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老阁主哇地吐出一口鲜血,灵气入体,经脉尽断,在阵法的压迫之下,他再也支撑不住了。他踉跄后退两步,白胡子上也沾满了鲜血,看起来触目惊心。刀修的大刀被一剑斩出了豁口,那一剑不仅斩了他的刀,还从他额头劈下,将他整个人险些剖成了两半,他用手捂着脸上皮肉外翻的伤口,喉咙里发出粗噶的笑。
“老子今天认栽,竟然落入了一个畜生的陷阱,哈哈,自投罗网。”
血娘子见势不好,不再恋战转身就逃,黑影瞬间遁出数丈远,那些串在光柱上的人正在被一些跑的快的灵兽啃噬。血娘子自然知道那光柱危险,她小心翼翼地想要避开光柱逃走,奈何刚刚飞出不到一丈。就发出了一声刺耳的尖叫。
她刚刚所在的位置明明没有光柱,就在她刚刚跨过那一点的瞬间,一道光柱犹如利剑一般拔地而起直冲云霄,让她根本无处躲避。堂堂元婴期九层的魔修,也像其他修士那样,被残忍地钉在了柱子上。成为了灵兽的口粮。
黑衣魔修遍体生寒。他驱使棺材往地上重重一撞,随后棺木插入地底,而他的身形也随之消失。下一刻竟是出现在了他的棺木之中。天上不能走,他便走地下。这会儿他无比庆幸自己的法宝本身就是地形的宝物,在土地之中就如鱼得水一般逍遥自在。
黑色棺木在地底深处飞快前行,然而那些深埋地底的阵法灵石形成了一张密织的大网,黑色棺木的剧烈冲撞,使得整个棺木被光网切成了无数碎片,而棺木之中的黑衣魔修。落了个尸骨无存的下场。
他陨落之后,地面上的灵石上出现了淡淡的血红色,看到这样的暗红,大家也都知道,刚才那魔修也没逃掉。
没有人能逃掉…
“啊!我跟你拼了!”刀修再次举起那已经豁口的大刀朝云卿冲了过去,而他这一动。身后所有的人都动了。
大家心中皆只有一个念头。“跟他拼了…”
云长渊知道,金蝉并没有把这些人放在眼中。她甚至能看见他眼中的嘲讽和嘴角勾起的小小弧度。他们都会死。藏在水麒麟背上的柳芽也会死,之后从驭兽宗传承之地出来的徒弟也会死,所有人都会死,除了她自己。
他们也会灭亡吗,就像当初的金蝉一样?
“让我醒来,我要醒来!”云长渊心中在呐喊,然而,她始终无法睁开眼。也就在这时,她神魂剧烈震荡,喉咙里直接呕出一口血来。
“心血魂灯!”
云长渊脸色惨白地翻身而起,她手中没有了任何法器,只用那拳头,朝着传承之地的石门轰了过去!
“长安!”
她给华长安点了心血魂灯的,然而就在刚刚那一瞬间,魂灯险些灭了,如今火光如豆,仿佛下一刻就会熄灭一般。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
传承之地并没有生命危险,里面除了血池就只有那些灵兽尸骨,而一同进去的驭兽宗修士实力地位,没人能伤得了他!他到底怎么了?云长渊心慌意乱,传承之地的石门外这会儿只有少数的几个驭兽宗弟子还有气息,他们不知道云长渊到底在做什么,却隐约觉得,传承之地乃当年开山祖师所建,或许在那里能有庇护之所。
只可惜,传承之地只有特定的时间才会开启,除非里面的人传承饱和后石门才会打开让其出来,没有其他的打开方法。
云长渊用拳头一拳接一拳地轰击石门,她的双拳血肉模糊,却仍旧不肯放弃。
“长安,长安…”
微弱的魂火让她心如刀绞,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那么难受,但眼泪止不住的往下落,模糊了她的双眼。这一刻,她忘记了仇恨,忘记了外面挣扎的所有人,她的心里只有华长安,只有那盏摇曳的心血魂灯。
“没想到,你已经替那孩子点了心血魂灯了,竟然阴差阳错地让你破了嗜睡虫。”金蝉神情十分不高兴,就像是自己唯一的东西被人夺走了一样。不过这会儿那刀修俨然要靠近他自爆元神,那种不要命的架势使得他不得不小心了一些,就暂时没有去管砸门的云长渊了。
又一拳重重打在石门之上,手背上的疼痛完全可以忽略不计。云长渊疯狂的攻击让其他活着的驭兽宗修士也勉强催动手中的法宝与她一起攻击石门,就在大家实在坚持不住了的时候,石门轰的一声打开了。
华长安脸色惨白,嘴唇乌青,摇摇晃晃地站在石门背后。
他的胸口,插着一柄剑。
那是当初,金蝉给他的那柄飞剑!
云长渊浑身冰凉,她快速地冲了过去,一把将华长安抱在了怀里。长安咧嘴一笑,低低地喊了一声,“妈咪。”
云长渊如遭雷击…
石苔、沙沙、001、喳喳…那段被人刻意封印的往事犹如顽强不屈的嫩芽,终于顶开了压在它身上的顽石,坚强地生长起来,并长成了参天大树,云长渊将丹药喂入石苔口中,手中灵气不断输入他体内,她泪眼婆娑,一遍一遍地回答,“我在,妈妈在这儿,石苔,你坚持住,妈妈在这里。”
她什么都想起来了。
175:你们家的金蝉
这个孩子是她拼了命生下来的,从她身上掉下来的肉。是他让她的心变得柔软,是他教会了她守护和亲情。
云长渊快速逼出石苔体内飞剑,同时不断将灵气输入他体内替他止血,高阶丹药的药效也显了出来,再加上石苔本身是天灵体,他的意志力也是出乎意料的强大,这个时候伤势渐渐稳住,暂时没了性命之忧。
在云长渊照顾石苔的时候,驭兽宗另外几个攻击石门进入传承之地的修士发现,传承之地不受那阵法限制,在这里,灵气是正常的,不再有灵气疯狂如今经脉,他们身上的压力骤然减轻了不少。
有人便冲那边战斗的修士喊道:“快过来,这边没有在阵法范围内!”
老阁主看到刀修正缠着那怪物拼命,顿时一个闪身就朝传承之地过来,奈何他刚刚与刀修是同时攻击才将金蝉给勉强牵制,如今他一逃,刀修立时坚持不住,还未来得及元神自爆,就已经被金蝉一剑劈做两截,落了个尸首分家的下场。
金蝉一击得手并不停顿,手中利剑直击老阁主背心,那剑从他手中分出千万道光华,虚虚实实让人根本无法分清,老阁主神识虽然看到了刀光剑影袭来,但他已经十分虚弱了,防御屏障无法抵挡,也根本躲闪不开。
长剑刺入他胸口,剑身在身体内猛地转了个圈,将他五脏六腑都绞成了一团肉泥,他元神离体想要逃出生天,却没想到,那阵法的光柱不但能够伤人,亦能斩人神魂。早知如此,他的元神也该往那传承之地遁走才是,然而现在,一切都晚了…
老阁主修为最高,也难逃陨落厄运,至此,苍穹界联合起来的五位元婴期九层修士。悉数葬生于驭兽宗。无一幸免!随着老阁主的陨落,其余修士再也看不到希望,有不少都已经放弃了抵抗。还有几个勉强朝着传承之地的方向靠拢,然而没走几步就被围过来的灵兽撕扯咬碎,惨不忍睹。
待看到那白衣恶鬼也朝着传承之地过去之时,他们眼里的希望之光完全熄灭。一个个麻木的抵抗,抵抗着灵气入体的疼痛。抵抗着灵兽的撕咬,最终葬生兽腹。
…
金蝉朝着传承之地过去。
他不喜欢那里,他其实害怕那个地方。
传承之地有血池,而血池内的血液。来自于各式各样的高阶灵兽,其中不乏龙凤麒麟,然最多的是金蝉…整个苍穹界的金蝉都死在了这里。血池之中,有他亲族的鲜血。那浓烈的血腥气,让他气血翻腾,浑身上下都难受至极。
就好像一个人看到万人坑遍地人类尸骨时会感觉到恐惧不安,他现在也是一样。金蝉一步一步靠近传承之地,他虽是穿着白衣,却让人觉得他仿佛是地底爬出的恶鬼,他每走一步,传承之地的人心就重重一跳,仿佛有一面重鼓在敲响,震得他们肝胆俱裂。
然他们年纪已经超过了传承之地的限制,这会儿只能在石门内一丈远左右呆着,继续前进会被无形的结界阻拦,如今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那恶鬼靠近,却想不出任何办法。
“云师叔!”有人实在想不出办法了,哭着喊云长渊,就像是云长渊就是他们的救命稻草一样。
而就在这时,一个金丹后期的修士眼冒精光,他看着那正不断将灵气输入自己徒弟体内的云长渊,恶从胆边起,忽然跳起来将手中法器锁环架在了云长渊的脖子上,他冲着“云卿”大喊,“别过来,你过来我就杀了你的宝贝徒弟!”
云长渊没动,她体内灵气已经所剩无几,这会儿看起来几乎没有太多的反抗能力,至于外面的灵兽水麒麟,在看到传承之地的血池之后一双眼睛也变得通红,它聪明睿智,自然知道那血池内到底是什么,同样也想明白为何在海底云长渊体内会产生一种让它觉得高贵愿意臣服的气息,虽然已经签订了平等契约难以违誓,但此时此刻,它跟其他灵兽一样,对驭兽宗都是深恶痛绝。
所以哪怕看到自己的主人身处危险境地,哪怕主人陨落它也会神魂受损,它都没有挪动一步。
“呵呵,你看,你们这些人,为了自己活命,可以随时向一同战斗过的同伴下黑手。”金蝉面对血池是十分难受的,但这会儿看到那金丹修士的动作忽然就笑了起来,“就你们这样的人,也配称自己为万物之灵?”他微微抬手,这么一个细微的动作便让那金丹修士万分惊骇,手上下意识用力,在云长渊的脖颈上勒出一道血痕。
金蝉笑了一下,“长渊,不如你夺舍一只灵兽,舍了你那肉身如何?”
“如果你答应,我不仅不折磨你,日后还好好待你。”他呵呵地笑了起来,“只要你不做人。”金蝉逆光而立,长发随风飘动,那张俊美得天地变色的脸上带着诡异的笑容,使得他整个人显得阴气森森,周围的风都像是被冻住了一样。
随着他一步一步走过,路边的花草树木飞虫全部都不再动弹,在一瞬间失去了生机。
看到这样的异常,那个金丹期修士神情很明显已经崩溃了,他失去理智地大喊大叫,手上更加用力,云长渊脖颈上血痕渐深,在他的银色的锁环上有一缕血痕划过,血珠顺着锁环的边刃滑落,留下一道鲜艳又夺目弧线。
云长渊抱着石苔一动不动,似乎感觉不到疼痛一样。
金蝉最终走到了传承之地边缘,他神魂威压施展开,那金丹期修士毫无反抗之力直接毙命,另外几人紧紧地贴着传承之地的结界,只能祈祷先祖显灵,救他们于危难之中了。
“驭兽宗亡了啊…”一位年长的修士终于忍不住,泪如雨下。
他旁边那人却是摇了摇头,看着外面满地尸体道:“苍穹界的人类修士完了。”高阶修士悉数葬生于此,剩下的那些低阶修士,哪里有实力与漫山遍野的灵兽抗衡。整个苍穹界,怕是要成为灵兽的乐园,人类的墓地了。
这一界,便算是彻底沦陷了吧。
金蝉的神魂威压并非全面覆盖,而是将剩下的人一个一个碾压过去,就像是顽皮的小童用手指摁死蚂蚁一样,他脸上带着笑容,威压展开,让躲藏在传承之地内的修士一个接一个爆体而亡。
嘭嘭的声音,像是放鞭炮一样。
最后,他的视线落在了华长安身上。金蝉抬手,右手食指指向了华长安。
云长渊猛地抬起了头,“放过他!放过他,我可以做灵兽。”
金蝉脸色顿时更加难看了。他对云长渊有很强烈的占有欲,然而此时的云长渊,一颗心显然都放在了那个少年身上,这是他无法忍受的,他威压展开朝云长渊怀中的长安碾压过去,却没想到,云长渊身上暴起一股强横的神魂力量,竟然能与他对峙。
“不自量力!”云长渊算是他养大的,她会什么他都知道。云卿手中长剑击出,剑气呼啸而去,却见云长渊持剑抵挡,剑气相交,竟是将他的飞剑稍稍击偏了半寸。而此时金蝉发现,云长渊手中拿的并不是剑,而是一截树枝。
“看来你在虚海收获不小,竟然有了自己的剑势!”
云长渊在虚海跟仙人布下的剑阵对抗过,虽然她到最后也没能破阵,却在剑阵中备受摧残和考验,也因此对剑道有了一些领悟。仙人是剑仙,他的剑道体悟一二,在苍穹界也算有所成就了。
“你越护着他,我就越要他死!”金蝉气急败坏地吼道。
云长渊运转全身最后的灵气,跟他战到了一处,她右手持着树枝,左手半截忘情剑藏于袖中,只要能抓到机会将忘情剑刺入他体内,必定能伤他根本!只是,金蝉浑身上下毫无破绽,她明明实力要弱得多,却还要顾及着石苔,攻击起来就畏手畏脚了。
“滚开!”金蝉一声怒喝,震得云长渊头部剧痛,她稍稍分神,金蝉的神魂攻击就射向了石苔!云长渊阻止不及便自己去挡,这一下使得她神识受损,识海内元婴之上竟是布满了裂纹。
她七窍流血,披头散发,整个人看起来狼狈至极。
“滚!”金蝉再次踏前一步,眼神阴冷犹如毒蛇一般死死地盯着云长渊。“再不让开,我就先杀你,再杀他!”这些人,在死亡的威胁面前,定然会只求自保。
这就是他眼中丑恶的人。
没想到云长渊微微一笑,“那你就先杀了我。”也就在这时,昏迷中的石苔忽然醒了过来,他看着云长渊道:“师父,你怎么了?”
石苔醒来居然叫她师父?云长渊眉头一皱,随后就听到石苔又道:“太师父,发生什么事了?”
云长渊摇了摇头,“他不是太师父,他是金蝉!”
石苔听到之后咦了一声,“就像是我家小金那样的金蝉么?”
金蝉听到这话,脸上神情瞬息万变,他一个瞬移出现在石苔面前,一手掐住他的脖子,恶狠狠地道:“你说什么,你们家的金蝉?”
176:老婆孩子<二更>
此时金蝉身上的气息狂暴紊乱,周围刮起的厉风让云长渊睁不开眼,全身上下仿佛被刀子在割一样。
云长渊刚刚神魂严重受创,根本无法抵挡住金蝉的神魂威压,而石苔只是金丹期,此时全身僵硬身子仿佛被大山压住动弹不得,识海更是犹如冰封,他根本开不了口,说不了任何话。
偏偏金蝉的威压继续施加,他厉声道:“说,你刚刚说的是什么金蝉?”难道说,这天底下并非只剩下了它一个?
石苔眼珠子勉强转动了一下,他视线往下,看向了自己胸口的位置,恰在此时,怀中几页纸从他身上飘了出来,哗啦啦地飞向了金蝉。
那是他最近画的心画,画上有金蝉和喳喳。
两只灵兽快乐的生活在一起,金蝉一会儿变成喳喳,一会儿变成垃圾星上的锯齿鼠,偶尔又变成小猫小狗,甚至还曾伪装成机甲模型,跟他的机甲玩具站在一起。它还趴在太爷爷有些秃顶的脑门上,像是在他头发上别了个发夹。
据说太爷爷以前不秃顶的,结果因为他反对妈妈和爸爸的婚事,被胆大的妈妈给剃了头,以至于那一搓头发在后来怎么都长不快了。那是太爷爷总爱给他讲的笑话。是他们两个人一起分享的快乐,正是靠着这些回忆,他们才能坚持下去。
石苔的画并不普通,那是心画。
心画里不但充满了画师的感情,还有回忆重现的味道。看着那画,就仿佛看到了那只活灵活现的金蝉,他们一起快乐的玩耍,使得人的心情都跟着愉悦起来。苍穹界这只最后的金蝉捧着那几张画发愣。而这时,石苔跟云长渊对视一眼,同时出了手。
石苔一个翻身,嘭嘭嘭打出几拳,结果他自己手都差点儿打折了,也没伤到金蝉分毫。云长渊手中的半截忘情剑深深地刺入了金蝉的身体内,忘情剑没入其中。金蝉浑身僵硬。他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怎么都没想到,那半截剑尖。竟然能无视他的灵气屏障,直接刺入他体内。
他的血肉甚至能感觉到剑身的冰冷,冻得他思维都迟缓了一瞬。
他呵呵笑了一声,口角流出的鲜血滴落在了石苔的心画上。云长渊拔出忘情剑,带着石苔一个闪身落到水麒麟背上。紧接着她控制水麒麟按照之前那人的步法冲出光柱,奈何时机不同,他们虽然往前跑出了一段距离,水麒麟却仍旧被一道光柱洞穿了一只脚。
水麒麟被无数道光柱刺得鲜血淋漓。它喉咙里发出阵阵低吼,“你说过的,送你们离开之后。便将忘情剑赠给我。”
“决不食言!”云长渊道。
水麒麟之前一直没有怎么出手帮忙,但在这一刻。以为云长渊的承诺,它也顾不了许多,哪怕是与全天下灵兽为敌,也不能阻止它得到忘情剑尖,得到了忘情剑尖,它才有机会飞升成仙。
水麒麟能顷刻间化作流水,这就使得它快要被光柱攻击到的时候会变成水流躲避,因此虽然也受伤不轻,但在破阵步伐的指引下,总算是顺利的把人带出了阵法范围之内,朝着死域的方向飞奔而去。
却在这时,一道惊鸿剑光从遥远的驭兽宗射了过来,犹如一道横跨天际的长虹,朝着水麒麟追了过来。
金蝉摇摇晃晃地站起来,挥出了手中长剑。
忘情剑对他的伤害太大了。
原来这就是仙和凡的区别,他本以为云长渊说他实力已经够了,只不过是心境不够才不能成仙,所以对所谓的仙人也丝毫不放在心上,而直到此时,他才发现,这其中的差距,却是难以估量的。
就连仙人曾用过的一柄断剑,就能轻易地伤他至此。他捂着伤口身子瑟瑟发抖,连云卿的人形都难以维持,然而此时的他没想过运用灵气疗伤,反而耗尽全部心力斩出一剑!
至少,要他死!
那个华长安竟敢骗他,用迷惑心神的画,用他最在意的同族来骗他!若非他太过在意,怎么会在那么简单的*画前片刻失神,让他们有了可趁之机!金蝉并不相信这世界上真的还有另外的金蝉,因为他们是血脉传承,如果真的有,它一定也背负了血海深仇,绝对不会那么轻松快乐的活着…
所以,他肯定是骗它的!
所以,他该死!
那一道剑气在空中成了个弧线形,竟是避开一切障碍直指华长安,哪怕水麒麟如何快速移动路线,那长虹也没有落下,直至眼前。然就在这时,水麒麟背上出现了几声脆响,像是铜钱撞击发出的声音。
三枚铜钱抛入空中,那惊鸿剑光调转方向,将三枚铜钱穿成一线,柳芽微弱的声音响起,“反正我活不成了,我…”
她大概还有很多话想说,然而那剑光太快,射穿三枚铜钱之后径直穿透了她的身体,力度之大,直接将她的身体从水麒麟背上射了下去,身子犹如断线的风筝一般撞向了远处的大树,在撞树的那一瞬间,她的身体嘭的一声炸开,转瞬化为血雾,连一根骨头都没剩下。
“柳芽…”
石苔满脸泪水,他握紧双拳,身子靠着云长渊,仍旧颤抖不停。柳芽是他在这个世界里唯一的朋友,这些日子,也都是她陪在他身边,教她怎么讨好妈妈,教她如何修炼,还一本正经地给他算命卜卦。
他从前因为父母的离开而一度很自闭,全部的精力都投入了杀死虫族之中,鲜少有这么悠闲快乐的时光。
柳芽跟联邦的少女也完全不一样,她身上有一种岁月沉淀下来的温婉气质,她恬静典雅,就像是古典仕女图里走出来的美人,石苔已经度过了成年礼。他对那个笑容温和的少女,心中其实早已经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情愫。
他从不信什么算命占卜,却也任由她神神叨叨的胡闹,他甚至觉得,她用白嫩的双手捧着乌龟壳的时候,神情专注虔诚,有一种很特别的美。那种美对她的吸引。甚至在某一瞬间,超过了他心爱的机甲。
他答应过她,一定会帮她。让她一直留在驭兽宗,享受妈妈的庇护。他知道她很弱小,但她那么努力的想要活下去,连着她爷爷的那一份一起活下去。
她那么努力地想要活。可是现在,她为了救他而死。在他还没弄明白心中那种特别的情愫到底是什么。她就已经离开了。
石苔眼睛通红,身子轻轻颤抖。
云长渊紧紧握住了他的手,给他无声的安慰。她没想到柳芽会奋不顾身地救下石苔,她当初带回柳芽不过是一时善心。然而这一点儿从前不曾有过的善意,却给了她这么大的回报。
“柳芽…”云长渊眼眶发热,“谢谢你。”
她无法想象。如果失去了石苔自己会变成什么样子。
水麒麟带着云长渊和石苔进入了死域,因为有水麒麟的庇护。他们进去之后速度并不慢,不多时,就到了死域的裂隙处,只不过他们并没有脱离危险,整个苍穹界的灵兽都在追捕他们,而进入死域之后,灵兽不减反增,悍不畏死地攻击它们,使得本就受伤的水麒麟也有些支持不住了。
灵兽的追捕,说明金蝉的伤势并不严重,他甚至还能用神念控制灵兽,恐怕用不了多久,他的伤势就能完全恢复。
苍穹界已经是灵兽的天下了,云长渊他们无路可逃,只能赌一把了。
云长渊和石苔两个都十分虚弱,此时进入两界裂隙并没有任何把握,相比起来,石苔修为低,并且本身是从那边过来的,回去还简单一些,云长渊这个身体却是属于苍穹界,进入联邦机甲世界恐怕凶多吉少。
不管怎样,她都会拼尽全力将石苔送回去,送回联邦,送回他父亲身边…
她自己是死是活都无所谓,只要石苔能好好活着就好。
“水灵,谢谢你。”云长渊将半截忘情剑尖递给了水麒麟,随后她扛着风暴威压,带着石苔在裂隙之处与水麒麟解除了灵兽契约,下一刻,她护着石苔一同进入了裂隙之中。
无尽的风暴碾压过来,云长渊牢牢地护着石苔,她的灵气在水麒麟背上的时候服用丹药稍稍恢复了一些,此时所形成的灵气屏障尽可能的护住了石苔,与此同时,她展开双臂将石苔抱在怀里,尽量让他免受裂隙风暴之苦。
柳芽的爷爷柳半仙在裂隙风暴里只坚持了一瞬魂灯便熄灭了。
云长渊觉得她的*被挤压,神魂被撕裂,疼痛让她浑身颤抖,然而不管风暴有多强,她也没有松开双臂。
她的意识渐渐模糊,身体也仿佛轻飘飘的不复存在一样,云长渊低头亲吻了一下怀中已经昏过去的石苔的额头,在他额上烙下了一吻,下一刻,她什么都感觉不到了。
天地间一片黑暗,她的世界里一片虚无。
云长渊最终还是昏了过去。
…
“嘿哥们你不要命了,又去堕落星海那边?最近那些死虫子都在发疯!”维尼看着那个穿一身破烂机甲服的男子,好心地提醒道。“兄弟,钱重要还是命重要?别为了那么一点儿灵矿搞得命都没了,想想家里的老婆孩子呢!”
他好心提醒,对方却不怎么领情,仍旧头也不回地大步往前走。
维尼旁边站着的是个高个子红发女郎,身材玲珑有致,看起来十分性感,只是转身之后便能看见她脸上有一些密密麻麻的细小鳞片,看起来极为骇人,偏偏女郎说话的时候脸上还带着笑容,她用手挽着维尼的胳膊,“你以为谁都像你,还有老婆孩子呢。”
看那人的样子,也是个一人吃饱全家不愁的!完整的家庭,对于现在很多人来说,都是一件很奢侈的事。
“哎,老婆大人说的是。”明明对方是个满脸细鳞的怪人,维尼看着她的眼神却格外温柔,“等过几天虫族基因抑制剂到了,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一支来。”
“怎么你嫌弃我?”
“不敢不敢!”维尼连连摆手,跟着老婆一同往回走,只是没走几步,他回头看了一眼,却发现刚才那个单身汉竟然不见了踪影,“啊!怎么会这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