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瑛儿想了想,“我去跟我爹说说。”
本来就应该说说,可别不知内情实实在在的撞上去。
承恩侯府在皇上登基之时虽然没出力,但皇上做太子那么多年中,肯定是帮了忙的。皇上如今初登基,哪怕他恶了侯府,也不是这时候解决,要不然那么多在皇上还是储君时就帮他做事的官员如何想?
作者有话要说:晚上见,这两天就会完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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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6章 第一百九十六章 送走

两人就在茶楼门口分开了, 傅清凝没兴致继续逛,转身就上了马车回府。
走到官署外面时, 她掀开帘子看了一眼,放下帘子时余光看到门口处停了一架青棚马车, 这也正常,好多进不了官署的人就搁这里等着里面的人来接, 她没多注意, 放下帘子想着今日知道的事情。讲真, 她以为考题泄露这事大概和主理会试的连太傅有关, 从未想过和承恩侯有关。
那可是承恩侯啊, 不知赵延煜有没有办法全身而退。
正想着呢,马车突然停了下来。傅清凝疑惑出声,“怎么了?”
她的马车经常出入官署,可以说是不需要查验的, 一般慢行就过去了。
“嫂嫂, 是我。”外头传进来的声音有些熟悉, 温婉柔和, 带着些焦急。
傅清凝掀开帘子,一眼就看到站在马车旁的古月琳, 只问道, “什么事?”
她脸上没有惊讶之类的神情,只淡淡一句“什么事。”不知怎的,古月琳觉得自己有些难堪,“嫂嫂, 能不能找地方坐坐?我有些话想要跟你说。”
傅清凝看了看天色,道,“抱歉,我赶着回府,有急事。这边离茶楼太远,这里也没外人,你有事就在这里说吧。”
古月琳面色苍白下来,“嫂嫂,我们俩做妯娌几年,相处还算愉快,我以为就算我不是赵家媳妇,我们也还能是朋友。”
傅清凝扬眉,“有话直说,我真有急事。”
她再次催促,很明显已经不耐烦,古月琳也怕她甩手就走,这两年的相处,她知道傅清凝这个人好说话的时候特别软,不好说话的时候浑身就是硬邦邦的刺,根本不看情分。欲言又止半晌,道,“嫂嫂,夫君他不见我,我有些事情想要跟他说,你能不能带我去见他?”
她眼神里满是哀求,傅清凝不为所动,“三弟最近挺忙,你真有事的话,跟我说也是一样的。”
古月琳噎住,眼泪将落未落,看着她的眼神里满是不可置信,“我有些话想亲自对他说。”末了,又补充道,“毕竟我们曾经是彼此最亲密的人。”
潜意思就是这些话不适合傅清凝这个嫂子听。
“但你们现在不是了。”傅清凝坦然道,“若你不说,那我就回去了。”
说着就放下帘子,古月琳上前,掀开帘子爬了上来,“嫂嫂,和离之后我想了许多,曾经我确实做错了,我就是想亲自问问他,能不能再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
傅清凝好奇,“你想怎么弥补?”
古月琳面色微微发红,垂下头声音细细道,“老话说,夫妻还是原配的好……”
得了。她不用说傅清凝也猜到底下是什么了。
傅清凝抬手,打断她道,“你这话有道理,但我觉得三弟不一定乐意,就是他松了口,娘那边也不会答应。你别再想了,天色不早,我还有事,你也早些出城。”
这就是赶她下马车了,古月琳急了,“妯娌一场,你就不能帮帮我?”
傅清凝摆摆手,“回吧。”
古月琳不动,冷笑道,“我看你就是不喜欢我,你怕我!怕娘和夫君回心转意,要不然你怎么不敢带我去见他们?”
傅清凝也不生气,“随便你怎么说,激将法对我不管用,还是你要等我让丫鬟推你下去?”
古月琳是知道傅清凝身边那两个会武的丫头的厉害的,再不甘心,在对上琴露跃跃欲试的眼神时,只得快速的滑了下去。
傅清凝再不看她,马车入官署时,她还特意跟那边的护卫说了,这人不再是赵家媳妇,往后不能让她和古家人进门。
护卫一开始拦住古月琳不让进,本来还有些忐忑,古月琳好歹做了赵家两年媳妇,就这么拦着不太好,他们也想过让人去里头通报,不过被古月琳拒绝了。现在看来,还是没拦错。
回到府中,于氏午睡起来,正在院子里看花散心呢,看到她回来了,往她身后看了看,笑着问,“瑛宝呢?”
傅清凝上前扶她,“娘,我给你带了点心,我有事情跟你说。”
赵延煜疑似和承恩侯府再次结仇的事情她没说,只说了在门口遇上古月琳,且她有意再做赵家媳妇的话。
于氏皱眉,“怎么还不死心?老三见她了?”
傅清凝摇头,“大概是没有。要不然她也不会跑到这里来了。”
“我们又没亏待她,哪怕和离,也保证了她后半辈子的日子,不能让她这么纠缠,”于氏皱眉道,“好说不好听,再说,老三日后还要娶妻的。她这么纠缠算怎么回事?好人家的姑娘哪会愿意?”
于氏转了两圈,沉吟半晌,道,“等延煜回来,我好好跟他商量一下,把老三送去外地,越快越好。”
从翰林院出来后外放,好多官员走的这样的路,但凡是做过庶吉士的官员,前程都不会差,再说,还有赵延煜这个大哥看着呢。所以,于氏根本没有不放心。
赵延煜近来不忙,无论是贪腐案子还是考题泄露的案子,都得等会试放榜之后,所以,他回来的时候挺早的。
听了于氏的话,赵延煜点头赞同,“早在和离的时候我就想过古家会不甘心,每到会试之年,外地的官员好多都会升迁,空出些最底层的位置,庶吉士中本就有几个名额外放,三弟可以去试试,只是一时半会,没什么好去处。”
于氏摆摆手,“不要紧,先把这几年过去了再说,穷县也没关系,我们家不缺银子,又不要油水,不挑地方。”
“那就甘州。”赵延煜沉吟了下,“甘州底下几个县都要人,不过都在甘州偏远处,不算富庶,百姓民风淳朴,至于别的地方,抢的人应该挺多……”
于氏很急切的模样,“就甘州,在京城和梁洲的中间,往哪边去都挺方便。”
三人商量过后,也问过了赵延善,他没有异议。
赵延善的调令下来得挺快,五日后就拿到了,翰林院那边他不用去了,需要收拾行李往甘州赴任。
赵延善还想去翰林院那边把院子里的东西收拾了给人腾出来,因为等会试放榜之后,新一批进士会再考庶吉士,到时候应该会有人要搬进他那院子里去。
于氏看到调令就帮他收拾行李,知道他要去翰林院官署去时,一挥手道,“不用你,做正事去。翰林院那边我和你嫂子去。”
赵延善哭笑不得,很快就被于氏连人带行李带随从一起送上船了。
他离开官署时,傅清凝也在门口送他,看着那边于氏指挥下人帮他把东西搬马车,又煮嘱咐底下人照顾他时,他眼神柔软下来,笑着道,“娘对我总是这样不放心。”
傅清凝也笑,“母亲对自己孩子都是好的,想把最好的东西给他,还希望他人生顺遂没有波折。我理解娘,因为我对晏儿和晓晓的心也一样。”
其实这话带着些暗示,不想赵延善辜负于氏一番苦心,他要是真放不下古月琳,现在这一走,两人之间再没了可能,日后……他兴许会怪罪于氏。
赵延善笑了笑,没反驳这话,“我都明白。”又问道,“嫂嫂,这几日她来麻烦你了吧?”
傅清凝哑然,一时间不知该怎么说,私心里她不想帮古月琳隐瞒。
他也不需要她回答,对着她深施一礼,“对不住您。等我走了,她应该不会再来纠缠了。不谦虚的说,她未成亲时,嫁我已经是高攀,更别提她如今还和离,不甘心是肯定的。”
他甚至还笑了笑,“我知道娘和您都是为了我好,不会不知好歹的。这个世上,只靠着感情是过不了日子的,也可能是我对她的感情没有那么深。你们放心,我不会再想着她了,其实和离之前我已经想明白了,如果会重新娶她,我就不会和离了。”
傅清凝看着他的笑容,心里微微放下,和离这些日子来,赵延善虽然一切如常,但看得出他不开心,这会儿看得出他是很轻松的,“人要往前看,男儿在世,合该做些正事才不枉此生。至于缘分,兴许很快就来了。”
于氏虽然在指挥下人,余光却一直看着这边,眼泪汪汪的送走了人之后,回身看向傅清凝,“他说了什么?”
傅清凝把赵延善的话原原本本说给了于氏听,末了道,“挺好的,三弟很懂事。”
于氏哑然半晌,叹息一声,“懂事的孩子心里都苦,无论什么样的伤疤,日子久了都能结痂,会好起来的。”
赵延煜亲自送他上船,翌日夜里才回来,傅清凝这才仔细问了他关于承恩侯府的事。
早在知道内情的当日夜里傅清凝就仔细跟他说过了,当时赵延煜面色慎重,只让她别多想,但傅清凝心底却始终放心不下。
赵延煜靠坐在床上,低声道,“那考卷我拿到的当日就悄悄禀明了皇上,考题是皇上同连太傅还有朝中几位老臣定下来的,我也只知道一些。考题被泄露,皇上震怒,震怒过后却让我不要将这消息外漏。那日你跟我说过之后,我也让人特意去打听了,事情属实之后,我带着证据再次见了皇上把事情禀明。”
傅清凝很紧张,“你这会不会太鲁莽了?”要是皇上要保住承恩侯府,委屈的肯定是赵延煜,比如远远的外放之类。
赵延煜摇头失笑,“不会。我知道一些事,比如承恩侯有位妾室是当初四皇子妃的娘家表妹,说是表妹,其实里头有些龌龊,算起来她是四皇子妃的庶妹,且这妾室是承恩侯求来的。就在太子被训斥的那段时间……”
傅清凝:“……”这信息量有点大。
作者有话要说:来了。
明天悠然有事,更新要下午或者晚上,悠然争取明天完结,之后还有番外~
新文开快穿,估计一号晚上12点准时开文,大家喜欢的话顺便过去戳个收支持一下,万分感谢,给大家鞠躬~

☆、第197章 第一百九十七章 正文完

反应过来后, 傅清凝飘飘荡荡担忧的心微微放下。
承恩侯在太子被禁足的时候纳了四皇子妃的庶妹为妾,是单纯的纳美, 还是可以理解为承恩侯那时候放弃了太子?无论哪种吧,他在那样敏感的时候纳了那样一名妾室, 太子也就是当今皇上会不会多想呢?
“我做事会稳妥的。”赵延煜抱着她,“我入仕本就是为了给家人过好日子, 你们的安危才是最要紧的, 若是危险, 我绝不会碰。”
傅清凝心里一片暖意, 笑吟吟道, “娘那边我还不敢说,就怕她担忧。”
赵延煜摇头,“不说。娘最近为了三弟的事情费了不少心思,别让她烦心。”
赵延善和离, 表面上看不出什么, 但他心情确实和以前不一样, 于氏便放心不下, 刚才把人送走,她就已经回去歇着, 这在以前是很少见的。但凡是父母, 又怎会愿意让儿子远行?
所以,赵延善翰林院的院子傅清凝就不想让于氏去,免得她触景生情又要想念,还找来了纪瑛儿帮忙。
但于氏不肯, 非要一起去。婆媳两人带着几架马车去了翰林院,眼看着会试就要放榜,很快就有新的庶吉士入住,这院子还是早些腾出来为好。
他们这院子认真算起来也才几日没住人,里头伺候的人都还在,但无端端就觉得冷清。于氏大手一挥,里头的家具都不要了,也不动,留给后头搬进来的官员。只把贵重些的摆件带着,还有衣衫之类的东西拿上,收拾了两马车,就锁了院子门。
一行人三架马车出了翰林院,现在天气渐渐地炎热起来,正是午后,马车的窗户掀开了透风,傅清凝一眼就看到了停在官署门口的青棚马车,这样的马车在京城中挺多的,但各家都新旧不一,熟悉的人还是认得出来的。反正她看见那马车一眼就认出来,就是当日古月琳坐的那个。
这是……还没有死心?
果然,看到她们的马车出来,古月琳飞快掀开帘子从马车上跳了下来,走到她们的马车前面,福身道,“娘,我有事情问您。”
于氏有些累,上马车之后就靠在车壁上,闻言也没动弹,只淡淡道,“别唤我娘。”
古月琳也不知道听进去了这话没,急切问道,“夫君呢?我好多天没有看到他了。”
于氏撑着下巴,上下打量她一番,粉色的袄裙,衣衫和首饰都挺素净,让人觉得气质恬静温婉,论容貌,其实古月琳还不如傅清凝和纪瑛儿,不得不承认她是个很会打扮自己的姑娘。
于氏的眼神毫不掩饰,看得古月琳不自在的捏紧了手中的帕子,她才悠悠道,“当初我确实不喜欢你,你们古家太会算计,嫁出个女儿非得拿到好处才行。当初你们成亲,那嫁妆之事就不说了,只你们成亲之后你往娘家的补贴的银子就不少,以前我不说,是懒得说,想着让老三的日子平静些,多费心在正事上。如今你做出那些事,还有什么脸跑到我面前来问老三?奉劝你一句,往后别乱叫人!你还年轻,想要嫁人应该挺容易。”声音不紧不慢,但语气认真,“我曾经说过,你若是再纠缠,我会把事情和盘托出。毕竟,就凭着你干的事,我们家可不敢和你来往。”
古月琳面色苍白,于氏这番话几乎是撕开了面上的遮羞布,将古家最不堪的一面血淋淋的扯出来,以前她只觉得于氏刚硬不好说话,如今才真的领教了她的刻薄。
她一脸大受打击的模样,“娘,别这样,我知道错了……”
于氏丝毫怜惜都无,“你既然拿了院子和银子,别做出一副我们赵家对不起你的模样。麻烦让让,要不然我可不客气了。”
古月琳怔忡着被丫鬟拖到一旁,帘子落下隔绝了于氏的视线,她突然反应过来,上前两步,“赵延善呢?他不会让你这么对我的,我要见他!”
于氏掀开帘子,好笑道,“走了,外放了,前两天就上了船。”
古月琳面色惨白,“他去了哪儿?”
于氏冷笑,放下帘子,马车重新驶动,纪瑛儿看着站在原地怔怔看着她们远去的古月琳,皱皱眉道,“娘,她不会做傻事吧?”
于氏好笑,“傻姑娘,你想多了,她这样的姑娘最是聪明,且舍不得死呢。”
纪瑛儿不满,“我才不傻。”
“她就是对她和三弟之间的感情太有自信。”傅清凝接话道,“既然放不开,为何要默认和离?”
还不是想着拿到院子之后,再和赵延善复合,那于氏也不可能让她把院子还回来啊。
先前和离之时傅清凝还觉得她可能是拗不过长辈的话,从她和离之后不卖院子,现在又一门心思想复合看来,这是个很有想法的姑娘,可惜……撒手之后,于氏再不让她靠近了。
于氏说了会和盘托出,回去之后就去拜访了纪夫人,然后,好多人知道赵家之所以会让老三媳妇和离,是因为她借了利钱贿赂官员给古大人求情。
贿赂官员这事情外头传得沸沸扬扬,衙门那边倒没有动静,毕竟也没人去告,再说贿赂了谁也没有确切的消息。
就算是如此,古月琳也吓着了,先前乔夫人和孟夫人就是上门贿赂赵延煜,现在还在大牢中关着呢,虽然没说怎么处理两人,但半年的大牢可是实实在在的。
她飞快卖了郊外的院子,因为卖得急,还被压了不少价,三日后她人已经上了去梁洲的马车,投奔古大人去了。她一走,古家人彻底没了地方住,没两日也上船去了梁洲。
傅清凝特别留意了下古家的消息,见他们举家离开,便再也没关注。
接下来的日子挺平静,家中少了赵延善,似乎冷清了许多,转眼到了四月中,会试放榜那日,皇上特准报喜时可用喜乐,已经守了近一年国孝安静了许久的京城,突然就热闹起来了。
不过,再热闹和赵府都是没关系的,倒是有些梁洲过来的举子参加会试,赵延煜和他们并不多往来,只等着有人中了贡士之后,上门送上一份贺礼也就罢了。
由于某些原因,傅清凝特别注意了丁府,他们府上如今住着三位参加会试的举子,且都是从福运茶楼买了那份考卷的,先前丁夫人或明示或暗示的说过,丁明理的学识不错,在家乡考上乡试时是他们那边的前十,且夫子不止一次的表示过他很可能会一举得中。尤其丁大人还特别找了关系,于前年的时候让丁明理去卞安书院求学一年。
反正丁夫人那意思,就是向众人表明,丁明理要是得中,一点不意外,纯粹是真才实学,不是靠运气侥幸得中,还说过丁明理对两个表兄知无不言,三人经常凑在一起解疑答惑,意思很明显,他们家几人都是很可能会得中的。
从早上到午后,今日京城挺热闹,喜乐声一直没停,傅清凝也就睡不着了,刑部官署这边参加会试的举子不多,午后的时候也有人过来报喜,比如那傅夫人的小叔子,就得中了一百三十六名。还有张夫人的堂弟,也中了一百五十二名。
眼看着天色渐晚,还没有人去丁府报喜,傅清凝觉着,丁府今年,那几人很可能都没有得中。
中没中的,傅清凝也只是好奇,并没有放太多心思。一般会试放榜三日后皇上会亲见这些贡士,之后还有殿试,然后会当场选出一甲前三,之后就是状元游街,纪瑛儿是个喜欢热闹的,兴致勃勃和她说了,她早已定好了酒楼包间,只等着到了日子之后,带着她和于氏一起去看热闹。
傅清凝倒没拒绝,近来家中气氛压抑,外头还有许多人虎视眈眈,难得放松热闹一回,她还是很愿意去凑凑热闹的。
会试放榜的翌日早上,傅清凝起身,留书进来帮她洗漱,随口道,“今日一大早,一百多个参加会试的举子坐在了贡院门口,说此次会试阅卷不公,阅卷的官员带了太多主观臆测,好多人觉得自己能够得中,却榜上无名。”
傅清凝惊讶,“真的?”
“是啊。”留书压低声音,“听说里头还有两位外地来的解元。那可是解元啊,居然榜上无名,奴婢也觉得里头有事。夫人,大人那边会不会受到牵连啊?”
留书是知道傅清凝几次去福运茶楼的,也隐约听说过里头那考卷的事,此时有些担忧。
傅清凝讶然,她心底隐隐有些猜测,不过得问过赵延煜再说。
举子聚众抗议,这个事情无论在何时都是很严重的事情,一时间京中猜测纷纷,不过此事事关重大,众人也只是悄悄和友人谈论。
天气兴许也被京城中浮躁的气氛感染,才四月的天气,却格外炎热,傅清凝和于氏在院子里纳凉,其实那日和赵延煜谈过之后,她心里就有了底。倒是于氏,皱眉道,“太热了。最近外头的粮食又涨价了。”
去年从夏日里就干旱,地里收成减产,粮价节节攀高,更别提现在正是青黄不接的时候,只有更贵的。不过好在开春之后天气不错,粮食没有,青菜倒是种得出,京城这边,真饿死人倒是没有的。
落月过来,禀告道,“夫人,刘夫人从外地回来,现在在外面等着想要拜访您。”
傅清凝愣了一下才答应过来刘夫人是谁
——傅清珠。
她去了惟县之后,倒是经常给傅清凝送些东西过来,里头甚至还有几身孩子的衣衫鞋袜,贵重倒是不贵重,但心意在,似乎懂事了许多。
傅清凝惊讶过后,沉吟了下,“请她进来吧。”
傅清珠和当初离开时变了些,衣衫只是一般布料,并不贵重,首饰只是普通的银钗,不过整个人似乎爽利了起来,没有以前那种怯生生的模样了,进门先还了当初跟她借的银子,两姐妹坐在堂中,傅清珠只问两个孩子的情形,又说了她自己的孩子,不会冷场,却也没有多热络。很快,屋中沉默下来,到底还是忍不住问,“姐姐,你实话跟我说,乔大人入狱,我家大人会不会丢了官职?”
傅清凝摊手,“这我哪儿知道?”
傅清珠默了下,道,“姐姐,乔大人的事情压了这么久,应该很快会有结果,我手中银子不多,打算回梁洲去住,那边我有院子,以后可能会长住。你有没有东西需要我带回去?现在可准备好,等有了结果……”
这是已经想好了后路,万一官职没了,就回梁洲住原来她爹留给她的院子。
傅清凝看着面前说着这些对自己很不利的结果却一脸沉静的女子,时隔许久,她其实记不得那本小说的结局,不过女主嘛,大抵都是有好结局的。她已经许久没有想起来那小说了,毕竟现在和小说中早已不同,傅家因为傅清珠重生而早早就有了不好的结局,但如今还好好的,依旧是梁洲首富,甚至傅诚还有了儿子,这是傅清珠重生前或者重生后都是没有的。由此可以看出,她早已改变了自己的结局,改变了傅家,挺好的!
傅清珠临告别前,她到底忍不住道,“当今皇上圣明,爱民如子,真正为百姓做实事的官员,结果总不会太差的。”
傅清珠眼睛一亮,认真对着她福身,“那我回了,姐姐准备好东西,到时候我一并带回去。”
举子在贡院门口坐了一日,不吃不喝,只求皇上给一个公正,一副不达目的不罢休的架势。
皇上并没有直接答复,只在贡院门口贴了一份考卷,众举子看到过后纷纷惊讶,里头的大半举子顿时心虚起来。
很明显,凡是觉得自己应该榜上有名的,其中有道题目的答案和考卷上除了些许字不同,意思完全一模一样,想要做到如此,分明就是提前看过答案。
紧接着,承恩侯和主理此次会试的连太傅相继抄家入狱。
起因是承恩侯夫人亲自去了殿上,写了一张状纸,其上有承恩侯令管家在福运茶楼中卖考卷之事,还奉上宫中太后娘娘和连太傅来往的书信,其中就有太后令连太傅将考卷中大半题目重新编撰,然后拿去贩卖敛财的证据。
太后不缺银子,之所以如此,是因为自从皇上登基之后,后宫诸事交由皇后主理,皇后和太后几次互别苗头,皇上都置之不理,太后将眼光放到了前朝……看史书,也有太后临朝之事,只要有足够的朝臣支持。
不过太后费心想要捏住把柄的这批朝臣,还未成为臣就被皇上发现她的心思,她的这份野心,只能就此沉寂。
不沉寂不行,皇上很快就发了旨,太后身体欠安,迁居黔园,任何人不得打扰太后休养。
太后到底是皇上生母,哪怕在皇上登基第一次会试上动手脚,损及皇上龙威,也只是令其“休养”而已。
但是别人,比如连太傅和着手卖考题的承恩侯就没那么好运气了。连太傅泄露考题,辜负皇上信任,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罪加一等,玩弄权术,罪无可恕,令其夺去太傅之职,立即处斩,家中成年男丁全部秋后处斩,女眷和不足七岁的男丁流放三千里,五代之内不得参加科举!
承恩侯贩卖考题,另有放纵家中仆役欺压百姓若干,再有放利钱逼死百姓之事种种,后果严重,褫夺侯爵,贬为庶人,且罪无可恕,立即处斩,家中男丁和女眷全部流放三千里。其中承恩侯夫人忠君爱国,知道自己夫君犯下大错时挺身而出大义灭亲,此举让世人敬仰,皇上亲封一品定国夫人。
此事发生的极快,不过短短两日,连太傅和承恩侯抄家入狱处斩,女眷流放,说来讽刺,两家家眷离京之日,正好是殿试之日,王姨娘等人被官兵押着出内城时,远远的刚好看到新科进士打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