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4章 尊敬对手
等了半天,左嫽也没回来,我开始担心了。这黑天半夜的,她如果在山里跑迷路,无论多大本事,那也是很危险的。决定把阿欢弄醒,问出点东西后就去找她。是在阿欢人中上掐了会儿,这女人慢慢苏醒过来,睁开一双清澈的美眸,满是茫然的看着我。
突然间她醒清楚了,脸上闪过一丝惊色,眼眸里也布满了杀气。她扭动身子就想起来,发觉自己被绑住了,便停下动作,用极其狠毒的目光盯着我。那种眼神,是我有史以来见过最冰冷最具杀气的,心头忍不住打个冷颤。
“你是阿欢吧?”我想确认她的身份,到底是不是。
她先是眼中闪过一丝惊讶,似乎想不到我能叫出她的名字,但随即又恢复原来神色,只是冷冷盯着我,一语不发。
“哦,我知道了,你肯定是个哑巴。”我笑了笑说。
她神色之间压根不为所动,好像我说什么,都跟她无关似的。这倒让人犯愁了,对付这种人令人十分头疼的。
我收起笑容,哼了声说:“不管你是不是哑巴,如果跟我玩沉默,那就要知道后果是什么。听说你进过龙家沟的赢王墓,还中了妖尸鬼咒,我很想看看你胸口上是否有鬼舌图案。你不介意吧?”说着伸出双手,做出要扒开她衣服的动作。
这女人依旧像个冰冷的石雕,没半点反应。看这架势,就算真脱了她的衣服,那也毫不在乎。我突然明白了,这就是真正的杀手,死都不怕,还怕受到侮辱吗?
我倒是对这种人挺敬佩的,虽然她心地歹毒,杀人不眨眼,但这种强大的意志令人尊敬。我把手缩回来,看看她的双耳,上面没任何异常。陈玉涵曾说她中了鬼耳,估计是早破解了毒咒,不然事过七年,她也早该发作了。
“我再给你两分钟的时间,如果还不开口,我就只能把你送进赢尸墓了。那里的黑眉蝮蛇,常年处于饥饿状态,它们一定会对你感兴趣的。”
我明知威胁对她来说就是个屁,可还是忍不住动用老套路。果然这女人仍然不为所动,我只好起身,把刺龙锥收回来,又把她的弩箭捡起。这玩意好歹是件古董,拿出去卖的话,我觉得肯定会卖个好价钱。
“别动它!”阿欢终于开口了,满面的杀气,声音也充满了愤怒。
我眼珠一转,心说杀手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但却在乎她的武器,那比自己生命都重要。就像一个剑客,遵循着那句规则,人在剑在,剑亡人亡。
“你现在有资格要求我吗?”我冷冷说了句,然后拔出匕首在铜弩上轻轻划了下。
阿欢大为动容,整个脸色都变了,看起来这东西真比她的命重要的多。只听她疾呼:“别划伤它,我求你!”她居然出口求我,让我大感意外。
其实我也就装装样子,见好就收。我拎着铜弩走过来,蹲下身子说:“你先告诉我,你叫什么?”
“阿欢!”现在她开始配合了,回答的挺迅速,不过一双美目紧张的盯着我的手。
“你师傅是谁,为什么会跟着苏婉作恶?”我趁机赶紧问,别一会儿她又不怕了。
“明叔是我师傅,他被苏婉杀死了。”这女人回答非常简单,但我也听明白了,师傅被苏婉所杀,于是就投靠了这老娘们。
“现在苏婉在哪里,这次跟踪我,是不是她指使的?”
阿欢摇头说:“她在宁夏摔伤,现在还没好。这次派我来的是安姐。”
安姐,这老娘们也够坏的,到现在都没见着她的真面目。不过转念一想,心里不由吃惊,听这意思,苏婉可能还在宁夏养伤,但安姐一直隐伏在我们左右,这老娘们上次在铭源的手段,可让我们吃尽了苦头,比苏婉只有过之而无不及。目前林羽夕离家出走,她的情形是最危险的,如果遇到老娘们,很可能会被杀人劫财。
“安姐在什么地方?”我皱眉问。
“不知道!”
我心里不由来气,拿起匕首就要往铜弩上划,阿欢急了:“我真不知道。你如果是个男人,就冲我来,别对弩箭动手。”
他大爷瞎X的,弩箭又不是老弱妇孺,我动它跟是不是男人有个毛关系?
“你不知道她在哪儿,你们怎么联系的?”我没好气问。
“每次都是我在睡梦中,她会突然现身,交代完事情就走了。”阿欢回答的依旧是那么简单。
我有点明白了,这女人就是个冷血杀手,安姐和苏婉手上的一枚棋子,她们的行踪不会告诉她,只是有任务的时候,才会来找她下令。看来再问她,也问不出啥东西了。
“你上次在工厂里,为什么要用残忍手段杀死那个女人?”我始终对这件事耿耿于怀,那个女人死的太惨了,从中间被劈成两半,简直灭绝人性。
阿欢又摇头:“人不是我杀的,我杀人喜欢用弩箭。”
“你说谎!刚才没用刀来杀我吗?”我瞪大眼珠喝道。
阿欢皱眉说:“我今天第一次用刀,因为我不想杀死你,所以才不用弩箭的。”
我一愣:“你为什么不想杀死我?”
“因为你是我值得尊敬的对手。我只想把你打伤,拿走东西而已。”
她会尊敬我?我是不是听错了?有谁听说过,杀手要杀一个自己所尊敬的人,脑子进水了吧?
我冷哼一声又问:“那个女人不是你杀的,那又是谁?当时厂房里,只有你在,那个女人不会自己把自己杀了吧?”他大爷的,谁能把自己劈成两半的?
“你听说过鬼血崩吧?”
一语点醒梦中人,原来陈玉涵用了这么恶毒的手段,在这女人上附了鬼魂吸血,然后用鬼血崩的方式将人从中劈开。鬼气之锋利,人间的利器是难以比得上的,所以才会误以为是被人一刀纵切下来所致。
尽管她没杀那个女人,但也改变不了我的对她的看法。鬼车族已经贴上冷血、邪恶、残暴等失去人性的标签,她自从出师后,不知害死了多少无辜。我提起刺龙锥,决定送她进地府,然后赶紧找左嫽去。


第395章 守株钓鱼
“等等!”
刺龙锥刺到她喉咙上时,这女人脸色平淡的叫了声。我于是急忙收手问:“你还有什么话可说?”
“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我死后把我和铜弩葬在一起。”她目光殷切的瞧着我说。
我一愣,你想的够美,死后还想下葬?我哪有那工夫。当下冷笑道:“你觉得我会答应吗?”
她轻轻点头:“我觉得你会答应,因为你不是世俗小人,不会用极端手段去对付敌人,这也是我尊敬你的地方。”
这话捧的哥们我有点轻飘飘的,忽然间找不到北了。他大爷瞎X的,北在哪儿呢?但我还没有愚蠢到被一句话赞扬的冲昏头脑。我又冷笑一声道:“我没你想象中那么好,杀你已经够浪费时间了,我没工夫去埋葬你。对了,刚才追你的那个小姑娘,她还活着吧?”
“她当然活着,因为她也是鬼车族传人。”
我听了这句差点没跳起来,左嫽居然也是鬼车弟子,这次哥们真是瞎了眼,错把歹人看成好人了。虽然有点不信,但转念一想,觉得她说的不是谎话。年纪轻轻的一个妞儿,突然从山沟里冒出来,功夫好又懂法术,并且长的漂亮,那不是十分符合鬼车女传人的特征吗?
想到这儿我不由苦笑,既然左嫽是鬼车传人,那接近我的目的就很明显了,逼走林羽夕,应该也是她的阴谋。那我还找她干啥,继续让她来骗我耍我?
此刻反倒觉得这个冷血阿欢,比左嫽、苏婉和雷雪婷她们厚道一点,她不过就是个杀手,没那么多心机。但就凭这个留下她一条命,也说不过去。摸着下巴颏琢磨一会儿,终于找到一个先留她活下来的理由,那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我觉得那个安姐,比苏婉更狠毒,就用阿欢这条线把那老娘们引出来!
可是再想片刻,又觉不妥。如果把阿欢放了,这条线未免放的太长,怕是收不回来,不如掌握在自己手里比较保险。
“我现在改变主意了,暂时不杀你。你只要乖乖配合我去找安姐,就把铜弩还给你。”我说着把刺龙锥收起来。
阿欢听到前一句,眼中闪烁出喜悦,听了后一句,脸色立马沉下去:“你还是杀了我吧,我不会出卖安姐的。”
我现在没空跟她浪费时间,在她口袋里摸了摸,摸到一团柔软之物,拿出来一看是黑色面罩。当即将这面罩塞进她的嘴里,然后把她提起来,往肩头上一扛,大步走出屋门。到了墙头下,先把她送上去,等我翻墙出去,再把她扯下来,继续扛上肩头往自己家走回去。
为啥要回家?因为我觉得那个秃子有问题。本来没怀疑他什么,可是得知左嫽是鬼车传人后,我就想到这秃子也不可能是个省油灯。这纯粹是一种第六感,不过有时候是特别准的。回到家里就发现院门大开,屋子里还亮着灯,进去一看,秃子已失去踪影。
屋里没有任何搏斗痕迹,所有东西也都没动过,要说秃子害怕逃走,可是三更半夜的,还不如留在屋里安全。这说明一个问题,秃子怕我回头来找他,已经溜之大吉。而这里的东西,对他没丝毫价值,住进来时,应该就是当成了个临时住所。或许,就是为的在等我和林羽夕的到来。
秃子逃走倒是正好给我腾出了地方,我回来不只是来找他的,还想在这儿住两天。当下把阿欢丢进里屋床上,走到门外,把铜弩挂上门头。我也不去别的地方折腾了,就在这儿以逸待劳,来个守株钓鱼,把安姐引过来。
这个屋子如今又属于我了,彻底有种回家的感觉,心情非常愉快。本来不太勤奋的我,哼着小曲开始打扫卫生,然后觉得有点饿,就下厨房做了碗葱花面。我就端着大瓷碗蹲在门槛上吃着,这种久违的感觉,说不出的舒服和惬意。
吃完这碗面条,天快要亮了。我望着东方天空泛起的一丝鱼肚白,心想这个秃子会是谁呢?如果说是鬼车族的,但不可能跟雷雪婷不认识,死老娘们去暴他,不会是联手做戏的吧?我看不像,并且左嫽在看到他时,脸上没表现出任何异色,秃子应该不是鬼车族人。
可他为啥要挑这地方居住?老瞎子当年在这儿生意红火,是因为早年经常在城里摆摊打响了名声。难道他要借老瞎子的名头招摇撞骗?老瞎子已经死了四年,这里早没了人气,他还借个毛啊?
那只有一个解释,他是奔着黄金镇墓兽来的!
想到这儿,我站起身伸个懒腰,呼吸几口清晨的新鲜空气,准备回屋打个盹。这时候忽然听到有人走进大门。
“谢老弟……”这人进门就大声叫喊。
这时天刚蒙蒙亮,一时看不清他是谁,不过声音挺熟悉的。我一琢磨想起来,这是龙家村村长高二龙。我于是开口说道:“高二叔,你怎么来了?”
“呦,这是谁啊?”高二龙在模糊的视线内,挺着个大肚子走过来。
“我是丁渔。”
“啊,小鱼儿,你啥时候回来的?”
高二龙显得挺讶异,随即一溜小跑到跟前,打开了手电筒,对我上下照看。借着灯光我也看清他,这几年几乎没啥变化,无非两鬓多了点白发。他今年五十多岁,但山村里人风吹日晒的,衰老的比较快,看上去有六十多岁。他这人见人说话很亲切,但实际是个满肚子坏水的老家伙,令人非常讨厌。
“刚刚回来的。听人说,你把我们家租给别人住了?”我假装挺生气。
高二龙看清我面目之后,马上满脸赔笑说:“这不是你们爷俩四年不见人影,村委会为此开了几次会,觉得你们可能进大城市去生活了,不要山上这片苦地方,所以我们就代为保管,租给别人住了。你现在回来了,我马上把谢秃子赶走,有什么损坏的地方,让他赔,一个子都不能少!”
既然他说的这么漂亮,我也不好再发火了。叹了口气跟他说,四年前因为大爷病危走得急,没来及跟任何人打招呼就去西岭找大医院治病了。谁知大爷变成了植物人,在病床上一躺就是四年,身边离不开人,所以也没回来过。如今大爷去了,他曾经有个遗愿死后葬在龙家村,我这是回来看坟地的。
“原来这样啊,挺好,挺好……啊,不对,老谭死了,我感到很悲痛。唉,老谭是个好人啊!”老小子似乎心不在焉,不但说错话,还老往门头上的铜弩瞧看,我心头一动,他不会是安姐派来的眼线吧?


第396章 鬼脸花
接下来老小子又说了几句比白水都要淡的废话,就要进屋。我忙说屋里烧了纸钱,这会儿老瞎子魂儿还没走呢,除了我之外谁都不能进去。不管他是不是安姐派来打探消息的,里屋被绑着的阿欢,是不能让人看见的。
高二龙挺迷信,一听老瞎子魂儿在家,就说:“那我不进去了,代我给老谭上柱香。我走了!”他来时叫嚷着老谢,可自始至终,都没问这秃子哪去了。
看着他急匆匆的身影从大门口消失,我心里确定,他不是安姐派来的就是那谢秃子指使来看情况的。我冷哼一声,心说派你来的最好是安姐,我正等着这老娘们。又伸个懒腰,把碗拿回厨房洗干净,回到屋里拿出手机,一点电量都没了,可这儿不通电,想充电也不成。把手机又装回包里,坐在椅子上开始打盹。
也不知道迷糊了多久,听到有人喊谢先生,我于是被惊醒。睁开眼看到外面已经天色大亮,估摸着是上午八九点钟。来人是个贼眉鼠眼的瘦小中年人,从穿着打扮上看,像是山村庄稼人,可他那猥琐的表情上,有种独特的气质,山里人是没有的。
我心里冷笑着,起身问他找谢先生干吗,这人说找谢先生算命的。说话时,那双贼溜溜的小眼珠,一直往门头上打量。我心说又是一个探子,高二龙来的时候,天还没亮,看不仔细,所以又派个人来仔细瞧瞧。
“谢先生不在家,不过我比他算命算的更好,并且是免费的,进来吧。”我盯着这家伙大声说道。
“他不在家啊,那就改日再来。”他慢慢转身往回走,目光仍旧不离门头,一不留神绊了下脚,摔了个仰八叉。当即满脸通红的爬起来,狼狈不堪的跑出去了。
我快步追出大门,发现这猥琐男没往村里跑,而是上山了。他晃动的身影显得很急,看上去唯恐我会追上来说似的。我心说少跟哥们来这套,调虎离山计我见多了,用这么老套的手段对付我,简直是二师兄的智商。
转头要回来时,忽然看到门口左侧土墙上,嵌着一朵三色堇。白色花瓣上,却点缀了黑斑,看上去就像一张鬼脸。这种花在西岭见过,学名叫三色堇,又名叫蝴蝶花和鬼脸花。花瓣还挺鲜艳,应该是刚刚嵌上去的,这种举动是啥意思?
我伸手想要去扯下来,手指将要触及花瓣时,又唯恐上面有毒,心说算了,管他啥意思,随他去吧。当下转身回到屋子里,进里屋瞅瞅阿欢,见她躺在床上,眉头紧蹙,一副难受的表情。估计是手足绑的时间太长,血脉不畅感到不舒服了吧?
她见我进来,忙眨了眨眼睛,似乎有话说。我于是把她嘴里的面罩拿掉,只听她迫不及待的说:“我想上厕所!”
我一愣,这倒是个难题,上厕所必须解开绳子,解开绳子我还制得住你么?可是不解绳子,我总不能帮她脱裤子吧?
“忍忍吧,过了今晚,你想怎么上厕所就怎么上。”我掉头就走。
“喂,我很急,你这样太过分了!我答应你,绝不会跑。”阿欢在背后急声说道。
我不由苦笑,不让人家上厕所的确过分了点,可是谁能相信她不会跑,除非是傻瓜。我皱眉琢磨半天,想到一个主意,找到一条长绳,拴住她的脖子和双臂上半截,这样解开手腕和双脚,让她能够脱裤子蹲下,却无法抬手解绳扣。我牵着绳子一头,她如果敢有任何异动,只须用力一扯,就能让脖子上的绳套勒紧,使她失去一切反抗之力。
就这样把她牵出去进了厕所,我抓着绳子在外面等。她倒是遵守诺言,没做丝毫反抗,上完厕所乖乖跟我回到屋里,又任由我把手脚绑住。她看着我的眼神里,充满了一股感激,我心说这妞儿脑子有问题,让你上趟厕所,就这么感激我吗?
才要重新塞住她的嘴,忽然想起一事,问她:“你知道鬼脸花代表什么吗?”
阿欢登时动容说:“那是安姐的标志,如果是紫色花瓣黄色斑点,代表约见的意思。若是白色花瓣黑色斑点,是白天踩好了盘子,晚上要过来动手。”
听了这话,先是心头一震,随即就是一阵高兴。我这么做,不就是为了引这老娘们过来吗?看来这法子挺实用,那么现在可以去挖坑,等着她晚上过来跳了。当下将她嘴巴重新塞好,将那条长绳解下来,走到外屋门口,做个绳套放在门槛内,用浮土遮住。搬来梯子,将绳子另一端从房梁上搭过,这是最简单最原始的陷阱。
按照安姐这种老狐狸的性格,她肯定把事情想得特别复杂,觉得我会猜到她会从窗口进入,就不会在门口挖坑。我便来个反其道行之,直接在这儿设圈套。但仅凭这个绳套,是搞不定她的,不过会扰乱她的心神。
算计着她第一次落脚在门槛内,察觉有陷阱时,会朝前方和左右两侧跳开。我于是拿铁锹在大概落足点上开挖。我们家地面是泥土地,非常好挖的,只用了一个小时的工夫,在三个方向挖出仨两尺深的大洞。然后在坑洞里浇上水,搅拌一阵子,让坑底变成一滩烂泥。这里的泥土粘性非常大,只要踩上去就不是那么容易摆脱的。
那么她耽搁一下跳起来,我就有了充足时间做攻击。家里储藏着大量煤油,撒过去再丢把火,就算烧不死这老娘们,也必定让她脱层皮,然后就会形成瓮中捉鳖的局面。想到老娘们全身衣服被烧光的模样,就觉得十分解气和有趣。
跑出去找了点枯枝搭在坑洞上,再用浮土覆盖了,晚上不点灯,在黑暗里她根本察觉不出地面有什么不对。
做完这些天过晌午,我肚子饿的咕咕直叫,跑到厨房又下了碗面吃。回来坐在椅子上,正在打盹的时候,忽然听到右侧里屋里发出“格格”声响。
我当即就清醒过来,心说这什么声音?听起来像是碰撞木头,老鼠不会有如此大动静。凌晨回来后,我进这边屋子看过,里面只有老瞎子当年留下的那只大柜子,没其他东西了。想到这儿,蓦地心头一动,当时忘了打开柜子看看,里面是否有东西啊?


第397章 儿时旧情
我手里拎着刺龙锥,慢慢走进右侧里屋,双眼扫视一遍,除了这口柜子外,没别东西了。不过随即就确定,柜子里有东西,因为它随着格格声响,不住的在颤动。
这种大木柜个头挺大,在我们这一带叫做柜头。在八十年代之前,这东西是流行家具,出嫁闺女都带这种嫁妆。里面空间很大,可以放被褥和很多贵重物品。可是在那个年代山村里,有啥贵重东西,无非也就装被褥,以免受到虫蚁和老鼠的糟蹋。
我心说这谢秃子不会在里面藏着动物吧?要说让我最害怕的还是蛇,别他大爷瞎X的装了一柜子黑眉蝮蛇,那真能把爷吓尿。
心头突突乱跳着,走进跟前伸手慢慢把箱盖掀起一条缝,如果是蛇立马盖住。突然看到了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还有散乱的发丝。我心里这个纳闷,这难道要玩大变活人的魔术么?既然是人就不用怕了,先把刺龙锥伸进去指住一只眼珠,然后猛地把箱盖完全打开。
“是谁在里面装神……咦,怎么是你?”我看清了里面的人,不由感到十分惊诧,你们猜是谁?
竟然是左嫽!
“呜……”她嘴巴被胶带封着,只能发出闷哼声。双手和双脚也被反绑了,在柜子里不住蠕动。
我把刺龙锥收起来,一下将她嘴上的胶带撕掉,痛的这妞儿呻吟一声,嗔道:“你慢点,差点揭掉一层皮。”
“揭掉皮更好,我能看到里面的原形是白骨精还是狐狸精。”我没好气说。
她白我一眼,生气的说:“我如果是白骨精,第一个把你吃了,连骨渣都不剩下。”
我冷笑道:“你不知道我专制白骨精吗?”心说少跟哥们装,已经知道你是鬼车传人了。
她见我神色不对,皱眉道:“你是不是有病了?怎么还不给我松绑?”
“我要是跟你松绑了才是真的有病。哼,鬼车传人真多啊,请问你又是哪一个师傅门下的弟子?”我冷眼瞧着她说道。
左嫽闻言脸色大变,但随即沉静下来,嘴角含有自嘲的笑意说:“没想到还是被你瞧破了。”
“你觉得一个貌美如花的小姑娘,自称是某某医馆的弟子,又能任意出入死亡之角,不会令人生疑么?你这么做,不是在侮辱我的智商吗?”我冷冷说道。
左嫽气的眼珠翻白,只听她说:“起初你怎么没看破,你那点可怜的智商用得着我侮辱么?真是二师兄!”
我去,这妞儿嘴巴真刻薄,敢于侮辱我智商的,到现在还没遇到呢。但现在好像,她真的把我智商给蹂躏了。
我深吸一口气,忍住火气说:“你这么聪明,为啥会落到如此地步?我智商虽然是二师兄水平,但抓住了阿欢,还找到了一条落水狗,你说是谁笑到了最后?”
左嫽被说的哑口无言,咬着嘴唇狠狠瞪着我,看样子恨不得咬我一口。她哼了一声说:“懒得跟你斗嘴。虽然我是鬼车传人,但我没想要害你,现在落在你手上,随便你怎么处置吧。”说完把头扭到一边,呼呼喘着粗气。
又一个不想害我的鬼车美女,是这世界变化太快,还是我不能适应这变化太快的世界?我要是相信你了,那准是脑门被驴踢过,外带被门夹扁了。
“我二师兄这种智商,真想不通,你有啥理由不害我?”我嗤之以鼻说。
左嫽忽然脸上神色低沉下来,变成一副若有所思的神态。只听她说:“你还记得十多年前那个女孩吗?她跟一个大叔来过这里,不小心摔倒划破了小腿,大叔凶狠的斥责她很笨,当时她心里感到很委屈很委屈。是你把她扶了起来,并且拿出白药和绷带帮她包扎伤口的。”
我一怔,十多年前的确有这么回事。那时我才十一岁。有个中年男人带着一个十岁左右的小女孩来找老瞎子算命,结果小女孩被门槛绊倒,腿上划破了,鲜血直流,那个男人不但不管,还板着脸训斥,当时我很可怜这个小女孩,赶紧帮她包扎了伤口。他们很快离开了,我也没往心里去,她要是不提,早忘了这事。
难道,她就是那个女孩?
她转过头,迎着我质疑的目光,温柔的笑道:“我就是那个女孩。从小没人疼过,可是那次你帮我包扎,还哄我开心,我就觉得,你是天底下最亲最好的大哥哥。长大后,我一直在想着你,正好师傅要来北方,我就跟着来了,没想到会在死亡之角里相遇。”
原来这样,我心说难怪你说我是又高又帅的美男子,我大爷瞎X的,哥们对于这点还是有点自知之明的。像我这种土包子,你想着干吗?其实也能理解,那都是小时候的一种情怀,长大了还在念念不忘,如今见面,恐怕失望大于期望吧?
明白了她不害我的理由,但不代表她真的不会害我,警惕还是不能放松的。我于是问她:“那你故意接近我,是不是出于你师傅的安排?你又是怎么想的?”
她点点头,脸上有股为难的神色说:“秃子就是我师傅,他让我提起往年的旧事勾引你,骗到鬼符经和螭龙扳指,以及跟着你再找到镇墓兽。可是我始终没向你提起这件事,因为我不想害你,所以故意让你存有一分戒备之心。你知道吗,在你发现镇墓兽藏在木墩里时,我完全有机会杀死你。可是……我做不到!”
秃子竟然是她师傅,这让我有点出乎意料。不过想起那时她无声无息的坐起来,那时要下手,的确有很多机会。她不用使暗器,只须用点迷烟之类的,就能把我放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