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子雅正把玩着手中的白玉瓶,冷不防地被安子如这一说便抬起头来,冷淡的目光中夹杂着一丝复杂的情绪。
从如今来看安子如确实是个累赘,不说帮到她哪里,就是不扯她的后腿就已经是万幸了。
在吴王府中因着安子如的关系她受了多少的连累,甚至吴王那里她也为她背了多少的罪责,这些都不说了,因为她们是姐妹,所以她心甘情愿地受着,也盼着安子如有一天能够醒悟过来,认清现实,明白过来这就是她们今后的生活。
安子雅眼神一凛,不由缓缓握紧了手中的白玉瓶,也许安贵妃说的是对的,既然安子如讨厌如今的生活,不若让她就此安静下去,只要安子如还活着一日,自己总会顾着她一天。
“你…你这样看着我做什么?”
感觉到安子雅的目光越来越冷,甚至还夹杂着一丝狠意,安子如不由瑟瑟发抖双手环抱着搂紧了自己,只颤声道:“是不是姑母与你说了什么?要赶我回去?还是你要去王爷那里告状?”若是安子雅这样做了,只怕自己又要挨吴王的打了。
想到吴王那些变态的刑具,安子如的脸色都白了一圈,有些神经质地晃了晃脑袋,这才扑倒在了安子雅脚下,痛哭道:“姐姐,我不该那样说你的,我错了,求求你不要向王爷告发我!”
“傻瓜,我们是姐妹,我怎么会向王爷说你的不是?”
安子雅翘唇一笑,一手轻轻地抚着安子如脑后的乌发,眸中却闪过一抹绝决的狠辣,安子如这样的喜怒无常疯疯颠颠于谁都是不利的,回头她便处理了这点琐事,省得让这个妹妹成为她前进路上的绊脚石。
原来她要狠起来比安贵妃有过之而无不及,安子雅终于了解到了人性最阴暗的一面,人都是自私的,不然怎么会有“人不为己,天诸地灭”这一说来着?
为了达成她心中所想,什么她都可以舍弃,什么她都可以放下!
而此刻匍匐在安子雅怀中的安子如又怎么会料到之后她凄惨的命运,而这一切都是她最亲的两个人联手促成,一个是安贵妃,另一个却是她的双胞胎姐姐!
*
安家人之间的内斗自然影响不到萧怀素的生活,这段日子她也没有进宫,只在家里安心地过日子,或是指导一下萧怀秀的功课,或是陪端仪公主聊聊天。
端仪公主的预产期就在六月,肚子竟比一般人都大了许多,走路一颠一颠的,足要两个人扶着她才行。
宁渊虽然因病休养了一阵,但也总不好一直在府里闲着,便借着秦王的关系调去了五城兵马司,如今也在宁湛之下任职,差使倒是很闲,时不时地还能回家照看娇妻。
对于这样的生活宁渊很是满意,又期待着孩子的降临,似乎连从前隐藏在心底的名利之心都淡了许多。
宁湛也曾与萧怀素提过宁渊的事,他四哥有勇有谋,有抱负也有才干,只是时不予人,又做了驸马,自然不能实权在握以免招人疾恨,这些他们都懂。
但是宁湛也暗自下了决心,若是将来真由秦王继位,那么有他的一分功劳,也定有宁渊的一分,他们兄弟本就该互相扶持,不分彼此。
过了半月有余,萧怀素也收到了从宫里传来的消息,说是孔贵人不知道怎么的在偏殿里踩滑了石梯落了胎,这一下倒是真真地没有了孩子。
懿德太后在给萧怀素写来的信里是这样说的:这胎落得好,横竖也不是个什么干净玩意,眼不见心不烦,怀素可是解气了?
萧怀素看了之后只是莞尔一笑,太后能够查出这其中的蹊跷倒没什么奇怪的,所以孔贵人落胎也是在她意料之中的事,太后怎么会允许后宫嫔妃怀上不属于皇上的孩子?
孔贵人行差踏错的事情如今就算没有人刻意揭露,太后都已经了若指掌,恐怕断不容她再存活于世。
只是孔贵人如今才刚刚落了胎,若是又取她的性命未免招人耳目,太后这事只怕会慢慢地来,不过从孔贵人敢做出这等事情来就注定了她尽早都是个死人。
与太后相处了那么久,萧怀素自认还是了解她的几分品性,该慈悲的时候慈悲,该狠的时候也绝对不会心软。
不过萧怀素一点也不同情孔贵人,自作孽当真是不可活!
将孔贵人的事放在一旁,萧怀素倒是察觉最近白太医经常爱往他们家来,虽然说这里的美食吸引他,但到底还不止这一点。
萧怀素已是敏锐地觉出了什么,更甚者连萧怀秀都变得有些不对劲了。
虽说萧怀秀的功课是没差的,嬷嬷教导的礼仪规矩已是驾轻就熟,也熟读女戒女则,除了那些繁复的八股文外,连诗歌散文都有涉猎,这一教导萧怀素才发现自己这个妹妹聪明得紧,几乎是一学就会,只是从前的心思都花在穿衣打扮和玩乐上了,半点没在这上面下功夫。
就好似眼下,萧怀素正让萧怀秀默写一篇古文,不过是一盏茶的功夫便写了出来。
萧怀秀吹干了墨纸递到萧怀素跟前,还笑着讨好道:“姐,今日的功课我已经完成了,是不是可以…”
“去厨房?”
萧怀素头也没抬地接过萧怀秀的话,又抖了抖墨纸,展平了放在案台上,“今日的字写得有些不稳,稍显浮躁,你再写一遍我看看!”
萧怀秀顿时苦了一张脸,可慑于萧怀素的威严,她又是被管束惯了的,自然不好违背,只铺了纸,又提笔写了起来。
“你自个写着,我去去就来。”
萧怀素退出了书房,又招来代儿一问,“今儿个府里有什么事没有?”
“没有啊。”
代儿被萧怀素问得有些懵了,只茫然地摇了摇头,“好似白太医来了,不过和从前一样,他已是自去了厨房让小菊给他做好吃的去了。”
“怪不得…”
萧怀素在心中默了默,唇角不由升起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来,“我就说这丫头最近怎么爱好起了厨艺,隔三岔五地便往厨房跑呢?”说罢又转向代儿,“你算算日子,是不是每逢白太医到咱们府上的时候,怀秀也在那里?”
“咦…”
被萧怀素这一提醒代儿也反应过来,连连点头道:“倒是听小菊提过,四小姐央着小菊教她做点心,有两次还自己亲自做给了白太医吃,听说俩人很谈得来呢!”说罢后似乎意味到什么不对,忙小心翼翼地收了口。
“在我面前你不用这般小心,我也不会怪罪于你。”
萧怀素笑着摆了摆手,就着代儿伸出的手臂搭了上去慢慢地往前走着,唇角的笑意却在缓缓拉升,只斟酌道:“今年怀秀虚岁就十三了啊。”颇有些感慨的模样。
十三岁的大姑娘有这样的春心萌动并不奇怪,再说白太医也是信得过的人,萧怀素越想越觉得俩人若是走在一起还不错。
白太医自幼学医,家中只有一位瞎眼的老母,家境算不得极富贵,不过也够殷实了,他自己也是有才干的,十六岁便考进了太医院,如今不过才刚刚过了十八。
萧怀秀实则十二…十二与十八之间倒是差了六岁,也算不得太大。
不过萧怀秀如今一头热,还不知道白太医心里是怎么想的,或许只觉得她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呢?
这事还要她亲自看上一眼才能作定夺,不然若是萧怀秀一厢情愿的话,那么最后受伤害的还不是这个傻姑娘。
她是姐姐,自然要为妹妹把一把关。
想到这里,萧怀素也来了兴致,挥手道:“代儿,走,咱们也去厨房瞧瞧。”
先去占个有利的位置,神不知鬼不觉的,萧怀秀与白太医也不会发现她在一旁看着,到时候这俩人之间有没有情愫她一定能够看个分明。
☆、第【221】章 萌芽
厨房里还是像往日一般的热闹,除了小菊是专做萧怀素与宁湛的吃食之外,闲暇的时候也能教教厨房里的其他人,萧怀秀就是冲着她这一手厨艺来的。
其他人倒是要做府中下人的膳食,每日一早都是最忙的时候。
当然,厨房里的味道并不好闻,鱼腥味,生鲜味,各色干果和菜叶味,没有一定的忍耐力在这里也是绝对呆不下去的。
可没想到在一旁的小方桌旁,萧怀秀却是一脸笑意地在与白太医说着自己手上做着的点心,“这是我姐最拿手的指尖包,平日里她都是没这闲功夫做的,小菊也算是会了八分,如今传到我这里至少有五分的本事,你且看着就是!”说罢下颌微扬,带着一种小女孩的骄傲。
白太医却是在一旁看得乐了起来,“郡主都不常做这指尖包,那就说明难度当真是不小,你真有信心?”说罢右手拇指与食指捏起轻轻刮着下颌,状似思考,片刻后才道:“不要到时候失败了又拿我当作试验,这我可不答应!”
白太医的表情虽然有些严肃认真,但目光中却蕴着一丝宠溺,萧怀素在不远处的窗框后看得分明,不由暗暗点了点头,又转头对代儿道:“看来他们俩人认识已经有些时日了,不像是初识。”
“这个…奴婢当真不知道。”
代儿只能无奈地摇头,还要站在一旁为萧怀素站岗,对打这经过并且要向萧怀素行礼的人让他们统统免了,该做什么做什么去,最关键的是要轻手轻脚,不要打扰到厨房里的人。
“瞧瞧这丫头,我原本再让她写一遍才来的,这跑得比我都要快,铁定是草草了事,等着人走了她再回去补过。”
与萧怀秀相处了那么久,萧怀素还算是了解她的心性,再说小孩的性子也就那样,在意什么的话对其他也就没有了兴趣,若是不见到白太医,只怕萧怀秀这一天写字都是心神不宁的。
代儿捂唇一笑,又促狭道:“少奶奶还不是指着在这里瞧瞧他们俩,若是四小姐不来,单单只是白太医一个有什么意思?”
“好啊你,”萧怀素叉腰侧身,一指点在代儿额头,笑骂道:“如今你这张嘴也变坏了,看我回去怎么收拾你?!”
“嘘,少奶奶!”
代儿一指竖在自己唇上,又指了指窗户里面,“您快看里面!”
厨房里,萧怀秀也是叉腰抬头,一脸的傲娇,不过看在萧怀素眼里却很是可爱,这才是小女孩该有的生气嘛,便听萧怀秀对白太医道:“本小姐做给你吃已是你的福气,你还敢这般挑剔,哼!”说罢佯装生气地撇过了头去。
白太医见状,连连作揖道歉:“是,是我错了,四小姐饶过小生这次,以后再不敢胡言乱语,四小姐做什么我就吃什么,不管是多咸多甜,只要是你亲手做的,我都统统笑纳,好不好?”
萧怀秀听得心花怒放,见白太医越说嘴越顺,越说越溜口,忍不住都笑弯了腰,只道:“我以前做的有那么难吃么?我记得你说还不错的啊…”说罢也显出一脸迷惑来。
“得!”
白太医赶忙摆手,“光我说的不行,这次咱们用事实说话,等你做出这指尖包来也别厚此薄彼,咱们一起吃吃如何?”
“一起吃就一起吃,我还怕你啊?”
萧怀秀轻哼了一声,眸中却满是笑意,俩人便开始低头和面,又倒水加佐料什么的,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萧怀素却也松了口气,“看来我是杞人忧天了。”
白太医对萧怀秀的纵容与宠溺眼下看似乎还带着点对孩子的宠爱一般,毕竟萧怀秀还没有长大成人,若真是到了那个时候,他们就该避讳开来了。
不过萧怀秀对白太医就是真真切切地喜欢了,至少萧怀素没见过这丫头对别的男子这般上心,女孩本就比男孩早熟,萧怀秀如今正是萌芽时期的感情,会恋慕着外表清俊儒雅性子温和随意的白太医也就不奇怪了。
看着萧怀秀与白太医的互动,似乎眼里已经看不到其他人的存在,就连厨房里进进出出那么多人,喧闹嘈杂的声响都被摒弃在了他们的世界之外,眼中只有彼此,不管一个只是单纯的宠爱,一个已是倾心的喜欢。
萧怀素看了一会儿便悄悄地离开了,在回去的路上还与代儿道:“我瞧着这俩人有戏,不过白太医如今年纪也不小了,若是家中老母要让他娶亲怎么办?”
眼下萧怀秀才十二,离及笄还有三年,没道理让她那么早嫁的,又不是上赶着结亲,没得做地这般积极迫切,倒是让女方显得有些掉价。
“这还不简单。”
代儿抿唇一笑,“白太医不是与六爷交好么?这事少奶奶只管去与六爷提,让六爷到白太医那说说,若是白太医有意自然愿意等上四小姐三年,若是无意的话…”微微咬了咬唇看向萧怀素。
“若是无意,那就婚嫁自娶互不相干就是!”
萧怀素也是爽快的人,若是一厢情愿的话就算勉强在一起也不会幸福,不过她瞧着俩人都有些好感,只是要将白太医对萧怀秀的喜欢从小女孩提升到女人这个认知阶段还要一定的时间。
也罢,让宁湛去说说也行,至少在白太医心里种下颗果子,即使他母亲让他娶亲,他也能自己在心里头掂量一番,到底是等着萧怀秀长大以后娶一个自己熟悉喜欢的女子,还是盲婚哑嫁根本不知道自己娶的是谁?
萧怀素越想越觉得可行,不由兴致勃勃地拍了拍手掌,到时候她就让宁湛给白太医灌输些这种观念,就算一时没这种想法,久而久之焉知道他不会生出情愫来,毕竟感情是需要培养的嘛!
回头萧怀素与宁湛提起这事,他也只是怔了怔,又笑着转过身去脱下外袍挂在了衣架上,不以为意地问道:“怎么会突然想到怀秀的婚事了,她不是还小呢。”
“不小了。”
萧怀素摆了摆手,拉过宁湛来与她一同到罗汉床边坐下,“若是她母亲还在身边,这个时候也应该着意为她说亲了,亲事先定下来自然是最好的,等着年龄到了再出嫁,两边心里都踏实不是?”
“道理倒是这样的。”
宁湛缓缓点了点头,又道:“那你怎么就属意上小白了?”
“哪里是我属意他,是怀秀看上他了。”
萧怀素捂唇一笑,又将今日自己所见说给宁湛听,末了还打趣道:“你不觉得最近小白上咱们家的次数频繁了些么?我原先也以为他是来讨吃的,没想到还有这一出,俩人只怕认识都有一段日子了,就咱们被蒙在鼓里罢了。”
“喔?”
被萧怀素这一说,宁湛便细心回想起来,之后恍然大悟,“怪道有几次我回府时还碰到他离去,原以为他是来拿吃食点心回去,没想到竟然是…”说罢一手拍在腿上,“这小子好啊,正事不做,竟然敢肖想我小姨子!”
“哪有你说的这般?!”
萧怀素又是好气又是好笑,不由嗔了宁湛一眼,“小白是什么人品你不知道?只怕眼下他只是对怀秀有些好感,当作妹妹来疼爱吧,远没有达到男女之情呢!”
“喔?这还差不多。”
宁湛听了这才缓缓点了点头,若是让他知道白太医来他们家目的不纯,看他不把人提来好好教训一顿。
“或许他没想过,可怀秀却是有些喜欢他呢!”
萧怀素用手肘碰了宁湛一下,见他没有反应过来,索性裙摆一撩便坐在了他的腿上,翘唇道:“所以我觉得眼下还是先将人给定下来的好。”
“怎么定?”
软玉温香抱满怀,宁湛自然有些心猿意马,不过是随着萧怀素的话接下去,一双手却是不老实地滑进了萧怀素外罩的纱衣里隔着衣服揉了起来。
“你放老实些!”
萧怀素“噌”地一下便红了脸,又拍掉了宁湛的手,再将他的那只手固定住这才得空继续说道:“我是让你与小白说说,看看他有没有意思,若是没什么不愿的话就定个亲吧,不然万一别人也瞧上了他先说了亲事,咱们怀秀可要难过了。”
“行,这事包在我身上。”
被娇妻撩拨的心头火热,宁湛忙不迭地点头,抱起萧怀素就往内室而去,又被她捶了几拳,听她娇嗔道:“若是办不好这事,我可是不依的。”
“保证办好!”
宁湛一边将萧怀素放在床榻上,一边倾身覆了上去,就要吻上那娇软的红唇时,却被萧怀素伸手挡住了,只瞪他一眼道:“先别猴急,怎么你就这么有把握了?我觉着还是一半一半的机会呢,小白又不是傻的,万一他不喜欢怀秀怎么办?”
“小白这人啊,除了在医术上精通以外,其他的都是懵懂的很。”
见萧怀素一副不回答问题就绝对不让亲近的作派,宁湛无奈地在心头叹了一声,只得坐正了回道:“还有就是对吃的感兴趣,若是咱们今后许诺他怀秀出嫁时给带一个将咱们府里的手艺都学会了的厨娘,这小子还不乐颠颠地将怀秀娶回家啊?区区等上三年又算什么,他可是赚了一辈子呢!”
这下萧怀素也反应了过来,不由抚掌一笑,“怎么我就没有想到呢?诱之以利,保证能拴住他一辈子,这下怀秀可要开心了!”
“别人开心不开心不重要,娘子,你还得让你相公开心才行啊!”
宁湛苦了一张脸,又用眼神往下示意,他那里早已经撑得难受极了,极需要萧怀素的舒解和安慰。
“呸,就是个色胚!”
萧怀素笑骂了一句,却还是红着脸轻轻颔首,由着宁湛将她搂抱在怀中落下一吻,大手一扬,纱帐垂落,掩住了一室的旖旎春光。
白太医的答案果然就如同宁湛预料到的一般,根本不用与他多费唇舌,就用吃食上一条便完全将他俘虏了,只点头应下了这门亲事,答应等萧怀秀及笄之后再行完婚。
萧怀素还有些不敢相信,“真这样就答应了?”有时候她觉得白太医是个聪明人,有时候却又单纯得可怕。
“答应了。”
宁湛说得理所当然,“还是我了解小白吧?”说罢还对萧怀素眨了眨眼。
萧怀素从震惊中回过神来,只迟疑道:“小白这性子怎么让人觉得有些不敢相信,若是别人也给他吃食,他不得跟着别人走啊?”
“那也不会。”
宁湛笑着摆手,又道:“其实我也与他分析过这个问题,他也不是对谁都这般信任的,只对他认为好的人才能有所交道,这小子识人还是很准的,就从来没有吃过亏。”
“喔?他还有这等识人之能,我倒是小看他了。”
萧怀素听了这才松了口气,“他是个明白的,我才好放心把怀秀加给他。”说着倒了杯水推到宁湛跟前,“怀秀的性子你也知道,虽然平日里看着还算聪明,可关键的时候总犯马虎,我就想今后他们成了亲,若是夫妻俩都笨到一块去了那可怎么办?眼下却没有这种顾虑了。”
“小白那边虽然同意了,可他们家的情景你也知道,小有薄产,算不得极富,不过怀秀嫁过去也不会吃亏受累的。”宁湛又接着说道:“只是怀秀的身份到底复杂了些,你父亲倒是好说道,只是大明公主那边知道了会不会横插一手?”说罢眸中泛过一丝担忧,好歹是他说的媒,若最后亲事没成,对着白太医他也不好交待不是?
“父亲那边你无须担心,他是有子万事足。”
萧怀素摆了摆手,从童清莲这几次的来信中倒是叙说了萧逸海在家中如何安享天伦,乐得教导宝哥儿,自然无暇他顾,再说萧怀秀能够嫁出去他也省了件事情,何乐而不为呢?
“不过大明公主那边…”
萧怀素微微皱眉,虽然近来大明公主都没有在京城里活跃,听说守在她自己的温柔窝里,看着像是不问世事了,可谁知道这若是涉及到了萧怀秀的亲事,她又会不会跳出来横插一手?
“倒是我忽略了。”
萧怀素抿了抿唇,又道:“这事怎么说还是要知会她一声,说了是咱们尽到了心,不说反过来她想起了指不定还要挑咱们的刺呢!”想了想才道:“若是到时候大明公主真的来闹了,还要怀秀与她好生说说,再怎么样她们也是祖孙,比咱们外人好说话的多。”
“也是。”
宁湛点了点头,笑道:“这些事情有你做主就好。”
萧怀素点头应下,与宁湛说了会话便洗漱安寝了,等着第二日才到了萧怀秀房中告诉她这个好消息。
“姐,你怎么就…怎么就…”
萧怀秀的脸红得就像煮熟的虾子,只揪着衣角撇过了头去,这对她来说太突然了,虽然她的确喜欢那个呆木头,可也知道他是一直将她当作妹妹的啊,再说萧怀素又是怎么发现的,还未及与她说之前便张落了这一切?
一时之间,萧怀秀的心绪复杂极了,点头不是,摇头也不是。
“怎么,不愿意?”
萧怀素回身坐正,淡淡地抿了口茶水,不以为意地道:“若是不愿意就推了吧,横竖还没有说定,再说我妹妹貌美闲淑,什么样的世家公子配不上,没得配他一个小小的太医!”
“姐,我没说不愿意啊!”
萧怀秀赶忙否认,见萧怀素一脸促狭地看来,赶忙又甩了她的手袖,噘嘴道:“姐你又逗我玩!”
“白太医的人品心性我与你姐夫都信得过,就是家世不显,但人却是极好的。”
萧怀素笑着说道,见萧怀秀虽然害羞,却还是肯定地点了点头,又接着说道:“我也知道你们便早就认识了,你的心思姐姐明白,这才为你做了回主,你不会怪我吧?”
“姐!”
萧怀秀抬起头来,眼圈微微泛红,又挪了挪位子靠在了萧怀素肩头,“你对我好,我心里明白的。”
“你是我妹妹,不对你好还能对谁好?”
萧怀素笑着拍了拍萧怀秀的肩膀,“这事你姐夫已经与小白说妥了,只要你不介意,咱们就先定下亲事,等着你及笄后再出嫁,只是你外祖母那里…”见萧怀秀认真听着,这时也抬起了头来,才道:“就怕你外祖母嫌弃小白的家世,不乐意你与他结这门亲事,若真是这般,你到时候要好好与她谈谈,实在不行我也会请动父亲为你做主的。”
虽然大明公主是萧怀秀的外祖母,但说到亲事还要以父母为先,萧怀素也不过就是瞅在面上这才知会大明公主一声,不然她说都不想说,这老虔婆只知道自己潇洒快活,外孙女真正需要她的时候又在哪里?
“有劳姐姐为我操劳了。”
萧怀素提到大明公主时萧怀秀还担心了一下,不过又听到她说自己的亲事该有父亲做主,这才放下心来,想到心上人那副呆呆的模样,心中却是甜滋滋地笑了。
☆、第【222】章 临盆
确定了萧怀秀对白太医的心意,萧怀素也算安了心,回头便给兰陵写了封家信回去,自然便要将这门亲事给落实了,随信还有一封写给童清莲的私信,见了信她自然知道该怎么做怎么说,萧怀素对那边倒是不担心。
至于大明公主那里,想了想还是捎了个消息过去,至于这位公主收到消息后会不会赶回来那就不是萧怀素担心的问题了。
若真要先定下亲事,这日子也定在九月,如今算算时间还充裕得很,萧怀素一点都不着急。
只是已经六月末了,端仪公主还没有临盆的迹象,倒是将宁渊急得团团转,又请了白太医来坐诊,并且一个劲地问他,“是不是胎位不好?是不是孩子有了什么事?是不是他们母子…”完全将白太医给问糊涂了,只能让宁湛将这位着急的驸马给请了出去,这才好安心地诊脉。
“白太医你别见怪,驸马也是担心我的缘故。”
端仪公主略带尴尬地一笑,白太医却是摆手道:“驸马心急也是正常,换作是我只怕比他还急!”说罢一笑而过。
萧怀素在一旁看着也有些担忧,问道:“小白,当真不碍事吗?”
白太医对着萧怀素使了个眼色,这才笑着看向端仪公主,“公主这胎怀的是双生子,肚子本就比常人大,若是晚生产一些日子也是常事,还请公主将心放宽,平日该怎么样就怎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