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家伙吃饱了便睡,简珞瑶待会儿有事,便让郑嬷嬷把他放到床的里侧,郑嬷嬷依言放了,嘴上却道:“姑娘也真是给自个儿找罪受,府里头这么多下人,小皇孙的奶嬷嬷就好几个,您要是不放心,奴婢和红云她们还能轮流盯着,哪用得着您自个儿亲力亲为?就是太太当年都没这般。”
“六六乖着呢,吃饱了便睡,还有你们搭把手,也累不着我。”简珞瑶是真觉得自己这样根本算不上亲力亲为,除了喂奶和陪小孩子睡觉,其他事自有人抢着做,还真用不着她操心。
“姑娘当真是着相了,小皇孙这才刚刚出生呢,要闹也得有那个精力不是?再等两三个月,您就知道什么叫闹腾了。”
“等他闹腾起来,再移到耳房去也不迟。”主屋隔壁的屋子,早叫人收拾出来,准备当孩子的婴儿房,简珞瑶和萧长风都希望孩子住得离自己越近越好,最好一举一动都听得到,不然还真不踏实。
郑嬷嬷心说小孩儿都是磨人的,本就黏亲生父母,这要真跟姑娘待惯了,到时候平白无故把人移出去,小皇孙未必会答应。
不过看着自家姑娘兴致勃勃的样儿,郑嬷嬷还是忍住了,没在这兴头上泼冷水,刚安顿好小主子躺下,便吩咐旁边的绿绮:“你去叫下边送盆热水上来,我替姑娘按一按另一边,省得小皇孙喝那边的时候又吃力。”
简珞瑶看着儿子安稳的睡颜,才想起孩他爹,问道:“这么久没见到王爷,他去哪儿了?”
“姑娘您不知道,您睡着后,宫里头陆续来宣赏,那叫一个热闹。宫里来人,王爷一一见了,直到两刻钟前才消停下,王爷见您和小皇孙睡得安稳,不欲打扰,便去书房了,许是也有正事要处理罢。”
萧长风确实在书房,自来干净整洁的桌上,今日被他堆着七零八落的书籍,他也没注意,仍全神贯注翻着手上的书本,时不时在写满字迹的纸上落下一字,背后又写了注解。
这是在替儿子选名字。
萧长风想到自家王妃那般机智,儿子一生下来便定下了乳名,当下也摩拳擦掌,很有些跃跃欲试,准备给儿子取个寓意最好的大名。
当然了,圣人派人来宣赏的时候,没有给他儿子赐名,萧长风是有一瞬间低落的,他觉得自家儿子是天底下最可爱的孩子,连诚王家的女儿都能被圣人亲自赐名,偏自家孩子没有,不免为自己儿子感到委屈。
不过这种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诚王是自个儿在圣人跟前替他女儿讨来的恩赏,萧长风却不欲如此,他也知道自家太过高调,生了皇长孙本就众人虎视眈眈着,这孩子要是又被圣人看重,危险程度便直接翻倍了。
既然圣人没赐名,萧长风打定主意不叫自家儿子委屈,势要取个最好的名字来,先叫着,待要上玉牒的时候给圣人过个眼,也就算定下来了。
萧长风正埋头专研的时候,长顺轻轻叩了两下门,站在屋外道:“主子,王妃醒了,又叫人请了小主子的奶娘过去,想来小主子是饿了。”
闻言,萧长风立刻搁了笔,起身道,“去王妃院子。”
长顺应了一声,忙开了门迎萧长风出去。
院子太大有时候并不方便,萧长风自书房到湘兰院,便是他大步流星,一刻不耽搁,进院子也过去一刻钟了。
小家伙早已睡熟,倒是郑嬷嬷正拧了帕子要给简珞瑶按摩。
简珞瑶衣襟大开,酥胸半露的躺在床上,场面极为香艳。
萧长风没让人通报,推开门便进来了,两三步绕过屏风,这么短的功夫,简珞瑶和郑嬷嬷也来不及收拾,美景全被萧长风尽收眼中。
看了好几眼,萧长风面无表情,勉强自己的视线从床上挪开,声音略带沙哑的问道:“你们做什么?”
毕竟是睡了快两年的枕边人,萧长风一身禁欲的气质,面无表情,语气平静无波,端的是一派自然,简珞瑶却最是清楚不过,萧长风略显沙哑的声音,早已出卖了他的心思。
不过简珞瑶知道却并未出声,大大方方的摊在床上,屋子里烧着碳,暖烘烘的,露了肌肤也不觉得凉。
郑嬷嬷忙起身行礼,回道:“王妃没喂养过,有些不通,小皇孙吸得吃力,奴婢便替王妃按一按,疏通了后,小皇孙也就不必那般辛苦了。”
萧长风抿了抿唇,忍不住又瞧了一眼,简珞瑶为了方便喂孩子,穿着是暗红色的系带睡袍,随时可以拉开领子,如今满身雪白的肌肤,和热烈又不失庄重的红色相映成辉。
第一眼勉强可以稳住心神,第二眼萧长风却有些把持不住了,眼神转黯,往前走了两步,沉声道:“怎么做的,本王也来试试?”
郑嬷嬷愣了一下,第一反应是这粗活还轮不到王爷来做,不过她旋即想到王爷除了自家姑娘,没旁的女人,姑娘怀胎十月,王爷也忍了不少日子,这血气方刚的年纪,已属不易,如今又见了这活色生香的一幕,哪还忍得住?
索性自家姑娘刚生完孩子,他们便是想出格也没这个条件,只能饮鸩止渴,郑嬷嬷并不太担心,便也不做这个碍眼的人,忙笑道:“这个没讲究,将热帕子按在上边,用力揉搓便是,此事就劳烦王爷了,奴婢外边还有事,先行一步。”
不等简珞瑶和萧长风做声,郑嬷嬷已经快步出去了,将空间留给两人。
萧长风先前不过是一时冲动,他性子自来端方,跟简珞瑶在一起之前,连接吻都不会,便是觉得有辱斯文,跟简珞瑶行那闺房之乐时,倒是能安慰自己夫妻之间,天经地义。
可这一遭却不是天经地义的事,分明是他自己起了别的念头。
且郑嬷嬷表现得再善解人意,那一幕也被她瞧见了,萧长风再无法安慰自己,回过神来后便有些尴尬,掩饰性的咳了咳,还没来得及说话,简珞瑶已经道:“王爷愣着作甚?再不快些水都凉了。”
萧长风眼神闪了闪,两步走到床前,在床沿上坐下,接替郑嬷嬷的位置,重新绞了帕子,趁热敷在简珞瑶胸前,然后覆手上去,隔着薄薄的帕子,不轻不重的揉捏。
郑嬷嬷和萧长风的服务,虽说动作没什么差别,感觉却是不一样的,简珞瑶舒服的闭上双眼,一会儿轻了,一会儿又重了的瞎指挥,不然便是舒服的呻吟,嘴里就没停过。
萧长风手上没断过,又见着简珞瑶小嘴张合不停,勉强一本正经起来的心思,也渐渐被带歪了。
渐渐变得心猿意马起来,不知何时,萧长风手中的帕子都掉地上了,双手齐上,捏得简珞瑶那处微微发红,泛着粉色,犹如雪地红梅,更让他把持不住,忍不住垂下头。
简珞瑶细细的喘气,身体一阵舒爽,只片刻后感觉有些不对劲,忙一掌拍了萧长风的头,毫不客气的道:“越活越回去了,你儿子的口粮也抢?”
简珞瑶这一掌力气不算小,啪的一声甚是响亮,却不至于把萧长风打懵。
萧长风懵逼的原因是,嘴里吞咽过后才反应过来,他居然把儿子的母乳给吸出来,后知后觉的萧长风整个人都惊呆了,也有些无法接受这么孟浪的自己。
简珞瑶其实也觉得很羞耻,不然反应不会这么大,夫妻俩很久没亲热了,一时有些忘情,但萧长风的举动太挑战她的三观。
不过此时见了萧长风愣神,简珞瑶明白他也是情不自禁,心气倒顺了,拍了拍萧长风的手背,笑道:“王爷不必如此失措,仅此一回,想必六六不会介意的。”
萧长风觉得自己还可以解释一下,低声道:“王妃那儿……又大了许多,一时失态,还请王妃见谅……”
简珞瑶抿唇,心里一阵甜蜜,其实她虽然对萧长风有信心,可女人难免多愁善感,怀着孩子时,看着自己越来越走形的身材,简珞瑶偶尔也感到恐慌,此时萧长风的失态,无疑是对她最好的安抚和赞美。
缓过神来后,简珞瑶彻底安心了,睨了萧长风一眼,道:“六六再过会儿便要起来喝奶了,王爷若无事,倒不如陪我们母子睡会儿。”
“求之不得。”萧长风立即站起身,脱了外衣。
简珞瑶往中间挪了挪,却不敢靠小家伙太近,怕不小心压坏他,至少隔了两个巴掌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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养孩子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便到洗三了。
而简珞瑶也终于体验到,郑嬷嬷说的磨人,到底是什么感受。
想要养好新生儿,便一定要细心耐心,小家伙肠胃弱,一次喝得奶少,几乎每个时辰要喂一次,白日也就算了,屋子里有人守着,只要困得迷迷糊糊时,只要掀开被子,便有人帮忙照料着。
夜里却真真是折磨人,起来数次,除了喂奶,还要把尿。萧长风不肯去睡隔壁和书房,非要在屋里住着,他是主子,简珞瑶都没意见,其他人也不敢多说什么。
但是有萧长风,郑嬷嬷和丫鬟们为了避嫌,便没在屋子里守夜,虽说隔壁一点动静都听得到,随时能进来伺候,但未免有些麻烦,因此大多数时间,萧长风都宁愿自食其力。
夫妻俩分工合作,简珞瑶仍只负责喂,萧长风负责其他一切琐事,一开始连孩子都不敢抱的男人,现在给孩子换尿布和把尿的动作,比简珞瑶还麻利。
好在萧长风这两日告了假,年初衙门也没什么大事,安心在家陪着妻儿,夜里被折腾得狠了,白日还可以补一补眠。
眼看着洗三一过,萧长风就要去上朝了,郑嬷嬷见劝说不过他们,便出了个主意:“姑娘不然让小皇子睡外间的软榻上,夜里叫奴婢们轮流守了,小皇孙饿了便抱过去给您喂,索性小皇孙平时很安静,只要及时喂了奶,便不会发出太大的动静,好叫王爷睡个囫囵觉。”
郑嬷嬷着实怕王爷身体撑不住,连嫌也顾不上避了,心想自家姑娘还在坐月子,恶露未清,再猴急也办不了事,她们要避嫌,最起码也要小皇孙满月以后。
简珞瑶也知道萧长风辛苦,当下便应了,郑嬷嬷这才安了心,出去张罗洗三的事。
满京城的人,都等着看这个皇长孙,睿王府办的洗三宴热闹非凡,上门祝贺的人络绎不绝。
简珞瑶是产妇,安心在屋里坐月子,她现在除了如厕,其余时间连床都下不得,热不热闹的,跟她也没多大关系。只是吉时到了,郑嬷嬷和几个稳婆进来把小家伙抱出去的时候,简珞瑶还真有些不舍,忙问:“外边炉子烧好了?水可是热的?”
简珞瑶不是没见过洗三的风俗,把小婴儿脱光了往水里扔,若是夏天也就罢了,这冬日里天寒地冻的,成年人不穿衣裳都未必受的了,更何况这么脆弱的小婴儿?
私心地,简珞瑶很想废了这样的陋习,说是洗三洗百病,可多少婴儿过不去这个坎,毕竟这是一场风寒就能要人命的时代。可简珞瑶能力有限,自己都做不了主,更保不了孩子。
她能做的,就是顶住压力,坚持在产房里办这场仪式——按规矩是要在门口摆了香案,在廊下办的。
又叫人在产房里烧了几大盆碳,洗三的水换成热水。
稳婆领的赏钱多,又忌惮睿王府的权势,见着这好几处不合规矩之处,劝过之后也不敢多言,只得依了简珞瑶。
可即便如此,简珞瑶也安不下心来,自孩子被抱出去后,便一直翘首以盼。
偏郑嬷嬷出去都一两刻钟了,还没把人抱回来,简珞瑶心里头放心不下,忙叫了绿绮去找。
绿绮出去了好一会儿,才把郑嬷嬷带回来了,身后还跟着几个客人,是安王妃诚王妃和平王妃三人。
简珞瑶不必应付太多人,可妯娌想进屋来看她,却也是不好拦的。她先瞧了自家孩子一眼,见平平安安的,心里头这才放下心来,抱着孩子亲了亲,这才瞥了郑嬷嬷一眼,道:“大嫂二嫂和四弟妹进来,还不赶紧伺候着?”
郑嬷嬷脸色虽不太好,到底麻利的应了,张罗屋里的丫鬟们去端茶倒水搬椅子来。
安王妃是长嫂,率先落了座,笑着寒暄:“弟妹生产,原是该早些来看望的,可元宵那日都在宫里,走不开,后边几日又怕弟妹这儿忙不开,不忍添乱,倒拖到今日才上门,还望三弟妹见谅。”
“都是自家大人,大嫂委实客气了,倒是我这儿不方便招待,怠慢了你们,待我养好身子后,定好好给你们赔罪。”
简珞瑶把“养好身子”几个字咬得重,安王妃和诚王妃脸色不太好,总觉得简珞瑶这是在讽刺她们见不得她好。
新婚的平王妃却是一派纯真,笑道:“三嫂太谦虚了,你虽在坐月子,可这气色好得我都自愧不如呢。”
?

第 100 章

?平王妃这话一出,安王妃和诚王妃脸上的笑容,都僵硬得几乎挂不住了。
若说简氏是在暗讽她们不安好心,这会儿故意进来瞧她的热闹,那路氏这话就是在笑她们这回得失望了,简氏刚生完孩子,身子调养得好,气色红润的连她们都比不上,这不是打脸是什么?
简珞瑶抿唇轻笑,全当没瞧见几人的神色,有一搭没一搭的同她们寒暄。
安王妃她们也确实不想看简珞瑶这张容光焕发的脸,便没在屋里耽搁太久,坐了会儿,便找由头告辞了。
“我今儿也确实不方便招待两位嫂子和弟妹,改明儿出了月子,再请你们来好好聚一聚,还请大嫂二嫂和四弟妹见谅了。”简珞瑶笑得温和,“嬷嬷,替我送送大伙儿。”
安王妃亲热的拍了拍简珞瑶的手,笑道:“三弟妹就是太客气了,不过等你身子好了,确实应当聚一聚。”
简珞瑶笑盈盈的点头,瞧着氛围十分融洽。
郑嬷嬷应了一声,亲自将三人送去了侧厅。
听着廊外的脚步声渐行渐远,简珞瑶面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她低头看了看依偎在自己身侧熟睡的小家伙,沉声问道:“绿绮,怎么回事,稳婆先前说了,洗三的仪式简单,至多不超过一刻钟,怎么六六要去那么久?”
“奴婢也不太清楚,去厅里的时候,正好瞧着安王妃她们在轮流抱小皇孙呢。”
郑嬷嬷送完人进屋,听到绿绮的话,面色一沉,怒道:“那几位心思深着呢!”
简珞瑶的脸色也瞬间沉下来,问:“怎么回事?”
“洗三后奴婢本想把小皇孙抱回屋里,偏安王妃诚王妃并几个太太见了小皇孙,爱得不行,非要带去侧厅好好抱一抱,说是香亲一阵。这两位身份不同,是小皇孙的长辈,奴婢也不好拒绝,原想着她们真心慈爱小皇孙,又这么多人都瞧着,想来定会考虑到小皇孙泡过水的身子,不能在外边久待,便依言抱了小皇孙过去。”
“谁料这几位抱起来就没停了,把咱们小皇孙小皇孙当香饽饽,传了这个给那个,说是要沾一沾喜气,还有平王妃,也在里头凑着热闹,不消停。奴婢人微言轻,说话没人听,咱们太太和安宁侯世子夫人忍不住劝了一句,却险些被诚王妃反将一军,扣一顶挑拨您和她们妯娌感情的帽子。其他人见了这情形,便更不敢开口了。”
郑嬷嬷一脸后怕,“若不是姑娘及时派了人来寻,咱们小皇孙还指不定要在外边冻多久。”
简珞瑶皱眉:“侧厅里头不也烧足了碳吗?”
“就是险恶在这里头,有个夫人近来鼻子难受,闻不得太呛的味道,便叫人开了一扇窗,外头的风呼呼吹起来,里头烧着火,大人倒也不会冻着,可咱们小皇孙身子娇贵,若不小心吹到了风,可如何使得?”
简珞瑶将唇紧紧抿成一条线,没吭声,郑嬷嬷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门却被敲了两下,是白露的声音:“王妃,太太过来瞧您了。”
郑氏今儿满心欢喜的来参加自个亲外孙的洗三宴,却被席上的事弄得万分忐忑,勉强坐了会儿,见了安王妃等人重新回到席上,她再坐不下去,找了个由头来简珞瑶的屋子了。
简珞瑶一见她娘的脸色不太好,心里也猜得到她为何过来,想来跟郑嬷嬷说的事一样。
“瑶儿啊。”出乎简珞瑶的意料,郑氏一坐下并没有急吼吼的说正事,而是打量了简珞瑶好一会儿,脸色既欣慰又忐忑,拍着简珞瑶的手道,“这气色还真不错,看来确实没遭大罪。”
“午时发动的,到申时便生完了,听太医和稳婆说确实很快呢。”
“你是生的头一胎,这般顺利,已属难得。”郑氏说着,又看了看床里头安睡的小家伙,眼神柔下来,问,“孩子就住你屋子,没另外安置?”
“这几日不太安心,便叫他随我睡,屋子早布置好了,等出了月子便移过去。”
郑氏便点头道:“娘只是问问,没有要说你,索性这坐月子里,你跟王爷也不同房,只要你不嫌折腾,自己带也更放心些。”
简珞瑶乖巧的点头,没再作声。
郑氏面上的笑容也渐渐收起来,叹了口气:“你说这安王妃和诚王妃怎么又凑一块去了?以前不是一向不合吗,这在对着你的时候倒是有默契了……还有那平王妃,也不只是真单纯,还是怎样。”
“安王妃和诚王妃……”简珞瑶缓缓道,“她们平日不和归不和,都是小打小闹罢。以前都没子嗣的时候,我们几个都一样,她们娘家比我好,我在宫里头比她们更得脸,两厢平手,真想在妯娌里头拔得头筹,还得靠子嗣。”
“这不,从安王妃怀孕起,到诚王妃,再到我,细数下来,这里头的明争暗斗,便没消停过。”
郑氏却是一脸怒容道:“她们怎么争怎么斗我不管,怎么能把手伸到这么小的孩子身上?席上那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就不怕闹大吗?”
简珞瑶眯了眯眼睛,笑道:“娘看见她们做了什么?”
郑氏张嘴,想说的话一大堆,可是这会儿却发现毫无头绪,不知从何说起,一时间有些着急。
“即便说起来,安王妃和诚王妃的举动,也只是见了侄子欣喜难耐,一时舍不得放下,多亲热了一阵罢了。再说六六身上包得严实,屋子里又烧足了火,再稳妥不过。又有这么多双眼睛盯着,她们坦坦荡荡。”简珞瑶抿唇道,“若六六无事,这个闷亏只能自己吞了,要闹起来也是我平白无故的冤枉。倘若六六真被冻着了,那也是小孩子身子弱,本就多病多灾,她们顶多失了些分寸,能担多大的责任?”
“难道就任由她们这般肆无忌惮?”
简珞瑶一时沉默,郑嬷嬷忽然道:“说起来也是安宁侯夫人不在,她是王爷的外祖母,连太后都礼让三分,侯夫人若再场,她们这番心思便行不通了。”
“是呢,以侯夫人的辈分,阻止她们胡闹,自不在话下。”郑氏缓缓点头,又问,“侯夫人今儿为何没来?”
“世子夫人说侯夫人昨儿夜里受了冻,又有些发热,唯恐传了病气过来,便索性算了,下回再来。”郑嬷嬷说着,又补充了一句,“不过老侯爷是来了的。”
“老侯爷都来了,侯夫人若是身子爽利,不可能不来。”郑氏想了想,道,“既然侯夫人昨夜感染的风寒,你们事先都不知道,安王妃和诚王妃想必也不知情,今日这事莫非是临时起意?”
“配合得倒真真是默契。”简珞瑶轻笑一声,对郑氏道,“娘进来也有一阵子了,怕引起外边的注意,您先回去罢。”
郑氏不放心的看了简珞瑶几眼,知道她是想支开自己,顿了顿,还是依言起身道:“那娘就先走了,不给你添乱,你自个儿也多注意些,坐月子时少些忧虑,不然以后容易头疼。”
“娘尽管放心,我平日里吃饱了便睡,脑子根本不想事。”
“脑子不想事那不成猪了。”郑氏嗔她一眼,勉强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出了屋子。
郑嬷嬷跟简珞瑶这么久,也瞧得出简珞瑶神色不对,送走郑氏后便问:“姑娘可是又想到了什么?”
“我先还真以为安王妃她们先前进来,是想瞧瞧我憔悴的样子,若不是刚刚这一分析,倒被她们唬过去了。”
郑嬷嬷脸色微变:“姑娘的意思是?”
“恐怕看戏是假,为证清白是真。”
郑嬷嬷恍然大悟的道:“她们是借来看望姑娘的名义,将小皇孙平安送回来,这会儿小皇孙健健康康的,瞧不出不妥,便是告诉姑娘,日后小皇孙身子不适,与她们没任何关系。”
简珞瑶点头,沉声道:“想得还真美,又要使坏,还要名声好听,天底下哪有这么好的事?”
绿绮也在一旁道;“可不是,就算咱们拿不出证据,难道就没明眼人,瞧出她们的险恶用心了?”
郑嬷嬷若有所思的问:“姑娘打算怎么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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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膳过后,因为简珞瑶在屋里坐月子,没有女主人出来照顾客人,女眷这边散得便比较早,饭后喝了杯茶的功夫,便各自告辞了。
郑嬷嬷亲自送了女眷们出院子,正走到大门口时,一个熟悉的声音急匆匆往这里赶,郑嬷嬷停下脚步,斥道:“绿绮!你急急忙忙的,连规矩都忘了吗,冲撞了贵客怎么办!”
绿绮满脸焦急的朝郑嬷嬷福身:“嬷嬷,奴婢现在有急事,您通融通融。”
郑嬷嬷却皱眉,当着众人的面便开始教训起来了:“规矩的白学了?再大的急事,也不能这般毛躁,给王妃丢了人,仔细你的皮!”
这么一闹,走在前头的安王妃和诚王妃也不由停了脚步,后头的人跟着停下瞧热闹。
她们自然认得绿绮,也是简珞瑶跟前得脸的大丫鬟,没少陪简珞瑶出去应酬。
安王妃自然也想看热闹,不过她自诩是圣人的长媳,身份不一般,见郑嬷嬷和绿绮闹得不好看,当下便道,“三弟妹如今正在坐月子,管不得你们,可你们也不能这般胡闹。”
郑嬷嬷连连点头:“安王妃说得是,是奴婢思虑不周。”说罢瞪了绿绮一眼,“愣着干嘛,还不快给贵客们道歉下去?”
安王妃耍了长嫂的威严,又被简珞瑶的奶嬷嬷这般捧着,心下舒爽。
诚王妃却见不得她这般得意,不屑的嗤笑了一声,目光转到绿绮身上,张口便问:“你行色匆匆的,是要去做什么?”
说这句话的时候,诚王妃嗓门不小,她看绿绮一脸着急,郑嬷嬷又心虚的模样,第一反应是简珞瑶出了什么事,她的心腹才这么遮遮掩掩的,自然恨不得当场揭穿,越多人听见便越好。
这不,连站在最末尾的女眷,都忍不住伸长脖子来听着。
绿绮在诚王妃的“质问”下,纠结了片刻,终于咬牙道:“奴婢奉王妃之命,前去请太医来,小皇孙不知为何忽然开始咳嗽,也不知是不是洗三时受了寒!”
安王妃和诚王妃不料竟是为这个,脸色微变,然而绿绮的嗓门不比诚王妃的小,众人全听见了。
郑嬷嬷也脸色大变,不等安王妃和诚王妃反应过来,忙对绿绮道:“这么大的事,你还愣着干嘛,快些出去啊?耽误了小皇孙看病,你有几个脑袋来赔!”
绿绮吓得脸色发白,连行礼都忘了,拔腿便跑,风儿似的跑出了大门。
安王妃脸色难看的道:“这底下的人也太不经心了罢?洗三完我送小侄子去三弟妹的那儿的时候,小侄子身子骨好着呢,怎么也不像是着了凉的样子。”
诚王妃忙附和道:“可不是呢,定是底下的人伺候不周,才让小侄子遭了这罪。”
郑嬷嬷点头称是,旋即又道:“不过倒也未必全然如此,听那传说里头,中毒都有个潜伏期呢,说不准小皇孙真是洗三的时候受了寒的。”
这句话一出,原本还只是猜测的众女眷,都忍不住悄悄打量着安王妃和诚王妃。
安王妃和诚王妃心里头再恼怒,也知道自己这是着了道,郑嬷嬷和绿绮方才的表现,分明就是挖了坑让她们自个儿跳,不管这孩子今日是不是受了风寒,总归跟她们逃不脱干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