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心。”他说,吐掉口里的水。
“你很可恶的一个人,不怕苦是吧。躺着。”轻歌拉了他下来,用很大的冰块,一边拈些丁香粉,整块放入他的口里:“让你含着知道冷的痛。”她那么可爱的一个人,他居然说恶心。
闭上眼,她摸了冰的手,很凉,很舒服地在他的脸上摸着,让火热的抽痛,也感受了不少。
他想睡觉,真是好舒服,闻到了清香之气,乌溜溜的发,垂在他的脸上,有些痒。
他一手挥去,转了转头,找个舒服的地方,想好好睡一觉,毕竟,昨天晚上睡得太少了。
浅浅入睡,就觉得清风阵阵,在那花海中,还真是有一个女子,转过了脸,该死的,还真是眉弯弯,眼圆圆,酒窝儿打转着。
轻歌,好,他记住了,医术不赖,牙,似乎不痛了。
知了一声一声地叫着,满盘的冰都融成了水,火热的阳光穿过树缝,淡淡地疏晒在二人的身上。
上官雩醒来,少女却一手护着他的脸,一手趴在桌上睡,长长的发,带着幽香,就在他的鼻尖边。
是护着他,还是想占他的便宜呢?端看手势就知道了。
从来没有人护着他的,只有爹爹,可是,他早就走了。这个女孩,有什么心机呢?睡得那么的熟,长长的睫毛如扇子一般,白嫩的脸柔滑得让人想触摸上去。
他坐了起来,摸摸脸,消了许多,看来,是有两把刷子。
如此的没有心机,也不怕遇上的是坏人。
要赶她出去吗?似乎不太想。
她当他是孩子一样,护着,叫着,哄着。


182楼
留在这里就算了吧,当多一张嘴吃饭,懂些医理,也能帮着人,是好事一桩。
他出去坐诊,突然觉得人少了一半,那轻歌不过是几句话,人就跑了。
想必,把千金小姐们吓跑了。
“大少爷,那个,那个女人,要赶走吗?”伙计小声地问着。
“留着吧,给她一些银子,让她去买些衣服。”他轻声说。看她那不合身的衣服,一定是偷来的。
做贼还懂得要换衣服,倒是不错了。
他往秦准河边去,去游个水,不错,可以解解暑,舒坦些。
脱去外衣,跳了下去,往那柳荫处去,真是舒服啊,凉快多了。
也让脑子,清醒多了,看着秦淮的连绵荷花,是很美,生活,并没有抛弃他,或许,过来了,就会什么也不会记在心上。
花谢,总会花再开,不是吗?应该,积极地投入去。也许明天就去见见常客,经常上门的小姐们,说是经常在秦淮的荷香亭谈诗论画。
“嗨。”轻快的招呼声,从树荫下传来。
上官雩抬头一看,又是她,轻歌:“你真是阴魂不散。”
“水下可舒服了,可是我的脚受伤了,不然的话,我也很会游水的。”轻歌站在上面笑着看他。
上官雩低了些身子:“你一个女人家,看我干什么?”
“没干什么啊?我想说,你身材真好。”
他再压低一些:“滚。”
“你脾气真不好。”她轻快地将那柳枝儿打结:“上官雩,你很帅,而且很有性格,我,李轻歌想要追你。”不能害羞啊,可是,脸还是红了。
上官雩张口结舌:“什么是追?”
“就是追求啊。”她露出笑:“伙计说,你只有一个喜欢的人,可是,成亲了。嗯,你给不给我追啊,可以尽快的让心情好起来哦。”
他咬牙:“哪个说的,我回去宰了他。”
“呵呵,这些不重要嘛,我是告诉你一声。”她轻盈地跳了上去打好结的柳技,轻轻地荡着。
“有多远,给我滚多远。”
“你不能生气,你一生气,就会牙更痛的。”她认真地说着,不顾他的臭脸,朝他笑着:“我很喜欢你哦。”
她也长得不赖啊,以前追她的人,可多了。
可是难得遇上一个入她眼的,她也不会只等着火星来撞地球。
“不要脸。”他鄙夷地说:“你是什么东西,想追求我。”
轻歌伸出一只手:“女人,不,女孩子。你要是觉得这样很没有面子,你来追我好了,我会让你追的。”而且不会为难。
他虽然说话难听,可是,却不是一个花花公子,很踏实,又狂傲,让人想要折他的傲气,看看他骨头里面,还有什么。
他冷哼,游到一边去。眼不见为净,这个脸皮厚的女人,是缠上他了。
轻歌摇啊摇的,真是舒服啊,闭上眼睛,就能闻到花香,睁开眼睛,一片美不胜收的景色就在眼里。
上官雩抱胸在一边冷眼旁观啊,期待给这个厚脸皮的女孩一些教训。
荡吧,用用地荡吧,使劲吧。
果不其然,很如他的意,柳条咯吱一声,就断了,正好在高处的人,如美丽的虹影一样,往水的一边跌落下去,再夹以那惊天动地的叫声,听在耳里,有些舒服。
水花泼了个老高,他也不动声色地看着,心里升起一些快意的感觉。
可是,一会儿过去了,为什么那女人没有动静,还没有浮上来,再等一会,还是没有。
该不会是脚上的伤抽搐吧,他有些急了,心里莫名地一痛,划开水,就快速地游了过去。
在她没水的地方伸长手地摸着,可是,空无一物的感觉,让心里满是慌急起来了。
“李轻歌,你在哪里?快应我一声。”
好平静啊,不会是死了吧,他一急,深吸了一口气,就潜下了水里,闭上眼摸索着。
水下是茂盛的水草,似乎扯住了他的脚,让他浮不上来,一睁眼,就是痛。
什么也看不清楚,似是鱼儿触过他的脸一样,一只手,对,他非常确定是手,想要去拉住,可是那手却抓着他的肩头,再一个温热的唇凑在他的唇边,居然给他送着气。
这是多丢脸的事,他一个狠力,将她扯了上来。
看着她唇角含笑,白嫩的脸上挂着水珠,一点也不慌张。
他上当了?“你、、、、”气得差点说不出话来。
他那么慌张地寻她,她居然耍着他玩,从小到大,谁敢这样对他。
这个该死的女人,李轻歌。
轻歌吐吐舌头:“雩啊,你别生气啊,我知道这对男人是一个很大的打击,可是,你没有气你会一直吸水,然后你就起不来,所以我就转气给你了。”
他脸色真是难看啊,好黑青。是不是内脏也不好啊。
她又一笑:“雩啊,谢谢你来救我哦,虽然你没有做上英雅,可是,我很高兴啊。”
他愤怒地朝她一泼水:“李轻歌,水怎么不把你掩死。”该死的女人。
轻歌抹着脸上的水,呵呵笑:“我忘了告诉你,我是个潜水很厉害的人。刚才正好看到了鱼,所以,我就抓了。我听到你叫我,可是我怕把鱼吓走了,就没有应你了。”
她一手扬起手上的鱼:“怎么样,我很厉害是不是,你收留了我,我也会回报你的,今天晚上,我让你试试我的手艺,炖生鱼烫给你下火。”
他一句话也不说,就往岸上游去:“别让我再见到你。”
他好像是生气了,一回头看到她,就在咬牙一样。
能不能跟着他回去啊。他眼里,写满了恼怒,只怕会想要扭断她的脖子。轻歌双手捉住鱼对着它说:“一定是你惹怒了他,他脾气不好。”
看来,回不去了,他很生气。
轻歌就蹲在那上官药铺的对门,用柳条穿着鱼,放在一边的水里,免得死了不新鲜。一直就蹲在那里看着,来来往往,进来,又出去。
夕阳西下的时候,伙计扫地,再轻合上一扇的门。
然后上官雩出来,将门锁上,朝这边的酒家而来。
想来是吃饭吧,可怜的男人,没人疼啊,一天三餐在外面吃,也不怕拉肚子,又不卫生,又没有营养。
上官雩板着脸,刻意地忽视她。
该死的的,为什么看到她,牙又痛了。他一手捂着脸,侧过头从她的视线里经过。
轻歌埋下头在衣服间,他真的好狠的心啊,说不理就不理了。
“唉。”她长叹,他真开不起玩笑。“脚好痛啊。”
将裤脚卷了起来,那伤处泡了水,有些溃烂,又流出了血,好痛。
她不敢看,她只是小小的一个牙医助理,不喜欢看流血的大场面。
上官雩暗自骂了一声,竟然觉得她小声地呻吟,让他放不心来。
又转了回头,开了门,再一瞪她。
她在看着伤口,皱着眉,似乎想将“它”给看好一样。这个笨蛋,还以为她有多聪明呢?“还不给我滚进来。”他怒吼着。
为自己心里的乱,而烦恼着。
应该不要去管她的,任她自生自灭。她脸皮厚地说,要追求他,真是疯了,是昨天三更才知道这么一个叫李轻歌的女人的,不过是冶了一下他的牙痛,就想赖着他。
休息。可是,心里还是放不下她,所以,莫名的烦。
他承认,很多的东西,他是不懂的,医术之面,是学无止境的,可这个明明会治牙的女人,连个脚也不会包,真笨。
轻歌一听,笑了开来,又提着那条鱼轻快地走了过去。没有冰冷到家嘛,呵呵。
“给我丢出去。”他嫌恶地看着她手上的鱼,就是这样,害他脸面都丢尽了,还让她给偷吻,天啊,想想,又想磨牙了。
轻歌蹙着眉头:“痛。”
他气恨地去翻药:“给我到后院里去。”怎么就赖上他了呢?还不走了。
轻歌带着可爱的笑,钻了进去,椎开后院的门,寻了个水桶,将鱼放在桶里。然后就坐在那树上,将痛脚放在石桌上,等着他来处理。
上官雩暗叫自己是莫名其妙,还是关上门到了后院。
白嫩的脚上,有那伤是很不雅,还出了血,这个女人,就一点也不安份。
他上药上得有些用力,用纱布包上的时候说:“三天不得碰水。”
“嗯,好,好痛啊。”呜,为什么包一次,她痛一次。
“现在,可以给我出去了,柜面上有些银子,拿下了就给我滚。”不想让她来扰乱他的心,尤其是看到她红润的唇,他总是觉得气恨。
轻歌可怜地看着他:“我不走了,我脚好痛。”
这男人好有性格,居然不受美女追,她也没有像那些千金小姐一样,只是娇羞地看着,再丢下手绢什么的,别想上官雩会去捡,他直接会无视,再踩过。
女人的三大宝,软磨泡,再硬的男人,也会磨成绕指柔。
她也不是色女,见到帅哥就扑上去,只是这上官雩,她很喜欢啊。
喜欢他眉宇间的傲气,喜欢他的果断,而且他很大度,就是脾气有些不好。特别吸引她的是,他身上的那种气息,好孤傲哦,让她想一直靠近。
她知道世界上很少有不劳而获的东西,她也是一个富家女,可是,面对众多人的追求,她知道,什么才是自己想要的,自己喜欢的。
抱着那只没受伤的脚,像是遗弃的小狗一样,眼巴巴地看着上官雩。
她的眼睛漂亮,说可爱,会万太光采,说可怜,会有泪在凝结。
他心一软:“天一亮给我走。”
得硬下心来,不管她晚上在那里过夜,不管她伤口会不会再溃烂,不管她有没有冷着。
上官雩转回前面去关门,霞门西下,轻歌轻吧地漾出了可爱的笑,二个酒窝在打转着。
跳着伤脚,她奔跑在那晒药的地方,淡淡的药香味,弥散了开来。
她喜欢这样子,这是她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没有别的,就是有一种,就是他的感觉。
轻歌蹦跳着,找到了用来煎药的炉子,还找到了锅和味料什么的,那厨房基本就是充之不用,幸好什么都有。
上官雩一回到后院没有看见轻歌,有些失落,又有些气愤:“李轻歌。”
“我在这呢?”轻歌从那小窗里探出头来,朝他灿烂一笑。
“别跑来跑去。”就没有一刻消停。
“雩啊,你快来啊。”
他才坐下没有一会,她的声音就尖叫着响去。
上官雩暗咒一声:“李轻歌,你再多话,我就把你赶出去。”弄得他的生活,没有一刻的清静。
那小小的房里,她拿着刀,跳着一只脚在面对着那条鱼。
“你在干什么?”他觉得头痛。
“雩啊,你快帮帮我,我不会杀鱼。”以前买的,都是杀好的。
她那哀求的脸,还有那楚楚可怜的眼,叫他杀鱼,他的手可从来没有做过这样的粗活。
“我只想做个鱼汤,总不能不吃东西,是吧。”
“好。”他听到自己的声音这样说。
连自己都不敢相信,直到刀塞在自己的手上,对上她殷殷而笑的眸子。
气恼地,一刀剁了下去,不就是杀条鱼吗?有什么难得倒他的。
“杀完了。”他说。
轻歌正在洗着姜:“你先生个火。”
“生火?”他嘴角在抽搐着。
“嗯,是啊。我们要先将鱼用油炸一下,去去油腥味,然后再饨汤。”她软软地说着,也没有回头看她。
我们?连在一起的他和她,真是不可思议,他居然又弯下了腰去生火。
故意将那炉子捅得作响。轻歌甜美的嗓音又说:“雩啊,你这里有没有酸菜啊。”
“没有。”他冷然地说着。
“哦,那就算了,呵呵,不过我知道有一件东西,一定有。五指毛桃,药房都有的,你不知道,用来煲汤可好了。”她笑得好甜,将那鱼放在一边洗着。
素白的手指,轻巧地翻动,可怕,上官雩居然是连肠子也不洗的,杀鱼,就是将鱼切一段段,什么鳞啊,什么胆啊,什么也不管。
再看看他的脸,青青黑黑的,也不太敢使响他了。
火生了起来,照亮了他的脸,他转头看看那蹲在一边将一片片鱼去鳞的轻歌,小小的身子在忙碌着,乌黑的发垂了下来。很美丽,很温馨一样。
“好了,雩啊,没事,我来就好了。”轻歌软软地说着。
放点油下去,先煎一煎鱼,去些腥味,再放在那洗净的药坛子里,加上水,加上盐煲着。
没有办法,这里,呃,药煲最多。
跳着又出去,上官雩在门口拉住她:“去哪里?”
“我去找点五指毛桃啦。”她笑着说。
“呆着。你脚不能乱动。”这是他的地方,他自然知道在哪里?
自个去找了些来给她,看到她脸上那满足的笑,突然觉得,这似乎有点像是家的感觉,有人在煮东西。
看着她一个人在里面忙活着,又是找米,又是洗锅的,觉得心里也装得满满的。
“雩啊,你吃多少饭啊?”她找到米,又探过头问。
柔顺的发轻飘,两颊的笑,好甜。
他不由自主地说:“二碗。”
“不行啦,你们壮年男子,要多吃点,三碗。”她笑笑:“说定了哦,不能有剩的。”
风吹来,吹出她的笑声。
上官雩看看天色,他是怎么了,怎么那么容易让一个陌生的女人给影响,似乎,还不反对。
他要讨厌她的,不是吗?她戏弄过他。
他回到房里,点上了灯。
轻轻地叹气,又是一室的冷寂。满房都是药书,还有画。
这是他喜欢的画,都是初雪画的,没有道理喜欢的画,不能摆着看,哪怕是她送的,好的东西,都可以,不是吗?
他轻嘲地笑着,倒了杯浓茶,细细地饮,喜欢这种苦涩的味道。
牙又痛起来了,他含着一口水,手轻轻地在脸上揉着。

183楼
“雩啊。”软甜的嗓音扬了起来:“吃饭了。”
“不吃。”他恼恨地说着。
她别想来打乱他的生活,他的生活,是由自己来掌握的,谁也别想来掌控他。
真正会关心他的人,只有爹爹,可是,他走了。
那是一种眼里只有他,只疼他只关心他的人,他最亲近的爹爹。
“雩啊,吃饭了吃饭了,快点啦,冷了就不好吃了。”轻歌跳到他的房门口。
“没听到吗?要吃,你自个吃。”他冷冷地说着。
轻歌有些委屈,将才还一起煮的,现在居然又变脸了。
闷闷不乐地,她又蹲在地上。
“滚,别想又来这招。”他低吼着。
“我煮了好多,煮得好香,你也不试试,就说不吃,我好期待,你一句不吃,就要将我的期待给打散。”她微带着哭腔地控诉。
最讨厌的就是女人哭了,他揉着痛疼的脸颊:“李轻歌,你够了没有。端过来。”
她一擦泪,又笑了起来:“好,我去马上就去端。”
慢慢地,一步一步地就接近他了,不是吗?
轻歌将筷子递给他:“得小心刺哦。”
“我不是孩子,你烦不烦。”他讨厌这样子让人说。
那碗里的汤,是米白色的,他怎么没有喝过这样的汤,奇奇怪怪的。
抬起头看她喝,半眯着眼睛,轻轻地喝着,满足地一笑:“真香。”
似乎,真的很好喝一样。
他闻了闻,味道是有些好,端起来试喝,滑下喉间的汤,是很香啊。
“好喝吗?”轻歌笑着问。
眉眼都弯起来了,他不说话,只是将那汤一饮而尽。
“呵呵,来,还有鱼头,多吃点,你气色看起来不好。”用行动代表,呵呵,雩真是可爱。不就是一句话吗?好就好,不好就不好啊。
他发现,她很爱笑,总是笑呵呵的,笑起来,很漂亮。
这一顿饭,硬是她的软硬兼施下,吃了三碗,撑得他差点没有打嗝,他想,留下她,或许是不错。
他忘了,这条吃下腹的鱼,就是害他丢脸的。
天空上的星星,永远不会寂寞,看着黯淡的光华,总会慢慢地发现,再发现,其实,很亮,很亮。每一颗看起来孤单的星星旁边,都会再发现,还有很多很多的星星。
第二天一早,他又听到了那个李轻歌的声音,在院子里喳呼喳呼的,来来回回地走动,再不停地叫着。
真是烦啊,他拉起被子,将头给捂住。
没多久,果然就到了他的房门口。
“雩啊,雩啊。”她清清甜甜地叫着。“起来,吃早膳了。”
“别吵我。”他冷哼地说。
牙好痛,不想起来了。
门给推开,轻歌光着脚丫子进来,去将那窗帘给拉开:“起来了,一日之计,在于晨。”
“出去。”他咬牙切齿的。
一个女儿家,进出男人的房里,他不怕谣言,她倒也是不怕。
她在抹桌子,然后,在擦地板。
弄个咚咚响的,要是他再躺得住,他名字倒过来写。
还没有揭开被子,床塌一微一沉,香气就袭了过来。
然后一双手揭开他的被子,无视他的臭脸就开心地笑着说:“早上好。”
“好个屁。”他低吼着。
一肚子的火气,在看到她清灵纯净的笑后,居然开始烟消云散起来。
阳光照在他的头上,他不悦地用手挡起:“该死的。”
轻歌冰凉的手却拉开了他的手,再轻抚上他的左颊:“肿得好厉害哦,痛吗?”
她眼里的那种争切,是关心吗?
似乎很久很久,没有人这样对他,也没有人触过他的脸。
小手在脸上,轻揉着,好是舒服。他抱怨地推开她的手,坐了起来。
“等等。”轻歌不在意,马上又转到外面去。
又是要冰块要药粉的,这一次,还有一些芦荟,碧绿碧绿的,好是漂亮。
“啊。”轻歌看着他,笑着说,叫他张开一些嘴巴。眼里满满是关心还带着轻淡的笑意。
上官雩却觉得别扭,又躺下去拉过被子挡住阳光。
心里怪异地,就是不想她的接近,怕,心里的有些东西,让她给敲碎了。
轻歌吐了一口气,拉开他的被子叫:“雩啊,你真不可爱,来,让我看看,不然让你另一边也肿起来。”
“来,张开嘴巴,别任性了,不然我就拿东西给你塞下。”
喃喃自语着,也要他的合作啊,她知道现在的他,一定痛极了。
摸了冰块的手,在他的左颊上贴着:“现在是不是会舒服多了,张开点,张开点,嗯,很好。”
他觉得自己像是一个孩子,让她轻哄着。
偏这清软甜美的女声,很会诱感他,像是遥远天际的声音,他就不由自主地跟着去做。
她有一种,让人无法拒绝的气息。冰冰凉凉的左脸,很是舒服。
“好,现在没有那么疼了是不是,不痛了,不痛了。”那么多东西都上阵了,这里没有现代的先进医疗了,只能先这样,慢慢压下去。
一手满是芦荟地贴在他的脸上,一手探进去,紧贴在他的牙齿边。
“你早上晚上要用盐水洗漱一下,以后也能保护一下牙齿。好,去吐掉口水,再开始。”
放了一个桶在床前,上官雩翻身吐掉,躺上了她的,嗯,大腿。
这个女人,如果这是勾引他的手段,她成功地吸引了他的注意。
轻柔又多话,像个老妈子一样,可是,好温暖,好久没有人这样关心过他了。
他有点享受地闭上了眼,让她身上清香的气息充斥着。
轻歌额头一低,压在他的额头上,温热的气息在流传着。
如此的亲密,上官雩睁开了冷黑的眸子,她却娇哝地说:“你有点发烧,就是发热的现状。”
放下他,他觉得有些失落。
轻歌又转身:“我去拿下冰块,你先按着先。”
见鬼的,他才不要那么听她的话,也不知她是从哪里来的?
用清水洗洗口,躺下,觉得舒服些了。
轻歌进来,又娇嗔地叫:“你就是不听话。”双手轻拍着他的脸。
他眯起眉,看这不怕死的女人,她又轻听:“张开嘴啦,这么不可爱。”
可爱是什么?和他什么时候有关联。
可恶的,他竟然真的是张得大大的,看到了她脸上那满意而以甜美的笑,觉得,火气也消弥了许多。
许久后,就觉得头轻多了,也舒服多了,细眯着眼看她。
好轻,好柔,好美,这样的一个女孩,她说,她要追求他,多惊世骇俗啊。
为什么他要想,不想,要女人,多的是,用钱打发就好了。
这个女人,他觉得,用钱打发她,会是一种罪孽深重压着一样。
很凉,很舒服,折腾了他一晚上的牙痛,慢慢地消逝着,有些庆幸,昨天晚上没有将她赶走。
他有些迷糊,在她的气息中,睡着了,总是记得,一只手,没有离开他的脸,一只手,时不时地轻抚着他的额。
他怕这些,怕一旦自己尝上了,就会一辈子忘不了,贪恋过这些温暖后,谁还想孤怜寂冷呢?
他不想去沾惹,可是,心在一寸一寸地沉沦。
再醒来,就看见一室的清香,都是花,还挂着一些水珠,他想,一定是那丫头的杰作。
“饭来了。”她欢快地叫着,一脚将那门给踢开。
似乎门对她来说,只是多余的,尤其是他的门。
一身轻白色的女装,梳洗过后的李轻歌,如仙子一般的清灵而好看,美妙的姿色,让人从头到脚都不舍得移开视线。
尤其是脸上的笑,那样的甜,让人想沉溺在其中。
他有些怔住,没有想到女装的李轻歌,是如此的漂亮而清纯。
她淘气地挤挤眼,转了个身:“怎么样,还可以吗?可是我不会盘发。只能随便地转着圈子,用一根筷子叉住。”
她摸摸凌乱的发,不好意思地笑。
“你只能吃些粥哦,不过,我饨了很久了,香不香。”轻歌送在他的鼻边:“骨头饨白粥。”
她笑着,很有耐心地喂他吃,像他只是一个孩子一样。
才吃了一碗,就听到外面有人叫:“轻歌。”
轻歌放下碗:“好,我来了。”
真的丢下了他一个人,上官雩的心里好失落,她不是想要追求他吗?怎么可以就走出去的呢?
他噼地将那碗一扫,大声地叫:“李轻歌。”
轻歌清婉的声音又扬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