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如此。”苏含笑知道他明白了,欣慰地点点头。
也只有跟百里青说话不累,哪怕是她这种和时代格格不入的思维方式,他也照样能全盘接受。
“可是……”云浅迟疑了一下才道。“这么一来,苦的不就是南郡的百姓吗?”
“这个无妨。”百里青在苏含笑还没开口之前就把话接了过来,微笑道,“殿下既然已经提出了方略,那将之弥补完善,就是谋士的职责——殿下放心,我自有主张,绝不会伤及无辜百姓,说不定,还能再为殿下筹措一笔不菲的资金呢。”
“那之后的事就交给你了。”苏含笑点头道。
有这样知心的手下就是好啊,什么事都只要动动嘴皮子就行了,剩下的,自然有人去做。
“那我就等着看殿下和军师的手段了。”云浅按捺下心底的不安和疑问,神色自若地开始收拾桌上的账本。
“我也要回去了,一起吧。”百里青说着,帮他拿过一半的账本,反正他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也就只有一幅地图而已。
“谢谢。”云浅感激地笑笑。
对着苏含笑略略行了一礼,两人相伴离去。
“行了,出来吧。”苏含笑的身子往后一靠,慢悠悠地说道。
无声无息地,秦月从屏风后走出来。
“别这样嘛,好歹现在我也算得上是个高手了。”苏含笑耸了耸肩。
秦月无语,这样的人,这样的高手,对于他们这样自由苦练的人还说,还真是有够讽刺的。
苏含笑知道他想什么,只是自己饿苦楚却是说不出口。二十一世界的内功心法虽然早已失传,但为了成为最优秀的杀手,她接受的严酷特训绝不比秦月的十年大逃杀差到哪里去。所以,这身内力,就当作是奖励吧!
“再过几日我便启程。”秦月来到她身边。
“自己小心。”苏含笑抓着他的手一拉,让他坐到自己腿上,然后伸臂抱住他的腰,下巴也搁在了他的肩膀上,露出一脸的不乐意。
“这么大的人,撒什么娇!”秦月没好气道。
“可是,你脸红了。”苏含下眨眨眼睛,很无辜的表情。
“你欠打?”秦月抬手就像去拔剑。
“喂喂,你至于么?”苏含笑吓了一跳,赶紧捉住了他的手。
秦月回头白了她一眼,似笑非笑。
“你这人……”苏含笑知道上当,又好气又好笑,干脆就做出一副恼羞成怒的样子,一手按在他的后脑上,重重地堵住了他的唇。
秦月只象征性地挣扎了两下就任由她去了。
许久,唇分,当中带起了一根细细的银丝。
苏含笑故意慢慢地舔舔嘴唇,看的秦月一记手肘撞在她胸口,自己脱离了她的怀抱。
“你谋杀啊。”苏含笑捂着胸口苦笑。
“少装蒜,你不是高手吗?”秦月反问道。
“算了算了。”苏含笑叹气,暗自决定把收拾他的活儿放到晚上在进行,然后换了一脸的正色,“刚才的话你也都听见了吧,如何?”
“挺好。”秦月冷笑道,“这天下,无奸不商,无贪不官,剑走偏锋,更容易杀出一条血路。”
苏含笑闻言,忍不住又笑起来。
同样的意思,由秦月说来,就是比百里青多了七分煞气。
第四卷:碧色锋芒 第四十八章 生辰礼物
“好了,你该回去了。”韩尚书将爱子送出门,交到东宫派来的侍卫手里,眼中虽然带着几分不舍,但还是催促道。
“知道了知道了,天还没黑,不会耽误了宫禁的。”韩书墨翘着嘴巴,很有些不满。
难得才能回家一次,却呆不了几天,又得回去了。以前他也很少出门,随意习惯了之后,宫中也不是不好,只是……他父亲早逝,从小和母亲相依为命,真的不想这么快就嫁人啊……
“太女殿下说,公子要是不舍,明后天再回也可以。”一个侍卫笑道。
“当真?”韩书墨猛地一回头,满脸的惊讶。
那个女人什么时候变得如此通情达理了?不对,一定有古怪!
果然,那侍卫有不紧不慢地接下去道:“殿下还说,要是公子明天后悔了,不要怪她。”
明天?韩书墨怔了怔,立即想起了出宫之前苏含笑说过的话。
是啊……明天是他的生辰……
“回去了。”在韩尚书惊讶的目光中,韩书墨终于红着脸转过身去。
“墨儿。”韩尚书忍不住走上前一步。
“母亲还有事?”韩书墨道。
“在宫里……不比在家,一切都要小心,别耍脾气了,知道吗?”韩尚书语重心长地叮嘱道。
“……嗯。”好一会儿,韩书墨才从喉咙里应了一声。
“好了,去吧。”韩尚书笑了笑。
无论怎么样,尽管开始不尽如人意,但现在看来,结果也不算坏,不是吗?就算当初是和柳家联姻,爱子也不见得过得比现在好。
虽然一直听他抱怨太女殿下不好,但也许他自己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语气,与其说是诉苦,倒更像是撒娇。
“娘,我走了。”韩书墨说了一句,一咬牙,爬上来马车。
侍卫替他拉好车帘,然后跳上了车辕,轻轻一鞭子,让马匹慢慢往前走去。
望着车架渐渐远去,韩尚书才转回府中。
现在朝堂上的形势看似平静,实际上已经到了一触即发的状态,而发作的时机,大概就是凤后分娩,或者太女大婚的那个时候,怎么算都只剩下半年多了。以前她不争,但是……就是为了爱子,也要考虑一下今后的立场了。
而韩书墨则没有母亲那么多的忧虑,听着车外大街上吵杂的声音,心里只想着明天的生辰,苏含笑究竟准备了什么?
“哟,柳大人!”突然间,车外传来侍卫的招呼声。
韩书墨猛地从沉思中回过神来,京中姓柳的“大人”有好几个,就算是柳无霜,到现在也在刑部挂着虚职没有撤销,不过东宫侍卫如此亲热的,就只有那一个了。
果然,随后想起的是柳知绯爽朗而随性的声音:“见过韩侧君,正好我要进宫,不介意搭个便车吧?”
“柳大人请便。”韩书墨隔着车帘道。
“多谢多谢。”车身微微一沉,似乎是柳知绯坐上了另一边的车辕。
“小的记得柳大人今天是轮休吧?怎么这时候还进宫呢。”侍卫一边干着马车,一边随口问了一句。
虽然是东宫总管,又是相府侄小姐,但柳知绯本就出身江湖,性情随和洒脱,没有一点儿官架子,东宫上上下下的侍卫从都不怕她,谁都能聊几句。
“今天又热闹看啊,怎么少的了我。”柳知绯背靠在车门上,双手枕着后脑,交叠着双腿,一副惬意的模样。
“啊,那是。”侍卫仿佛被提醒了,也忍不住笑起来。
车中的韩书墨听得好奇,忍不住问道:“今天宫里有什么事吗?”
“没事没事!”柳知绯扬声道。
忍住好奇心,渐渐地,外面的声音远去,似乎已经进入宫城,一路都有侍卫打招呼的声音。
然而,这条路是不是太长了些?按马车的速度,早就应该到达皇宫中门了,从那里开始除非特许,否则他一个小小的太女侧君,只能步行入内了。
想了想,他终于准备掀开窗帘看看外面的情景,却意外地发现,窗帘竟然被钉死了,想要看外面,就只能强行扯开。
迟疑了一下,他终于还是放弃了。
反正那侍卫是东宫的老人了,外面又有柳知绯,总不会把他带到什么奇怪的地方去的。
许久,才马车才停下来,侍卫掀起车帘,笑道:“公子,到了。”
“总算到了?”韩书墨一低头,钻出车,在侍卫地扶持下跳下地。
然而,一看到周围的景象,他就不禁愣住了,这是……碧云轩的后院?马车竟然堂堂正正地穿过了大半个皇宫,有直接驶入东宫,停到碧云轩,把窗帘钉死,就是为了不让他看到经过了什么地方吗?那个女人……究竟搞得什么名堂?
转头看看,却不见柳知绯的影子,想来是知道太女侍君的住处外臣不能擅入,所以一进东宫就下车了。不过不愧是高手,明明就一帘之隔,他竟然一点儿也没发现。
“殿下说,请公子先好好休息。”侍卫道。
韩书墨瞪了她一眼,转身就走。
“公子去哪里?”侍卫见他去的方向不是房间,赶紧追上去。
“去找……太女。”韩书墨话说打一半,硬生生地把已经冒到嘴边的“那个女人”四个字吞了回去。
“这个,殿下说一会儿就过来,请公子先梳洗一番,用些晚饭。”侍卫赔笑着赶上几步,却偏偏堵住了院门。
“搞什么啊?神神秘秘的。”韩书墨一脸的郁闷。
不过,看那侍卫一副从容就义的大无畏表情,就知道她是吃了称砣铁了心,怎么都不会放他出来了,只能悻悻地回房。
屋子里早已烧起炭火,暖洋洋的,不带一丝寒气。很快的,侍从就准备好了沐浴的热水,舒舒服服地拍了一会儿,换上干净的衣服,出来时,桌上也已经过摆好了精致的晚餐。
窗外的天空也渐渐黑起来,屋中点燃了烛火。
韩书墨很有些食不知味地吃完了晚餐,躺在软瘫上发呆。
云浅在百里青那里,苏瑾也不会在他刚回来时就冲过来,那个孩子聪明得很,都会避开苏含笑在这里的时候,也不知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还无聊……尤其怀着好奇心和期待等待的时候,时间似乎一夜变得更缓慢。
仿佛已经过去了很久,但转头看看蜡烛,才短了不到一小截手指的长度。
“唉……”韩书墨一声哀叹,用右臂盖在自己的眼睛上,放松了精神。
凭什么他要在这里为了那个女人的一句话忐忑不安啊,说什么一会儿就过来,说不定现在就在哪个温柔乡里逍遥自在呢!
绝色太女不好色,那真是没天理了!
一边低咒着,他全然没有注意到,屋里已经飘满了浓浓的醋味。
“……醒,醒醒!喂!起床了!”忽然间,耳边的呼声渐渐清晰起来。
“唔……我睡着了?”韩书墨揉了揉眼睛,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还说呢,困了也别在这里睡着,会着凉,下人怎么伺候的?”苏含笑皱眉道。
“是我让他们不要进来吵我ide,没想到一下就睡着了。”韩书墨爬下软榻,这才发现窗外一片明亮如白昼,不禁心里有些犯嘀咕,不会是这一下就睡到了早上?
哪个该死的女人,说什么过一会儿就来啊!
“喂,不准在心里骂我。”苏含笑一看他的脸色就知道他在想什么,没好气地指指桌上的蜡烛。
韩书墨不禁一呆,蜡烛只烧到一半左右,那说明,才不到半个时辰?
“好了,披上,跟我来。”苏含笑说着,拿起架子上的厚斗篷给他披上,牵着他的手往外走。
“去哪里?”韩书墨没有拒绝,却追问道。
“马上就知道了。”苏含笑笑眯眯地打开房门,随后却退了一步,让他先出去。
韩书墨狐疑地看着她。
“喂,我脸上难道写着‘我不安好心’几个字?”苏含笑苦笑着摸摸鼻子,“出去手生日礼物吧。”
“哈?”韩书墨更觉得莫名其妙,什么生日礼物不能拿进来给他,非要出去收,难道那礼物大的抬不进门吗?那以后他要放哪里……
“去吧。”苏含笑轻轻地推了推他。
“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韩书墨道。
“我的信誉啊。”苏含笑哀叹。
“你还有信誉啊?”韩书墨白了她一眼 ,咬咬嘴唇,跨出了门。
呈现在眼前的是一片辉煌的世界。
似乎一瞬间,整个碧云轩都变了样,无数各色宫灯摇曳生姿,照的黑夜亮如白昼。
“这是……”韩书墨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禁被震撼了。
“走,还有呢。”苏含笑笑着拉着他往外走。
不止是碧云轩,整个东宫都被淹没在了一片灯海中。
“若不是上元节刚过,要一下子准备那么多灯还真不是件容易的事呢。”苏含笑从后将他揽在怀里,在他耳边低声道:“怎么样,不是什么奇怪的东西吧!喜欢么?”
“喜欢。”韩书墨立即点头。
原来,这时候让他出宫几天是为了布置灯会,让马车直接到碧云轩,是不让他看到未点起的灯,而等他进屋后又迅速将唯一剩下的这个院子弄好。
说不感动是假的,可是……一瞬间,脑中似乎闪过一个念头,却快得没有抓住,就淹没在了身后那人的温柔里。
好像……自己忘了什么?
第四卷:碧色锋芒 第四十九章 吃掉韩小猫
“啊!对了!”韩书墨终于想起来自己究竟忘记了什么了。
“嗯?”苏含笑有些诧异地看着刚才还一副乖顺模样的小猫一下子又竖起了毛,不知道哪里又出错了 。
“说,上元节那天,你是不是看到了我的许愿!”韩书墨瞪着她,压低了声音,咬牙切齿地道。
“哈?”苏含笑心里嘀咕了一句,脸上却笑眯眯地,“我又没有跟你去河边,怎么看得到,难道我还有千里眼啊?”
韩书墨愣了一下,的确,她不可能看到的,连一起去的蓝沉烟和云浅,他也没有说过,难道,真的是巧合?
“嗯,这么说来,你是很喜欢今年的上元节了?”苏含笑不等他说话就道。
“我喜欢灯不行啊!”韩书墨反驳了一句,加快了脚步往外走。
整个东宫都被淹没在了一片灯海中,灿烂辉煌,耀眼生花。
“这么多的灯,是怎么准备的?”韩书墨好奇道。
“买来的啊。”苏含笑一挑眉,理所当然地道:“上元节后,家家户户都有灯,尤其那些大户人家,准备得多,处理起来也不方便,毕竟明年都要换新的,否则就丢面子了。有人买,他们高兴还来不及呢,根本没花几个钱。”
“你没有欺负人吧?”韩书墨回头狐疑地望了她一眼,很不信任地道,“用去年的旧灯丢面子,难道把灯卖了换钱就不丢面子了?他们不怕被人嘲笑吝啬么。”
说着,她不轻不重地敲敲他的额头。
不要老是敲我脑袋,要不就是摸头发,我不是小孩也不是宠物啦!韩书墨退后两步,气鼓鼓地瞪着她。
“知道了。”苏含笑笑了笑,又揉了一下他的头。
“喂……”韩书墨顿时一头黑线。
“好了好了,再去看看别的地方。”苏含笑不等他抗议,拉着他就往后走。
“怎么人都去哪儿了?”韩书墨一边走,一边东张西望,讶然地发现平时来来往往的侍从侍卫今天都不见了踪影。
“当然是回避了。”苏含笑随口答道。
“回避?为什么?”韩书墨很莫名奇妙。
“因为……非礼勿视啊。”苏含笑用两根手指挑起他的下巴,飞快地在他唇上啄了一下。
“唔……”韩书墨突然被吓到了,像是受惊的猫儿似的,退后几步,右手捂着嘴唇,满眼的震惊,脸庞更是一片通红。
“小笨蛋!”苏含笑忍不住失笑,真是太可爱的反应了!
“又叫我笨蛋。”韩书墨瞪了她一眼,掩饰底的转过身,也不看方向就走。
“因为你笨啊。”苏含笑背着双手,慢悠悠地跟过去,只是临走前似笑非笑地向走廊的拐角处瞟了一眼。
等他们走了一会儿,拐角忽然传出一阵小声抗议:
“唉唉,别推,要摔出去了!”
“他们走了,赶紧追啊。”
“殿下好像发现了啊……”
“什么发现,她从一开始就知道。”
“啊?那……”
“啰嗦,快走啦!”
“呯!”
“柳大人……”被踢出来的梅影一脸的无奈。她是文职啊文职,啊不对,好像东宫总管也是文职,太女怎么就挑了个这么喜欢动手的人当总管……
“堂姐莫要跟这种人一般见识。”梅若水走出来,一脸的郁闷。
都是柳知绯说什么太女要追夫,有热闹好看,非要今天留在东宫的人一起来,唯恐天下不乱……下次是不是应该要苏含笑给她下一道旨意,侍君住所外臣不得擅入?也不对,柳知绯明明知道也从来不会踏足碧云轩。
还是算了,若是误了正事就不好。
“走了走了,再晚就没热闹看了啊。”柳知绯笑眯眯地道。
“恕不奉陪。”梅若水懒得理她,转身就走。
看来他应该学学秦月,被秦月一瞪,谁敢死缠烂打的。
不管他们在后面闹腾,苏含笑慢慢地跟着韩书墨来到演武场。
平时摆放在周围的兵器架都已经被移到了角落里,空旷的演武场上搭起了木架子,支撑着大型彩灯。
韩书墨赞叹着看着面前高达三米的狮子绣球彩灯,他记得上元节时在一处富豪家门口看见过,不过几天功夫,如此复杂的花灯被拆了运进东宫,再重新搭建,可以想象其中花了多少功夫。
慢慢地在整个东宫逛了一圈,一路上果然没有遇到任何人。苏含笑虽然知道有人跟着,但既然韩书墨不知道,她也懒得提醒,反正……既然她们这么有空闲,那每天的工作量翻倍也就是小菜一碟吧!
“真好看,就是冷清了点。”韩书墨坐在长廊的扶栏上道。
“是吗?我以为,你只是想我陪你看灯?”苏含笑弯下腰,在他耳边低声道。
“唉?”韩书墨一愣,随即血液都往脸上冲,怒道,“你果然看到了!”
“看到什么了?”苏含笑装傻。
“你自己知道!”韩书墨瞪着她,“你那天说要去吧荷花灯捞起来看看,不是开玩笑是不是?”
“我说,你有在灯上做记号,或者在纸上留名吗?”苏含笑反问道。
“……没有。”韩书墨许久才道。
“那不就是了。”苏含笑正色道,“别说我不能把所有的荷花灯都捞起来,就算捞起来者数量也没法一一检查,何况检查完了也不知道哪个是你的,对不对?”
“……嗯。”韩书墨歪着脑袋想了半响,终于也觉得的确如此,只能不情不愿地点了点头。
苏含笑只在心里暗笑,她确实没有去捞荷花灯,是梅若水和秦月去的。她更没有让他们去找韩书墨的许愿纸,是秦月自己给她拿回来的。所以……真的和她一点儿关系都没有啊!
至于那盏灯,只能说是韩书墨太倒霉,偏偏和刻了蓝家记号的蓝沉烟的灯勾在了一起,而没有落款……韩书墨写了这么多的账本,东宫的心腹人哪个不认得他的笔迹?何况是细心地秦月呢。
“为什么我总觉得又被你骗了啊?”韩书墨皱着眉嘀咕。
“我在你心里就真的这么没信誉?”苏含笑露出一脸哀怨的表情。
“呃……也不是,阿、阿嚏!”韩书墨话说到一半,猛地打了个喷嚏。
“好了,时间到。”苏含笑替他把披风拉紧了些,顿了顿,低笑道:“生日快乐。”
“啊!”韩书墨一愣,才发现时间过了子时,已经是他的生日了。犹豫了一下,他才小声道:“谢谢。”
“再呆下去就要着凉了,回房吧。”苏含笑笑了笑,伸出手。
“嗯。”韩书墨迟疑了一下,把自己的手交到她手中,借力跳下了扶栏,又恋恋不舍地回头看了一眼遍地的彩灯。
“喜欢的话,晚上我让他们再点起来,不过过了明天就一定要拆了。”苏含笑看出了他的心思。
“知道了。”韩书墨也知道,东宫搞出这么大的动静,女皇那边绝不会不知情,如果人人知道太女是为了博美人一笑,那这个“美人”就是处在风口浪尖上了,绝对没有好日子过。
不过,上元节,每年都有一个的,倒也不用太遗憾。
想着,他又忍不住笑起来。
看着他脸上的表情千变万化,完全忠实地反应出他内心的想法,苏含笑忍不住道:“今天,不会再用砚台砸我出来了吧?”
“啊?”韩书墨这才发现已经走到了自己房门口,想起初入东宫时的那一幕,他又翘起了嘴巴,“现在是冬天,不准再让去洗床单什么的。”
“放心,明天的床单自然有别人洗。”苏含笑说着,笑眯眯地拥着他一起进门。
“为什么明天要洗啊?”韩书墨一脸的莫名其妙。
“这个么,你明天就知道了。”苏含笑笑得更神秘。
“为什么……”韩书墨才吐出三个字,嘴唇就被封上了,这次可不是刚才那样短暂的触碰,而是一个火热的深吻,顿时让他的脑袋迷糊起来。
“呯!”房门在身后关上。
“哗啦~”
“啊﹏”门外不远处似乎传来惨叫声。
“什么声……”韩书墨惊道。
“没事,是老鼠。”苏含笑斩钉截铁地道。她不介意有人看热闹,可很介意被人听chun宫,所以早就吩咐了七弦带人拎着几桶冷水等在院门口。这季节,一定滋味不错。
“可是……”韩书墨很想说东宫怎么会有老鼠,而且那明明是很熟悉的声音,他听过一次的就不会忘记,可是眼前一黑,屋里屋外的灯一下子全部熄灭了,黑得伸手不见五指。
“我现在就教你,为什么明天要洗床单好了。”苏含笑笑眯眯地道。
第四卷 碧色锋芒 第五十章 小别
过完了韩书墨的生日,东宫的彩灯也慢慢拆除,一切又回到了平时的模样,就是韩书墨,关了好几天房门不敢见苏含笑。
知道他是害羞了,苏含笑也不介意,干脆就给他几天时间平静一下,毕竟,真正做了她的侍君,将来的相处便与从前不同了。
更何况,此时此刻还有另一件大事,秦月即将前往西泰之地,危险且不说,这一别,至少也要一个月时间吧。以秦月众矢之的的身份,实在不适合陪她去剑阁自找麻烦,所以最快恐怕也要剑阁之行之后,才能重聚了吧。
在一片繁忙的筹备中,新年之后的第一个朔月,终于姗姗来迟。
而这一次,让苏含笑震惊的是,以秦月的忍耐力,竟然也因为疼痛,几乎硬生生地从她手臂上咬下一块肉来,弄得温泉的池水也泛开了一圈淡红色。
苏含笑是不在乎这点儿疼痛,但让她心惊的是,秦月的症状似乎是一次比一次发作得厉害,要是在这样下去,是不是迟早有一天,光是疼就能把人活生生地疼死?毕竟,就算忍耐力再强,精神再坚毅,可作为人,终究是有极限的。
或许是口中咸涩的血腥味让秦月的神智慢慢清醒起来,一把推开搂着他的苏含笑,温泉中顿时溅起一大蓬水花。
“月!”苏含笑慌忙捞起因为无力支撑而滑入水中的秦月。
“打晕我。”秦月一咬嘴唇,咸涩的血液又充满了口腔,让他分不清到底是自己的血还是苏含笑的。
苏含笑犹豫了一下,百里青提醒过她,若是秦月自己熬得过去,打晕他是下下之策,因为那样反而会加重身体的损伤。
忽然间,身上一紧,却是秦月扑上来。
嘴唇被堵上,口中也尝到了两人的鲜血的味道。
苏含笑轻轻一叹,猛地起身,一把抱起秦月,也不顾自己手臂上鲜血淋漓的伤口,大步走进内室,将人压上了床。
“苏含笑……”秦月睁大眼睛瞪着她。
“闭嘴!”苏含笑说着,却很自觉地抢先封住了他的嘴,随后又渐渐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