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她也不敢百分百确定陆燃就是无辜的,善恶只是一念之间的事而已,况且要是按那两名抓药师的说法,当时给她服用的量并不多,她的目的只是让她保不住那个孩子就够了,并不是说要取她性命之类的,对于一个对于爱情偏执到极端,还妄想着能和昔日恋人重修旧好的女人而言,不愿意看到他和别的女人育有孩子是很正常的心理。
无论怎么样,陆然发现她对这样的调查结果不是很满意的,只能拜托秦嫣继续帮她再调查一下,她是想去见见那个在美国的陈婷的,只是她的签证过期了,一时半会她出不去,只能先等等。
但因为这样的事,哪怕真相没调查清楚,陆然真没办法再以以前的心态去看待陆燃。
现在的陆燃在沉寂了几个月后又因为准备开拍的糖糖新戏而重新出现在公众视线中。
年初的绯闻让她形象大跌,元气大伤,拿不到剧本拉不到投资,不得不暂时从公众面前消失一段时间,好不容易等当初的新闻事件都冷了下去,凑巧糖糖的新戏《与爱情擦肩而过》改编完成,总算有了个翻身的机会。
哪怕当初的新闻再怎么炒,唐宁宁制片策划的新戏还是要交给陆燃来拍的。华辰影视虽然还是在唐旭尧名下,但唐宁宁对华辰影视有绝对的控股权,她手中握着的股份哪怕所有人不同意,也是轻轻松松可以拿出来给陆燃投拍那些小成本电影。
为给《与爱情擦肩而过》提前造势做好宣传,片子特地举行了个盛大的开机仪式,没想到热热闹闹的开机仪式刚结束,出版商那边就火急火燎地给唐宁宁打电话,说糖糖那边希望能换导演,陆燃不适合导这部戏。
相较于前次的授权错误,出版商这次态度强硬许多,言语中委婉地透露着,如果不换导演,这部戏没法子投拍,糖糖那边愿意承担所有的的违约责任。
那边这么一说唐宁宁就犯了难,当初签合同时合同条款上是有附带条约的,合同言明只是将版权授予华辰影视,但为保证片子质量,糖糖本人有权参与剧本的改编及对片子的演职人员享有同等的决定权。
只是因为当时糖糖几乎已经把所有事务全权交给了出版商那边处理,自己也没亲自参与剧本的改编,出版商那边对选人这块也不了解,相当于已经放弃了这部分的权利,唐宁宁也就没和那边沟通过,擅自决定了演职人员,如今片子都要开拍了,糖糖却要掺和进来,唐宁宁确实不好办。
“这样吧,你帮我约糖糖,我亲自和她谈谈怎么样?”看出版商也为难,唐宁宁退让一步,商量道。
☆、059.
出版商那边一听就有些为难,“唐小姐,这个可能有点难办呢,糖糖现在也不太方便,这事儿她委托我全权负责处理,您把新确定的演职人员名单发她邮箱就好了。”
唐宁宁一听就忍不住有些冒火,态度也强硬起来,“不行,这事儿我得和她当面谈。”
“唐小姐,您也别让我为难啊,她要是方便会和您约谈的。”
“那您就回去和她说,她不亲自出面和我谈,拍摄工作按原计划进行。”
唐宁宁挂了电话,脸色很不好,“这都什么人啊,不就一个写书的,拽什么拽,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
陆燃在一边隐约听出了些东西来,微微皱眉:“是不是糖糖那边要求换导演?”
唐宁宁扭头望她:“谁知道她那边又在发什么神经,一开始什么也不理,这会儿要开拍了才跳出来提出换人,这不是存心折腾人吗。本来还挺喜欢她的,但人品……真不敢恭维。”
陆燃勉强笑笑,没接话。
唐宁宁安慰她:“你也先别担心,这片子毕竟是签了合同的,毁约金不是笔小数目,没人会这么傻的,大不了再加点钱给她。”
虽然对糖糖的作法颇有微词,但毕竟费了这么多心思在剧本和前期筹备上,如今导演演员都已经定了下来,真不拍了总说不过去,更何况唐宁宁是真心喜欢这部片子,不想让这么多的心血都这么白费了。
她是想着看能不能先和糖糖那边再磨一下,实在不行哪怕再加点钱都不是问题,却没想到第二天糖糖那边已经派了律师过来,商谈解约的问题。
唐宁宁当下就黑了脸,却因为是自己理亏在先加上还是想挽回,不得不耐着性子周旋,暂时把律师打发回去了,但事情总不能这么拖着不解决,陆燃那边她是不想换下来,当初这部电影就是打算给陆燃拍的,不到迫不得已她是不愿意换人的。
只是糖糖那边坚持,唐宁宁也没办法,只能去找唐旭尧出面。
“这事我解决不了。”唐宁宁过来时唐旭尧正在电脑前,也不知道在看什么,听她说完后,眼皮都没动一下,只是不紧不慢地扔下这么一句话。
“少来!”唐宁宁摆明了不吃他这套,“媒体那边你都摆平得了还摆平不了一个人。”
说完看唐旭尧没理她又忍不住嘟了嘟嘴,声音软了下来:“哥,我知道你现在不太待见陆燃姐,但我做这部电影和你的私人感情没任何关系,只是纯粹想要做一部好电影。”
“那就换人啊。”唐旭尧终于抬头望她,“既然对方已经表明态度,换了导演同意继续拍摄,换个人不就没事了,你就非得整得这么麻烦?”
“那不行。陆燃姐对我有恩,我不能落井下石。”
“那就自己解决。”唐旭尧收回视线,一边敲着键盘,一边不紧不慢地道,“人总会变,你的陆燃姐不是离了你就混不下去,既然是在这个圈子混的,起起伏伏是常有的事,你也别像个老母鸡似的处处护着。再好的朋友,心里总还是防着些,别走得太近。”
“怎么不见你防着严末他们?”唐宁宁接口,“你明明就是对陆燃姐有意见。”
看唐旭尧又没理她,心里多少有些不痛快,却不得不忍着:“哥,感觉你从当初看到她误发给嫂子那条短信开始就一直对她很有意见。其实这件事陆燃姐虽然也有错,但嫂子要真相信你就不会因为区区一条短信……”
唐旭尧抬眸望她一眼,打断了她:“你要跟着陆燃混我不拦你,到时栽跟头了别哭。”
唐宁宁哼了声,没能说服唐旭尧,心里总不太痛快,待了会儿就走了。
她和陆燃约了晚上去见一些投资商。、
对于这段时间的近乎被封杀的状态,陆燃也不是完全坐吃等死等唐宁宁援助。
在事业上的陆燃一向是好胜而强势,总不甘心就这么沉寂下去了。
陆燃快到下班时便过来接唐宁宁了,她最近在接洽一部职场商业片,接触了几个投资商,都有一定的兴趣,只是对于是否投资都有些举棋不定,应酬了几次,谈了几次都没能谈得下来,只能拉着代表华辰影视态度的唐宁宁震场。
陆燃和投资商约在了市里的高档会所里,几个投资商加上他们的助理及一些陪喝陪唱的人,包厢里人不少,莺歌燕舞的,伴着烟酒味,饶是见惯了这种应酬场面的唐宁宁还是忍不住皱了皱眉,忍不住往陆燃望了眼。
陆燃暗暗拍了拍她的腰,抬头时脸上已经扬起了笑容,有些歉然:“不好意思,杨总,张总,宁总,让你们就等了。”
“陆小姐可让我们好等。”
被称为杨总的男人笑着道,旁边人已经起哄着要罚酒,陆燃也就从善如流地端起酒自罚了一杯,在众人起哄的掌声中替唐宁宁和几人做介绍,然后就被其中一位矮胖的中年男人给拉着坐在了他的大腿上。
唐宁宁脸色有些僵硬,陆燃也有些僵硬,却只是一瞬间的事,很快笑靥如花地倾身端起两杯酒,递了一杯给搂着她的男人:“张总,敬您一杯!”
被叫做张总的男人笑呵呵地和陆燃一干为净,这才开始谈投资的事,一只手不时在陆燃腰上游移,一边吃着豆腐一边谈。
唐宁宁是见过大场面的人,比这更猥琐恶心的场面她都见过,也亲自经历过,当年她甚至被那些男人借着给摁在沙发上,满是酒臭味的大嘴猴急地凑上来,无助地任由粗糙的大手撕扯着她的衣服,在她赤%裸的身子上游走,如果不是陆燃媚笑着把那些男人勾到她那边,她甚至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只是现在的她已经不是当年落魄的富家千金,陆燃也已经不是那个陪着她四处求人四处应酬的无助女孩,华辰也不是以前的华辰,已经不需要这样出卖色相卑微地去赚取那一点点的信任和投资。
唐宁宁望着端着酒杯泰然地坐在那个老男人大腿上的陆燃,不知怎么的眼睛有些酸涩,一言不发地站起身,倾身端过了陆燃手中的酒杯,转身“啪”地搁在了一边的茶几上,拉着陆燃的手就想把她给拉起来。
她的举动让现场的气氛一时间有些僵,一个个都在望着她,陆燃脸色也微微僵硬,但很快挤出一个笑容来,有些安抚地朝众人笑笑:“不好意思不好意思,唐总酒量不太好,有点喝高了。”
不动声色地从张总大腿上站了起来,一只手压在唐宁宁身后,轻推着她回沙发上坐好,面上还有些歉然地冲众人笑了笑。
唐宁宁只是看着她不说话,陆燃眼睛掠过一丝黯然,微敛下眼睑,却还是推着她坐了下去。
宁总往唐宁宁望了望,又往陆燃望了眼,在一边打圆场:“没关系没关系,喝高是常有的事,别扫了兴。”
边说着边从口袋里掏出几支烟,一一分给大家。
其中一支烟递给了唐宁宁,中途却被陆燃给截了下来,然后歉然地对宁总道:“宁总,您也太不够意思了,我们唐总从不吸烟的您不知道吗?”
边说着边拿了过来,在宁总的盯视下,接过他递过来的打火机,娴熟地点着了火。
唐宁宁被那一闪一灭的火光刺激得眼睛酸疼,默默往陆燃望了眼,一声不吭拿过她手里的烟就想也抽,却被陆燃给硬抢了下来。
大概是光顾着夺她拿过去的烟,陆燃也没注意,手指不经意歪了下,手指被点燃的烟头烫了下,陆燃痛呼了声,皱着眉歉然地抬头充众人笑笑:“不好意思,我去处理一下。”
不动声色地捏着从唐宁宁手里抢下的那支烟,出去了。
唐宁宁放心不下,也歉然地冲众人笑笑,留下一句“我过去看看”就追了出去了。
陆燃并不是去前台找人处理,只是转身进了走廊尽头的洗手间。
唐宁宁也跟着过去了。
陆燃从镜子里看着从门口进来的唐宁宁,眼神很冷静,不紧不慢地把刚才只吸了一口的半支烟给掐灭了。
唐宁宁视线从她镜中的脸移到了她掐着的烟头上,再移到她平静的脸上。
陆燃从镜子里盯着她:“这些烟加了东西,你别碰!”
“什么?”唐宁宁皱眉。
陆燃转过身,定定望向她,特别平静:“我嗑药了。”
“你……”唐宁宁竟觉得所有的话都被堵在了喉咙里,特别难受,想问点什么,竟说不出口。
陆燃自嘲地笑了笑,垂下眼眸:“宁宁,其实我挺恨你哥的。”
唐宁宁沉默着,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当年自从她差点出事后,唐旭尧就勒令不许她和陆燃再去参加那些乱七八糟的应酬和聚会,这几年唐旭尧把她保护得很好,很多那些场合里肮脏的东西她都不会去接触到。
“这几个月我拿不到剧本,拉不到投资,我的事业被打击得溃不成军,到哪儿都被人骂,我的生活就只剩下这一点梦想了,我费了多少心血才走到今天,可是他们轻而易举地就给全摧毁了。你以为我就愿意整天陪着这些臭男人卖笑,让他们糟蹋吗?可是我还能怎么样,我没有强大的后台,没有有钱有势的老爸,没有愿意为我挺身而出的男人,我只能靠我自己。”
陆燃至始至终都是平静的。
唐宁宁却听得难受,想说点什么,说不出口。
陆燃只是低垂着头平静地继续说着:“有时候真觉得,能回到过去多好,那时我们都站在同一个地方,朝着同一个方向,我们都是一样的,可是现在……”
陆燃笑笑,没再说下去。
唐宁宁只觉得喉咙发紧,连声音都是沙哑沙哑的:“怎么染上的?”
“一次应酬的时候,喝高了,稀里糊涂大家就吆喝着就试了。”
“陆燃,以后还是离那些人远点吧,你想要拍电影,不是非得找那些乱七八糟的人,华辰影视总还有我一半的股份在。”
陆燃摇摇头,没再说话,只是吸了吸鼻子,转身去洗了手。
“你还是先回去吧,这些地方真不太适合你了。”
以前是她偷偷陪着她来这种地方,那时都还只是个青涩的女孩,被劝着喝一杯都会手足无措,如今几年下来,唐宁宁依然还是会有些不知所措,她却已经能泰然处之,看着越发地像那些欢场上的笑客。
有个人保护着总是幸福的,永远不用接触到外面的肮脏龌龊,唐宁宁如此,陆然亦如此。
陆燃不自觉地笑笑,打电话让于亮过来接唐宁宁回去。唐宁宁刚才是跟她一起过来的,没开车来。
于亮就在附近,很快就过来了,陆燃为两个做了个介绍,让他送唐宁宁回去。
她转身想走时唐宁宁伸手拽住了她:“你要拍电影你要投资我给你,别去让那些老男人糟蹋!”
于亮往她望了眼,什么话也没说,帮着她把陆燃带上了车,把她送回了家,这才把唐宁宁送回去。
唐宁宁回到家时已经快十点,唐旭尧也刚回来。
她看到唐旭尧时脸色就不太好了,冷着脸一声不吭地坐在了沙发上。
唐旭尧注意到她的冷脸,就随口问了句:“出什么事了,怎么摆着张臭脸。”
作者有话要说:冒死更新,晚上十点半第二更……
☆、060.
唐宁宁冷着脸嘟着嘴没应。
唐旭尧往她望了眼,也没理会她,转身上楼。
唐宁宁先忍不住,转身叫住了他,“哥,”
唐旭尧扭头往她望了眼,“有事,”
“哥,今晚我和陆燃姐出去了。”
唐宁宁望着唐旭尧说,很认真,唐旭尧却只是不冷不热地回了她一句,“然后呢,”
唐宁宁往他望了望,声音始终是平静的,“哥,其实我挺怀念过去的,虽然很辛苦,很难熬,但起码是快乐的。”
“你到底想说什么?”
“在你为另一个陆然做尽一切,为了她什么都可以不顾时,你就从没对陆燃姐有一点点愧疚吗?当年在唐家倒下在你落魄时是谁不离不弃地陪在你身边,你被大雨挡在外面爸病得差点断气救护车过不来是谁冒着大雨帮着妈背着爸一步步送到医院的,你的亲妹妹差点被强%暴又是谁冒着危险把人拉开自己顶上的,你去应酬喝酒喝得胃出血是谁守在床边没日没夜地照顾你的,这些你都忘了吗?陆燃姐脾气是不太好,但她从没亏待过我们家任何一个人,她为我们家付出了这么多,难道就要落得现在这个下场吗?”
唐宁宁几乎连气也没喘就一口气吼完了,吼完时自己早已是满脸的泪水,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哭,只是想到今晚的陆燃,想到她睁着那双死寂的眼睛平静地跟她说,她嗑药了时,心里就特别难受。
她和陆燃认识快二十年了,她见证着她所有的美好,她真的很难接受那个一起长大笑容明媚的女人堕落成她觉得陌生和畏惧的人。
“宁宁。”唐旭尧长长地呼了口气,望向她,“感情不是报恩。我和她在一起四年,曾经我也很努力地想陪她一起好好走下去,不管她怎么吵怎么闹,我总告诉自己,这才是完整而真实的她,既然我要和她过一辈子,就要包容她所有的小性子,所以哪怕我们总这样分分合合着,我还是会去认真地把她哄回来,可是人也是会累的,她总是这样吵这样闹,我和女下属多交代几句工作,和女性合作伙伴出去吃顿饭,一个晚上忙得没能及时给她电话,她都能找我吵上半天,整天在怀疑我是不是移情别恋了,是不是不在乎她不爱她了,我一天工作十几个小时,好不容易有点时间空下来,还得应付她没完没了的无理取闹,这样的日子我真没办法继续下去。”
“她只是太爱你太患得患失了,你当初结婚得太仓促了,连我们都没办法接受,更何况是她,她也知道自己的问题,也一直在努力地改变,可是你却连这个机会都没给她。”
“结婚的事确实我欠考虑了。但是,我已经给了她四年时间了。情感上我没办法补偿她,但其他方面,过去几年里我自认为她做的也差不多了。她想做电影,我给她铺路,她要去国外进修,我给她联系推荐人和导演,她要拍片子,我给她投资给她挑剧本定演员,我为她做的已经足够偿还她当年为我以及整个唐家付出的了,是她自己没把握住机会,没能好好发展起来,人也太浮躁,太过急功近利,真栽跟头了也是她自己的问题。你真把她当朋友,就劝她好好反思,别一味怨天尤人。”
唐宁宁一时无言以对。
唐旭尧没再说什么,转身上了楼。
刚洗漱完严末的电话就打了过来,唐旭尧刚接通,严末难掩兴奋的嗓音已经从电话那头传了过来:“阿旭,好消息好消息,猜猜看!”
唐旭尧不紧不慢地抬腕看了眼手表,十一点半。
“严末,你半夜吃饱了撑的了?什么事?”
“真没幽默感,算了,不说了,其实也不是多大的事,只是和陆然然有关的小事儿而已,挂了,晚安!”
“等等!”唐旭尧下意识阻止,严末在那头轻哧着笑开:“怎么,不继续装酷了?”
唐旭尧没理他:“什么消息?”
“我不想说了,晚安!”
严末还真挂了唐旭尧电话,唐旭尧捏着手机,几次想打过去,又忍了下来,转身开了电脑。
严末那边先忍不住,又打了过来:“你就不关心你家小然然?真放下了?”
“没放下。我只是知道你会打过来。”唐旭尧淡淡应着,一只脚闲闲地晾在了桌上,“说吧,到底什么事。我很心急!”
“……”严末对他难得的诚实招架不住,冷嘲热讽了番后才清了清嗓子,“听好了,我不会重复第二遍的。”
“说!”
“陆然策划撰写的伊莎婚纱广告入围本届戛纳广告节电视类广告奖,将角逐本届戛纳广告金狮。”
严末气也没喘一口气念完,标点都没带,唐旭尧下意识一问:“什么?”
“说过不会重复的了。”
“消息来源准确吗?”
“当然准确,从送选开始我可是一直关注着本届大赛评选的,错不了,下周三晚上揭晓最终结果。”
“这事儿你先别和陆然说。”
严末一听就不太满意了:“这不是我的功劳吗?我为什么不能说。”
“也不看是谁拿下来的。”唐旭尧轻哧,“总之这事儿周四结束前你不能告诉她。”
———
周四是陆然的生日,陆然忙忘了。
她这两天都在忙着跟组在外面拍片,出去了两天,忙上忙下的,又遇上下暴雨,忙着赶进度,手机关机了都没发现,直到拍摄完成才发现手机没电了,心里怕家里人担心,冒着暴雨回到公司,手机连上电脑就赶紧着要给家里人打电话。
电话还没拨出去手机就开始“嘀嘀嘀”地一声一声跟着响,数十个未接来电,不是陆呈海就是程婉宁陆仲谦陆仲宣秦嫣等,除了陆承曜,整个家的所有人都几乎拨过她手机了,联系不上她估计都急疯了,还有十几个是没存名字的,那一串数字看着略熟悉,陆然没空理会,赶紧先给陆呈海打了个电话。
陆呈海脾气爆,电话一接通劈头盖脸就先给了陆然一顿骂,说她什么出门在外手机不开机玩失踪巴拉巴拉的,直骂得他自己喘不过气来才消停了,陆然看陆呈海总算把心底的气发泄完了,这才小心翼翼地道:“爷爷,您别生气了,我错了。这两天在外面赶着拍外景,没留意到手机,让你们担心了,我下次一定会注意,随时留意手机,您消消气。”
她昨天出外景前也是刚给家里打过电话,没想着才一天就把家里人急成这样。
“你就为了你那破广告自己都不顾了?女孩子这么逞强做什么。”陆呈海嘀咕着,语气却是柔和了下来,“现在哪儿呢,赶得回来吗,今天你和仲宣生日,一家人都在等着呢,自从你嫁给那混小子后这几年就没在家里庆祝过生日了,难得仲宣今天也在,赶紧回来。”
“啊,我忘了!”陆然懊恼拍额。
这几年在外面,陆然没怎么再庆祝过生日,也没怎么记得了,但家里人都会提前打电话给她送祝福,今年没打,她倒把自己生日的事给忘了。这两天也是真忙,因为过些天要去美国一趟,也不知道要去几天,就想着先赶进度把样片拍出来,尽早发给客户,却没想到会把自己生日给忙忘了。
“就知道你会忘记。”陆呈海不满嘀咕了句,“赶紧回来,一会儿让你哥去接你。”
“好的,你们不用等我。”
陆然挂了电话,往窗外望了眼,大滴的雨水还在拼命地往玻璃上贴,外面的雨不小,也不知道能不能打到车去高铁站。
陆然没敢耽搁,回办公室拿了搁在那儿的移动电源,电源上还有三分之一的电,应该能支撑一小段时间了。
心里这么计较着,陆然稍稍收拾了下,拔下手机和充电器,拿过钥匙和一些重要的文件,一边低头想要把这些东西塞进包包里一边往门外走,走到楼梯时也没留意,一脚就踩空了下去,吓得她急急伸手抓住了栏杆,却还是因为脚上蹬着的十公分高跟鞋,脚踝狠狠地崴了一下,剧痛从脚踝处沿着敏感的神经传来,陆然疼得皱了眉,一只脚根本站不住,不得不蹲坐下去,伸手拿掉了脚上的高跟鞋,赤着脚试着走了步,脚尖刚着地崴了的右脚便钻心地疼,不得不又抬起了脚。
手机在这时响起,陆然因为刚才忙着塞文件,包里乱七八糟的,包包拉链还没拉好,手机也是被连着数据线一同扔包包里了,只听到声响却不知道手机在哪,不得不手忙脚乱地翻找着手机。
☆、061.【补齐】
手机停下来时陆然总算找到了手机,铃响刚停下,手机屏幕还亮着,陆然望了眼,没存名字的,只是那串数字很眼熟,刚才未接的十几个来电里似乎就是这串数字,也就顺手回拨了过去,一只手拿着手机贴在耳朵边,一只手把垂下的头发拨开,倚着楼梯栏杆,犹豫着一会儿要怎么回去。
电话响了一声便被接通了。
“喂,您好,请问您是谁,找我有事吗?”电话一接通,陆然下意识便问道。
电话那头沉默了会儿。
“陆然!”当熟悉的嗓音从手机那头传来时,陆然突然有些尴尬,脸上的神色也有些僵硬。
几个月前要求唐旭尧换了电话号码后她就没再去刻意记过他的手机号码,这两三个月基本没联系了,那串数字也就显得陌生了。
“不好意思!”陆然想了想,还是道了声歉。
“没关系。”依然是低低哑哑的嗓音,陆然听着不知怎么的心里有些不太好受,脑海里莫名就出现了他唇角自嘲地勾起的画面。
“现在哪儿?今天怎么半天打不通电话?”唐旭尧问,低沉的嗓音里隐约灌着风,似乎在开车。
“去郊外拍外景了,手机没电了,刚回来充了会儿电。”陆然应着,单脚站着实在累,也顾不得有没有形象,低头从包里抽出一张纸扑在地上,干脆扶着栏杆挨着坐了下来。
“现在在家吗?”
“没,还在公司。”陆然一边揉着崴伤的脚踝,一边淡声应着,“有什么事吗?”
“今晚有安排了吗?”唐旭尧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