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我怎么敢告诉灏呢?如果太后知道,岂会放过他。

想那黑衣人,连九哥都没有一分把握打成平手,何况是太后。她看似纤纤细心,柔若无骨,放在厚重的红木桌边。因我这话,而动了怒肃之气,拇指微用力,移开手去轻揉着额,又怜弱万分般。殊不知那厚红木桌,已有了一个深深的指印。那晚上伤我的人,也是太后吧,偷画的人,也是太后的人吧。

她有些急促起来,忽然,淡笑:“慧妃果然是七窍玲珑之心。”

“太后娘娘过奖了,臣妾只是想着皇上而已。”

“信儿,把这些杜鹃花给毁了。”她扬声地叫宫女进来。

略略放下心来,她又说:“慧妃还知道些什么,不妨也直说吧,龙族的事,还有别的事,哀家也清楚个几分。”

直说,关于龙族,关于长针,我能直说吗?

我说过不去查的了,没有什么,上一辈子的恩怨,我不明白,终也是过去了。虽然受了一些苦,可未必就是苦,现在灏对我,这般的爱护已足够。

告退了出来,松了一口气。

回头相望,太后冷然地负手于窗中看我。

她想我说什么,想我问什么,我已经学会了相通,她似乎还没有学会。

出了永喜宫里,看到皇后与如贵妃来请安。

皇后的眼,不舍的看着我怀里抱着的颍,有些叹息和感伤。

匆匆而过,谁也没有多说什么,当一些东西,明晓暗喻之时,就会变成这般了。太后贵妃皇后,好大的阵营啊。

静妃没有来,最近皇上对那个人,相当的委以重任。

抱着颍,挤挤眼,他就咧嘴笑了,真可爱,小手乱拍着。

“多好啊,要是青蔷和能和你这般无忧,就好了。颍,带你看小动物可好,学着认识了。”

他笑,一双眼睛贪婪地看着我,他把我当成了他的娘一样。只要我抱他,他就很安分,很高兴。

抱他去看那些珍禽之物,也见识了不少。

我觉得我一步步地陷入了后宫的争斗中,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变成这样子的。

司棋的病,是心病。

很多的人,都已经晋封,升位。灏连我也想再升,我却不想了。我说一番歪理,他才没有下旨。

而司棋,在皇后送上名册的那时,就让灏给划掉了。

心病没有心药医,灏对她,不曾放在心上。

我抱了孩子进去看司棋,她憔悴的脸上,写满了疲累,还是努力地睁大眼,看着颍。

“青蔷姐姐,好可爱啊,你看,他在对我笑啊,我好想听他叫我娘啊。”

“会的,快些好起来吧,不为别的,为颍。”

“哎。”她长叹,没有说什么。

我开了窗,让空气流转得快一些:“司棋,别太难过了,有些东西想开了,方是对自己比较好了。”

她苦涩地问我:“青蔷姐姐,如果有一天换成你,你能想开吗?对不起,其实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当然希望青蔷姐姐一直都很好。”

去轻笑地看着窗外的绿意浓浓:“司棋,花无百日红的,我也会有这么一天,但是我会想通的。”

我早已经想通了,只是春天来的时候,我在享受着温暖的阳光。

她轻笑,似乎有些不信般。

轻抚着颍的小脸:“娘其实多喜欢你啊,你不会知道的。”

春来的时候,好多的事,也会来的。

归宁的时候,定在三月十五,春暖花开的时候。

他捏捏我的脸:“为什么还是不长肉啊。”

“长了,长了。灏,我可以回去几天啊。三天,五天,十天。”

一根手指压住我的兴奋:“一天。”

“这么短啊。”

“去看看就回来,朕担保你一吃完饭,不用催,你就会乖乖回来。去吧,你病时,他们也甚是操心了,看看也好。”顺顺我的发:“早些回来,朕处理完事,可要见到你的。”

“好,一天就一天,去看看我那些姐妹们。”磨蹭着他的头,让他扯下我的手抱着他。“我去看看准备些什么东西送给她们?”

“真都给你准备好了,杨公公侍候你左右,不劳你费点心思。”

“灏,你对我真好。”大方的在他的脸颊一吻。

他眉开眼笑:“朕在乎你啊,才会对你好,可别闹出什么事出来了。”

捏他的脸:“你还说,上次都是你闹的,好了,我们不提过去的事。”

出宫,归宁。这是很风光的事,无论是哪个妃子都对我羡慕得很。

风光是表面上的,如果可以,我宁愿坐一辆俭朴的马车到青府即可了。在后宫久了,什么真情,假情啊,都混在一起,想分都分不开。

那宛太夫人倒是好,一说身体不好,养着那么久过去,也不见得好。

看到宫中的种种,我越是对青府的虚情,也有了一些眷恋。我更想去看看,九哥是否在家,是否安好。

灏虽然百般疼宠,但是九哥的事,我是不曾提半个字。

华丽的香车,穿过了京城的大街。威武的侍卫,前后护着,靠近香车的两边,站着几十名楚楚动人的宫女,提着香薰的东西,或者是手执着玉如意等物。

这般的奢华排场,引来了围观的人不胜数。

我觉得我像是什么东西一样,端坐着,让人观看,幸好粉纱层层叠叠,可以挡着我的面容。

侍卫都守在青家的周围,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

而青家所有的姑爷和嫁出来的姐姐妹妹,都回来了。兄长嫂嫂们,都盛装而等,一进来,爹和娘就领着众人给我施礼。

我哀叹,这样的归宁,我能看到什么?

无非是一场豪宴,那我到不如不出来,青府里的人,早就得了消息,准备好了。在人群中骂我看不到九哥,说不上来的失望,他果然远远地离开了,不再回来了。

三月的芦苇也会开始绿起来,离开花,何须多远呢?

分了些东西下去,迎进了厅里,竟然让我上座,爹与娘还有几个夫人,毕恭毕敬地在下面弯着腰。

我不习惯,让众人退了下去,让他们都坐下:“爹娘,你们不需要对我这样,要是这样的话,我倒也不敢回来了。”

“是啊,大家都坐下。”大夫人招呼着:“青蔷不喜欢太拘束的,随意些就好。”

垂下眸子,然后对着他们跪在地上,看着他们惊慌失措的样子,轻笑道:“青蔷有今天,没有青家,也不可能。爹,娘,大夫人,二夫人,还有几位夫人,莫须要惊慌。在我的眼里,架子和位子,什么都不重要。人至孝全,方能有礼,青蔷谢谢你们养育了青蔷十六年,这一跪,也只是一个表面而已,爹娘都不受吗?”

惭愧的低下了头,有些轻叹。

不管虚情也好,假意也好,我拜了下去,谢谢他们对我十六年的养育之恩。如不是想要买个孩子,我的命,只怕早就夭折在风中。何曾会体会到被人爱护的幸福。

之桃扶起我,姐妹们进来,少了拘束,与我相谈起来。

青府里变化了很多,什么都改变了,扩大,重建。那到我房里的小路,已经变成了大路,两边摆着花,铺着红毯,让我都没有勇气再去看一眼。

暗语大夫人,青家姐妹的婚事,由得她们自己喜欢,若是有什么难处,可以与我相说。

我已经错过很多的东西了,不想她们也错过。

后院的那个湖,填平了,种了很多很多的蔷薇花。关于青荷的事,我想不会再重来了。权势真的是一种奇特的东西,可以将很多的事,都会改变的。

我又坐到了华丽的香车里,回到宫里那个狭小的地方去。归宁,其实就是转一圈,就像是做了一场华丽的梦,风光的回到宫里。用我的健康,让京城的流言蜚语,都定了下来。


【第九十五章:姐妹破脸】

他的断定很准,分明就是吃死了我,很快就回来了。

瘫倒在书房的大椅子上,展开了喜欢的画看看,让自己放松下来。

虽然让人伺候着什么也不用,可是还是累得紧。

奶娘有抱来了颖,差不多一整天没有看到我。

他一看我就扭着身子要我抱,咿咿呀呀的叫着。

真是讨人喜欢的小宝宝,让我都恨不得把最好的东西给他。

还不会爬,只会躲着,放了些棉布在书桌上,让他躺着,展开画给他看:“颖,这是小狗狗,可不可爱啊。”原本没事想画给我以后的孩子看的。

奈何终是留不住的,还有好多好多,都保存着。

他直笑,眸子又流转到了我的身上。

拿着花给他看:“这是美人蕉,红红的花,绿绿的叶子,闻闻有没有香味。”摇摇小手,蠢动着要起来。

灏现在越来越喜欢颖了,说以后必是聪明的孩子。

小蛮奉着药上来,恭敬地说:“娘娘,该喝药了。”

奶娘将颖抱起,他不依地扭动着,欲有大哭一场的冲动。

我摸摸他的脸,他才慢慢地安静下来,要是再亲亲他,他会乐得手舞足蹈,一个劲地跳动着。

端起苦涩的药汁,一饮而尽。

送上来的蜜饯,赶紧塞些进去,化开那苦涩之味。

奶娘天天都会抱着颖来与我相处,而且时间颇长,我有些疲累,也快用晚膳的光景了,让奶娘和小蛮去给小皇子喂些吃的。

将桌子一边的画卷起来,可爱的小猫小狗之类,画得特娇憨讨人喜欢。

我一手轻抚着小腹,似乎曾经的痛,还犹存着。

现在还是天天在吃药,也并不多人知道我自己的事情。

只得一个御医得知,而且是灏相当信任的人。

从小产之后,失血过多,又重创到。我这么久以为,都没有月信之事。

是不是我真的,不能再生孩子了。

以前会痛,总觉得,要是没有这些烦人的东西,那多好啊。

现在真的没有,我又期待它的到来,没有月信,于身体,于自己的精神还有一些调节,本来就不好。

所以一直用药。病了那么久,我以为是吃那些药乱了,或者是变化了,但是御医的药,都是相当小心的。

没有月信,我怎么会有孩子啊。落寞地卷起了画,放在那瓶中,这些事,我也羞于去问大夫人,临走的时候,我跟她说了一些话,除了姐妹间的亲事,别的就没有说什么了。

她还问我:“青蔷,怎么不怀个孩子啊?”

我淡笑:“这些事,哪能急得来的。”

“这倒也是,青蔷,要不,大娘去寻些秘药给你,听大娘说,你大娘我是一个没有儿子的人,纵使大娘的娘家,也是有些地位,可是没有儿子,大娘在娘家也抬不起头来,更不用说在青家了,女人,没有孩子就会让人说什么不健全的。”

我知道,京城中并不少这样的事。

也幸好爹是死要面子的人,不然的话,会休了大娘的。

现在大娘也封为了夫人,和娘的地位是一样,她也可以略略放下心来。

安抚着我的手:“恩宠多的时候,生个孩子,自己的孩子,纵使以后不管做什么,怎么说在宫里,也不会让人说闲话的。青蔷你这孩子,大娘以前也从来没有怎么看过,青蔷别放在心上,哦,大娘知道你性子淡漠一些,有个孩子,会让你更开心的。”

唉,我摇摇头,挥开脑中的想法。

她们的想法很简单,有了孩子,我以后的富贵,就可以保证了。一旦有什么新人,青家的地位,也不会改变。

其实我也想,但是没有想太多的俗外之事,只是想有自己的孩子而已。

我的生命的延续,我要好好的宠孩子,爱孩子。我没有享受过这种爱,可是我想学着,把自己没有的,都一并补上。

三月的晚风,还有些冷,带着清新的气息,吹着风,闹起来层层涟漪,吹动这娇嫩的新叶。

半开的莲叶,一到晚上,似乎又害羞一样,慢慢地卷缩成长长的一条。

有些铺在水面上的,也羞涩地微合着。

灏从后面抱着我:“看些什么?”

“看些有的没的。”我转过身,与他相视着:“我很早就回来了,如你所说的,原来你一早就通知青家了,那么大的排场,到让我在京城的街上,巡逻一圈。”

他笑:“现在你才知道啊,她们进宫的时候,朕就告诉她们了。除了京城,青府又是一番排场吧,可是把你累着了,这些都是为朕累的,朕知道。”

他松松我的肩骨,让我松了一口气:“是啊,真是觉得有些累,我总是不太会应付这些,小家子气。”

“这算不好的了,要是早些告诉你,起码得盖个祠出来,朕发现,你爹有一个很固执的地方,脑子不太开化。”

白他一眼:“你才知道啊,蔡先生的事,你也知道吧。”

他点头:“知道啊,你的事,朕都知道,包括你什么时候尿床。”他没个正经地说道。

我一推他,脸微红:“谁要你说这些啊。我爹的奇怪,就奇在他对官有着莫大的热爱感,在他的眼里,除了官,就都是低人一等的,包括京城首富蔡先生,说什么铜臭味,可是他做官,又是为了什么呢?”

这真的让我想破脑袋也想不出来的,可是他当官,还不是敛了不少的财。

如今却更是清廉几分,有种低调,而又正直的形象。

他在享受着如今的清誉,人有权有钱了,就想要名声。

“追求的一种想法,很累吗?朕也累了,泡了澡,再用膳,舒服一些。”

满是桃花瓣的温水中,氤氲着香气,和热气缠在一起,是一种让人放松下来的味道。

小蛮放了一些药粉到温水中,那是让人放松的,而且泡过之后,肌肤相当的柔滑。

宫女退了出去,他站在我的面前,将我的发拆下:“好好地泡泡。”

“你转过脸去。”

他叹气地笑:“还害羞什么呢。好吧好吧,你头再低,朕都觉得生怪了。”

赤裸着在水中泡着,舒服得有些想睡。

他眯着眼,享受着着温汤的舒服。

一手从水底下过来,揉着我的腰:“终于长些肉了。”

手又往上摸,拢住了我的胸,把我往他身边拉过去,暖暖的气息喷在我的脸上:“蔷蔷,我想要你。”

他温柔地亲吻着我的唇,将我的身子抱近了些。

身体的接触,方知道他的肌肤如此的炙热。我们也隔了好久不曾亲近过了。

但是现在,我想应该没有什么吧,药我还在吃着,但是月信一直没有来,不会有孩子的,要不然喝过药的身体,如果怀上了,那孩子也不知能否要。

他的吻,热热的,吻着我的脸,吻着我的身体,手上下抚弄让我软在他的怀里,在水里的亲热,温柔而又多情。

温柔的他,让我的身子更易接受他。他有他的需要,但是只有一次,他就放过我了。眷念地亲吻着我的脸,抱我起来:“累坏你了,今晚你一定睡得打雷也叫不醒你。”

他的体贴让我感觉,擦干了身子,穿上衣服。

他又问:“药喝了没有?”

“有。”我脸灼红地答他。

揽着我的肩出去,外面的天色已经黑了下来,用了些膳,他就回正清宫里去了,

三月的雨,又开始下了起来了,纷纷扬扬的,没完没了的,让湖里的水,变得有些混浊不清。

王秀雅有了身孕,如今升为了昭仪,而静妃,也时而说不舒服,灏就越发去的常了些,他的大业,还在盘算着,召见那个人越来越多,给的权势,也越来越大。

我真的担心他这样下去,会怎么样,我怕太后后再帮无垠公子。

微微地有些叹气,灏对她是相当的孝顺,如今春寒,太后总是昏昏沉沉的,百药无效,灏更是每日去看。

我留意着他的生活,幸好没有再发现五色之花,我想这样也好,太后可能心里不舒服。借病来找灏常去,就会疏远于我。

我对于宫中的关系,越发的厌恶不己,总是牵扯了太多的因素进来。

那些关系,像是剪不断的雨丝一样,下了一天又一天。

在朦胧的雨幕中,司棋的病越发的重了,我抱着颖去看她的时候,她大声的叫道:“有人欲害我也。”

“没有没有,司棋,你要打起精神来,你看,颖多可爱啊。”

她却在哭:“为什么我的儿子,看我是在看陌生人一样。他可记得我带他的时候,他也会笑,他也会安稳,如今我一伸手碰他,他就哭。”

是啊,哭得连奶娘都不要,只要我抱着才会收住泪势。

我轻叹,握着她枯瘦的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辛苦生下来的孩子啊,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

在宫里,什么孩子的爱,才是放心的,属于自己的,如果没有地位,什么都是空的。

“有人要害我,我天天都梦到。”她哭喊道:“青蔷。”

我不知所措,她的精神是不是有些混乱了。

这样下去可真是不好,现在宫里流着有什么的消息,太后身体也差了,不是这个病了,就是那个病了,我也方才好而已,说是风水有什么问题,灏似乎让人秘密进宫了。

“青蔷,你不要害我,我什么都给你了,孩子也是你的,什么什么都是你的。”

宫女脸色发白,因为她的哭诉,颖也往我的怀里钻,有些不安一样。

“不,不,青蔷你害我没有关系,你不要害我的颖,是你的,只是你的。好不好,好不好?”司棋胡言乱语起来。

我摇头:“司棋,你冷静些,送来的药,是得喝了,你要是不开心起来,你以后怎么看着颖长大呢?”

宫女看着门口,吓得脸色苍白地跪了下去:“皇上。”

他阴沉沉地进来:“疯了吧,疯了的女人,送冷宫去。”

我吃惊,觉得司棋抓紧了我的手,然后冷静了下来。

我看到她眼中滑过的恨,还有怒,不是对灏,而是对我。“皇上,司棋是说胡话呢。别当真,她睡一会就没事了,你来的正好,我陪你下一盘棋去。”

他抱起孩子,交给奶娘,冷淡地坐在椅子:“青蔷,你不必为她说话,宫里容不下这般胡言乱语的人,陈公公。”

灏真的这般无情吗?毕竟司棋真的受了很大的委屈,生了皇子,也要到冷宫里去吗?有时候,人的委屈越想,就越混乱,难免会说些错话出来。

司棋一听,吓得从床上滚下来,一脸的死灰。拉着灏的衣服,泪眼婆娑:“皇上,你要相信我啊,真的有人要害我。”

“来人,给朕查查,要是查不出什么?叫你司家给朕一个答复。”

无关我之事,却是因我而起,我怎么能又避开去,再抱着司棋的孩子,逗他笑,跟他说话,给他讲故事,探亲看画。

最近是发生了好些事,让他烦躁着。但是今天未免太冷情了一些。

颖还在呢,就这般要查他的生母。

如果是呢?那如司棋所说的,我害她。如是不是,司棋会进冷宫,甚至是死,就连司家,也得付出代价。

甚至是废了皇后吧,我看出了灏眼中的一些亮意,但是压得好深。

我无奈地亲亲颖的脸蛋,在走廊边等着,外面的雨,还是如丝一般,剪不断理还乱的。

以前我很喜欢下雨的,雨是最纯洁的,无根之水从天上来,从云里落下来,可是在宫里看多了,竟然觉得烦闷至极。

我抱着颖细看着,大人一些事,但愿他不受到影响。

司棋想争回她的儿子,司棋开始恨我了,我知道。

我们的姐妹之情,其实早就没有了。却终是相信着假象,还在维持着,她忍不住了,她哭叫了出来。

颖有些想睡了,我抱着他,在走廊上轻轻地走来走去,让他安稳地睡,时而,他会睁开眼睛看看是否是我抱的,然后再合上。

房里面。御医还在验着各种东西。

到睡得熟了,才将孩子给奶娘。

他小手还抓着我的发不愿放开,抓得很紧很紧,怕是拉开,他会醒来,面临着很多复杂的事,熟睡颖是最纯洁的,不要让他看到了。

叫小蛮赶紧去拿了一把剪刀,在宫女惊讶的眼神中,将那束发给剪了。

“一会他松开手,再拿出来,别让他拿去吃。”

现在的他,拿着什么都送嘴里去,快长牙了,总想咬东西。

过了一会,御医在里面说:“皇上,已查到在燕窝牛奶中,混入了杜鹃花的毒素,混合了一些药粉下去,常用之后会让人心性癫狂,还会让人心跳停止。”

真的有毒,我倒退了二步,如果不是之桃扶着我,我连站都站不住。

燕窝牛奶,是我天天叫人送来给司棋喝的,是想要她快点好起来,怎么知道,就在这里呢?

杜鹃花,我向皇上要的杜鹃花。

司棋说,青蔷你不要害我。她为什么会知道,真的是感觉吗?我不信。

司棋呜咽地哭道:“皇上你救救我吧,我什么都没有了,孩子也是她的,司家的所有,都是皇上的。”

我觉得心口发紧,喘不过气来一样。

看着灏,他的眼神有些不相信,有些…深思。

“小蛮,跟我来看看宫里的杜鹃花。”小蛮是他信得过的人,他总可以相信吧。

他的眼中,也有一些期待。

我带着小蛮到了那空房子里,开了门,原本应是一室嫣然,满屋花香。

却是狼狈得可以,好些花都折了下来,乱七八糟的只剩下些残花败叶在花盆中。

满地的花瓣几乎是挤过汁一样,皱皱的,揉碎的,各色的花混合在一起,像是伤感的画一样,让我头痛哀叹。

“小蛮你去告诉皇上吧。”我轻叹道。杜鹃花没有完好如初,我水洗也洗不清了。

现在我又不知道,我要如何办才好了。他严查,为的是要将司家再打击,借势发挥废了皇后。

如果那个要带着太多的兵马出了京城,那么京城中的势力就是司棋最大了,王相国,还稍嫌薄弱了些,怎么与司家相比。

头痛头痛头痛啊,为什么我要陷在这些污黑斗争中去。

这杜鹃花可是我向他要来的,而且一般人都不知我放在这里了。

真好,我脱逃不了,不知他要怎么处理了。

我就在走廊上,一直等着,可是并没有人来传我过去。

双手揉着脑子,看着灏出来了,扶着委屈的司棋,她倚在他的怀里,下了楼阁,往蔷蔷宫外而去。

司棋终于走出这里了,她不再是一个隐藏的人而已。

直到晚上,也没有人来传我去问,我哀叹,想起是颖吃东西的时候了。

之桃告诉我说:“孩子抱到如贵妃那里去了。”

想来,我只能孤独一个人吃饭了。

我又可以过回以前的生活,一个人睡到大中午的。

努力地深呼吸,总是解不了脑中的忧,去不了心中的愁。

就算全部的人都怀疑是我,灏现在是不是在明目张胆地包庇我呢?让司棋出去,把那下毒的事,给烂在肚子里面。

那他也默认吗?

我青蔷,岂是那样的人,我要了那杜鹃花,其实我是为他好。

指尖下的琴音,急急如七月骤雨,狂烈而又急躁。

清亮的一声,琴弦又断了一根。

长叹一口气,心中的波澜在起起伏伏着,后宫的波谲风云,在松散开来,象网一样。

一个多事的春天,不会这么快就结局的,小荷才露尖尖角,风和才是初暖时。


【第九十六章:轻淡看待】

在后宫中,如果针对着一个人,传出来的话,总是很不理智,而且很恶毒的。总想着置人于死地,不得翻身。

太后一直抱病不起,有人说,是宫里的风水出了一些问题,光华过盛,有伤太后。然后直指向蔷薇宫,说是煞星孤气太重,尤其是住着初七命格的人。

我听了,我就直笑着。刚好我就初七呢?怎么不说七月初七啊,那才够好笑的。

这个说的没有一点让人信服的,真好玩,这些我也会看吧。

无声讯息,吹着不好的预感。

我不怕,有些事不是因为会怕,就不会来。从我一路往上升的时候,我就已经能想到,我会有那么一天,让人扯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