弥雪跪了下来:“太后娘娘,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弥雪自问没有做什么失德失行之事。”
“欲加之罪,皇儿,这是你的后宫之事,你就看着办吧。”太后做在宫女搬来的软椅上。
弥雪抬眼看龙漓,他冷着张千年寒冰脸,一脸的怒气看她,她又怎么了吗?她如他所愿禁足了,如今他带着大批的侍卫是拿什么罪证了吗?
“搜。”他薄唇中冰出这个字,她就觉得心都沉到了谷底。
他要搜就看他搜,她和墨是一清二白,对得起天地,她问心无愧。
冬儿和杜公公也吓得跪在地上,一动不敢动。
如果搜出什么来呢?他会怎么样,如果没有呢?他又会怎么样,伴君如伴虎,如果当初没有怀着还残留的爱和恨,她就不会进宫了,和无妨,或是墨,也是神仙眷侣一对,在司马府,她对无妨那么无情,如今是报应吗?
侍卫涌进了她的飞雪宫正厅,偏厅,以及连宫女和公公们的地方也不放过,她冷眼旁观着,默不出声,好像,这就与她无关一样,清者自清,她身正不怕影子斜。
“禀报皇上,在贵妃娘娘的寝室里,搜到了这个。”一个侍卫恭敬地捧着一把剑,那青光盈盈之中,都能看到寒气逼人,必是一把削铁如泥的上等宝剑了。
龙漓抽出了那青锋宝剑,阳光下,那剑气逼人而来,这不是墨的宝剑吗?为什么会在她的寝室里找到?他狠狠地将剑扔在地上,一脸的黑气:“你还有什么话说。”
弥雪拾起那剑,细细地看,剑柄上,刻着一行小字:弥雪,弥雪,弥雪,弥雪,弥雪。以及那红丝坠,甚至是编着她与墨的名字,紧缠在一起。
弥雪抬起头,看着他的黑脸:“皇上相信弥雪会偷人吗?”
“那这是凭空而来的吗?”他更是恼怒了。
她哪里知道啊,而且他还忽然而来搜宫的,她是贵妃,而他来搜她的宫,对她是那般的不信任,以及侮辱。
“臣妾不知此物何来,但是臣妾可以告诉皇上,欲加之罪,臣妾定不会认,臣妾和三皇子一向光明磊落,从没有做什么背叛皇上之事。”
“好个光明磊落,弥雪妃,你真是会说话啊!”箝住她的下巴,让她面对他的怒火:“真是巧合了,今儿个在梧桐宫墨的寝室里,你猜,本皇搜出了什么?”
他说得很轻,却让她身体颤抖着:“臣妾禁足在飞雪宫,臣妾什么都不知道?”
“好你个不知道,来人,让弥雪妃看看自己做了什么好事。”他扬扬手。
一个公公端着托盘上来,弥雪定睛一看,那不是她的裙子吗?以及一条不知什么时候失踪的绣帕。
“弥雪妃,你还有什么话好狡辩。”太后有气势的呵斥着。
“罪证确凿,弥雪有什么话好说,要是皇上只相信,一条不见的裙子,以及绣帕,一把剑来定弥雪的罪,弥雪也认。”
“你以为本皇在冤枉你吗?”狠狠地放开她,龙漓气得拂袖坐下。
就只因为那五个深刻的弥雪吗?她不怪墨,但是如此这样就定她的罪,那么,也好吧,她总是在做梦,不会醒来,叶弥雪啊叶弥雪,看看你,现在怎么变得和一般女子无异了呢?你可是受过高等教育,堂堂的后勤部经理啊,落魄到连妾也做不好吗?她所看的,所感染的现代思想呢?
为什么要挣扎着寻求他稀少的爱呢?笨啊,成天还说什么感情不要太深的,还笑人家一时哭一时笑的,她现在竟也是一样了。她怎么能如此下去,好吧,这次,她真的不会再原谅他了,天高任鸟飞,爱是可以改变的,只是时间的问题。
弥雪忽然对着龙漓和太后就磕头:“弥雪坦言,请皇上和太后降罪,全是弥雪一人的错,是弥雪在皇上昏迷不醒的时候,勾引了三皇子。”
不仅冬儿,杜公公,皇上,太后也很震惊,她怎么会忽然说出了这样的话,总以为她会尽力地辩白的。
她万万不能连累了墨,皇上都搜了梧桐宫了,可见,太后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吧,她鼻一酸,她又负了墨了,她高估了自己,高估了漓,她答应他的事,竟然一点也做不到。
“请皇上,太后恕罪。”她一再地请求。
“娘娘。”冬儿惊叫着:“娘娘是被人诬陷的啊,这个剑,我昨天都没有发现。”
“掌嘴,这里岂有你说话的地方。”太后怒喝着。
冬儿的脸就让人狠狠地扇着,弥雪替她心疼,却也不想连累她:“冬儿,你错了,我本就和墨认识。”
“好个不知淫耻。”漓咬牙看着她。
太后沉下了脸:“人可知道你会有什么罪。”
弥雪恭敬地说:“臣妾知道,臣妾所犯的是不可饶恕的罪,太后娘娘,臣妾一并坦言了吧,并非是司马宗三女儿,司马和玉,臣妾是来自未来的灵魂,不是属于这里的,却借着司马和玉的身体进了宫,罪女的名字就和弥雪妃子=一样,全名叶弥雪。”说出来,她松了一口气,她不用再活在别人的光环下了,她活就活得那么自在些。
太后震惊着,眼里流露出凶残的光,这些,她心里并不是不知道,只天意太好了,如今正撞在火边,她忍住心里的一般兴奋劲,沉着脸:“好大胆的叶弥雪,你纵使是诛你九族也不为过,谁给你撑腰了,如此大的胆子。”
“全都是弥雪一人所为,所有的人都让弥雪,不,是罪女所骗,罪女但求太后莫怪罪于司马一家。”
龙漓也很震惊,只是弥雪并不看他一眼,伏在地上,等着降罪,她知不知道,这可是死罪一条,她纵使做了如此之多对不起他的事,他心里仍残存着些旧情。
“皇上,此事你拿个主意,可不能乱了宫规,让人笑话了去。”太后端重地说。
龙漓沉思着,让人的心思都随着他打转,最后,才冷冷地说:“念她现在怀着皇子,废其封号,先打到冷宫去,待皇子出世之后,再责罚。”
她肚中的孩子,是她的福,还是她的不幸呢?她不怨天尤人,无论如何,都是她的宝贝,只是这宝贝一出生,就得注定不是她的。原来,贵妃就不是能随意废除的,她又得了个第一。
“罪女谢皇上,太后隆恩。”她认真的磕着头,空洞的眼里没有一丝的泪水。现在为他流泪,不值。
冬儿痛哭流涕:“皇上,冬儿也有罪啊,冬儿没有报告皇上,请皇上一并罚了奴婢去冷宫做粗重活。”
“皇上,奴才也有罪,皇上请罚奴才到冷宫去看守。”杜公公也猛地磕头。
弥雪感动的泪一下就流了下来,这两个忠心护主的宫女和公公,人人说树倒猢狲散,而她收获得多珍贵。

“来人,将她押到冷宫去。”龙漓冷冷地叫着,不再叫她弥雪妃,情浅如散了。
太后站起身:“皇儿,早日看清了,你也知道什么人该留,什么人该不留。”在宫女的搀扶下,那绣凤的褐衣那么的刺眼。龙漓看她一眼,那眼光如此的沉痛,能将满树欲开的夏花都痛落般,转身就走。
“你们这些奴才,简直不像话。”江公公尖叫着:“一并打入了冷宫。”
她就这样,很明很白地打入了冷宫,她不会可笑得以为,皇上是想为了保护她腹中的孩子,那冰冷决绝的目光,像箭一般地射入了她的心湖。
这冷宫,多熟啊,她都进来不止一次了,还真是有缘呢?她轻笑着,任由冬儿和杜公公打扫着冷宫的小居。
冬儿看到她笑,泪落得更凶了:“娘娘,你哭吧,奴婢知道你很难过。”
弥雪一手拭着她的泪:“傻冬儿,你以为我闷在心里啊,没事,其实这对我来说是一件好事。”|
“冬儿不解,娘娘,在冷宫怎么会是一件好事呢?”
“冬儿没有爱过,自然不解了,我现在就像是解脱了吧,如此的反反复复,我真的很累,我要的爱情就是简简单单的,等冬儿嫁了,冬儿就会明白了。”从此,她要学着忘了他,她要好好地爱她的宝宝每一天,因为,这宝宝生下来之后,便是不属于她的了。
冬儿抽噎着:“娘娘说得太深了,冬儿还是不明白,冬儿不会嫁人了,冬儿一辈子陪着娘娘。”
“你以为,我会在冷宫里呆一辈子?不,这皇宫,我都怕了,腻了,即使是与世无争的冷宫,我也不想呆在这里,与其在这里终老,我何必来这琳琅王朝。”她会忘了他,然后就会安心地寻求自己的幸福。她想,她已经一步步地计划好了,只要没有什么差错,她就会如愿地出宫。
只是可怜了冬儿和杜公公:“让你们跟着我吃苦了。”
“没有。”杜公公也跑了过来:“娘娘待我们极好,不像是其他柱子,总是拿奴才不当人。”
娘娘,弥雪轻笑:“以后这里没有娘娘,有的是弥雪。”
“不,娘娘永远是娘娘。”二人甚是坚持。
“这样叫,只会让我心里更难过,要是有心人听到了,更回来嘲笑我,你们愿意吗?”这两个涉世未深的人,哪里是她的对手,让她说得一怔一怔的,难过得垂下脸:“娘娘,不,柱子说得对。”
“我们就安心住在这里吧,等到,等到十二月,孩子生了下来,就会有变局的。”她看着天上飘浮的云,那样的自在,那样的安宁,摸摸肚子笑着说:“小家伙又饿了。”
冬儿擦着泪,笑着说:“我马上去为主子准备些吃的。”

第一百四十七章:孩子到来(一)

冷宫的生活,是这样的乏味和无聊,但是她心里已不介意了,她怕孩子生得太早,她就更早地离开他却又想着那有招手的自由,一天又一天,一月又一月,天气由闷热转到了秋枫红。
听说,墨在打仗,在偏远的穷山恶水中,和那凶悍的北越人打着,美名其曰,是开拓疆土,实则是为了他的母妃而赎罪,至于端太妃,皇上迁怒于她,流放到了偏远的一处庵,她是罪有应得,但终究想想,她还是很内疚。
而皇上是淡忘了她吧,每天,她只是无聊之时就让冬儿扶了去散散步,肚子越来越大了,而天气也越来越冷了。
她得多走动些,这里没有什么剖腹产的,只能顺关,可这肚子那么大,她真怕难产,多走些路对生产有好处,每天必是绕着冷宫边的那边枫树林走上一圈。
弥雪正小口地喝着热粥,杜公公就一脸怨气地进来:“敬事房的人简直是太欺负人,竟然不分白炭过来主子这,主子那么怕冷,熏那黑炭,烟尘那么大,可对皇子不好,这帮媚俗的东西。”
弥雪笑着:“杜公公,你何必生那么大的气,这是自然现象,见怪不怪,没关系,我多捂着几床被子就好了。”
杜公公鼻子一酸:“是奴才没用,让主子也受这气来着,让他们换个桌子到现在都没来,瞧那桌子,漆都快脱光了,上次主子趴在那里睡觉,还差点摔着。”
“那是我自个不小心,莫怪气了,能用就好,我要求不高。”
“主子就是这性子。”冬儿笑嘻嘻地进来,手里拿着厚厚的大衣:“主子,我们出去散散步了。”
“我也跟着去。”杜公公跟在身后叫嚷:“要不那刘昭仪又来嘲笑主子,有我在,也吓她一吓。”
弥雪无奈地说:“杜公公,你听冬儿说过,我那次吃了亏,吵架我可没输地,没事练练嘴皮子。”

刘昭仪在冷宫,其实两上都还不是一样,只不过,她曾是高高在上的贵妃而已,如今进了冷宫,没名没份了,那刘昭仪还自认为自个比她还高级一样,每天守在枫树林里,来个冷嘲热讽一番,原谅她,冷宫实在是太无聊了,里面的人出不去,而外面的人,压根就不会进来。
可是她还真有能耐,每次都让她气得不轻,还是甘心,非要气倒她一样,不得不说她真的是很笨。
杜公公讪笑着,得意地说:“那也是,想占我们主子的便宜,她哪里是对手。”
“好了,看看,今儿个有什么好吃的,准备一下,呆会转一圈回来,肚子又饿了,这小宝宝是越吃越多了。”算算日子,都快生了,真快啊,这几天,她都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他急欲出来的样子,可是她多想,留他久一点。
杜公公小声的说:“今天中午,只有些肉和酸菜,以及一些鱼。”到了这里,和飞雪宫里的伙食怎么能比拟,只是弥雪主子从来都不会嫌弃,并且每餐都吃得多多的,比在飞雪宫还能吃,让他看了都心酸。
“杜公公,太好了,中午可以吃个酸菜鱼汤了。”刚开始时,她几乎是吃了就吐出来,那腥气,没什么调味的,但是看到杜公公和冬儿一脸的担心,她努力地让自己吃下去,慢慢就习惯了。
刚走出门,一阵凌厉的寒风就刮向她的脸,她缩了缩,捂紧了厚厚的衣服。
冬儿走在她的左边,一手扶着她,也挡去那呼呼吹来的北风。
不意外地,她又看到了刘昭仪,笑笑地算是打了个招呼,刘昭仪一如往常给她一个白眼,真是怀疑啊,她那眼白还真不是变通的多,再多练几次,恐怕只有白的了,她心里为自己这个想法而暗暗好笑。
“你还真有心思在走来走去,你知不知道,人家何美人不仅有了龙胎,还连升了三级,如今是可是个大宠人。”她在口气里有着酸涩,笨蛋,现在在冷宫还能留着你一条小命,如果现在还在后宫,恐怕现在是尸骨都寒了。
“那不是正好和昭仪齐名了吗?”她淡淡地说,果然,刘昭仪的满脸的不平。真不晓得她,怎么每次都送上门来让她骂骂的,她要变淑女啊,可不想变成泼妇。
“我好歹也没有废了封号,可你,连个号也没有,从那么高摔下来,必定痛吧。”她冷笑着。
有什么,看开了就好,现在她的心已淡得如云般,后宫的事,不知刘昭仪那来的消息,总是知道得很多,这就和花开一样,每朵花都有它最美最艳,最引个注目的时候,可是花总会谢,想留也留不住,因为,那路人的心是何等的凡俗。
“看来,你是要生了,可惜了,生在冷宫中,不用多久,就会让产婆抱走,送到那个宫中去也不一定,让自己的孩子唤别人为娘的,你心里不难过吗?”
难过,她怎么会不难过呢?可是难过就能改变吗?她心如刀割,她一直告诉自己这个事实,让自己适应,但是日子,总会要来的,如今她说了出来,她还是一阵阵的揪心。
“你干嘛这样说我家主子,你才更要难过,连个孩子都没有。”冬儿不忍看主子在自己的思绪中不说话,让人白白地欺负了去,跟在弥雪的身边,她学到了不少,至少人都要靠自己,要坚强。
“你这个奴婢,竟给我顶嘴。”刘昭仪火了。
弥雪冷冷地一瞥她:“她说的没有错,有些人就是不自知,比我还不如,入了冷宫,一个贴心的宫女也没有跟过来。”这就是报应,平日里都不把宫女和公公当人看,爱使就使,爱唤就唤。
“嗯,你还笑我来着,你知不知道,现在的司马家已是一团乱沙,你父亲都给连降了几十级,在街上,连个当差的都瞧不起他,还有你那姐夫,连官都没得做了,可娶了不少妻妻妾妾啊。”
这不是什么新鲜事,她早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不过,来得还真是快啊,幸好,她那苦命的姐姐,逃开了这一切的负担,现在也和她一样,要生了吗?希望她平安。
她知道的还真是不少,刘昭仪的父亲是堂堂的一品官员,平日里刚正不阿,所以也不因刘昭仪来达到出宫的目的。
摸摸肚子,弥雪小心地惦量着,一脚故意不小心的撩到刘昭仪的脚,身子就往地上倒了去,这让没扶住她的冬儿大惊,可是于时已晚,弥雪已倒在地上了,其实两手还暗里撑着,不伤了孩子。大叫着:“好痛,好痛。”
“主子。”冬儿苍白着脸扶起她。
那刘昭仪脸如灰白,再怎么说,叶弥雪是一个罪人,但是那皇子,却真真切切,要有什么个万一,她的脑袋就不保。
“好痛,好痛。”她靠在冬儿的肩上,缩着脸不让刘昭仪看着。
冬儿荒得六神无主:“主子,是不是要生了,刘昭仪,要是主子的孩子有什么万一,你就死定了。”骂随骂,没有多这停留地扶着弥雪往小居走去,还一边大叫:“杜公公,快来啊,刘昭仪撩倒主子。”
刘昭仪吓得呆如木鸡,一动也不动,最后,才哇的一声哭了出来,往她的小居跑去。
“嘘,冬儿,别叫了,我是骗骗她的。”弥雪偷眼看她走了,才停住叫,小声音地说着。
冬儿拭掉脸上的泪,将她全身仔细地看了几遍,真的没事,才松口气不依地叫:“主子,连冬儿也捉弄了。”
“怎么舍得呢?我的好冬儿,别哭了,乖。要不就吓不到她了,是不是。”她哄着她。
冬儿才破涕为笑:“主子真坏,不过那刘昭仪确实太讨厌了。”
冬儿那里知道,她这次不是吓吓刘昭仪而已,她要的是让刘昭仪心里俱怕着她,待她坐完月子后,再呈上那秦折,想必那刘昭仪的父亲不会给她几分情面。
草草吃过冬儿亲自料理的酸菜鱼,依着平日里的习惯,她要小睡一会,可是却闷得很一样,肚子也不舒服,还以为是吃多了东西,又灌了些热茶下去,仍未见舒服,而是一阵紧过一阵的微痛,莫不是要生了吧,弥雪苍白着脸,坐了起来。
一股热流就感觉出来了,肚子也越来越是绞痛。
“冬儿,冬儿。”她虚弱地叫着,冷汗淋淋,身子坐不住,又倒在一边。
冬儿和杜公公跑了进来,看到她倒在床沿也惊叫:“主子,怎么了?”
“我,我肚子痛,要,要生了。”她痛叫着,一阵绞痛,让她都没了力气。
冬儿,紧紧地抓着她的手,用帕子拭着她的汗:“主子,不要怕,冬儿在这里。”
“嗯。”杜公公也猛地点头。
“你还呆在这儿干什么?快去报告敬事处啊,让他们指产婆来,主子马上就要生了。”冬儿横着眼凶他。
杜公公一脸着急:“冬儿,不是,是我,我们根本就出不去啊。”
“那怎么办啊?”冬儿也急了。
弥雪痛得一塌糊涂,他们的话听了些进去,在下一波阵痛来时,一把扯下脖子里的玉佩:“拿这个去,啊。”又一阵痛,她大叫一声,又抓住了冬儿的手,不是说生孩子都是慢慢痛,慢慢来的吗?可是她的痛来得那么急烈,真是刚才不小心动了胎气吗?
冬儿抓了玉佩,一把塞到杜公公的手里:“快去,快去,要快点,主子要生了。”
这痛楚一直延续着,没完没了似的,她深深地知道,妈妈生她,是多大的痛,她没有力气再挣扎了,也没有力气叫了,汗水早就打湿了她的发,她的衣服,外面似乎在下着小雪,天暗暗的,她只能被动地痛一下就起伏一下。
冬儿的眼都哭肿了:“主子,你一定要坚持住,杜公公很快就来了。“
“我好痛,冬儿,我是不是不行了,我连做个母亲的资格都没有吗?“
痛了一个下午,再大劲都给磨剩了。
“不会的,主子。”冬儿点起几盏油灯又跑到门外瞧了瞧。“杜公公怎么还不回来。”
是天要绝她吗?那现在的她没有力气可以抗天,她就随命吧,带着她的孩子一起走了,她的孩子没有让人害死,却出不了来。
昏昏沉沉中,又让冬儿喂些什么?外头逐渐有些脚步声传了来。
冬儿叫着:“娘娘,娘娘,产婆来了。”
是刘昭仪,她的身后跟着产婆,一进来就指挥着,这个去烧水,这个做什么?一个产婆摩擦着双手,直到生热了,才放到弥雪的肚子上,轻轻地往下揉着:“放松,吸气,对吸气。”
“杜公公呢?”冬儿叫着:“他不是跟你们一起回来的吗?他这样耽误了时间,让主子痛了那么久。”
刘昭仪的声音淡淡地说:“他啊,你再也见不到他了,他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会呢?弥雪的不知是身体在痛,还是心在痛,两行烙热的泪就滑到了丝间。

第一百四十八章:孩子的到来(二)

冬儿哇的一声就大哭了:“我不信,不可能的,中午他还好好的。”
“哼,你这奴婢,以为我骗你啊,杜公公他是出去了,敬事房那里又不理会他。可是正阳宫的人不让他进去,他只能一拼了,硬是缠了那里侍卫几个时辰,终于还是忍不住一头撞上了侍卫的刀剑,要不是出冷宫时遇到了我,我询问了他,等了个把时辰,还没有回来,觉得有异,幸好父亲在藏书阁都是很晚回去,托了父亲去,你们想产婆会来吗?”她终于也明白,后宫是那么黑暗,生产连个产婆都叫不来的,真让她害怕,残留的一丝良知和害怕,让她急急地托了人送信去给她父亲,才请到了产婆到冷宫里来。
其实她是害怕的,中午她摔倒就叫着肚子痛,要是有什么万一,不是直接就可以砍头了。
“主子,用力,用力啊。”冬儿叫着,哭着。
她用尽全身的力气,指甲深陷入手心里:“啊,啊。”杜公公仿佛就在眼前,也叫着:“主子,主子,加油啊。”
“对,用力,用力。”产婆叫着:“孩子快出来了,快出来了,用力,用力。”
弥雪带着满腔的恨和泪,用尽全身力气地一使劲,强烈的痛楚,让她差点昏了过去。
“哇,哇哇。”小婴儿的器声像是天使,让她从痛楚中醒了过来,折腾了大半天,终于,她听到了,是她孩子的叫声,她好想哭,好想大叫,但是她器不出来了,她的泪都枯干了,她更是没有力气再去大吼大叫的宣示着心里的不满。
冬儿擦着她脸上的汗,也是一脸的泪,仍是带着哭腔说:“主子,是个公主。”
幸好,是个公主,弥雪的心就放了下来,要是个皇子,说不定会让人妒恨,她的女儿,她急急地想要看,她正在产婆的怀里哇哇哭着,然后洗了干净,包好放到她的身边,产婆笑着说:“恭喜,生了个公主。”她现在没名没份的,别人也不知叫她什么好。
弥雪轻轻地吻着那皱皱的小人儿:“冬儿,打赏。”冬儿打开她的首饰盒,一怔:“主子,冬儿去拿来。”那里已是空空如也,她不想弥雪伤心径自跑出去。
一会才跑了进来,手里捧着几绽白银:“谢谢你们救了主子。”
那些产婆只是交待了些要注意的事,便高兴地走了。屋里又只剩下弥雪和冬儿,以及还有新生的公主。
她凝视着自己的女儿,这是自己身上的一块肉啊,几次,差点就没了,这小生命也真够坚强,在襁褓中安静地甘睡着,像个天使一样,让她欢喜,也让她痛心。
“宝贝,你可要乖乖啊,不能让杜公公白白送了性命。”龙漓端是无情,连她生孩子都不来看一眼,她不死心的话就是笨蛋了,如果可以,她能把这小宝贝带走多好,十月怀胎,她真是有一万个舍不得。
她生下来注定了是个公主,至少现在是,也许别人会羡慕她一生的荣华富贵,但是谁知道,这也是身不由已,如此安祥的雪夜,她的降临却没有受到热烈的欢迎,只是冷冷清清的室蜡烛照清她的脸。
冬儿整理好一切,抹着泪坐在床边:“主子,你要早点休息,要好好的照顾自己,每天都要记得吃东西。要早点睡觉”
冬儿的这番话,让她警觉起来:“冬儿,你想做什么?”她不会想要去做什么傻事吧!
她也不舍:“你一定要听我的,好好的照顾公主,满月之后,我想,就会有人来抱走公主了,可是我不放心,冬儿,你得答应我,你要照顾着小公主。”她可怜的女儿,真是跟错了母亲,连保护她也没有力气。
她咬唇点点头:“冬儿以性命作担保,冬儿在,公主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