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蝉继续的强行控制灵兽群，他也看着云长渊想要逃跑，只是看着她跑的时候的样子又可气又好笑。没有灵气。靠两条腿跑得小心翼翼跌跌撞撞。他教出来的徒弟，居然会沦落到这种地步，既然如此。去什么异世。他还以为她能在异世称王称霸了。
简直丢人现眼！
他不能让她就这么跑了，虽然想救她。却也不愿意让她就此跑掉。念头脑中一闪，神魂最敏锐的巨鸟便感应到，它立刻注意到了云长渊并且不需要命令的直接发动了攻击，而这样的结果是金蝉始料未及的，他已经无力阻止了。
裂隙的风暴在那一瞬间也陡然再增强，神魂顿时更加苦不堪言，金蝉毫不犹豫地燃了三百年寿元，只会再次压制住虫潮，让另外一只灵兽把那些毒气给弄走，他做这一切的时候没有半点儿犹豫，等到做完之后，自己又有些微微呆怔了。
虽然金蝉寄生在云卿身上，但它也活了太久了，寿元真的所剩无几。这一次强行燃烧寿元，让他口角溢血，满头青丝瞬间变成了白发，苍苍白发铺洒在阵法之中，刺痛了他的眼。
他老了。
他很孤单。他一直很孤单。
没有亲人，没有朋友，只有仇恨。对所有苍穹界修士的仇恨，只要是人，他都恨。其他的任何生物都能找到同类，只有他什么都没有，不对，在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他还有个徒弟。
云卿当年对待云长渊有多好？没多好，阵法是他研究的，灵兽被驱赶往异界也是云卿最先去尝试的，他一生没收过别的徒弟，活了那么多年，比云长渊资质高的虽然少，却也并非没有，为何会选她呢？
因为她独特的体质。
他吞噬了云卿的元神，把云长渊宠上了天，宠得她没有经历过任何风浪，成了修真界一个人人羡慕嫉妒的元婴期女修。可他也看着她一点一点儿长大，从一个小小的糯米团子变成漂亮的小姑娘，再到了难得一见的美人。
她的成长，他一直陪伴在她身边。
他恨人类修士，也恨云长渊，可两者并不相同，直到此时他才意识到，他不是真的想杀死她，他只是恨别人把她抢走。本是相依为命的两个人，千年之中都只在乎彼此，如今却硬生生的插进了两个外人，这让金蝉很不高兴，他的心态本就因为仇恨而扭曲，又被嫉妒冲昏了头脑，所以，他甚至想要杀死她和那个讨厌的孩子。
这会儿，金蝉精神委顿的坐在阵法之中，垂头看着那满地白发，他一手捂着心口，一手伸出，抹了一下嘴角的鲜血。
风暴还在继续，云长渊还在朝另外的方向逃，那群虫族被他驱赶着往来时的方向离开，尽量与云长渊越离越远，只是看到那个身影消失，他感应到的气息越来越微弱，想要与她联系也越来越费劲，金蝉终于低了头。
他说：“长渊，回来吧，我不杀你。”
两界威压那么厉害，他又是半步渡劫，过去能够存活的几率渺茫，云长渊如今实力极弱，她既然能过去，想必也能回来。
那时候云长渊已经跑远了，神魂联系十分微弱。他怕她听不到，不惜以燃烧五十年寿元的代价再次出口道：“长渊，你回来，我不杀你，有我在，苍穹可逆，无人…”他话没说完。裂隙风暴陡然加剧。以至于他噗的一声喷出一大口鲜血，直接溅到了白发之上。
一袭白袍上也是点点血痕，就像是散落在雪地里的梅花瓣一样。
与虫族神魂联系被斩断。他的神识被迫收回，受损严重，使得他整个人变得格外苍老，寿元不多。容颜衰老，若继续下去。怕是没法维持这具人形。金蝉缓缓靠在石壁上，他抬目看向远方，只见远山苍翠，犹如她那两道黛眉。斜阳落入山间，恍若眉间一点朱砂。
苍穹界修士大伤元气，这方圆千里都找不到一个活人。而他是金蝉，这附近也没有灵兽。就连蛇虫鼠蚁都看不见一只，到处都很安静，安静得只能听见呼呼的风声。他想起很久很久以前，那个小姑娘恭谨地站在他面前跟他承认错误，“师父，我把药峰堂主的儿子给打了。”
他漫不经心地抬了下眼皮，“打了就打了。”
小姑娘本来还有些胆怯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惊诧的表情，不过她没笑，而是继续结结巴巴地道：“打残了，修为都废了。”像是怕挨骂，她又飞快的补充道：“他出言不逊，还碰了我的手！”
她小时候就很漂亮，一双眼睛跟两泓秋水一样，被那样一双眼睛看着，他觉得自己似乎生不起气来。
“打得好。”他点点头道，还随手赏了她一件法宝，看着那张小脸上露出了笑容，他觉得自己心情很难得的有些不错。只不过那笑里，似乎还带着点儿别的意思。
“你怎么了？”
“师父你今天好像变了。”
他眉头一挑，“变什么了？”
“变得更好了。”
因为在那一天，他成功的反噬了云卿，夺得了身体的控制权。变得更好了？他心头呵呵一笑，抬手摸了摸云长渊的头。
…
记忆的画面定格在了那一刻，他看着远方，仿佛隔着千山万水，看着那个异界奔逃的女子一样。
云长渊跑得上气不接下气，她刚刚听到了金蝉的声音，那声音断断续续的在她脑海之中响起，让她本来就疼痛难忍的脑袋更像是被重锤敲了几下，“回来，杀…”云长渊隐约听到了这几个字，她没时间去思考那句话到底是什么，金蝉到底是什么意思。
只是在那之后，她又听到了一句话。
这一句话，十分的清晰。
“你回来，我不杀你，有我在，苍穹可逆，无人…”
话没说完，无人怎样，云长渊再蠢也能猜到，有我在，苍穹可逆，无人可以伤害你。
她不会被一个郑重安追得无路可逃，不会连养伤的灵石丹药都没有，不会担心这个担心那个，不需要瞻前顾后，没有那么多沉重的负担。她跑得太累了，堕落星海暴晒的太阳让她头晕眼花，一直逃命紧绷的神经没有松懈，她还勉强支撑着，这会儿身后没了动静，神魂威压也彻底消失，她也停了下来，回忆之前那句话，而思考的那短暂一瞬，她站在黄沙之中只感觉天旋地转，她脸色苍白嘴唇干裂，整个人咚的一声栽倒在地。
她做了一个梦，梦到了很久很久以前。
很久很久很久以前，她还是个小姑娘，师父带着她飞过一座座城池，恰好遇见了魔修屠城。
“师父，有魔修在杀人。”
“干卿何事？”
“不救他们吗？”
这全天下的人死了都没什么关系。他回过头来，很自然地对着她笑了一下，“只要我们好好活着就可以。”
“那魔修实力很强，我刚刚炼了仙品法器神魂疲惫，若是出手干预，他或许会有机会伤了你。”看到她不解，师父冷冷地解释了一遍。
“那别人都死了只有我们？会不会很冷清很孤单。”
“不会，你有我，我有你。”
她没有亲人，也不在乎有没有朋友，她那一千多年的岁月里，只有一个师父，直到神魂受损进入异界，才拥有了以往不曾有过的很多东西，她一天一天的变得温和，感受到温暖，也多了许多沉重却又无法割舍的负担。
她后悔么？
她不后悔，只是在听到他所说的那句话时，心中突然有些酸涩罢了。
不管真心与否，曾经有人替她撑起了一片天，而现在，她成了那个支撑者。
狂风卷着黄沙吹过，眨眼之间，就将地上的云长渊彻底淹没，等到风沙停歇，那一片地方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
金瞳号接收到来自基地的求救信号的时候，战舰上的所有人都疯了。独眼眼睛赤红，神情狰狞，所有能源全部激发，以最快的速度往堕落星海赶，本来堕落星海周围的星域十分混乱，时刻要避开那些陨石虫洞等危险，需要小心翼翼的航行，但他完全顾不了那么多，横冲直撞有好几次都险些撞上，还擦上了几块残片，让金瞳号受损不小。只是没有人质疑他，大家的心都揪紧了，恨不得瞬间移动回去。
那是他们的基地，那里有他们牵挂的家人啊。
独眼的眼睛里已经有了泪花，他的老婆，他的孩子啊…
常婉，常婉你不能有事啊！
白飞脸色也不好看，不过他看到独眼情绪失控的样子，勉强安慰了几句，“应该没事的，有老大在呢。”
对，有云长渊在。
想到云长渊，很多人眼睛里都多了一丝光彩，因为白飞的一句话，他们有了希望。
“对，有云长渊在呢。”
“会没事的。”
独眼的拳头重重地砸在了控制台上，他很想嘶吼，但那句话不曾说过口。
“可她只有一个人！对方是郑重安！”
他不能浇灭他们希望的火光，这也是他心中残余的一点儿微弱亮光。
她不是一般人，有她在呢。
云长渊是无所不能的，她，她一定可以护住基地的。
全速前进，不顾一切的返航，金瞳号终于快要靠近堕落星海了，他们还在星空中，却已经可以扫描到地面的数据了。
看到屏幕上出现的满目疮痍，金瞳号这些走南闯北不怕死不要命的船员，都呆呆地愣在了原地，整个金瞳号内一片死寂，连一丝声音都没，连一点儿呼吸声都没，就仿佛这里面没有活物一样。
整个混乱之都被夷为平地，而他们的家园，也早已经被抹平。
那一具具惨不忍睹的尸体，让所有人眼里心中的光，都熄灭了。
227：惨状
金瞳号如今是堕落星海最大的一股势力。
金瞳号上的船员对死亡并不陌生。
在堕落星海挣扎打拼，他们几乎每个人都失去过亲人爱人和朋友，尝到过离别的悲痛，直到有了金瞳号，他们拧成了一股绳，大家过的日子才算很大程度上有了好转，变得稳定了很多。
金瞳号上参与执行任务的都是主力船员，而他们的老婆孩子都留在基地里。还有那些很有潜力的后背船员，休假的兄弟，加上前段时间跟着宁景一起过来的一支反抗军队伍，整个金瞳号基地里，足有近万人。
整个混乱之都里面，也有上十万人。
所有的人都死了。
遍地都是断肢残骸，到处都是残缺不全的尸体。金瞳号的人落地之后就开始像疯子一样翻找，不停的呼唤着亲人朋友的名字，然而，没有一声回答。生命探测仪上没有半点儿动静，偌大的一个城市，居然没有一个幸存者。
这里是混乱之都，充满了血腥和暴力的混乱之都，顷刻间覆灭，成了一座死城。
独眼的双手在废墟里乱刨，他想要找到常婉。
基地被夷为平地，他却知道常婉实验室的大概位置所在，金瞳号上也有几个有修炼资质的人，大部分服用了驻颜丹药的女队员的精神力也都要敏锐得多，他们这会儿尝试着用云长渊所说的神识去感应，依然没有任何发现。
丽丽一遍一遍呼喊着云长渊的名字，她看着遍地尸体只觉得心寒，她怎么都不能相信，云长渊也死了。
那么强大的女人。带领他们走出了垃圾星，带给他们无数奇迹的女子，怎么会死了呢？她在哪里，是不是受伤了，要等人去救？
华老爷子没想到他看到的是这样一幅惨烈的景象。
踏上这片土地的时候，本来挺直的脊梁又仿佛被巨力给压倒了。他脸上的笑容才刚刚绽开没多久，现在又彻底消失不见了。耳边听到那女人一声一声的呼唤孙媳的名字。华老爷子也想喊。只是他喊了两声，声音里就带着了哽咽之声。
这个硬气的老人，哪怕心头伤心得要死也只是在无人时偷偷擦拭着眼角的泪。此时却发出了呜咽声，他嘴里喃喃地喊着云长渊的名字，越喊声音越抖，最后泣不成声。华老爷子不禁想到了他这一生。心中陡然生出一股巨大的无力感和自责感。
他一直是坚定的无神论者，并没有宗教信仰。也不信命，这会儿却开始怀疑自己，他是不是命太硬，克死妻子儿子孙子。一家人都被他这个天煞孤星给害了。否则的话为什么他们一次一次遭遇这些，而他这把最该死的老骨头，却依然活着。
如果华锦沙和石苔不去水蓝星接他回家。他们那么厉害，肯定会护住这里的啊…
华老爷子一下子钻了牛角尖。他本来服了药精神头不错的，这会儿忽然一口气险些没喘上来，还是白飞眼疾手快接住了他，否则的话华老爷子肯定会直接摔倒在地。白飞几个把华老爷子扶到一边坐下，看到眼前的惨状，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
白飞这个小团体里的人都是金瞳号上的主力，这么多人，只有他们几个要稍微理智一些。
余露是白飞以前佣兵团里的副团长，现在在金瞳号上的地位也很高，她平素不怎么跟人交谈，一直都是一幅冷冰冰的扑克脸形象，大家说她气质上跟云长渊靠拢，但外形上差距有点儿大。余露下巴上有道疤，那疤是高级虫族留下的一直没办法修复，直到服用了云长渊的丹药，只是她哪怕容貌恢复了也只能算中等姿色，在一大票脱胎换骨的美女里面并不显眼。
此时，扑克脸余露眼睛很红，半年前基地有颗小嫩草一直在追求她，哪怕她冷言冷语甚至出言讽刺，他也不曾退缩过，而半年的时间，让从未谈过恋爱的扑克脸那颗冰封的心有些动摇了，用丽丽的话说，她想啃了那颗嫩草。
她还没开始啃，对方就已经没了。
余露找到了他的尸体，他被摘掉了心脏。余露想起了以前他跟自己表白时候说的一句话，“余露，我喜欢你。”
“我比你大十岁。”
“你信我，我是认真的。”
“你要怎么才信我呢，要我把我的心掏出来给你看吗？”
说什么掏心给她看，果然是个孩子，那时候，她就是这么想的，并且冷冷地扫了他一眼。
现在，余露没有看到他的心脏，却看到了他手里的刻刀和一支没完成的白玉簪子。
云长渊用玉簪绾发，引得金瞳号上的女性纷纷效仿，她没有那么一根白玉簪子。那个年轻的男人手里握着还未完成的玉簪，他脸上没有惊慌，恐怕一直沉浸在雕刻之中，太入神了对危险都没有任何察觉，直到被飞快地掏出了心脏。
余露从他手中取下了那根白玉簪，将那未完成的发簪插在了发髻之中。
她红了眼眶，然而她的悲伤，在这片废墟上是多么的微不足道。越来越多的尸体被发现被认出，废墟上哭声一片，不断有人昏倒。独眼双手手指都刨出了血，可他浑然不觉。对别人用机械把这一片推开的要求，他也断然拒绝。
“现在探测不到位置，我不敢用机械挖，伤到老婆孩子怎么办？”
此时的独眼，已经几乎失去理智了。
白飞实在忍不住了，他的手用力地按在了独眼的肩膀上，“冷静一下，当务之急是将这里的情况告诉华锦沙他们，等他们来了，或许会发现更多，常婉或许没有死呢，她的尸体找不到就还有希望。”
“常婉药剂学方面的专家，一个活的她比死的更有价值！”平常说话吊儿郎当，被称作逗比张的张乔这会儿也说了句让独眼心神一震的话，或许，还活着呢！
云长渊联系上了金瞳号求救，是基地跟金瞳号有本身就有联系，而现在天网被摧毁，他们想跟远在水蓝星上的人联系却是万分艰难。如果说这天底下还有一个人能做到联系外界，那个人只能是独眼，所以他不能倒下。
…
水蓝星，红叶学院里，华锦沙有些心神不宁。石苔也是一样，当然，反应最大的应该是金蝉云水儿了。
云长渊的识海一直是空荡荡的，本来就是最坏的地步，所以其实云水儿虽然跟她有心神感应，却也因为距离太远和对方实力大跌而失去准备的估量，但云水儿就是觉得心慌意乱，他们几个人脸色都不好，就引得周围本就胆战心惊的人更加胆怯害怕了。
“我要回去。”云水儿道，不等其他人同意，她已经骑在喳喳背上准备飞了。
休息了一天，喳喳恢复了一些，虽然状态还是不好，但强打起精神飞回去还是能够坚持住的。
“好。”华锦沙和石苔两父子对视一眼，都点头同意。
心里那无端的慌乱让两个人都有些紧张，修士直觉都敏锐，他们感觉到不好了，自然会更加担心。只是两个人站起来之后，就见周围的人都慌乱起来，“你们要走了吗？就这么走了吗？”
那个小姑娘已经骑在了巨鸟的背上，很显然，他们打算离开了！
他们要去哪儿？
“你们去哪儿，把我们也带上啊！”又一人嘶吼道。他的声音引起了很多幸存者的注意，大家都失控了一般的围了过来，一时间踩踏不断。
喳喳体型大，之前睡在广场上的，夜里冷，有几个人围在它羽翼底下取暖，天网虽然毁了，但城市里还是有资源的，只不过大家都吓怕了，现在都不敢离开，吃的喝的都是红叶学院里的东西，取暖的东西也是不够的。
喳喳身边聚集的人不少，它起来的时候还小心翼翼地让那些人先离开，而现在一看他们要走，一群人朝华锦沙他们涌了过去，一些人则是去抓扯喳喳，妄图挂在喳喳身上一样。
这样的人虽然在幸存者中并不算多，但人数也并实在不少，足有近百人。
228：救援 机甲护翼
喳喳是人养大的，它一直都不怎么伤人，它的羽翼必要的时候跟钢铁一样坚硬，一根羽毛就能当利剑用，但它都尽量避免伤害到别人，还会让身上的羽毛翻转，露出有绒毛的那一层，让靠着它取暖的人不会被割伤。
虽然它是凶悍的铁翼鸟，但喳喳性格温和，从小就被金蝉他们欺负都不还手，脾气不是一般的好。
然而这个时候，有人在拽它的羽毛，拽得它有点儿疼，它本来就受了伤，这会儿那些人不分轻重地扯着它的羽毛，让喳喳发出了不满地叫声，而这叫声，落在幸存者耳朵里，就显得有些可怕了。
喳喳的叫声让骚乱的幸存者有了一丝忌惮，只是他们早就被那些黑衣人给吓破了胆，最惨的状况都遭遇过了，这会儿在高级虫族面前反而不怕了，呆愣片刻之后又有几人跑了过来，更加用力地拽住了喳喳。
云水儿对待这些人的态度比华锦沙和石苔他们要强硬得多。
她虽然在先前的战斗中消耗不小，但对付这些普通的幸存者还是绰绰有余，直接一个幻术让那几个抓着喳喳的人陷入惊恐的幻境之中，使得其他人一脸惊恐地后退不敢在靠近一步，给他们留出了一个圈子，而下一刻，喳喳啼叫一声飞入高空，在云水儿的指挥下快速返回堕落星海。
她都没有等华锦沙他们。
华锦沙周围罩了一个结界，使得其他人无法靠近，只是那一张张惊恐无比充满哀求的脸，让他脸上的神情显得有些黯然。
“求求你们，把我也带走。我不要呆在这里。”一个又一个声音叫道，也有人喊，“只要带走我孙女就好，带她去安全一点儿的星球，求你们了！”
“你们不是联邦军人吗，怎么能弃我们于不顾。”
“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有什么我们可以帮忙的吗？”红叶学院刚刚参与战斗的高年级机甲系主任问道，他说完之后。那几个已经恢复了不少的机甲系学生老师也都站到了他身后。如果有需要帮助的地方。他们也会全力相助的。
心画系的芦微微也想上前，她其实没别的意思，就是想跟老大说上一句话。不过此时她看到老大明显有些心不在焉，情绪不是很稳定的样子，她抿了一下嘴角，随后默默地低下了头。她这个时候凑上去拉关系。他肯定会以为她也是想求带走吧的，所以。还是不去了。
看到喳喳他们飞走，华锦沙和石苔没有再犹豫，带着已经累瘫了的老管家一起飞上了天，他们没有借助任何外力设备直接飞上天空依然让人震惊万分。随后就是部分人的破口大骂，听到那些声音，石苔眉头皱得更紧了一些。
石苔跟华锦沙所受的教育都有很大区别。
他强大。小时候就失去双亲，一直在猎杀虫族报仇。保家卫国对于他来说并没有亲人重要，他选择救人，是因为这些人的确有很多认识的，曾经对他释放过善意，但他分得了轻重，没有什么比妈妈爸爸太爷爷他们更重要，他这会儿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如果这些人继续纠缠，石苔觉得他可能会忍不住揍人。
父子俩都有些沉默，一时心中有牵挂，二来，他们聚多离少，加上石苔原本就跟云长渊更亲，这会儿就没有太多的交流。只是过了一会儿，石苔忽然道：“妈妈很累。”
“你要跟你的手下，宁景他们一起建立反抗军，推翻郑重安吗？”
华锦沙还没回答，石苔又道：“我想妈妈能好好休息。不用为我们担心。”
现在爷爷也救回去了，一家团聚了。堕落星海上有丽丽妈妈他们，他们可以去探索新的星域，宇宙奥秘，发现新的世界，而不用继续呆在这里，毕竟已经见识过了苍穹界那样的地方，石苔的眼界也就更宽了，他会觉得，这天底下或许还有另外的地方，更加绚丽多彩。只要一家人在一起，去哪儿都可以。
人类是很坚韧的，没有他们，那些人也会找到出路，只不过会慢一些罢了。他们不是救世主，救不了所有人，哪怕是救了，他们或许并不回领情，他们也会需求更多。
华锦沙心绪不宁，他听到石苔的话下意识地点了下头，正要说话的时候，华锦沙接到了独眼的通讯信号。
他身上有携带金瞳号的通讯工具，突然收到通讯请求，华锦沙心中的不安陡然扩大，“难道金瞳号出事了？爷爷他们没有顺利返回堕落星海？”
然独眼的话让华锦沙如遭雷击，脸色瞬间煞白。
石苔立刻问道：“发生了什么事？”
“堕落星海被郑重安攻击，你妈妈不见了。”
“我们去找郑重安！”
云长渊不见了，只有一个可能是被郑重安抓走了。
“先回基地，看能不能联系上001。”
001是天网智脑，被救出来没有人知情，哪怕是云长渊被抓走了，001也应该存在才对，它一只机械狗怎么会引起郑重安的注意，只是炮火可能让它的身体受到损害，联邦星空太大，单凭他们现在去漫无目的的寻找，根本不可能知道郑重安到底在哪儿。
…
他们把速度提升到极致，不停地催动灵气，只希望能快一点儿回去。
之前的心里不安，的确是有事发生。
谁也没有料到，郑重安会突袭混乱之都。华锦沙脸色煞白，他不敢想，如果云长渊再出事了会怎么样。
她每一次遇到意外，他都不在。
他从来没有尽到丈夫的责任，他根本没有保护好她，照顾好她。石苔拿出传讯符，不惜耗费元神建立联系，奈何对方没有半点儿回应，他根本联系不上妈妈。云水儿和喳喳本来还飞在这两人前面的，突然就见到他们快速地超过他们，那速度简直突破了他们实力的极限，完全是在不要命地榨干灵气和消耗元神。
喳喳受伤不轻，保持现在的速度是最好的了，能够保证飞回混乱之都，只是这会儿看到两人疯狂提速，云水儿心头更加慌乱，她年纪小其实懂得不多，但此刻心头空落落了十分茫然，喳喳感觉到了金蝉的异常，也将速度加快了一些，哪怕翅膀扇动到渗血，它也没有慢下来。
他们片刻不停地往回赶，等回到混乱之都的时候，金瞳号上的船员已经把基地内能够找到的尸体都挖出来并排在一起摆放，堕落星海上没有白色的花朵，女人们用白布做了一朵朵绢花，摆放在那些死掉的人身边。
独眼把整个基地翻了个底儿朝天，也没找到常婉。
是生是死，他都不知道。
此时的独眼就那么呆坐在地上，不停地抽烟，地上已经躺了密密麻麻的一大片烟蒂，他胡子拉碴眼眶凹陷，仿佛一夜之间老了十岁。不仅是他，金瞳号上的绝大部分人都是如此。
混乱之都这座海盗城市算是彻底毁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