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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蚕缓了缓,反应过来,扯着父母跪下去,“草民…张蚕…见过陛下。”
胡亥微笑着,沉吟道:“张蚕,一个男子却名蚕,虽是农家人朴素,兆头却不好;莫若‘璨’字,起于美玉之光泽,盛于乾坤之明亮。”
张家人还没反应过来。
赵高道:“还不谢过陛下赐名。”
张蚕,如今叫张璨了,忙顿首再拜。
只除了才六岁的张伯大孙子,余者都一时间惊呆了,只会本能反应,不知该说什么做什么好。
胡亥冲着张伯大孙子招手,道:“这是答应你的狗牙链子。”
二郎神褪掉的乳牙,被打磨光滑,串在一根银链上。
胡亥给张伯大孙子挂到脖子上,那枚色泽温润的小狗牙就垂在小孩子胸前。
“戴着它,你就能像朕的小二郎一样聪明,读书识字,将来给朕做官儿。”
张伯大孙子摸着那枚小狗牙,“做官?”
“做个好官。”
忽然帐外一阵吵嚷,却是那俩冒犯过胡亥的游徼,押送胡亥的众啬夫,与水库上的监工、长官,都被绑在帐外,彼此一照面,互相攻讦,吵了起来。
胡亥掀开帘子走出去。
外面瞬间安静下来。
胡亥缓步走着,一个个人看过去。
那俩游徼抖得筛糠一般,其中一人承受不住,伏在地上,涕泗横流道:“陛下,小的实在不知是陛下…”
“你们捉张家儿子去,是为了顶替原本该去服徭役的闾左,是不是?”
那俩游徼不敢撒谎,慌乱叩头,道:“小的们也是没办法,上头长官交待下来…”
胡亥眯眼,他知道不只是底下人吏治败坏的问题。
原本城市中的平民是不需要服徭役的,可是自原本的秦二世继位后,修筑皇陵、阿旁宫等大工程同时开启,于是连城市中平民里比较贫贱的也都征发了。
这是上面的律令太过严苛了,催迫底下的人,有关系的就找人顶替了。
“朕知道了。”
胡亥没有跟他们论私人恩怨,而是对司马欣道:“这些官吏,按照律令该判什么样的罪,朕交给你下放给众狱吏去评断。”
“喏。”
凝滞的气氛中,张伯的大孙子问道:“我们能回家了吗?”
胡亥笑道:“怎么不能?不但你们能回家,你的小伙伴赵大眼子以后都能吃饱饭了。”
“真的?”
“当然是真的。朕免了关中三年赋税。”
张伯的大孙子眨着眼,问道:“我们不用交粮食了吗?”他还不明白这其中的意味。
张伯与老妻却是对视一眼,给胡亥跪下来,激动道:“啊,啊,令长…啊不,陛下…这真是…这真是…”
直到胡亥的銮驾远到都看不清了,张伯与老妻还在跪地相送。
“啊,啊,这真是…真是…好皇帝呐。”他终于找到了自己想说的那个词儿。
一旁的士卒笑道:“张太公,您快起来。我们这得送您家去呢。”
胡亥刚出宫,就在关中受到了这么大的打击,心情很不美丽。
连关中都如此,更何况外面呢?
胡亥暂时歇了微服的心,快马加鞭赶往下一个目的地,李由所在的三川郡荥阳。
李由原本在东边,帮助章邯大军围堵陈胜余党,接了皇帝要驾临三川郡的消息,忙星夜赶回来。
胡亥在荥阳见了李由,屁股还没坐热,就接到了咸阳转送来的蒙盐奏章。
蒙盐奏章里写道,他已经捉住了反贼宋留,要以此功劳,再向陛下提出一则请求。
他请求胡亥问责李斯。
这当然也是蒙氏那点旧事了。
当初杀蒙恬、蒙毅,始作俑者是赵高,放任不管是李斯。
蒙盐却也很有分寸,比如对赵高他的要求是杀,对李斯却是问责了,刚好踩在皇帝敏感的界限上。
胡亥把蒙盐的奏章给李斯、李由父子传阅着看了。
李由笑道:“蒙小将军立了大功。”
李斯则是抚着白胡须道:“老臣当日的确有罪。”他是看出陛下要给蒙氏翻案来了。
胡亥瞅着老神在在的李斯。
“秦之文章,唯李斯一人”——BY鲁迅《我真的说过》。
于是瞅着瞅着,胡亥对李斯问了个哲学问题:“你说,为啥你一做丞相,就天下大乱了呢?”
作者有话要说:关于生日福利,大部分要求双更,已奉上;另外要求的小剧场、番外也都挺有趣的。
今天先选“黄粱撒”指定的“想看秦始皇和真正的胡亥看主角日常发表评论”的小剧场来写啦。
小剧场:
胡亥初来乍到,要杀赵高。
真二世:爸爸!他要杀我老师!55555…
秦始皇:该杀!
胡亥送章邯出城,遇刺昏迷。
真二世:爸爸!我好像能回去了!耶!
秦始皇:小崽子你做梦。朕的基业不能给你毁了。
胡亥遣散宫女姬妾。
真二世:爸爸!我的小美人们呐,55555…
秦始皇:…别哭了,越漂亮的女人越会骗人。来,爸爸给你讲讲,当初你奶奶的故事…
听完后的真二世:目瞪狗呆.jp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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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元彤、跃然、26973312、 舞无心、十七宝贝、万事如意、不填坑就便秘、水果王西瓜利亚、旋转跳跃近视眼、草陌的地雷;感谢sherryneko、故人江海别的地雷两颗;感谢青青翠微小天使的地雷三颗!
非常感谢“古道热肠”小天使的手榴弹!
以上~
跟大家一起度过的生日很有意义。晚安,明天见!
第 80 章
这话也就胡亥好意思问。
闻言, 李斯:…你咋不问问自己, 为啥你一做皇帝就天下大乱了呢?
当然李斯不能把这话问出来。
皇帝犯了错, 做丞相的出来背锅, 都已经是约定成俗的事情了。
好在蒙氏这口锅不算太沉, 毕竟祸首赵高还活蹦乱跳着呢。
于是李斯一躬身, 抚着白胡须,心平气和道:“此乃老臣之过…”
胡亥一摆手。
怎么能在荥阳地界上,当着李由,打他爹李斯的脸呢?
胡亥笑道:“哎, 丞相想多了。朕不是要你请罪。朕是羡慕你和先帝之间的千古佳话呐。”
李斯抚着白胡须的手顿住了,真迷惑了,“老臣与先帝之间的…”之间的啥?
为啥看皇帝的笑容, 感觉“千古佳话”都不是个好词了呢?
胡亥笑道:“当初先帝要驱逐六国之人,是李卿上《谏逐客书》, 于是先帝乃收回成令, 广用六国贤人,而后就一统四海之伟业。李卿的文章写得着实好, 朕少年时看过还背了。”胡亥起身踱步, 吟诵道:“‘今陛下致昆山之玉, 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乘纤离之马,建翠凤之旗, 树灵鼍之鼓。此数宝者,秦不生一焉,而陛下说之,何也?必秦国之所生然后可,则是夜光之璧,不饰朝廷;犀象之器,不为玩好;郑、卫之女不充后宫,而骏良駃騠不实外厩,江南金锡不为用,西蜀丹青不为采’。”
胡亥神采俊逸,又声音清朗,李斯多年前的谏书给他一诵,竟如无乐之歌曲。
一时诵完,胡亥击掌赞道:“真好文章!好辩才!”
在李斯面前,什么蒯彻、夏临渊都不够看的,这才是真全才、大通才。
赵高陪笑道:“陛下真过目不忘!小臣只听着就知道是好的,却万万背不下来的。”
《谏逐客书》是李斯正式成为秦朝廷要员的转折点,也是李斯本人的得意之作。此刻,见年轻的帝王信手拈来、倒背如流,饶是沉稳如李斯,也被勾起了自矜之情,白胡须翘了翘,忍不住笑开来。
李斯笑道:“老臣多年前的谬作,能得陛下青眼,真叫老臣惭愧。”
李由见父亲得皇帝看重,也与有荣焉,忍不住笑了。
倒是赵高在旁边瞧着,心里盘算着,他读书时候文章写得也挺过得去的——要不,哪天给陛下写篇《郑国渠书》?歌颂一番陛下的爱民如子、深入虎穴?捎带着把他自己忠君爱君的伟岸形象给留在史书上。
胡亥道:“李卿有如此文章华彩,可不要浪费了。现下,朕就给你出了一则题目:为什么你一做丞相,就天下大乱了呢?”
李斯和李由的笑容都僵在了脸上:…奶奶的,就知道会有转折。
“你不要紧张,不要有压力,”胡亥笑眯眯的,“就照着《谏逐客书》的文学高度,再写一篇来。朕到时候沾你的光,也能在文学史上留下个名字。”
李斯还能说什么?
他只能抚着白胡须,一躬身,应道:“老臣领旨。”
一时李斯父子退下,胡亥拆阅从咸阳转来的奏章,赵高在旁伺候。
赵高小心笑道:“陛下,您真叫李斯写那篇请罪文章呐?”
“朕说的话还有假?”
赵高有点想呵呵,先帝的话是没有假的,您的话还真不好说。
不过赵高只敢腹诽,笑道:“小臣不是那个意思。”
“那你是哪个意思?”
“小臣是觉得…陛下,您是不是太给那蒙氏子脸面了?”
“嗯?”
“您瞧瞧,上一回他攻下了泗水郡,要求您把小臣给杀了。亏得您圣明,这才保下了小臣这个大大的忠臣。如今他拿住了宋留,又要求您问罪于李斯——李斯可是丞相之尊。这蒙氏子可不是蹬鼻子上脸吗?他不识好歹呐!”
胡亥看他一眼,“接着说。”
赵高揣摩着皇帝神色,又道:“这是小臣把那蒙氏子往好里想。要是往坏处想——陛下,如今您白龙鱼服,身在三川郡。李由乃是郡守。您在这里问罪李斯,万一李斯与李由有不臣之心,一时激愤…陛下您想想!这蒙氏子当真是居心险恶呐!”
胡亥瞅着赵高,目露赞叹,一伸手快准狠得捏住了他的耳朵,转个花,微笑道:“能耐了啊赵三思!你现在还会一黑黑俩了!”
既黑了蒙盐,又黑了李斯父子。
“痛痛痛痛痛!”赵高顺着胡亥用力的方向转,疼得咧嘴,还要笑着回话道:“都是陛下教导有方。”
胡亥被气乐了,松了手。
赵高揉着耳朵,沉痛道:“陛下,就算是小臣一黑黑俩。可那蒙氏子野心越来越大,上一回还真是针对小臣,这次就是丞相了,那要是还有下次,岂不是…岂不是只能是陛下了?”
“蒙盐有分寸着呢。人家是要你死,对李斯这做丞相的,却只要问责。”胡亥拨弄着蒙盐那份奏章,咬牙道:“他踩线踩得可准了。”
这条线上,胡亥若是发作,显得心胸狭隘;不发作,却又憋闷。
而且正是用人之际,别说蒙盐只是踩线,还没背叛;就算蒙盐真的背叛了,胡亥为了抚定人心,也不宜追究,甚至只要蒙盐归顺了,就要给蒙氏封赏,以安定百官。
别的不说,四境造反之地及周边郡县的长官,多有为了自保而先造反的。
比如沛县县令,不过他运气不好,想要再度投靠朝廷的时候被刘邦给杀了。
比如南阳郡多位长官,在宋留打过去的时候,都背叛了朝廷;可是陈胜一死,这些长官们又摇身一变,做了朝廷的人,把宋留给赶出了南阳郡。
像这等背叛过朝廷而后又归顺的人,若都杀了,那基层可就真无人可用了。
胡亥与赵高君臣对谈,亦庄亦谐。
李斯父子回房后,却也有一番密谈。
李由出外为三川郡守,因战乱,与父亲也快一年未见了。
“父亲,听说您要来。郡中官员,从前做过您学生,或是与咱们家有旧的,都想来拜见。”
李斯坐下来,在只与大儿子相对的私密空间里,才任由疲态显露在脸上,叫人记起他已经是七十多岁的人。
李斯疲惫地微微摆手,低声道:“都不许来。风口浪尖,不要招眼。”
“喏。”李由还是第一次见新君,道:“陛下看起来,对父亲很是倚重——似乎从前就很赞赏父亲,能亲口背诵您写的文章,当做不得假。”
“背几句文章罢了。你若肯下功夫,半日便能通背全文。”李斯翘着白胡须笑了笑,道:“你还嫩着呢。陛下不是你见一面就能摸清楚的人。”
“儿子驽钝。”李由对着父亲,倒比对着皇帝时,还要恭敬些,“儿子远在此地,不知咸阳情形。不知陛下问罪一事,是真心,还是要做给蒙氏子看的?”
李斯微微出神,喃喃道:“别说是你,便是为父也看不透陛下。他与先帝全然不同。先帝是高深莫测,当今陛下却是…”
“却是如何?”
李斯攒着眉头,疑惑道:“当今陛下常出昏招,却又往往错有错着。当真邪门。”
作者有话要说:先帝是高不可测,胡亥是歪不可测。
还有一更,十二点见。
第 81 章
李斯到底上了年纪, 陪着皇帝连日奔波不说, 奏对周旋也颇耗费心神, 烛火下, 面色显出疲惫的黄气来。
李由见状, 道:“天色已晚, 父亲安置。”
李斯轻轻颔首,又道:“这趟,我把婧儿也带来了。你们父女也许久未见了。”
李由一愣,道:“婧儿在伴驾名单之中?”
李斯这趟是伴驾出巡, 并不是自家出行带上孙女。
皇帝出巡,伴驾之人,所有人的名单, 都是要呈给皇帝,给皇帝批准了, 才能有这个荣幸与帝王一同外出。
所以李斯能带李婧来, 那必然是已经上告于皇帝的。
而皇帝答应让李斯带李婧一起来,其中又有彼此心照不宣的含义在。
李由愣过之后, 不确定地问道:“父亲, 陛下的意思是…?”
李斯闭目颔首, 哑声道:“剩下的,就看那丫头的造化了。”
事件中心人物胡亥:…喂!等等!朕怎么就跟你们心照不宣了?!
天地良心,胡亥看到上报名单中李斯下面有李婧时,压根儿没往自己身上想,只觉得是爷爷带孙女去跟儿子团圆一番——这乃是人之常情, 不该拦着啊!御笔一挥,就给批了。
李婧寻来书房,给父亲与祖父送热汤。
“祖父,您可是有事担心?”李婧关切地问李斯。
李斯对小儿子李甲都颇为纵容,就更不必说对孙儿辈的了。他微笑着,白胡子映衬下,更是个慈眉善目的老人模样。
“没什么,祖父是想你小叔叔了。”李斯没有提刚才与儿子思量的伴驾之事。
李婧笑道:“小叔叔不是就在陈郡吗?来荥阳快得很。祖父想见,让人给个信,小叔叔一日就能到。”
“真是孩子话。”李斯微笑道:“祖父和小叔叔都是给陛下办差的。陛下不许回来,祖父就是写一百封信,你小叔叔也不能回来。”
李婧听在耳中,若有所思。
她年方十五,眉间一点红痣,宛如鲜血要破出般亮红。
正是这一点红痣,如某种征兆般,叫李家众人都觉得,她是个有大造化的。
胡亥倒没有不许李甲回荥阳,但是他不准夏临渊往这边瞎跑,也算是间接限制了李甲。
自从听说了皇帝要出巡的事儿,夏临渊简直是一天三封奏章得骚扰胡亥。
“陛下!臣要给您献上新鲜的俘虏张耳、孔鲋、蒯通等人!”
“陛下!臣要给您看臣养的仙鹤、白龙!”
“陛下!臣在外日久,着实想您!期盼陛下给小臣这个荣幸,去荥阳迎接您!”
胡亥的回复也很简单:老实呆着。
张耳、孔鲋等人自有将军押送来,要夏临渊跑来添什么乱?
再说了,章邯收复陈县之后,又南下汝阴,正是用人之时。
在胡亥看来,夏临渊闹着要来见他,九成九都是为了拍马屁;还是让他跟着章邯干点正经事儿。
夏临渊和李甲是被胡亥绑在一块的行动小组。
既然夏临渊被驳回了请见的要求,那么李甲也只能跟着夏临渊在外漂泊。
荥阳接待工作做的还是比较到位的。
胡亥第二日起来,只觉这阵子赶路晃散了的身子骨没那么痛了。
“呜汪!”小二郎跟在他身后,亦步亦趋。
当日在洛水水库,它见势不妙,自己溜入水库旁的灌木丛逃命;等到危机过去,还是赵高领人在灌木丛中唤了半天,才把它找到。
二郎神平时在宫里作威作福,没料到一出宫,就被人盯上了要吃狗肉,大受惊吓,没了在宫中的神气,暴露了胆小的一面。
自那以后,它整天跟着胡亥,可以说是寸步不离;但凡有点大的声响,这就一溜烟跑不见狗了,藏起来等个半天见没有大事发生,才犹犹豫豫从藏身处溜出来,继续跟着胡亥。
“你个胆小狗!”胡亥看着它那怂样也好笑,单手把它抱起来,戳着它鼻尖,嘲笑道:“从前咬朕裤脚的威风呢?”
忽然,小二郎竖起耳朵,似乎在听什么声音。
胡亥疑惑,四顾一望,却什么都没看到。
小二郎却在他手中挣扎起来,一仰肚皮,翻身落地,四腿飞快,冲着门外跑去,很快消失在墙边。
胡亥跟上去,走入外面的园子。
正是初春时节,园中各色花儿都开了,小二郎正绕着一名红衣少女打转,后面嫩黄色的迎春花仿佛开出了一片海。
那红衣少女手持一柄短笛,闻声抬首,眉间一点红痣,亮过旭日;眼角上扬,偏于凌厉;唇角下收,透出几分厌世之相。
她见了胡亥,已知身份,下拜道:“臣女李婧,见过陛下。”
遇到李斯的孙女了啊。
胡亥微笑道:“起来——这狗吓着你了?”
李婧静静站在那儿,道:“这狗还没有臣女半只胳膊高。怕它作甚?”
胡亥在一旁的石凳上坐下来,闻言大笑道:“虎父无犬女。你爹浴血奋战,守住三川郡,保住了敖仓这等储粮重地,是一员虎将;你是他的女儿,自然是巾帼不让须眉。是朕小瞧你了。”
李婧压根不搭理胡亥的夸赞,眉眼不抬,淡声道:“虽然臣女不怕,未必便人人都不怕。陛下养狗,还是要有专人训狗,或以绳索束缚为好。”
在后世,文明养狗,人人有责。但是在这会儿,大家压根没这个意识,更何况胡亥是皇帝,天下都是他的,养只狗嘛,那就是全天下都是狗场。他还真没有过这种考虑。
虽然人来到了两千年前,但是他的三观可是成形于后世。
胡亥不自在地咳嗽了一声,对着小姑娘低头认错了,“是朕疏忽了…赵三思!给小二郎上狗链。”
后面小跑跟出来的赵高忙答应着,又小跑回去取狗链了。
在胡亥的意识中,李斯的孙女李婧还是个未成年的小女孩。
可是看着站在眼前的红衣女子,胡亥却莫名觉得她气场两米八。
胡亥清清嗓子,温和问道:“来赏花啊?别说,你爹弄得这个园子还真挺别致的。”
李婧左右看了看略显寒碜的小园子,忍住翻白眼的冲动,道:“不,臣女在等陛下。”
“等朕?”胡亥莫名紧张起来——这不是要转后宫戏?妈的,这可是个未成年啊!三年起步…
他也左右看了看,死赵高不知道跑哪儿去了。
李婧仍站在那丛迎春花中,道:“是。臣女有话要对陛下说。”
“哦,呵呵…这个嘛…”胡亥颇为窘迫,小丫头该不会是要直白讲出来?太尴尬了。
要怎么拒绝,才能不伤孩子的心呢?
难道是李斯父子的阴谋?要他尴尬致死!阴险太阴险!
李婧盯着胡亥,问道:“陛下可知道,对于天下的臣子们来说,您是怎样的存在吗?”
咦?这么正经的话题?
胡亥顿时不尴尬不窘迫了,恢复了从容镇定,温和道:“哦?既然你专门在这里等朕,肯定是已经有答案了,不如就告诉朕?”
李婧一指咬花玩的小二郎,“臣子们眼中的陛下,与这只狗眼中的陛下,并无区别。”
胡亥剧烈咳嗽起来,“…你这是把你祖父和父亲都比成狗了。”
李婧道:“话糙理不糙。陛下的狗,难道一定要有事情,才能见陛下吗?并不是。它见到陛下,就会激动摇尾,就能一天都开开心心的,为您站岗放哨。陛下的臣子们,如果能获得允许,来觐见陛下,那么他们也会感激涕零,一整年都尽心竭力,为国为民。”
这个角度,胡亥还真没想到过——在他看来,所谓的见了他激动,多半都是为了拍马屁。也许是他想得太厚黑了,很多人能见天颜,是会诚心实意地激动到哭出来的。
胡亥思考着,看着李婧道:“你说得有道理。不过你对朕说这番话,是为了让你小叔父李甲来荥阳吗?”
李婧仍是盯着胡亥,并不收敛目光,道:“臣女与小叔父的感情,并没有深到数月不见就寝食难安的程度。臣女这番话,是为祖父;也是为小叔父与陛下。”
胡亥一想也是,李婧又不是李甲的闺女,大家族里,侄女跟叔父能有多亲呢?李婧这番话,他若是听进去了,李斯当然高兴,能见到久别的幼子;李甲也高兴,既能与家人团圆,又能见到他;而他也高兴——就像李婧说的,李甲会更投入地为他“站岗放哨”。
皆大欢喜。
更何况,他才因为蒙盐的要求,算是削了李斯的面子;这时候,给李家一点甜头,才是平衡之道。
李婧见胡亥思索起来,手持短笛,一躬身道:“臣女话已说完。”
按照规矩,皇帝没有叫退,臣子是不能自请离开的。
胡亥还在思索。
李婧只好提醒道:“臣女该去给祖父请安了。”
“哦…”胡亥一点头,道:“去。”
李婧快步离开。
赵高抱着狗链子跑出来,笑道:“陛下,您看这条如何?”
“传旨,准夏临渊和李甲来荥阳。”胡亥摸了摸眉毛,又道:“查查,刚才小二郎为什么跑到这园子里来。”
后一桩事情很快就查明了。
赵高躬身汇报道:“陛下。园子里暗处的守卫说,是李斯的孙女先来了园子里,拿着手中的短笛吹。但是说来奇怪,虽然她吹着笛子,园子里暗处的守卫都说没有听到任何声音。她吹了笛子,没过片刻,二郎神就跑进园子了。随后,陛下您也进了园子…后面的事情,您就都知道了。”
“她那笛子有什么古怪?”
赵高为难道:“这,小臣就不知道了…小臣再去查查?”
“不必了。”胡亥恍然大悟,那是“狗笛”。
所谓的狗笛,是一种能吹出声音的笛子,但是声音的频率只有狗能听到,人是听不到的。
这在后世是很常见的训练狗的东西。
可是胡亥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见到有人用。
难道李婧…
胡亥厉声道:“给朕彻查李婧,悄悄的。”
赵高的办事速度很快,不过半日,李婧的生平大小事情都已整理清楚明白,呈给胡亥。
然而却丝毫没有异常之处,这就是一个正常的秦末汉初的丞相孙女。
不过李婧喜欢鲁班技巧,精于木工。
虽然对于女孩子来说,奇怪了一点,却也不是不可理解的。
“再有奇特之处,就是李婧出生之时,曾经有方士算过,说她是非常尊贵的命格。”赵高暗戳戳在后面加了一句。
胡亥微笑道:“难怪…”
难怪李斯等人老想把李婧往他后宫送,原来是有方士的话种下了因。
出于纯洁的三观,胡亥对未成年少女没有想法,不过嘛…
胡亥摸着下巴想了想,似乎,李婧跟小团子年纪差异不算太大?
这丫头聪明是聪明,可惜是李斯的孙女——就算给小团子,也得防备外戚专政。
危险系数太高,还是算了。
真是可惜啊。
次日,接到消息的夏临渊和李甲赶来了荥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