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无法操控,但他们身上都带着蛊虫讨厌的东西,相比起来,秦绾自然应该是被优先攻击的目标。
“呵呵。”秦绾讽刺地一笑。
雪音蛊虽然是王蛊,可也不敢攻击轮回蛊。若是饲养这些雪音蛊的主人在此,她顶多也就是保住自己,不过,这些蛊虫却是被封在药玉中的无主之物,凭借本能攻击罢了。
“过来!”秦绾挑了挑眉。
轮回蛊刚刚美餐了一顿大补之物,心情正好,对于主人的命令自然更加顺服。在它的指挥下,那一群雪音蛊聚成一团,如同守护一般,在秦绾头顶盘旋。
“你!”宇文靖脸色大变,猛地收手后退几步,一直都很镇定的人也是一副如见鬼魅的模样了。
“小东西,教教这几位,‘蠢’字怎么写。”秦绾淡淡地道。
如同回应她的话似的,雪音蛊再次飞舞着变换位置,最后,在空中形成一个银光闪闪的“蠢”字。
“学会了吗?”秦绾问道。
宇文靖只觉得后背的衣服都湿透了,眼中也终于流露出一丝恐惧之色。
当年,就连那个以鲜血饲蛊的人,操控雪音蛊也是如临大敌,丝毫大意不得,最终也只能做到攻击指定的目标,怎么可能像是这个女子一般,把蛊虫当成玩具似的,还在空中写字玩?
“紫曦,还没解决?”随着沉稳的声音,李暄手持一个烛台走回来。
“你又回来做什么?不信我?”秦绾不悦道。
“信你才回来的。”李暄轻轻一笑道,“有你在,区区蛊虫怎么伤得到我。”
“这还差不多。”秦绾这才消了气。
至于是不是李暄所说的这个理由,也不必深究,反正李暄身上还有辟邪珠,怎么也不会成为蛊虫的第一攻击目标。
就在这时,宇文靖忽然就动了,伸手抓住宇文雄,又扑向地上的兰桑郡主。
“想跑?没门!”秦绾手一指,“咬他!”
远看一群雪音蛊扑面而来,宇文靖不禁骇然,虽然手指已经差一点点就能碰到兰桑郡主了,可他还是当机立断地在地上一拍,整个人如离弦之箭,撞向了大门。
“轰~”整座大殿都震动了一下。
☆、第十章 后续
金殿的大门有多厚?
凌子霄可以负责任地告诉你,半尺。
而且,是最坚硬的梨花木,外层还镶了铁皮的。
然而,就是如此坚固的大门,居然被硬生生撞出了一个洞!
殿外的凌子霄正安排禁军将擒拿的北燕人捆绑看管起来,一面着手安排护送百官和使节出宫,谁能想到会有这一出?被碎裂开来的木头兜头砸了个正着,还被喷了一脸血。
“噗——咳咳…”宇文靖一首抓着宇文雄,跳上一边屋顶,迅速远去,沿途一路喷洒着鲜血。
不能怪凌子霄经验不足,谁也想不到居然有人能硬是·撞破大门出来,外面的弓箭手连举起弓放箭都没来得及。
“追!”凌子霄抹了一把脸上的血,气急败坏地吼道。
放任一个这样的高手在皇宫里乱窜,万一伤到什么人怎么办?虽然皇帝还没有后宫,但还有太上皇和太后在呢!
“师父,别丢下我!”大殿内,兰桑郡主愣了一下,一声呼喊,挣扎着就要爬起来。
“别动。”秦绾温柔地道。
兰桑郡主闻言,果然不敢动了。
不过,她害怕的不是秦绾,甚至不是那些看起来很漂亮的雪音蛊,而是…爬在她脖子上吐信子的碧绿小蛇。
金丝翡翠蛇一直是爬在秦绾手上充当手镯的,尤其最近天气渐渐寒冷,作为蛇类,它更加不想动弹了,然而,轮回蛊的活跃,就算它在冬眠也要被惊醒过来了。
“敢动一下,就咬你哦。”秦绾笑眯眯地说道。
兰桑郡主脸色苍白,冷汗直流,表情几乎快哭出来了,尤其,金丝翡翠蛇闻言,还“嘶嘶”吐了吐鲜红的信子表示支持!
正常的女孩子,就没有不怕蛇的,何况是被一条毒蛇缠绕在脖子上了,当然,玩毒的女孩子除外,比如蛇姬和朱成碧那样的。
“他真是你师父?”秦绾走下御阶,一脸好奇地道,“你看,刚刚这么危险,你师父第一个要救的居然是宇文雄,不是你呢。”
“你、你别挑拨离间!”兰桑郡主咬着嘴唇道。
“你一个快死的人了,我挑拨给谁看?”秦绾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
“你敢杀我?我是北燕的郡主!”兰桑郡主吼道。
“色厉内荏。”秦绾却只慢条斯理地吐出四个字。
“你!”兰桑郡主气结。
“反正是个弃子,连宇文雄都比她有用。”秦绾叹了口气,回头道,“就这种性子,估计知道得也有限,连逼供的价值都没有,我看,不如留着等出兵北燕的时候祭旗算了。以前倒是用过俘虏祭旗,好歹也是个郡主,应该会更吉利点?”
“你决定就好。”李暄理所当然地点点头。
“你敢!”兰桑郡主道。
“对了,祭旗,你知道是怎么祭的吗?”秦绾凑过去笑道,“要砍头的哦,把你的头,和三牲祭礼放在一起。猪头牛头羊头美人头…你一定是最好看的那个呢!”
“你…”兰桑郡主翻了个白眼晕了过去。
“这么不经吓?”秦绾抽了抽嘴角。
“你以为谁都有你的胆子?”李暄好笑道。
秦绾耸耸肩,招手让小蛇回到手腕上。
兰桑郡主会昏迷,一半是因为刚刚挨的那两下阴阳扇的拍击内伤不轻,全凭一口气撑着,另一半么,确实是被吓的没错,可到底是被秦绾的话吓昏的,还是被金丝翡翠蛇吓昏的,还有待商榷。
“王爷、郡主!可以进来了吗?”门外响起凌从威的声音。
“稍等!”秦绾提高了声音。
托宇文靖在大门上撞出的那个大洞的福,殿内殿外的光线声音流通好了不少。
“这些怎么处理?”李暄指着空中还在飞舞的雪音蛊道,“交给孟寒?”
“没用的。”秦绾摇头道,“蛊师只使用自己培养的蛊虫战斗,何况雪音蛊很特殊,只能由饲主指挥,无法抢夺,烧了吧,爷省得遗祸宫廷。”
李暄“嗯”了一声,左右看看,扯下一幅帷幔,用手里的烛火点燃了。
秦绾通过轮回蛊强行操纵着蛊虫飞蛾扑火般往火堆里扎,火焰确实是蛊虫的天然克星,伴随着一股焦臭味,所有的雪音蛊都付之一炬。
李暄也不管还在燃烧的帷幔,过去打开了殿门。
“王爷!”门外只剩下了凌从威、江辙、秦建云、冷卓然四人,其他官员和使节都被强行送出宫了,看到李暄安然无恙地走出来,这才齐齐松了口气。
“失火了?”凌从威脸色一变。
“凌元帅。”秦绾慢慢地走过来,脸色也有些发白,“蛊虫怕火,应该是活不下来的,不过等烧完后,那些灰烬要小心处理,对南疆人来说,便是蛊虫的灰烬,也是大有用处的。”
“郡主放心。”凌从威凝重地点点头,决定这件事自己亲自处理。
“没事吧?”江辙问道。
秦绾对上两个父亲关心的目光,心底一阵温暖,笑着摇摇头:“有点累,休息一下就好。”
“今天多亏郡主了。”凌从威感慨了一句,又随意问道,“不过,郡主怎么认识蛊虫?”
秦绾闻言,沉默了一下。
凌从威原本也不觉得安国候之女、圣山弟子会和南疆扯上关系,真的也就是随口问问,看见她的表情,反倒是楞了一下。
“外祖父死于蛊毒,当时,我和苏公子研究了一下。”秦绾却微笑起来。
众人闻言,都不禁变了脸色。
尤其是凌从威,真想抽自己一个嘴巴,干嘛这么嘴欠要问这个?没想到南楚皇帝驾崩居然还有这样的内情,可他真的不想知道!
“这件事,不得外传。”李暄道。
“是。”众人一起答应。
“对了,你!”秦绾一转头,叫了一个禁军士卒过来。
“郡主有什么吩咐?”那小兵赶紧跑过来,恭恭敬敬地问道。
“里面有个昏了的女子,是刺客的主犯之一,关起来再说。”秦绾道。
“是。”那人大声答应了一句,又很谨慎地招呼了一小队同伴,一起进去拿人。
“不贪功、做事谨慎,不错。”冷卓然赞赏地点点头。
“嗯。”李暄又道,“逃跑的宇文靖和宇文雄还没抓到?”
“子霄正带领禁军逐寸搜查皇宫。”凌从威有些忧虑地道。
“放心,那宇文靖内伤不轻,绝不是短期内能恢复过来的,现在他连子霄都打不过。”秦绾笑道。
金殿的大门哪里是这么好撞的?就算拿了神兵利器想要穿透,也得花点力气,何况是直接用*去撞开一个人形窟窿呢。光是那股反震的力道都足以让宇文靖五脏皆伤!
至于宇文雄那点武力,在追捕的禁军面前可以忽略。宇文雄本身不是南疆人,应该是从别处得来的那块封印着蛊虫的药玉,但这种东西,他身上却不会有第二件。
就算真有第二件,也是没法用的。
他们毕竟不能操纵蛊虫,而蛊虫的习性,就会从最弱的人开始攻击,就算他们身上带着驱蛊的药草,也挡不住宇文靖那一身鲜血的味道吸引蛊虫。
放蛊?那就是找死!
“凌元帅留在宫里就够了,几位先回去吧,京城怕是也会乱一阵。”李暄沉声道。
“我就是等你们出来说一声,我先回京畿大营坐镇了。”冷卓然淡淡地道。
“冷伯伯小心。”秦绾道。
“放心吧丫头。”冷卓然摸了一把她的脑袋,又对李暄点点头,转身离去。
秦建云本来也是因为担心才等候在这里的,新皇登基却弄成这副模样,他也是很忙的,立刻就去做事了。
“你脸色不太好,也回去歇着吧,后续让我来就行。”李暄温言道。
“好。”秦绾点点头,也不逞强说自己能行。驱动轮回蛊是件很耗精力的事,她现在还脑袋里一抽一抽地疼着呢。
“对了,顾宁借几天,让他保护一下陛下。”李暄又道。
“行,皇宫里的规矩你教教他…算了,连三宫六院都没有,还有什么规矩要守的,我回去睡觉,这两天没事没找我。”秦绾话只说到一半就改了口,挥挥手,扶着额头就走。
李暄又好气又好笑地摇摇头。
“摄政王,这…”凌从威很黑线。
“没事,她头疼,所以迁怒。”李暄不在意地道。
“我才没迁怒!”就算秦绾已经走远了也听得到这句话,没好气地嘀咕了一句。
“很难受?”江辙问道。
“也不是很难受。”秦绾噘着嘴道,“就是不太高兴,北燕人,哼哼!”
“放心。”江辙道。
“迟早灭了他。”秦绾道。
“国库没钱。”江辙道。
“啊?”秦绾一愣,一时间没反应过来他的意思。
“我的意思是,国库里的军费,支撑不到大军灭掉整个北燕。”江辙看了她一眼,似笑非笑地道,“所以,你要是想灭掉北燕,首先要做的事,是去赚钱。”
秦绾很想去泪奔一圈。
现实太残酷。她想灭掉一个国家,然后她爹说,你得去赚钱。这画风转换实在有点大好吗?
可惜,她又知道,江辙是对的。
打仗,军队和战场上的胜负只占一半,另一半拼的是国力。没钱怎么打仗?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
“要是真的有前朝宝藏就好了。”秦绾感叹道。
前朝的末帝是个有名的敛财狂、守财奴,国库先不说,他私库里的银两搞不好比国库的还多,加上强抢的整个帝都的贵族富豪家产,那笔钱恐怕会是个天文数字!
“别做梦,想点实际的。”江辙好笑道。
“哦。”秦绾本来也就是感叹一下,还能真指望那虚无缥缈的宝藏不成?就算宝藏是真的,她也未必能找到,要不然也不至于直到现在都没人发现了。
有秦绾在,当然也不需要别的护卫,一小队禁军将他们送回江宅便回去了。
轮回蛊消耗的是精神,一回去,秦绾换了身衣服就直接睡下了。
等她一觉醒来,屋子里已经光线昏暗,但应该还没到掌灯的时候,模模糊糊看见窗下坐着一个人。
“你怎么又来了?”秦绾嘟着嘴嘀咕。
“来了也没多久。”李暄放下书,揉了揉眼睛走过来。
“这么黑还看书,也不怕哪天看瞎。”秦绾坐起身来,揉了揉额头,看清楚他的模样,又红了脸,嗔怒道,“出去出去!叫蝶衣进来给我梳洗。”
“知道了。”李暄微凉的手指摸了摸她的额头,感觉体温正常,这才放下心,开门出去。
很快的,蝶衣端着水盆进来。
秦绾翻身下床,接过热乎乎的帕子擦脸,却感觉脸上的温度更热了。
刚刚是瞌睡还没醒,然后才反应过来,还没成亲的,一个大男人坐在她闺房里看她睡觉成何体统!那个登徒子!以前怎么没看出来?
看着她咬牙切齿的模样,蝶衣抿嘴失笑,迅速给她换好衣服。
秦绾走到外面时还有些愤愤然的,不过看见李暄和江辙一脸严肃地在讨论什么,顿时收敛了脾气:“怎么了?”
“身体没事?”江辙问道。
“没事,睡一觉就好了。”秦绾说着,顿了顿,又摸了摸肚子,抱怨道,“国宴都没吃什么东西,好饿。”
“也是这个时候了,一边传膳一边说吧。”江辙挥挥手命人下去摆晚膳,又道,“摄政王也留下来?”
“自然。”李暄点点头。
秦绾忍不住白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不是说不用来吗?”
“公事。”李暄微微偏过头去,一缕墨发垂落,刚好露出耳根的一点微红。
秦绾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心情也莫名地转好了。
三人移步客厅,桌上已经摆了几道家常小菜,量不多,但也足够三个人吃。
“那个二货呢?”秦绾随口道。
江辙楞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她说的“二货”是谁,哭笑不得地道:“他出去了,说是去找人麻烦。”
“夏泽天?”秦绾脱口而出。
“大概。”江辙顿了顿才道。
“可是,今天的事和夏泽天没有关系吧?”秦绾疑惑道。
“谁知道。”江辙一耸肩。
秦绾摊了摊手,表示不能理解二货哥哥的奇葩想法,干脆不管他了,又道:“宇文靖和宇文雄抓到没有?”
“还没有。”李暄摇了摇头,顺手夹了菜放在她碗里。
“有这么难抓吗?”秦绾疑惑道,“宇文靖受伤极重,宇文雄的武功平平,加上一路吐血,禁军居然搜不到?”
“血迹到冷宫附近突然就断了,再也没有了别的痕迹,现在凌子霄还在带人搜捕。”李暄的脸色也很沉重。
一个就算受伤了也是绝世高手,完全有拼死反击的能力,另一个谁知道身上还有没有带着同归于尽用的蛊虫?放这么两个人在皇宫里不见踪影,危险性实在太大了。
何况,兰桑郡主的身份比宇文雄高,加上她又是宇文靖的徒弟,可宇文靖第一时间选择的却是先救宇文雄,可见那个宇文雄绝不会如此简单。毕竟,一块药玉而已,摔碎就能放出蛊虫,实在没必要非得由宇文雄使用的。若是直接让宇文靖拿着,说不定直接摔碎到皇帝身上去,那是轮回蛊都来不及阻止了!
所以,宇文雄身上一定有古怪!
“陛下呢?”秦绾又道。
“宫里太不安全,我让陛下秘密搬到宁王府去暂住几天,等刺客落网再说。”李暄道。
宁王府当然足够安全,别说那里是李暄手下暗卫的大本营,就算一个人都没有,那座王府也快被手痒的阮飞星改造成一座巨大的迷阵了,白天还好,一到晚上开启阵势,连不信邪的唐少陵都在里面晕了一晚上出不来。
而那个时候秦绾才知道,唐少陵在丞相府出入自由,并不是因为事先知道正确的路径,而是真的对奇门遁甲之术很有研究。江家祖上传下来的手札中有一本是关于阵势的,唐少陵研究得比江辙更透彻,可见这东西确实是需要天赋的。倒是阮飞星时不时开始教他些东西,像是当成半个弟子看待了。
“宇文雄那边…”李暄迟疑了一下,询问地看着秦绾。
“交给我吧。”秦绾叹了口气,接下了这个烫手山芋。
事实上,有关南疆的事,也确实没有比她更适合接手的人了。何况她答应过孟寒要给南疆平反,让南疆遗民自由地生活,就必须解决这件事,不能让百官和百姓都更加恐惧南疆的蛊毒了。
“吃饭。”江辙皱了皱眉,又夹了一块肉到她碗里。
秦绾很无语地看着自己碗里堆得小山似的菜,叹了口气,开始闷头吃。
上一顿还是在盛世用的早饭,如今天都黑了,不饿才怪。
“那个女人呢?”江辙问道。
“先关起来了,估计是弃子,价值不大。”李暄道。
“那就用来祭旗吧。”江辙道。
李暄的筷子一顿,也不禁黑线了一下。
祭旗…连说的话都一模一样,该说真不愧是父女吗?脸脑子里的东西都一样。
接下来,李暄和江辙谈论的就是几件内政上的事,秦绾认真听着,却不发表意见。她擅长的是奇谋和算计,但是治理国家,民生税收之类的问题,虽然不是不会,但她完全没有经验,所以听得格外入神。
“恩科的主考吗?”江辙也有些沉吟。
明年的恩科要遴选大量官员,非常重要,而这些官员的座师自然是要好好挑选的,起码不能有站队上的错误。本来从翰林院挑一个德高望重的也不是不行,不过清流大多对李暄摄政威压皇帝很是不满,甚至暗地里传说猎宫之变是李暄推波助澜的,谁叫最后是他得到了最多的好处呢。
所以,清流一脉的人肯定不行。
“不然,江相来担任主考?”李暄道。
如今的朝堂上,要说李暄最信任的人,绝对是江辙无疑了。秦建云要顾及整个安国侯府的利益,但是江辙,他只需要顾及秦绾一人。
“不行,我主考的话,按制陆臻那孩子要避讳。”江辙立刻拒绝了。
李暄也不禁沉默了一下。东华的科考制度非常严格,一位主考官、十八位助考官的所有亲戚弟子都不能参加当年的科举,以免造成泄题,尤其是主考官更加严格。陆臻住在江宅,与江辙有半师之谊,若是江辙主考,陆臻自然是要避讳的。
不过,江辙会考虑到这一点,也是间接承认了那个少年的才能,觉得让他再等三年可惜。
“其实,你可以亲自担任主考的。”秦绾却笑道,“这样一来,选出来的官员天然便是摄政王一系的,多好。”
“我哪有时间去管科举。”李暄苦笑。
他现在是恨不得一个人能有八只手来干活,连陪陪心上人的时间都抽不出来。而科举,光是出题就是个天大的麻烦事,之后还要阅卷、评选名次。
“你不是有个很好用很好用的手下吗?”秦绾眨巴着眼睛看他。
李暄一愣,好一会儿才道:“你说萧无痕?”
“你没时间,他没资格。”秦绾一摊手,笑道,“可是萧大公子才能是绝对有的,出个科举题目不过是小菜一碟,你挂名,他干活,谁知道呢!”
“…”李暄汗颜,这种偏门的方法,原谅他真的想不出来。
这些日子,他还头疼着萧无痕的身份,怎么才能让他光明正大地站在朝堂上呢,堂堂状元郎,一身安邦治国的才华,只在背后做个幕僚也太可惜了。
“将来要是事情拆穿了…”秦绾笑得更促狭,“那么多官员都是出自萧大公子之手的,还好意思攻讦他吗?就算再恼火,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好,就这么办。”李暄也是个干脆的人,立刻决定下来。
“相爷,苏公子来了,要见小姐。”就在这时,尹诚走进来说道,“苏公子还带了位朋友来,我将他们安排在偏厅了。”
“知道了,好好招呼。”江辙点点头。
“孟寒来了。”秦绾吃完最后一口饭,放下碗筷起身,又道,“我去办事了,记得给我加俸禄。”
“早点休息。”李暄却道。
“啰嗦。”秦绾挥挥手,转身去了偏厅。
除了苏青崖,另一位“朋友”果然是孟寒。
秦绾关上了门,坐下来,脸色不复之前的愉快,很是凝重。
“真的是雪音蛊?”孟寒冷声道。
“三年前对付阴山老魔那次,我看见你用过,不会错的。”秦绾肯定道。
“雪音蛊必须从虫卵开始就由王族之血喂养,但和其他蛊虫不同,它寿命很短,顶多二十年,培养得不好的话。十年都活不了。”孟寒道。
秦绾了然,这么厉害的蛊,培养方式却意外地简单,那么使用起来的限制多也是可以理解的,要不然南疆王族只要培养雪音蛊就好了,何必追求其他养起来一个比一个苛刻的蛊虫。
随即,她又道:“你的意思是,最早也就是二十年前,有南疆王族帮着北燕养出了这些雪音蛊?”
“要是有一只活的,我大概能分辨出更准确的年限。”孟寒道。
“那没办法,我全烧了。”秦绾摸了摸鼻子。
“南疆王族…”孟寒沉吟了一下才道,“据我所知,当年直系王族只逃出来我一个,旁系就不知道了。”
“旁系的血,也有用吗?”秦绾问道。
“自然是有用的。”孟寒点头道,“我这一支是嫡系,是因为代代继承王位,但只论血缘的话,我们都是一样的,只是王族的人不多,加上旁系,顶多也就不到百人,就算有逃走的,也应该是极少数,毕竟外貌太醒目。”
秦绾明白,就是大房和二房的差别啊。想了想,她道:“那么…混血呢?”
“混血?”孟寒一怔。
“比如,上官珏的血,能不能养活雪音蛊?”秦绾问道。
“这…”孟寒迟疑了一下,没有第一时间给出答案。
“你也不知道吗?”秦绾惊讶道。
“王族不是没有出过混血,只是,混血是不可能被授予王蛊虫卵的,所以从来没有混血尝试过。”孟寒解释道。
“要是上官珏在这里就好了。”秦绾遗憾道。
“混血没有王族的形貌特征,这么些年不知道有多少混迹在四国普通百姓中的,很多怕是他们自己都不知道身负南疆王族血脉,要找根本不可能,不如想想北燕哪里来的雪音蛊虫卵。”孟寒冷然道。
“那是你的问题。”秦绾理直气壮道。
“我离开南疆时只有三岁。”孟寒没好气道。
“再去一趟南疆?”苏青崖静静地开口道。
“有点危险。”秦绾沉默了一下才道。
上回孟寒去南疆差点回不来,可是,南疆那个地方,就算她派再多的高手保护,要是遇到敌人,难说反而会是孟寒的拖累。除非是可以牺牲的高手。
“我想去。”孟寒沉吟许久才道。
“辟邪珠能不能抵挡蛊毒?”秦绾问道。
“一般的蛊毒是可以的,除非碰上特别凶残的,但是那种蛊很稀有,而且,带着辟邪珠,至少不会成为第一个被攻击的人。”孟寒道。
“知道了,我考虑一下。”秦绾点了点头。
去南疆,还是有必要的,但是护卫的人选,她不想强制,现在她身边的人,一个都损失不起,必要时,还要去借李暄的辟邪珠用一用,反正他身上还有一枚清神木。
孟寒见状,也不多说了,只在一边闭目养神。
“伸手。”苏青崖道。
秦绾一怔,回过神来他是要把脉,不禁道:“我没事,只不过平时用轮回蛊只是压制,今天尝试着操控了一下,有点累。”
“你爹叫我来的。”苏青崖一脸“你以为我想来”的嫌弃。
秦绾无语,只好乖乖地伸手。
“没事。”苏青崖很快就收回手。
“我就说没事嘛。”秦绾一耸肩。
要说这段日子她一直好吃好喝的,都快懒得生虫了,比之前天天费尽心机谋算,日子好过不知道多少,怎么可能还会有问题。
“不过,最好还是喝点药。”苏青崖已经坐下开始写药方了,很显然,他说的虽然是“最好”,但根本就没给她拒绝的机会。
“甜的。”秦绾翻了个白眼。
“没有甜的。”苏青崖脸一黑。带甜味的药材种类是最少的,哪来那么多甜的药。
“那我不喝。”秦绾直接耍赖。
“不苦!”苏青崖怒了,笔尖重重地一顿,在纸上留下一点墨迹。
“哦。”秦绾撇撇嘴,不情不愿地答应了一句。
“拿去,让蝶衣煎药,我走了!”苏青崖没好气地把药方拍在桌子上,起身走人。
“对了,最近小心一点。”秦绾忽然正了正脸色,“宇文靖还没抓到,小心狗急跳墙。”
苏青崖微微一怔,随即平静道:“我知道了。”
《暖心宝贝》by舒童
腹黑男神霸道宠~
这是一个,很暖很宠的故事。
司墨宸这辈子,有一个比他生命还要重要的宝贝。
他中了一种名叫“施晴”的毒,而且,还是病入膏肓的那种。
然而,那害他中毒的人,却一直置身局外,唯他一人在局中苦苦挣扎。
呵!这怎么可以?要沦陷,那便两人一起!
施晴以为,自小和她一起长大的司墨宸,会是她哥哥的存在。然而,她却不知道,她那位“好哥哥”早已盯上了她。
后来她才知道:狼,若是给猎物打上了标记,便绝对不会让它逃走!
绝对暖宠!长版简介请移步小坑~
☆、第十一章 婚期定
“噗——”萧无痕直接一口茶喷出来,咳嗽了好半晌才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对面老神在在的人,“你说什么,再说一遍,我没听清楚。”
“年纪轻轻就耳背了?你该不会是在花楼里混太多了吧。”李暄皱了皱眉,把批好的一本奏折放到一边,又拿过一本开始看。
“把奏折拿到这里来批,合适?”萧无痕道。
“宫里有刺客。”李暄随意道。
萧无痕抽了抽嘴角,想掀桌,你不会拿回王府去批?再不济,拿去江宅啊,对了,那里的牌匾已经重新挂上丞相府了,是江辙亲自题写的字。无论如何,到酒楼里来批奏折的,眼前这位绝对是前无古人,恐怕也后无来者。
“跟紫曦约好的时间。”李暄抬了抬头,终于大发慈悲地解释了一句。
萧无痕顿时无语了,所以说,你是在等人家姑娘的时候,顺便争分夺秒批奏折?要不要这么抓紧时间的!也亏得秦家大小姐受得了。
“刚才的话,需要我再说一遍吗?”李暄又道。
“不、不必了。”萧无痕赶紧摇头,不过,又好奇道,“你怎么想到让我来出恩科题目?”
“紫曦说你合适。”李暄答道。
萧无痕无语道:“我以为你才是摄政王。”
“没关系,她是未来的摄政王妃。”李暄道。
“…”萧无痕只想说我是开玩笑的你不用这么一本正经回答我啊。
“有困难吗?”李暄问道。
“贴经那部分的题目我帮你出,策论的题目你自己想。”萧无痕道。
策论,不过就是一道题而已,贴经才是最麻烦的,能甩出去就行了。
“说起来,要是今年的考生全部不通过会怎么样?”萧无痕突然说道。
科举考试分为两部分,一半贴经,一半策论。贴经就是从书中摘取一段,空缺一部分,让考生填上原句,也有写一段话,让考生注明出处或者加以解释的。贴经包罗万象,虽然大部分都是从四书五经中摘取的,但也有些主考官会添加一些比较偏门的书籍考察考生的阅读范围,这个就全凭主考官高兴了,反正也没人规定过四书五经要占多少。与此相比,策论就是考的实务能力以及政治倾向了,根据主考官的不同,风向也会差很远。比如在一个主和的主考官手下写战争到底,肯定是不会有好名次的。
前十八年,萧无痕读书当然也是读的四书五经为主,毕竟喜欢猎奇的主考官还是很少见的。然而,十八岁那年高中三元,随即因为身世的问题被剥夺了一切荣誉,读四书五经读得再通透,也是没法做官的,所以后来的十年间,他转而专注于各种奇门杂学闲书,萧家再怎么样也不至于让他连进书房看书都不行,何况萧家巴不得他看闲书沉沦得一蹶不振,更不会阻止,宫中和宁王府的藏书更多,要说读书涉猎的广度,萧无痕绝对是其中翘楚,至少,来应考的士子中绝不可能有人超越他。
所以,如果萧无痕真的尽出些刁钻古怪的题目,很有可能把这一批士子全部打下去。毕竟,虽然考试是按照名次排的,可也有个底线,断然没有哪个进士是在贴经部分交白卷的!
“一半四书五经,另一半随你。”李暄还是决定顾及一下朝廷的颜面,想了想,又道,“多加一些各地的风土人情。”
“明白。”萧无痕立即会意,这位摄政王要排除掉一大批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酸儒。
反正,今年恩科的学子肯定会痛并快乐着就是了。
“王爷。”莫问敲敲门走进来,脸色有点难看,“大小姐来了。”
“紫曦来了就来了,无痕也不需要避讳。”李暄怔了怔。
“大小姐…跟人打起来了。”莫问汗颜。
“谁?”萧无痕一脸惊奇道,“这京城,居然还有敢跟秦家大小姐打架的人?快说出来好让我见识见识!”
“你要见识什么?”他话音未落,秦绾已经带着一身寒气大步走进来。
“没、没有。”萧无痕干笑了两声。
“天凉了,怎么也不多穿点。”李暄道。
“我们习武之人寒暑不侵,穿那么厚干嘛。”秦绾不以为然。
“别人看着冷。”李暄无奈道。
“可是穿着棉袄那么臃肿,不好看呀。”秦绾理所当然道。
“女人…”萧无痕摇头。
“谁叫萧大公子不是女人呢?”荆蓝笑眯眯地跟进来,将手里端着的果盘放在桌上。
莫问往外张望了一下,关上了门。
“你跟谁打架?”李暄随口问道。
“打架?”秦绾楞了一下才道,“太看得起他们了吧,本小姐只是心情不爽,揍个人罢了。”
“是萧家的二公子和三公子。”莫问干咳了一声道。
萧无痕的脸色微微一变,倒是知道为什么刚才莫问的表情这么奇怪了,确实,他也是挺尴尬的。
“你家那群不省心的…”秦绾“啧啧”两声,就丢开了这件事。在她看来,萧慕白和萧慕蓝兄弟俩根本连提起来的资格都没有。
“无痕。”李暄批好最后一本奏折,整理了一下,一边正色道。
“嗯?”萧无痕也凝重起来。
“你想不想做萧家的家主?”李暄问道。
“我?”萧无痕愕然。
“你是嫡长子,不管怎么样,这都是抹煞不了的事实。”李暄道。
“我考虑看看。”萧无痕显然很犹豫。
这个时候,摄政王出面压下一切反对的声音,让萧无痕继承萧家还真未必做不到,毕竟尹家灭门,周家抄家,六大世家…不,四大世家的势力都被压制到了一个最低点。猎宫之变,皇家完全可以迁怒同气连枝的世家,现在正是世家最需要夹着尾巴做人的时刻。
“你可以好好考虑。”李暄也是提到了萧家才顺口一说,又道,“别怕别人说什么,你还真打算一辈子就在秦楼楚馆里混日子了不成?我可是很需要你的。”
“知道了。”萧无痕心中一暖,点了点头。
“紫曦今天心情不好?”李暄问道。
“嗯,今天早上安家来人了。”秦绾道。
“安家?驸马府?”李暄怔了怔。
严格说来,安家和秦绾毫无交情,要从秦绾和安绯瑶的关系来看,还属于交情不太好的那一种,虽然前阵子京城在流传安谨言要求娶安国侯府的三小姐秦珠,可秦绾最近住在相府,安家要提亲,也该去安国侯府才对。
“区区一个妾室也敢妄称‘拜访’,脸也真够大的。”荆蓝抱怨道。
“谁叫那家没有主母。”萧无痕一耸肩。
襄平长公主肯定不会为安家的事出头了,除非事关安绯瑶。安谨言还没娶妻,也没有少夫人,这女眷的事,没奈何也只能让妾室出面,这也是京城顶级贵族都不愿把女儿嫁给安谨言的原因之一。
谁家都是要脸的,襄平长公主,不,现在是襄平大长公主不肯出面,难道要她们堂堂诰命夫人和一个小妾坐在一起商谈婚事吗?也太丢身份。
要是那妾室是个拎得清的也罢了,可惜,安家那些女人,就没一个不奇葩的。
“安家找你做什么?”李暄疑惑道。
“提亲。”秦绾一挑眉。
“给谁提亲?”所有人都傻眼了。
还是李暄想了想,迟疑道:“是为了猎场上顾宁和安绯瑶那事?”
“不会吧,那该是襄平大长公主亲自来才对呀。”萧无痕惊讶道。
毕竟,众所周知,公主虽然和安家一刀两断,但对唯一的女儿还是非常宠爱的,不然也养不成安绯瑶的娇纵。
“安绯瑶是郡主之尊,又没有什么迫不得已,安家怎么舍得把她嫁给一个平民。”秦绾一声冷笑。
“安家二小姐?”萧无痕抽了抽嘴角,像是想起什么很恐怖的事似的,抹了把冷汗。
“就是那个花枝招展的如夫人,来给她的亲生女儿提亲的,还一副恩赐的口吻。”荆蓝愤愤不平道,“难道顾大哥还娶不到好姑娘了?区区一个庶女,听说还是个骄纵成性不省心的,也敢塞过来!”
李暄闻言,也不禁皱了皱眉。
顾宁现在虽然是白身,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他只要历练上两年,定然前途无量,他对安家女有救命之恩,这个时候若是结亲,的确是拉拢的好时机,别人还不能说什么,反而要称赞安家感恩图报。但是,既想拉拢人,又舍不得身份尊贵的嫡女,想用个庶女代替,这事做得可不怎么地道。
李暄可是知道,秦绾对身边的人都是极护短的,像是这么赶着上门找虐的,肯定是哭着回去的。
“算了,跟这种人生什么气。”李暄安慰道。
“我吩咐了门卫,下次再有安家的人从门口经过,直接打。”秦绾道。
“从门口…经过?”萧无痕一愣,这是个什么说法?
“我要他从今往后见到我家就绕着走。”秦绾冷哼道。
“那安谨言去安国侯府提亲呢?”萧无痕无语道。
“一次就让他进门,岂不显得我秦家的女儿不尊贵。”秦绾道。
萧无痕无语,秦珠还“尊贵”?庶女一个,名声也不怎么样,错过安谨言那个睁眼瞎的话,还不知道嫁不嫁得出去呢,还真是敢说啊。
“对了,还有一件事也要跟你商量。”秦绾看着李暄道。
“那…我还是先走了。”萧无痕起身道。
“你家那两个还在下面呢。”秦绾提醒了一句。
“郡主的护卫送我一程?”萧无痕笑道。
他可是文弱书生,要是碰上萧慕白和萧慕蓝蛮不讲理地动手,肯定要吃亏,尤其那两个刚刚被秦绾揍了,估计很想找个出气筒呢。
“要个姑娘家护送,你一个大男人都好意思?”秦绾鄙视道。她今天出门可就只带了荆蓝一个,执剑和蝶衣都被她派去苏宅驻守了,以防宇文靖狗急跳墙。
“你带的那是普通姑娘吗?”萧无痕抽了抽嘴角。
“算了,本小姐亲自送你一程。”秦绾对他露出一个甜美的笑容。
“不、不用…”萧无痕只觉得额头冒出一大滴冷汗。
然而,不等他拒绝完,秦绾一把揪住他胸口的衣服,随即…把人从二楼窗口扔了出去。
萧无痕人在半空中就哭笑不得,不过好歹是一回生二回熟嘛,等脚踏实地后,他整了整衣服,比上回更加泰然自若地离开了,还有心情跟经过的一个姑娘飞了个媚眼。
“有什么事?”李暄道。
能让秦绾用到“商量”这个词的事可不多。
“白莲,你要怎么处置?”秦绾叹了口气道。
“白荷找你了?”李暄肯定道。
“就算性格再不合,终归是亲姐妹。”秦绾道。
他们心知肚明,白莲根本就不是问题,怎么说都是李暄的亲表妹,她又没干什么大逆不道的事,真不至于杀了她或者虐待她。重点是…她肚子里有李钰的孩子,而且随着月份增大,太医已经确诊,是个男胎。
谋反失败的废太子的儿子,的确是个很棘手的问题。
“白荷怎么说?”李钰问道。
“她说不管孩子,只要白莲没事就行。”秦绾道。
“哦?”李暄眼中闪过一丝意外。
“只有白莲一个人的话,大不了找个远一些的地方,改名换姓嫁过去,还是可以过日子的,要是生了这个孩子,这辈子就真毁定了。”秦绾道,“不过,她们那个娘…倒是一直嚷嚷着皇室血脉不可加害。”
“白荷虽然单纯,却是个通透的。”李暄赞赏地点点头,“要是白莲同意,就照她说的办,然后过段日子报个暴毙,暗中挑个老实人家嫁了。”
“好。”秦绾答应下来,两人谁也没提那位夫人的事。
至于白莲要是不同意…秦绾倒也不会强迫她打掉孩子,毕竟有伤天和。只不过,就和孩子一起,这辈子就关在一座小院子里别出来了就行,王府养两个闲人吃饭还是养得起的。
“下午没事了?”秦绾又问道。
“你问了,那自然是没有的。”李暄笑笑,将一叠批好的奏折交给莫问,吩咐道,“上面有签纸,按照标记发回去。”
“是。”莫问抱起奏折离开。
荆蓝收拾了桌上的笔墨,出去端了饭菜进来,一一摆好。
“那些使节团都回去没?”李暄问道。
“回去了一大半。”秦绾啃着一块桃花酥鱼,笑眯眯地道,“不过,夏泽天被那个二货缠得脱不了身,躲在驿馆闭门不出,还有上官策,他说永宁王妃思女心切,是不是能把南昌公主带回南楚。”
“这个,你决定吧。”李暄顿了一下道,“联姻从来不可靠,何况南昌公主新婚守寡,东华确实负了她,她想回去就回去,强留也徒然结仇,东华难道还想吞没她那点嫁妆不成?”
“知道了。”秦绾原本也只是通知一声,并没有想过他会不同意的情况。
目前东华和南楚也算是蜜月期,不太容易打起来,而真要打起来了,一个和亲公主管什么用?连皇帝的亲生女儿都不是。就算拿她当人质,也比南昌公主有用好吗?
一边说着几件朝堂上的事,一边吃饭,忽然间,李暄的表情似乎有些欲言又止。
“怎么了?”秦绾奇道,“对我还有什么不好说出口的吗?”
“不。”李暄迟疑了一下,随即道,“钦天监已经算好了黄道吉日,我们的婚期定在明年二月十二,你有意见吗?”
“这个我能有什么意见?”秦绾不禁失笑道,“反正钦天监又不能挑个大凶日出来,还不是一样?花朝节,挺好的。”
“那我就通知江相和安国侯府,开始准备了。”李暄松了口气。
“就这…干什么吞吞吐吐半天?”秦绾莫名其妙。
“没什么。”李暄抿了抿唇,扯开了话题。
秦绾紫曦打量他,好半晌,终于从发丝的掩盖下看见了那一抹薄红,忍不住笑起来:“王爷是…害羞了?”
“本王是怕你害羞。”李暄咬牙道。
“好好好,是我害羞…噗!”秦绾终于没忍住笑得趴到桌子上去了。
李暄无奈地摇摇头,顺手将挑干净鱼刺的鱼肉丢进她碗里。
愉快地吃完这餐饭,两人下楼的时候,萧家那两兄弟自然是不在了,打坏的东西也就整理干净,当然,肯定是收到赔款了的。
李暄用一早上处理了一天的事,把下午空了出来,两人随便走走,原本也没什么目的。
路过霓裳的时候,进去逛了一圈,选了两件衣服。
秦绾不缺衣服,更不缺钱,但是,有个男人跟在身边付账的感觉和自己花钱买就是不一样的。
“啊,表姐?”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惊喜的声音。
“晚书啊。”秦绾回头,慢慢地露出一个笑容。
“刚刚好像看见是荆蓝,就进来打个招呼,不打扰表姐吧?”贺晚书盈盈一礼,落落大方,比起从前的小心谨慎,更多了几分大家闺秀的气度,看起来是过得不错。
“无妨。”秦绾笑笑,在她身上打量了一圈,促狭道,“这是办嫁妆呢?”
“表姐!”贺晚书红透了脸一跺脚。
她的婚事还是秦绾决定的,家世简单,是个小贵族,和贺家也算是门当户对,不过那年轻人自己很不错,年纪轻轻已经是兵部主事了,前途无量。贺家心里也亮敞,贺晚书的婚事也是秦绾要拉拢的势力,不过选的人家不差,背靠摄政王还怕将来没有前程,自然也是满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