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呢,她自个儿要上妆了,自然不想用什么玉女桃花粉,而是从梳妆台里取出一盒新的珍珠粉,递送到如嬷嬷的手中。
“如嬷嬷,还是用我这个吧。”
那如嬷嬷打开珍珠粉的盒子,闻着里头的味道,清香怡人,将粉沾到手上呢,光滑细腻,比玉女桃花粉看着还要好一些,当下惊叹道:“世子妃,你这盒敷脸粉可有什么名堂?怎么比宫中用的玉女桃花粉看着还要好一些不说,涂抹起来也不需要太厚,薄薄的一层就够提亮肤色了。”
安宁呢,听着如嬷嬷问起,随意地敷衍了几句。“也没什么,这都是世子爷从外头淘换过来送到我这里的,我也没用过,今儿个也是头一次拿出来使用,倒是不好回嬷嬷的话了。”
“原来是世子爷给世子妃准备的啊,那定然是世子爷从番邦那边淘换来的,老奴可听说,胡家女子对于这种敷脸粉啊特别有讲究,想来应该是从那边买过来的。世子爷可真是有心了。”如嬷嬷这会儿给安宁敷着珍珠粉的时候,明显比刚才还要恭敬了几分,看来昨晚冯嬷嬷说得没错,玉容歌越是重视她,底下的那些人就越是尊重她。
比如现在,安宁连同眉笔,胭脂还要腮红全都要求更换,只说了一句,都是世子爷给备的,那如嬷嬷就一句意见都没有,反而夸赞着安宁,说着安宁有福气之类的。
不过,安宁给如嬷嬷提供的这一她自个儿做的上妆用品后,如嬷嬷显然是惊讶连连,什么都要说一说。
“世子妃,这个胭脂做得好啊,不但颜色鲜艳亮丽,涂抹起来匀称不黏腻,淡淡的,香香的,正好啊。还有这眉笔,老奴可真想不到胡家女子可真有法子,我们这里一直用烧焦的柳枝划一下的,没想到她们那边倒是制成这样的笔了,画起来可比我们这里方便多了。还有这什么——”如嬷嬷捏着一支口脂似在想,这个叫什么名字。
安宁呢,笑了笑道:“如嬷嬷,是口脂,用来润唇提色的。”
“对对对,这可比老奴这阏脂要好得多了,使用起来也方便得多了。”如嬷嬷对于安宁这里的每一样上妆用品都兴致极浓,在她眼里,这些可都意味着钱财啊,你说这些东西要是宫里的娘娘们看上了,那她可就在主子面前得了体面了。
安宁呢,见如嬷嬷一边给她上着妆容,一边呢念叨着这些上妆用品,她哪里是看不出她的那番小心思啊。
当下她倒也不小气道:“如嬷嬷啊,这些东西你若是喜欢的话,等我上妆完毕,你大可拿回去好好地研制研制,说不定啊,回头如嬷嬷也能够制出这些东西来呢。到时候,可别忘记给我留一些就行。”
“世子妃真的要送给我?”如嬷嬷似有些不太相信,这真是有一种天上掉馅饼的感觉啊,还是一个很大很大的馅饼。
安宁呢,确定道:“真送给嬷嬷了。不过嬷嬷,我这上妆算是好了吧。”安宁可是坐得有些久了,这一大早的就坐在梳妆台前被如嬷嬷在脸上一直涂抹来涂抹去的,安宁看着也觉得差不多了吧,可别再折腾她了。
那如嬷嬷呢,仔细看了看安宁的妆容,似很满意,这比往常她上妆的那些容颜还要精致一些,几乎看不出来上妆的痕迹,相当淡雅,但是却是妆容精致得很。
看来,这绝对是跟这些上妆用品有关系,如嬷嬷暗暗欢喜着,想着回头等她琢磨出来了,定然主子会喜欢上的。
于是,对于安宁的妆容,她也就越发地小心对待了,这左看看,右看看,直到看不出任何有偏差的地方,如嬷嬷总算是放下了手中的上妆用品。
“世子妃,基本上可以了,没什么问题了,不过,额头上还得帖上花钿。”说着,如嬷嬷从上妆盒中取出了一枚金灿灿的五出花瓣状花钿,花钿形似盛开的梅花,这一点梅花贴于额头,顿有一种画龙点睛之用。
恰若汪藻在《醉花魄》所提的“佳人半露梅妆额,绿云低映花如刻”。
“小姐,今儿个你可真好看。”青枝在边上看着,喜上眉梢,秋水呢也是眉开眼笑的,在边上拍着手儿。
倒是冯嬷嬷,瞪了两个丫鬟一眼道:“你们二个可别只顾着看世子妃好看不好看了,还不赶紧的请全福嬷嬷过来,这等会要是礼节都没走到,耽误了上花轿的时辰,我看你们两个丫头到时候还笑不笑得出来。”
“是,冯嬷嬷,秋水这就去请,马上就去。”秋水调皮一笑,随后去外头将全福嬷嬷给请了进来。
全福嬷嬷进来呢,自然是来给安宁梳头的。这呢,又是古时女子出嫁必须走的一道程序,也就是梳头礼节。
由全福嬷嬷,也就是有父母健在,有丈夫,下是儿女双全的妇人给出嫁的女子进行梳头礼节,以祝福新婚夫妇未来吉祥如意。
安宁呢,觉得这未来夫妇过得好不好,全是看这对夫妇如何在婚姻生活中经营才是,难道梳个头就能改变什么了?不过是讲究一个吉利罢了。
当然,不管信不信这种,想要好的兆头,想要美好的未来,这种吉利的事,自然是谁也不会抗拒的,安宁也不例外,她当然也是想要未来子过得顺风顺水的,哪怕生活未必如此,但是想法还是如此的。
因而她也没说什么,乖巧地听从全福嬷嬷的话,坐在椅子上,任由全福嬷嬷给她进行梳头礼节。
这会儿只见全福嬷嬷拿着檀木梳子,给安宁从发顶一直梳到发尾,口中呢,念念有词着。
“一梳梳到头,富贵不用愁; 二梳梳到头,无病又无忧; 三梳梳到头,多子又多寿; 再梳梳到尾,举案又齐眉; 二梳梳到尾,比翼共双飞; 三梳梳到尾,永结同心佩。有头有尾,富富贵贵。”随着全福嬷嬷梳头的这段念词结束后,安宁出嫁的梳头礼节也随之结束了。
完成这一道程序之后,接着便是由全福嬷嬷给安宁戴上凤冠,穿上大红嫁衣,佩戴齐整各种首饰物件,盖上龙凤大红盖头。
最后,全福嬷嬷还拿了一个苹果放在安宁的手中。“世子妃,你要记得,这个苹果是不能吃的,是示意着平安如意的,你要拿着这只苹果,坐进花轿中,随后等到了喜房里才能放下来,明白吗?”
“我记下了。”安宁接过全福嬷嬷手中的苹果,牢牢地握紧了。
这些都准备妥当之后,镇南王府的花轿也到了,今的玉容歌穿着一大红莽袍,头戴着精致的白玉冠,冠下的面容,俊美出尘,一双细长的桃花眼比之过往多温柔,星辰闪闪,令人心动不已,他的肤色也少了往常的那份苍白透明之色,隐隐地多了几分红润,看起来气色相当好,他的嘴角呢,从进门到现在一直都是挂着笑容呢,那种笑容璀璨若明星,跟以往那种面具似的笑容不同,这笑容夺目绚丽,令人见之,忍不住便沉醉其中,容易迷失了方向。
当然,大红盖头下的安宁自然是看不到玉容歌现在的样子,自然也看不到玉容歌那夺人心魄的笑容。
此时的她,正等着尚书府的大少爷安子谦来背她上花轿。本来呢,应该是二房的三少爷安子诚背着安宁出嫁的,可是安子诚因为薛氏还有安青婉的事对安宁素来不满,他根本就不想为安宁做些什么,因而这事就落在了大少爷安子谦上。
可是,最后来背着安宁上花轿的竟然换了一个人,那个是竟是顾倾城。
“倾城,怎么会是你来背我上花轿,这似乎不合规矩吧?”顾倾城不是她的兄弟,也不是她的表兄堂兄,按理说,他背她上花轿是于理不合的,可是顾倾城却抢了安子谦的这个差事。

第一百九十二章

因而安宁有这个顾虑,怕对顾倾城的名声有影响,便迟迟不敢让他背着上花轿。
那顾倾城呢,知晓安宁的意思,为了让她能够毫无负担地上花轿,顾倾城将安宁所不知道的况告诉了她。
“放心吧,宁儿,没事的,这事我已经跟我父母打过招呼了,也跟你的祖母父亲说过了,往后你就是我的妹妹了,我母亲有意收你为义女,如此,我也算得上是你的哥哥了,你就放心地上来吧,哥哥我来背着你上花轿。”
顾倾城多么想安宁今天嫁的那个人是他,可是他也知道,没有这个机会了,可是他不想跟安宁从今往后就成了陌路人了,如此,他必须要成为安宁的亲人,这样一来,他跟安宁往后就可以大大方方地来往了,不会给安宁带来什么不好的影响,还可以用哥哥的份给安宁撑腰,同样,玉容歌也就没有理由阻止他跟安宁后的来往。
当然更重要的是,可以给玉容歌添点堵,谁让玉容歌抢走了安宁呢,如此,还不许他使点小坏吗?
那安宁呢,听到顾倾城这么说,倒是有些讶然。这平阳侯府的夫人,也就是顾倾城的母亲对她素来多有偏见,她竟然会想着收她为义女,这实在是出乎安宁的意料之外。想来这事应该是顾倾城跟顾佳佳极力争取的关系吧,若不然,他们的母亲不会好端端地想出收她为义女这么一出的。
当然了,顾倾城之所以众目睽睽之下背她上花轿的用意,安宁也相当清楚,他是为了让世人不敢小瞧了她安宁,哪怕尚书府的人不将她安宁当回事,顾倾城也告诉世人,她安宁还有另外一个娘家,那就是平阳侯府,任何敢动安宁,敢轻视安宁的人,在想着得罪安宁之前都得掂量掂量着办,是不是要得罪了平阳侯府,是不是要跟他顾倾城作对。
想着如此,莫名地,安宁心头有点酸酸的。
倾城,其实你无需对我那么好的,你的好让我承受不起啊。
她不是个笨蛋,相反,她还很聪明。
她自然察觉得到顾倾城对她有一种不一样的感在,可她也知道,只要顾倾城不说,她也不会去点破什么的,因为她很喜欢跟顾倾城继续做朋友,她不想因为点破这件事后导致他们二人从此无法面对,所以她从来就当成是不知道,就像玉容歌一样,她不是不清楚玉容歌对她的不同,可她也当做是从来不知道他的心意一样。
如此,只有当关系维持在朋友的范畴里,安宁才能觉得她的那个世界是安全的,如此,她不用去烦恼什么,不用去想着将来万一遭遇背叛了会如何,也不用去想着应付这种无法掌控在手心里的感觉。
可是,她却做不到心安理得地享着顾倾城对她的好,真的,如果顾倾城不对她这么好,她反而很安心,可是他这般好,她的心就没办法得到平静了。
“倾城,其实你——”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不过你真的不用有什么负担的。上来吧,宁儿,不要耽误时辰了,今天可是你出嫁的好子,可不能误了时辰。”顾倾城温柔一笑,蹲下来等着安宁靠上来。
安宁呢,见此也不好再说什么了,她知道顾倾城有顾倾城的骄傲,他能为她做到这个地步了,她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她安宁,从来不惧怕世人的目光。
想着,她倒是也想通了,笑着趴上了顾倾城的背。“哥哥,记得要背稳了哦,不要让妹妹我摔下来。”
“那是自然,不要小瞧了哥哥,虽说哥哥看着子骨单薄了一些,可是那也是从小习武的,你这点重量,对哥哥而已,不过跟羽毛差不多,没什么份量的。”顾倾城轻柔地背起安宁,背着她走向玉容歌。
玉容歌呢,见到是顾倾城背着安宁上花轿的,他自然意外了。
“怎么会是你?”这口气里分明带着几丝火药味,顾倾城怎么可以背着宁儿上花轿呢,他怎么可以趁这个机会亲近宁儿呢,玉容歌这一刻极为鄙视顾倾城,他没想到谪仙公子的顾倾城,也会有小人行事的时候。
顾倾城呢,将安宁稳妥地送上花轿后,笑看着玉容歌,这一刻他心无比好,看着玉容歌那要炸毛的样子,他竟是十分愉悦。
“玉容歌,我可是宁儿的哥哥,我自然可以背她上花轿。记得,你可千万不要欺负我家妹妹,也千万不要做对不起她的事来,若不然的话,我这个做哥哥的绝对饶不了你。”
“顾倾城,我这大喜的子,你别开玩笑行不行,你算哪门子的哥哥啊。”玉容歌才不希望顾倾城变成了安宁的妹妹,那不是意味着往后顾倾城就成了他的大舅子了,那不是意味着安宁以后跟顾倾城可以大大方方地来往了。
可他这副样子反倒是让顾倾城乐了,当然,乐呵的还有顾佳佳。只见她对着玉容歌笑嘻嘻道:“玉世子,我哥哥说得可是真得哦,要不然,你以为我哥哥可以背着姐姐上花轿吗?那当然是因为我娘收了宁姐姐当义女了,如此,我哥哥才有资格背着姐姐上花轿啊。更重要的是,我哥哥呢,以后就是你的大舅子了,我呢,是你的小姨子了,我可告诉你,你最好不要欺负我姐姐,要不然,我天天上镇南王府闹腾得你府中鸡犬不宁。哼哼。”顾佳佳可心疼自家哥哥了,哥哥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守护着他喜欢的人,她当然也要帮着哥哥,想办法给宁姐姐撑腰啊。
那玉容歌没想到事会变成这样,那平阳侯府的夫人不是一向看宁儿不顺眼的吗?她怎么会忽然之间要收宁儿当义女了?这不是太奇怪了吗?显然,这肯定不是顾倾城母亲的意愿,而是顾倾城跟顾佳佳的意愿,想来能让平阳侯府的夫人开了金口收安宁为义女,顾倾城肯定是跟他母亲达成了什么协议吧。
该不会是——
顾倾城要娶左嫣然了吧。
“顾倾城,你老实告诉我,你是不是跟你母亲做了什么交易?我可警告你,嫣然怎么说也是我的妹妹,我当她可是亲妹妹一样看待的,你若是因为这个而——”玉容歌还想说什么,顾佳佳没好气地瞪了他。
“我哥哥像是这么没品的人吗?我哥哥又不是你玉世子,哼哼,也不知道是谁强取豪夺,要不然的话,我姐姐怎么可能——”顾佳佳差点脱口而出,说安宁怎么会嫁给你玉容歌,好在她反应得快,意识到今天是安宁跟玉容歌的大喜之,便硬生生地将那话给吞了回去,然后为了圆场,她凶狠地警告着玉容歌。
“我可告诉你,玉容歌,你最好一辈子都对我姐姐始终如一,一直对她好,若是你敢对我姐姐一点点不好的话,我就叫你好看。哥,咱们走,哼。”顾佳佳拉着顾倾城离开了,留下玉容歌呢,显然有些头疼了。
这往后顾家这对兄妹肯定要时常来镇南王府找宁儿了,玉容歌心里可真郁闷,他们这对兄妹为什么老跟他过不去呢,非要给他添堵呢,就不能让他跟宁儿过二人世界,好好地培养培养感嘛。
这玉容歌一想到今晚的洞房花烛夜,那顾家兄妹也有资格来闹腾的时候,玉容歌的眉头顿时变成死结了。
边上的冷四呢,见世子爷这样子,马山提醒道:“世子爷,今儿个可是你的大喜之,你可不能不高兴,若是旁人见了,还以为你不满意世子妃呢,这往后让世子妃怎么在镇南王府立足啊。”这冷四呢,早就将安宁视为镇南王府的女主人了,此刻虽然见自家主子被顾倾城顾佳佳惹得有些不高兴,他还是为了安宁大着胆子提醒了玉容歌。
玉容歌呢,一听冷四这话,赶紧恢复了笑脸。
这冷四提醒得及时啊,若不然真让旁人以为他不待见宁儿的话,那他真可以去买块豆腐直接撞上去了。
当下他拍着冷四的肩膀道:“这事你提醒得对,回去之后到账房去领一百两银子,是本世子奖励你的。”好险,差点就上了顾倾城顾佳佳的当了,他们兄妹俩可真是他的克星啊,害他差点在跟宁儿的大婚之出了差错了。
幸好有冷四提醒啊,要不然,明天肯定会有流言蜚语传出去了,到时候,别说好好培养感,偷宁儿的心了,那不被宁儿给踹死就算好的了。
这个时候的玉容歌,虽是满面风地骑在高头大马上,虽然看着后面的花轿,那嘴角笑得都要抽了。
心里呢,那是将顾倾城顾佳佳这对兄妹完完全全地给谋化了,他觉得往后一定要阻止安宁跟这对兄妹来往,哪怕现在的顾倾城跟安宁是兄妹关系了,他也不管,反正顾倾城顾佳佳就没安好心,他们就见不得他可以得到幸福。
想着如此的玉容歌,觉得他今后要制定出一防顾家兄弟破坏的方案出来。不过,眼下他懒得跟这对兄妹计较了,谁叫今天是他人生中最幸福的一天呢。
他,终于等到跟宁儿大婚了。

第一百九十三章

到处都是红艳艳的大红喜字,满目都是红色的世界,就连他跟安宁牵手的绸缎也是大红的,带着花结,系着他跟她的一生。
喜堂上的司仪高声喊叫着,尽管那声音并不怎么动听,但此刻传入玉容歌耳里,那就仿佛动听如天竺之音,在那一刻,他觉得世上再也没有哪一种声音比此刻的声音更为好听,更为迷人了。
“一拜天地。”
“二拜高堂!”
“夫妻对拜!”
“送入洞房!”
宣告着他们一生的大婚仪式就在这样高叫的声音下完成了,玉容歌满心欢喜地牵着安宁,带着她一同走入那个他精心为她布置的喜房,那个往后被他定义为他跟宁儿幸福的房间。
“宁儿,我先去前头招待一些那些宾客,你恐怕要一个人在这里坐一会儿,不过相信我,我不会在外头呆很长时间的,很快就会回来的。还有,忙了一整天了,你肯定还没吃过什么东西吧,这些你拿着,若是饿了就吃二块。”说着,玉容歌拉过安宁的手,在她的手心里塞了一包点心。
随后,玉容歌只让青枝,红乔,秋水还有踏雪四人留在喜房里,其余人等,全部都被玉容歌支退下去了。
不过,按理说,新娘子在新郎没有揭开盖头之前就不容许吃任何东西的,那意味着是不吉利的事,可是在玉容歌看来,吉利不吉利根本不重要,他绝不能让宁儿饿着肚子才行。
当然,他有考虑过安宁的立场,为了不让安宁被旁人的视线所盯着,他特意支开了镇南王府这边的丫鬟嬷嬷们,如此让安宁可以放心地吃东西。
安宁呢,到这一刻终于松了一口长气,她没想到古人结婚是那么麻烦的一件事,光是各种礼仪习俗就累得够呛,还有这种没人的规定,什么叫盖头绝不能中途落下,非要新郎才能揭开,什么不能吃东西,除非见到了新郎的面,才能一道儿吃东西。
若非边上的青枝一直盯着她手中的苹果,刚才在路上她早就想将手里的苹果给啃了。
好在玉容歌这厮还算有点良心,知道塞点心给她填填肚子,安宁抬手想要拿下大红盖头,准备吃点心,谁知道这手刚要扯大红盖头呢,就被青枝给阻止了。
“小姐,这盖头你可不能自个儿取下,得让世子爷给你取下才行。”
“这么麻烦。都怪玉容歌,他刚才不是在吗,怎么也不给我取下盖头再去接待客人啊,这下可好,我还得戴着这个麻烦的盖头吃东西。”安宁虽然语气有些不满,但却还是停了手,没将大红盖头给扯下来,而是摊开包装纸,赶紧往嘴里塞了一块点心吃着,大概是她肚子饿得实在有些慌了,安宁吃得很快,一块接着一块点心,吃急了,竟然咽到了。
咳咳咳——
“小姐,这里都是自家人,你不用吃那么急的,没人会看到的,刚才世子爷将其他人全都打发出去了。”青枝给安宁拍着后背,红乔呢,从喜桌上倒了一杯水过来,递给了安宁。“小姐,喝点水,马上就好了。”
如此,安宁顺着红乔的手接过那杯水,大口大口地喝着,一杯水喝完了才觉得缓过劲来了。
“真是的,差点咽死我了。这结婚可真比打仗还痛苦,什么都不能干,还不许吃喝,可真难受。”安宁动了动子,移了移位置,这都坐了快一天了,她整个人都有些发麻了。
“小姐,你就再忍耐一下,再稍稍忍耐一会儿嘛,马上世子爷就该回来了,到时候你就可以随意动了,现在的话,小姐,还是拜托你坐坐好吧,那几个喜娘又进来了。”青枝在安宁的耳边悄悄地提醒着。
安宁呢,不想让人看笑话,也只能耐着子坐好。
当然了,玉容歌倒是说话算话,去了前面陪客人喝酒,没喝几杯他意思意思就回喜房了。
回到喜房之后,他第一件事自然是拿起秤杆将安宁头上的大红盖头给揭下来了。
当他揭开盖头,看到盖头下安宁的那张脸,顿时喜上眉梢。“宁儿,今天你可真美。”
“玉容歌,你少给我说好听的,我今天可真是累死了。就这一,都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了。你快点,帮我将头上的凤冠给摘下来,还有这嫁衣,也帮着我去了吧。”好不容易等到玉容歌回来了,安宁赶紧提着要求。
玉容歌呢,自是笑着照办。
“行,宁儿,我来帮你,马上就好了。”说着,玉容歌轻柔地将凤冠给摘下来了,随后他又帮着安宁将外三层里三层的嫁衣给去了,留下安宁上一简便的红色中衫,如此,安宁顿时觉得轻快了许多,整个人都舒坦多了。
“对了,玉容歌,今晚你准备睡哪儿啊,是你睡地铺呢,还是我睡地铺啊。”折腾了一天了,安宁呢自然是累了,这累了当然想歇息了。
玉容歌呢,却道:“宁儿,你跟我还没有喝过合卺酒呢,怎么可以就睡了呢?来,先等我们喝过合卺酒再说。”
“没必要吧,我们又不是真的,何必非得讲究这个,现在这里也没人了,就不用喝了吧。”安宁好想倒头就睡,可玉容歌呢,拉着她,非要喝过合卺酒才行。“宁儿,你可不要忘记了,今晚是洞房花烛夜,外头肯定有好多等着闹洞房的小子呢,要是你跟我连合卺酒都不喝,难免就要被人看出什么来了。所以,表面上的这个功夫,你还是需要陪着我做做的。”
那安宁听着玉容歌这么说,只好拿过酒杯,跟着玉容歌绕过手臂,喝下了这杯合卺酒,等到酒杯一空,安宁自然放到了喜桌上道:“这下总可以了吧,现在我可以去睡了吧?”
“难道宁儿你现在肚子不饿了吗?不想吃点东西吗?”玉容歌指了指喜桌上的饭菜,这可是专门为他们这对新人准备的,宁儿刚才还说饿得不行,这会儿难道就不饿了吗?
你还别说,刚才吃了一包点心,安宁也不觉得饿了,再说了,比起饿,安宁更觉得累,这会儿她最想做的事就是抱着被子一起入眠,她想好好地,美美地睡上一大觉。
因而此时的她,自然是摇头了。
“我这会儿肚子已经不饿了,也不想吃什么东西了,我累了,我想睡了。”安宁转就踢掉了脚上的鞋子,飞扑上榻,然后被子一卷,闭上了双眸。
玉容呢,见安宁这样子,好笑地摇摇头,随后走过去,宽了他的衣衫,在安宁的边躺了下来。
这他一躺下,安宁自然就闻到了他上那股淡淡的松子清香。侧头,她有些愕然地看着玉容歌。
“玉容歌,你不打算睡地铺吗?”安宁动了动脚,想着只要他敢点头,她就一脚将他踹下去。那玉容歌呢,自然防着安宁这一脚啊,因而在他点头的那一刻,他早就看准了方向,握住了安宁踹过来的那只脚。
“玉容歌,你松开,赶紧给我松开。难道你说话不算话,不打算遵守约定了吗?”
“宁儿,你听我说,不是我不想遵守约定,而是今晚不同。你要知道,闹洞房的人就在外头盯着呢,我怎么可以下去睡地铺呢,这可要是被人看见了,明天肯定就会有说三道四的,到时候可就麻烦了。”玉容歌指了指门外,安宁呢,听着门外的动静,知道玉容歌说的是实,确实有好些人偷偷地在听墙角呢。
“那可怎么办?难道今晚我们都不用睡觉了吗?”安宁压低嗓音道。“要不然,我们想个办法将他们赶走算了。”
“那可不行,没这个理的。闹洞房可是一直以来的习俗,我们不可以因为别人闹洞房就将人赶走的。”玉容歌反对道。
其实呢,若非为了能够跟安宁同塌而眠,玉容歌才不会让那帮小子在外头听墙角呢,可是眼下为了跟安宁能够亲近点,他也只能让外头那帮小子闹腾了。
安宁呢,此时倒是为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