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在广告上的意外成功让陆然对于广告渐渐有些腻味,反倒开始对营销整合和商展会展这一块来了兴趣,她自己对于阅读本身就具有很浓的兴趣和爱好,但电子产业的冲击,整体阅读需求的降低以及书价影响等重重原因,国内实体书市场渐渐萎缩低迷,陆然有心在殷城搭建一个大型的阅读与休闲娱乐融为一体的商展平台,作为一个长期免费开放的大型商城经营。
在地皮选择上陆然有家里的资源,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只是在场馆搭建及后期的招商引资上,这需要强大的资金支持和人脉资源,陆然在这块的能力和经验是远远不够的。
陆然不擅长人脉经营,也不喜欢应酬,以往无论是写作还是广告,闭门造车就够了,能取得多大成就重要的还是各人的天赋和悟性,不需要借助太多外力,因此取得成绩也容易一辈子碌碌无为也不稀奇,但像这种搭建商城这样的大型项目,除了各人能力,更多拼的是人脉关系。
陆然虽觉困难重重,却还是想尝试着看看,谈了一个投资,花了将近一个月迟迟谈不下来。
她今天赶着回来,除了上午陪公司的AE去谈手头上两个大品牌的广告提案,一个下午都在和客户洽谈商城的事,只是谈了一个下午都没什么进展。
“云云,你说以我这点水平和资历,现在就想往商展这块拓展是不是有点痴心妄想不自量力了?”回来路上,陆然忍不住问同行过来的向云云,一个项目谈了一个多月没一点进展,多少有些挫败。
“很正常,这种商业谈判的事本来就不容易,何况很多人都不看纸书这个市场。”向云云安慰着,看已经快到下班时间,就扭头问陆然,“陆然,今晚还需要加班吗?我想去约会呢。”
陆然奇怪望她一眼:“啥时候谈恋爱了啊,藏得这么深。”
向云云不满:“我哪有藏,你们不都认识吗,就是严末啊。”
刚说着手机就响了起来,她拿起手机看了眼,冲陆然一笑:“你看,说曹操曹操就到了。”
陆然忍不住也笑了笑,看着她接下电话。
以前虽然看着向云云和严末一向打打闹闹,态度暧昧,但两人这么快在一起还是蛮意外的,她记得那时她还没辞职时向云云心里还是有一位男神存在的。
“啊?为什么今晚不能陪我去吃饭了?发生什么事了?”
陆然正盯着向云云出神时,突然看到她撅着嘴问,听语气倒没有不满,只是担心,果然像足了恋爱中的人,陆然忍不住笑笑,自己也没什么事,拿出手机看。
“阿旭家里出事了,我现在医院这边。”
严末在电话那头说道,凝重的语气让向云云声音也跟着一紧:“唐总家里出什么事了?严重吗?”
陆然捏着手机的手不自觉地一顿,下意识地望向向云云,向云云也正望向她这边,眼里隐约有些担忧,也不知道严末那边说了什么,只见她迟疑着问道:“你要不要把这事和陆然说下啊。”
“不用了,她和阿旭既然已经各走各的了,还是别去打扰她吧。”严末淡声说着,“阿旭也不希望再去打扰她,你也别和她说这事。”
挂了电话。
向云云捏着手机的手慢慢收了回来,望着陆然时有些迟疑和犹豫。
“发生什么事了吗?”陆然问。
向云云凝着眉:“陆然,你既然已经从那段感情里走出来了,我不知道把他家的事告诉你是不是合适。”
陆然抿了抿唇:“那还是算了吧。”
坐回了座椅上,闭目休息,心里隐约不安,捏着手机,想要给唐旭尧打电话,却又不知道该不该打这个电话。
向云云盯着她的侧脸,想到严末在电话里说的事,想到唐家,心里纠结着难受。
两人没回公司,直接回了家,陆然和向云云都住在一条线上,向云云的家里比较近,车子先在向云云住的小区门口停了下来。
向云云和陆然道了声别便下车了,刚关上车门想要走,人却犹豫着,像是下了重大决心般,向云云还是回过头来,手抓着车窗,叫住了陆然。
“陆然……”向云云咬着下唇,人还是有些迟疑,“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和你说下这事吧,唐家昨晚出事了,唐旭尧爸妈出了车祸,情况很严重,严末说两人可能都撑不过去,医院已经让准备后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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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然脸色倏地一变,很苍白,眼睛瞬也不瞬地盯着她看,像在极力证明她只是在和她开玩笑。
向云云担忧地望她一眼:“这是严末刚和我说的,唐旭尧昨天刚到美国,连夜赶回来了,现在还在B市医院,你看下,要不要过去看看吧……”
手穿过车窗,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肩,转身走了。
陆然犹怔在当场,满脑都是昨晚黎芷琴哭着求她的家人、求她的画面,明明还活生生地仿佛在眼前,却突然……
陆然只觉得捏着手机的手在颤抖,整颗心也揪得难受,天旋地转的感觉,外面的阳光还明晃晃地照得刺眼,眼前却一团黑,她也不知道是怎么拨通唐旭尧的电话的,等她回过神来时,电话里已经“嘟嘟”地在响,一声一声的,缓慢而有节奏,却始终没有接起。
司机已经缓缓启动车子,要继续往她家里那边开。
陆然叫住了他,声音都还在打颤:“高铁站。”
黎芷琴是在B市出事的,人也在B市抢救,昨晚她给她打电话是人听着明明还是好好的,怎么会突然说出事就出事了。
陆然一路上都在试图联系唐旭尧,却一直打不通,不知道是没留意到手机,还是不想接,陆然已没有心思去深究。
好在她住的地方距离高铁站不算远,高铁回去也不算远,陆然赶到市医院时已经是一个多小时后,她一直联系不上唐旭尧,不知道他具体在哪儿,只好给严末打电话。
“他在三楼左侧手术室外。”严末说,声音听着隐约有些疲惫,昨晚出事后唐旭尧人还在纽约,赶不及回来,让他过来先帮忙处理了。
“谢谢。”
挂了电话,陆然一步也没敢停,一路小跑着往三楼跑去,刚到三楼,一扭头就看到了走廊尽头的手术室,以及唐旭尧。
唐旭尧正背对着她站在尽头的走廊里,定定地站着,望向外面,背光的背影里,依然高大而,却透着股萧瑟和孤寂,甚至是浓得化不开的哀伤,将他与周围隔绝开来。
☆、083.
陆然脚步不自觉停了下来,盯着他的背影。
严末正坐在手术室门口的长椅上,头疲惫地靠在墙上休息,听到急促的脚步声时下意识地侧头,看到了站在楼梯口的陆然,人还在喘着粗气,视线却是落在站在尽头的唐旭尧身上,眼里都只是唐旭尧的身影,没有注意到坐在座椅上的他和唐宁宁。
严末抿了抿唇,站起身,走向她。
“你怎么来了,”严末问。
陆然没答,只是往唐旭尧的背影望了眼,声音有些沙哑,“情况怎么样了?”
刚才一路小跑的缘故,又是蹬着高跟鞋,陆然说话还有些喘。
严末叹口气:“还在抢救,等消息吧。”
陆然轻轻点头,视线从他肩上穿过,望向唐旭尧。
严末拍拍她的肩:“你过去看看吧,他从回来至今一句话都没说过。”
陆然轻点头,绕过他,走向唐旭尧。
唐旭尧一直定定地站在原地,从陆然上来姿势便一直没有动过,连她走近也没有一丝反应。
陆然盯着他的背影,鼻子眼睛都酸涩得难受,连声音也沙哑得厉害。
“唐旭尧。”陆然轻轻叫了他一声。
唐旭尧身形没动,不知道是不是没听到。
陆然来到他身侧,扯了扯他的衣袖,抬头望他,又叫了他一声。
唐旭尧终于有反应,侧过头,看到她时死寂的黑眸掠过一丝光亮,盯着她仰起的小脸,似乎想要说点什么,却什么也没说,只是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陆然冲他露出一个笑,手掌不自觉地扣住了他的手掌,轻轻握住。
“你没事吧?”她仰着头,问,声音还是沙沙哑哑的。
“我没事。”唐旭尧不自觉地握紧了她的手掌:“你怎么来了?”
两天两夜没休息好,一路奔波,嗓子比她还嘶哑,声音却低低沉沉的依然很好听。
“我听云云说了这事。”陆然轻声应着,也不懂该怎么安慰,只是也握紧了他的手,站在他身边。
唐旭尧笑笑,有些自嘲:“似乎每次我一到纽约家里就会出事。”陆然和孩子那次是,这次也是。
陆然看着那笑容不太好受,握着他的手不自觉紧了些:“会没事的。”
“嗯。”唐旭尧轻应了声,又转过身,望向了外面,手依旧紧握着她的手腕,却没再说话。
陆然也静静地陪他站着,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身后的手术室终于有了动静,陆然扭头望向身后,看到医生从里面出来。
陆然扯着唐旭尧的手动了动,唐旭尧转过身,往医生望了眼,拉着她走了过去。
“医生,怎么样了?”唐旭尧问,声音虽然嘶哑,却还算冷静。
“病人暂时抢救过来了,但情况依然还不是很稳定,脾脏出血情况比较严重,先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两天。”医生冷静说着,让护士把病床推了出来。
先出来的是黎芷琴,人还在昏迷中,向来冷艳的脸色没什么血色,死气沉沉的,也不知道能不能撑得过去。
陆然想着黎芷琴平日的样子,看着心里也有些难受,下意识地望向唐旭尧,唐旭尧脸色依然是冷静自持的,只是冷静地看着医生把黎芷琴推向重症监护室,握着她的手却在不自觉地收紧,陆然明显感觉到手掌的疼痛,却只是一声不吭地任由他握着。
唐宁宁早已哭成了泪人,手抓着病床“妈,妈……”地哭喊着黎芷琴,跟着医生一块儿过去。
唐越笙在半个小时之后也从另一个手术室被推出来了,他虽然也还在危险期,但情况明显比黎芷琴稳定许多。
唐越笙被推出来时陆然明显感觉到唐旭尧周身强烈的情绪起伏,连握着她的手掌都有些失控,却不得不强行压了下来。
唐越笙也被送到了重症监护室,陆然陪着唐旭尧一起过去了,在重症监护室门口,陆然遇到了正在哭泣的另一家人。
三四个人,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一对年轻的夫妻,哭泣的是两位老人。
唐旭尧和陆然过来时老人抬头往唐旭尧和陆然望了眼,泪眼婆娑,神色有些怯怯,很老实巴交的两位老人。
陆然往重症监护室望了眼,里面除了唐越笙黎芷琴,还有另外一个人,看体型像个女人。
“他们三个人都在同一辆车上。”唐旭尧哑声说着。
陆然心里明白了过来,是意外还是人为也不清楚,也不好说什么,子女不理智,心疼的永远是父母亲人。
天色已经黑了下来,唐旭尧从前天上飞机后,除了飞机餐,两天来一直没时间吃过东西。
“我去给你打包点吃的吧。”陆然低声说。
“我去吧。”严末接过了话茬,看唐宁宁神色疲惫,劝道,“宁宁,你爸妈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你先回去歇会儿吧。”
“不用了,我在这里陪着就好。”唐宁宁哑声应着,她从昨晚出事后就一直陪在这边,哭了一夜,也一天一夜没吃东西,早上还吐了,整个人看着特别憔悴,看着像是随时会倒下。
唐旭尧有些看不下去:“宁宁,你先回去歇会儿。”
望向严末:“你先送她回去吧。”
唐家在这边也有一些房产,只是不常住,离医院也不远,严末送她回去。
陆然去给唐旭尧打包了些吃的,唐旭尧没什么胃口,也没怎么吃得下去。
外面夜已经渐渐深了,半夜的时候黎芷琴情况又开始不稳定起来,被连夜送到了急救室。
陆然陪着他坐在手术室外面等,唐旭尧一直没说话,也不知坐了多久,哑声留下一句“我出去透透气”便下楼了。
陆然有些放心不下,跟了出去,在楼下花园的长椅上看到了唐旭尧,一个人坐在长椅上,仰着头,睁着眼睛,盯着天空望。
陆然在他身侧坐了下来,也不出声打扰他。
唐旭尧扭头望她:“怎么出来了?刚下过雨,外面有点凉。”
“在里面闷。”陆然闷闷地说。
唐旭尧点点头,手掌突然伸向她,一把将她揽了过来。
“陆然,让我抱抱。”
沙哑的嗓音从头顶低低传来,浓浓的疲惫,隐约夹杂着别的情绪,陆然听着难受,安静地任由他抱着。
“她出事前给我打过电话。”唐旭尧低哑的嗓音从头顶传来,两根有力的手臂将她紧紧搂在怀里,收得很紧,声音低低浅浅的,很沙哑,“那时我在飞机上。”
边说着边掏出了手机,摁下了一段语音通话:“这是她出事前给我留的语音留言。”
黎芷琴熟悉的嗓音随着他落下的话从手机幽幽地飘出来:“阿旭,对不起,妈真的撑不住了,请原谅妈的自私,我走了,好好照顾好自己和宁宁。别为我伤心难过,没有了我和你爸的打扰,以后你和然然都会过得轻松些。我已经去向陆家和然然道过歉了,这是我唯一能为你做的事了。妈这辈子做过的最错的事,就是拆散了你和然然。陆家不是不讲理的人,然然对你也还有感情,如果你还放不下,就好好去和陆家道个歉,和然然好好说,把人追回来,好好过日子,别再辜负人家,如果真没办法再在一起,别再沉溺在过去的感情里,找个合适的女孩,安心过日子。别像我和你爸。”
“这段语音留言是她出事前半个小时给我的。”唐旭尧声音低低的,低沉的嗓音在这夜里听着有些空,像从遥远的地方飘来,“她约了我爸和那个女人,她开的车,车子在青湖路段撞上立交桥护栏,从五米高的桥面上翻落下去,车毁差点人亡,三个人都受了重伤,出事的瞬间我爸护住了那个女人,那个女人肚里的孩子虽然没保住,但伤得最轻,我妈坐在驾驶座上,伤得最重。因为还没有确切的证据证明是人为,昨晚又下雨路滑,目前警方定论为意外交通事故。”
陆然抬头望他,也不知道该说什么,昨晚她明明已经察觉到了黎芷琴的古怪了,却没想到她会以这样刚烈的方式去报复,玉石俱焚。
如果昨晚她能多留个心眼,或许事情不会这么像现在这样。只是很多东西都只是一念而过了,没到真正发生时,总会心存侥幸,误以为自己想多了。
唐旭尧也没再说话,只是安静地搂着她坐了会儿,等心情渐渐平静了些,才和她一道回去。
黎芷琴已经被从手术室推出来了,情况总算稳定了下来,人还在重症监护室内。
陆然在这边陪了唐旭尧一夜,黎芷琴的情况时好时不好,一直很不稳定。
唐越笙的情况第二天就稳定了下来,人也清醒了过来,医生过来通知时唐旭尧没过去看他,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
唐宁宁从昨晚回去后便一直没再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太累了,早上唐旭尧给她打电话时手机竟然关了机。
“大概是手机没电了。”陆然温声安慰,手机没电的事她常做的事,只能这么猜测,只是唐宁宁在这个节骨眼上没来,又总觉得不太像她会做的事。
“我回去看看吧,估计她是真的太累了。”严末也温声劝着,怕唐宁宁又给唐旭尧添什么乱。
☆、084.
人往往是担心什么,什么就有可能发生。
严末刚回去没多久就匆匆赶过来了,拧着眉,神色焦虑,“宁宁没在家。”
唐旭尧微微蹙眉,“是早上才出去的还是昨晚就没回去,”
“昨晚我确定是送她回到家了的。”严末说,对于唐宁宁这样一声不吭玩失踪也说不上是急是气,那么大个人了,家里一团乱的时候不帮衬着家里就算了,还尽会添乱。
黎芷琴和唐越笙双双出事的事在车祸当晚便已经经媒体报导了出去,身为华辰的董事长及主要负责人之一,两人出事的报导一出,华辰的股价当晚便出现大幅下跌现象。
唐旭尧连着两天需要寸步不离地守在医院里,黎芷琴没脱离危险,也无暇去向大众解释这一情况,唐宁宁更是指望不上,所有的不确定性让华辰这两天陷入风雨飘摇中,股价波动得很厉害。
如今唐宁宁要是再一出事……
严末不敢往下深想,望向唐旭尧道:“我去找找看吧。”
“别管她。”唐旭尧脸色不太好,嗓音也有些沉,望向严末时语气已经缓了下来,“严末,你先回去歇会儿吧,这两天辛苦你了。”
“诶,还把我当兄弟就别这么见外哈,我可不习惯。”严末笑着道,伸手在唐旭尧肩上拍了拍,“我还是去找找看吧,那丫头昨天看着就不太对劲,真怕她出点什么事。”
“我也一起去找找看吧。”陆然说,“这个城市我比较熟悉,而且我可以让我哥和我嫂子帮忙找找看。”
陆然说着要和严末一起走,被唐旭尧压着肩膀拉了回来:“陆然,你先回去休息,宁宁的事交给严末就好。”
陆然蹙眉,刚想拒绝,唐旭尧已经哑声道:“乖,先回去歇会儿,别让我担心。”
她昨晚在这边陪了他一晚上,几乎一夜没睡,人看着憔悴了许多。
“我没事。”陆然扭头望他,抱住他的手臂,“要不我在这陪你吧。”
严末看她一眼:“陆然,你还是先回去歇会儿吧,你要也累倒了……”
说着往唐旭尧看了眼,没再往下说,陆然明白了他的意思,抿着唇,抬头望他:“那我先回去睡会儿,你也别太累了,有什么事儿给我电话。”
唐旭尧“嗯”的轻应了声,一只手轻搭在她肩上,带着她一道下了楼,林江涛开了车子在外面等着,唐旭尧让林江涛先送她回去。
陆然回到家时除了陆呈海和陆仲谦秦嫣,其他人都去上班了。
陆呈海看到陆然这会儿回来有些奇怪,望了她一眼:“怎么突然回来了?”
陆然昨天下午赶回来的事还没时间和家里人说,也没说昨晚在医院陪了唐旭尧一晚上,怕说出来了家里人又担心,现在确实不是处理这些问题的时候,她一夜没睡人也累,就寻思着等黎芷琴那边的情况稳定了再和家里好好说,也就轻应了声:“有点事要回这边处理。”
“怎么看着这么疲惫。”正坐在沙发上翻阅报纸的陆仲谦抽空抬头看了她一眼,看到她疲惫的神色就忍不住皱了皱眉,问道。
秦嫣也闻声抬头往她望了眼。
“这几天工作有点忙嘛。”陆然应着,在沙发上坐下,“哥,你今天怎么没上班?”
今天不是周末,以往这个时候陆仲谦一般都会去上班的,他这会儿在家有点奇怪。
“天亮刚回来的,今天休息。”陆仲谦淡应着,头也没抬,认真翻阅着手中的报纸。
“哦。”陆然应了声,人也有些疲惫,就对陆呈海说道,“爷爷,我先回去睡会儿,您先忙。”
又转过头对陆仲谦和秦嫣说了声。
“吃过东西了吗?要不要先去吃点东西。”秦嫣关心问道。
“我早上吃过了,谢谢嫂子。”陆然笑着应道,想到唐宁宁的事,想让她帮忙找找,看陆仲谦和陆呈海也在,又怕说了陆呈海会生气,就对秦嫣说,“嫂子,你上次给我带的那套化妆品好像有点不对劲,你过来帮我看看吧。”
“好。”秦嫣爽快地站起身,随她一起上楼。
刚走到楼梯口,便听到陆仲谦在身后感慨:“唐家这是要垮了吗,老的双双车祸,小的又涉嫌非法携带毒品,这两天华辰股价又因为车祸这事儿一路暴跌,加上前些日子华辰抛售房产,各路股东不敢看好华辰……”
陆然脚步倏地停了下来,扭头望陆仲谦:“哥,你刚说谁涉嫌非法携带毒品?”
陆仲谦抬头望她:“唐宁宁啊,和珩元的那个什么于亮混一块儿,昨晚队里一夜没休息不就为这事儿。”
“她现在人呢?”陆然问,“是逃了还是关局里了?”
“在局里关着,被她那男朋友坑了。”陆仲谦淡声应着,“好好一个女孩找谁不好找个毒贩子,那于亮是什么人,顶着夜店老总的幌子贩毒,常和娱乐圈那些大咖混一块儿,局里盯了多久才把人给逮着了。”
陆然皱了皱眉,对于亮这个名字隐约有些印象,似乎去陶然居吃饭遇到陆燃那次,站在她身边的男人就叫这名字。
“哥,我能去局里看看她吗?”陆然问。
陆仲谦语气淡淡:“暂时不行,于亮还在逃。”
“哥……”陆然下楼来,“唐夫人可能熬不过去了,唐老先生也还在病床上躺着,一家人都要唐旭尧照顾着,现在唐宁宁又出事,也不知道个什么情况,你就通融一下,让我们去看看好不好?怎么说我也和他们做了两年的家人,唐夫人也亲自来道过歉了。”
陆仲谦抬头看了她一眼,又往陆呈海那边望了眼,陆呈海只是眼观鼻鼻观心目不斜视地看着电视。
陆仲谦朝陆然使了个眼色,让她去说服陆呈海。
陆然小心地在陆呈海身侧坐下,搂着他的手臂:“爷爷……对不起嘛,我……”
“要忙什么忙你的事去。”陆呈海打断她,语气不冷不热地也听不出喜怒,“回头再好好和我解释清楚。”
陆然轻轻点了点头,摸不准陆呈海的心思心里也难受,怕又惹他难过,但唐旭尧眼下的情况她就是做不到不去理会,会心疼。
“爷爷,对不起,这次我不会再委屈自己让你们担心难过的,我真的会好好的了。”陆然搂着陆呈海的手臂,望着陆呈海眼睛,轻轻说着。
陆呈海扭头望她,虽然脸还是很严肃,但眼神已经柔和了许多,拍拍她的手:“先去忙你的吧。”
“谢谢爷爷。”陆然冲他笑笑,搂着他的手臂蹭了蹭,这才跟着陆仲谦往局里去。
路上陆然给唐旭尧打了个电话,告诉他唐宁宁的情况。
“既然人在局里就让她好好待着吧。”唐旭尧声音虽然已经很疲惫,但依然有些沉,是真的对唐宁宁生了气也失了望,“陆然,你忙了一夜了,先回去好好休息,不用管她,她人还活着就好了。”
陆然倒是想回去休息,只是心里也是明白唐旭尧的,嘴里说着不管,心里总还是担心的,莫名其妙和走私毒品扯上了关系,也不知道是怎样一个情况,他现在医院也是完全不能走开的,黎芷琴情况没稳定下来,随时可能需要进行手术也需要家属签字确认,现在整个唐家就他一个还好好的了。
“我没事,我就和严末过去了解一下,你别太担心。”陆然劝着,挂了电话,给严末打电话。
严末直接赶去了局里,比陆然来得早了些,陆然刚到那儿便看到了等在外面的严末,然后一起随着陆仲谦进去了。
唐宁宁没一会儿就被带了出来,整个人哭得脸都肿了,眼睛也红肿得厉害,看着特别憔悴,看到陆然就又忍不住哭了,手紧紧巴着玻璃窗,语无伦次:“我没有携带毒品,我真的没有,我不知道那些东西为什么会在我身上,我只是昨晚太难受了,想找个人说说话,就去找了我男朋友,我真的什么也没做……”
吼到后面已经哭得说不下去,泣不成声:“陆然,我求求你,让你哥帮忙调查清楚,我不想被关在这里,我要回去陪我妈……”
“唐宁宁,你先别哭,先好好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陆然温声劝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