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淼听着有些难受,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唐旭尧向来意气风发的,或冷峻或狠厉或谦和或淡冷,他有着太多的面具,却从不包括狼狈,她也从没见过这么狼狈窝囊的唐旭尧,哪怕是在唐家最难的那几年,他依然不曾有过。
唐旭尧也没再说话,只是倚着她下了楼,电梯门刚开,便看到了站在电梯口的陆然,像在等电梯。
看到两人时陆然愣了愣,微抿着唇,有些迟疑地往唐旭尧望了眼,不知道怎么的突然有些不是滋味。
“你还好吧?”她轻问,声音有些干涩,站在原地没动。
唐旭尧往她望了眼:“我没事。”
谢淼往两人望了望,看两人这样不知道怎么的有些担心,就岔开了话题,望向陆然:“他呢?”
“先回去了。”陆然低声应着,“刚和他聊了下,应该没什么问题了,他现在想去调查祁昕的事。”
唐旭尧又往她望了眼,微微站直身,手伸向她:“陆然。”
陆然站在原地没动,唐旭尧突然手一伸,扣着她的肩强拉着把她拖了过来,半边身子就压在了她身上。
陆然下意识想推开他。
“陆然,这是你欠我的。”他倚在她耳边说道,声音异常的冷静,“我欠你的我会还,你欠我的也得还,不能两清!”
陆然站在原地没动,唐旭尧也这么压在她身上不动。
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谢淼看不过去,低声劝着:“表哥的手臂和腿的伤都裂开了,不能拖,会废掉的。”
陆然抿着唇往他望了眼,看着他近乎透明的脸色,终是没说什么,扶着他上了车,送他去了医院。
刚送他进急诊室陆然转身就想走,唐旭尧突然伸手拉住了她的手,长指死死扣着她的手腕,不让她走。
医生过来给他包扎,这次包扎的凑巧是第一次给他处理伤口的老医生,往两人望了眼,淡定自若地坐了下来,开始给他检查伤口,眉越皱越紧。
程朗刚才那一压力气大,真把他好不容易好了些的手臂又给压回了原型,又得拆了重新上石膏固定。
脚还好,没被压得太厉害,只是压疼了而已,没伤到里面,要不然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好得了。
“真能折腾,这都还没半个月又把骨头给弄折了,废了。”老医生唠叨着。
陆然下意识扭头:“医生,他这手很严重吗?”
老医生抽空瞥了陆然一眼:“你还担心他啊。”
陆然抿着唇:“他真废了他妈不得把我家闹得鸡犬不宁。”
唐旭尧往她望了眼:“陆然,我这手脚真废了这下半辈子你就别想逃了。”
老医生拿起一边的小锤子,慢条斯理:“需要我现在就给你敲碎吗?”
陆然望向老医生:“医生,您敲吧,别客气。”
也不和唐旭尧僵持了,干脆倚着桌子靠坐着,手腕被扣着脱不了身也疼。
唐旭尧也是神色淡淡:“医生,敲重点,真废了就让她养我一辈子。”
陆然头也没抬:“我去给你贴征婚广告。”
老中医往陆然望了眼,又往唐旭尧望了望,把手中的锤子放了下来。
“年轻人,别这么瞎折腾,别以为真废不了。”老中医始终是慢条斯理地唠叨着,倒是很仔细地给他重新包扎好了。
陆然扶他回病房,一路上没怎么说话,唐旭尧也没说话,始终是面色淡淡的。
陆然扶着坐了下来,到底还是先忍不住:“以后没事别瞎往我家跑,有伤就好好在家养着。”
“我倒是想好好在家养着。”唐旭尧淡声说着,一只手枕着躺了下去,“家里现在闹得乌烟瘴气的,连个安静的地方都没有。就想去你那儿喘口气,谁知道还能出了事。”
唐越笙回家倒是回家了,却是和黎芷琴又狠狠吵了一顿,整个家弄得乌烟瘴气,唐旭尧劝不住,这样的场面看多了也有些意兴阑珊,只是闷得慌,想到了陆然,就这么过来了,却没想着会遇到刚才那一幕。
陆然往他望了望,想问出什么事了,话到嘴边终究忍住了没问,这才想起了上次看到的那个神似唐越笙的背影,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或者是不是他出轨的事被发现了。这些天一直被其他事占据着,早忘了这个事。
“怎么了?”发现陆然似乎在走神,唐旭尧问了声。
陆然抬眸望他,也不知道该不该问问,或者跟他提一下,她不太懂处理这些事。
正犹豫着,门外就传来了敲门声:“哥……”
陆然和唐旭尧互望了眼,走过去开门。
门外是闻声赶来的唐宁宁,还有陆燃。
两人大概也是匆匆赶来的,气息还有些喘,看到开门的陆然时都有些愣了。
作者有话要说:晋江抽疯了,从十点二十到现在才勉强进的来TAT~


☆、053.

  陆然是最镇定的,面色始终淡淡的,虽然身高不及两人,但微侧脸抬头,不紧不慢地往两人望去时气势上还是压住了因奔跑有些狼狈的两人。
“进来吧,”陆然说,一只手还握在门把上,只是微微侧开了身子,清澈的双眸始终静默无波。
唐宁宁往陆然望了眼,心里不知怎么的有些不是滋味,明明是来看自家亲哥哥的,愣是被陆然这平平静静的三个字给闹得有些不自在起来,弄得仿似自己才是来客。
陆燃也默默地往陆然望了眼,微抿着唇没说话,一声不吭地随着唐宁宁进了屋。
唐旭尧一看到两人,浓眉就拧了起来:“这么晚了你们还跑这儿来干嘛。”
“听小林说你又受伤了,以为你有什么事就赶紧过来了。”唐宁宁嘟着嘴解释。
大概是因为陆然在,而且之前新闻的事,陆燃也有些尴尬,唇角有些不自在地扯了扯,挤出一个笑:“我和宁宁在附近吃东西,她听说你出事了心里着急,就陪她一起过来了。你还好吧?”
视线移向唐旭尧吊在脖子上的手臂上,眉梢轻蹙。
“我没事。”唐旭尧神色淡淡,视线穿过她的肩,望向犹站在门口的陆然,叫了她一声,“然然。”
陆然手还握着门把,隔着陆燃和唐宁宁望向他:“唐旭尧,你妹妹来了,让她好好照顾你吧,我先回去了。你的药都在桌上,怎么吃上面有写。”
说完转身就走。
唐旭尧声音略略一沉:“别走!”
陆然没理,人走出去,反手就关上了门。
唐旭尧陡地掀开被子,也不管一条腿还伤着,单着一条腿就跳下床,快步往门口追去。
“哥!”唐宁宁有些气恼地叫他一声,下意识想伸手扶住他,却被他给甩开,跳着来到门边,抓着门把一拉,拉开门就追了出去。
陆然刚走到楼梯口,唐旭尧拖着一条伤腿跑不过她,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一只手扶着墙壁,盯着陆然的背影,声音有些沉冷:“陆然,你就非得我彻底赔上这条腿你才愿意停下来看看?”
陆然脚步陡地停了下来,转过身,看他已从病房里追了出来,拖着条伤腿靠在墙上,死死盯着她,黑眸沉沉的。
陆然不自觉抿了抿唇,声音倒还是平静:“唐旭尧你多大的人了还任什么性,还伤着就好好回去躺着,你真以为你把腿折腾残了就能改变什么吗?”
“我是不能改变什么,也不敢奢望能改变什么!我也不是装可怜装狼狈给你看,陆然,你要走,你尽管走,你真那么狠得下心来你就走啊。”
陆然往他望了望,轻咬着下唇,唐旭尧以为她会回来,没想到她头一扭,真转身走了。
“陆然!你敢!”唐旭尧声音突然就急冷起来,又沉又急的,人吼着就拖着条伤腿快步追了过去。
陆然停下来,扭头望他:“唐旭尧你一个大男人能不能别那么别扭啊,出尔反尔的算什么啊。”
唐旭尧却依然死死盯着她:“你管我!回来!”
陆然站在原地望着他没动。
唐旭尧也定定望着她,没动。
刚给唐旭尧包扎的老医生刚好从病房里出来,往两人望了眼,一边翻着手中的病历表,头也没抬,一边不紧不慢地说着:“年轻人,你这条腿真不想要了啊,早说嘛,省得浪费我功夫。”
陆然抿了抿唇,长长舒了口气:“算了,算我欠你的。”
上楼来,刚走近唐旭尧,手腕就被他给伸手扯住,拉着狠狠压抵在了墙上,有些凶狠地盯着她的眼睛。
“你这女人,我真想……真想……”唐旭尧手掌捏揉着她的脸,有些咬牙切齿,说到最后时就有些忍不住,低头想吻下去。
“唐旭尧,你真不想要你的腿了?”
陆然面色不动地盯着他的眼睛,淡淡说道,说完脸颊就疼了一下,然后在她吃疼皱眉时,唐旭尧捧着她的脸就咬着吻了下来了。
陆然嘴里虽这么威胁着,却没真敢不管不顾地推他,偏着头又避不开,干脆就抬起了手,绕过他的背,爬向他的咯吱窝,挠他痒痒,唐旭尧怕痒,她一直都知道。以前偶尔她陪他闹,他不理她时,她就伸手去挠他痒痒,然后唐旭尧就会控制不住,翻身压住她,拉下她作恶的手。
她的手往他咯吱窝挠痒时唐旭尧确实有些控制不住了,身子一缩,不得不急急地先抓下她的手,心里却又不甘心,松开前还在她唇上狠狠地咬了记,这才放开了她。
他咬得不重,却有些疼,陆然伸手摸着唇,嘟着嘴鼓着眼睛瞪他。
唐旭尧却无关痛痒地捏了捏她的脸:“乖,扶我回去,我脚疼。”
陆然瞪着他没理。
唐旭尧态度软了下来,变化很快:“对不起,我刚才是真的急了。”
陆然往他望了眼,讷讷垂下眼睑:“唐旭尧,你像变了个人。”
还是默默地伸手扶住了他。
唐旭尧任由她扶着他往病房走,声音也浅浅淡淡的:“陆然,其实我也不喜欢我现在这样,我喜欢你依赖我的样子,像猫一样,软软的,收起了所有的爪子,我不喜欢我依赖你的样子。”
陆然没说话,只是扶着他回病房。
唐宁宁和陆燃都还站在病房门口,刚才那一幕大概也看到了,脸色都不太自然,尤其是陆燃,神色有些木然,看到两人回来时却还是很客气地挤出一个笑容:“阿旭,如果你没什么大问题我先回去了,好好养伤。”
唐宁宁也勉强扯了扯唇角:“陆然,我哥就拜托你照顾了。”
和陆燃转身走了。
陆然扭头往两人望了眼,没说话,只是扶着唐旭尧回了病房,扶着他上了床。
“唐旭尧,今晚我可不能在这陪你。”陆然一边拿过枕头给他垫上,一边淡声道,“你把你妹气跑了谁来照顾你。”
“我又不是生活不能自理要那么多人盯着做什么。”唐旭尧也淡声说着,抬起手腕看了看表,“才九点,再陪我说说话,一会儿我让小林送你回去。”
陆然抿着唇没应,只是默默替他垫好了枕头,好一会儿才开口,侧头望他,和他算起刚才的旧账来:“淼淼说药是她下的,是还是不是啊?”
“你觉得她是那样的人吗?”唐旭尧反问,看陆然没什么反应,这才继续道:“药是我下的,她看到了。”
陆然叹了口气:“她这是何必呢,想要程朗恨她不成。”
她对于谢淼在她订婚宴上喝醉的事并不是很介意,她本来就已经在犹豫,谢淼的喝醉只是给了她一个中断的理由而已,她理解谢淼那种心情,看着心爱的男人和另一个女人出双入对的,她也经历过,只是立场不太一样而已,但本质还是一样的,任谁心里都不好受,忍受得住默默吞下所有的苦涩,忍受不住只能借由别的东西发泄,谢淼只是选择了后者。
人就是这样,在没有逼自己去真正面对时,永远以为自己像自己以为的那样坚强。
想到过去的事,陆然心情为免有些低落,到底不是多愉快的回忆,尤其曾经都已经走得那么义无反顾了,如今却……
唐旭尧敏感察觉到陆然微妙的情绪变化,下意识握住了她的手,只是她不说,他也没办法完全猜出她此时的心思,只是隐约觉得和过去有关。
“陆然,有什么话我们开诚布公的谈。”他只能这么说。
“我以前跟你开诚布公说过很多次了,可你每次都觉得我在向你撒娇,从不会认真放在心里。就是在我离开的前一天早上,我已经明明白白告诉过你了,我要和你认认真真谈一次,你要再不放在心上我真走了,我等了你一个晚上,却只等到你歉然的一个电话和陆燃的一条短信,我不管你是出于什么原因,我都觉得,我不能这么作践自己了。”陆然把手抽了回来,“我那时从半年多前就开始犹豫要不要结束,我犹豫纠结了半年,好不容易走出了这一步,所以唐旭尧,”
陆然望向他:“你别再逼我回头。”
“对不起!”对于已经过去的事,唐旭尧确实只能说声对不起,什么弥补其实都是于事无补的事。
“陆然,我不想逼你回头,我也不想回到过去的我,我只想和你重新开始。”唐旭尧说着,忍不住自嘲地笑了笑,“当然,我确实没资格再去要求你。”
陆然没说话,其实现在谈这个话题都有些沉重,她对唐旭尧没有恨,因为当初的事都是她自找的,她先缠着他的,他拒绝了她也是她不依不挠地缠上来的,结婚也是她巴着结的,她还算是有自知之明的人,因此分开了就分开了,没必要闹得跟唐旭尧欠了她多少似的,也因此还能平静地和他谈这些事。
***
唐旭尧长长地叹了口气,人靠着靠枕躺了下去,人望着天花板:“陆然,其实你的声音很好听,软软糯糯的,说起话来也不紧不慢的,总像在撒娇,哪怕你假装板着脸对我说话,也像在撒娇,像个孩子,而且你一直都是这样不温不火,安安静静的,哪怕你生气了也不会像陆燃或者其他人那样会冲我发脾气,冲我闹,我从没接触过像你这样的女孩子,所以很多时候我是真的分辨不出来你是生气了还是在向我撒娇。”
唐旭尧说完侧头望她:“陆然,以前我是不懂得关心人,也不懂得照顾别人的感受,尤其是女人,无论是和你在一起或者陆燃,都是你们追的我,我从没有去追过女人,也没有去研究过她们的心理,我总觉得两个人在一起,不做对不起对方的事有空多陪陪就差不多了,两个人在一起就是好好过日子的,为什么还得浪费那么多时间在那些无所谓的风花雪月上呢。直到你走了,我才下意识地去反思,去思考,想去改变,我现在未必比过去好多少,但起码我真的认真在改变,在努力做一个好男人。”
陆然点点头:“看得出来。”却不知道是在他说以前还是现在。
唐旭尧也没去追问,只是盯着她接口道:“所以你看,你受了那么多的伤害才把我调¥¥教好了,却这么便宜了别的女人,你不觉得可惜吗?”
作者有话要说:唐公子越来越不要脸了TAT~亲妈对不起你……


☆、054.【已修改】

  作者有话要说:***下是已经替换上来的正文内容,昨晚太困了撑不住先睡了,不好意思,下一章晚上七点左右更新,今天会双更的……
“有什么好可惜的,谁要谁认领回去啊。”陆然依然是淡淡的语气,转过身去整理刚才被她胡乱扔在桌上的药。
唐旭尧笑笑,也没再说话,只是侧头看着她收拾。
陆然收拾完,侧过身,望向他,“唐旭尧,说实话,我对你真没信心,对我自己也是,结婚前其实你对我也不差。”
唐旭尧望着她,人已经收了笑,只是定定望她,眼神很安静。
其实陆然认识的唐旭尧一向都是如此,淡冷无波,有种与生俱来的疏离淡漠,这些天死缠烂打狼狈不堪的唐旭尧真不像他。
“唐旭尧。”陆然转了个身,臀倚着桌子而立,一只手随意地撑在身后的桌子上,微仰着头盯着天花板,姿态很闲适,声音也是轻轻软软的,“在我离开前的半年多里,那段时间我特别喜欢莫文蔚的一首歌,《他不爱我》。”
陆然拿过手机,低头看着,手指点了点,熟悉的旋律从手机中悠悠飘出:“牵手的时候太冷清,拥抱的时候不够靠近,说话的时候不认真,沉默的时候又太用心,我知道他不爱我,他的眼神说出他的心。我看到了他的心,演的全是他和她的电影,他不爱我,尽管如此,他还是赢走了我的心……”
陆然把声音调小,侧头望他:“那时我就觉得这首歌唱的就是我自己,会不自觉地代入,想着你和陆燃,然后一遍遍地单曲循环,一边听一边哭,尤其是只有我一个人开着电视守着空荡荡的屋子,或者听说陆燃和你去了哪里哪里时,我就觉得我这到底是为了什么啊,为什么不找你好好问清楚,不痛痛快快地找你闹一场,可是每次你一回来,你低头吻着我,抱着我回房时,我又觉得我想多了,我问不出口。”
唐旭尧只是望着她,她很少这样大段大段地说过话。她好看的侧脸里,都是恬淡的味道。
“那时候我是真的不懂得怎么自我调节,除了整天悲春伤秋闹得好像全世界就自己一个人最可怜似的,我真不知道我这么跟着你到底在图什么。或许在很多人看来这都是些无关痛痒的小事,但没经历过的人永远理解不了当事人当时的心情,即使现在已经淡化了,但它已经化成一种记忆,挥之不去了,心情还是会时不时受影响,哪怕只是一次类似的天气一段相似的场景,心情就会莫名地低落下来,我是真的很不喜欢那两年。”
陆然边说着边侧头望他:“在情感上我会控制不住不自觉地向你靠近,可是我的理智总会在最后关头占上风,就觉得你都那样的人了,哪怕是我巴着你结婚的我也应该恨你的,干嘛还要赶着犯贱呢。所以唐旭尧,我现在真没办法假装什么也没发生过重新开始呢。”
唐旭尧望着她,很安静地看着那种,他的瞳孔很深,很黑,灯光落下来,被揉碎在眸心深处,很亮,流转着些柔柔的光,有些复杂,甚至是怜惜和歉然的。
陆然被他那样的眼神盯得有些不自在,垂下眼眸,拿过手机看了看时间:“我先回去了。”
“我让小林来送你吧,你一个人回去不安全。”唐旭尧说着,声音有些哑,却很近,说话间已经拿起手机,给小林打了个电话。
陆然这次没拒绝,在这里陪了他一会儿,临走时才想起唐越笙的事情来,想了想,觉得还是该和唐旭尧先提个醒:“唐旭尧,有件事我觉得我应该和你说下。前些天我在老家逛街的时候,我好像看到了你爸,在陪别的女人在逛街,两个人关系挺亲密的。我不确定到底是不是他,没看到正面,只是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么多年,又一直不肯回家的,多少有些不太好。我觉得你还是找个机会了解一下,赶紧解决好,省得哪天不小心真爆出来了你家就不只鸡飞狗跳了。”
唐旭尧蹙了蹙眉,声音还算克制:“好,回头我看看。”
叮嘱了几句,让小林送她回去。
陆然回去时谢淼已经不在了,估计是真的走了。
想到稍早前的事,陆然多少有些放心不下她,还是给她打了个电话,手机已经关机。
第二天时谢淼才回了信息过来,昨晚她在飞机上,现在已经跑内蒙那边去了,人很好,让她不用担心。
陆然放了心,也就没再聊,只是给程朗打了个电话。
经过了一夜,程朗也冷静了下来,虽然声音听着还是有些疲惫和沙哑,和昨晚相比却是好了不少,只是人已经不在殷城,回了B市那边调查祁昕的事。
陆然也是昨晚才知道程朗的前女友叫祁昕,和谢淼似乎关系还不错,其他的却还是一无所知。谢淼和程朗不说她也不好追问,因此对程朗叮嘱了几句便挂了电话。
经过昨晚那次相识以来最开诚布公的交谈后,陆然没再去看唐旭尧,只是给他请了特护。
唐旭尧也没再给她打电话,不是不想打,只是不敢再打,只能从别人口中了解一些她的近况,比如知道她工作室拍的第一支广告诗雅化妆品已经投放市场了,效果非常不错,诗雅那边打算把旗下所有品牌广告全部承包给陆然工作室;因为这支广告的巨大反响,她的工作室开始有了点名气,业务比以前好了许多,她除了工作也在忙着招人,想要把她那个团队完善起来;前段时间她亲自去西林踩点的冰凝纯净水广告也已经投放媒体了,她撰写的第一支知名品牌广告伊莎广告也已经被严末给送去参赛了……
许多与她有关的工作生活和细节,他都知道。 
他在医院住了两天就出院了,这次没再瞎折腾自己,出院后安心在家养着伤。
唐越笙回来待了两天和黎芷琴吵了两天又走了。
唐旭尧记得陆然跟他提起的事,特地请了侦探社跟踪调查了唐越笙,也让人把他这两年来所有的消费记录和通话记录都调了出来。
这些记录都很正常,没有大笔刷过卡的痕迹或者频繁打电话尤其是在深夜通电话的记录,连点蛛丝马迹都没留,也不知道是陆然真的认错人了还是两人日夜黏在一块儿连电话都省了,或者唐越笙怕被查出连早已防备了,总之在唐旭尧调查的资料里没有发现任何的异样。
侦探社跟踪了唐越笙将近半个月,一切正常得很,除了偶尔出现的秘书,身边没看到有任何女人出现。因为现在被革了职,他现在每天就去锻锻炼陪人打打高尔夫或者钓钓鱼,颐养天年,惬意而滋润。
尽管他的所有卡几乎都被唐旭尧给停了,但到底是老一辈,不像年轻人几乎都依赖着这些信用卡,他自己也还有些小额存折,这些以他自己名义开的卡唐旭尧也停不了,虽然数额不多,但支撑自己的生活倒不是太大的问题。
侦探社每天都有给唐旭尧反馈唐越笙的情况,附着照片,看着确实不像有外遇的迹象,只是唐旭尧到底还是惦记着陆然的话,抽了个空,亲自去了一趟B市。
经过将近两个月的休养,唐旭尧手虽然还没能好,但腿基本已经没太大的问题,除了还有点不太使得上力气,走路看着已经和正常人无异。
唐旭尧趁着周末直接去了唐越笙在B市的房子,还特地挑的晚上去。
他到那边时已是晚上快十一点,唐旭尧没有提前给唐越笙电话,直奔唐越笙房子,到了门口才敲门。
唐越笙大概已经睡了,敲了好一会儿没反应,在等他回应的那段不算长的时间里,唐旭尧甚至会不自觉地生起他和另一个女人正在床上打得火热的荒谬念头。
好在唐越笙没让唐旭尧等太久,惺忪的咕哝从屋里低低传来:“谁啊?”
“爸,是我,我来借住一晚。”唐旭尧声音很冷静。
“怎么这么晚还过来?”不满的咕哝声从屋里传来,声音也渐渐近了些,伴着拖鞋的声音。
说话间门已被从里面拉开,唐越笙握着门把挡在门口:“怎么这么晚才过来。”
“工作的事。”唐旭尧声音淡淡,手往门一压,微微一用力,不着痕迹地推开了。
唐越笙跟在他后面:“过来也不提前打声招呼,我可以先提前给你收拾收拾,另一个房间这么久没人住被套都没洗过。”
“没关系!”唐旭尧淡淡道,走向他的房间,“爸,我今晚和你一起住吧,我住一晚而已。”
“都多大的人了。”唐越笙训道,“我去给你把客房收拾一下,凑合着还能住一晚。”
“何必这么麻烦。”唐旭尧淡应,没理会,径自推开了他的房门,不动声色往房间扫了眼,床铺有些乱,大概刚起床的缘故,但房间里没看到有女人在的痕迹。
“爸,我先去洗个澡,你这里有没换洗过的睡衣吧?”唐旭尧扭头望他问道,问完也不等他回答,就径自走向了衣柜,手抓着柜门就拉开了,锐眸不动声色地往里扫了眼,手从那一排排的衣架上轻轻划过,没看到女性衣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