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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起过往,钟夫人微微牵了牵唇角,只话语中却有些感慨,“当年她也是难得的才女,可比我们几个刺头都规矩得紧,却不想最后竟然挑上了你父亲…”
“呵呵,也不是说你父亲不好,只那时你母亲能有更好的选择…想来她终究是聪明的,你父亲待她也是一心一意,这么多年过去了,始终未续弦再娶,男人能做到这份上也不容易了。”
长安含笑听着,点了点头,“依我看,如钟夫人这般有福气的也不多见。”
“你这小嘴可是抹了蜜,倒比你母亲会说话。”
钟夫人说着便抹下了手腕上的一串蜜蜡珠子,硬是塞进了长安手里,不由分说道:“你也是我的小辈,初次见面这礼虽是薄了,但也是我一番心意,只改天得空了来我府里坐坐,带上你家几个小的,咱们府里就是冷清,孩子们都娶的娶,嫁的嫁,如今都到了任上,逢年过节的尤其冷清…”
钟夫人说到最后不由生出了几分落寞,长安忙捏了捏她的手,打趣道:“夫人这般可亲,我自是喜欢得不得了,得空了一定带孩子们前来拜会,到时候夫人可别闲我家几个孩子闹腾了!”
俩人又是说说笑笑一阵,这关系自然拉近了,至于那些风言风语便被排除在了脑后。
到了时辰后,便有内侍传旨宣召,内命妇们分品级地依次排开,甚至还有些排在了殿外,三声钟鼓之后便行礼跪拜,最后分站两侧。
太后与皇后也只是挑了相熟的几家人询问了一番,话语倒很是关切,长安只在一旁默默地听着,想着只要挨到最后收场,这一趟便算是顺利了。
哪知道听到一半,突然间一个略有些熟悉的女声响起,长安本能地抬起了头,诧异地看了过去。
太后与皇后眼下接见的不是别人,正是户部尚书尉迟大人的夫人。
尉迟夫人此刻眉眼顺遂,唇边一直挂着得宜的笑容,对皇后的问话一一而答,太后只是半眯着眸子,瞧那模样是有几分疲惫了。
长安抬眼的那一刹那,也不知道是不是凑巧,尉迟夫人的眼风正好扫了过来,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会,长安立时心中一凛,有了不好的预感。
果然,尉迟夫人的唇边闪过一丝不怀好意的笑,这才又看向皇后,微微福了福身,“娘娘,臣妇听说萧郡王得了个闲能的王妃,更是育有一双龙凤胎,这可是天大的喜事,臣妇不知道有没有这个福气沾沾喜?”
皇后微微有些诧异,长安她自是见过的,长公主给她的信件中也多有提及,这次年节朝拜还专程嘱咐过要照看一二,她是见着长安不争不急安安静静的性子,心下也不想让长安有多出挑,就由着在一旁,却不想尉迟夫人却贸然提及,她不由微微皱眉。
太后却是缓缓增开了眼,对着身后的女官点了点头,只听那位女官唱喝了一声,“太后有请萧郡王妃!”
长安叹了口气,她事事不想争先,也没打算露脸,却不想竟被尉迟夫人给揪了出来。
长安正想上前,钟夫人却是拉了她一把,小声说道:“太后最重规矩,你凡事不要强出头,只听着就好,尉迟夫人话是难听了点,但到底不敢将你怎么样的!”
“嗯。”
长安感激地对钟夫人点了点头,这才理了理衣襟,缓步上前。
“太后、皇后金安!”
长安敛衽行礼,皇后看了太后一眼,这才点头道:“起吧!”
“抬起头哀家看看!”
太后的声音有一丝低沉,到是听不出什么喜怒,长安深吸了口气,缓缓抬起了眼眸。
“是个周正的,难得长成这模样却没有一丝妖媚之气,哀家看着清雅,皇后以为呢?”
太后这样说着,目光却是转向了皇后,皇后随即笑道:“哪能不是呢?这孩子连长公主都喜欢得紧,本宫看着她也是个有福气的,尉迟夫人所说这龙凤双生果然是个吉兆!”
“希望如此。”
太后轻哼了一声,不置可否。
长安正想松一口气时,尉迟夫人的声音又响了起来,“龙凤胎本是喜事,可偏生王妃要在北川生产,就连着这成亲的喜酒咱们都没能喝上一口,福气没沾着,娘娘说这是不是可惜了?”
萧云与长安成亲之时孩子已经几个月大了,这本不是个秘密,只是京城有头有脸的人都没在明面上议论罢了,此刻被尉迟夫人一说,多数人都是变了脸色。
谁不知道太后是最重规矩的,长安未婚先孕,这确实有失妇德,但两府极尽遮掩,大家也便口下留德了,只最近更甚有传出这两个孩子都不是萧郡王的,这样的传言便是有些让人坐立难安了。
尉迟夫人何故处处相逼,长安自然心里头是明白的。
从前的尉迟婉晴何等傲娇,那也是捧在掌心里的明珠,哪知天不遂人愿,花了脸又瘸了腿,虽然不是长安所害,但谁知道这对母女俩会不会将错头都归究在她头上?
如今尉迟婉晴好不容易嫁了人,却也是长安的前夫,似乎只要牵扯到长安便没有顺当的事。
尉迟夫人心里早已经是恨毒了长安,最近听到城里的风言风语,她便想着将长安攀扯上去,就算没办法将长安怎么样,在人前丢脸落面子也是好的。
但这样出格的话在太后皇后面前,尉迟夫人到底是说不出口的,只这样一提带出,也值得有心人细想深思了。
果然,尉迟夫人一提到这个话题,场中顿时安静了下来,皇后扫了太后一眼,只见太后微微眯了眸子,目光清冷地看向长安,半晌才道:“萧郡王妃若是没事便好好呆在府中,这段日子也别四处走动了。”
太后这话算是说得极重了,也相当于是给在场的内命妇一个风向标,萧郡王妃是被彻底厌弃了,而这其中的原因是什么,那便不言而喻了。
“是。”
长安苦笑一声,只能低头应是,太后在上,她能说什么呢?
正好这段日子她也不打算外出,呆在府里也好。
未婚先孕再嫁给萧云,她原本就没想过还能有什么好名声,太后又是极重规矩的,她被厌弃也是意料之中的事。
皇后却是抿了抿唇,看向尉迟夫人的目光不由带了一丝冷意,“这样的场合也不见陈夫人的面,尉迟夫人也应该多多管教女儿,虽说脸伤了腿瘸了是一回事,但对太后老人家的敬意可不只是说说而已。”
长公主支持三皇子一派,便是带出了沈国公府的态度,皇后虽然明着不敢落太后的威风,但收拾尉迟夫人却是不在话下,总要给长安找回点脸面不是?
再说了,如今长安还是郡王妃,虽然说萧郡王一脉不太理事,但她看着萧云是个聪明的,指不定什么时候便能助上一臂之力,能够收拢抚慰人心,这样的事皇后自然不会错过。
正文 第【147】章 流言
尉迟夫人本还在为太后训斥了长安而暗自窃喜,哪知道一回神皇后的话语便让她立时变了脸色。
尉迟婉晴可是她心底的痛,若不是脸伤了腿瘸了,凭着自己女儿的美貌也一定能在宫中占有一席之地,哪里轮到她如今这般受皇后奚落?
周围的命妇们听了这话却也是暗自捂唇笑了,尉迟夫人历来说话刻薄挑刺,如今这般没了脸,自然让人好一通快意。
尉迟夫人脸色青白,死咬着唇,不由将求助的目光转向了太后,皇后这样做,不也是间接地扫了太后的颜面吗?
她与长安在前面角力,太后与皇后却在身后布线,如今怕是已有人看出了俩人并不是一路。
太后却并未如尉迟夫人预料一般为她出头,只是淡淡地瞥了皇后一眼,便似疲惫地撑着额,挥手道:“今儿个衰家也累了,都散了吧!”
长安如蒙大赦,跟着一众命妇依次退了出去,转回身时,钟夫人已经在一旁等着她了。
“尉迟夫人那张嘴就是不讨喜,你可别记在心里,反而让自己不痛快。”
钟夫人迎了上去一把握住长安的手,眸中是真切的担忧。
长安自是心中一暖,拿出绢帕拭了拭额头的细汗,摇头道:“尉迟夫人不喜欢我也不是一两天了,若真要为这事恼了,那也是我自己定力不够。”
“你能想通便是好的。”
钟夫人拍了拍长安的手背,安慰道:“太后说的话你也别放在心上,得空了我去看你就是,过了这一茬便没人会记得了。”
“夫人,我…”
长安咬了咬唇,她与钟夫人虽然才是初见,但却是觉得脾性甚为相投,她的这一番作为在一般人心中自是没有脸面的,钟夫人是否还愿意与她真心相交,她心里其实一点没底。
“哎,你也别想太多!”
钟夫人摇了摇头,殷殷道:“我深知你母亲的性子,你也像她,虽然走了些弯路,但如今大抵归上了正途…谁没有年轻过?熬过了这段日子便好了。”
“多谢夫人体谅。”
长安福了福身,却被钟夫人给一把拉了起来,再转头时,尉迟夫人已经黑着一张脸出了殿门,气势汹汹地冲着俩人而来。
钟夫人立马将长安带到了身后,胸一挺,唇边噘起一抹冷笑,“尉迟夫人好走,是赶着回家告诫女儿吧?!”
“你…”尉迟夫人咬了咬牙,一手指向钟夫人,面色阴郁,“我不和你一般见识,你走开!”
“这么说,尉迟夫人找得是我?”
长安上前一步,看着钟夫人略有些担忧的面容,对着她摇了摇头,再转向尉迟夫人时不由敛了面色,“夫人在殿前已是说过了,如今难不成还有话训示?”
长安这话说着,唇角便翘起一抹嘲讽的笑意,按理说她的品阶与诰命都大于尉迟夫人,在殿前有太后皇后在上她不好说什么,但如今已经出了大殿,尉迟夫人再想兴风作浪那便是相当无礼了,就算长安当面训斥了尉迟夫人,那也是她自找的。
“沈长安,我尉迟家难道与你有仇吗?若不是你,我女儿怎么会…”
提起尉迟婉晴,尉迟夫人仍然是难掩恨意,又想到自己在殿前受到的羞辱,那些贵妇人嘲弄的笑意,她只觉得新仇旧恨一起浮上心头,此刻看着长安那华贵隆重的郡王妃服制,她就恨不得上前给剥下来。
若非她的女儿如今这般模样,那身份那地位只有更高的,哪会得如今捡个破鞋的地步?
外人眼中的乘龙快婿,在她眼中算个什么东西?!
不过一个过气的状元郎,那陈玉涛若不是想依附着他们尉迟家,又怎么会娶了她的女儿?
这一切,尉迟夫人都是心知肚明,可又有什么办法呢?
那个陈家老太太明显就是个世井妇人,粗鄙不堪,还有他家养出的另外那一儿一女,她根本都不好意思提及,总之结了陈家这门亲事她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尉迟夫人这话说得好生奇怪!”
长安自然不会将这顶黑帽往头上戴,不由得嗤笑一声,“天灾人祸,意外使然,谁能躲得过?尉迟大人如今也是一部主事,还望夫人慎言,以免贻笑大方!”
“我贻笑大方?”
被长安这一说,尉迟夫人怒极反笑,“谁不知道你沈长安未婚先孕,丢尽了国公府的脸面,也就只有郡王那风流性子的人拿你当宝,外面都不知道传成什么模样了,你也好出来丢人现眼,真正是恬不知耻!”
“谣言止于智者,显然尉迟夫人并不是这样的人。”
长安抚掌一笑,却并不生气,“清者自清,浊都自浊,我也没有什么好说的,道不同不相为谋!”
说到这里,长安轻声一哼,转身便携了钟夫人的手离开,尉迟夫人在一旁气得跳脚,可碍于左右的眼光,她也不好再追上前去,只能恨恨地瞪了一眼长安的背影,在心里咬牙切齿地诅咒一番。
与钟夫人告辞后,回到王府的马车上时,萧云已经在等着她了。
“听说今日有人与你为难了?”
萧云扶了长安的手在铺了软垫褥子的榻上落坐,殷切地递上了一杯茶水。
长安看了萧云一眼,面无表情地接过,抿了一口又递还给他,瘪嘴道:“你的消息倒是灵通。”
萧云想必是布置了眼线的,这宫里真是什么都不缺,有银子有人脉便好办事。
“不就是尉迟夫人那个老虔婆,她说了什么你就当风从耳边过,放在心上反而累了自己。”
萧云一边劝说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观察着长安的脸色。
男人们没有女人们细致,但从另一方面来说,便也没有女人这般斤斤计较,京城的风言风语他也知道,但这种事没办法止住,越去介意别人越觉得你心里有鬼。
他已经在调查这谣言的出处,想必是哪个有心人刻意为之,若是让他知道了,明了对方的目的才能想出应对之法。
眼见长安并没有答腔,反而将目光低垂,神情有几许落寞,萧云只觉得心中也不好受,不由懊恼道:“早知道如此,便应该让你称病在府中休息,本是件荣耀喜气的事,偏生让这些女人搞成了这般,太后也是…”
“这种话岂是能随意说的?!”
长安脸色一变,忙伸手捂住了萧云的唇,这可是大不敬,就算只他们俩人在车上,这话也不能随便说。
萧云趁势将长安的小手攥在自己的手掌中,又将她拉近了一分,低声道:“你若是不喜欢呆在京城,咱们还回北川去?”
长安原本还想要挣扎,可听见萧云这一说,她倏地一怔,一股惊喜浮上心间,但转瞬又低沉了下来,闷声道:“也不是没试过,若能一直呆在北川,如今也就不会回来了。”
长安说的话萧云自然也是懂,他不由想了一阵,这才慎重道:“不如我向皇上求一个外放的官职,便能正大光明地离开京城,就算老爷子知道也不能说什么,更不会想着法子拐了咱们回京城不是?”
长安眼睛一亮,这倒是个好主意。
不过,萧云闲散惯了,他又能做什么官职,这不是拿规矩去箍着他吗?
眼见长安先是一喜,又是一忧,萧云便知道她在想些什么,不由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笑道:“我知道这缺还不能找得太清闲了,不然明眼人一看便知道咱们是躲闲去了,这闲言闲语又不会少了…总之这事你别操心,我会看着办的。”
长安迟疑地点了点头,眼下她也只能相信萧云了,希望在风云未变之前能有个定数,不然今后可就难说了。
之后的日子,长安果然带着孩子在家闲门闭户,除了钟夫人来看过她几次,娘家也就只有父亲兄长来访过,顺便捎带来朱英的问候。
沈玉环的病情虽然好了些,但有时候仍然会发狂,为了怕她胡言乱语,人却是一直关在了小佛堂里。
对于这一点,长安是无可奈何,她竟然不知道沈玉环是这般的痴。
沈玉环与卓奥,他们统共在一起的日子才多久,连陈玉涛都能被沈玉环抛在脑后,怎么卓奥的印记却这样深?!
长安想不明白,索性便不去想了。
老郡王虽然也不是轻信谣言之人,对孩子们也一如往常,可长安却时常见着他有些出神地望着孝哥儿,似乎想要从孩子的面貌中找出一点与萧云的相似之处,最后却颓然地发现没有,也只能归究为儿生母相聊以安慰。
老郡王妃仍然自顾自的,全然没将长安那一房当作自家人,府里的用度依然掌控在自己手中,倒是也没有亏待长安他们。
给珠姐儿请的西席在二月初住到了王府,经过一段时间的教导,珠姐儿的性子要大方了许多,见人也不再这样怯怯的,懂礼貌守规矩,连萧云都夸赞了几句,把蔡姨娘乐得跟什么似的,也就不太介意她这几年都未侍寝的事实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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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文 第【148】章 换天
日子过得意外地平顺,起初长安还担心着青城会有什么报复行动,但他们到底没有轻易出过王府,就算外人想要下手也没机会,府里的守备在暗中加强了,一切看起来风平浪静。
但长安总觉得心里有些不安稳,盘算着时日,今年的夏末秋初便该是权力更迭帝王交替之时,她只盼着在这之前萧云能将一切办妥当了,他们也能早些远离这是非之地。
可天不遂人愿,一切的变故似乎提早来到,打了长安一个措手不及。
四月初,明王进京为皇上贺寿,那一晚宫廷宴席通宵达旦,可第二日卯时未到便传出了皇上猝死的恶耗,明王莫明其妙地被下了狱,夺嫡之争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提前上演了。
京城中一时间风声鹤唳,人人自危。
萧云原是想静观其变,但沈国公府已是被拉上了三皇子的阵营,萧郡王府自然不能幸免。
三皇子身边有个青城,那始终是梗在萧云喉间的一根刺,若是三皇子当真即位了,青城的势力必定会更上一筹,到时候会不会掉转枪头来对准他,眼下谁也说不准。
王府外院的书房中,萧云正在伏案查看最近传来的消息,“天网一梦”的能力不容置疑,京城风云变幻,各地藩王也是蠢蠢欲动,想趁势分一杯羹,可依他所见,明王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明王如今虽然被下了狱,可世子还在,握着边关的军政大权,若是京城中稍有异动,怕便有大军压境的危机。
书房的门被人轻轻扣响,萧云微微皱了眉,这个时辰他想不出会有谁,嗓音里不由带着一丝沉郁,“进来!”
门“嘎吱”一声开启,先是一双青色绣花鞋面,往上而至杏色的裙摆微微晃动,再一踏步,长安的身影已是立于门前,她微微牵了牵唇角,努力让自己的面色看起来更为和缓些,“打扰你了吗?”
“长安!”
萧云猛地站了起来,话语中自是有掩饰不住地惊喜。
襄儿从长安身后冒了出来,手中还端着个桃木托盘,盘上一白净的瓷蛊,配上一套碗勺,萧云目光微微扫过,已是无限感动了。
“难为你这么晚了还为我送东西来!”
萧云转过桌案,笑着迎了上去。
长安有些尴尬地侧了侧身,目光低垂,咬唇道:“老太爷见你辛苦,这才让我给你送点东西来,不是我…”
萧云一怔,微微有些失落,但到底没有表现在脸上。
襄儿已是利索地摆好了碗勺,又盛了一碗雪糖银耳莲子羹,递给萧云道:“王爷趁热吃了吧,这可是王妃亲自看着厨娘熬制的。”
襄儿这样一说,萧云的心情又好了起来,看向长安略有些懊恼地瞪了襄儿一眼,他唇边的笑意更深了。
搁下了碗勺后,襄儿收拾了东西便退了出去,长安却是还坐着未动,只皱眉不语,像是在思考着什么。
萧云心中一动,开口道:“可是有什么事要和我说?”
长安抬头,先是叹了一声,接着又道:“本不想让你卷入这场是非,若不是娶了我,你也…”
“这些话你莫要说了!”
萧云摆了摆手截住了长安的话头,“夫妻本就是一体,既然沈家是支持三皇子的,我们萧家的立场便也是一样。”
而且到了这个时候,就算他萧云想保持中立两不相帮也不可能了。
三皇子那里有个青城虎视眈眈,而明王那里…就是与沈家的那层姻亲关系,怕是明王一派早已经把他列为了三皇子一党。
就算他根本没有什么动作,也是逃不开这个漩涡的。
“明王那里…应该不会成功的。”
长安有些迟疑地说道:“三皇子是嫡出,外祖家也颇有势力,可明王的母家却是已经没落了,若是他真反了,那也是名不正言不顺,不会得到支持的。”
长安能够看到这种局势,萧云不由露出了赞赏的笑意,“但世事难测,眼下也只能静观其变了。”
长安点了点头,却不由轻声一叹。
她是想着萧云能在夺嫡之争前便先定了官职外放出去,可现在…若是三皇子登基,那么郡王府今后的命运又会如何?
“不管怎么样,你多加小心!”
长安不由叮嘱了一声,见萧云面色慎重地点头应了,她这才放下心来。
长安怔怔地看向萧云,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眼前的这个男人似乎变成了她的依靠,也许只是心灵上的一点依托,但她无法想像,若是王府里没有他会怎么样?
老郡王妃眼下已是顾不得她了,如今早赶回了娘家沛国公府,长安知道在前一世里,这沛国公是暗中支持明王的,眼下两虎相争,不管谁人胜出,萧府最后都会受点牵连,功他们不争,只求这祸事不要牵连而上便已是大幸了。
“老夫人如今回去了也好,府中有你主持我更放心!”
萧云忽而一笑,眼珠子一转,不知道在算计什么。
长安心中一跳,似是想到了什么,不由又道:“关于孩子的传言…当真是从老夫人那里传出去的?”
当初萧云告诉她时,长安还吃了一惊,抹黑郡王府的脸面对老郡王妃有什么好处?
他们是一个共同体,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难不成还能有其他?
“你不相信我,也要相信‘天网一梦’的办事能力,虽说是凌妈妈找的人,但她听命于谁这已经不用想了。”
萧云不屑地翘起了唇角,“她的眼中从来便只有自己的利益,妄想我倒了,凭借着沛国公府的势力,她能再扶个可以操控的傀儡起来,这主意她也不是没打过。”
萧云话到这里,语气里不由带了一丝深寒,连面色间都覆上了一层狠厉,屋内的气氛一时间变得有些压抑了起来。
长安也不知道说什么,只得沉默地低下了头,或许萧云与老郡王妃之间有些不被外人所知的过节,这层禁忌她不想去挑破。
“带着孩子好好地呆在家里,其他外间的事不用操心,我自会安排好一切的。”
转头看向长安时,萧云的脸色慢慢缓和了下来,不由走近了几分,蹲在她跟前,轻声道:“等这事情一落定,咱们便离开京城。”
“要不…到时候也带上老太爷一道吧,免得他又想孩子了。”
长安试探着说道:“老郡王妃怕是不愿意离开的…”
“老爷子不会走。”
萧云倒是肯定地给出了答案,也许是知父莫若子,见长安吃惊,他又接着说道:“不过等咱们安定下来,他倒是可以经常来看望孩子。”
长安笑了笑,对老郡王她始终有着一份歉意,她与萧云到底没能给他一个真正的孙子。
四月中,京城的局势便有了变化,听说有人劫了天牢,明王被救出,边关趁势而起,举起了讨伐的白旗。
明王向天下发了檄文,其中痛陈三皇子是如何不念及兄弟情谊,诬陷他弑君杀父,对先皇意外猝死抱了无数的疑问,不排除有心人想要借此争储,以此征战,势要还天下一个公道。
当然,不管明王的檄文说得多么冠冕堂皇,但任谁也否认不了事件的本身便是一场兄弟间的夺嫡之争,只是以另一种光鲜的表相呈于世人眼前。
这场仗终究还是打了起来,明王的队伍一路已经打到了襄阳,但就在这个时刻,却被白墨宸从澜州打来的骑兵给生生阻断了退路,本已经归伏与明王的荆州牧又突然反水,左右夹夹击之下打了明王一个措手不及,致使兵力大减。
至此,战事已成定局。
之后武国公沈平也被派到了白墨宸身边,明王且战且退,最后弹尽粮绝,最终在双狼山自刎,明王一众被尽数歼灭。
听说消息传回明王府时,明王妃深知无望,将全府上下付之一炬,听说足有两百多具尸身被烧成了焦炭,样貌难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