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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咪…妈咪…呜呜呜…”顾臣从小到大，第一次被打屁股，哭的稀里哗啦的。
顾念晨却不肯停手，一下又一下的拍下去。
这些巴掌打在顾臣的屁股上，却也痛在她的心里。
她没有打过顾臣，一次也没有。
她疼他宠他都来不及了，又怎么会打他。
顾臣哭的越厉害，她心里也越难受。
“妈咪教过你，一定要做个诚实的好孩子，不可以对人撒谎，你就是这么听妈咪的话的吗？”
“你这几天，每天中午都去了哪里，见了什么人，你要是还不老老实实的告诉我，妈咪就再也不会疼你了。”
她忍着眼里即将滚落的热泪，狠下心抱着顾念晨到了门边，将房门打开，指着外面说，“妈咪也不再需要一个爱撒谎的孩子。”
“妈咪，不要…”
顾臣眼睛肿的跟胡萝卜似的，眼泪成串的掉，小脸上全是湿湿的泪痕。
他抱住顾念晨的腿，呜咽道，“妈咪，你不要乐乐了吗？妈咪说过最爱最爱乐乐的，呜呜…”
顾臣第一次哭的这么伤心，这么难过。
顾念晨差一点就心软了。
“不是妈咪不要你，是你不要妈咪了…”
正文 726.第726章 弟 她是个胆小鬼
顾臣将她的腿抱的紧紧的，两只小胳膊死死的抱住，似乎将吃奶的力气全用在这上面了。
顾念晨狠下心不去看他，眼眶泛红道，“妈咪还不上一个你刚刚认识的叔叔了，是不是这样？”
顾臣一个劲的摇头，只是死死抱住了她的腿，怕自己下一秒就会被抛弃，“妈咪，乐乐不是故意跟你撒谎的，妈咪，乐乐错了，乐乐以后不会再对妈咪撒谎了…”
“只要你告诉妈咪，他这些天都带你去做了什么，并且向妈咪保证以后不再和他出去，妈咪就原谅你。”顾念晨第一次在顾臣流泪后，没有去帮他擦眼泪。
她承认自己是个胆小鬼。
她害怕和她相依为命多年的孩子，最后为了别人离开她。
她知道顾臣有多渴望有一个父亲。
他和黎墨凡是父子，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血缘关系，只要他们一旦肯彼此接近，用不了多久的时间，顾臣对黎墨凡就会越来越依恋。
“妈咪，我为什么不能和黎叔叔出去玩。”
顾臣不明白顾念晨不允许他接近黎墨凡。
顾臣知道自己错了。
他不该撒谎，不该对自己的妈咪学会隐瞒，妈咪因此生气要打他，骂他，他都可以理解，可是为什么妈咪不许他再见黎叔叔…
这对顾臣来说，比失去了最爱他的玩具还要难过好多倍。
他真的不懂，为什么他可以和别的叔叔阿姨亲近，却不能跟他最喜欢的黎叔叔亲近？
可是他知道，妈咪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他的妈咪是这个世界上最爱最爱他的人。
顾臣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他再懂事，也不过才三岁，还是一个充满了童真的年纪，心里有什么，很快就表现在脸上了。
他眼里闪动着委屈的泪光，巴掌大的小脸上湿漉漉一片，全是还未干涸的泪痕，肩膀抽动着，很难过的抽泣着，“妈咪，黎叔叔对乐乐很好，他给乐乐买好吃的，还陪乐乐去好玩的地方，乐乐真的很喜欢黎叔叔，妈咪你可不可以不讨厌黎叔叔…”
在顾臣看来，顾念晨拒绝他和黎墨凡来往，一定是因为她讨厌黎墨凡。
但顾臣不明白，为什么黎叔叔那么好，妈咪却不喜欢他。
黎叔叔长得那么好看，人又那么好，不应该是一个会惹人讨厌的人。
“乐乐，妈咪只问你一个问题。”在这件事情上，顾念晨没有丝毫可以妥协商量的余地。
她严厉又冷漠的神情让顾臣觉得好陌生。
眼前的这个人是他最爱最爱的妈咪，可是又变得和从前的妈咪不一样了。
顾臣有点迷茫，也有点害怕，心里又难过…
“妈咪的话，你究竟要不要听？”
顾臣眼里的泪水又流了出来。
这一次，他的眼泪是无声无息的，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肩膀抽动着，任由泪水默默的从他那双镶嵌着琉璃珠似的眼睛里流出来。
顾念晨看得一阵心疼。
她恨自己将大人的恩怨强加到孩子身上。
但她更怕失去顾臣。
正文 727.第727章 弟 乐乐，对不起
“妈咪…”不知道过了多久，似乎很快，也仿佛是过了很久很久。
顾臣的声音像是一只刚刚出生的小猫咪发出的啼叫，又轻又细，弱小的轻轻用手一掐，就能断了音似的。
他白瓷般剔透的小脸上打着一层光。
过道上的灯光昏暗，却将他的泪痕照的又亮又清晰。
他眼里有豆大的泪珠在滚动，最后凝在了眼眶的边缘，一颗颗砸出来，像掉落在地上的宝石，被摔得粉碎，“乐乐听妈咪的话…乐乐以后不会再见黎叔叔了。”
在顾臣心里，没有什么能比自己的妈咪更重要。
但做出这样的决定，却还是让他觉得很难过很难过，也很委屈很委屈。
他说完了这句话，就松开手，呜咽着跑进了他自己的卧室里。
顾念晨依旧站在门边。
顾臣卧室的房门开着，她听到有断断续续的抽泣声从卧室里传出来。
过道上是应声灯。
亮了没一会儿，又熄灭了。
长长的过道里顿时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电梯按钮显示的红色数字像一双诡异可怕的眼睛，对着她一闪一闪，仿佛要刺穿她的内心，将她心里最真实，也是最丑陋的一面挖掘出来。
顾念晨啊顾念晨，你可真是个自私鬼。
你有什么权利剥夺乐乐和自己的亲生爸爸在一起？
你又有什么权利隐瞒真相，不告诉他，那其实就是他一直心心念念渴求的爹地？
你这么做…真的对他好吗？对他公平吗？
你凭什么将自己的恩怨施加在孩子身上？
耳边有好多好多的声音，仿佛从最黑暗的角落里跑了出来，宛若魔咒，一遍又一遍，让她无力再思考任何事情。
顾臣哭着哭着就睡着了。
顾念晨轻轻的推开卧室的门，脚步放的极轻，蹑手蹑脚的走到了床边。
顾臣趴在床头，抱着他最喜欢的鳄鱼睡枕，小脸上还残留着伤心委屈的泪痕，身上什么也没盖，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他的眼睛还是红红的，肿肿的，像核桃似的。
鼻子也是红红的。
冬天太冷的时候，顾臣的鼻子就会被冻得红红的。
但他伤心难过的时候，鼻子比冻着的时候还要红。
顾臣睡着了。
顾念晨隐忍了很久的泪水，啪嗒一声掉下来，砸在了她的唇上。
一颗颗的砸下去，泪水深入唇齿间，又咸又涩。
“乐乐，对不起…”
她趴在床头，伸手轻轻擦去顾臣脸上的泪渍，又将他的身体摆正，脱去了袜子和外面的衣服，将薄被盖在他身上。
整个过程，她的动作都非常的轻柔，怕把他弄醒了。
顾臣哭了很久，大概是是哭得精疲力尽了，睡的很沉，一点反应都没有。
顾念晨只是开了床头玉兰色的台灯，灯光很柔很浅，不会觉得刺眼，也不会觉得昏暗。
他即便是睡着了，也还垮着小嘴，仿佛受了极大的委屈。
顾念晨心里很自责，也很内疚。
顾臣的确是受了委屈，这份委屈还是她给的。
正文 728.第728章 弟 顾念晨，我能信任你吗？
她宝贝一样疼着的孩子，她为了自己的私心，不但骂了他，还打了他。
她不是个称职的好妈妈。
因为她的恐惧，就让无辜的孩子为此买了单。
顾臣额前的刘海乱糟糟的，盖着被子睡了一会儿，小脸就变得红扑扑的了。
玉兰色的灯光像一层皎洁的月光洒在他瓷白的小脸上。
精致漂亮的五官笼罩在光影里，像是晕开了一层圣洁的光华。
他静静的躺在床上，长长的浓密睫毛盖住眼睛，安静美好的像天使。
这是她专有的，独属的小天使。
她会一直守在他身边，细心温柔的呵护他成长。
谁要是想抢走乐乐，谁就是她的敌人。
“墨凡，你又要出去散心吗？”顾柔将买回来的鲜花插在花瓶里，前几天买的花已经枯萎了，花瓣失去了水分的滋养，一片片掉落，叶子也泛了黄。
她将枯萎的花丢在垃圾桶里。
刚刚才剪下来的鲜花，娇嫩，芳香，浅浅的粉色和白色搭配，有亮眼的颜色点缀，房间里也变得有生机多了。
顾柔的脸色略带一丝苍白，和被她捧在手里颜色娇嫩的玫瑰花一比，更显得憔悴。
黎墨凡在换鞋子。
抬头看了她一眼，眉头微蹙，“我不是让你今天多睡一会儿，怎么又一大早就出去买菜了？”
“早上的菜最新鲜，如果错过时间，就不好吃了。”顾柔放好了花瓶，又转身拿帕子擦洗家具。
“这些活让钟点工来做就行了，你何必自己去做。”
顾柔抬起头，微微笑道，“墨凡，这是我们的家，我喜欢自己打扫。”
黎墨凡沉默几秒，淡淡道，“你高兴就好，等我回来，下午我会陪你去医院看看。”
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后。
顾柔扔下手里的帕子，慢慢走到了窗边。
她站在窗口往下看。
小区大门外车辆进进出出，相同的车型有很多。
但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黎墨凡开的那辆兰博基尼。
“顾念晨，我能信任你吗？”顾柔对着空气自言自语，嘴角露出心酸无奈的笑，“你可千万不要让我失望。”
圣菲幼稚园。
黎墨凡一眼就发现了顾臣的不对劲。
他脸上没有了欢乐喜悦的笑。
朝着他走过来的时候，也不再是蹦蹦跳跳的。
他更没有像之前那样欢呼着扑入他的怀里，甜甜的叫他一声黎叔叔，然后将小脑袋靠在他胸口撒娇的磨蹭。
他低垂着头，走的很慢很慢，情绪十分低落，脸上一点笑也没有，整个人沉默的像是变了一个人。
“乐乐，你怎么了？”黎墨凡脚长腿长，几步就走到了他面前，蹲下身，仍是高出他一截，低头尽量让自己与他平视，将他小脸上流露出的神情仔仔细细探究了一遍，轻声问，“黎叔叔怎么看你好像不高兴？”
顾臣耸拉着脑袋，还是不肯抬起头，眼眶周围一圈似乎红红的，咬着唇角，发出了蚊子叫般微弱的声音，“黎叔叔，你以后…不要再来找乐乐了。”
正文 729.第729章 这句话应该换我来问你
黎墨凡似乎没有听清楚，愣了愣，疑惑道，“乐乐，你刚刚说什么了？”
顾臣眼眶更红了，不敢抬头看他。
他真的很喜欢黎叔叔。
这段时间他过的好快乐，好开心。
他真希望黎叔叔能一直像这样陪着他，每天带他出去玩。
可是他不能不听妈咪的话。
他喜欢黎叔叔，他更爱妈咪。
如果是会惹妈咪生气，惹妈咪伤心难过的事情，他一定不能做。
妈咪不让他再见黎叔叔了。
以后…他不会再见黎叔叔，更不会再和他一起出去了。
顾臣很难过很难过。
一想到再也不能见到黎墨凡，他就难过的好想哭。
“黎叔叔…妈咪说我不能再见你，不然她会不高兴的。”顾臣吸了吸鼻子，眼眶酸酸的，他抬起粉嫩的小脸，不知道什么时候，眼里已经蒙上了一层泪。
晶莹的泪珠就在他水晶般明亮的眼睛里打着转。
“乐乐不能惹妈咪生气，乐乐要做一个听妈咪话的乖孩子，黎叔叔，你走吧…你…你不要再来找乐乐了。”
黎墨凡满脸惊愕。
他知道顾念晨不喜欢他。
所以他都是中午偷偷到学校来，并且也和顾臣彼此约定好，不会将这件事情告诉其他人。
他的妈咪，是怎么知道的？
顾臣眼眶一红，黎墨凡就觉得心疼，轻轻按在他柔弱的肩膀上，温柔的凝视着他，“乐乐，你不喜欢黎叔叔吗？”
顾臣摇摇头，带着哭腔的说，“乐乐很喜欢黎叔叔。”
“乐乐希望能天天看到黎叔叔，可是妈咪不许…”说到这里，顾臣想到昨晚被打了屁股，委屈的又埋下了头，默默的流泪。
“对不起，黎叔叔，请你以后不要再来找乐乐了，乐乐不想让妈咪难过生气。”顾臣说完这句话，转身就跑掉了。
黎墨凡还没反应过来，顾臣已经不见了。
顾臣的眼泪掉在了他的手背上。
小小的一颗，还带着热度。
黎墨凡一想到顾臣默默流泪的委屈样，就满腹的怒火。
她讨厌自己，就要连孩子的自由也剥夺吗？
从圣菲幼儿园离开，黎墨凡被怒火冲头，直接将车开到了顾念晨所在的小区。
琳娜将她住的地方查的一清二楚，他当然知道顾念晨住在那栋楼，第几层，第几号。
急促的敲门声像是擂鼓似的，响声越来越大。
顾念晨做梦也不会想到，黎墨凡会直接找上门。
她从视屏中看了他的脸，那张熟悉的，可恶的，又可恨的脸。
黎墨凡面无表情的站在门外，眸色沉沉，眼里有怒火跳跃。
顾念晨打开门，冷颜面对，“没想到你还是跟以前一样，喜欢用死缠烂打这一招，竟然暗中调查我。”
顾念晨愤怒的瞪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
黎墨凡眼里也有怒火燃烧，顾念晨的怒言质问对他来说，无疑是在他的怒火上又浇了一层油，让他眼中的火光燃烧的更旺，更大。
他往前一步，双目赤红，阴沉着脸，口气不善，“这句话应该换我来问你。你为什么不许乐乐见我？”
正文 730.第730章 这里不欢迎你
顾念晨先是一怔，很快就平静下来，神色冷淡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情，你就是为了这件事特地跑上门来质问我？”
她一副不以为然的表情，更是激怒了他。
黎墨凡脸色越发阴沉，咬牙道，“乐乐虽然还是个孩子，但他也有喜欢一个人和讨厌一个人的权利，你凭什么剥夺他的这份权利？”
“这是这么当妈妈的？不顾孩子的情绪，只凭你自己的喜好去命令他，让他当你的活傀儡？”
顾念晨当即也变了脸色，“我对乐乐怎么样，我心里很清楚，你没资格指手划脚。”
“是吗？”黎墨凡冷笑，“你凭什么不许乐乐再见我？”
“乐乐要不要见我，应该由他自己做决定，而不是受你的恐吓，说出一些言不由衷的话。”
看着黎墨凡阴沉的脸，被她遗忘在心底深处，再也不愿泛起的一些灰暗的回忆又再次浮现了出来。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黎墨凡…
冷漠，暴戾，霸道，无情…
他终于忍不住露出本来的面目了吗？
顾念晨却一点也不害怕，只当是在看笑话，冷笑道，“乐乐今天对你说的话，就是他自己的意思。”
“你别以为你偷偷摸摸跟他见了几天，又使出扮演好叔叔哄骗小孩那一套本事，你就能在他心里占据多重要的位置。”
顾念晨抬头迎上他愤怒的目光，毫不留情的打击道，“对乐乐来说，你根本不算什么。”
“你如果真的那么重要，也不是我三言两语就能让他做出那样的决定，黎墨凡，你就别自作多情了，乐乐是我的孩子，你凭什么偷偷摸摸去看他，又是凭什么身份去看他？你对他来说，不过就是一个陌生人。”
“你既然找上门了，那我就明明白白的告诉你，我就是不喜欢你，请你以后不要再去打扰我的儿子。”
她一句话比一句话更加的刻薄，无情，眼里更是流露出毫不掩饰的冷漠和厌恶。
黎墨凡脸色越来越难看，心狠狠抽了一下。
她就这么讨厌他？
他忽略莫名的心痛，忍着满腹的怒火，试图和她慢慢讲道理。
他就不信，她是一个软硬都不吃的女人。
“我很喜欢乐乐。”他尝试以最温和的口气和她交流，“我们之间的恩恩怨怨，我希望不要牵扯到孩子身上，我今天去见乐乐的时候，他的眼睛还是肿的，哭的很伤心。”
“你就真的一点也不在乎乐乐心里怎么想？”
听到顾臣又哭了，顾念晨心口一紧，纵然心痛，还是冷着脸说，“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他好，你倒是将过去忘得一干二净，我可没忘。黎墨凡，你不是什么好人，你毁掉了我的家，现在还想让我的孩子亲亲热热的叫你一声黎叔叔？”
他看到顾念晨眼中闪过了一丝恨意。
恨意深切，明烈，像夏日里最烈的骄阳，哪怕是在她眼里只出现了一秒，也深深的灼痛了他。
“黎墨凡，我不想再看到你，乐乐也不会想跟一个害了他妈妈全家的恶人有任何交集，你走吧，这里不欢迎你。”
正文 731.第731章 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房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黎墨凡一手撑在门上挡住了。
顾念晨冷冷看着他，“你还有什么想说的？”
“你说的，都是真的？”他眸光还是如夜色一般暗沉，定定看着她，眼里还有没有褪除干净的惊愕。
他和她之间，原来还有这样的恩怨。
他却一点都记不起来了。
和她有关的所有事情，都从脑袋里清空了，无论他怎么努力的去回想，还是一片空白。
“是不是真的都不重要了。”顾念晨似乎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眼里尽是不耐烦的神色，冷声道，“过去的恩恩怨怨我不想再计较，但从今以后，我希望你不要再来打扰我和乐乐。”
黎墨凡不知道为什么他会觉得难受。
顾念晨的眼神和她说的那些话，都像一根根又长又细的针，用力的刺入了他心脏深处。
他呼吸一紧，手指颤了两下，不觉的松开了。
顾念晨不不再看他，转身就准备关门。
“念晨。”男人华丽低沉的声音从即将闭合的房门外传来，穿过仅有的一丝缝隙，清晰的落入她耳里。
顾念晨一愣，脸上立即阴转多云，转眼间，眼里流露出一丝喜色。
“伊斯。”她没想到，洛伊斯会在这个时候回来。
这和他之前说的时间提前了至少五天。
黎墨凡愣在一边，惊愕无比的看着顾念晨笑盈盈的走到了洛伊斯面前。
她脸上的表情和前一刻完全是天差地别。
她的眼神不再是冷冰冰的，眸底的笑意溢满了眼眶，唇角也同时微微上扬。
看得出来，她心情很好。
黎墨凡震惊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顾臣曾对他说过有一个伊斯爹爹。
但他无论如何也没有想到，这个人竟然会是他的哥哥。
他那身份尊贵，长相俊美，拥有着梵洛家族下一任族长继承权的哥哥。
洛伊斯…他怎么会在这里！跟一个女人和孩子住在一起！
黎墨凡对他这位经常神出鬼没的大哥并不大了解。
他只知道洛伊斯曾经结过婚，有一个深爱的妻子。
后来他那个连面都没有见过的大嫂不知道什么原因死了，洛伊斯消沉过一段时间，就离开了梵洛家族，开始了长期漂流在外面的生活。
“你怎么会…”
洛伊斯知道她想问什么，唇角勾起一抹比阳光还要耀眼的笑意，“嗯，提前将问题都处理好了。”
他说完，微微侧头，看到了黎墨凡，也不觉得惊讶，主动打了招呼，“墨凡，你怎么会在这里。”
这是黎墨凡想问的话。
洛伊斯的出现，仿佛是一盆凉水从高处泼下。
一想到顾念晨见到洛伊斯满脸喜色的样子，黎墨凡心里就升起了一股无名之火，压着怒气，语调生冷的问，“大哥，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这样的质问，未免显得有些可笑。
洛伊斯笑笑，脸色如常，目光略有些意味深长，“墨凡，你有很长时间没有回去了，父亲说想见见你。”
“还没吃午饭吧？”顾念晨挽住了洛伊斯的手臂，一副很亲密的样子。
正文 732.第732章 蜻蜓点水般的吻
对他说话的口气也带着恋人之间才有的亲昵，笑着说，“对面有一条街最近开了一家味道非常正宗的c菜，我们不如现在就过去尝尝？顺便去学校看看乐乐。”
她无视黎墨凡跟刀子似的目光投落在她身上，笑容越发的愉悦，“乐乐要是知道你回来了，一定会很开心，他天天都在念着你。”
洛伊斯眼里极快掠过一抹讶色，乐意配合的点了点头，“好。”
顾念晨笑着说，“那等我换身衣服？”
她说完，终于偏过头看了看黎墨凡，一面对他，唇角的笑意就彻底淡了下来，轻松愉悦的声音也变得冷漠，“伊斯，你以前和我说过你有一个弟弟，就是他吗？”
“嗯。”洛伊斯的实现从她身子转到黎墨凡脸上，不冷不热的说，“墨凡，你脸色这么差，还是早点回去好好休息。”
洛伊斯对于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并没有什么特别感情。
他已经长大成人后，才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
虽然并不排斥，但也谈不上喜欢。
所以在知道黎墨凡得了重病后，也只是觉得可惜而已。
毕竟，他这个弟弟某些方面，还是让他有几分欣赏的。
黎墨凡脸色一直就差。
此时看起来更加难看了，像是躲在黑暗世界里的吸血鬼，脸色苍白的可怕。
但吸血鬼的嘴是艳丽的大红色，他却连唇也泛着白。
这样一看，他倒不像是吸血鬼了，而像是被吸干了血的那个人。
他不知道自己继续待在这里还有什么意义。
她说的那么清楚，他只是一个不受欢迎的陌生人。
依照他的脾气，他应该是立刻掉头就走，永远也不可能再踏入这里一步的。
他的尊严和他的骄傲，都不允许他多停留哪怕一秒的时间。
但他的身体站得笔直，纹丝不动。
他看着洛伊斯，眸色清冷，声音亦是清冷的，“大哥，她是你的女人吗？”
黎墨凡觉得自己疯了。
疯狂的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哪怕是对方已经将他的尊严和骄傲狠狠踩在脚底了，他还是固执的不肯离去。
就为了得到一个连他自己也不知道有什么意义的答案。
不管她是不是洛伊斯的女人，她对他的厌恶和恨意，都不会因此而改变。
他和她之间…都不会再有任何交集。
他的头脑十分清晰，理智，只是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也知道什么该问，什么不该问。
可他还是问了一个自讨没趣的问题，并且若是不得到一个确切的答案，就绝不会离开。
洛伊斯大概是惊讶于他的固执，眉头微蹙，冰蓝色的眸子微微眯起。
答案最后是顾念晨给他的。
洛伊斯只觉得唇上一软，有淡淡的香气萦绕在鼻间。
温热柔软的不可思议的触感，只是一瞬，就消失了。
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浅浅淡淡的，他还没有反应过来，她踮起的脚尖就放下了。
顾念晨转过身。
黎墨凡的脸色已经不仅仅是能用难看两个字来形容了。
正文 733.第733章 你在这里会影响到我们
他眼中翻滚着着风雨欲来的怒气，唇角抿成一条直线，脸色已然是阴沉到了极点。
他的样子像极了一头被激怒的猛兽。
咆哮着，尖锐锋利的爪子在地上摩擦着，跃跃一试的姿势，仿佛下一秒就会朝她扑过来，然后用他更加锋利的牙齿咬住她，再一口封喉。
从前看到他这个样子，顾念晨潜意识里还是害怕的，身体因为潜藏的恐惧而做出本能的一些反应。
例如后退，颤抖，或者浑身紧绷。
顾念晨觉得这三年的时间，带给她最大改变的就是，成为了一个母亲后，她有了可以面对一切的勇气。
她冷冷的看着黎墨凡，眼里流露出一点可悲的神色。
曾经，他的确是一头厉害的猛兽。
但如今的黎墨凡，不再是当初那个呼风唤雨，耀武扬威的黎氏总裁了。
他失去了黎氏不说，就连身体也比以前差了好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