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刘青就不同了,刘青就这小身板,能吃多少米,就算养,蒋氏和刘大爷自个儿也养得起,还用不着他们委屈自己养个侄女,没承过叔叔婶婶们多少情,王氏自然也就没办法拿这个挟恩图报。
再说刘青现在能赚钱,光是她想出来的卖茶叶蛋,这一年赚的钱都够养十个她了,养姑娘是真的一点都不费钱!当然经济基础也决定个人地位,至少在这件事上,刘青比她哥少了好多顾虑,并不用事事顾忌到其他几房的看法,她有能力了,想孝顺她娘就能孝顺她娘。
因此听到这话,连刘大爷都没多想,见李氏点了头,满口应下了,刘大爷便也笑道:“那敢情好,自家用的拿过去给他们试用,省了一块胰子,咱们就能多赚一块胰子的钱,还是青青脑子灵活。”
刘大爷现在很有行动力,说干就干,回到小院子里,收拾了一通,正好也近黄昏了,外头有夕阳但是并不炎热,天气正舒服,刘大爷迫不及待拉着孙子孙女,去街上打探消息了。
李氏在灶房里忙着生火煮饭,她琢磨着顶多一个时辰,公公就带着孩子们回来了,免得他们到时候饿了,自己先把饭菜做了,也不怕凉了,天气热吃凉的正好舒服。
果然祖孙三人赶在太阳落山之前,就回来了。踏着暮色,老少三人脸上都笑盈盈的,看起来十分高兴的样子。
李氏刚在院子里摆了桌椅,端了饭菜出来,现在暮色刚刚降临,还有些微光,就算天黑了,还有星星月亮,这里的夏夜,星空格外的亮,在院子里吃饭完全看得清楚,还不用点灯。
一边摆饭菜,李氏一边瞧着他们的神色,笑问道:“爹,是不是有好消息了?”
刘大爷刚一屁股坐在椅子上,闻言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乐呵呵道:“我先还打算着今儿就去瞧瞧情况,没想到我孙子孙女能干啊,跟那好几家掌柜的商定了,明儿一早,直接带咱们做的胰子过去,那几个掌柜的都说了,只要咱们家的胰子有咱们说得那么好,那他们就直接从咱们手上拿货了。”
李氏闻言也一脸惊喜:“这就谈拢了?”
“还没谈拢,这不是今儿没把胰子带过去嘛,是我思虑不周啊。”刘大爷虽然这么说,脸上的笑容却越发灿烂,“就剩下明儿谈价钱了。”
刘大爷倒不担心自家做的胰子,人家掌柜的瞧不上,他们今儿就是去打探消息的,不是他吹,那些铺子里卖的胰子,连他孙女做的胰子一半都比不上,灰扑扑的,看起来毫不起眼,他孙女儿做的可漂亮了,晶莹剔透的,说是吃的糕子都有人信,光是卖相这一点就差远了!
至于好不好用,他虽然没用过这儿卖的胰子,但是家里老婆子用孙女儿做的胰子,她是瞧见过的,好用得很,洗完手上还润润的,跟摸了油一样,摸上去可舒服了。
刘大爷现在自信心爆棚,琢磨着就铺子里摆的那些胰子,一块开价还要一两银子,自家的胰子怎么也能开价到二两银子一块,最低也能卖一两银子。
当然了,就算一块胰子卖一两银子,他们家也得不了这么多钱,那些做生意的都是黑心的,只怕一块五百文的价格,都不愿意付给他们。
好在一块胰子的成本也不高,他们就算去铺子里买茶油,一斤茶油要七八十文钱,可一斤茶油出两块胰子,也值得了,更何况他们根本不需要去铺子里买茶油,就快到山茶籽成熟的季节了,到时候附近十里八村都捡了榨油,他们家按着那些商铺的规矩,一斤比铺子高一两文的价格收回来,这样一斤茶油顶多花个十几文,大伙儿乐得多赚些,他们也节省了好多成本,皆大欢喜。
不过同那些掌柜的算账,可不能说实话,就说一块胰子的成本要一百多文,青青说这工序难得很,想来他们也猜不到具体的成本。倘若能说动那些商铺,一块胰子给他们家两百文,那也赚翻了啊,就算定在一百文,也比他们之前商量的要赚得多。
刘大爷一想到这些都是钱,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
第二日去那些铺子谈生意也很顺利,毕竟刘青做的手工皂颜值太高,工艺在这个时代算是很超前的,刘家人或许不清楚,可做生意的人,哪里能不知道这玩意儿的价值。
有好几个老狐狸的店家,看到刘大爷把东西拿出来,当时眼睛都发亮了。
虽然刘大爷很实诚,但架不住刘青嘴巴能吹,她哥虽然是君子,不像刘青一样能把这种破廉耻的话说得天花乱坠,但他一身风范,站在旁边,偶尔附和几句刘青的话,就够让那些店家高看一眼了。
最后的价格,定在了三百五十文一块,刘青手上的几十块手工皂都被他们瓜分了,其实还远远不够,有一个店家十分财大气粗的表示,他愿意把这几十块手工皂全部收下来,而且可以一次性把钱付清,就算之后卖不出去,也不会找刘家赔偿他,他自负盈亏。
刘大爷那一刻是非常心动的,只是刘青觉得自己没办法开店,那就只能多找些销货渠道,薄利多销了,便没有同样这个店家的提议,而是把手工皂平均分给了同他们合作的店铺。
因为他们的手工皂还没开始销售,这边暂时只给了一些定金,一家点给了一百文,留了刘青他们在城里住的小院子的地址,表示手上的货卖完就会上门结账,顺便取货,当然也欢迎他们来店里瞧瞧情况。
一家店先付了一百文,加起来也有一两银子,刘大爷没想到一来就有钱拿,又想到这价格比他想的还高了这么多,那卖一块胰子,他们家就净赚三百多文啊,光这几十块胰子赚的钱,就比得上他们累死累活卖半年的茶叶蛋了。
刘大爷回去的时候,完全是飘着回去的,他彻底沉浸在被钱拥抱的幸福感里,第二天天一亮,就迫不及待的回去了,他要早点去隔壁这些村子,问问家里还有没有没卖掉的茶油和花生油,都收了来送到城里去,给孙女儿做胰子,可不能耽误他们赚大钱。
只有刘青心里还在滴血,这要是自己开店卖,一块手工皂能赚多少!赚多少!
好不容易发现了利润空间巨大的产品,结果还只能走批发的路子,赚个小钱,刘青简直累不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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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爷喜气洋洋的回家了,李氏也沉浸在兴奋的情绪中,一大早把刘延宁送去了书院,又拉着刘青的手,期待夹杂着忐忑的问:“青青,你说咱们家做的那些胰子,都能卖掉吗?”
“能啊。”刘青信誓旦旦的道,“娘你想想看,那些掌柜的生意做得多好,他们愿意拿咱们家的胰子,就证明肯定有人买,更何况他们还付了定金呢,你想想,做生意的人会做亏本的买卖吗?”
“也是。”李氏点头,笑得合不拢嘴,“卖两三块胰子,就赶得上你奶他们赶一次集赚的钱,还有那么多铺子帮着咱们卖,赚头可真真不小呢。这可都是你想出来的,改明儿啊,一定叫你爷奶给你备一份厚厚的嫁妆。”
“娘,我还早呢,不谈这个。”刘青笑眯眯的道,“改明儿家里屋子重新翻一番,建个大大的院子,最好再在城里买个院子,以后想住乡下住乡下,想住城里住城里,多舒坦啊。”
李氏闻言失笑,她都不敢想这个,“小丫头想的还真美,那要花多少钱。”
“钱再多也能赚得来。”刘青笑道,“到时候再给娘买个小丫鬟伺候着,让娘也当个养尊处优的太太。”
李氏连连摆手:“我可没奢望这个,家里能请几个长工,叫你爷奶他们别这么累,松快松快,娘就心满意足了。”
李氏只当刘青是在逗她笑,刘青也没有检查,心想等到那一天,她娘就知道她说得是认真的,还是在开玩笑了。
但不可否认李氏一天的心情都很好,时间刷得一下过去了,刘延宁下学回来吃午饭了。
刘延宁他们乡试还在明年秋季,而下一场童试更在三年后,因此青山书院不必再拉着学子们做考前集训,刘延宁他们也恢复了正常的作息。
只是刘延宁今天回家,满脸的复杂,对刘青和李氏说了个爆炸性的消息:“娘,青青,我拜师了,师傅是江先生。”
作者有话要说:宝宝这么奋力的啪啪啪,都熬夜了呢,你们为什么不说话,难过,心酸,委屈……
宝宝心里苦……


第98章
其实刘延宁今天刚到书院的时候,就感觉不对劲了。
这是他自从考完童试后,第一次回书院学习,同窗们对他的热情更甚以往,但是他环顾了学舍一圈,却发现这次考中了秀才的同窗都没有来书院。
刘延宁问过其他同窗,他们也没听说先生他们有要求这次中秀才的学子都回书院听课,还有同窗说以前中了秀才的同窗,放榜后走亲访友,至少要一两个月以后,才会安心回书院。
毕竟考中功名,是十分光宗耀祖的事,刘延宁能理解,因为他如果不是听到江先生叫他这个月回书院,他这会儿恐怕也在走亲戚了,摆酒席那日那些近亲远亲,一个个十分热切的拉着他殷勤叮嘱,让他过去做客。
他念了这么多年的书,其实不单单是自家,亲朋好友里头,给过他帮助的就不少,现在学有所成,他也该表示感谢的。
只是比起这些,还是先生的叮嘱比较重要。
刘延宁当时便猜测,既然书院没要求他们这会儿回来,那就是江先生个人的要求了,只是他同江先生也就是最普通师生情,连山长都没有发话,平日淡薄的江先生,怎么就忽然要求起他来了?
怀着十分的疑惑,刘延宁听了一堂课,第一堂课就是江先生的。江先生才华横溢,诗词歌赋样样精通,讲学也很有他的风格,娓娓道来,引人入胜,每每叫人听得如痴如醉。
江先生讲完课,一如既往的没有废话,一课讲完,便静悄悄的走了,任由学生自己去品味。
但这一回江先生没有走出学舍之前,却回头喊了刘延宁。
虽然听话的出了学舍,刘延宁心里却越发不解,隐隐察觉到江先生喊他不可能没事,说不准事情还不小,但他绞尽脑汁,也猜不到江先生这样的身份和才学,需要找他做什么。
刘延宁有心想问一问,又见江先生面色淡漠,不想多言的样子,他便琢磨,倘若江先生愿意现在开口,恐怕都不用他问,凭江先生的眼力,如何瞧不出他此刻所想?
这么一想,刘延宁索性也不开口了,静静地跟着江先生走错长廊,一直到了他在书院里歇脚的院子。
站在后面的刘延宁倒是没瞧见前面的人微微勾起了嘴角,对他的有眼色似乎很满意。
去江先生歇脚的院落,刘延宁不惊奇,惊奇的是他见到陈山长,以及书院里另一位德高望重的先生井老,都坐在江先生的院子里,喝着茶,似乎悠悠然等着他们到来。
当然更令人震惊的还在后面,江先生没有半句废话,直接就说请陈山长和井老做个见证,让他跪下来拜师。
这个消息太过让人震惊,刘延宁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陈山长和井老就一言一语的对他说话了,除了给刘延宁启蒙的林夫子,陈山长和井老便是刘延宁最敬重的夫子了。
有这两位老夫子在旁边劝说,刘延宁还没想明白,就已经乖乖在江先生面前跪下了,江先生旁边的书童什么时候把热茶端给他的,他也不清楚,反正回过神来的时候,拜师茶已经敬完了。
新鲜出炉的师傅也没有说那些千篇一律的训导,直接让他回家去,好好消化这个事实。
然后刘延宁就稀里糊涂的回来了。
也不能怪刘延宁接受能力太差,他一个寒门学子,平生最大的梦想,也不过是尽平生之所学,考中功名,施展抱负,不负家人之期许,也对得起自己多年的寒窗苦读。
刘延宁清楚,像他这样没有家族支撑的,能通过科举改变自己甚至整个家族的阶级地位,就已经很不错了,再能耐些授个官,从**品的地方父母官做起,努力干实事,不求当权臣,兢兢业业干上大半辈子,说不准也能爬到四五品的位置。
这已经是顶了天了。
可江先生,或者说他现在的师傅不一样,跟江景行和曹声扬交好这么久,他们二人在他面前说话也不大顾忌,虽然没有言明他们的身份,但刘延宁猜测过,江景行出自的应该是江宁侯府的那个江家。
虽然刘延宁在江州这种小地方土生土长,可以说是没去外头见过世面,但他们读书人,不可能对局势毫无了解,平日听同窗谈天说地,听得最多的也是京城那些个家族。刘延宁记性好,对这个也颇为敏感,京城里头有名望的那些大家族,他都有个了解。
江宁侯府可不得了,老侯爷去世的时候,世子继承按例本该降一级为伯,但当时江宁侯府圣眷正浓,当今破例让世子继承侯爵,江宁侯府门楣仍在。
虽然随着老侯爷的去世,当今对江宁侯府渐渐眷宠不再,但出自江宁侯府的淑妃一系,随着深受重视的五皇子渐渐长大,作为五皇子的外家,江宁侯府仍然不敢令人小觑。
江家非一般,而曹声扬的身份就更加贵重了,刘延宁知道曹声扬称县主为表姨,至少说明曹声扬的娘也是宗室之女,江景行有一次在他面前提到曹声扬的兄长,是以世子来称呼的,刚好他还姓曹。
京城能有几个地位这般显赫的曹家?
这几样一对比,刘延宁猜测曹声扬十有八/九就是玉阳郡主的儿子了。
一个是侯府公子,一个是郡主之子,这才是同阶级、有共同话题的人,难怪关系如此之好。
可是好友二人都是出身显赫的贵公子,与他却是云泥之别。
之前因为私下交好,不涉及两方家世,刘延宁还勉强站得稳脚跟,保持不卑不亢的态度。
可现在他拜了江先生做师傅,江先生甚至当场说他是第一个,或许也会是惟一一个弟子,这般的转变,无论他承认与否,在外人眼里,他确实已经攀上了江宁侯府这张青云梯。
毕竟还是少年,刘延宁的生活重心一直在书院和刘家,刘家就不用说了,自家人私下纵然有些摩擦,但也只是小打小闹,就连王氏也不过是有心小心思,使劲扒拉自家,真正的坏事还不敢做呢。
在书院,刘延宁过得就更是如鱼得水了,他本来就爱读书,每日起早贪黑的捧着书本,除了压力使然,更因为他自己爱书,再加上他被陈山长看重,书院的先生们对他也照顾有加,又加上现在考中了秀才,少年得意。
可以说刘延宁一身的意气风发,还没被现实磨平棱角,或许老练些的人,遇到喜事恐怕高兴得恨不得求神拜佛以示感恩了,可放到现在正春风得意的刘延宁,却是喜忧参半。
古往今来,但凡有真才实学的人,多少都有点傲骨,人家也有这个资本,刘延宁没有养成恃才傲物的习惯,就已经很不错了,但读书人不能失了清高和风骨,更何况他才刚刚崭露头角,谁也不知道他能走到哪一步,这突然拜了个师傅,以后他真有什么成就,外人岂不是都归功于他考上了师傅家的权势?
但再怎么担心,刘延宁也知道对他这种没权没势的穷小子而言,拜这个师傅是他走了大运,且不提新鲜出炉的师傅根本没问他的意见,直接就让他拜了师,敬了茶,就算师傅给他考虑的机会,他也不可能拒绝的。
毕竟江先生才学见识过人,能被江先生看中收徒,他高兴还来不及。
所以说刘延宁之前琢磨的那些,不过是甜蜜的负担,而且他觉得反正已成事实,这负担就让他一个人承担好了,并没有把自己对他师傅身份的猜测告诉李氏和刘青。
李氏和刘青都只知道江家这对叔侄是京城人,看平日的风度和教养,家世应该很不错,至于别的,她们没那个见识,也不敢瞎猜。
现在冷不丁听到刘延宁拜了师傅,刘青忍不住目瞪口呆的想,她哥可真是踩了狗屎运啊,穷山僻壤出身的穷小子,现在居然拜了个身份不一般的师傅,这儿的师徒关系可不像他们上辈子,一个交钱学习,一个拿钱办事,她哥拜了师,可就跟江家绑一块去了。
所以她哥现在也是京城有人的人了?
刘青忍不住开了一下脑洞,按照剧情的发展,收徒完了,该把独女许配给弟子了,好像江先生确实提到过他有个女儿……卧槽亲哥这是要走上草根男主的逆袭之路了吗?
就在刘青大开脑洞的时候,晕乎乎的李氏也反应过来了,抓着刘延宁的手,再问了一遍:“江先生真的要收你为徒?”
刘延宁点头:“千真万确。”
得到确切的答复,李氏立刻琢磨起来了:“这拜师可是大事,江先生身份不一样,咱们家准备的拜师礼不能太寒酸了,否则不就是埋汰了江先生?还有这拜师宴也要好好办……”
刘延宁有些无奈的道:“娘,我已经拜过师,敬过茶了。”
李氏急了,头一次埋怨起她骄傲的大儿子:“你怎么这么不懂事,啥都没准备就拜了师?这拜师礼呢,还有见证人……”
“拜师的时候,陈山长和井老在旁边给做了见证,师傅说一切从简,就是让我回来跟您说一声,下午还要回学里。”
李氏一阵无语,这么寒酸,叫什么拜师啊?
倒是刘延宁忽然想到什么,若有所思的从怀里掏出个东西:“至于娘说的拜师礼,咱们没准备,师傅倒是准备了个见面礼。”
他先前拜师的时候,也是一阵晕乎,什么都没想明白呢,什么时候接的赏赐也不记得,要不是他娘刚刚提了一句送礼,他恐怕到现在还没把这茬想起来。
江远辰出手不凡,比他那个侄子还阔绰些,至少江景行准备的东西还算接地气,刘家人拿了也都用得着,江远辰就没考虑这些,完全随心意了,头一次见了刘青,说想起他家的幼女,就给了刘青一个玉坠子当见面礼。
那可是玉啊,比金子还金贵些呢!刘大爷他们一开始还没当回事,后来问孙女儿看过江先生的见面礼,震惊的倒吸了一口气,刘大爷破天荒的叮嘱了李氏好几句,要帮孙女儿把玉坠子收着,好好收着,以后给孙女儿当嫁妆,那多涨他们家的面子!
现在江远辰收徒弟了,准备的东西不可能比见面礼差。瞧清楚儿子拿出来的半个巴掌大的玉佩,李氏惊的一屁股坐在了凳子上,喘着气道:“这么大的玉,说给就给,江先生家到底什么家底?”
刘青还没见过真正的玉佩,也不知道跟电视里的道具像不像,因此便伸长了脖子探过去瞧。
刘延宁见她好奇,便把玉佩放她手上,心说他师傅出身侯府,什么好东西没有。不过见他娘现在就吓成这样,到底没再火上浇油。
刘青的手小,手心又白又嫩的,托着玉佩,也衬得玉佩越发晶莹剔透。
肯定是好玉,刘青不是识货的人,但也知道这个时代还没有造假一说,现在这玉看起来如此莹润剔透,质量肯定不一般。
这么猜测着,刘青对江家土豪的程度,又有了新的认识。
这头李氏缓过神来,又拉着刘延宁道:“延宁啊,拜师可不能马虎了,你师傅都给了这么好的见面礼,咱们家置办不起好东西,可也不能一个子儿也不出,这不是寒碜你师傅吗?不行,还得再拜一次,就算敬了茶,可咱们家这边,你爷奶他们都不在场,像什么话?”
刘延宁听着,心里一琢磨,倒也觉得他娘说得有几分道理。在他看来,他师傅那样的出身,肯定不贪徒弟家这点东西,师傅说一切从简还真没有客气,可他当弟子的不能真从简啊,人家说“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既然拜了师,不就得当爹一样孝顺着么?
所以该表示的还是要表示。
再说他师傅还特意颠簸着去过他们家两回呢,以前他不得其解,还以为师傅真对乡野风光感兴趣,现在明白大概是冲着他去的,既然如此,他也该接长辈们过来,同师傅一起吃个饭,表一番心意。
刘青在旁边听得咂舌,她当初拜师怎么就没这么多规矩呢?就蒋氏给了肉和菜当拜师礼,她在众人的见证下磕个头,敬杯茶就完事了。到她哥这儿,拜个师傅跟结个亲似的,还要把刘大爷他们喊过来。
接过来做什么,认亲吗?
刘青倒没有意识到,她那个时候拜师是学手艺,又是拜的女师傅,跟读书人之间这种传承是没法比的,谁让万般皆下品惟有读书高呢。
李氏和刘延宁商量好,就让刘延宁下午回书院,先问问他师傅的意见,定个日子,他们才好送信去刘家,叫他们直接过来。
毕竟现在交通不方便,能一次定下的事,就不用传两道消息了。
刘延宁用过午饭,休息了片刻,比以往提前了一刻钟回书院了,他倒是想吃了饭就去问他师傅,但现在是夏日,书院的先生们都有午歇的习惯,他一早跑过去没准要打扰他师傅休息,现在提前一刻钟过去,书院快上课了,他师傅应该也休息好了。
等儿子下学回来报信的李氏,这个下午什么事也干不下去,心里又期待又忐忑,儿子真拜了江先生为师?江先生会不会收了徒又反悔?
李氏是真不确定,她儿子当然万般好,有真才实学,长得一表人才,更难得是品性好,孝顺又不愚昧,可她这么好的儿子,在从京城来的江公子和曹公子跟前比较,就已经差了一截,江先生是江公子的亲叔叔,身份更不会差,他真要收弟子,还不如收他自个儿的侄子,或是曹公子呢!
因为不确定,李氏才这么急着赶着,要请公婆和叔伯们过来,同儿子新认的师傅吃个饭认个亲,在她看来,只有这样才算是真正订了下来,自家人都知道了,江先生想反悔也不行了。
刘青知道她娘这个时候着急着呢,她说什么也听不进去,就懒得劝了,由着她娘盼星星盼月亮。
好在刘延宁没有让李氏等很久,傍晚时分,他就从书院回来了,连水都没来得及喝一口,被他娘抓着问情况。
“师傅说我刚回书院,重新安下心来念书也要些时日,干脆就趁早定了日子,等这事解决了,以后我也好一门心思的准备明年的秋闱。”
李氏连连点头,追问道:“那江先生定了什么日子没?”
“师傅说爷奶他们几时有空进城,就定在几时,他那儿随时都有功夫。”
李氏难得雷厉风行起来:“这会儿城门快关了,送信也来不及,明年一早托人送个信回去,最好叫你爷奶他们后日就来。”
刘延宁却摇头道:“这回二叔三叔四叔想必也要来,后日隔壁镇子赶集,还是定在四日后罢。”
只相差两三日,虽然李氏急着确定下来,倒也知道不急于这两日,点头道:“就这么定了,正好趁着这些日子,咱们好好想想备些什么拜师礼。”


第99章
第二日,李氏要托人送信回去,因为他们孤儿寡母,刘延宁要去书院,李氏平时都是找隔壁高家帮忙托人,但这一次事情不一般,李氏也怕经由好多人嘴,带到刘家去反而变了味,讲不清楚了,就让刘青写了封信细细说。
现在刘家几个孩子都进学了,让他们念封信,写封信,倒也不是难事。
写完信,李氏本来是想拿去隔壁高家,请他们帮忙找送信的人,刘青却自告奋勇的道:“娘,我知道哪里有专门送信的人,我自己去就行了,顺便看看咱们家做的胰子卖得怎么样!”
儿子拜师的事再大,李氏也不会忘记赚钱的事,闻言便点头,又塞了一串钱到她手里,叮嘱道:“咱们自己写了信,送过去大概就只要两三文钱,剩下的你自己拿着买些东西,看完就回来,可别在外边玩太久了。”
刘青当然点头了,江州这么小的县城,她逛几圈就逛完了,现在也没多大再逛的兴趣,顶多去那些店铺看看销售情况。
只是刘青也没有想到她刚去第一家店铺,那掌柜娘子就一改上次的态度,热情的拉着聊了好久。话里话外,不外乎是说服刘青同意把自家手工皂都拿给他们家卖。
大概是刘青做的手工皂实在卖得好,面对着她一个小姑娘,掌柜娘子也不减热情的哄着,又是说加价钱,又是要给刘青送东西的。
刘青当然不敢收了,推说自己年纪小做不了主,今天还是偷偷溜出来玩的,赶着回去,不然要被家里骂了,就这样掌柜的娘子还想要留她吃饭,又热情的表示愿意送她回去,刘青坚持不肯,掌柜娘子才作罢。又叮嘱刘青,一定要记得把她说的话讲给家里大人听,为了表示诚意,掌柜娘子还把这两天卖掉的手工皂,都算钱结给了刘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