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池此番才是真的笑了。
他笑得一派天真,浑然不是之前的邪魅,笑意直达眼底,好似早春枝头上绽开的第一支花,把浓浓的春意都传递了出去,让人有如沐春风之感,就连底下那妖修都被那笑容晃了下神。
然时秋没有,她只觉得毛骨悚然。
“也不是难事,你直接上我的灵舟,做我的侍女。我将你师父的伤治好,将你师兄被魂火损毁的经脉修复,让他重回原来的修为境界,还能把他们完好无损的带到南浔界…”
仇池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你觉得这交易如何,是否做得?”他左手缓缓压下,时秋就发现那石壁上的光幕也闪动了几下,接着,她才山壁的光幕上看到了禁地之中的情形。
师父满脸焦虑地坐在那里,师兄在原地走来走去,他们面前是一盏魂灯,此刻魂灯的光芒还很耀眼。
那是师父给时秋点的魂灯。
镜光再一闪,好似给他们紧握的手来了个特写,时秋看到他们手中其实就握着遁光符,但是他们都没有用。
他们根本不知道,头顶上有个随时准备杀掉他们的妖修,还有一个更加可怕的仇池。
仇池稍稍皱了下眉头,左手再次一抬,镜子的光摇摇晃晃,好似移动到了另外一个方向,这次,时秋看到了她从贾大师那里拿出来的灵舟。
“看你犹豫不决,看来是我开出的条件还不够诱人,若你答应下来,我也救下这灵舟上的一船人。”仇池说到这里再次笑了,而这一回,他的笑容显得极其阴森。哪怕现在他们隔得应该很远,时秋也感觉到了透入骨髓的冷意。
“做人,不能太贪心。”仇池声音冰冷地道。
时秋听那声音,就觉得自己好似被浸到了冬日的冰水里,冻得她上下牙齿碰到一起,磨得咯吱咯吱响。
仇池到底是什么实力,她现在都已经元婴期大圆满了,也能被仇池压制到如此地步。
就连一直能给她灵气支撑的荏苒,在仇池出现的时候,也没了动静。他到底是什么人!想干什么,要她做侍女做什么?
她不知道为什么仇池对她如此上心,难道就是因为那个什么芳草碧连天,那个玉兰?
时秋冻得发寒,然而她咬紧牙关,鼓起勇气道:“既然是交易,肯定要讨价还价的。”她被仇池的视线盯得好似头皮都麻了,却仍坚持道:“你若能把那些妖修都杀了,我就答应给你做侍女。”
仇池冷笑一声,“呵呵,你觉得你值得?”
听到他这么说,时秋反而有了点儿底气,她也笑了一下,反问道:“你说呢?”#####
194:侍女
仇池静静地打量时秋,他用审视的目光盯着她那张脸看,额头,眉毛,眼睛,睫毛,琼鼻,嘴唇,下巴,修长白皙的脖颈,看到这里,他目光一凝,视线又聚集在了时秋胸前,流连忘返似的扫了又扫。
时秋此时已经完全豁出去了。
她坦荡的迎接着仇池的目光,脸上表情可以说是镇定,也可以说是麻木。她觉得自己现在就是一件货品,正在被人估量价值,然而如果能救回师父和师兄,其他的某些事情已经不重要了。毕竟只是做个侍女,哪怕更坏的可能会出现,时秋觉得她也能承受。
这并不是什么可耻的事。
她最害怕的是再次失去亲人,跟这个相比,其他的都无关紧要。
横竖她现在,也没有喜欢的男人。
心里这般想着的时候,时秋忽然想到了刚刚救了她的骨牙挂坠,还有个人困在星辰碎片里,她恍惚看到了他那双干净清澈,犹如星空璀璨的眼,那只窝在她怀里的小狗,躺在小圆盾做的窝里,缩成一团的狗,还有那个好似在发光的俊逸男子,缥缈出尘,芝兰玉树。
“呵,被我看着,在想什么?”仇池轻笑一声,时秋觉得她下巴好似被人捏住,然而她面前空无一人,那仇池也还在华山上空,但她看到山壁上仇池做了个抬手捏东西的动作,脸上似笑非笑,眼神里透出一种很阴沉的凶光。
他到底有多强!
隔着这么远,神念都能化为实体,捏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脸。仇池给她的感觉,竟然不会比那白真弱,可白真是三圣界那边的啊,远远高出他们所在的界面,是高界中实力强大的生灵,这仇池,怎么会这么厉害…
“雪肤花貌灵韵骨,未经人事处子香。”仇池呵呵笑了两声,“倒也值得。”
听到仇池这么说,时秋的心稍稍安定,这么说来,仇池是答应这个交易了,她的师父师兄,灵舟上的修士都有救了,就连那几个妖修,仇池都有办法对付吧?只是转念想着自己的下场,难免有一丝悲凉。
“不过我的侍女可不是简单的端茶递水。”他眉毛一挑,“懂?”
时秋直视仇池的眼睛,忽地轻笑一声,“我当然明白。”
她没那么天真。
既然已经下定决心破釜沉舟,不管前方等待她的是什么,她都会一往直前。
仇池倒是神情微动,他蹙眉,凝视时秋片刻,连道了两声有趣,随后手中镜子一转,有一束光便出现在了时秋脚下,“走到光里。”仇池命令道。
时秋没有半点儿犹豫,径直踏入光中。那光线太强烈,让她忍不住闭眼,长睫颤动,好似蝴蝶振翅一般。下一刻,她好似想起了什么,忽然道:“混沌!”
“在!”混沌浑身不舒服,好似有一股强大的力量出现,压得它喘不过气来。
“保护洛安然。”时秋说完后,消失在了光中。
“是!”
洛安然在那人威压之下一直无法动弹,他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时秋跨入光内,她整个人都被光芒笼罩,那一瞬间,在万千辉光中的时秋,美得惊心动魄让人窒息,只是下一刻,她消失了。
她消失在了光中,而他毫无办法。
…
时秋再睁眼时,发现她已经到了灵舟上。
这灵舟就是仇池那玉兰花树,她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出现在玉兰花树上,刚刚站定,就有女修笑吟吟地迎了过来,“姑娘,请随我来,要伺候楼主,需得先沐浴更衣。”
“我既然已经上来了,还是等仇池他承诺兑现才说吧。”时秋冷冷道。
“楼主说话算话,绝对会兑现诺言,只是姑娘既然答应了做侍女,也该守规矩才是,等到楼主收拾了那些妖修,你也恰好梳洗打扮完毕,时间岂不正好。”这女修也有元婴后期,实力不俗,脸上虽然笑吟吟的,但态度强硬,根本不会让时秋拒绝。
“姑娘可要考虑好,毕竟现在交易还没开始,随时都有变卦的可能,还看姑娘表现呢。”
时秋瞥她一眼,缓缓道:“好。”
“这就对了,既然已经上来了,就听话懂事一些,才能把日子过好,你说是不是?”她说完,领着时秋去了一朵玉兰花内。
玉兰花树的灵舟上,树干是船身,花朵是一个一个的小船舱,时秋进去后就看到房间内屏风后有一口温泉,“姑娘先沐浴吧。”
时秋除去衣服,缓缓迈入温泉池中。温热的泉水包裹她的身体,好似将周身的疲惫一扫而空,然而她的心,太疲倦了。
明明不能松懈,明明还在担心师父他们安危,时秋却觉得眼皮好似有千钧重,等她意识到这泉水或是房间有不妥的时候,意识已经渐渐模糊,最后的念头是本源珠到底怎么了,以前她是不会中毒,也不会被什么灵物灵药放倒的,结果现在,本源珠不仅不提醒她,也没吸收毒药毒气?她居然中招了…
仇池解决那几个妖修并没有费多少功夫。以前这些妖修藏在暗影山脉里头倒是很难捉到,如今自己蹦出来了,要处理也容易得多,一共十一个妖修,都杀了沧海界的妖仆会缓慢的恢复过来,不过,那挺没意思的。
仇池杀了九个。
剩下两个,捉回去关地牢里,至于被那两个的血感染过的妖仆,就在沧海界里好好玩吧。最终,主宰这沧海界的会是妖仆,还是那些渐渐恢复神智的修士呢?
他呵呵笑了两声,掏出一方绣了玉兰花的帕子擦了手,脚步一动,返回了灵舟。
而禁地之中的修士们突然发现头顶的结界被打破了,一道光线从头顶洒下,将所有人惶惶不安的脸都照得亮堂堂的,而许赤霞则是喃喃道:“那妖修,莫不是死了?”他此前体内血液一直是滚烫的,一股躁动隐藏在体内,好似随时都要吞噬他的元神,让他彻底失去神智,沦为妖仆,然而现在,那种感觉消失了,血液变得冰凉,骤然的反差,还让他觉得身子有点儿冷。
一个女声尖叫道:“被发现了。”然而下一刻,有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天下妖修还余两只,诸位好自为之。”言毕,她又道:“我们是南浔界修士,许赤霞、顾倚天…”
叫了两人的名字后,她轻笑一声,“时秋让你们去南浔界等她。”说罢,那光就落在了许赤霞和顾倚天身上,“走吧。”
许赤霞和顾倚天明明没有捏碎手中的遁光符,然而那遁光符却是自己碎了,他们两人只觉得眼前一黑身子好像凌空飞起,接着就什么都看不见了。
其余人看到他们消失在原地,也是面面相觑,许久之后才有人出声,“他们去哪儿了,南浔界是哪儿?世外高人?妖修死了,还剩两只?我们,要不要出去看看…”
…
仇池返回了玉兰花树上。他直接进了时秋所在的房间,在屏风前停了下来。
那屏风上花的是玉兰树,玉兰树上开了满树玉兰花,树下两人并肩而立,两个人都是背影,女子靠在男子肩头,而女子肩头,还落着一朵玉兰花。
屏风很薄很轻透,隔着那屏风,也能看到温泉池里的人。
她大半身子浸在水中,只露了头和肩,乌发如云垂下,漂浮在水面上,那裸露的后背被黑色发丝遮遮掩掩,更显雪白细腻。
仇池的手,轻轻落在了屏风上女子背影处,细细摩擦,神色温柔,片刻后,他迈步越过屏风,走到了温泉池边,静静看着温泉池里双目紧闭的时秋,随后,他嘴角一勾,露出一抹邪笑。#####
195:变态
仇池脱了衣物,也缓缓步入了温泉池中。
玉兰花里的温泉池并不大,容纳两个人虽然不挤,却也显得空间狭小了一些。
仇池坐在时秋对面,静静打量她的眉眼。
时秋长得跟他心里那个人长得一点儿都不像。说起来,时秋的五官更精致美艳一些,她闭目靠在那里,肌肤雪白欺霜晒雪,透过温泉水面那层层叠叠的粉红花瓣,她水下白玉般的身子都染了胭脂,云遮雾隐的雪白胴体,比那么直接的躺在他面前更有诱惑力,看得人口干舌燥,心头好似燃起了一簇火苗,身体也不可否认的起了反应。
他本也是靠在温泉池边的,这会儿欺身上前,长发散乱铺开,跟时秋的乌发都
纠缠在了一起。
仇池将时秋左侧肩膀处的头发撩开,用指腹轻轻摩擦她的脖子,他眼神越来越暗沉,却也越来越灼热。抬手擒住那尖尖的下巴,他凑过头去,在她唇上舔了一下,随后极不温柔的啃噬吮吸起来。
身子贴得越来越近,他的手覆上了她胸口,大力揉捏起来。
时秋觉得脑子里迷迷瞪瞪的,她鼻尖嗅到了一股异香,随后就昏了过去,然现在身体有一股很奇怪的感觉,好似有人压在身上,也就在这时,太阳穴好似被针扎了一下,时秋猛地惊醒,她睁开眼,就看到自己身前有个人,赤裸身体紧紧贴着她,与她挨得极近。
他的欲望早已经昂首,她没有低头去看,都已经感觉到了。
“仇池!”
时秋身体瞬间僵硬,随后她咧嘴一笑,“北冥楼主什么女人没见过,没想到会用这样的法子?”
既然答应上来了,就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但时秋没想到会这么快。她眼神微微一眯,努力让自己显得有气势,抬起一只手抵在他胸膛上,施了些力道阻止他继续靠近,“我师父和师兄他们怎么样了?”
“既然是交易,你答应我的事情得先做到,否则的话,这交易不会生效。”
“呵呵。”仇池身子往下压,时秋的手抵着他的那点儿力气,根本可以忽略不计,他要靠近,哪怕她用尽全力,也无法阻挡。
他将头凑到时秋耳边,道:“我说话算话,你师父和师兄,现在在贾大师那边呢。”
“贾大师?”时秋稍稍一愣。
仇池便笑了,那笑容绽开,好似花朵盛放,惊艳夺目,他轻呵口气,“是啊,贾大师,她也跟我做过交易。”
嘴唇轻轻在时秋脸颊上摩擦,“这世上,很多很多人跟我做过交易。”他含住她的耳垂,轻抿一下后忽地用力一咬,将时秋的耳垂都咬出了血,“我从不食言。”
“也从来没有人怀疑过我。”他修长的食指落到了时秋肩膀上,那指甲在她脖颈上划了一道红痕,“你是第一个。”他把她拥在怀里,紧紧地嵌入怀中。
时秋完全挣脱不得,她想,这一次恐怕是躲不过了。
时秋闭上眼,眼角有泪珠滚落。
然下一刻,她听到仇池压抑的声音再次响起,“玉兰,你怀疑我了?”
一双手猛地扣住她的肩膀,仇池双目通红,他盯着时秋,脸上神情惊疑不定,“玉兰,你已经怀疑我了?”
突如其来的变化让时秋一时有些无所适从,她的肩膀被仇池死死捏着,直接把肩膀的骨头都给捏碎了,时秋疼得闷哼一声,结果这一声让仇池眼睛里都好似有了烈焰如海,他刚刚还在说玉兰,这一下又在她身上揉捏用劲儿掐了起来。
他下手太狠,时秋觉得自己的骨头都一寸一寸被他捏碎了。
肩头,手臂,手指…
她痛得满头大汗,却死死咬紧牙关,不让自己的痛苦让这个变态更加兴奋。
“玉兰,玉兰…”他埋首在她胸前,声音又柔软了一些,亲吻她胸前绵软。
时秋呵呵冷笑了两声,“既然喜欢玉兰,还找其他女人做什么,装得深情款款,实际就是负心渣男。”
“她在功法玉简里留下孤寂等待的背影,然她没有等到要等的人。”
“如果是你的话,我希望她永远都等不到你。”时秋没有看仇池,她疼,说话的时候更疼,那仇池埋首在她胸前,她恶心反胃,仰头看着天。
仇池抬头的时候,就看到她纤细白嫩犹如天鹅一样的脖颈,只是那白皙中有一抹红痕,是此前被他用指甲划的,好似漫天白雪之中,有人披着红色大氅,站在雪地里冲他招手,喊他,“仇池,你快过来。”
那是玉兰。
那脖子柔嫩纤细,他只要稍稍用力,就能将其折断。
他的手覆了上去,而这时,时秋又道:“毕竟是个身边有无数女人的负心男子,她不应该再等下去了。”时秋刚说完,脖子就被拧住,她面色涨红,依旧挤出一丝声音,“不过,她等的或许并不是你呢。”
掐住她脖颈的大手一滞,仇池神情狰狞,他气息紊乱,一幅精神失常的癫狂模样,“你在说什么,你知道些什么,不是我是谁!”
“玉兰啊。”她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脑子里也迷迷糊糊,却还是说出了最后一句话,“她值得更好的。”
掐着时秋的双手忽然就失了力道。
仇池松了手,他静静站在温泉池中,许久之后,眼神渐渐清明,他轻笑一声,笑容干净纯粹宛如不谙世事的孩童,又像是清晨里,朝阳下沾着露水的鲜花。
“是呀。”仇池笑着道:“你说的对。”
下一刻,笑容凝固,他冷着脸冲屏风后喊,“把她拖出去。”
“是!楼主。”
时秋感觉自己被拖动了,但她意识模糊,根本无力反抗,片刻后就昏了过去,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已经处于一个很空旷的漆黑环境当中。
她身上穿了件黑袍,袍子挺短,敞开的,领口很开,腰间只有一根细细的带子,她把带子系住,也只能勉强遮掩身体。
她自己的衣服,储物法宝,骨牙挂坠全部都不见了,但这些都是认主了的,应该只是被取走,用什么特殊方法关了起来,让她无法召回来,却是没有直接抹去她神识印记的。
这里是哪儿?时秋刚刚坐起来,就发现她骨头上的伤恢复了,被捏碎的骨头也悉数长好,身体别处也没什么疼痛,只是她右手手腕上带着一个金属手环,而那手环,竟然限制了她的神识和体内灵气。
她连自己的丹田识海都感觉不到了。
这一刻,她都不像个修士,跟个普通凡人没什么两样了。就在她心头警惕,万分紧张之时,黑暗中出现了两个小灯笼一样的光点,那光点飞速靠近,行走时都带了一阵风。#####
196:多面
“凶兽!”
只是二阶凶兽锯齿狼,平日里时秋可以轻易将其灭杀,然而现在的她跟普通凡人没有任何区别,没有灵气,神识被封闭,身上也没有任何武器,只能跟锯齿狼肉搏!
眼看那锯齿狼冲了过来,时秋就地一滚,避开了那道疾风,还没来得及喘口
气,就发现身后还潜伏着一只凶兽。
她滚过去的时候那凶兽正好冒头,直接在她腰侧咬了一口。没有灵气,就没有办法支撑灵气屏障,饶是时秋本身是元婴期实力,肉身也经历过淬炼,这一口下去也见了血,腰间被咬出几个血窟窿,让她疼得嘶了一声。
而这时,那锯齿狼再次扑了过来,时秋脚下好似一滑倒地,那锯齿狼是二阶灵兽已经有了些许灵智见状大喜,却不料时秋一脚往上踢出,正好将它踢到了身后扑过来的另外那只灵兽身上,两只灵兽登时狠狠地撞在了一起。
接着她趁两只灵兽还未缓过神来之际快速上前,直接扭断了锯齿狼的脖子,并折断另外那灵兽的獠牙,动作迅速一击毙命,都是直接命中灵兽要害。待解决了两只灵兽,时秋也没坐下休息,而是将另外那只灵兽的獠牙掰下来,打算做个武器。
她把牙齿收好过后,周遭突然有光点飞舞,好似萤火虫在黑暗中扑闪,而周围光芒越来越亮,不多时,黑暗就彻底被光明所取代。
仇池凭空出现在头顶上方,他今日穿了一身红衣,笑吟吟地站在那里拍手叫好。
“当侍女做得不够好,现在在斗兽场表现得倒是不错。”他笑了两声,“既然这么轻松就通过了斗兽场的考核,不若明天就安排了正式登台?”
时秋心神一凛。修真界是有斗兽场的,而这样的斗兽场在魔道那边更多一些,这些都是易湘君他们有印象的,因此如今时秋也立刻明白了自己的处境。
仇池把她扔到了斗兽场里跟凶兽厮杀,想以此来折磨她么?
可惜了,对于她来说,仇池比那些野兽更可怕。她宁愿呆在斗兽场里跟野兽拼命,也不想被仇池那个变态折磨,拆吃入腹。
“看来你对自己的处境还挺满意的,你师父和师兄对他们现在的生活也很满意,不知道明天邀请他们来观看了斗兽场的比斗之后,他们还会不会觉得满意呢?”
仇池啧啧叹了两声,“我是答应过你带他们来到南浔界,并治疗好你师兄的伤,更不会主动动他们,但你说要是有人挑衅我怎么办呢?”
时秋身子微微颤抖,手指甲都快掐进了掌心的肉里。
她冷冷看着仇池,一字一顿地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不想怎么样,就是有些无聊,想找一点乐子。”仇池耸了下肩,“你能奈我何?”
她不能把他怎样。
她在他面前毫无反抗之力。时秋垂下眼,长长的睫毛轻轻颤抖,待在抬头时,她脸上已经有了一个甜美的微笑,“打打杀杀哪里有趣了?楼主要是无聊,我陪你解闷就好,看什么斗兽呢,多无聊?”
她前后变化太大了,这等拙劣的变脸看着就虚假不已,但仇池不是说他无聊么,那她就故意逗乐他好了,反正她已经没有别的选择了。时秋已经意识到逞一时口舌之快激怒仇池并没有任何好处,他不仅可以决定自己的生死,也能决定师父和师兄的生死,自被逼无奈走上了交易的那条路,她就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
仇池静静地盯着她看。
好似能在她脸上看出朵花来。他脸上依然挂着笑,但眼神依旧冰冷,眸子里好似结了冰的深潭,只是被他看着,就能感觉到彻骨寒意。
许久,他才道:“这么快就认清形势了?”
仇池抿了一下嘴唇,“真可惜,我以为你还能坚持一会儿呢。”
时秋心头蓦地一跳,仇池情绪太多变了,简直喜怒无常,她无法揣摩透他的心思,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仇池说完之后转身离开,而时秋也被几名修士带离了斗兽场,这一次她配合得多了,全程都没有任何反抗,结果便直接有人取了她手上的手环,她的灵气和神识立刻就恢复如常了。她活动了一下手腕,心道解除了又如何,在仇池面前,她就算有灵气,也奈何不了他半分。
“楼主要你在他跟前伺候着,反正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不要你做的一个也别做,明白了吗?”领路的女修道。
“嗯。”
时秋被带到了一个院子里。
院子里很空旷,整个院子里只种了一棵玉兰树,而此时仇池站在玉兰树下,他侧头看到时秋的打扮,脸上又露出了看似干净的笑容。
今日时秋穿的是一套素色衣裙,头发挽的是惊鹄髻,衣着打扮和面上妆容花钿,都跟他记忆中的玉兰十分相似。
仇池笑着冲她扬手,“玉兰,过来。“
时秋只能硬着头皮过去了。她完全摸不清这仇池的路数,只觉得他神经好似有些错乱失常,跟个疯子一样。
”玉兰,你施展芳草碧连天给我看看吧?“他温柔浅笑,看着时秋的眼神里好似充满了宠溺。
时秋只觉惊悚万分。她打起精神,开始一重一重的施展芳草碧连天了。
等到最后一重施展出来,那仇池忽地将她抱起来转圈,”玉兰,玉兰…“他念着这个名字,眼角里都有了热泪,抱着怀中的人,就好似抱着这世上最难得的珍宝。
时秋:”…“
仇池他到底有几面?谁才是主导?#####
197:真相
“玉兰,玉兰,对不起, 我后悔了,你原谅我好不好?”仇池本是抱着时秋转圈的,这会儿他把时秋放到草地上站着,将她死死搂住,按着她的头抵在自己胸膛上,捂得时秋都快透不过气了。
他禁锢着她,让她贴紧自己的身体,不留一丝缝隙,好像要把人嵌进自己的骨肉之中。
时秋闷得头晕目眩。她打起精神,思索刚刚仇池疯狂的呓语。
他不停地对不起。
对不起什么,他到底把玉兰怎么了?他负了玉兰?
忽地头被往后一扯,仇池的脸压下来,亲吻她的脸颊,时秋发现仇池满脸是泪,她浑身僵硬,身体被钳制住完全没办法反抗,在绝对的实力面前,在不管如何挣扎也看不到希望,在最在乎的亲人在拿捏在他手中的时候,时秋已经有些认命了。
其实也没什么,活着总比死了好。
她想,等他玩腻了,应该会放了她吧。闭上眼,时秋不再有任何挣扎,她脑子里走马观花地闪过很多张脸,还想到过楚逸,最后,她想到了溯渊。
溯渊还在星辰碎片里。她还想去救他出来。
所以,努力活着吧,或许还能跟从前的王语柔一样,从仇池这里得到更多的东西,让她借他的势,变得强大起来呢?
不能往最坏的方面去想,时秋尽量说服自己往好的方面去思考,她甚至想过回应一下他的吻,然而她实在恶心,做不到。衣衫被扯到了肩膀之下,肚兜的系带都被扯下了,肚兜滑落一半,大片雪腻的肌肤露在了外头,时秋微微仰着头,她看到头顶上洁白的玉兰花,只觉得那白十分刺目,嘴角也勾起了嘲讽的笑。
然就在这时,时秋感觉到识海里一直毫无声息地荏苒突然说话了。
“告诉他,你知道玉兰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