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再不会一个人呆在封闭的房里,只与孤灯暗影作伴,周围是涌动的人群,是勃勃的生机,他虽然看不到,但他能够感受得到。
他的心也在跃动着,如果他的眼睛好了,他要好好地看看这个世界,看看他从来没有了解过的一切。
敲门声之后是轻轻的脚步声,冷清幽微微侧身,面对着苏心禾来的方向。
他侧耳听着,只有一个人的脚步声,略轻的是苏心禾,秦夜呢?
“秦夜没跟你一起回来吗?”
冷清幽起了身,两手向前摸索着。
苏心禾见状,几步上前,便握住了冷清幽的手,将他带向了桌旁,安顿好冷清幽后,她也坐在了一旁,思索着应该怎么开口。
“怎么了?”
冷清幽皱了皱眉,这样的安静通常都意味着将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难道秦夜出了什么事?
“清幽…我找到了…我找到了…我的家人…”
每说一句,苏心禾都在认真地观察着冷清幽脸部的表情变化。
果然,如她所料。
冷清幽原本柔和的五官刹时便扭曲了起来,他一下抽出被苏心禾握在掌中的手,人一噌便站了起来,脚步想向后撤去,无奈被木凳挡住了去路,膝盖与木凳相撞,疼得他皱起了眉,却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清幽…”
哪里能容清幽在这里瞎摸乱撞,苏心禾跟着起身,一下便抓住了他的两只手腕,制住了他挣扎的动作。
冷清幽低着头,眼中的泪花徐徐闪过,终于化作一滴一滴的热泪,啪嗒啪嗒地落在了地板上,绽开一朵朵小小的水花。
苏心禾刹那便失了主张,如果冷庆后吼出来,骂出来,她还觉得心里好过一点,这样无声无息地落泪最让她心焦啊。
冷清幽难受,她心里也不会好过。
被苏心禾制住,冷清幽的身体不能动弹,但他的心却在呜鸣。
苏心禾恢复了记忆,这是他不愿意看到的。
这样一来,她会不会就不再管他,回到她的家人身边?
那他怎么办?怎么办?
他只有她了啊!
“清幽别哭,你哭得我心都乱了”
不知道应该怎么样安抚冷清幽,苏心禾遂展开双臂,一把将他抱在了怀里,这样的温暖,这样的怀抱,能让冷清幽的心好过一点吗?
他在担心什么?
担心她会离开他?
不要他?
这个傻瓜!
除非他不再要她,否则,这一辈子,她都会牵着他的手!
“你…你是来与我告别的吗?“
在苏心禾的怀中小声地抽泣了一会儿,冷清幽终于抬起了脸,只是那颊上未干的泪花已经成了一条条湿湿的印记,让人好生不忍。
自从出了小岛后,冷清幽的心也在慢慢地放开,他试着接受新的事物,感知新的生活,他已经一点一点走出那自闭的小空间,在苏心禾的帮助下,他就快要拜托过往的一切,获得新生了。
他期待着张开眼睛的第一刻便能看见苏心禾的脸,他要告诉她,有她的陪伴,真好!
“怎么会?“
苏心禾诧异地看着冷清幽,那一双灰蒙蒙的眼睛在泪水的洗刷下似乎清明了几分,但那茫然的眼神也说明了他不能视物的缺陷,一想到就是一阵心疼。
她一定会治好冷清幽的眼睛,绝对不会让他在黑暗中度过一生。
“我是来接你过去的,我们是一家人啊,我怎么会不管你呢?“
苏心禾从怀中取出丝帕,轻轻拭去冷清幽脸上的泪痕,动作轻柔,就像在呵护手中的至宝。
她珍惜他,万分地珍惜!
冷清幽,是像珍珠一般的男子,只是在过往的岁月里,这颗珍珠被藏在了阴暗的角落里,沾染了尘埃;未来的日子里,她会用她的双手,一点一点地擦拭,让这颗璀璨的珍珠重新发出耀目的光华。
“你…你的家人…他们…”
听到苏心禾这样一说,冷清幽的心安定了一点,只要她不是不要他,不是抛弃他,不是来跟他说再见的,就好。
但是,转念一想,苏心禾找到了家人,她的家人里面又会包括谁?
如果她有了夫,那么,他呢,他又算什么?
“他们?”
苏心禾了解冷清幽的顾忌,这也正是她要和他说明的情况。
“清幽,来到无极宫里,我是个失忆的人,记不起过往,记不起曾经,是老宫主收留了我,并且教会了我一切,对吗?”
初时,她也曾经有过低落的时刻,觉得自己一无是处,一片空白。
是无极宫,是老宫主给了她一切,让她重拾信心,让她有了站起来的勇气。
对于这些点滴,她始终记在心头。
冷清幽点了点头,这确实是事实。
当时的苏心禾,什么也不是,一个记不起过往的人,他还一度曾在心里讥笑过她。
现在想想,真正无知的人是他。
他从来没有站在别人的立场上,体味过别人的痛苦,只是一味地让别人迁就他,那时的他,可怜又可悲啊!
“以前的我也有一个幸福的家庭,有父母,有夫郎,还有孩子…”
说道这里,苏心禾顿了顿, 冷清幽的表情并无太大的变化,只是那手却不由地握紧了衣角。
冷清幽虽然震惊,但他能够控制着情绪接着听下去,这是他不曾了解的苏心禾的过去。
如果她曾经那么幸福,那么,失去了苏心禾,她的家人又该是怎么样的痛苦?
“我一共娶了三个夫郎,影飞、焰冰和沐清尘,影飞还为我生了一个女儿…他们的人都很好,没有人争风吃醋,也没有人计较长短,我们一家人和乐融融,幸福地生活着…”
“直到…那个人的出现,毁了这一切!”
说道这里,苏心禾的声音徒然拔高,想到虞涵,她的心里仍然有些窝火。
如果没有他的出现,那么,她又怎么会过着夫离子散的日子?
她又怎么会失忆,又怎么会有家不能回?
苏心禾尽量着平复着心情,如果不去想,那么,就能让一切沉埋在过去,但伤口揭开一次仍然会痛上一次,也让她更加地憎恶虞涵。
“但现在,我终于和他们相遇了,清幽…”
阴霾过去,总会看见光明,谈到家人,苏心禾的脸庞瞬间溢满了幸福的光彩,“好不容易…能再见到他们,清幽,你知道我的心里有多激动吗?”
“我要感谢上苍,感谢一切,感谢你…”
如果没有那么跌宕起伏的人生,如果没有那么坎坷的命运,她不会这样珍惜现在的生活。
幸福,总是得来不易的,所以,才会倍感珍贵。
“感谢我?”
冷清幽微微怔了怔,感谢他什么?
他什么也没有做,只是一个累赘而已。
“当然,没有你,我们怎么会走出无极宫,踏上江南呢?所以说,一切都是命中注定,命中注定啊!”
苏心禾的情绪略微有些激动,她紧紧地握住冷清幽的手,眼中绽放的光彩足以让满室生辉。
“命中注定吗?那我们俩…”
一切也许真是命中注定吧,不然,他怎么会嫁于了苏心禾呢?
可她已经有了三个夫郎,那么,他就算是第四个吗,他可以这样想吗?
“傻瓜,我们仍然是夫妻啊!如果你不介意的话…”
苏心禾怔了怔,尔后轻声说道:“他们不分彼此,也没有什么先来后到的规矩,以后,你们相处久了就会了解的。”
“或者…你有其他的打算?”
苏心禾顿了顿,她一直在自说自话,激动着,畅想着,完全没有考虑冷清幽的想法,或许,他有自己的意见呢?
“我要跟着你,一直跟着你,只要你还要我…”
冷清幽低头,靠在了苏心禾的肩膀上,轻声说道。
自从出了岛,他就告诉自己,不管能否复明,这一辈子,他都要跟着苏心禾,有她在的地方,就是他的加。
她给予的关怀和温暖,他已经牢牢地抱在怀中,再也不会放开了!
江湖卷 第【150】章 回家
当苏心禾扶着冷清幽回到焰冰他们在江南暂居的宅子时,影飞与焰冰早已经等在了正厅中。
阔别两年,再见时,早已是无语凝噎。
影飞站起了身,却迟迟没有移动分毫,眼波柔柔,化作情丝,一圈一圈的缠绕在苏心禾的身畔。
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只有苏心禾。
当焰冰告诉他苏心禾的消息时,他半晌没回过神来。
会有那么幸运吗?
无数次的寻觅,都没有能找到她的下落,这次来到江南竟然会有这种奇遇?
当真是无心插柳柳成荫?
他的心颤动不已,整个人也像失了魂似的,等他反应过来之际,苏心禾他们已经到达大宅门口了。
他按捺住了激动而紧张的心情,没有立刻奔到她的面前。
因为,除了苏心禾,他们家还有一名新成员的加入。
对于冷清幽,他没有怨言,甚至还在心里感谢着。
如果没有无极宫,便没有今天的苏心禾,是他们拯救了他的爱人,挽救了她的生命,即使要以他们分离一年作为代价,也值了。
至少,现在站在他眼前的,是活生生的苏心禾,不是幻境,是真实的!
“影飞,我回来了!”
将冷清幽扶至一边,让思海思风照看着他,这时,苏心禾才转身面对着影飞,低声地说道。
这是她的影飞,只是那眉宇间多了忧愁,只是那身影显得有些消瘦…
“怎么了?不欢迎我吗?”
苏心禾张开了手臂,唇角微勾,眼中却泛起了阵阵酸涩。
“欢迎…欢迎回家!”
晶莹的泪珠刹时便溢出了眼眶,可影飞的唇边依然撅着笑容。
这里不是宜州的苏家,边城那里也不算是他们的家,有苏心禾在的地方才是他们的家,哪怕只是一间残瓦破庙。
“影飞!”
苏心禾几步上前,扑倒在影飞的怀里,贪婪地吸取着他身体上散发的清香,这是影飞的味道,这是她记忆中的味道,她没有忘记,没有!
那一直缠绕在鼻间,萦绕着梦魂的就是这淡淡的清香,那是家的味道啊!
“心禾…你回来了,真好!”
短短几个字却道尽了影飞的心,他盼望的,他渴求的,终究,还是回到了他的怀抱。
焰冰别过了头,偷偷拭掉滑落的泪珠,这个时候,他不应该哭泣,应该高兴才对啊。
冷清幽虽然看不见这场面,但也被身后两个丫头低低的抽泣声弄得心绪不宁。
他能够想象到苏心禾再见到家人时的欣喜与激动,他也听到了那个沉稳的声音,他知道,那是影飞。
清冷、低沉的嗓音,却掩饰不住那浓烈的爱,深厚的情。他们这一路走来,也不容易啊!
比起从未拥有过幸福来来说,拥有了,再失去,他知道那是一种怎么样的痛,他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
现在,一切都过去了,苏心禾也回到了自己的家,他只希望,他的出现不会被排斥,他也渴望这样的温暖,渴望融入他们的大家庭!
“爹爹…”
苏纤尘被南二抱来了正厅,她挣扎着脱离了南二的怀抱,小小的身子刚一落地,便向影飞奔了过去。
“纤尘…”
听到那稚嫩的声音,苏心禾心中一颤,徐徐转身。
那摇摇摆摆奔过来的小女孩,梳着两个可爱的小辫子,穿着一件红花裙,乌溜溜的大眼睛转个不停,在奔到她的面前时,终于停了下来。
小女孩疑惑地看着她,一只手含在嘴里,另一只小手挠着脑袋,像是在努力地想着什么,片刻后,她呵呵一笑,拍了拍手掌,指着苏心禾大声道:“我知道,你是我娘!”
“纤尘…”
被苏纤尘这一说,苏心禾更是激动,一下便将小女孩高高地抱起,紧紧地搂在了怀中。
小女孩怀中还有淡淡的奶味,干净、纯真,就像阳光、空气与水。
这便是她的女儿,以后,更会是她的骄傲啊!
苏心禾没有想到,她的女儿竟然会一下便认出了她。
她只看着苏纤尘出生,却没有亲眼目睹她的成长,这是她心中永远的遗憾。
没有想到,女儿却认得她,她怎么能不激动呢?
“爹爹房里都是你的画像喔,所以,纤尘知道你是我娘。”
苏纤尘仍然乐呵呵地拍着手,为自己的聪明得意不已。
“纤尘!”
影飞的脸蓦然通红,这是他的小秘密,就他们父女俩知道,他哪里知道这个女儿在大庭广众下酒把自己给卖了呢?
这让他的脸往哪里搁?
“爹爹脸红了,羞羞…”
苏纤尘用手指刮着自己红扑扑的小脸蛋,第一次看到自己的美人爹爹脸红呢,还是她干的好事,她一下便觉得好有成就感。
“好了好了,见面仪式到这里结束!”
焰冰拍了拍手掌,从苏心禾怀中接过苏纤尘,用眼神看了看冷清幽,道:“下面该是介绍新成员的时候了!”
这次,焰冰真的大度了,从苏心禾决定去接冷清幽的那一刻起,他便知道,他们加应该是稳稳地要填一名新成员了。
不说冷清幽现在目不能视,生活上有困难需要人照顾;就冲着苏心禾已经娶了冷清幽这个事实,她也应该照顾他一生的。
他们是她的家人,理应接受她的一切。
而且,影飞说得对,没有无极宫,就不会再有苏心禾。
在他们得到幸福的同时,是应该心存感激的。
苏心禾笑着对焰冰点了点头,她扶着冷清幽,慢慢地走到了正厅中央,对着影飞与焰冰道:“这是冷清幽,以后,我们就是一家人了。”
“欢迎你,清幽。”
影飞接过苏心禾扶住冷清幽的手,顺势从手腕处取下一块玉镯,待在了冷清幽的手上。
冷清幽微微一颤,下意识地想缩回手,这样的与陌生人亲近,他还不习惯,还需要适应的过程。
“别怕,清幽,以后有什么需要都跟我说。”
影飞轻轻握住冷清幽的手,没有放开,像是怕惊扰了他一般,放低了声音柔和地说道:“这次是第一次见面,也没有什么特别的礼物送你,这块玉镯我带在身上好多年了,也算是我的贴身之物,现在送给你,欢迎你加进我们的大家庭!”
这样的示好,这样的温暖,让冷清幽的心微微定了定,看来,影飞的确如苏心禾所说的好相处,他不该多心。
那么,接下来那位…
一想到苏心禾对焰冰的描述,火红色的衣衫,张扬的性格…
还有刚才那说话时的干脆历练,焰冰看来是个雷厉风行,疾风劲雨般的人物啊。
面对这样强势的男人,识时务才是正确的。
还没与焰冰正式认识,冷清幽已经在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今后,绝对不会和焰冰起冲突。
当然,对这个家来说,他也算是新人,也没有资历说长道短,相信苏心禾也不会喜欢这样的人。
家庭和睦,便是唯一宗旨!
这一点,他几下了!
冷清幽还没回过神来,便被焰冰握住了另一只手,只听他轻嗔道:“影飞真偏心啊,我和他认识那么久了,也没见他送我什么玉镯之类的啊,清幽弟弟真是好福气!”
“是不是啊,小纤尘,你爹爹偏心!”
焰冰哼地一声转过了头,对着怀里的苏纤尘抱怨起来。
“嗯嗯!”
苏纤尘很狗腿地附和着点了点头,小小年纪的她也知道在苏家谁是不能得罪的主儿,说罢,小家伙也跟着起哄起来:“纤尘也要,纤尘也要!”
“好了好了,我买我买,一人一个,绝不落空,好了吧?”
苏心禾朗声笑了起来,这样和乐融融的日子,真是让人怀念啊!
“好,你抱着!”
焰冰一下将苏纤尘给塞进了冷清幽的怀里,也不管他满脸的惊诧,也不在乎他是否以前曾经抱过孩子。
影飞倒是倒抽了一口气,又不好讲苏纤尘就这样给抱回来,于是连忙护在冷清幽旁边,预防着这小家伙随时不稳地摔下地来。
“我要买手镯、项链、戒指、发带、玉佩…还有…等等…”
焰冰插着腰,在那里一一细数,既然苏心禾发话了,那他还不趁机买个够,而且统统都是苏心禾送的,想起来心里就暗爽。
但当他的视线触及到冷清幽所穿的衣服时,顿时停了下来,他一手抚上那面料,那花纹,来回研究、琢磨,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欣喜地向冷清幽问道:“清幽,这衣服时在哪里做的”我也要去做个十件八件的,款式真好,花形也新颖…对了,影飞,你也做几件吧…还有纤尘,这小家伙也该添新衣服了…”
焰冰仍然在那里滔滔不绝地自说自话,而苏心禾已经在心中暗自捏了一把冷汗,她趁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冷清幽的身上时,慢慢地移动着脚步,一点一点向后退去…
如果被焰冰知道了冷清幽那身衣服时出自她之手,那哪里还得了啊?
她一共只为冷清幽做了三件,但被焰冰知道了,三十件定是逃不脱的,到时候,她的手就要缝到肿了!
虽然说为她的爱郎们做衣服,她是十分愿意的!
但太多了,就免了!
如果她成了制衣女工,那这日子真是没完没了了!
“对了,清幽,到底是哪家裁缝做的?你也给说说啊?难不成是无极宫中的特产?”
说了一大堆 ,焰冰终于停了下来一脸羡慕地看着冷清幽。
如果是无极宫中的特产,那么,他们现在是一家人了,怎么着也可以做几件吧。
“这是…这是心禾给我做的。”
对于这样的热情,冷清幽一时有些吃不消,他扯了扯衣衫的摆子,但焰冰仍然不肯放手,急得他的脸慢慢地开始红了。
“苏心禾?”
焰冰的声音倏地拔高,苏心禾会做衣服,他们怎么不知道?
“啊?”
已经退至门槛处的苏心禾反射性地应了一声,这一声之后,她暗道不妙。
身后的视线开始灼热起来,就像红外线一般,有将她反复灼烤的迹象,额头的冷汗啪嗒一声便滴了下来。
“苏心禾,你给我站住!”
焰冰一提衣摆,便向着苏心禾奔了过去。
这女人,竟然还藏了这么一手,让他恨得牙咬咬的,看他怎么收拾她!
“我尿急!晚点再说!”
一听到身后奔来的脚步声,苏心禾立马脚底抹油,如飞箭离弦一般地射了出去。
现在她可是一身武功,焰冰想要逮住她,可没那么容易了!
“娘和焰爹爹在玩捉迷藏吗?”
苏纤尘的小身子仍然窝在冷清幽的怀中,但头却侧向了影飞,一脸疑惑地问道。
大人的世界真奇怪啊,一下一个样。
影飞但笑不语,心里却是甜甜的,不管怎么样,苏心禾回来了,家里的欢笑也回来了,这便是他最希望看到的。
冷清幽也是一脸茫然,但这样的苏心禾是他不曾见过的苏心禾,没有想到,那个一板一眼的苏心禾也会有那么活泼的时候。
苏心禾与焰冰,真像一对活宝啊!
这样的相处模式,想来也是一种幸福!
…
秦夜从绸缎庄狂奔而出后,掠过人群,纵过街道,一下便跑出了好远,直到日落西山,暮色沉沉,他才终于停在了一处林子里。
他看了看四周,没有灯火,更不可能有人声。
苏心禾没有追来,他心底泛起了浓浓的失望,他的心在挣扎和徘徊。
他想要什么,苏心禾为什么不知道呢?
或者她知道了,只是不想面对而已?
是怕多了他这一个累赘吗?
秦夜靠着树身,慢慢地滑坐在了地上,泪水却在这一刻无声无息地肆虐。
男人低声的抽泣声回荡在林间,让坐在远处树枝上看着这一切的北四暗自叹着气。
又是一个爱上他们主子的男人!
真不知道爱情是个什么东西,如果让人既痛苦又伤心,那么,还要爱情做什么?
北四摇了摇头,跟在苏心禾身边,这一路走来,她真是见多了。
季少君的死缠烂打,也不知道会不会有个结果;眼下,又摊上了个秦夜。
她主子未来的路,看来又要不平静了!
江湖卷 第【151】章 争夺
段筝这几日没有再理会水青,男人的争风吃醋她见得多了。
她要的只是顺从的男人,在疲惫时能给予抚慰,带给她肉体上的欢愉,而不是想控制她,独占她。
男人的那点小心思,她一想不就全明白了吗?
水青啊水青,枉自他在段家呆了那么多年,怎么就看不透呢?
该属于自己的就是自己的,不属于自己的就不要强求,做好自己的本分,不要有非分的想法,就是她对他唯一的要求。
段家是此次武林珍宝鉴赏大会的筹备会员之一,在段夫人的授意下,当然由段筝全权处理此事。
在忙着正事的空隙,段筝只不过对水怜月稍稍提点了一下,她便记在了心间。
毕竟,这种事情,不用多说,是聪明人都会自己去慢慢思考。
而水怜月思来想去,终于对号入座,知道这段筝提及的男人到底是谁了。
除了那一个逃婚离家五年的水无痕,还会有谁?
那个儿子,私心里,她已经当没有生过他,没想到,那么多年过去了,他还会回到江南?
再次出现在水家附近,难不成还真像认祖归宗?
水怜月冷哼了一声,这个拂了她面子的儿子,她恨不得将他暴打一顿。
当年,她差点在段夫人面前抬不起头来,幸好有了个水青,不然,后果真是不堪设想。
可转了一圈回来,没有想到,段筝竟然还会看上他。
这下可难住水怜月了。
难道她还真要拉下这一张老脸,去求水无痕回到水家吗?
那孩子脾气可倔了,如果知道她要再将他送给段家的人,怕此生都不会再往来了吧?
可段筝既然都开了口,她又怎么好拒绝呢?
更何况他们俩人还有着那一纸利益关系,作为合作伙伴,她是应该表现出一点诚意的。
既然水无痕回到了江南,那么,她看来也势必要走上一遭了。
苏心禾回到了家人身边后,心情自然是好,只除了担心着秦夜那孩子。
北四时不时地会传回消息,秦夜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而北四也一直跟着,累了就睡林里、破庙、草棚,饿了就吃野果,渴了就喝溪水、山泉。
这孩子怕是想不出一个名堂是不打算回到苏心禾身边了。
对于这样的情况,苏心禾只有在心中轻叹,这是他成长必经的过程,应该有他自己来克服困难。
秦夜已经不小了,他应该有自己的判断能力。
就算她知道秦夜的心意,也不会轻易的对他许下承诺;她答应过秦丹照顾秦夜,以姐姐的身份,在她的心理,还没有过去拿一个坎。
但她已经将秦夜当作了一家人,这是毋庸质疑的。
在外飘荡的孩子,她只希望他能早日想明白一切,回到她的身边。
家里的大门会永远的对他敞开!
而这几日的时间里,苏心禾也没有歇过,她忙着为冷清幽配置治疗眼疾的药,可找来找去,却差了最珍贵的一味——南山灵芝王。
普通的南山灵芝也有功效,但不显着,如果用了这一味药,药效不到的话,恐怕会起到反效果,所以,苏心禾即使有南山灵芝在手,也不敢轻易尝试。
经过焰冰的多方打听,终于知道了这么多年来唯一的一株南山灵芝王被谁买了去。
好巧不巧,买去南山灵芝王的正是段家的人,而段筝更是想用一株南山灵芝王参加此次的武林珍宝鉴赏大会。
此株南山灵芝王堪称有史以来最大的灵芝王,据说这株灵芝王极有灵性,会移动,长在山崖巅,而且夜晚会发出奇妙的莹蓝色光芒,猎户们守候了好几个月才将它给逮住,所以,这株灵芝王也是价格不菲。
而段筝买了它后,还命人特地为这株灵芝王建了一处温室,有人专门照料和看守着,在鉴赏会开始之前,不许任何人接近它半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