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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三个州国,平日冥魔攻势并不猛烈,怎么会突然就……
桑远远猛地把视线投向洞外。
只见道道红影连成了赤潮,疯狂向着上方奔涌。
所以,这一波与平时迥异的冥魔攻势,在章州也同样出现了!
桑远远心中陡然一沉:“阿古将军,请速速整军,随时预备出军支援各地。”
“是!”阿古毫不迟疑便应下。
“还有,”桑远远咬了咬唇,眼神一定,“通知平州境内那七千玄甲兵,即刻前往平州长城失陷之处增援,之前的伏击计划取消。”
“是!”
忽现这么强的‘涌潮’,韩少陵根本不会离开章州——即便寻常的‘涌潮’,也能够轻易击毁章州这艘小破船,更何况这突如其来的泼天大祸。韩少陵若是率军离开,那章州必定被破!云境十八州,牵一发动全身,韩少陵绝无可能眼睁睁看着章州被冥魔攻破,所以他不会走。
若是韩少陵不走,那七千玄甲兵埋伏在平州境内,便毫无意义,只是白白浪费兵力。还不如就近帮助平州,收复陷落的长城地带。
桑远远思忖片刻,又问:“东线如何?”
阿古有声音颇有些感慨:“东州一力支撑,东线各州国暂时无碍,听闻东州王皇甫俊已带病亲赴前线督战。皇甫雄退离冀州,正领重兵向北,助秦州平魔。”
面对冥魔时,各大州国总是惊人地团结,毕竟一荣俱荣,一损俱损。这种时候,皇甫氏,便是极为强劲可靠的盟友。
打完了冥魔,再关起门来处理私怨。
桑远远脑海中飞速过了一遍全境版图,心中大致便有了数。
东线只管放心交给皇甫俊。桑州只是被杀了个猝不及防,有父王和兄长,定能顺利将冥魔驱逐出境。韩州和章州,韩少陵自会顾好,此人虽然做丈夫不靠谱,但要论除魔的本事,还当真是全境排得上号的人物。平州有那七千玄甲兵相助,问题应当也不大。
所以此刻最危险的,便是实力极差,地处偏远的白州!
“阿古将军,请派出一支精锐骑兵,从桑州境内的长城上通过,最快速度前往白州支援!”
“是!属下这就安排!”
玉简破碎。
桑远远从衣带中取出了与桑不近联络的玉简。
玉简接通,桑不近的声音中气十足地传出来:“小妹,迟些我再找你!”
话音未落便碎了玉。
桑远远听到对面满是冥魔的咆哮。
听着声音,倒不像是有太大的麻烦。
桑远远握着破碎的玉简,陷入了沉思。
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原剧情中,梦无忧在和韩少陵确定关系之后,曾破坏过一次祭祀,救下了一位少女。那之后,冥魔的‘涌潮’千年难逢地同时在十二个地方出现,只差一点,云境十八州就彻底沦为冥魔的盘中美餐。
与眼下的情形,何其相似!
按着这个世界原本的发展轨迹,在这个时间段上,是绝对没有这一波恐怖的冥魔攻势的。难道她带来的蝴蝶效应,还能影响到冥渊之下吗?显然不可能。
所以原剧情里,是不是还发生了什么自己不曾留意到的事情?
桑远远凝神思索。
梦无忧和韩少陵在一起好几年之后,才出手破坏了祭祀。之前,她为什么不做呢?
因为韩少陵没给她机会。
韩少陵很了解梦无忧,知道生人祭那天一旦放她出去,她百分之百要捣乱,所以每次到了惊蛰前后,他都会看紧她。
唯有那一次……
桑远远脑海中闪过一线灵光。
那个时候,在梦无忧的强力光环影响下,韩少陵的实力已越来越强大,比之东州也不遑多让。
那一次,东州王皇甫俊果断掉马,邀请韩少陵梦无忧二人前往桑州遗址,商谈为桑州平反、给梦无忧抬高身份称她是桑王室遗珠之事,双方相谈甚欢。
不料回程途中,韩少陵竟是遭遇了一生中最为凶险的一次刺杀。
梦无忧早早就被亲卫强行打晕带走,并不知道韩少陵最终是怎样死里逃生的,只知他伤重归来之后,不信她的解释,声称是她的义父皇甫俊设下圈套要置他于死地。
二人吵得不可开交,最终梦无忧口不择言,说若是义父下的手,以韩少陵的本事,根本不可能还活着回来。
韩少陵气得吐血三升,说若不是天降正义,自己早已殒命谷底!
这种话一说出来,梦无忧当真是心如刀绞——为了离间她和义父的关系,韩少陵竟连这种谎话都都编出来了!她自然不答应,更是和他闹了个昏天黑地。
韩少陵怒而出走,忘记了惊蛰这档子事,独自跑到一处静谧湖岸去养伤。
然后就发生了惊蛰之变。
桑远远想到此处,只觉两腮浮起了阵阵寒流,身体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
恐怕那惊蛰之变,不是因为梦无忧搅了生人祭,而是因为……
韩少陵从皇甫俊手中死里逃生,正是‘天道’的干预!
真正引发恐怖魔祸的,正是‘天道’!
桑远远手足冰凉,下意识地回转身,望向幽无命——此时此刻,她不由得非常庆幸自己的身边还有这样一个人,无论怎样的风雨,总有人同舟共济。
没想到,幽无命竟是已经醒了。
他偏着头,似笑非笑地望着她。
见她望过来,他勾了下形状漂亮的唇,道:“小桑果当机立断,思路清晰,决策正确。看来我这幽州王之位,是坐不长久咯。”
被他这么一调侃,她方才心头涌起的寒凉瞬间消散了大半。这个男人总能给人无尽的安全感,无论何时何地。
“你不生气吗?”她走回他的身边坐下,轻轻把脑袋倚在他的胳膊上。
“生气什么?”他偏头看她。
“我没问你意见,便对你的部下发号施令。”桑远远知道,一个君主最为忌惮的,便是有人夺权,这个‘人’,包括一切最亲密的对象,父母、兄弟姐妹、妻、儿。
与那‘天道’之事相比,桑远远认为还是先解决二人之间的事情,不要留下任何嫌隙来得更重要。
他轻轻用指尖勾起她的下颌:“你说呢?”
她抬眸看他,见他那对黑眼睛一片幽深,看不出任何情绪。
“总会有些被冒犯的感觉吧。”她认真地向他道歉,“此次事态紧急又突然,我见你专心修炼,不敢打扰,这才擅作主张,下次一定不会了。”
幽无命定定地盯着她。
盯了一会儿,忽然‘噗哧’一下笑出了声。
“傻果子,”他把她捉进了怀里,“我点过头。”
桑远远视线一掠,看见他身旁有一枚玉简碎屑。
“这才对嘛。”她松了一口气,“方才你也悄悄用了一枚玉简。”
“我用得着悄悄?”幽无命很不满,“我正大光明,给了阿古四个字——听夫人的。”
难怪阿古第一次答‘是’之前曾停顿了片刻,原来那句‘是’,是对着幽无命说的。
这才对。若是一个州国的军政大事能被一个不在其位的人随意支配,那距离亡国也就没多少日子了。
幽无命是拎得清的人。
她伸出胳膊环住了他:“幽无命,和你在一起,感觉很安心。”
“唔,只有安心吗。”他轻飘飘地问道。
“还有很多很多。”她抬起眼睛来,笑着望向他,“但是另外那些,用言语说出来,终究苍白。”
他瞳仁收缩,喉结不自觉地上下滚动。
“你想怎样。”他干巴巴地说道。
一对黑眼睛略有些飘忽,一副心慌气短,想要逃跑的样子。
桑远远:“……不怎样。”
她总算是发现了,这家伙对情话的耐受力几乎为零。在不方便做某些事情的时候,他连一丁点撩拨都受不住。
“我方才发现了一个秘密。”她从他怀中钻了出来,盘起双膝坐到他的对面,正色道。
幽无命不动声色地松了一口气:“什么?”
“那所谓的‘天道’,一旦出手干预世间之事,便会引发冥魔狂潮。”
幽无命微一挑眉:“譬如此刻?”
“对!”桑远远神情笃定。
他轻轻缓缓地点着头:“必有很关键的一环,我们不得而知。”
“不错。”桑远远道,“早晚,定要撕掉它的面纱。”
“快了。”幽无命轻飘飘地说。
桑远远双眼一亮:“炼化成功了?”
他面露得意,很不屑地眯起眼睛:“这种事,有难度么。”
“那是不是可以洗澡了?”桑远远高兴地指着短命和人偶向他示意,“你看,我新发明的莲蓬头,用它们试过了,什么坏处也没有。”
短命和人偶同时转头,向桑远远掷来了死亡凝视:“……”这是拿它们来试毒的意思?
她果断窝进了幽无命的怀里,狗和偶赶紧望向外面的天空,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
桑远远召出了大脸花。
半炷香之后,两个人连人带血衣,都清洗得干干净净。
她把蓬松柔软的长发散散地披着,那发丝时不时就会不经意地拂过他的脸颊、他的手、他半敞衣襟的胸膛。
“‘天道’的力量是什么样子,给我看看。”她眨巴着求知的眼睛。
幽无命满脸傲娇:“不给。”
于是她便知道,炼化尚未彻底成功。
“我们现在怎么做?”
幽无命用下巴点了点黝黑的石窟深处,“往东直行,抵达秦州地下。你的判断没有错,除白州之处,其余各处应当暂时无碍。正好,借着这一波冥魔和皇甫雄之手,处理了秦州地下城。”
桑远远愉快地眯起眼睛:“我可是记得,当初某人说过,要把章州和秦州两件事并作一件处理掉。”
秦州的地下城,章州的伪王之乱。
怎么看也不像能拉在一起一块儿解决的样子。
幽无命:“?”
他怎么记着,他只是说这一趟要解决这两件事情,并没有说过要一块解决?
看着桑远远弯弯的笑眼,幽无命黑眸缓缓一转,不屑地轻笑:“小事情。”
“出发。”他一拂战袍,起身向东走去。
背影挺拔,身材完美,看不出是带着重伤的样子。
走出几步,他偏过小半张脸:“桑果?”
她正望着他发愣,漆黑的洞窟中,他的线条像是黑白的剪纸一样,异常利落分明,侧脸冷白,更显绝世出尘。
“来了。”她笑着迎向他。
她背着光,他望她,只有一个轮廓。
光这一个轮廓,便美丽可爱至极。
他不动声色,把头转走,藏起了脸上的笑容,不叫她看去,以免她骄傲。
食人花在前方开道,短命驼着二人一偶紧随其后,模样有些不高兴——它饿了。
圆滚滚的肚皮肉眼可见地瘦了一圈。
刚上路,桑远远身上便有一枚玉简亮了起来。
“是哥哥。”
她急忙掂出了玉简。
桑不近的声音传了出来:“小妹不必担忧,桑州无事,我与父亲再冲杀几波,便能夺回城门了。”
桑远远松了一口气:“那便好。”
桑不近道:“嗯,有一事我先与你说,你及笄那日的宾客已全部筛查过了,并无问题。问题应当就是出在那日的天坛圣子身上,那名圣子姓云,我已让云许舟去查,暂时还没有消息,你在外自己留神些,遇到姓云的千万多留心眼。”
幽无命优雅地伸出手,从桑远远手中拿过玉简,放到唇边,温柔地说道:“无事,敢凑上来,我便拧了他的脑袋。”
桑不近:“好!拜托妹夫了!有你在我便放心!”
大大松了口气的样子。
幽无命微笑:“小事。”
桑远远:“……”
第75章 寒碜不了你
“天坛圣子……云姓。”桑远远沉吟道,“云姓,除了王族之外,还有那些因为忠勇或是大功劳而被赐王族之姓的人。”
“嗯。”幽无命的表情漫不经心。
桑远远明白他的思路——没那么麻烦,杀就是了。
倒也不失为简单粗暴一了百了的办法。
她思忖片刻,道:“男子,能够长途跋涉,为及笄礼送祝福,那显然就不是云氏王族,而是被赐过云姓之人。也不知云州那边有无记录。”
幽无命道:“若有记录,这么久也该查到了。”
“那便是没有了。”桑远远有些失望。
“无事,”他把下巴搁在她的发顶上,淡声道,“到时候把天坛一锅烩了,管他是肥是瘦,是圆是扁。不用多思,交给我。”
“嗯,”桑远远回身扬起了笑脸,“路途中炼制的那些解药,应当也快送到云许舟手上了,希望可以顺利解掉那血线虫灵蛊。”
云氏血脉五百年前中了‘诅咒’,但凡男子,必定孱弱且残疾,行动极其不便。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桑远远即刻便能判定,那名在她及笄礼上做了手脚的云姓天坛圣子,必定不是王族中人,因为云氏王族的男子,绝对没有能力跋涉千里替人祈福。
月前桑远远等人循着线索追踪到了东海湖,查到云氏血脉之中的所谓‘诅咒’,其实是东海湖特产一种蚌内寄生的血线虫,经不灭之火炼化成灵蛊,潜伏于云氏血脉之中,伤男不伤女。
幽无命成功收服了不灭火之后,便将专克那血线虫的草药炼成了灵药,着人送往云州,交给云许舟,应当也快要送到了。
桑远远收回思绪,面露沉吟。
她问:“说到云氏,你觉得,云氏当年那血脉诅咒之事,当真是皇甫氏做的吗?”
“嗯?你有别的想法?”幽无命偏头看她。
桑远远道:“我就是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要用这血线虫呢?”
幽无命的眼珠缓缓转动,半晌,摸着下巴说道:“从前倒也不曾想过。”
桑远远道:“既有本事种下这血蛊,恐怕杀人也不是难事。云氏如今女子当家做大,照理说,始作俑者应该开始紧张防备才对。但就我的感觉而言,皇甫氏对云氏,并无忌惮恶意。而且,这血线虫也并不是什么隐秘,若是有心去查,早晚会查出真相,用自家特产去下毒,似乎有些不合常理。”
幽无命面露沉吟。
桑远远自己思忖片刻,忽然‘噗嗤’笑出了声。
“笑什么?”幽无命挑眉看她。
她笑道:“我这是拿人手短了!收了皇甫雄的好处,便不自觉地开始为他家说话了!”
幽无命轻笑出声。
她摆摆手:“不想了不想了,先解决了眼前之事,再看看有无办法从那云姓圣子身上入手。”
……
深入深渊口之后,眼前再无什么光亮了。桑远远思忖片刻,尝试着让食人花把消化冥魔之时产生的热量渡入花瓣的脉络之中,用来发光发亮。
一片黑暗之中,忽然便多出了两只张着血盆大口的红灯笼。
桑远远:“……”
有了清晰的照明之后,她很快就发现,地下深渊口四通八达,时不时便会遇到分叉口,或者有更细些的通道汇聚过来。
洞窟是向下倾斜的。
有食人花开道和断后,旅途变得安全而枯燥。幽无命继续炼化那天雷去了,桑远远便轻轻地倚着他,入定修行疗伤。
也不知过了多久,桑远远被幽无命用指尖唤醒。
他敲着她的肩膀,神经兮兮地说道:“小桑果,灭了你的猪头灯。”
桑远远:“……”
明亮的食人花被她收去,眼前先是一暗,什么也看不见。待眼睛慢慢适应过来,看清眼前景象,她不禁倒抽一口凉气,一时竟是惊呆了。
也不知面前这是仙境,还是炼狱。
桑远远呆呆地望着前方。
视野一片空阔广袤。
她和幽无命,此刻位于一个类似平台的地方,往前几步,便是一处丈把深的小断崖,断崖之下是一处广阔的地下空间。霎那间给人的感觉,就像是在山洞中匍匐了许久,忽然眼前出现了空阔的天和海。
神思不自觉地向前飞掠,铺展到视野尽头。
平视四周,只见三面石壁上有不少和她的来路一样的通道,它们从各方绵延到此地,无数冥魔从通道中爬出来,落到断崖下如海平面一般广阔的地下空间中。
下面已密密挨挨挤满了冥魔,四方汇聚而来的冥魔整整齐齐地向着东边爬去。
这本该是炼狱的景象,然而,这一处空阔的地下空间,竟是由五条交织在一起的灵脉汇聚而成的。从上方穹顶到四面石壁,再到冥魔身下踩踏的石道,处处都散发出灵脉特有的微光。
整个地下空间里,五条灵脉缠绕蜿蜒,散发出盈润炫美的五色光芒,这些发光的彩带盘成螺旋状,向着东方无尽延展。
在这五色光芒的映照之下,冥魔看起来也不那么恐怖了,像是一只只五彩的透明蜥蜴。
“到秦州了。”幽无命覆在她的耳畔,声线低沉微哑。
一听便是压抑着兴奋。
自然是要兴奋的,这么多灵脉,得值多少钱啊!
“秦州地下,全是这样的灵脉吗?”桑远远的神情已经是震撼了。
“去看看就知道了。”幽无命道,“放花。”
黑眼珠一转,他补充道:“地底冥魔受灵脉浸润,必定多产固玉晶,杀掉太浪费了。”
桑远远:“嗯嗯嗯。”一定不会揭穿他此刻没有能力亲自杀敌就对了。
她扬起双手,一朵接一朵食人大花被扔下小断崖,它们像贪吃蛇一样,开始大快朵颐,冲着地下空间中的冥魔飞扑而去。
清理过的地方,那五色泛光的地面和石壁,活像是彩虹棒棒糖。
人偶早已按捺不住,张开一双小木臂,飞跃下去,抱住一条条彩色玻璃一般的灵脉又啃又蹭。小小的脸蛋上满是幸福,脑门上仿佛刻了四个大字——我不走了!
桑远远盯住这些发光的财富,思忖片刻,脑海里渐渐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她指挥一只食人花,照着灵脉啃了上去。
“咔滋咔滋——”
五彩灵脉很快就被啃出一个月牙状的缺口,灵屑被食人花装进了巨大的花苞中。
桑远远挥手收掉了这朵花。
片刻之后,她再度把它召了出来,食人花花瓣一分,‘噗叽噗叽’把方才吞下的灵屑尽数吐了出来。
“发财了。”她淡定地扬了扬下颌。
双手一挥,十九朵究级食人花纷纷扑向灵脉,疯狂挖掘起来,挖下的灵屑便储存在花苞之中。
她凝神扔出了新的原始版花种,这些拖着长长褐色茎杆的新花,专门负责吃掉各路通道中新鲜涌出来的冥魔。
等到第一批十九朵大花彻底装满了肚皮时,新一批小食人花已经成长起来了,桑远远收掉了第一批花,让第二批成长起来的食人花继续啃食灵脉,方才积蓄来的能量继续用来召唤下一批小食人花……
她很快就找到了最效率的方式。
一次培育六朵花,生产的能量正好足够无缝衔接,送走一批,正好产出下一批。
幽无命早已看呆了。
狗子和偶子的表情和他也差不了多少。
一人一狗一偶齐刷刷蹲在石台边缘,嘴巴张开的弧度一模一样,六只眼睛紧紧跟随着底下的花群,看着它们啃过一条一条灵脉……
很枯燥的过程,这三个家伙却看得津津有味,眼睛眨也不眨。
小食人花吞食冥魔生长——晋级之后开始拆卸搬运灵脉——下一批小花继续发育——
流水线彻底成型,大小两批花种有条不紊地交替,行动极有节奏感,衔接流畅自然。
眼见这地下空间中,光线越来越暗,五道灵脉竟是生生快要被食人花们接力搬空了。
幽无命偏过头,目光诡异地盯住了桑远远的腹部。
“小桑果,你真能吃。”
她微愠:“不是我吃的。”
她也不知道那些花被收到了哪里,体内倒是丝毫也不会觉得胀,就是有些费精神,和平时不太一样。
平时这些花收了便收了,她再也感觉不到。今日装载了灵脉之后,她还得耗费精神来维系与那些搬运工之间的感应。
“不要勉强。”幽无命目光有点飘,口是心非地说道。
桑远远摊手:“想勉强也勉强不了了,召不出新的食人花了。”
她脑海中的六根灵弦,每一根都维系了九朵究级体食人花,共计五十四朵,已臻极限。
人偶最先露出了失望的表情,两个嘴角瞬间垮了,肩膀也耷拉了不少。
幽无命点了点头。
他道:“那便全速前进。小桑果,留一朵花开道。”
桑远远召回了一朵食人花,吐掉了花苞中的灵屑。
便见那一堆亮闪闪像一座小山包一般,堆在了面前。
人偶扑了上去,张开小胳膊拥住这堆碎晶晶。
幽无命淡定地吩咐:“尽量带走。”
一炷香之后。
桑远远望着把身上的袍子都脱下来做成了布口袋而且木制的肚皮都圆圆地往外凸了一圈还试图骗短命也吃碎晶晶的人偶,她已经完全不知道该怎样形容自己此刻的心情了。
幽无命佯装嫌弃,走上前去,不动声色往自己的袖袋里面又揣了好几把碎晶晶。
桑远远:“……”除了假装没看见之外,还有别的选择吗?
二人一狗一偶终于上路了。
食人花‘吭哧吭哧’在前方开道,短命迈开四蹄跟在后头。在桑远远的刻意操纵下,食人花不再把固玉晶顺着尾巴‘吐’出来,而是全部储存在花苞之中——若是能存满整整一花苞固玉晶,那可不得了,起码得有个百八十匣,可能都不止。
食人花的体积大约两个立方,匣子长宽高各三十厘米……桑远远默算了一会儿,果断放弃了。学渣,就是有自知之明。
这一路上,遇到了不少灵脉,只不过品质都不如被她搬走的那些。
“这些灵脉埋得深,秦州恐怕正是建那地下王城的时候,才发现了底下埋着宝藏,这让他们更加疯狂地做这件事情。”桑远远沉吟道。
“嗯。”
灵铁矿埋得浅,开山开采便足够了,并不需要向地下发掘。
秦州应该是开挖地下城的时候才发现了地底的灵脉。
难怪秦州修了这么多年地下王城却完全没有出现财政问题,敢情是以挖养挖了。
灵脉开采出来,以特殊手法提炼之后,成品便是固玉晶。开采一条灵脉,足以支撑建造一大片新的地下城,甚至还能有盈余反哺地面经济。
桑远远一行向着正东方向穿行了大约一日一夜之后,隐隐约约之间,仿佛总能听到‘叮叮铛铛’的掘凿之声。
“运气不错。”幽无命唇角浮起了微笑,“找到了。”
没想到秦州的地下王城,距离地底爬满了冥魔的深渊通道,竟是这般的近。
桑远远几乎可以想象出那末世般的景象——地面被冥魔占据之后,躲藏在地下的人们惶惶不可终日,恐惧、庆幸伴随着每一个人。直到某一天,不断扩大的地下城,忽然便挖到了地狱的入口,冥魔发现了面前的美餐,涌入地下城,占领人类最后的温柔乡。
在这般黑暗的地底,面对冥魔的血盆大口,心中的恐惧绝望比起在地面时必定更加强烈千万倍。
陷落只是早晚的事。
“桑果。”幽无命轻挽缰绳,淡淡开口,“在这里修行片刻。”
桑远远听着上方传来的‘叮叮’声,轻轻点了点头。
幽无命盘膝一坐,桑远远立刻感觉到浑身的寒毛根根竖立了起来。
只见他的皮肤上泛起了带着焰色的青白雷芒,这雷芒辐射到了空气中,她稍稍一动,便听到衣裳上传来了静电的‘噼啪’声。
幽无命炼化天雷的过程中,大量的木灵蕴再度蒸腾逸散。