覃明彬彬有礼地抱过拳后,便静静地站着。
这位叫白文觉的甲级大师兄,虽然相貌堂堂,眼神却充满了恶意。显然,他对自己并不怀好意。
不过,覃明并不在意,站在一个擂台上,他们之间不可能和平共处,彼此之间是竞争对手。竞争对手自然水火不容,如火如荼,不斗个你死我活,绝不罢休。
两人行过礼后,瞬间进入备战状态。
白文觉自认自己为甲级弟子的大师兄,所以并未马上出手,他手执长剑,风度翩翩地立着,等待着覃明先出招。
覃明扬了扬眉,视线往观众席上的大能那边瞥了一眼,手中的剑一抖,往前冲去,两人的距离飞快拉近。
白文觉冷笑一声,等的正是这一刻,少年人就是沉不住气。他是风火两灵根,手中虽执剑,却属于法修,他的剑并非剑修的剑,而是法剑。
他右手执剑,左手迅速地在剑上画出一道符,红光乍起,整把剑瞬间燃起了火焰,他朝奔来的覃明一挥,火蛇从法剑中喷射而出,袭卷向覃明。
覃明冲之前,便猜到了白文觉的如意算盘。
因自恃资格老,故装X的摆一个酷酷的POSE,再等待沉不住气的师弟冲上来,以此显示自己的大家风范,再以一招炫丽的法术唬住对手,如此便可在大能面前留下好印象。
当火蛇凶猛扑上来前,前冲的覃明骤停,身轻如燕地向左侧翻身,一如剑三的江湖轻功凌霄揽胜,向左侧移动后,打了个转,绕到了白文觉的身后,左手的青圣藤籽准确无误地抛到他的脚后跟,木灵一催,那芝麻大小的籽一秒不到便长成了蟒蛇般粗的藤蛇,如八脚章鱼般,在白文觉身后张开缠绕。
白文觉的攻击落了空,怔了下。
覃明的身法太快,向前冲原本有个惯性,不可能如敏捷地控制住自己的节奏,但他却在距离五米远的距离骤停,幻影般地往左侧闪避,火焰擦着他的身体窜去,扑了个空。
他并不认为覃明是剑修,每一个剑修拥有如剑锋芒的共性,而覃明的身上并不明显,从他的身形以及气息上判断,肯定和自己一样,是法修。
法修亦有个共性,那便是身法没有剑修敏捷。然而,他的对手却出人意料,拥有极强的机动性,他的步伐,他的身手,他的时机把握,都恰到好处。
白文觉的火蛇由火灵控制,运用起来得心应手,极少有人能避开他的攻击,可是这名丁字弟子,竟然巧妙地避开了,不但如此,还绕到了他的身后。
白文觉背后一凉,他猜测丁级弟子会以剑偷袭,但绝料不到,距离五米远的丁级弟子并未近身,他的攻击却已经到了。
当那些张牙舞爪的藤蛇缠住他时,白文觉脸色一变,四肢被束缚,整个人淹没在藤条里。
覃明冷眼看着被藤条束缚住的白文觉,他没有掉以轻心,更不觉得自己已经取得了胜利,像他们这些“老头子”,享尽内门的资源,手中必定有几件好法宝。
果然,被青圣藤缠住的白文觉,身上燃起烈焰,如火球般,青圣藤遇火便灰飞烟灭,覃明肉疼了下,疾步往后退去。
火焰中的白文觉面目狰狞,手中丢出一件法宝,如小飞碟般,旋转着冲击覃明,覃明当机立断地闪身,然而,那小飞碟像长了眼睛,不管他跑到哪个方向,都紧追不舍,如甩不掉的小尾巴。
此时的擂台比混战擂台小了一半,只有一百多平方米大,覃明可躲避奔跑的空间有限。
白文觉身上的火焰消失了,他身影一闪,挡去覃明的去路,手中的法剑符文,一条龙卷风冲向覃明。
前有虎,后有狼,覃明被两面夹击了。
他皱了下眉,手中的剑一转,枯木逢春剑法和上善若水剑法结合,直接劈向了龙卷风。
龙卷风带起强劲的风,把他的衣袂吹得飒飒作响,风刀锋锐,可直接破了法衣的防御,覃明身上金光泛起,乃是金灵的防御,金灵的防御坚固如钢,风刀与金盾相碰,发出刺耳的撞击声。
一般修士普遍认为,木灵根者只适合去仙值园种地,却不知,木灵亦可攻无不克。
疾风劲草,坚韧不催,根结盘据,稳如泰山。
覃明使出枯木逢春剑法的第二式,固若金汤,不屈不挠,龙卷风竟被他一劈为二,向两侧排去,覃明脚一蹬,前劈的剑如三角形的顶尖,锐不可挡地冲上前,穿过了龙卷风,直击白文觉。
白文觉本以为覃明被两面夹击会束手无策,却不想他不但没有认输,反而勇往直前,正面对上龙卷风,无视身后的飞碟法宝攻击,如利箭般地横冲蛮撞,劈开了强风,带着一股雷霆之势,攻击他。
白文觉不由自主地拿剑一挡,覃明的剑与他的剑相撞,“当——”的一声,震耳欲聋。
覃明的力道非常大,带着冲击力,把白文觉击得往后退数米,再有一米便要退出擂台,白文觉心中一惊,手中的剑倏地燃起火焰,喷向覃明。
上善若水剑法带着水灵,剑气凝丝如瀑布般地倾泻而下,完全浇灭了火焰。
“啊?”白文觉大喊一声。
覃明倏地小步伐一转,整个人如陀螺般转动,白文觉眼睛一花,面前已无人影,那飞碟直线击向他,他的瞳孔一缩。
覃明早已绕到他的背后,白文觉魁梧的身材成了他的盾,飞碟对他不依不挠,若不摆脱了,犹如被定时炸弹跟踪了般,所以他近身攻击白文觉,并且在他惊愣之时,快速地绕到他的身后。
他的速度太快,快到飞碟都无法判断出他的行走轨迹,他站在白文觉的身后,飞碟便呈直线朝他飞来。白文觉比覃明高壮,那飞碟直冲他的脑袋。
白文觉的法宝虽为他的灵力驱使,然而,法宝并不像手中的剑那样可控,灵活性不强,一旦失去目标,便有些作茧自缚了。飞碟攻击他的时,他猛地一慌,急忙撤掉灵力,即使如此,还是没有完全避开,额角被飞碟割出一道伤痕,血珠飞溅。
然而,他没有时间去顾忌自己的伤口,背后的袭击已经到了。
覃明的剑法,如影随形,白文觉若只是一个刚筑基的弟子,必定手忙脚乱,狼狈地落败,但他毕竟是上百岁拥有经验丰富的筑基后期,覃明的剑刺上他时,他在背后附了一层风刃防御墙,覃明的剑被挡住,刺不进半寸。
白文觉往前一跳,匆忙转身,蓄能焰袭,巨大的火墙包围住了覃明,刹时,整个擂台成了火海。
覃明感到一股灼伤疼痛,他催动金灵欲防御,却被破防了。
火能克金!
覃明瞬间收了金灵,水灵喷发而出,水气遇上火,成了水蒸气,竟然更灼热了,他皱了下眉。
白文觉阴冷一笑。
他终于摸清了这丁级弟子的灵根,竟是木、水、金三灵根。
三灵根者,若品级不高,分明是废材,难怪被分去了门外,成为门外弟子。他能过考核进入内门,或许有一定的运气。
初入内门,便悟道,确实是个大运气者。然而,很可惜,他遇到了他,在这个擂台上,他的运气到此为止了!
白文觉不再手下留情,他手上的诀一掐,火焰爆烈,发出令人窒息的爆破声,覃明如扑进火的飞蛾,插翅难飞了。
白文觉再掐诀,附加强风,火焰来得更猛烈了。
整个十二号擂台,火焰冲天,高温炽热,可怕的艳红的火焰吞噬了一切。
白文觉乃火焰的主人,在火焰中平安无事,劲风吹得他的发丝和衣袂飞扬,魁梧的身姿在爆焰之中,气势磅礴。
身穿青莲色丁级长袍的覃明被火焰吞噬,身影似乎蜷缩了起来,回天乏术。
难道便这样被火火烧死了?
白文觉一脸冰冷。
莫怪他心狠手辣。
第二轮的单打独斗,虽然不能取人性命,可也有意外之时。失手杀了同门,历届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看台上,大能们看到了十二号擂台上的情形,有人微微皱眉。
“此种情况,亦无可避免。”坐在凌万青身边的金丹道。
凌万青的神识扫向十二号擂台,探进火焰里。
“呵。”
他的笑声令旁人不解。
“凌峰主不担心?”毕竟出自无常峰的外门弟子,才刚入内门,便死于擂台之上,有些可惜了。
“此子并不简单。”凌万青道,“我听说,此子初次进入御虚峰的主殿后便悟道了,鑫鎏老祖还曾想收他为亲传弟子。”
“这…”并非是鑫鎏老祖想收他为亲传弟子,而是鑫鎏老祖的道侣想推荐,无奈鑫鎏老祖没看上眼。此事,不好在凌万青面前明说,否则拂了他的面子,有损外门的颜面。
“战斗还未结束。”凌万青道。
是的,战斗还未结束!
十一号擂台上的凤琰,感应到十二号擂台上的危机,他往那处瞥了一眼,剑眉一拧。
“别分心!”他的对手不干了。
这名丁级弟子从上擂台到现在,位置动都没有动过,戏耍般地逗弄他,不管他从哪个方位攻击,都无法撼动他一丝一毫。
同为剑修,这位甲级弟子感到心灰意冷。
他忙得像转盘一样,从各种刁钻的角度攻击,却全都无济于事。
结果在自己攻得气喘吁吁之时,被攻击的人还有空闲往旁边的擂台看去,心不在焉。
是可忍,熟不可忍,甲级弟子怒吼一声。
“飞龙御剑——”
他使出了绝招,隐隐有剑意的气势,一条以幻剑组成的巨龙,气吞山河地冲向凤琰。
凤琰的丹凤眼一锐,迸出寒光,手里的剑一挥,并无什么特殊的招式,空气却似扭曲了般,只闻“啵”的一声,那从上往下冲的巨龙瞬间被他一剑斩头。
甲级弟子本以为自己的绝招发出后,那丁级弟子必败无疑,然而他失算了,丁级弟子轻轻一挥,就化解了他的攻击。
一股挫败袭上心头,甲级弟子正欲再次攻击时,却发现那一直不曾移动过的丁级弟子,动了。
动了!
甲级弟子震惊,瞪大了眼睛,看到那身穿青莲衣袍的丁级弟子气势凌厉,咄咄逼人地袭向他。
发生了何事?
甲级弟子心里一慌,想应战,手脚却僵硬,动弹不得。
凤琰完全没有给他反击的余力,剑意排山倒海地扑向甲级弟子,强大的威压,使甲级弟子如木偶般,丧失了反抗的意识。
凤琰冷冷地看他一眼,精准地使出一剑,身影如鬼魅地闪过,甲级弟子浑身一震,双手颤抖,剑掉在了地上,他的脸上充满了恐惧,瞳孔内似乎还印着刚才凤琰挥剑动作。
那么简单,那么普通,连招式都算不上的一剑,为何令自己落败了?
对!
他被对方一招击败了!
甲级弟子晃了晃身体,整个人往后倒去,手脚迸出血线,躺在擂台的地上,抽搐了数下。虽未致命,却离死不远矣。
凤琰干净利落地把剑插剑鞘,背对着倒在血泊里的甲级弟子,一身凌厉。
管事走了过来,查看了下情况,便唤人把甲级弟子抬下去疗伤。他咽了咽口水,来到凤琰身边,有些战战兢兢。
凤琰慢慢地收敛了剑意,平静地望着管事。管事松了口气,取出玉简,记录下他的令牌信息。
十一号擂台,丁级弟子凤琰胜。
这是五十个擂台,第一位胜出者。
上台后,防守了一刻钟,却用一招把人给秒了。
看台上的大能们不约而同地发出疑惑的声音。
数道神识在凤琰身上转了转。确实是筑基后期的修为,但表示出来的修为,竟比金丹还要厉害。
“师兄,此子那一招,你可破否?”
“难。”
“难?”
“那一剑,看似平凡,却蕴含了无限的精妙剑法,必是千锤百炼。”
“师兄,你亦是剑修,剑修者,谁不是千锤百炼?”
“这便是其奇怪之处。此子年纪不大,修为不高,对剑的把握不该如此精湛。”
“哦…”
凤琰下了擂台,直往十二号擂台走去,站在十二号擂台的附近,望着那熊熊大火,神色冷峻。
白文觉正得意之时,忽感一道如剑的视线刺在他的背后,他倏地心惊胆颤,不禁转头,只见一名身穿青莲长袍的丁级弟子,正冷冷地望着他。
那犀利冰冷的注视,看得他心头一慌,冷汗直冒。
为何会如此?
他曾面对门内的合体大能,大能身上自有一股威严,但皆不曾令他害怕。这个丁级弟子,不过是筑基修为,为何气势比合体大能还要可怕?
被他一看,整个人都要窒息了。
白文觉呼吸有些困难,他强迫自己忽略掉那道犀利的视线,进行收尾工作。
那个被火焰焚烧的丁级弟子,此时应该已化为灰烬了,他或许可以撤掉火灵了。否则,一直燃烧下去,他的灵气将后继无力。
不过,也无所谓了。
白文觉嘴角上扬,面露笑容。
他已经赢了,若再在团队战斗中取得胜利,便可以进入晋江界,寻找金丹的机缘。
胜利在望!
他要让门内那些嘲笑他的人看看,他白文觉终究是修真的天才!内门甲级弟子大师兄名副其实!
冰冷的视线如芒在背,白文觉心底却有一种疯狂的快感。
他知道擂台下的这个丁级弟子与台上的丁级弟子关系极好,但那又如何?很遗憾,他的好友,已经殒落了。
宗门之内的战斗,便是如此残酷。
白文觉向前踏出一步,手上的印诀一掐,正欲收手时,突然一震,不可思议地望向前方。
火海之中,清新俊逸的少年一身飘逸的青莲长袍,手执长剑,悠然自若地走出来,紫藤色玄鸟发带迎风飘飞,雷纹珠发出清脆的声音。
是覃明!
白文觉惊恐万状,他脸色铁青,怨恨地瞪视覃明。
为何他在自己的火焰里,安然无恙?火焰竟然没有把他烧成灰烬!
覃明在距离他五米处停下,玄青色的鸟纹皮靴轻轻一踏,火焰往外又退了一尺。
白文觉的眼珠子往下瞪,死死地瞪着覃明的脚下,不,确切地说是他脚下五尺范围。
那里没有火!
为何会没有火?
覃明脚下一圈,没有任何火焰,随着他的走动,那些火焰如潮水般地退去,自动避开,仿佛他是一个绝缘体,火焰拿他无可奈何,不得不躲避。
覃明长剑一指,神情优雅,桃花眼幽黑,深不可测。
白文觉一惊,仿佛有无数的剑气凝成细丝,迎面袭来,他避不可避,整个人呆若木鸡,猛地清醒,什么剑气也没有,他定了定神,皱眉厉声问:“为何?”
覃明微微侧头,露出一抹笑容,眉目明净。“为何我未被火焰焚烧?为何我能平安无事地站在你的面前?为何火焰好像怕我了般,退避三舍?”
白文觉颤抖了唇,眼前的少年笑得如春山般明媚,他却感到手脚冰冷,心神不安。
“是!为何你没有殒落!”他低吼。
覃明眯眼。“这位师兄,你的心肠太歹毒了,竟咒我殒落。让你失望了,我还活得好好的。”
白文觉扭曲了脸,双手掐印诀,火灵一出,火焰更猛烈了,往上窜了三十多米,整个擂台成了一个大火柱。
擂台下的凤琰盯着火柱,眼神冰冷。
不知何时,结束战斗,取得胜利的林凛和容聂封站在了他的身后。
“凤大哥…”林凛一脸担忧。覃明会不会有危险?这名甲级弟子的手段太阴狠,竟然要至人于死地。
凤琰恍若未闻,他身上散发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气势,容聂封咽了咽口水,往后退了几步。
从未见过凤大哥如此可怕的一面。
覃明无惧火焰,他的鞋一踏,脚下无火的范围从五尺扩大到十尺,那圆圈的边缘如有隔离带,往外一推,便把火焰推了出去。
白文觉满头大汗,他感到丹田隐隐作痛,那是灵力即将枯竭的预兆。
覃明慢慢地走近他,随着他的走动,脚下无火的圈随之移动,当两人只有两米的距离时,在白文觉胆颤心惊地注视下,他清雅的声音穿透了他的耳膜。
“在我的领域里,所有法术皆无效。”
什么?
他说“我的领域”,那是何意?
“不懂吗?”覃明甩了甩手中的剑,左手捏着青圣藤的籽,好心地解释。“我的道,乃世界之道,即为创世之道,若修炼到极至,可创造一方世界。很遗憾,我如今修为不足,只能创造出一个小小的领域。我的领域即我的世界,我便是‘小世界’中的天道。所以,我的世界我作主,你的火焰无法在我的领域里生存。”
第92章 生不如死
“领域?”
看台上的大能亦清晰地听到了覃明的话。
“师兄,你对此有何看法?”
“所谓领域, 相当于阵法, 却又与阵法有很大的区别。仿若另外开辟了一个空间。”
“莫非…与结界有异曲同工之处?”
“或许。”
“非也。”有人反驳。
“李师兄有何高见?”
“此子悟得的道, 乃是世界之道, 那可是创世之道, 正如他自己所言, 修为不足, 无法创造世界,却可以开辟出一个属于他的领域。此领域独立存在, 他所思所想即为法则, 法则便是天道,外力不可破。而结界由阵法所形成,阵法破, 结界破。然,他的领域, 乃他生命所造, 生命不息, 领域不破。”
李师兄此话一出, 令其他修士限入深思。
鑫鎏真人身边的道侣笑着问她:“此子造诣不凡, 未收为亲传弟子, 是否有些可惜?”
鑫鎏真人的神识在覃明的身边转了一圈, 没有回答, 只微微点了点头。
擂台上, 白文觉听了覃明的话, 英俊的脸扭曲得异常丑陋,他颤抖着脸上的横肉,法剑指着覃明,双眼瞪得如铜铃般大。
“此战,我必胜!”他呐喊。
他的机会不多了,十年又十年,他还有几个十年?若一直无法步入金丹,以他如此上佳的资质,亦只能止于筑基了。
筑基的寿命只有三百余载,他已过了一半,他怎能什么都不做,坐以待毙?
为了胜利,他只能不折手段。
想必,在座的大能皆可理解吧?他就不信了,这些大能在漫长的修真之途中,为争夺资源,为抢法宝,没有做过伤天害理的事?
白文觉阴冷一哼,手往腰间的储物袋一按,忽地掏出一件法宝。
覃明微微一怔。
白文觉掏出的法宝有些古怪,像一个幡,竹制的手柄,黑色的布,中幅宽,两边窄,布上绣了一只狰狞的奇兽,仿佛活的一般,瞪着巨大的眼睛,对他虎视眈眈。
这个是…
覃明毕竟不是修真界的人,又只修炼了十年,见识不广,所以看到这个幡时并未认出它的作用,但是站在擂台下的人和坐在看台上的大能们一眼便认出了这是何物。
“引魂幡!”
有人惊呼。
擂台下,容聂封问凤琰:“凤大哥,此物是何物?”
“引魂幡。”凤琰道。
“引魂幡?”林凛和容聂封皆一愣。“这不是…旁门左道的东西么?”
凤琰负手而立,看白文觉的眼神犹如看死人般冷酷。
看台上,有人道:“引魂幡乃是吸魂招魂之物,为魔修所喜,他一个内门的筑基弟子,如何得了这么件邪器?”
“师叔,弟子定会彻查。”
覃明捏了捏手里的青圣藤籽,看向那幡,道:“虽不知你这是何法宝,但很可惜,它将无武之地。”
白文觉冷哼。“待我试一试,你便知道此法宝的厉害之处。”
覃明微微仰起下巴,语重心长地对他说:“这位师兄,修真之人若过于依赖法宝,于修行不利。正所谓玩物丧志,据闻师兄你一百多年还未悟道,想必平日都把重心放在了外物上,才误了修行。”
白文觉闻言,怒不可遏,他暴喝一声:“我的事,轮得到你这个外门弟子说三道四?”
覃明轻轻一叹。“忠言逆耳,师兄你如此刚愎自用,难怪修为一直停滞不前。”
“废话少说!来战!”白文觉被覃明寥寥几句话,气得怒发冲冠,他手一抖,引魂幡整个展开,那布上的奇兽透着一股邪恶,猛地一道幻影冲了出来,直击两米远的覃明。
突然冲过来一只巨大的幻影兽,覃明吓了一跳,距离太近,幻影兽瞬间就冲到了他的面前,他皱了下眉,周身灵气运转,领域扩大两尺。
“小心——”擂台下面的林凛等人忍不住出声。
从引魂幡里跳出来的幻影兽一定是吸噬元神的邪恶之兽,那阴森可怕的气息,恐怕金丹期也无法抵挡吧?
有些人为覃明担忧之时,有些大能却笑着摇了摇头。
只见那幻影兽撞上了覃明的领域,气势汹汹地闯了进去,即将扑倒覃明。
白文觉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倒要好好看看,被幻影兽吞噬元神后,这个丁级弟子将是如何的狼狈。还看他如何在自己面前张扬得意?
他的领域?他的世界?他的道?
他以为他是何人?
不过是一个筑基期的外门弟子!
有何资格在他内门甲级弟子的大师兄面前嚣张?
他手执引魂幡,双眼热切地看向覃明,嘴角的笑容扩大,突然,他的笑容僵在脸上,瞳孔一缩。
“这…这…不可能!”
原本气势磅礴,体型庞大,面目狰狞的幻影兽闯进覃明的领域后,竟然变得如猫般娇小,气息虚弱,趴在地上卑微地发出呼救声。
这…这是怎么回事?
覃明松了口气,他半蹲着,用剑戳了戳趴在脚下的小兽。
嗯,小兽,又小又可怜。
“噗嗤——”
坐在凌万青身边的修士忍不住笑出声。
凌万青也忍俊不禁。
“这是为何?”有些人看不明白,不禁发问。
“适才不是说过么,领域之内,此子所思所想即为法则,便是天道。天道要它小,它便得小,要它弱,它便得弱。它如何抗得过天道?”
“原来如此!”
“妙哉!”
“此子我相中了,你们可不要和我抢啊。”
“寒师兄,这便是你的不对了,为何不问问那弟子自己的意思呢?或许他更中意拜入我的门下。”
“呵呵,我们这些金丹在此抢无用,你看看,元婴以上的老祖们,对他的兴趣也不小。”
果然,掌门身边的一名合体期老祖饶有兴趣,与掌门交流了几句,掌门微微点头。
林凛和容聂封看到幻影兽变成了虚弱小兽,松了口气。
原来覃明的道,如此厉害!
他们不禁心生羡慕,亦想着尽早悟出属于自己的道。
凤琰望向覃明,眼里的冰融化了几分。
白文觉猛烈地抖着手里的引魂幡,欲将闯入覃明领域中的幻影兽召唤回来,但是,那只趴在覃明脚下的幻影兽完全无视主人的召唤,呜呜地求救无门后,便开始向覃明讨饶了。
覃明的剑尖悬在它的头顶,幻影兽睁着一双大眼,一副泫然欲哭的模样。
覃明笑道:“你进了我的领域后,我便掌握了你的信息,莫看你如今这番可怜模样,却曾吞噬了不下上百条修士的元神,这些修士的元神被你炼化,养壮了你,而你却越来越贪婪,正如你的主人,心思越来越邪恶。所以,如你这般的邪物,我如何放过你?”
只见他举着剑,对准了幻影兽的要害,白文觉看得心惊肉跳。他怎能让引魂幡里的食魂兽被覃明一剑结果了?
“住手——”他大吼一声。
覃明抬起头,冲他冷冷地一笑,手中的剑毫不无情地刺下,那食魂兽连反抗的能力都没有,被他刺中妖丹,化为一团黑气,黑气欲逃逸,却被困在覃明的领域里,无处可躲,覃明心中一动,那团黑气便烟消云散了。
连一点渣都没有留下。
消失得干干净净。
白文觉满头大汗,他剧烈地晃动手中的引魂幡,口中快速地念着咒语,然而,消失的食魂兽毫无回应。
无了食魂兽的引魂幡,便是一件废器。
他退了两步,把引魂幡一扔,手中的法剑再起符文,火焰喷射而出,但见整个擂台的火焰烧得更猛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