄,只见她叹的更厉害了:“对头势力太大,你们是帮不了忙的!”
“什么势力?”卢举人非要问,玫庄欲言又止数次方道:“小妹昨日离去,被一道士抓去,说是上好魂魄,献给容家,被容家剥下皮来,埋在忠义坊下,能永保容家富贵不绝!”说完玫庄把卢举人一推,卢举人的头磕到床柱,眼前一黑就晕过去。
玫庄见卢举人晕过去,这才冷笑一声离开,小厮听到有声音响动出门查看,玫庄用袖子掩了脸越墙而去。小厮睡的朦朦胧胧,没瞧见玫庄是翻墙而去,还当她是飞过墙头,难道说这是仙女?
小厮急忙打开门,可门外早没任何踪迹。小厮不由在那细想时听到屋里传来卢举人的声音,小厮忙把大门关上去推开卢举人的屋门:“爷,您有什么事?”
卢举人抬头瞧了一圈才问小厮:“你方才瞧见什么?”小厮的眼一亮:“爷,小的瞧见仙女了,仙女飞过我们墙头!”
仙女?看来她们姐妹真是精怪,可恶,竟把精怪的皮剥了,用来镇在忠义坊下,这等行径,怎么都不能谅解。只是自己一个人的力量也太小了,对了,马家,马家可是大族,还有再联合几个学里朋友,就说亲眼看见容家把一块狐皮埋在忠义坊下,这等事情岂是平常人家能做?到时,卢举人唇边现出冷笑,只有这样,才能让他们晓得,有些事情,不是商贾之家该做的。
玫庄回到在扬州的暂居之所,少女也把狐皮埋好回来。两人对章姑姑讲了究竟,章姑姑不由勾唇一笑:“不错,就是这样才好。”
“那姑姑,我们可以回南京了吗?”少女挽住章姑姑的胳膊撒娇地问。章姑姑拍拍她的手:“慌什么,我们啊,在这扬州城里逛逛才是,我要亲眼看着容家,死无葬身之地!”
玫庄听出章姑姑话里的咬牙切齿,也只淡淡一笑,容家,风光的太久了。这件事,定是致命一击。那些酸腐书生,别的不擅长,寻些罪名出来,再有那张狐皮作证,妄行巫蛊之事,真是谁都救不了。
卢举人一等天亮,梳洗过就去寻马秀才,马秀才正在那伤心自己情人的消失,等听了卢举人的话,马秀才更是新仇添上旧恨,手已经握成拳:“容家,实在是太嚣张了!”
卢举人也点头:“一个商贾之家,奴仆后人,竟也这样神气起来。不过马兄,虽说我们知道实情,可不好去做!”
无缘无故地去挖忠义坊下面的地,谁也不会允许,马秀才的眼已经一眯:“办法我已经想到了,既然他们行的是巫蛊之事,那我们就用神仙手段来反击!”
说着马秀才就在卢举人耳边细细说了一番话,卢举人听的眼睛发亮,连称好计。
“娘,您瞧,我把小红养的多好?”馨姐儿拖着嫣然的手来到鱼缸边,笑着指点那游来游去的小鲤鱼。
“什么你养的好,还不是你外祖母帮你瞧着?”嫣然摸摸女儿的发,馨姐儿被揭穿也不恼,只抱住嫣然的胳膊:“可是,是我托外祖母帮我看着!”
这孩子,嫣然笑的越发开怀:“好了,你也该去学针线了,不然的话,”馨姐儿故意叹了一口气:“我晓得了,娘,我就乖乖地去学针线!”
嫣然又摸摸女儿的发,怀胎日重,这些日子越发懒了,若没有女儿在旁边叽叽喳喳说话,还真是有点寂寞呢。嫣然带了女儿进房,见女儿规规矩矩在桌边坐好,开始绣起花来,嫣然也拿过一件小衣服做起来,这是给肚子里孩子做的。
做着嫣然就感到孩子踢了自己一脚,忍不住把手里的针线放下,这段时间,这孩子动的是越来越欢腾了。
“娘,弟弟又踢你了?”馨姐儿已经凑到嫣然身边,嫣然拍拍女儿的脸:“小调皮,就是想着趁机不做事。”馨姐儿小心翼翼地伸手摸摸娘的肚子:“娘,您说,我在你肚子里的时候,是不是这样?”
“你啊,动的可厉害多了。都说,这么厉害,只怕是个小子,谁晓得是个比小子还调皮的闺女!”嫣然的话让馨姐儿的眼眨一眨:“娘,您不喜欢闺女?还是不喜欢闺女调皮?”
嫣然把女儿搂在怀里:“胡说,都喜欢。不过呢,你要少调皮一些,就更是娘的贴身小棉袄了!”馨姐儿又是一笑,陆婆子匆忙走进来,见馨姐儿还在房里就欲言又止。
嫣然已经瞧出陆婆子神色不对,拍拍女儿的背让她自己玩去,这才问陆婆子:“出了什么事?”
“奶奶,扬州城里最近的童谣你听过没?”这话说的稀奇,嫣然摇头,陆婆子就道:“红鲤鱼、黑狐皮、忠义坊、非忠义,换富贵,血泼天,到头来终究梦一场!”
这童谣短短几句,嫣然的眉皱的很紧,陆婆子已经道:“红鲤鱼,黑狐皮都不稀奇,但忠义坊,扬州最近,可只有我们家有这个。”嫣然想要细细地想一想,伸手止住陆婆子说话,陆婆子屏声静气等在一边。
红鲤鱼,自己女儿最近不是就买了一条红鲤鱼。黑狐皮的话又从何处说起,这家里用狐皮做的衣服,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忠义坊,这是明明白白说起自己家。
嫣然还要再说话,就有丫鬟在外道:“奶奶,管家说有急事,要面见奶奶!”嫣然嗯了一声,陆婆子扶了嫣然出去,走到半途就见容畦过来:“你不用出去了,忠义坊上,有头猪路过时候撞了上去,忠义坊被血染红了。”
换富贵,血泼天,嫣然觉得自己全身都有寒意冒出,告诫自己不能慌乱:“你去查查,这童谣最早是谁唱出来的!”
陆婆子应是离去,容畦已经道:“你是觉得这童谣,是冲着我们家来的。”嫣然点头,接着就叹气:“到底谁和我们家结了这么大的怨,这童谣,是要置我们于死地。”
、第290章 探查
要说做生意时候难免得罪了人,但很多时候,以利来以利往,怨恨也会慢慢化解。就算像马秀才这样的看不惯商贾之人,远着些就是,也没别的法子。
“要说怨恨,最近也只有马家五爷了,可是马家五爷被他父亲呵斥过,已经在庄上居住了!”容畦的话让嫣然的眉皱的更紧,好像就快要抓住了,可又转瞬消失,到底是什么样的事?嫣然决定不理丈夫,继续想下去。
“朱姨娘!”容畦听到妻子说出这个名字时,吃惊地望向妻子:“她逃走都那么多年了,我算算,七年总有了!再说她毕竟是一个女子。”
“就是这个女人,搅的容家家宅不宁呢,而且她心狠手辣,别人能缓缓放过的,偏偏她是定要连根拔|起的。再者这女人心智手段全都不缺,七年时间,她能聚不齐几个帮手才怪!”
嫣然一口气说完,容畦的眉头也皱的很紧。
“爷,奶奶,俗话说天下没有不露风的墙,若真是她们在背后搞风搞雨,那就会在扬州,细细地访问着,定能访问得到!”陆婆子主动开口,嫣然的眉却没有松开,这个女人太狡猾了,说不定还会改变装扮。
当初若是赵姨娘能够说出一句,也就不会有这事了。不过,赵姨娘从来就不是这样有胆子的人。嫣然不由苦涩一笑,就当这是容家的一个劫数吧。
不管嫣然夫妻何等焦虑,该做的事还是要做。管家已经按了吩咐,派人去寻找到底这童谣是怎么传出来的,陆婆子也让人悄悄地在客栈码头城门等出入人多的地方,寻找朱姨娘的踪迹。
“读书人果真就是有点小聪明,这童谣,等传到知府耳朵里时,再让人细查,就好了!”章姑姑满意地点头,少女已经撒娇地抱住她的胳膊:“姑姑,我想回去了,这南京的香,一点也不好用!”
“扬州啊,可是这天下最繁华的地方之一,南京的香哪有扬州的多?”章姑姑刮一下少女的鼻子。少女还要撒娇,玫庄已经端着一盘水果走进来:“她啊,可不是想南京的香,是想小情郎了。”
少女的脸微微一红就拿起盘子里的一个李子往口里放:“我才不想他呢!”玫庄点少女鼻子一下,章姑姑也带着笑道:“你从十岁跟我,到现在也六年了,难道还记不得我对你说的话?”
少女抿唇一笑:“自然记得,不过那清俊的小哥,总要…”说着脸就又红了,玫庄又逗她说话,正在打闹时候,门外传来男子声音:“姑姑,有话要和您说!”
玫庄怎不晓得章姑姑和这男子之间到底有什么话要说,拉了少女离去。章姑姑伸出舌头舔一下唇才道:“进来吧。”
这人就是那日装做打鱼人去容家卖鱼的人,是这几个人中唯一的男子,平日就装作使唤人,背地里做些什么都晓得。只见他走近章姑姑身边才低声道:“今日来了几个人,装作不经意问我们从哪来,要到哪去?我想着,只怕是那边已经察觉了!”
看来三奶奶还是这样机敏,章姑姑心里想着手就摸上男子的脸:“我晓得,容家的人不会察觉倒是怪事了。你放心一切有我呢。等事一发我们就离开。”
男子刚要应是,就觉得自己衣带已经被抽开,章姑姑的声音已经在男子耳边腻着:“这个帐一算完,我们就安安稳稳的,你说好不好?”男子只应了一个好字,就已不晓得东南西北了。
“姐姐,要什么时候才能像姑姑一样?”少女和玫庄并没走远,听着房中传来的声音,少女托腮问玫庄。玫庄摇头:“总要经过许多事,不过你要记得,永远记得,天下男子都是不可信的。你瞧我们遇到这些男子,个个都是海誓山盟,但转身就变的,多如牛毛!”
少女点头后就问:“姐姐,听说你也在过大宅院,那大宅院内是什么样子的?好不好玩?”过去啊?玫庄抬头望天,一点也不怀念过去,做人奴仆有什么好,别看主人口口声声说对你,但一转眼就被卖掉就要进牢里。
容玉致容大小姐,你现在在京城过的很好,总有一日,我要把你也送进牢里,尝尝我曾尝过的滋味。玫庄的手分开又合拢,似乎手中是容玉致的脖子,总有一日要把你掐死,在你失去所有的时候。
“容家已经在追查童谣从何处传来了?”马秀才听的卢举人的话,淡淡笑着问。卢举人点头:“我们要不要再加一把火?”
马秀才摇头:“不,我们不要再加火了,我要去和知府说,虽说童谣没有由来,可容家是扬州城里的大户,为还他们家清白,不如去瞧瞧忠义坊,到时…”
马秀才的手紧紧握成拳,要早日把自己心爱之人从容家救出来。卢举人一想到自己心爱情|人被人捉住活剥了皮镇在忠义坊下,就恨不得把容家的人都撕碎。
“童谣的来由没有查出来,只知道先从北边唱起,因朗朗上口,就传遍了!”嫣然听着陆婆子的回报,用手揉着眉心,实在是一件棘手的事。
“奶奶,您还怀着孩子呢,这件事,就交给爷去操心吧。”陆婆子见嫣然的肚子又动了一下,在旁劝道。
嫣然浅浅一笑:“就是因为怀着孩子,不能让我的孩子遇到这些事情,我才要去想呢。”虽然知道朱姨娘她们的踪迹一定藏的很紧,但不管怎样,都要把朱姨娘她们寻出来。不然就永无宁日。
可是这两日的寻找,都没有头绪。见嫣然又皱眉,陆婆子还要再劝时候丫鬟在门外道:“奶奶,亲家太太来了!”
这些日子发生的事,嫣然并没和郑三婶说,怕的就是她担心的睡不着觉,听丫鬟这么说陆婆子就上前掀起帘子请郑三婶进来,郑三婶拿了两样针线道:“我给那边的孩子做了两件衣衫,等姑爷明年春天去广州的时候就带过去!”
“到明年春天还早呢,娘你这会儿就做好了!”嫣然暂时收起愁绪,笑着对郑三婶道。郑三婶坐在女儿身边:“都九月了,也不差那么几个月。”都九月了,嫣然轻叹一声,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把朱姨娘的踪迹找出来。
“府尊美意,在下心领了,不过这件事…”容畦被知府请到府衙里面,原本以为是有别事,谁知进去就见马秀才坐在上方。等坐下细说,才晓得马秀才提议,要府尊好好地去查查忠义坊边到底有什么,好还容家一个清白。
容畦的第一反应就是马秀才又打着些不好的主意。红鲤鱼、黑狐皮,现在红鲤鱼是在自己家里,那黑狐皮呢?难道被埋在忠义坊那边?容畦一想到这个可能就如坐针毡。毕竟忠义坊比不得别的地方有人看守,要埋个什么东西进去是很方便的事。
“容爷,这些日子我想了许多,觉得尊府的确不易,这回听的有这样的童谣,当然要先帮你们洗白,不然的话…”马秀才故意没把话说完,知府已经笑了:“本官主官一方,要为地方造福,方为民父母。这样童谣,直指本地大户,怎样都要查个水落石出。况且忠义坊是圣上下诏亲造,哪能容得有失?”
容畦一时半会儿也不去想马秀才是怎么和朱姨娘勾搭上的,若不答应,今日这关就过不了,只得咬牙应道:“多谢老大人深情。”
“如此,就明日,本官带上众人,前去忠义坊探查!”知府笑着应下,容畦瞧着马秀才得意的笑,真恨不得给他一拳,偏生又给不了。这会儿就算让人去忠义坊边做些什么,也是来不及了。
朱姨娘,你可还真是跗骨之蛆啊!容畦回家时候有心想要隐瞒,可晓得瞒不过妻子,只得对嫣然说出实话。
嫣然听完才道:“难道说他们在忠义坊地面上动了些手脚?”容畦摇头叹息:“不管是什么手脚,到时挖出来都是我们老大不是。就算最后能洗脱,也要费许多精神。”
“洗脱不了!”嫣然的话吓了容畦一跳,接着嫣然缓缓地道:“马秀才定还有后手。只是,他怎么那么肯听朱姨娘的话呢。”
容畦夫妇在苦思冥想,章姑姑却打算收拾行装离开:“等明儿从忠义坊下把东西起出来,我们就可以走了。那时容家自顾不暇,还怎么让人去寻东西?”
盘绕在心上差不多十年的一件事,终于可以了了。章姑姑勾唇一笑,容老爷,你若死后有知,会不会气的又活过来?不过你不用担心,只怕你精挑细选的人,很快就要下去陪你了。
次日差不多午时,知府带了人往忠义坊来,容畦跟在知府身边,面上带着笑,心里却焦躁万分,不知道还能不能把朱姨娘他们一伙给寻出来?
、第291章 马脚
知府出街,周围的人按例是该回避的,但今日却有不少人远远在那瞧着。知府见了这样情形,皱眉要里正过来:“为何不把人清出?”
里正尚未回答,马秀才已经抢前一步:“大人,这忠义坊乃我扬州城教化大事,既有人无故造出这等童谣,自然也是群情激奋。今日大人要洗清容家身上污垢,也当昭告四方才是!”
马秀才这番话合情合理,知府已经点头:“听的你父亲让你在庄内居住,修身养性,现在瞧来,果真进益了!”说着知府对一旁的里正道:“既如此,就让众人都上前来!”里正应是离去。
“多谢大人!”马秀才对知府恭敬应到,众人已经走到忠义坊下,那日一头猪撞在忠义坊上,登时没命不说,石狮也被染红,虽被清理过,但还是能隐约看到石狮上的浅浅红色。特别是石狮的眼中,那红色更深。
马秀才仔细看着那忠义坊,唇边现出一抹得意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容家犯了大罪,全家被抄斩流放。家产抄没,就算是林家杨家,也不会轻易出面帮忙了。这是你们应该付出的代价,商贾人家,安分做生意就是,竟妄想窃据名位,甚至用钱来买的牌坊,着实该死。
若不让这样人露出本来面目,致天下人都效仿,久之则天下人都失了教化。
马秀才想着时候,知府已经带了人在忠义坊绕了一圈,见这忠义坊周围风平浪静,知府的眉已经松开:“此处什么都没有,想来就是无稽之谈!”
知府一说话,当然就有人附和。卢举人和马秀才已经说过,那黑狐皮大致埋在什么地方,因此马秀才并没附和,而是往四周瞧着。
见他往四周瞧着,自有人来问:“马秀才,你在瞧什么?”马秀才尚未说话,就有一个通判咦了一声:“似乎这块土有些不一样,好像新近动过!”这么一说,就有人围过来,用靴尖踢了踢那土,也点头道:“确实和别的地面不一样!”
这声音传进原本想要离开的知府耳里,知府也走过来,仔细一瞧确实如此,不由去瞧容畦。容畦明白这就是他们设下的圈套,但若不同意揭开这土的话,会再落入另一个圈套,容畦久久不语。
“奶奶,到现在还什么都没查出来,实在是…”陆婆子对嫣然叹息,嫣然觉得自己的头又开始疼了,但告诫自己,不能慌乱,不能。
“奶奶,方才我出去时,恍惚瞧见一人,好似那日卖鱼给陆妈妈的!”丫鬟匆匆忙忙从外面奔来顾不得行礼就对嫣然道。陆婆子十分后悔那日怎会买了这条红鲤鱼回来,此刻听的丫鬟这话,陆婆子不顾许多就站起来:“这人在哪?我想着,他定是有问题的!”
嫣然让陆婆子坐下,问那丫鬟道:“你认的真吗?”那丫鬟点头:“当时我只在门里瞧着,不过因这人生的和别人稍微有些不同,因此多瞧了两眼!”
很好。嫣然点头:“那就准备轿子!”
准备轿子?陆婆子奇怪地看向嫣然:“奶奶这会儿要去哪?”
“我去会会那卖鱼人。你不用跟我去,让人悄悄地跟着他!”说着嫣然又吩咐几句,陆婆子虽然点头,但还是道:“奶奶这亲身犯险?”
“不是亲身犯险,陆妈妈,童谣里面,直指我们家有巫蛊之事,一旦被他们得逞,不是我一家的事。”
这样的事,又是在大庭广众之下,牵连的人难免多一些。陆婆子吸了一口冷气,丫鬟报轿子已经准备好。嫣然匆匆出门上轿,那卖鱼的见嫣然被簇拥出了门,想来是要去求人帮忙。唇边不由现出一丝得意笑容,现在,该是回去,和收拾好行李的章姑姑她们会合,然后离开扬州的时候了。
至于那后面的事,自然有被迷惑很深的马卢二人帮忙去做。卖鱼人虽心里得意,但依旧十分警惕,并没走近路,而是绕了远路。
临进门前,还仔细瞧了瞧,见四周风平浪静,这才推开门走进去。玫庄正在那点数着行李,少女在屋里和章姑姑说笑。一切都好好的,卖鱼人的心这才落下,对玫庄点一点头就掀起帘子走进去。
少女瞧见卖鱼人进来才道:“就差你了!”
“外头对还好好的吧?”章姑姑问了这么一句,卖鱼人点头:“的确好好的!”章姑姑笑着站起身:“那我们就走吧!这以后,扬州城就再不来了!”少女扶了章姑姑一把,卖鱼人扛了行李,一群人走向门外。
紧闭的大门突然被打开,门口已经停下一乘轿子,嫣然扶着丫鬟的手走下轿,看着门里的章姑姑勾唇一笑:“朱姨娘,许多年没见,瞧来你精神很不错,这么些年都没见了,你也该给我们一个信,好在家里住呢!”
郑嫣然,章姑姑念着这三个字,眼中都要喷出火来,为何又是她?当初识破容玉致私奔的人是她,说破自己身份的人还是她。此刻,就在容家将有灭顶之灾之时,迅速赶到的还是她。不过章姑姑面上笑容没有变:“容三奶奶,许久没见。若知道今时今日你和三爷的表现,老爷他一定会含笑九泉!”
“含笑九泉倒不必了,不过总算没辜负当日朱姨娘您的期望!”嫣然已经一步步慢慢走进院子,在章姑姑面前站定:“许多年没见,朱姨娘或许也已知道起造忠义坊的事,何不随我一起去瞧?”
这是个好机会,卖鱼人见嫣然大大方方走进来,伸手就要去抓嫣然:“姑姑,你们从后门走!”嫣然面上虽在笑着,也一副叙旧口吻,但却一点也没放松警惕,别说那个卖鱼的人,就算是面前的这几个女流,也不能等闲视之。
见卖鱼人要抓自己,嫣然还是站在那一动不动,面上笑容没变。
章姑姑觉得势必不好,果真卖鱼人的手已经被打了一下,接着墙上突然出现几个衙役。章姑姑的眼不由一眯:“三奶奶多年不见,此刻竟更进益了,只可惜,你太托大了!”说着章姑姑神色一变,玫庄已经去撞嫣然的肚子。
还是只会这么几招?嫣然低头看着玫庄,眼里满是惋惜:“你好容易捡回来一条命,为何不好好活着,而要做这样的事?”
章姑姑是想等到玫庄把嫣然撞在地上,再趁乱抓住,然后带了嫣然逃走,可玫庄听了这话,似有触动,身子微微一僵。章姑姑心中不由大怒,方要出手去抓嫣然,就有人伸手过来把章姑姑的手牢牢锁住:“朱姨娘,苏姑姑,章姑姑,今日你们再想不出别的法子了!”
的确再没有可挣扎的机会了,小院里已经跳进来好些衙役,都不用想就晓得这小院已经被围住。
章姑姑被擒住,少女和玫庄也被抓住,章姑姑不由狂笑:“你抓住我们又如何?巫蛊之祸,何等样的大罪,你以为,你们容家就逃的过吗?你们只会比我们死的更早!郑嫣然,我会瞧着你身首异处的!”
嫣然往后退了一步,示意衙役打开行李,行李内都是些女人用的东西,嫣然一眼就瞧见一件大红色的衣衫,不由瞧着章姑姑笑了:“红鲤鱼,这装鲤鱼的是谁呢?不是她就是她了,横竖不是你。朱姨娘,数年不见,你也老了!”
说着嫣然再不和她们废话,只让人带上玫庄和少女跟自己走,至于章姑姑和那卖鱼人,自然被衙役绑上,送去衙门。
忠义坊下,那块新动过的土已经被挖空,没用几铁锹,就挖出一块黑狐皮来。看见那张黑狐皮,知府的神色顿时变了。马秀才面上泛起一丝得意,卢举人仿佛瞧见自己那个知情识趣的人,眼里先有泪水出来,接着就变成怒火,一定要把容家碎尸万段,才能解了自己心头之恨。
“容爷,这块黑狐皮是做什么的?”知府在短暂沉默后开口问容畦,容畦已经笑了:“大人,若在下说,这不过是有人污蔑我容家的,大人您定然不信!”
“巫蛊大事,何等要紧,怎会轻易被污蔑?”马秀才已经知道容畦会辩护,立即开口喝断他的辩护。看来这马秀才被迷惑极深,容畦深吸一口气,刚要说话时人群里已经传出卢举人的声音:“就算不是巫蛊,你家为谋富贵,残害生灵,何等残忍,该杀该诛!”
卢举人这话一说出,立即有人议论纷纷起来。容畦闭一下眼,还在想着该怎样解释之时,人群中突然让开了一条路,接着嫣然扶着丫鬟的手往这边行来,身后玫庄和少女被丫鬟们搀扶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