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青家,能给我银子用吗?他们说钱财如粪土一般,却是又不曾忘记,长大也是与钱财挂钩的。在小的时候,九哥就学会了打鱼,然后用来换钱。青涩的岁月里,在青家什么也不制吧,吃的,用的都有,一旦出去,才积压物资囊中羞涩。

肚子饿得咕咕叫,然后和九哥围了个五行术,抓山鸡烤了吃。没钱,就是那样走过来的,如今身上看似高贵,实则也无分文。

芝麻烧饼的香脆滋味让我差点流口水,以前怎么没有觉得有这么香啊。

眼睛贪婪地多看了二下,还是淡笑而过。

宝贝一定是闻到了香气一样,更是不安分,躁动着,鼓励我快点去吃。

“一个芝麻饼。”

熟悉的声音,在后面响起。

我停了下来,等待他的上前。

终于找到我了,我松了一口气,觉得自己像是小狗一样,等人来招领。也不敢到处跑,有些代价,我付不起。

俊美的脸上,带上一些沉默。

大手抓着芝麻饼,送到我的眼前。

我一笑,接过贪婪地先吸二口香气,再狠狠地咬上去。

“慢点吃,别噎着了。”

我眯起眼笑:“好啦,好好吃哦。”

真香,还是记忆中的味道。香香的,脆脆的,夹杂着那淡淡的甜味。

他手轻柔地将的我发拢到了耳边,摸摸我的脸,扶着我的腰轻道:“走吧。”

我唇角扬起一抹笑:“真好吃,你试试。”

他低头,咬了一口,眼中有些灿烂的笑意:“不错啊,蔷蔷,你莫拿走啊,我再吃一口。”

“休想了,宝贝饿了,我没有钱。”不然我早就一路吃着出来了。

他揉揉我的腰,有些轻叹:“我一直,看着你,跟在你的身后。”

我吐吐舌头:“天啊,幸好,我没有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对了,扇子还给你,差点害死人,居然有人来抢。”一直跟在我的身后,我以为,他追那流觞去了。

他轻敲:“那事,我听说了,回去再给你算帐,一把扇子,是否值得去追,大着肚子,自己又不是不知道,还以为自己是谁,竟然敢什么也不顾。”

吞下手中的最后一口芝麻饼,我轻笑:”我是大着肚子,可不是残废,也不是一碰即碎的瓷娃娃。”

“青蔷。”他重重的一叹气:“竟然发现,喜欢水里游的一条鱼,陷得太深了,现在想在岸上看,无法拔身,如何是好。”

我轻笑:“你说如何,便是如何了。”为什么要问我,我也不知道,这些问题目,不是我能解决的,主决的人,是他才是。

“将鱼养在那缸中,鱼什么也不要,放在污浊的水中,又不想看到它在挣扎。”

“子非鱼,安知鱼之乐,凡事,顺其自然就好了。”

竟然,他跟在我的身后一天他是不是想看着,就算我不在他的眼前,他是不是也能平淡地过一天,慢慢地学会分开一点,这样对大家都好的。

我也叹息,他也叹息。

他拍拍我的肩,走到了那大街上,一侧往里面,一侧往城外。

他说:“我以为,我可以就这样放下心思,你在一头,我在一头,各过和的。其实一直放不下,我看着,心中满满是叹息,哪怕是一个眉开眼笑,都会让我去深想。这样并不好,一点也不好。在你的心里,你并没有爱朕到一半,而朕有你,更深更深。而我的地位,我的处境,还有我自个内心,我是不能这么爱一个人的,爱,有伤,亦有害。”

“其实,保持三分,或者是好的。你喜欢的,总是与众不同的,今天你看我,还是有些自在潇洒的面貌。他日,我便也是雨打梨花一树黄,有些东西,在它开得最灿烂的时候,游人就离开了它,永远记得它的一树绚丽芬芳,你的独占心,太强太强了,或者你可以考虑,放开一点看看。”

“看了一天。”他自嘲地笑着。

我也叹息,他说他的这,太深了。而我,没有爱到他的爱那么深,他不想这么不理智地爱一个人,是一把双面刃,我也明白。

他知道我们之间,其实回到从前,有些难,在破碎的心口上,要强拢起来,虽然表面不说,实则,却是二心远离了。

发生过的事,怎么可能说真的忘记呢?我们都在自欺欺人。

如今站在这里,左侧是宫里,右侧是宫外。

是一个选择题,而他停了下来。

抬着看到,白花在飘飞着,伸出指尖,想去抓住,指尖划到空荡荡的风。

蔷薇花墙下的我,他是否能看到,我与九哥间的距离。

做事,留了点理智,也给自己留了点后路。

袁修纯说的没有错,凡事,忍上三分,退上三分,会让自己从容多了。

我轻笑,一低头,还能闻到一袖子的桂花香。

“青蔷,回宫吧,你先回去。”

我点头:“那也发了。”他扶着我上了马车,我八风吹不惊地定然坐着。

公公赶着马车,往宫里的方向走去,而他,还站在原地。

他是要回到避暑山庄去的,我收住了笑,依然淡淡然的坐着。

厚厚的帘子或许探头还能看到他,他亦能再看到我。

彼此都没有,是需要时间,彼此冷静一下,离开一下,看看爱的,是深是浅还是无法放开手。

爱一个人,他会跟着一人的思想打转,对于一个帝皇来说,那是不行的。

这样他无法平衡后宫的关系,他会受到影响。

对于我来说,更是想要淡定下来,在爱与感情的杂夹中,先把这些都放下,直到宝贝生下来。

“蔷蔷,”他大声地叫。

我掀开了帘子,手探出去,朝他摇了摇。

就这样吧,不需要再改变了。我很想爱他,可是听到,理智在说话。

他太急了,急着想要回到以前的关系,但是有些东西,怎么能回到以前。

思想上的东西,还在紧绷着,轻松一段时间,回头望望,估摸对了什么,做错了什么?真的全是我的错吗?

什么都不要提,这种想法,次次如此的用,能用多久。

谎言和自欺欺人,只能用二次,用上三次,彼此都会累。

马车一辗一辗地响着,辗碎了一些无奈的叹息。

风带来幽幽的琴声,响在耳边。

京城的气息,每天每时每刻都在变化,都是不同的。

诱惑力太大,需要太多太多的理智了。

宫门一开,那就是紧锁的一个圈子。

我看过一些书卷,有些帝皇,如果爱一个人,他会毁了。这样才不会误了他的大业,其实他也对他的定力,不敢的信任。

实则是一个懦夫,连爱都不敢。

宫女一边迎接着,公公扶我下车。

“修仪主子,蔷薇宫那边,还在修缮。”主事的公公拉到消息,匆匆来报。

我大袖子摭住肚子,轻声道:“那就整理一个湘秀院,我到那里去住便是了。”

“主了,那与你的身份不合啊。”

“那又能如何呢?我还回蔷薇宫,看着人修缮吗?你安能不知,这是一个忌讳。”我有孕在身,我对这些,还是放在身上的。

他也无语,别人的宫殿,我是不会去的。

而空的,皇上没有下令,他怎么能安排。

“收拾一下便是了,如今你们想必也是有消息了,我是修仪,不是慧妃。”曾作修仪的时候,我也是住在湘秀院。

他唯唯诺诺,命人去清扫打理,还将以前的宫都分配到湘秀院里侍候我。

那小荷塘中的荷花,依然开得灿烂,那碧绿硕大的荷叶,依然是青翠。

可是我觉得并不是很美,围了起来,终是少了些自在。

没有看过西湖的接开莲叶无穷碧的风光,就不知道,比这里更美上三分。竹桥不好声,我并没有进去,而是沿着荷塘走。

天色慢慢地暮黑了,他现在,也得回去了。

我松了一口气,靠在假山上,我也需要好好的想想,我要怎么去爱灏,说家,太沉重,说恨,太复杂。

我与他之间,纠葛得理不清。

这假山边,看到了很多的过去。

那山坡上,依然开满了花。

湘秀院打扫一干净,宫女才迎了我进去。

没有了灏的保护伞,我也不是弱者,也不能是弱者,我要保护自己和腹中的孩子。

在这里,虽然走了大半的妃子,却还多的是有皇后在,还有软禁的太后。

我终是没有去看那名义上的娘一眼,觉得没有什么好看的,我与她之间,有什么感情呢?如果说出来,也不至于她会到今天的地步。

不是我残忍,不是我不认她,而是她不认我的。

用些东西,宫女放多了二盏宫灯,让房里更亮堂起来。

悠扬的琴声响起,在那花树下,如仙子一般的无垠。

我开了窗看着,看他在月夜之中的优雅自如,看他眉宇中的淡淡轻愁。

曲子一变,变成了喜悦。

轻轻地一笑,歪头看着。

他弹完一曲停下,抱着琴出了花树,出了那后面的花圃。

往我而来,我笑:“无垠,好久不见。”

他点头贪婪的眼光看着我,然后闭上,叹一口气:“幸好不是梦。”

“谢谢。”我真诚地说着。

如果不是他用琴声诱我出去,想必,什么都如了太后的愿了。

那我现在也不能活着了,皇上是不容许有失贞的女人的,哪怕我是怀的皇子,他也不会要我的存在的。

规矩,还有人的心,原本就是这么残酷的。

他微微一笑:“青蔷,还痛吗?”

我摇头:“不痛,真的,我九哥真的是太可怕了,无垠,他硬是带着我,从那削壁上,安全地带了下来。那时爱的只是皮肉之苦,没什么的。”

“如今呢?”他眼中有些黯淡:“你独自一个人在宫中?”

“是啊,你不欢迎吗?还想着能和你同抚一曲碧海生潮云淡风的曲子。”

“自是喜欢的,但是,你现在好吗?”

他好是关心,他的眼中,写满了询问的意思。

我点点头,转了个圈给他看:“好极了,翰的,经过很多,也学会很多。现在一个人回来,是一种精神上的放下,对我对他,都好。”

他抿着薄唇轻笑,然后扬起眸子,依然是莲花灿烂:“那以后,请多赐教了。”

“呵呵,哪有什么赐教,过随意一点的生活,时间也是不多的,你的桃子,今天的有结吗?”

他摇摇头,耸耸肩说:“劈了。”

我有些吃惊,看到他眼中的一抹心痛。

顿时也明白了:“真是可惜啊,那你可有画,画那硕果累累的桃树,只画自己心目中的。”

他一扬眉笑:“自然是有的,明天带来给你看看。”

“那好,无垠,晚了。你先回去休息吧,我也得休息了。”

他含笑,然后离开。

我有些叹息,关好了窗子。

最喜欢的,总是不能长久。我终是明白了,无垠,不仅是你,其实灏也是这样想的。

不过是吃了你树上的桃子,桃树就让人劈了,我想你除了那刀锋划过桃枝的一瞬间,会痛得缩起来,藏着你自己的心,没有什么,有来则有去。

抚着肚子,宝贝,我们也需要冷静地想一想了。

一辈子,或许就这样平淡地下去。

曾经的爱,努力地忘去,爱着,并不会快乐。

他亦不会,我亦不会。

因为这是深宫后苑,不是我们的错,我们都用心了,却太多的误会,太多的伤口,需要时间来养着。

或许伤好了,会发觉,还可以的。

娘的今生,下辈子,都安排好了,最期待的,就是你的到来。

睡得有些不安稳,我是恋旧的人。这床榻,虽是以前睡过的,虽然又放了好些软褥子,我却总是睡不着,翻来覆去,心里一片酸。

半夜醒来,竟然一脸的泪。

告诉我,我是为谁而哭。

我自己都不知道,半夜的那避暑山庄,那人,是不是也是在看着暮黑的天际呢?他在想,我也在想。

真的曾经用心爱过,只缘我们都不是普通的人。

路长长,而需要,慢慢的长思量。

那般下去,只会将路走得更短暂,我明白,他亦是明白。

所以我们分开,只为了以后吧。我但愿是这样想的,有孩子,会有不同的想法,并不会那么自私地只为自己。

很难想到,我们以后老了会是什么样子,真的是守在一起吗?真不太可能。

每个皇上,都没有相守到白头的人,从来没有过。

还有些热暑,我拿着羽扇,轻轻地摇着,摇走一室的暑气和叹息。

睡到天大亮才起来,之桃进来侍候。

我看到她,心里有些愧疚,但是她不说,我也不说,那是一个伤疤,揭了是谁都会心痛的。

她消瘦了许多,想必是熬过了最痛苦的岁月。

我一想到,我又气恨得牙痒痒的,可恶的太后,还有那些人。

所以我一点也不去怜悯那也得称之为爹的人,那是一个耻辱,一个连自己本性都没有的人,一个连求饶都不能武器的人,他有什么资格。

上一辈子的恩怨,延伸到了现在,伤了多少人。从此就心里安稳了吗?

又气恨,又是心痛,又是无可奈何,我终是怕伤了之桃她们脆弱的心。

虽然她们侍候我,会让我心中有着罪恶的感觉,但是那主事的公公,还以为我不喜欢生人侍候,将以前剩下的宫女都派来了。

其实,又有什么呢?这也是一个疼痛的疤,怎么能逃避,终是要面对的。

“小姐,孩子大得好快啊。”之桃轻声地说着。

我浅浅一笑:“是啊,你摸摸,现在还会有些动静呢。”我轻柔地抚着肚子说。

越发的大了,像是捏面人捏造的球一样,一个劲地涨。

她眼中有些希冀,轻声地说:“我可以吗?”

“当然可以了,来。”我拉起她的手,放在肚皮上的感觉:“感觉到了吗?在动了,她在跟你打招呼。”

她笑笑,眼中有些泪:“小姐你真好,小姐你过得还好吗?”

我点头笑:“好,真的,我还活头,命大的令我也不敢相信。”

“你和九少爷一起跳下去的,小姐,九少爷受伤了吗?”刀子关切地问着。

“他也很好,都没有事了,我们从上面下来,就在外面养伤养了好些天。之桃,苦了你们了。”我轻叹,将她的发拢在后面。

她眼中有些泪:“不苦,小姐,不关你的事。”

“人生从苦里过来,也不怕什么苦了。”

“小姐,孩子在动啊,”之桃大声地叫着,带着好柔的神色。

“是啊,她在不安分了,是个丫头呢。我问了御医,说十有八九,就是个小丫头。每天就想着我带她出去多走走,连敷衍了事也不行。我要在房里走二圈啊,她还闷着。”

之桃低声说:“小姐,有孩子好多啊。”

“呵呵,是啊,是我盼了好久的宝贝,我的心是跟她连在一起的,我想什么,她知道。以后一定是个鬼灵精,之桃,我们出去走走吧。”

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我起来,眼睛一个劲儿地看着我的肚子。

我以为,她只是觉得奇怪,也没有什么别的意思。

才一出门,公公的声音就在门口响起:“皇后娘娘驾到。”

皇后,消息倒是快得很,我昨天傍晚回来,今天早她就来了。


【第十六章:之桃下毒】

我谦逊地行礼,侧站在一边,淡定地看着皇后,没有同情,没有怜悯,只是冷若冰霜淡淡地看着。

她的眼中,已没有了温和的光芒,她知道,她再也骗不了我的了。

其实以前,她就骗不了我。但是我为她的温和而又坚韧的承受力而折服。

淡淡的光华,淡月的眼神,看向我的肚子。

我轻笑:“不知皇后娘娘到湘秀院里,有什么吩咐。”

“妹妹如此大着肚子,岂能住在这里呢?”

“住的地方,倒是没有关系。”是人的关系才是。

她笑,走了出去。我也跟着出去,院子红,摆满了红红的秋海棠,真美,那年我入宫选秀,也是一片嫣红如雪,娇艳非常。

“这可也是不行的,妹妹怎么说,也是怀有皇上的身孕,是皇上的吧。”她轻笑地说。

优雅的容颜,轻柔的话语,吐出来,却有些伤人。

我笑:“皇后可以向皇上确认一下。”看看他不骂得她一头包。

如今皇上不在,并不代表,她就可以侮辱我,可以欺负我。

她站得高,可是站的不稳啊,犯点小错那都是不可的。

可怜之人,必有可鄙之处啊。

我非常敢断定,那次的毒牛乳之事,就是皇后之手了。可惜的是,我并没有波及到什么。

不是皇上的,还有谁的呢?暗里说我与别人通奸吗?气恨啊,这么温柔的人,竟然是一肚子的坏水。

她笑:“妹妹似乎是对姐姐有意见啊?怎的,问问妹妹话,倒是带些刺儿了。”

“不敢称姐姐,青蔷是无父无母的孩子,皇后娘娘要做青蔷的姐姐,太折尊了。”我无亲,你也无亲吗?讨厌她总是认亲认戚的,我跟她有什么关系。

唯一的关系的她是皇上的正室,我是小妾一般的人物。

不管你是高的低的中的,不得宠爱,还在争斗个不停,怎么说,都是一个可怜。可怜了自己,最悲怜的人物,争来争去,都是一个假。

她手指抚着鲜红的花瓣:“听说青蔷在西湖,跟一个男人,同舟而乐,同室而居,不知可有此事?”

“没有。”我一口否认。

想引我上当,皇后啊,你当真以为我是不会转弯的人。

“皇后娘娘的消息,似乎有些误会啊,青蔷一个人啊,活了下来,你信不信,不信,皇后去问问皇上。臣妾的一切事情,他了若指掌。”

“是吗?青蔷妹妹的事情,真多啊。”

“没办法,皇上宠爱我啊。”气吧,不气死你还当我是打瞌睡的猫儿。

很讨厌这些的,她来干什么呢?

来看我,是不是低声下气,什么都没有了,让她们害得我有多惨。

“可是青蔷不是现在是修仪吗?”

“名分再高,又如何呢?是不是?”

她脸色苍白,知道我讽刺她。

我讨厌这个样子,没事,她来扰我的心情,没事,想要来踩上我两脚,冷漠地说:“皇后娘娘还有什么事要吩咐吗?如今在宫中,还真是少人,皇后如果闷得慌,可以去找太后聊聊天也可以,青蔷还可以透露一些事,皇上正在大查浮云寺里的种种是非起源。听说,主事的,跟我有点关系,应该可以问出个所以然来。”

她脸色一白,指甲掐段了那花径:“是吗?”

“是啊,就差那么一点,丑事就发生了,我性子烈,可惜有些人不知道,我跳下崖底,但是命大得很,我知道我还是会回来的,我不逃避。我也不急着要别人还我什么。欠我的,终是得还,用着很高的代价来还。有些东西是无形的,有些是有形的,但愿有些人心灵上可以得到解脱。人在做,天在看,死了一个宫女,都会有一个幽魂,夜夜来相缠的。这辈子侮辱了一个人的清白,下辈子,必当让众多的人,来一起侮辱她而已。”她脸色不好,气色很差,必是夜夜做噩梦吧,让惧怕和黑暗吞噬了心。

人如果失去了享受这世上快乐时光,如果看什么,都是风生草响,那活着,怎么一个可怜的印象呢?

沿着长廊走几步,她道:“如今青修仪回到湘秀院,那么你是否会心痛呢?如果不介意,我长乐宫中,倒是有地方可以住。”

“长乐,人生岂有长乐,安能长乐,那不适合我那只是心境上的一种追求。”只有可怜人,才会追求这些吧。

我停下,我知道皇后不敢惹我,她现在就是犯点小错,她也是吃不完兜着走。

“今儿个,青蔷约了人弹琴,失陪了。皇后娘娘要是喜欢这些花,可以多搬些回去。对了,臣妾身子需要安静,不太喜欢总是看到太多的陌生人。如若无事,臣妾是不奉陪的。”有时候,就是要恶给她看。

让她看看,谁比较不怕。

我赤脚的,我怕你穿着琉璃鞋不能跑的吗?你一路,你的琉璃鞋就会碎一地,还会伤了你的脚。

越是温敛如玉,越是歹毒心肠。

现在我连假装都假装不起来,我却也知道,为什么皇上讨厌你这般了。

那是活该的,一个假惺惺的样子,让我和司棋二人分离,再让司棋为她出头。

我想,司棋也不是笨的人,不会跟她一条道走到黑。

司棋何等的聪明啊,不是吗?

从蔷薇宫中的杜鹃花毒事件开始,她就知道要怎么利用机会去反击了。

她是和皇后她们一伙,但是她很聪明的,把一些东西抓住了。

她要司家的权利,她拿去给皇上,讨得灏的欢心。

她离开了皇后的掌握,皇后不能对她怎么样,因为司棋的手上,有皇后的把柄。真妙啊,坏事做到了,也是处处得以束缚。

可是司棋,聪明反被聪明误了,这样的爱,要来何用。

我弃之也不会去捡,总是假的。看似是风光无限了,让静妃娘娘暗里着急,催促着他的爹快点做些什么事来夺出她的地位。

后宫的争夺,怎么一个精彩了得啊,得益的,始终是皇上。因为他不爱她们,他无妨地看着各种明争暗斗,他淡定地收着各种的权势,来平衡,来让他自己更是易于一手拢住。

巴掌能有多大,总是有缝的。

二手合住,是一个天下。在拇指间上面,有个缝,那是他合不来的。

那是他的感情,感情是不可以带着什么利益争夺的。

而我,是他手中的棋子,下完了一盘,他爱上了棋子,他把玩着,他看着,他不舍,可是棋子的感情,由着棋局的完结,已经冷落了下来。

人生不如棋,怎么可以重来。

他想再下一局棋,但是,他需要布置,需要时间。

只下一局双方只有一个棋子的棋,一黑一白。

这样的棋,永远没有输赢。

摇头轻笑,独自朝嫣红的一侧踱步去。

皇后靠在廊柱上说:“你可知道,蔷薇宫里重新修缮,是给谁住的?”

“无心想知道,人在哪里,不重要,最重要的是,在哪里,你是否寻得回,你入宫之时,你年少之时,最纯净,最自由的那颗心。”定不是我。

我也不想去猜测,没有什么好说的。

住在哪里还不是一样,身份最高,又能如何。声名,只如过眼云烟。

历史上,没有谁会去记着一个女人多高洁,在书卷中,多是传颂于男子。男与女,从来不是一个公平的地位。

他可以三宫六院,我不得二心。

他有他的天下,而我,要跟着他的思想而走。

我不想去聪明,聪明其实是一件很累的事。放下心思来,看花就看花,玩水就玩水,什么也不去想,在自己的安全上,多留个心眼,便是足矣。

“是给易儿。”她扬声说。

我笑,淡淡地笑,给谁也无所谓,她要夺走我的一切。那更好,她会享受到比我更多的痛。

灏啊,是真的在学着保护我了。

宠易儿吧,要宠独是宠,宠她来让我平淡,让我安全。让所有的风头,都往她身上砸过去。

为什么以前,总是看不清这些事实的背后。

淡然之下,会想到目的,其实也可以这样。

易儿还带着某些神秘的身份吧,这一次,我可以不做戏台上的人,而是看戏的了。

松懈下来,出了湘秀院,往那山坡上而去。

宫女随行跟着,处处小心翼翼,何来的失宠之事,我们只是要冷静,要放淡一些。

看到皇后带着人,从山坡下而去,有些走得急匆匆的了。

我坐在凉亭中,轻声地吩咐:“之桃,以后我的膳食,就由你负责,还是得和以前一般,无论是送进来的衣服,还是什么,都有小云去负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